001:美丽的误会
冰冷的湖水侵入肺部,仿佛如冰渣子一般,从头顶凉到脚心,柳云歌瞬间被激的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不是死了吗?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冰冷?
而且,她为什么会在水里???
可是柳云歌没有时间思考,求生的本能告诉她,再不自救,可真的活不成了。
好在她身体健康的时候,酷爱游泳,几番挣扎,原本僵硬的四肢变的灵活起来,随后像一条小美人鱼一般,划着优美的弧线,向着湖面游去。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柳云歌费力的扒开岸边的水草,身体如灌了铅似的艰难的爬上了岸。
此刻的她浑身都湿哒哒的,冷的直打寒战,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简直就像一只活脱脱的水鬼。
只是还不等她喘口气,一转头就看见身边正趴着一个‘尸体’,吓得她忍不住大叫道,“啊----”
柳云歌被吓的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后壮着胆子爬到近前。
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天哪,怎么有人可以长的这么好看???
只见他长眉入鬓,双目紧闭,鼻子挺而直,唇薄,五官犹如刀刻,皮肤十分苍白,没有唇色,好俊俏的一个小帅哥。
随后小心翼翼的试了试鼻息,感叹道:“可惜了---”
一阵风吹过,柳云歌被冻的打了个寒颤,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随后把眼睛一闭,心一横,咬了咬牙,嘴里嘀嘀咕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衣服乃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不如先借我一用......”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
说真的柳云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扒过男人的衣服,何况还是一个死人的衣服?
就算是个美男子,柳云歌也打怵啊!
可能干这事儿实在是太刺激,也不知道是被冻的发烧了,还是其他原因,不知不觉间,脸上爬起满了红云,心脏跳动加速,呼吸竟然都有了急促之感。
柳云歌暗暗唾弃自己,真是没出息,可是颤抖的手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唤,哆了哆嗦摸了半天才解开一半。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躺在地上,任由柳云歌为所欲为的的美男子忽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
那眸若星辰,眼角轻挑,好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可是眼神却冰冷如刀,看人一眼,仿佛就要被冻成冰雕一般,眼中充满了煞气。
柳云歌直接就被吓傻了,天妈妈呀,谁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诈,诈---”
还没等说完,手臂一软,整个人直接就趴了下去,好死不死的正好印在了对方的唇。
柳云歌瞬间眼睛大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天哪,自己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啊,就这么没有了,没有了。
可能是太过紧张,柳云歌本能的小舌头添了一下唇瓣,可瞬间,两个人都似被雷击了似的,呆若木鸡。
柳云歌就感觉唇下一片冰凉,那种陌生的男子气息,让她浑身战栗,心脏更是飞快的跳动,恨不能飞出来一般。
而对方显然也被柳云歌这大胆的举动弄懵了,眼中一阵错愕,可是他比柳云歌反应快。
居然有人敢偷吻他,占他便宜?真是不知死活,瞬间满脸戾气,一把将人掀起,随后利落的抓过柳云歌芊细的手腕,眼中滚动着怒火吼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甚?”
原本因重伤昏迷的萧止,想过可能被仇人追杀而亡,也想过被部下寻到而生,可是,却怎么都没想到,醒来会是这样的让人喷血的场面。
一个头发滴水,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状如水鬼的女子,这青天白日的,露着大片春光,那雪白透亮的皮肤光洁水嫩,此刻正趴在他的身上,奋力的,额,脱他的衣服---
这是有多饥渴???
没错,就是在脱他的衣服,更确切的说是在扒他的衣服,那急不可耐的表情,真真是刺激到了萧止,见他苏醒,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来个强吻。
这,用现代话来讲,这简直是女流氓行径。
还是一个异常饥渴的女流氓,自古以来都是男人霸王硬上弓,可如今---
想想那个被上的人是自己,萧止瞬间就怒了,奇耻大辱。
而柳云歌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人定义为饥渴的女流氓了。
然而萧止的忽然诈尸,惊的柳云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这人明明没有呼吸了呀,没有---
“啊---,疼,好疼---”
“喂,你快松手,松手---”
对那些纨绔子弟来讲,可能是个新奇的玩法,可对萧止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讲,场面实在太刺激。
萧止只要稍稍一想到被人看到的后果,脸色瞬间变的铁青,这将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下,绝对妥妥的被钉在耻辱柱上,这辈子都甭想翻身。
柳云歌被萧止可怕的表情吓的冷汗直流,赶忙闭上了嘴巴,脑子飞速的运转。
咽了咽口水道,“那个,那个有话好好说,这,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对,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敌强我弱,还是和平解决比较好,反正她是女子嘛,服个软也不吃亏。
而眼前的男人却不为所动,整张脸臭的要命,声音更是冰冷无情,眼神微眯,“误会???”
说这话的时候,手上又用了几分力,而柳云歌疼的额头的冷汗掉的更多了,赶忙焦急的开口道:“啊,疼,疼---”
“这位帅哥,真是误会,我,我看你身上有伤,那个,想着帮你止血来着,真的,我真的是要帮你止血的。”
可眼前的男人根本不信,眼神危险的道:“帮我止血,需要把自己的衣服都脱掉???帮我止血需要你,嗯?”
亲他,还用小舌头添他这样的话,他羞于出口,随后上下扫了一眼柳云歌,用力一推,柳云歌一下子就被甩在了地上,随后就听见那男人冷冷的,恼羞成怒的道:“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你父母有没有教过你规矩?简直---,伤风败俗。”
说到这里可能是词穷,毕竟去辱骂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事儿,萧止从来没干过。
可是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恬不知耻的女人,对他做出这等天人共愤的事儿,不可饶恕。
“光天化日之下,不着寸缕,如此不要脸皮行此下作之事,就算与我做妾,你也休想,我看你就是想作死。”
被甩在地上的柳云歌被眼前的男人骂的一愣,随后一副懵逼的表情看着他,指着自己低声道,“我?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伤风败俗???还给你当妾都不要?”
说到这里,柳云歌也怒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这么得寸进尺的男人。
明明占了便宜,她,她的初吻都没有了,反过来还说她的不是,简直岂有此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只见她瞬间跪坐了起来,激动的道,“我怎么就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伤风败俗了?”
“不就是借你件衣服穿穿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还有,什么叫不着片缕?我这明明还穿着衣服呢,你好好看看,你眼神不好,有病吧?”
“还给你当妾?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说完还用力的擦了擦嘴巴,一副嫌弃的模样。
她面上气愤异常,可心里也在打鼓,这一切都透露着蹊跷,一个大男人穿着古装还留着长发,自己穿的也有问题,这不正常,这个世界跟她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可是,输人不能输在阵上。
002:回光返照?
冰冷的湖水侵入肺部,仿佛如冰渣子一般,从头顶凉到脚心,柳云歌瞬间被激的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不是死了吗?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冰冷?
而且,她为什么会在水里???
可是柳云歌没有时间思考,求生的本能告诉她,再不自救,可真的活不成了。
好在她身体健康的时候,酷爱游泳,几番挣扎,原本僵硬的四肢变的灵活起来,随后像一条小美人鱼一般,划着优美的弧线,向着湖面游去。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柳云歌费力的扒开岸边的水草,身体如灌了铅似的艰难的爬上了岸。
此刻的她浑身都湿哒哒的,冷的直打寒战,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简直就像一只活脱脱的水鬼。
只是还不等她喘口气,一转头就看见身边正趴着一个‘尸体’,吓得她忍不住大叫道,“啊----”
柳云歌被吓的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后壮着胆子爬到近前。
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天哪,怎么有人可以长的这么好看???
只见他长眉入鬓,双目紧闭,鼻子挺而直,唇薄,五官犹如刀刻,皮肤十分苍白,没有唇色,好俊俏的一个小帅哥。
随后小心翼翼的试了试鼻息,感叹道:“可惜了---”
一阵风吹过,柳云歌被冻的打了个寒颤,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随后把眼睛一闭,心一横,咬了咬牙,嘴里嘀嘀咕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衣服乃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不如先借我一用......”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
说真的柳云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扒过男人的衣服,何况还是一个死人的衣服?
就算是个美男子,柳云歌也打怵啊!
可能干这事儿实在是太刺激,也不知道是被冻的发烧了,还是其他原因,不知不觉间,脸上爬起满了红云,心脏跳动加速,呼吸竟然都有了急促之感。
柳云歌暗暗唾弃自己,真是没出息,可是颤抖的手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唤,哆了哆嗦摸了半天才解开一半。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躺在地上,任由柳云歌为所欲为的的美男子忽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
那眸若星辰,眼角轻挑,好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可是眼神却冰冷如刀,看人一眼,仿佛就要被冻成冰雕一般,眼中充满了煞气。
柳云歌直接就被吓傻了,天妈妈呀,谁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诈,诈---”
还没等说完,手臂一软,整个人直接就趴了下去,好死不死的正好印在了对方的唇。
柳云歌瞬间眼睛大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天哪,自己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啊,就这么没有了,没有了。
柳云歌就感觉唇下一片冰凉,那种陌生的男子气息,让她浑身战栗,心脏更是飞快的跳动,恨不能飞出来一般。
而对方显然也被柳云歌这大胆的举动弄懵了,眼中一阵错愕,可是他比柳云歌反应快。
居然有人敢偷吻他,占他便宜?真是不知死活,瞬间满脸戾气,一把将人掀起,随后利落的抓过柳云歌芊细的手腕,眼中滚动着怒火吼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甚?”
原本因重伤昏迷的萧止,想过可能被仇人追杀而亡,也想过被部下寻到而生,可是,却怎么都没想到,醒来会是这样的让人喷血的场面。
一个头发滴水,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状如水鬼的女子,这青天白日的,露着大片春光,那雪白透亮的皮肤光洁水嫩,此刻正趴在他的身上,奋力的,额,脱他的衣服---
这是有多饥渴???
没错,就是在脱他的衣服,更确切的说是在扒他的衣服,那急不可耐的表情,真真是刺激到了萧止,见他苏醒,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来个强吻。
这,用现代话来讲,这简直是女流氓行径。
还是一个异常饥渴的女流氓,自古以来都是男人霸王硬上弓,可如今---
想想那个被上的人是自己,萧止瞬间就怒了,奇耻大辱。
而柳云歌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人定义为饥渴的女流氓了。
然而萧止的忽然诈尸,惊的柳云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这人明明没有呼吸了呀,没有---
“啊---,疼,好疼---”
“喂,你快松手,松手---”
可是,眼前的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似的,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分分钟把柳云歌给凌迟了。
他知道汴京城想嫁给他的闺阁千金犹如过江之卿,可是,像眼前这么“豪放”的,还真第一次见到。
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上扒衣服是什么感觉?
对那些纨绔子弟来讲,可能是个新奇的玩法,可对萧止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讲,场面实在太刺激。
萧止只要稍稍一想到被人看到的后果,脸色瞬间变的铁青,这将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下,绝对妥妥的被钉在耻辱柱上,这辈子都甭想翻身。
柳云歌被萧止可怕的表情吓的冷汗直流,赶忙闭上了嘴巴,脑子飞速的运转。
咽了咽口水道,“那个,那个有话好好说,这,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对,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敌强我弱,还是和平解决比较好,反正她是女子嘛,服个软也不吃亏。
而眼前的男人却不为所动,整张脸臭的要命,声音更是冰冷无情,眼神微眯,“误会???”
说这话的时候,手上又用了几分力,而柳云歌疼的额头的冷汗掉的更多了,赶忙焦急的开口道:“啊,疼,疼---”
“这位帅哥,真是误会,我,我看你身上有伤,那个,想着帮你止血来着,真的,我真的是要帮你止血的。”
可眼前的男人根本不信,眼神危险的道:“帮我止血,需要把自己的衣服都脱掉???帮我止血需要你,嗯?”
他羞于出口,随后上下扫了一眼柳云歌,用力一推,柳云歌一下子就被甩在了地上,随后就听见那男人冷冷的,恼羞成怒的道:“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你父母有没有教过你规矩?简直---,伤风败俗。”
说到这里可能是词穷,毕竟去辱骂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事儿,萧止从来没干过。
可是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恬不知耻的女人,对他做出这等天人共愤的事儿,不可饶恕。
“光天化日之下,不着寸缕,如此不要脸皮行此下作之事,就算与我做妾,你也休想,我看你就是想作死。”
被甩在地上的柳云歌被眼前的男人骂的一愣,随后一副懵逼的表情看着他,指着自己低声道,“我?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伤风败俗???还给你当妾都不要?”
说到这里,柳云歌也怒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这么得寸进尺的男人。
明明占了便宜,她,她的初吻都没有了,反过来还说她的不是,简直岂有此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只见她瞬间跪坐了起来,激动的道,“我怎么就恬不知耻,放荡形骸,伤风败俗了?”
“不就是借你件衣服穿穿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还有,什么叫不着片缕?我这明明还穿着衣服呢,你好好看看,你眼神不好,有病吧?”
“还给你当妾?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说完还用力的擦了擦嘴巴,一副嫌弃的模样。
她面上气愤异常,可心里也在打鼓,这一切都透露着蹊跷,一个大男人穿着古装还留着长发,自己穿的也有问题,这不正常,这个世界跟她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可是,输人不能输在阵上。
而萧止被柳云歌骂的一愣,又见她这动作,脸瞬间变的阴云密布起来,居然还嫌弃他???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
别说汴京城的闺秀,就算全大周朝的姑娘家,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听见这样的话不得羞愧致死?
偏她还一副趾高气扬,不当一回事儿的模样,还有,萧止看着那明晃晃,鲜红绣着蔷薇的肚兜。
轰---
顿时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烫,耳尖都红了,随后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旁边湿哒哒的衣物,就更生气了。
当他是三岁小儿一般糊弄?
当然,柳云歌那嫌弃的动作更加刺激他,这回浑身都散发着煞气,“一派胡言,良家女子怎可随便穿外男的衣物?你这分明---”
还没等他说完,柳云歌也不爽了,气呼呼的扬起下巴张口道:“我这怎么了???”
“分明什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要非礼你?”
“呵,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就我这还没长成的小身板子,就算有心,也无力吧?”
萧止被她这一番大胆的言辞,彻底的激怒了,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如此骂他。
别说骂他,就算怠慢一点怕都性命不保,而眼前的这个不知羞的女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本想留她一命。
可她居然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简直找死。
可他刚要动手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结果忽然脸色刷的一变,可能是伤势复发,也可能是气血攻心,哇--的吐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老血,然后整个人晃了一晃就晕了过去。
这可把柳云歌吓坏了,这,这,自己不过说了句实话,怎么就把人给气吐血了呢?
柳云歌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阵郁闷,不就是借件衣服吗?你至于不啊?
可看着男人那恨不得杀了她的劲头,柳云歌咬了咬牙,还是算了。
回过身把地上的衣服拧干水,迅速的套上。
随后四下望去,荒郊野岭的,在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柳云歌还无法冷血到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最后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拖到了一个大石头旁边,看着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退去外衣,才看到,这人的后背已经鲜血淋漓,那三寸深的伤口异常狰狞,一看就是刀伤,而且不止一处。
柳云歌惊的双手不由得一颤,这得有多疼啊?
她当时闻到了血腥味,知道对方受伤,但是没想到会伤的这么重,前胸后背好几处,伤口这么深最怕感染,化脓,到时候发烧不退可就糟糕了。
可是不管如何,得先止血---
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恰巧知道几味止血的中草药,赶忙四处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就找来了不少小蓟草,嫩叶碾碎,然后认真的,一点点的把对方的衣服撕开,把碾好的药糊上,打好绷带。
忙乎完这些,柳云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轻声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已经帮你止血了,看你激动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一个吻吗?我现在救了你一命,我就吃亏点,咱俩两清算了。”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啊,江湖路远,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说完,柳云歌赶忙起身,认准了一个方向,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走。
不走不行啊,自己不过是不小心亲了他一下,那眼神恨不得撕碎了她,万一知道了自己给他上药,不仅看光了他的身子,趁机还揩了点油,那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吗?
男子美则美矣,就是杀气太重,她可不敢指望对方会念她的救命之恩,万一盛怒之下,一剑把她劈了可怎么办?
还是跑路保小命要紧,大不了等她获救之后,在让人来救他好了,坐以待毙,不是柳云歌的性格。
只是毕竟这身体还是太弱了,加上浑身湿哒哒的,饥寒交迫之下,也不知道走多远,就倒下了。
......
待她再一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就听见身边不断的有哭泣声。
“呜--我的阿蔓---你醒醒啊,醒醒啊---”
自从那日游湖落水,被昭华郡主的人寻到,将昏迷不醒的建安伯府六房的九姑娘柳云歌送回来,已经过去三四日的光景了。
大夫没少请,可九姑娘的高热始终不退,也没有苏醒的迹象,眼看进气多出气少,八成是要不行了。
这不,又一个名医送走后,六夫人贺氏彻底的崩溃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让她伤心欲绝,哭的痛不欲生,院子里的人也都低头跟着轻声哭了起来。
可却没有人瞧见,床上躺着的,乍看上去也不过才金钗之年小女孩,眉头轻皱了一下。
柳云歌感觉头晕乎乎的,脑子更是乱糟糟,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哭的她这个心烦意乱。
柳云歌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哭,哭能解决什么?不过是换来别人的怜悯罢了。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深信一切要靠自己,所以,她白手起家,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财富神话。
在她人生低谷的时候没有哭,在她成就巅峰的时候没有哭,在她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享受爱情,就身患重疾,每日与病魔做斗争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就连面对死亡,她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回想她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额,她的胃。
对,就是她的胃。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柳云歌发誓,她一定好好善待她的胃。
想到这里,忽然传出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咕噜---
六夫人贺氏正哭的伤心欲绝,可瞬间,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愣的,是她听错了吗?还是???
咕噜--咕噜--咕噜---
正在六夫人贺氏以为是自己的五脏庙在唱空城计,而觉得羞愧的时候,又一组古怪的声音传来,这回自己绝对没有听错,这声音,这声音分明,不是她的。
柳贺氏顺着声音看向柳云歌的肚子,愣了有三秒钟的时间后,瞬间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然而,此刻明明应该昏迷不醒的女儿,已经被大夫判了死刑的女儿,却睁着一双莹润灵动的大眼睛在看着她,一眨不眨---
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柳云歌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首歌的歌词,她也觉得很是尴尬好吗?
问题是,你既然发现了,拜托能不在看了吗?
多年练就一张厚脸皮的柳云歌莫名的,小脸爬上了一丝红云。
只是更让她惊讶的是,眼前这女子长的可真美啊,她自认也是一个大美人,只是后期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样,可就算如此,全盛时期也不及眼前这女子美貌。
可奇怪的是,这人穿的衣服......
这是来演戏的吗?怎么穿的都是古装,可随着柳云歌四处打量之后,她的脸色刷的就变了,这----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还没等两个人有所反应,一个面如冠玉,眸若星辰,唇红齿白有些书生气的白衣男子闯了进来,只见他眉宇之间掺杂着一缕哀色,可能是赶路太急,有一些气喘,门未开声先至。
“娘,大夫说九妹她---”
随后悲伤之音戛然而止,又是四目对望,柳云歌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人生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柳云歌的人生中,没有一刻是如此的迷茫,谁能告诉她,对她温柔以待的美貌女子是谁?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帅哥又是哪位?
还有---
她之前不是在湖边吗?她还扒了一个美男子的衣服,强吻了他,那人跟眼前这个小帅哥一样,都是长衫,长头发,她还帮他上了药,虽然刀口狰狞可怕,但是,那身材是真的好。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她是被救了吗?
想着想着,脑子忽然间针扎一般的剧痛,柳云歌一个没控制住,呻吟出声,“啊---,好痛---痛---”
随后,苍白的小脸拧成个包子状,脑子里仿佛过电影一般,不断的有画面弹出来,每弹一次,她就痛一次,最后疼的她满头冷汗晕死了过去。
而柳贺氏整个人都吓的呆愣在了那里,不停的指着床上的柳云歌,半天才颤抖的喊道:“我的蔓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快去叫大夫,叫大夫--”
这话喊的又尖又细,足见其惊恐程度。
“呜---,我的蔓儿---,你这是回光返照吗?你怎么忍心丢下娘亲,就这么走了啊,呜---”
柳贺氏喊完之后,身边的男子呆愣了片刻,随后一脸的悲伤之情,下人们早已点头应是,小跑着去喊大夫了。
......
六房的一举一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瞧呢,见六房的院子里又有了新动作,自然瞒不住这些下人。
六房九姑娘不行了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建安伯府人心浮动,下人们来回奔走,传递着消息。
“听说没,那边的九姑娘,怕是不行了,刚才好像回光返照了呢。”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表姨妈家的嫂子的小姑子的表妹就在六房的院子里当差,这大夫请的不下八九个了,之前听说九姑娘睁眼了,随后喊痛,又昏迷了过去,看来这次真的不行了。”
003:醒来(为东方炫飓的万赏+更)
被外界传的快要死了的九姑娘,也就是如今的柳云歌现在整个脑袋还是懵的,脑海中仿佛放电影一般,不断的涌现各种画面,抄家,灭族,战争,鲜血,残肢......
各种凄惨不已的经历,惊的她心脏狂跳,忽的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尖声刺耳:“啊---”
这声音又尖又细,在宁静的夜里,更是如厉鬼索命一般。
这大半夜的,建安伯府乱成了一片,各个院子都掌了灯,尤其是六房这边,简直灯火通明,来往之人穿梭不止。
......
第二日,阳光明媚,太阳高挂,六房仿佛老树抽新芽似的,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下人们更是干劲十足,脸上充满了笑容。
能不高兴吗?九姑娘大好了,主家高兴,每人赏了一个月的月钱,这上哪儿去找这么样的好事儿去???
柳云歌再此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
天空晴朗,一缕阳光透过床幔打在她的脸上,觉得温暖舒服极了。
柳云歌贪恋着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她,真的活了---
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双手,如嫩葱一般芊细,如白玉一般细腻光滑,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消瘦,可是,手感非常好。
就在这时,床边忽然响起了惊讶之声,“姑娘,您醒啦?”
柳云歌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从记忆里柳云歌知道,这个丫鬟叫青叶,是她的贴身丫头,长的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很可人疼的样子,然而---
呵,原主之所以落水,跟她可是脱不了关系呢。
想到这里,柳云歌不由得皱起眉头,那双充满煞气的丹凤眼,实在是印象深刻。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如今好几天过去了,就算她在去救怕也来不及,诶,希望他也获救吧。
想到这里,柳云歌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时候她还没接收这个躯体的记忆,所以,并不清楚很多,可现在想来,那男子定是不简单的,从穿着到佩饰,无不彰显对方的身份地位贵重。
这可是古代呀,想到当时自己‘豪放’的言语和行为,放在现代没什么,可到了古代,如此重视礼教规矩,盲婚哑嫁的时代,会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啥的?
那可就罪过了。
还有那个吻---
额---
说真的柳大小姐,你真的想多了,还心理阴影?
此刻的萧止还在愤怒的边缘,苏醒过来之后,看着满身的蝴蝶结,还有那些下属们异样的眼光,他恨不得凌迟了柳云歌的心都有了。
“搜,就算把整个汴京城都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萧止眼冒寒光,双拳紧握,那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扒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的身子,还强吻了他之后就想跑,门都没有。
等找到她,看怎么扒了她的皮---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暖洋洋的她,忽然觉得凉飕飕的,身体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大冷的天,掉到湖里,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那么长时间,想不生病都难。
何况,她接手的这具身子,那真真是千金小姐,身子骨不是一点点的弱。
说到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一堆麻烦,实在是,现在不是个好世道,诸侯割据,乱象横生。
柳云歌对历史了解的很片面,但是,从记忆中看,这不是她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
想到原主上辈子一家惨死的下场,柳云歌打了一个冷战,她可不要,她活着是要享福的,可不是受罪来的。
柳云歌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变成了这个小姑娘,也不明白为什么可以看到小姑娘上辈子的事儿。
可经过了昨夜一宿的思想建设,她很快的就接受了新身份。
没法子,矫情,那都是有人疼有人爱孩子们的特权,像她这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矫情给谁看?
没有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超强的适应力是必备的素质。
而如今接手的这个身子,原主也叫柳云歌,很巧跟她一个名字,是个正正经经的伯府嫡出小姐,前头有三个嫡亲的哥哥,当然庶子庶女什么的,在这个典型的大户人家自也是不少的。
这也是让柳云歌十分惊讶的地方,这建安伯府,真真是枝叶繁茂,把多子多福演绎的琳琳极致,兄弟姐妹多的更是让柳云歌都有些眼花缭乱。
而之前见到的应该就是原主嫡亲的大哥,柳元华了,读的一手好书,像极了父亲柳正泽。
想到这个父亲,柳云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鸿胪少卿,从四品,还是个京官,干的是接待外宾的活。
想想一个大外交官,是不是很牛气?
然而,事实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要放在全盛时期的大周,万朝来贺那会,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来鸿胪寺求个一官半职。
这活多好啊,天天一群各个国家的小弟奉承着,还有大把的油水可以捞,能遇到各种各样的新奇事儿。
可如今,大周一年不如一年,以前的美差已经变成苦差,凡是有点家底儿的,早就疏通关系走人了。
留下来干啥?挨骂吗?天天装孙子,求爷爷告奶奶,天天签那些丧权辱国条约,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被全国人民唾弃?是不是傻?
还别说,真有傻的,这人就是现在柳云歌的爹,柳正泽。
柳正泽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柳云歌不知道,但是,摊上了这样的爹,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想到这里,柳云歌皱着眉头问道:“娘亲呢?怎不见她?”
女儿大病初愈,没道理,当母亲的不在身边啊?而且,六夫人贺氏还是一个疼女儿入骨的母亲。
青叶一听,小脸刷的一白,随后神色有些紧张的道:“夫人,夫人在,在会客。”
“会客???”
青叶一听马上安抚道:“九姑娘,一会儿夫人会完客定会来探望姑娘的,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朝食,您先用一点吧。”
柳云歌一听,记忆瞬间提炼出原主上辈子的记忆,是了,六夫人贺氏可不在会客嘛,而且,还是一个‘恶客’。
想到这里,柳云歌双眸一寒,上辈子原主不幸的遭遇,可不就是从这个恶客开始的?
青叶被柳云歌的眼神吓的遍体生寒,九姑娘自从醒来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柳云歌看着有些心惊胆战的青叶皱了下眉头道:“去把青桃叫来。”
“啊???”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唤奴婢也是一样的,青桃她---”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道:“本姑娘想使唤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青叶的心脏狂跳,可是不敢不从,没一会儿,一个圆脸微胖有些略黑的小丫头一脸高兴的进了屋,深施一礼后,声若黄鹂一般开口道:“奴婢青桃给姑娘请安。”
柳云歌看着半跪在地上喜庆的小姑娘,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起来吧。”
可随后瞬间脸色一冷,张口道:“青桃,把她给我绑了,绑结实点,别惊动其他人,等回来在收拾她。”
柳云歌瞬间换脸,弄的青叶一愣,可是,随后就见青桃这个愣头青,二话不说就把她按在了地上,还没等她张口求饶,一块抹布就堵住了她的嘴。
那动作一气呵成,就像经常干这事儿似的。
青桃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青叶,随后一脸胸有成竹的道:“姑娘放心吧,她逃不出奴婢的手掌心。”
看着如此干脆利落的青桃,柳云歌不由得抽了抽额角,随后不忘夸赞的道:“干的不错,赏--”
004:恶客
而六夫人贺氏所在的会客厅,忽然传出了砰---的一声。
好好的茶碗破碎了一地,随后拔高一嗓子,“退婚???”
一等大丫头红烛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赶忙上前关心道,“六夫人,有没有烫到?”
柳贺氏错愕的盯着眼前人,红烛十分有眼色的让小丫头把东西一收退了下去。
而柳贺氏反应过来后便一脸焦急加恼怒的道:“退婚???这是为何?”
坐在下首的吴张氏,吴尚书之妻,张玉倩,此刻看着比她年岁大,却依然美丽不可方物的贺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声音慢声慢语的道:“贺家姐姐,你我都是聪明人,还需多说吗?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手中宝?况且我家宏哥那般优秀,你总不能让他背上克妻之名吧。”
轰---
柳贺氏脑子仿佛被炮轰了似的,随后满脸怒火,浑身直颤抖,指着下首坐着端庄大气,可是说出的话却异常刻薄的张玉倩,咬着牙道:“你,你居然敢咒我家蔓儿。”
吴张氏闻言撇了下嘴,假惺惺的道:“贺家姐姐,你可真冤枉妹妹了,不管咋说,你家蔓儿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也跟着提心吊胆的呢,可是,这是事实不是?”
柳贺氏咬着下唇,忍着怒气开口道:“我们家蔓儿昨夜已经大好了。”
然而吴张氏显然不信,就她得到的消息,昨天都回光返照了,现在不退亲,难道真等着那丫头病死吗?
“那真是恭喜贺姐姐了,不过,就算好了,这大冷天的落水,怕也是留下病根的,不利于将来的子嗣啊,我们吴家可是重规矩的人家,这若大的家业总不能交给庶子吧?”
“而且,自从两个孩子订婚以来就各种不顺,我看两个孩子的八字---,啧啧,还是趁早的好。”
话说到这份上了,柳贺氏心里咯噔一下,子嗣是大事儿,可她又如何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思?怕想退婚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以前是碍着自己娘家势大不敢造次,如今,如今娘家哥哥下落不明,这是来落井下石了?
可一想到女儿的名声,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道:“两个孩子的八字那是好的不能在好了,当初慧源大师可是亲自批的,怎会有错?”
吴张氏闻言,原本还带着假笑的脸,瞬间不见了,随后慢慢的把茶碗放下,声音充满嘲讽的道:“贺嘉慧,我敬你比我年长,喊你一声贺姐姐,可别真的老糊涂了,这此一时彼一时,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这话一出,就是要撕破脸的节奏,柳贺氏就算是在脾气好,也受不了了,直接张口怼了回去道:“我好好的女儿,你说退亲就退亲,当年是谁舔着脸,反复登门,又是谁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又是说又是求,非要娶我们蔓儿的,我没嫌弃你家门第低,看在一片诚心的份上,才允了你,怎么现在攀了高枝,就开始背信弃义了?你也不怕这事传出去,戳脊梁骨吗?”
吴张氏一听,想起了当年自己如何巴结眼前之人的那些时日,顿时神色变的铁青起来,“当年结亲,那是为了结两姓之好,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柳少卿如此行径,他作死我不管,但是,你们不能拖着我们一块死,做人得厚道。”
“现在外面风评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咱们也别说那些废话,退亲,必须退亲---”
面对着如此强势的吴张氏,贺氏气的浑身直颤抖,她张玉倩是个什么东西?当年给她提鞋都不配,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的份上,自己怎么能允了这门亲?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瞧不起的人如此逼迫,她到是可以怼回去,可是,女儿怎么办?
追根究底,还不是怪柳正泽?
要不是他,她们母女如何落到这一步?想起那个该死的冤家,贺氏气的脸都发白了。
恰恰就在贺氏不知如何接话,张氏一脸鄙夷加扬眉吐气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如玉如珠般清脆的声音,“退亲。”
这声音干脆利落,坚定果断。
原本安静的会客厅,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随后在大家的注目中,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张未施粉黛却依然美的让人窒息的脸呈现在众人的眼帘,只见她梳了一个双丫髻,头上戴着一对样式简单的翡翠珠花,一张因为大病初愈而有些苍白细腻的小脸。
然而,眸子格外明亮,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可是,在那眼中分别看得出果敢和坚毅之色。
柳云歌的出现彻底的打乱了现场的气氛。
贺氏害了一跳,赶忙道:“蔓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好好的躺着?青叶呢?那个臭丫头是不是偷懒去了?”
而吴张氏闻言看着柳云歌那张跟贺嘉慧相似,却又更胜一筹的脸,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这还没长开呢,这要是长开了---
想到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吴张氏的眼神闪过一抹恶毒之色,随后眯了眯那双吊眼梢的的细眼,冷着脸道:“贺姐姐,咱们这样的人家儿,最最重规矩的,什么时候长辈谈话,小辈都可以听墙角了?”
“主母会客,当小姐的不通报一声就硬闯,这是谁家的规矩?”
“我们吴家可消受不起---”
这话一说完,贺氏脸色刷的就黑了,谁不知道她是武将家庭出身?因为规矩学的不好,动不动就被老夫人罚?
六夫人贺氏生平最怕别人说她没有规矩,这张玉倩是在嘲讽她不懂规矩,也教养不好女儿吗?
她的蔓儿从小最懂规矩,贺氏容不下任何人来诋毁她的女儿,眼瞅着贺氏要怒,这时柳云歌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吴张氏,抢先开口道:“不劳张夫人费心,跟令府上那位与人私奔的姑娘比,我这可是还相差甚远呢!”
柳云歌这话一落,吴张氏瞬间脸色惨白,她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是吴家的丑闻,怎么可能外传?是谁走露的风声???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那还得了???吴家的名声不用要了,她的女儿还怎么嫁人?还有---
吴张氏脸色已经变得有些狰狞了,怒瞪着柳云歌,色厉内苒的开口道:“休的胡说,诬蔑我吴家名声,哼,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一看就不是个安生的,贺嘉慧,今天这亲,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这般没规矩,顶撞长辈的丫头,休想进我吴家的门。”
随后脸色铁青的一挥手,桌子上就多了两样东西,“这是当年的定亲信物和庚帖---”
说完这话之后抬起下巴,“还请你把我儿的那份速速取来。”
六夫人贺氏气的满脸通红,看着小女儿苍白紧绷的小脸,手在袖子里直抖,恨不得直接上手撕了对方。
转过头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吴张氏,当年对方那般卑躬屈膝,小意奉承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张玉倩,你别欺人太甚---,没的你红口白牙说退亲就退亲---”
还没等说完,身边的柳云歌张口就道:“要退亲也是我们退---”
啥?(⊙o⊙)…
贺氏被女儿的话弄的一愣。
005:好大一个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柳云歌已经给了青桃一个眼神儿,小丫头不知道为何,瞬间懂了,然后非常利落的就把桌子上的信物和庚帖抓了过来。
一副讨好的模样递到了柳云歌的手里。
吴张氏气呼呼的瞪了一眼青桃,随后对着柳云歌道:“真是狂妄自大,你们退亲?凭什么?”
现在世道,从来都是男方退亲,什么时候轮到女方张口了?真是大言不惭。
结果,柳云歌看了看庚帖和信物之后,一双厉眼就扫了过来,仿佛如一柄利剑一般直戳胸膛,非常干脆利落,声音清冷的道:“青桃,把人给我丢出去。”
什么???(⊙o⊙)…
不仅仅吴张氏楞了,就连柳贺氏也都楞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言不合就动手???这还是那个自己苦心教导出来的女儿吗?规矩呢?规矩......
结果就在两人愣神的功夫,青桃动了,她可不管别人的想法,她只有一个信念,听姑娘的话,准没错,好不容易姑娘用她了,她可不能给姑娘丢脸。
所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就将吴张氏抗在了肩上,转身就往外走,惊的吴张氏惊恐的大喊:“啊----”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打死吴张氏都想不到,眼前这个胖乎乎有些黑的丫头哪儿来的一把子力气,她身边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硬是拦都拦不住。
这下她可真慌了,万一真被这么丢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
于是惊恐的喊道:“贺嘉慧,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贺嘉慧,贺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贺-姐-姐---”
......
吴张氏的声音越来越弱,气息越来越不稳定,主要是青桃这丫头跑的太快了。
而会客厅的所有人还杵在呆愣之中,等贺氏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整人都不好了,这,这---
贺氏满眼复杂的看着小女儿,还不等开口责罚,就见女儿小口一张,轻声道:“还请娘亲把吴家的信物和庚帖一起丢出去比较好。”
贺氏听完,额角直抽,这话说的如此轻巧,可想想那个场面,不知道为什么,贺氏居然大有快感怎么办?
不行不行,罪过罪过,这样哪里还有半点规矩???
只是回头就张口道:“红烛,去我的箱笼里,把吴家送来的庚帖和信物都给我扔给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柳家退的亲---”
结果,红烛刚把东西拿出来,柳云歌上前就挡住了去路,直接开口道:“娘亲,交给我就好。”
什么???
贺氏马上开口道:“不行,蔓儿,这种事儿哪里是你一个大家小姐干的?要干---”
“也-得-我-来---”
说完这些,柳贺氏眼神忽然充满雀跃之色,这么多年她谨小慎微,结果呢?这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凭什么她吴张氏说退亲就退亲,呸,女儿说的对,要退也是我们退。
贺氏长的貌美,因为是武将家庭出身,性子单纯又直接,脾气更是火爆,一点就着,横冲直撞,这些年没少惹人厌弃。
如今,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张玉倩被这么丢出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下人们怎么能对付的了?
所以,干脆她亲自出马。
规矩?去他娘的规矩吧,她守了这么多年的规矩,可是转眼看看这六房,这六房的境地,想到这里,贺嘉慧眼中放着寒光,然而更多的还是懊恼和愧疚之色。
她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想起母亲那失望又心疼的眼神,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居然觉得伯府的人全是好的?
要不是这次娘家失势,所有的人都捧高踩低,见识了太多人的两面三刀,她怕是还不能醒悟。
看看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转眼索命的又来了。
如今女儿要报复,她哪有不依的?出了这口恶气,总比女儿想不开来的好。
而柳云歌看着新得的便宜娘亲,磨刀霍霍,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有些......
果然,当贺氏走到大门口时,吴张氏正站在门口大声训斥,周围围着一群人,对着建安伯府大门更是指指点点,嘴里面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诶呀,这建安伯府真是家门不幸啊,怎会这般不知礼数?”
“就是,哼,能养出柳六郎那样的卖国贼,你还指望他们家能有什么规矩可言???”
“啧啧,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当年老建安伯是多么风华绝代的人物?可如今呢?这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不得气的从棺材板子里蹦出来呀?”
过往行人,无不一脸惋惜,外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仿佛这柳六郎是他们家的败家儿郎一般。
建安伯府正侧门正好临街而开,这来往的马车里面坐的可都是非富即贵,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碍于身份不能驻足观看,但是,下人们可不需要守这些礼,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挤过来看热闹。
像这样的当家夫人被扔出大门的事儿可是头一次见,要是够精彩,回去主家定少不了赏赐。
而此刻吴张氏头发凌乱,衣衫也多了许多褶皱,脸色铁青,想她堂堂三品郡夫人,这些人居然敢如此欺辱她。
只见她双眼喷火,大声喝道:“你们建安伯府简直欺人太甚,你们九姑娘病重,我好心好意前来探望,不说好好接待,居然让丫头把我丢出来这般羞辱,今天誓死也要讨个说法。”
“去,把你们当家主母给我叫出来,我到是要好生问上一问,这是何道理?”
看门的小厮见这阵势也是一顿发懵,这吴张氏那可是伯府六房,正正经经的姻亲那,闹成这样,他可担待不起。
于是麻溜的就去回禀了管事,同时也给内宅赶紧递消息,这样的大事儿可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而还未来得及回府的青桃气的脸色通红的道:“你胡说,什么来看望我们姑娘,你分明是来落井下石,前来退亲的。”
青桃这话一出,周围的看客为之一愣,一个个看吴张氏的表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建安伯府家的九姑娘病重,作为邻居家的下人,她们也早有耳闻,这人还没好就过来退亲,说到哪儿都有些不厚道呢。
吴张氏一听,怒气更甚,“建安伯府的规矩,真真是领教了,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能代表伯府发言了?”
“这样的规矩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女儿出来?”
青桃很不服气,刚要开口,就见一个留着山羊须的管家迅速走来,对着青桃瞪了一眼,青桃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这个管家姓王,只见王管家陪着笑脸,弯腰行礼道:“张夫人消消气,小丫头不懂规矩,回头定好好责罚,咱们有什么话,回府上说,张夫人您请---”
吴张氏见王管家如此低声下气,反而怒气更盛,“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请我?叫你们当家主母出来,今天要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结果她刚说完,大门口就传出了一道厉声。
“不客气???呵,我到要瞧瞧,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门口处,而吴张氏更是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
006:荒唐
建安伯府六房把吴张氏扔出大门的消息不胫而走。
建安伯府长房-
“什么?”
正在喝茶的大夫人赵氏惊的眼睛瞪大,茶杯都没拿住,直接掉在了桌子上,茶水溅了一身,身边的妈妈赶紧拿帕子擦,“夫人,烫没烫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撤了?”
身边的丫头回过神儿来,赶忙就要去撤,结果刚身手就被大夫人赵氏给抓住了,只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道:“你在说一遍?”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道:“禀夫人,刚,刚传来消息,六夫人让小丫头把张夫人丢,丢在了门外了。”
大夫人赵氏张大了嘴,废了半天劲,才说出一句话。
“荒唐---”
“简直是荒唐,胡闹,她贺嘉慧谁给她的胆子?是不是疯了?居然干出这等不长脑子的事儿。”
“我就说这武将家的女儿娶不得,真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那张玉倩就算在不堪,可是现在吴德福已经官至三品,她好歹是三品郡夫人。“
“她贺嘉慧到底长没长脑子?这哪里是结亲,这分明是在结仇。”
说完气的她直接松开了小丫头的手,随后一顿拍着胸脯,简直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气的她头直疼。
“呼,气死我了,简直不知所谓,我建安伯府是不是欠了她六房的?有一个柳六郎祸害还不够,现在又弄出了这么一码子的事儿,她这是想毁了我们建安伯府啊。”
“将来,我建安伯府的姑娘还如何嫁人???真是气煞我也。”
说完用力的拍了两下桌子,啪啪直响。
一想到张玉倩那个小人得志的嘴脸,她也看不上,可是,就算在看不上,又能怎么样?人家嫁的男人上进啊,从一个小小的编修,一路开挂一般,如今做到三品大员,还手握实权,是汴京城现在炙手可热的人物。
结果呢,她就让人这样给丢出去了,这不是结死仇是干什么?
可是不管在生气,她也要打起精神来给六房擦屁股,谁让她们是建安伯府的人?
大夫人赵氏越想越憋屈。
而老太太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脸不可置信的道:“真有此事???”
“还有,云歌那丫头???”
来禀报的小丫头,把头压的低低的道:“听说,大好了。”
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一下子顿住了,随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再然后挥了挥手,小丫头赶忙退了出去。
而其他各房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一个个都被震惊住了,脸上的神色别提多精彩。
而侧门外,吴张氏与众人眼见一个面色有些憔悴,长的美貌却面露寒霜的贺氏,抬着下巴,随后从她手中飞出一张庚帖和一个锦盒。
吴张氏本能的接住了两样东西,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六夫人贺氏就张口道:“还你,哼,要退亲,那也是我们退,你听好了,张玉倩,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女儿和你们吴家在无任何瓜葛。”
六夫人贺氏的话一落下,周边之人都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
这柳少卿的娘子是不是傻?这么好的亲事,说退就给退了?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跟吴家这个新贵攀亲,奈何来晚了一步,可如今---
吴张氏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道:“贺嘉慧,你凭什么退亲?”
“就冲你家柳少卿干的那些个破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有什么脸跟我说退亲?”
“我能忍你到今日已经是够厚道的了,都说结亲乃是结两姓之好,可是你们不顾我吴家劝阻,一意孤行,闹到今日一发不可收拾,既然道不同,那就一拍两散,岂不各自安好?”
“可你今天居然如此羞辱于我,我张玉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但是,我身上可是有皇家亲封的三品诰命郡夫人,你才几品?”
“是,趁着你女儿病重前来退亲,是有失道义,可是,你也要想一想,我也是当母亲的,我家宏哥那么好的孩子,年纪轻轻,难道就让他背上克妻之名吗?还有,你家云歌那丫头,这大冷天落水,得了寒症对未来子嗣不利,难不成你想断了我吴家的香火?”
“纵然我再如何,也不是你对我不敬的借口,今日你们伯府要是不拿出让我满意的结果,我也豁出去了,咱们就去皇后娘娘那儿评理去。”
吴张氏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有理有据,情有可原,完全站在了一个受害者的道德制高点,指责的贺氏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不知如何作答。
六夫人贺氏也只是空有一副暴脾气,自小书读的少,让她动手行,但是,耍嘴皮子,那可就差远了,不然,也不能被柳正泽给迷成这样。
周围的人也一副觉得在理的表情,恰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啪啪啪---三下击掌之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脸色有些发白,确是非常貌美的小娘子,拍手而至。
一双如墨石一般的眸子,耀耀生辉,板着脸,一副上位者的气势全开,嘴角上挑,不屑的张口就道:“张夫人,真真是好口才。”
“竟不知吴府还有这般能言善辩之人,屈于后宅,真是可惜了,要是让家父知晓,定然心生欢喜,或禀报圣上,有这般大才,不为国分忧,岂不是‘不忠?’”
柳云歌这话一落,所有人的脸色刷的都变了,而吴张氏更是气的脸色铁青,要是被扣上‘不忠’的帽子,那离满门抄斩还远吗?
可是,不等她开口,柳云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刚才听张夫人言,小女有一事不明,劳烦张夫人解惑。”
“家父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破事儿’了?为何没脸面退亲?”
吴张氏闻言,双目通红的道:“他干了什么,你们心里没数吗?那一坐坐的城池拱手让人,割地赔款,那都是我大周的土地,那都是我大周的金银,他让所有百姓唾骂,让家中长辈担忧,如此不忠不孝,卖国求荣,贪生怕死之人,你们有何脸面张口退亲?”
吴张氏骂的那叫一个痛快淋漓,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何必还扯着一张遮羞布?
而六夫人贺氏一听,眼睛刷就红了,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指着吴张氏咬牙切齿的辩驳道:“你胡说,六郎根本就没有。”
吴张氏一听,马上冷着脸开口道:“怎么没有?难道那契约书上签的不是你家柳少卿的名字不成?”
六夫人贺氏被怼的脸红脖子粗的,却怎么都张不开口,周围的人也是摇头叹息,更多的则是投来一双愤恨的眼神。
有什么仇恨,比卖国贼更让人愤恨的?
这样不忠不孝之人,很可能会给家族招来祸端,难怪吴家这么急着退亲,这是怕受牵连啊。
不过也是,诶,谁家都一大口子人,谁能赌得起?
就在这时,忽然所有人的耳中都传来冷笑之声,再一看,站在身前的翩翩少女,漆黑的眸子带着点点煞气。
声音冰冷至极的道:“不忠不孝,卖国求荣,贪生怕死???”
“呵,既然张夫人和令府吴大人如此忠君爱国,宁折不屈,为何不去前线与敌人一决胜负?扬我大周威名?收复我大周河山?”
007:为父正名
吴张氏被问的一愣,脸色涨红,咬着牙道:“我家夫君是文官,如何跟武夫一般上阵杀敌?”
这话一落下来,柳云歌就笑了,满脸嘲讽之色道:“你也知道吴大人是文官,那我父亲呢?”
“我父亲是两榜进士出身,圣上钦点的探花郎,难道就不是文官了吗?”
“家父与吴大人相比,文采学问如何?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吴大人跟家父乃同一批考生,圣上赐其同进士出身。”
柳云歌这话一出,吴张氏瞬间脸色铁青,虽然同为进士,可是,同进士最为尴尬,就仿佛一个正房一个小妾一般。
吴德福这辈子最恨别人提起此事,张玉倩又怎会不知,可是,眼前这个臭丫头非要揭人伤疤。
柳云歌见她脸色铁青,嘴角依然带笑的道:“照张夫人所言,文官入不得前线,那家父为何去得?”
“难道家父人傻到都不及吴大人吗?不知道此次前去,会有怎样的影响?”
“还是你们觉得,我们建安伯府已经穷途末路到一点银子和人脉都没有的地步,非要送‘嫡子’去不招人待见的鸿胪寺当一少卿?”
噗---
柳云歌不仅要揭伤疤,还要在伤疤上狠狠的撒盐呢。
柳正泽近些年来虽然被骂的狗血喷头,要不是有圣上偏袒,估计早就入狱了,可是,年轻那会儿,那也是风采卓然一少年郎,多少闺阁小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要不是因为长相太好,另两位年岁较大,被点成金科状元也不为过,不论是才情还是学问,那都甩吴德福八条街。
就这么说吧,柳正泽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要学问有学问,要出身有出身,那吴德福一个旁门子弟,以前是跟着柳正泽屁股后头当小弟的,这如何比得?
如果柳正泽不是蹉跎这几年,别说正三品,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使不得,所有人心里头都跟明镜似的。
柳云歌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呢。
建安伯府就算在落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人脉关系和银钱又怎会没有???
柳六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多么大气,多么有风骨的事儿?
大周虽然生在乱世,且危机四伏,然而,国内却依然醉生梦死,读书人尤甚,常常感怀于盛世之巅,然后长篇大论一番,可就算这样,却对风骨和风度极其推崇。
而柳正泽这样的行径,那是让人敬佩到骨子里去的,至此,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虽然他们大多是下人,可是,不能阻止他们对柳六郎的敬仰。
况且此时正值春闱期间,过往不少书生学子,听完之后顿时双眼冒光。
张玉倩被柳云歌问的满脸通红,又看周围的神色之后,双眼喷火的道:“鬼知道你父亲怎么想的?你少来胡诌。”
柳云歌撇了她一眼道:“我胡诌?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呵,家父一腔热血,远去边陲,在他国受尽苦难,只愿为国尽一份力,身为臣子,为圣上尽一份忠,费劲口舌周旋于列强,而你们呢?”
“同为读书人,不但不支持他,鼓励他,在老百姓误解他的时候,不为他辩解,居然还跟着一起,在这里嘲笑他,污蔑他,责骂他,唾弃他......”
“是何道理???”
“呵呵,家父忠君爱国,确实与你们吴家道不同,不相与谋。”
“作为姻亲,我们没有责怪你们不为家父阐明事实,奔走相告于乡野,却在我病危之时前来退亲,雪上加霜。”
“既然你们如此无情无义,亦不忠君爱国,这亲,我们为何退不得?”
“我柳云歌就算这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到你们这种贪生怕死,不忠不义的人家。”
说完这话,上前行了一个福礼,不顾张玉倩被气的快要背过气去的模样,起身继续道:“将张夫人丢在门外确实于理不合,不过,实在是张夫人所作所为让人不齿。”
“家父是为国卖命,就算签的是丧权辱国条约,他也要含泪签下,有他在最起码可以据理力争,虽然他知道,势单力薄,可是,他宁愿顶着骂名,冒着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
“就算告到皇后娘娘那里,我们也不怕。”
“张夫人,一路好走。”
轰-轰-轰-
柳云歌这话一说完,吴张氏整个脑子仿佛都要炸了一般,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和精气神儿似的,满脸惊恐,大退一步,要不是后头有丫鬟扶着,估计就要倒地了。
她强忍着冲上口腔的一口老血,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小姑娘,明目皓齿,牟若繁星,风采卓绝,可是,张玉倩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
咬牙切齿的道:“你胡说,你才多大点一个丫头,也敢再此大放厥词?”
“什么忠君爱国,我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满大周,谁不知道你爹柳正泽是奸宦小人?卖国求荣,不忠不孝----”
还没等说完,柳云歌就冷着脸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谣言止于智者,既然张夫人不信,何不回去同你家吴大人探讨一番?我要是张夫人,定不会在此逞口舌之力,徒增笑柄罢了。”
说完这话,柳云歌上前扶住已经哭的一塌糊涂的贺氏,转身就进了侧门,随后王管家就着人把大门关上了。
能当上伯府的管家,那也不是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连他一个奴才都听的解气,自然对吴张氏没啥好脸色。
而吴张氏看着紧闭的大门,再也坚持不住,顿时整个人血气逆行,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吓的周围之人连连退步。
身边的丫头更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直喊:“夫人,夫人---”
“快,还不去叫马车???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外面顿时乱成一片,有呼救的,也有许多指指点点之人,然而更多的是那些读书人彼此的争论之声,这还不算,竟然还有不少人在门口就开始做起诗词来。
真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然而柳云歌根本就不管这些,扶着贺氏进门后,赶忙帮她擦眼泪,一边劝道:“娘亲,哭什么?要哭也是那吴张氏哭。”
“今日过后,恐怕她要每日以泪洗面了。”
008:震怒
贺氏边笑边擦眼泪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忍不住,娘这是高兴,高兴。”
母女两个说话的功夫,就看见长房的伯府大夫人赵氏带着一群下人气匆匆的赶来。
柳云歌只是楞了一下,随后马上一脸平静的上前行了一个福礼,喊了句:“见过大伯娘。”
大夫人赵氏满腔怒气而来,根本不管行礼的柳云歌,张口就焦急的对王管家道:“张夫人呢?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请进来?”
王管家看着怒气满满的伯夫人赵氏,微微一愣。随后赶忙上前行礼,“禀大夫人,张夫人已经离去。”
赵氏一听,气的两眼冒金星,看贺氏和柳云歌的眼神仿佛都冒着火,就在这会儿功夫,王管家赶忙上前,在大夫人赵氏的耳边耳语了几声,随后,赵氏的脸色不停的变化。
到最后竟然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本想着今天这人怕是丢定了,可是,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可如今外面更是闹的人仰马翻,不论如何,她们建安伯府怕又要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建安伯府的脸面都没有了,她一个伯府当家夫人还有什么颜面可谈?
而且,更重要的是,吴家,这次是彻底给得罪惨了。
吴家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可是,谁让人家府里出了一个受宠的皇妃?
想到这里,大夫人赵氏惊讶退去,而脸色也越发的差了,对柳云歌的态度更是复杂,“起来吧。”
随后又看了看还在抹眼泪的六夫人贺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六弟妹,老夫人那边传来话,你跟我走一趟吧。”
说完看都不看一眼,气呼呼的就走在了前头。
柳云歌起身扶住了贺氏的胳膊,只见她狠狠的擦了把眼泪,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道:“蔓儿,别怕,有为娘在呢,一会儿你别吭声,你祖母不会怪罪你的。”
说完抬头挺胸的走了,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头,出门被人家讲三讲四也就罢了,在自家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以前还好,有娘家人撑腰,可是,自从娘家出事儿以后,她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不仅如此,还雪上加霜,原本以为完了,可是,如今却峰回路转。
原主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一系列打击拖累着,加上贺氏一个措手不及就病倒了,然后,几年时间家里一个个的出事儿,最后家破人亡。
而柳云歌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生,如今怼了吴张氏,这只是开始呢。
好戏可在后头,不然,她为什么敢让人把一个三品诰命夫人给扔出去?
的确,她本人是对这阶级制度什么的,不是很有感,但是,既然来了这里,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自然要顺应这里的游戏规则。
可是,没有把握的事儿,柳云歌向来不干,可既然被人欺到家门口了,就没有不还手的道理,柳云歌向来报仇不隔夜,有仇当场就报了。
她就是故意要把人丢出去,惹怒吴张氏,好把事情闹大,不然她如何为自己父亲洗白呢?
抛出去一个爆炸性的引人注目的话题,随后踩着话题的浪尖,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不是吗?
今日过后,所有汴京城乃至大周的子民,怕没有人不知道,她那个当外交官的爹,是一个不畏艰险,为国为民,可歌可涕的爱国英雄了。
当然,就算别人不知,柳云歌也不介意让更多的人知道,想到这里给了身边青桃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小声的跟她说几句,小丫头眼冒精光的就跑了。
柳云歌继续跟在贺氏的身后,如今,她那个当外交官的爹,可是被所有人骂是卖国贼,是奸臣呢。
这种吃力不讨好,为国为民,还被人在后头戳脊梁骨的事儿,也就她那个正人君子一般的爹不当一回事儿,觉得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吧。
从21世纪而来的柳云歌深刻的明白舆论的重要性,杀人不见血也不过如此了,所以,她现在最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给她那个爹洗白。
什么公道自在人心,什么不愧于心,后世之人自会评断,呸,等那个时候,坟头都长草了,谁还记得你?
在柳云歌看来,她那个当外交官的爹就是傻,人家有点功劳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而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居然还闷在肚子里,这是迂腐。
不过,柳云歌也知道,这群读书人有他们的傲骨,不屑于搞这些,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满腹才华的人多郁郁不得志?
而那些能歌善舞的奸猾小人却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
从小摸爬滚打出来的柳云歌可没他们读书人那些个清高,她好不容易活过来,有这么个健康的身体,可不想像原主那样,小小年纪就烟消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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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伯府大门前发生的这一切,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各家夫人小姐一开始还当笑话来听,可是,很快就听出了问题。
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与谋???
柳少卿是个为国为民,为国尽忠的好男儿,那吴德福岂不就是???
这吴家这回怕是要摊上大事儿了,那些个御史恨不得打了鸡血惨他们一本。
而且有那明察秋毫的,瞬间从中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现在圣上最愁的是什么?这简直是正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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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闹的热火翻天,然而寿安堂内却静的渗人。
主位上坐着穿戴无不精致奢华的老夫人,满脸煞气的瞧着给她行礼的几人,随后一把将桌子上的茶碗摔到了几个人的脚边,发出咔嚓一声,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把几人惊的赶忙后退一步,而周围坐着的人也发出一声惊呼。
老夫人满面寒霜的道:“你们这是来给我请安?你们是不是想把我给活活气死???”
“建安伯府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丢尽了。”
“哪里有姻亲上门做客,被丫头给扔出去的道理?我大周开国以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等事儿发生。”
“这简直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吼完这话之后,还狠狠的拍了两下桌子,这时候身边一个穿着非常光鲜,头上一大把珠翠的女子,赶忙上前帮老夫人顺气,一边顺一边道:“母亲,你可得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那大嫂和六嫂可就罪过了。”
“六嫂是个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定是那吴张氏啊,说话不中听,六嫂一着急,这才就---”
这话还不如不说,六夫人是个什么脾气?谁不知道?这简直是在变相的上眼药。
而她说完这话后,一双大而水灵的眼中全是幸灾乐祸的看向六夫人贺氏,同时还一副不屑的表情看了一眼大夫人赵氏。
009:被撵
如此嚣张不把两位嫂嫂放在眼里之人也就只有这一位了,她就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小儿子的媳妇儿十二太太郑秀瑶,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所以这爱屋及乌,郑秀瑶在老夫人跟前也最是有脸面。
而她那样子要多气人有多气人,老夫人闻言一双厉眼扫过此刻正在低头听训的两个儿媳妇,冷声道:“贺氏,谁给你的胆子?啊?你一个四品郡君居然以下犯上,把一个三品郡夫人就这么扔在了大街上,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做?”
“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治罪,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你让咱们府上的姐儿还怎么嫁人?你这是想毁了我们伯爵府吗?”
“既然你这么能耐,我们伯爵府庙小,可放不下你这尊大佛,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给我滚蛋,从此以后,你们一家子,爱祸害谁祸害谁去,滚---”
老夫人震怒,几个儿媳吓的花容失色,而贺氏更是委屈,多年来不着婆婆待见,如今一听要把她们撵出去,更是吓懵了。
刷的就跪在了地上,那跪的真是实诚,咯噔一声,柳云歌在后头听见了都为她感到疼。
而贺氏经过了刚才的一切,急切的想表达些什么,跪在地上刷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带着哭腔,倔强的的喊道:“母亲---”
“儿媳没错---”
还不等贺氏继续说话,那个十二太太郑氏马上一副焦急的模样道:“六嫂,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母亲正在气头上呢。”
“大家谁不知道你心疼蔓姐儿?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张夫人仍出大门口啊,这不是结死仇吗?”
“人吴家可是出了一个受宠的皇妃呢---”
“就算你在生气,你也得为咱们建安伯府考虑考虑吧,咱们府上可不仅只有你家蔓姐一个女儿。”
贺氏一听,气呼呼的道,“她吴家就算出了个受宠的皇妃又如何?要不是有咱家六郎为国奔波,抛头颅洒热血,怎会有她吴家现在的安逸生活,早就---”
还没等说完,老夫人脸色瞬间变的铁青,狠狠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够了,老六家的,你给我闭嘴。”
贺氏被吓了一跳,也越发的委屈了,“母亲,六郎这些年苦啊---,呜---,他---”
还没等说完,老夫人双目一瞪,大吼道:“还不给我闭嘴?”
“以后这些话不许在说,老六他是大周的子民,为大周奔波是他的本分,要是让我在听见你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就滚回你娘家去。”
“我们建安伯府也要不起你这个搅家精,说不定哪天,都得被你带累的抄家灭族。”
“母亲???”
贺氏听完整个人都惊住了,连声音都带着颤音,嘴唇直颤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儿,以前就不少刁难她,但是,碍于她娘家,最多也就是罚她多学规矩,可是,可是她娘家哥哥刚出事儿,老夫人就要休了她。
贺氏整个人都傻了,内心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说真的,老夫人这话可真是太重了,这可是古代,被休回娘家的女子,还有什么活路?
不过,老夫人的话虽然重,但是,不得不说柳贺氏的嘴也实在是笨。
大夫人赵氏眼中闪过轻蔑之色,真真是白瞎了云歌这伶俐的丫头,怎么就托生在了她的肚子里?还有华哥,多好的孩子?
真是个蠢货,生的儿女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她连累死?
想到这里,内心不由得一笑,但是面上却不显。
不过十二太太郑氏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此刻虽然用手帕挡住了半边脸,可是,还是能看到她直撇嘴,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
诶,有时候吧,说话真的是个艺术活。
同样是一个人一件事儿,在柳云歌嘴里,她爹就是民族英雄,而到了贺氏嘴里,就变成了另一番韵味。
难道没有柳六郎,大周就要亡了吗?
这话要传出去,那还有好???
所以说,说话是门艺术活,显然贺氏没这艺术细胞。
话虽然说了不少,但是,实际上并未用多久。
然而老夫人要撵六房出府的决心却是一点都未减,对着一脸震惊的贺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也别哭,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在前门大街那边我还有一个私产,五进的宅子,也别说我亏待你们,那宅子好好修缮一下,也够你们一家子住了,也别等老六回来了,有华哥在也是一样的。”
在汴京城这么寸土寸金的地儿,说真的前门大街的房子真心不便宜,想来,老夫人也是下了血本了,毕竟也是亲生的,就算十分不喜,也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可是,就算那地段再好,又怎么能跟建安伯府这样的爵位加身的比呢?
这要是搬出去,就相当是分了家,以后出门,她们六房只能自称柳府,再也不能自称建安伯府了,这身份直接就掉了不是一大截。
贺氏被老夫人的话弄的又是一愣,而其他人脸上却全是喜色,这要是六房走了,可就清净了。
这些年她们也受够了,走哪儿都遭人白眼,更别说儿女婚嫁了,好好的伯府姑娘,愣是比人家矮上一头,你说气人不气人?
就连大夫人赵氏眼中都露出了喜色,而十二太太郑氏那表情更夸张,随后大眼睛一转道:“诶呦,我的六嫂诶,你这可是得了大便宜了。”
“母亲你可真是疼六嫂,那么大的宅子,那么好的地段啊,啧啧---”
结果,还没等她说完,一句如珠如玉,如夏日凉泉般润人心肺的声音响了起来。
“既然十二婶娘如此喜欢,不如送你好了,父母在不分家,这可是老祖宗的规矩了,我们六房要是被这样分出去,外人怎么看?娘亲的孝心在整个汴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万一要是有人说祖母不慈----”
砰---
又一只茶盏飞落到了地上,传出咔嚓--的脆响。
紧接着就是老夫人的怒吼声,“大胆---”
“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还不给我跪下---”
贺氏见状,脸色煞白咬着下唇,轻轻的用手拽了拽柳云歌的裙摆,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
不管贺氏规矩学的在如何不好,但是,依然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况且,顶撞长辈总是不对的。
而柳云歌给了贺氏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随后抬头挺胸,根本就没有要跪下的意思。
只见她面色如常,双眼漆黑如点墨,可是周身却有着完全不弱于老夫人的气场。
随后屈身行了一礼后道:“祖母莫气,阿蔓一片孝心,见不得像祖母这般慈爱的人,被那群长舌妇诋毁。”
010:祸水东引
老夫人一听,怒气稍敛,眼神微眯道:“蔓姐儿大病了一回,到是懂事儿了不少。”
其他人看柳云歌的眼神也变了不少,以前的原主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姑娘,从她懂事儿起,就是各种流言蜚语,所以养的她的性子有些怯懦。
别说在这种时候开口了,就是平时请安也不多说一句,跟个闷葫芦差不多,在整个建安伯府就像个隐形人,也没得到过大家太大的关注。
而今天的表现如此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大气自信和沉稳的样子,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嘴甜,到那里都吃香,就算说的不是好话,可是,听在人家耳朵里也不那么刺耳。
柳云歌自然不可能让六房就这样扫地出门,凭什么走?
凭什么便宜了这群人?
柳云歌的记忆中清楚的记得,上辈子也是这样,虽然没有发生把吴张氏扔出门外的事儿,可是,贺氏病了,还没等好就被老夫人给撵了出去。
贺氏单纯,在娘家的时候也没受什么苦,管家的本事也不高,很容易被府中下人蒙骗,况且那会儿她还生着病。
随后一个个不好的噩耗跌撞而至。
贺氏不是个管家的料,而柳云歌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所以伯府是坚决不能离开的,至少现在还不能离开。
柳云歌被老夫人如此的评价,并没有欢喜或者雀跃,平静无波的道:“多谢祖母夸奖,死过一次的人,自然得有点长进不是?”
说完这话的时候,一脸深意的看向了十二太太郑氏。
郑氏也正一副好奇的样子看像她,到是一点心虚之色都没有,柳云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落水不是十二太太郑氏所为?
随后又用余光看了下周围坐着的一群妇人,身后带着的女儿们,只见她们各个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有喜悦有担忧,还有几个小姑娘正幸灾乐祸的瞪了她几眼,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的。
不管老夫人怎么处罚六房,那都是人家嫡亲的儿媳妇儿,而她们这些都是庶出的,自然没她们说话的份。
况且,她们能这个点进到内堂,都是幸运的,没看,外面还有好几房的人等着呢吗?
可是此刻却担忧多过高兴,万一老夫人话锋一转,把她们这些庶出的媳妇儿也都分出去可怎么办?嫡亲的儿子都往出撵,何况她们这群庶出的,这要是没有公中的银子做补贴,她们一家家不得喝西北风去?
想到这里,又把六房恨了一遍,简直就是祸害呀。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而老夫人闻言抬起了眼皮看了柳云歌一眼,却依然冷着脸道:“既然长进了,就该好好的学学女则女戒,长辈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地儿?一点规矩都没有。”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贺氏一眼,贺氏被瞪的低下了头,老夫人看到她这一出就生气。
柳云歌再不好,在不招待见,那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她不懂事儿,那就是做母亲的没教好,所以,作为媳妇儿的贺氏只能挨刀了---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嫁了人,在婆家把你当外人防着,回了娘家还是当外人。
老夫人瞪完贺氏之后,又开口道:“也别说我偏心,老六家的,这些年府上因为你们六房受了多少委屈?可六郎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又不听劝,我不忍心,竟由着他性子这么多年,以为他能回头。”
“可是现在呢?他竟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没的为了他一个人的理想抱负,把整个建安伯府都赔上。”
“而你更过分---”
说完又用力拍了两下桌子,一脸阴沉的训道:“把一个堂堂诰命夫人就这么丢了出去,你这是怕别人戳咱们建安伯府的脊梁骨还少吗?”
“你们一家子人,我是管不了了,出府后,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土埋半截的人,是操不起这份心。”
贺氏闻言,惊慌的眼泪如流水一般,噼里啪啦的掉,边掉边哭道:“母亲,我知道这些年因为六郎的事儿,府上没少受委屈,可是,六郎也是为了咱们大周啊,别人不理解他,您可是他的亲生母亲,怎可如外人那般看他---”
贺氏此刻不为自己辩解,居然还为柳六郎抱不平,柳云歌不由得眼角直抽,怎么说她好呢?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她就没想过,要是被这么撵出去,她不孝的名声怕是要背定了。
而且你别忘了,老夫人可不只有柳六郎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个不招待见的儿子,你这么说话简直就是在---
果然,老夫人一听,整张脸都黑了,死死的盯着贺氏,眼中喷火的道:“你给我闭嘴。”
“我怎么对自己的儿子还需你这个蠢妇来置喙?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拖出去,拖出去---”
老夫人气的大口大口的喘气,这话吼完,瞬间从外面进来了几个婆子,身手就要去抓贺氏。
就在这时,柳云歌上前一步挡在了贺氏的身前道:“且慢---”
几个婆子见状停下了脚步,看向老夫人,而老夫人气的青筋都要爆裂了,死死的盯着柳云歌道:“耳朵都聋了吗?还不把人给我撵出去?”
而柳云歌没有被吓到,也没有求饶,反而冷冷的看了几个婆子一眼,随后对老夫人深施一礼道:“祖母息怒。”
“孙女以为,此时我们六房出府确实不妥。”
随后转身看了一眼袖手旁观的大夫人赵氏道:“大伯母,早间外面发生的事儿,您不打算跟祖母说说吗?”
“如今外面谁不赞叹一声祖母您教儿有方?谁不考赞一句建安伯府柳六郎品行高洁,是个爱国英雄?”
“如若我们六房此时离府岂不是陷祖母于不义?让外人置喙祖母谄媚于吴家?是胆小怕事儿之人?到时祖母还如何在汴京立足?有何脸面去面对昔日相处的好姐妹?”
“到时候,祖母怕是,怕是只能回祖宅颐养天年了呢。”
说完这话便略略的低下了头,而大夫人赵氏瞬间汗毛林立,看柳云歌的眼神恨不得拿刀子剥了她。
可是,她现在管不得那么多,赶忙规规矩矩的行礼道:“是儿媳的错,一进门就见母亲发了这么大的火,还没来得及跟母亲禀报。”
随后一五一十的把门外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通,而老夫人略有惊讶,但是看赵氏的眼神冰冷的仿佛能冻死人。
011:撕破脸
其实老夫人就算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也从没改过要撵六房出府的决心。
实在是六房太能惹事儿,以前得罪百姓,现在连皇妃都得罪了,那可是宠冠六宫的娘娘,都不用她张口,一个眼神就有人为她卖命,她们小小的伯爵府怎么得罪的起?
在这种保命的时刻,什么亲情全都是可以舍弃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决定,赵氏知情不报,却有着陷她于不义,拿她当刀使的嫌疑。
而且柳云歌最后一句更有杀伤力,想把她撵回祖宅颐养天年?
老夫人想到这里,眼中寒光更胜,哼,逼走了她,到时候整个伯爵府都是赵氏的,那她小儿子一家子怎么过?其心可诛。
柳云歌这一番话瞬间挑拨的这婆媳俩猜忌顿生,柳正安那是老夫人的心头肉,谁敢动一手指头试试???
大夫人赵氏此刻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但是她不敢擦,别看她是掌家夫人,可是,婆婆想要收拾她,太简单不过了,大周以孝治天下,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了,她还能有好吗?
况且这些年,明里暗里,婆媳俩也没少斗法,可是老太太毕竟占着辈分,赵氏始终没有占据上风。
此刻大夫人赵氏见老夫人不发话,不得不赶紧跪拜在地,“母亲,儿媳知错,请母亲惩罚。”
赵氏的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同时把柳云歌给恨上了,这个贱丫头,居然敢挑拨离间,看怎么收拾她。
而柳云歌怕她吗?当然不会,她就是故意的。
建安伯府这群人都是白眼狼,而且一个比一个狼心狗肺,自私自利。
六房在如何,那也是老夫人的亲儿子,亲孙子,亲孙女,可是,她愣是不管不顾,该舍弃就舍弃。
上辈子不就是如此,就算没有柳云歌掺和这一脚,贺氏那暴脾气还是不管不顾把吴张氏给撵了出去的。
而吴家正是得势的时候,吴张氏还是一个小心眼龌龊之人,六房没有了伯府的庇护,又不得民心,遭遇可想而知。
虎毒尚不食子,可见老夫人的心有多狠。
而手足兄弟不但不守望相助,居然还落井下石。
这建安伯府就没有一个好的,搅合着她们家宅不宁,给六房背黑锅,柳云歌一点压力都没有,甚至觉得十分解气。
而老夫人盯着赵氏看了好半天,随后才大淡淡的说道:“老大媳妇儿,你这是干什么?”
“都快当祖母的人了,还动不动就下跪,也不怕小辈们笑话你,还不起来?”
老夫人这话一落下,郑氏就满脸笑意的上前拉了大夫人赵氏一把道:“可不是嘛,咱们母亲最慈爱不过的长辈了,你这动不动就下跪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当家主母这般腿软,让人笑话。”
噗---说完这话之后,郑氏还捂着帕子笑了两声。
而大夫人赵氏用力的攥紧了帕子,脸色发白,最后从十二太太郑氏那抽回了手,淡淡的道:“有劳十二弟妹费心,多谢母亲体谅。”
她在如何不堪,也轮到小她那么多岁的郑氏来说嘴,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而赵氏的态度正好被老夫人看见,眼神眯了眯,随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跪在一旁倔强不服气的贺氏。
最后才落在柳云歌身上道:“蔓姐这事儿做的好,为父正名,咱们伯爵府才能洗脱昔日他人的误解。”
“不过,身为女子抛头露面是何体统?”
“罢了罢了,你们都大了,我也老了,管不了这么多,既然你已经为六郎正了名,那分出府之后,我也更加放心了。”
老夫人这话一落下,柳云歌嘴角闪过嘲讽的笑,什么叫更加放心了,呸--,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不顾自己孩子死活的母亲???
想到这里,柳云歌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在孤儿院别的孩子都幻想着是走散了,父母会回来找她们,还是爱她们的时候,柳云歌就从来没有奢望过。
什么情非得已,什么为了她好,呸,骗鬼去吧。
她们就是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你了。
这样的父母有还不如没有,八成找到了还是一群吸血鬼?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去找什么亲生父母,既然当初不要她了,还指望长大后她们会爱你?别做梦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就比如现在的老夫人,柳云歌可不信,她不知道六房这一出府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不想着怎么化解危机,反而要把亲生儿子一家子扫地出门逼祸,可见心有多歹毒。
而贺氏更是如遭雷击,六郎已经被洗清了污名,为何还要撵她们出府?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的伺候公婆,掏心掏肺的为这个家,可最后为何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她真的是寒心,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老夫人可不管柳云歌等人想什么,她是觉得越快越好,省着迟则生变。
柳云歌慢慢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果然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随后目光一冷道:“这样看来,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撵我们六房出府了?”
老夫人闻言,冷冷的看了柳云歌一眼,那一眼有被顶撞挑衅的怒火,也有想要灭了她的决心。
亲生儿子都可以不顾,一个病歪歪的孙女算个什么?
而柳云歌嘴角轻翘,眼神微眯,冷声道:“这些年,因为父亲的缘故,确实让伯府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受益可也不小吧。”
“刚才我还不太确定,如今看来,老夫人确实是惧怕吴家的,如今急吼吼的把我们六房扫地出门,不是谄媚是什么?”
这话一落老太太的脸色刷的一变,满是戾气,而还不等她发话,十二太太郑氏就不愿意了,抬着下巴,怒声道:“柳云歌,你怎么跟老夫人说话呢?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呵,还真是三辈不离姥家根,武将家出来的就是粗鄙不知道规矩。”
“怎么管教都管教不过来,枉费了母亲这么多年的心血。”
“还说什么六房让伯府受益不小,呵,你可拉倒吧,还受益?切,都快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有什么可受益的。”
说完这话抬着眉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着嘴巴,把玩着手里的帕子,一副看不起轻蔑的姿态。
012:上风
柳云歌见她如此模样,冷冷一笑,“别人也就罢了,十二太太,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说出这话???”
“难不成你已经忘了?去年五月,你是如何以泪洗面,天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救救你那入狱的十二爷了?”
“河堤崩塌,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又有多少贪官污吏被处死,抄家灭族?”
郑氏一听,脸色瞬间变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柳云歌,指着她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云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讥讽的笑道:“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只是有些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以为随便找找人,花那么点小钱,就能了事儿了?“
“呵,天真,要不是因为有父亲在,你觉得圣上会网开一面???”
“今天还有你们十二房逍遥的日子可过?”
“不仅如此,伯府这么多读书的少爷,你们去问问,他们在学院日子过的如何?可有人为难羞辱于他们?可否享受着优待?”
说完郑氏之后,又看向大夫人赵氏道:“还有去年九月,大伯父---”
还没等说完,老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太师椅后道:“够了--”
“够了?这怎么能够?”
柳云歌脑道,“父亲为国为民承受如此多的骂名,别人落井下石也就罢了,自家人明明得了好处,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处处看不起瞧不上,如今遇事儿就想着扫地出门,是何道理?”
说完这话,用力的把贺氏扶了起来,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裙道:“娘亲,既然人家不待见咱们一家子,走就是。”
“圣上乃千古明君,对于父亲这样的爱国之仕自当不会薄待,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上定不会让广大爱国之仕受委屈,有-何-可-惧?”
说完这话挽着还有些呆愣的贺氏转身就要走,而其他人则都愣在了当场,尤其是老太太和赵氏,此刻已经脸色铁青。
柳云歌最后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在威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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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歌在这边以一人之力,力压伯府而不落下风。
而还在府上养伤的某妖孽男最近总是食不香,睡不安稳。
脑海中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那个臭丫头的脸,还有那趾高气扬的表情。
睡梦中总会梦到那软嫩馨香的唇瓣,还有那香甜嫩滑的小舌,那宛若惊鸿略过后的酥麻感,勾的他恨不得把人逮回来,狠狠的品尝一番。
可是梦中总是不能如愿,醒来后更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情绪实在太奇怪,搞的萧止这几天很是不爽。
躺在榻上,只要一闭眼睛就会回想这些,就跟猫抓了心肝似的,痒痒的停不下来,简直不堪其扰。
这一日阳光明媚。
萧止拖着受伤的身子,席地而坐于议事厅的主位,身下铺着厚厚的织花毛绒毯,毯子上面则是一张完整的虎皮。
而他此刻正百无聊赖的把玩儿着手中的玉佩,眼睛微眯。
因是武将出身,议事厅内没有放置桌椅,萧止两侧分别做了二三人,皆席地而坐,前方放一个简朴至极的矮几。
当然,他们是没有坐老虎皮这么好的待遇。
几个人正在你来我往的讨论问题。
“主上被行刺定是出了内鬼,不然,怎会时机抓的刚刚好?他怎知主上会夜归?而且,只带了少量随从?”
“我看不然,主上夜归乃临时起意,云桥镇离汴京何止百里?消息不可能传递如此之快,而刺客反倒是十分笃定的埋伏在南郊的烟霞山官道,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长文言之有理,这样看来,到不排除,对方是故意引诱主上归来,而主上突然而至,皆因三皇子母妃,齐妃娘娘身患重疾,不日怕---”
“谁人不知,三皇子母妃于咱们已故王妃乃是嫡亲的姊妹,主上对齐妃娘娘更是十分敬重,难道是---”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看向了萧止,奈何,萧大世子此刻正在神游天外,仿佛,这些人讨论的事儿跟他无关一般。
众人一见,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一个长须老者。
长须老者姓汪,大家都唤他一声汪老,是众多幕僚中,萧止最倚重的一位。
见此,汪老轻咳了一声道:“咳咳,主上,主上以为如何?”
叫了好几声,萧止才回过神儿来,那帅气逼人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依然冷冰冰的。
“罗晋国此次又来犯我大周边陲,已经屯兵三日,我看,这次他们是铁了心想占领我华州城了。”
众幕僚脑袋上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顺便可能还掉了几根毛。
拜托啊,主上,您是在认真听我们分析吗?
驴唇不对马嘴的来这么一句,到底几个意思???
幕僚们面面相觑,而萧止冷眼扫了一圈,众人无不一脸严肃,那个被叫做长文的儒雅谋士闻言一笑道:“主上思虑深远。”
“主上有将帅之才,罗晋国窥视我大周已久,恨不得撕下一大块肉,而几次三番都被主上灭之,怕已经心中记恨不已。”
众幕僚一听,眼睛一亮,心中默默的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而萧止皱了皱眉头道:“不无可能,查---”
就在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一声,“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厮跪地行礼,随后道:“禀世子爷,刚得来消息,建安伯府......”
小厮极其激动的把柳云歌说过的话,哪怕一个字一个表情都描述的惟妙惟肖。
萧止都有些目瞪口呆了,他见识过柳云歌的蛮不讲理和趾高气扬,然而,听过小厮的描述之后,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这还是那个恬不知耻,毫无规矩尊卑的那个扒他衣服,强吻他的人嘛?
这大义凌然的模样,要不是他已经把她调查了个底儿朝天,怕自己都不敢认。
一个人人唾弃,鄙视,憎恶的卖国贼,愣是被她说成了忠君爱国,忧国忧民的大好儿郎,而且,萧止相信过了今天之后,大周再无人敢指责柳少卿。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013:里外不是人
果然,小厮说完这些之后,又兴奋的回道,“现在街头巷尾,茶馆戏院,无不在议论柳少卿的壮举,赞扬他人品高洁。”
“听说,戏院里已有人放出豪言,要把柳少卿的壮举写成剧本,流传万世呢。”
萧止闻言,眼神微眯,他可不信,这些事儿没人推动会无风而走。
只见萧止慵懒的依靠在一旁,眯着眼睛,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另一个手则用中指轻轻的敲了几下矮几,眼神悠远的道:“呵,这回建安伯府可是给圣上出了一道难题了。”
说完嘴角轻轻翘起,看来是大好了,哼,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能折腾。
众谋士眼睛也都亮了起来,汪老缕着胡子,眼睛都快咪成一条缝了,不管咋说,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
柳少卿此人如何,官场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也是个妙人儿。
奈何,生不逢时,现在的朝廷,哼,不提也罢。
不过萧止说的没错,果然,当今皇帝听到这消息时,真真是又爱又恨,国家危难,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如果能有一个榜样带领这一爱国风气,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是,这人偏偏,偏偏是柳正泽。
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的靖昌帝为此,颇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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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柳云歌这一手玩儿的绝对漂亮,丫鬟青桃也十分给力,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渠道散发出去的,现在整个汴京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风向转变的太快,如今各个府上的夫人小姐们,不但没有人去非议柳云歌退亲一事儿,反而对她大家赞扬,称其有乃父之风。
可是,建安伯府六房有多出名,吴家就有多凄惨。
等吴张氏回府后苏醒过来的时候,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她慌慌张张的叫人去把吴德福找了回来,结果,吴德福铁青着脸,看着她就一顿怒吼。
大发雷霆,骂的她狗血喷头。
“你这个蠢妇,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吴张氏也委屈啊,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这怎么怨我了,谁知道,谁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牙尖嘴利,我,我---”
吴德福气的直甩袖子,“我,我什么我?现在好了,街头巷尾都在传颂柳正泽的好,如今不仅我跟着受牵连,怕是丽妃娘娘怕也要怪罪。”
“你,你,你,----”
吴德福真是被气的很了,你了半天,转了半圈,顺手抄过柜子上的美人瓶,用力的摔在了地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大吼一声,“简直气煞我也。”
吼完气呼呼的走了,吴张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估计要不是因为她是吴志宏的生母,恨不得直接把她给休了。
这还没完,吴德福刚走,随后吴张氏就听见下人们喊道:“大少爷回来了,诶,大少爷---”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身着长衫,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推门而入。
话语焦急的喊道:“母亲,母亲---”
随后进屋就看到一地的狼藉和躺在榻上哭的不能自已的吴张氏。
吴张氏见是自己的儿子,心中一酸,还是儿子知道疼人,怕她受委屈,急忙来看她。
她赶忙擦了擦眼泪,语气温和的道:“宏哥,我的宏哥来啦,看坐。”
结果她的话刚落下,就见眼前的少年,满脸怒气的道:“母亲,你为何要去建安伯府退亲?”
“你为何不告诉我?”
原本还在拿着帕子擦眼泪的吴张氏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长子。
而吴志宏根本就不管吴张氏的心情,继续焦急的开口道:“母亲,你快去跟建安伯府说,这亲不能退。”
吴张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忙里忙外都是为了谁?退亲不成被人给扔出了大门,已经丢人至极,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为自己报仇,甚至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急匆匆的跑来居然就是让她---
吴张氏忽然觉得心口剧痛,脸色铁青的指着自己呵护备至的长子,咬牙切齿的道:“你,你,你混蛋---”
“滚,给我滚---”
吴张氏这真是大受打击了,她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到家,丈夫丈夫指责,儿子儿子指责,她图个啥,呜---她的命这么这么苦。
而一身书生气的吴志宏则皱紧了眉头,十分恼怒的道:“母亲,你,你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我跟柳家妹妹阿蔓,那是从小定的亲,她恪守闺礼,又无大错,不过是游湖落水,且被昭华郡主所救,她大病还未痊愈,你怎可,怎可这般狠心,前去退亲???”
“你让世人如何看待咱们吴家?如何看待我?这般出尔反尔,无规无矩的行为,简直有辱门风。”
说完转身扬长而去,而吴张氏被气的好半天都没喘上气来,吓的周围的丫鬟赶忙喊道:“夫人,夫人---”
“快,快请大夫----”
吴尚书的府上,简直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而罪魁祸首柳云歌,此时正端坐在木椅上,笑眯眯的,左手捧着小碗,右手拿着汤匙,一口一口的喝着由贺氏亲自盛给她的补气养血的鸡汤。
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舒坦那---
“娘亲,这鸡汤煲的可真香,嗯,好喝。”
这鸡汤煲的味道浓郁又喷香,热乎乎的喝到肚子里,别提多舒服了。
从打她穿到这身子里,就一直在拼忙,不是为了逃命就是跟人斗智斗勇,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
如今,尘埃落定,自然要好好的补补身体,犒劳犒劳她的‘胃’了。
不得不说,建安伯府的厨子真不是盖的,这汤煲的真心好喝。
而贺氏在一边看着女儿吃的这么满足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高兴的道:“好喝也不能多喝,先喝点暖暖胃就行了,来,来,在吃点小菜,你现在身体还弱,切记暴饮暴食,那,吃点这个芙蓉米糕,又软又甜,可好吃了。”
贺氏像哄小孩一样,变着花样的给柳云歌夹菜,那温柔的神情,那眼中的欢喜,都快把柳云歌淹没了。
014:打架
柳云歌心里也是暖暖的,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有娘的孩子真好。
虽然这个娘亲冲动了一些,嘴笨了一些,性子也单纯了一些,可是,她对自己是真的好,想到这里,柳云歌鼻子不由的有些泛酸,这就是有娘的孩子吗?如今她也是有娘的孩子了。
于是表情欢快的,大眼睛扑灵扑灵的卖萌,甜甜的开口道:“谢谢娘亲,这个果然好吃。”
贺氏一听,瞪了她一眼道,“我可是你亲娘,跟亲娘客气什么,来,在吃点。”
娘俩你来我往,顿时满室温馨。
然而,此刻的寿安堂内,却恰恰相反,就别提多阴沉了。
自从柳云歌母女走后,整个寿安堂都处在低气压笼罩之下。
谁又能想到,这不声不响的九姑娘,居然是个如此厉害之人。
没有大声说一句话,就怼的伯府两位重量级人物哑口无言,脸色铁青不说,原本六房就是个被撵出府的命运,结果,最后却华丽丽的逆转。
不仅仅老夫人陪着笑脸挽留,就连大夫人赵氏都做了连番的保证,奉若上宾,人家这才勉强留下来。
这前后的差距实在太大,众房的太太们,都一脸懵逼的模样,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过,她们明不明白都不重要,老夫人和大夫人赵氏明白就够了。
其实柳云歌也在赌---
赌老夫人和大夫人赵氏不敢放六房这个定时炸弹出府。
柳云歌明确的表示过了,六房要是受了委屈,那就要找圣上评理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要是之前,老夫人也不惧,贺氏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是,是个没啥主意的蠢人,可是,今天柳云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有柳云歌这个智囊团在,再加上贺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出府会闹出什么名堂来,要真去告了御状,伯府绝对会扣上个保护忠臣不力的印象。
甚至,更深远一点,在背一个容不下忠良的名头,虽然不足以治罪,可是,失了圣心的伯爵府还能有什么出路?
而老夫人和大夫人赵氏如何不清楚柳六郎对伯爵府的贡献?只是,她们不愿意承认罢了,而且外面的风声隐隐欲裂,她们,她们也怕啊。
本想着趁此时机,赶紧甩锅,单就贺氏根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这一点老夫人还是很有把握的,这么多年教规矩下来,她在贺氏心里分量很重,不敢忤逆她。
如此,两头都能卖好,犯事儿了跟她们没关系,而遇到麻烦了,还能借一借六房的圣恩。
可谁想到,半路蹦出个柳云歌,完全的被打破了计划,这让她们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如今不仅仅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六房,甚至六房惹出来的乱子,还得她们帮着平。
一想到很可能得罪宠冠六宫的丽妃娘娘,老太太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个苍蝇,而大夫人赵氏就更加憋屈,因为,这些个擦屁股的事儿,都得她迎头而上。
柳云歌可不管这些人的烦恼,她现在小嘴可没闲着,吃的叫一个美。
人都说古人出门要看时辰的,还要递帖子,结果这个吴张氏根本就不守规矩,贸贸然就上了门,真是觉得自己家出了一个宠妃,百无忌惮了,大清早的,早饭还没吃,就跑来退亲。
而贺氏见小女儿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守规矩,可却开朗了很多,而且跟她更加亲近了,心里头暖暖的爱意。
更重要的是,小女儿脑子比她好用,每每想到在大门口女儿撇地有声的话,她就越发的激动,这么多年了,没有人为她的六郎说句公道话。
还好有宝贝闺女,想到这里,心就美滋滋的。
神态也越发温柔的道,“蔓儿,你慢点吃,等你病好了,娘亲让......”
还没等说完,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来,人未至声先到:“六夫人,六夫人,不好啦---”
“七少爷,七少爷在门口---”
红烛一听,马上焦急的问道:“你这丫头,到是说呀,七少爷怎么了?”
贺氏一听也着急了,“怎么回事儿?华哥儿,他怎么了?”
小丫头可能跑的太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此刻,歇了一歇,赶忙咽了咽口水,气喘吁吁的道:“七少爷,他在门口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
不仅仅贺氏吃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就没有不吃惊的,要说六房的十三少爷跟人打架,她们都信。
可是,六房的七少爷,那样一个彬彬有礼,斯斯文文如皓月一般皎洁的谦谦公子,跟人打架???
不是开玩笑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不仅仅六房的人不信,就连大夫人赵氏听完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你说六房的华哥儿,在咱们家大门口跟人打架?”
“这怎么可能?他跟谁打架???”
进来禀报的小丫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答道:“是,是吴尚书府,府上的大公子---”
砰---咣当---
大夫人赵氏连茶碗都没拿住,又掉在了雕花木桌上,一脸不可置信的道:“什么?你再说一遍?跟谁打架???”
小丫头支支吾吾的,吓的半死,最后把话说全了。
而大夫人赵氏整个人都惊呆了,一脸蒙蔽的看着地上的京砖,口中喃喃的道:“吴家的大公子,吴志宏???”
“他怎么来了?华哥他---”
......
反正,又是一笔烂账。
没多一会儿,又有消息递了过来,随后,悲催的大夫人赵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六房就是祸害,祸害呀---
大夫人赵氏被气的肝儿疼,她正想着怎么化解跟吴家的关系呢,当然要是不退亲就再好不过了。
在她看来,吴家真心是一门好亲,可惜有这一层关系在,整个伯爵府的姑娘都不行了,不过,她娘家的侄女却是不少的。
这去赔礼道歉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如果能帮娘家攀上这门亲戚,到也不算亏,看在亲戚的份上,也能消了丽妃娘娘的气。
她这边正打着如意算盘呢,结果,那边柳元华居然就把人给打了,大夫人赵氏如何气恼,可想而知了。
这伯府六房简直就是搅家精。
015:一家祸害(感谢,西布602,书友的万赏)
一个柳六郎在外面搅风搅雨还不算,家里还有个动不动就不按理出牌的贺氏,如今呢,连一直乖巧懂事儿的蔓丫头也变的伶牙俐齿了。
而更让人惊掉下巴的就是,一向彬彬有礼,给人如浴春风的谦谦君子,柳元华都跟人家动起手了,天哪,这六房是要上天那---
然而跟大夫人赵氏戛然相反的是,消息递到贺氏的手里的时候,她不但不生气,反而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满脸高兴的道:“打的好---”
原本在一脸认真喝汤的柳云歌被吓的一下子呛住了,咳,咳咳,咳咳咳---
贺氏一见,赶忙站起身来,一边帮柳云歌顺背一边焦急的道:“蔓儿,你,你怎么样?”
这时候章妈妈赶忙递上来一杯茶道:“六夫人,还是让九姑娘赶紧喝一口水,压一压的好。”
贺氏赶忙道:“对对对,那个,蔓儿,来,喝点水,小心点。”
那样子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眼中全是担心之色。
柳云歌咳嗽了半天,喝了一口茶水,果然觉得好多了,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柳贺氏有些忐忑,外家小心翼翼的道:“蔓儿,那个,娘亲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已经跟吴家彻底翻脸,退了亲了,这事儿闹的人尽皆知。”
“那个,吴家的宏哥虽然不错,可是,可是,有那样一个母亲,你将来嫁进门去肯定会受委屈。”
“这百善孝为先,婆婆要是找你的不是,你又如何躲得过?”
说完这话又偷偷的看了看柳云歌的表情,见她一副呆愣的模样,还以为她在伤心,于是手中的帕子攥的一紧道:“蔓儿,你还小,这世间,比他吴志宏好的男儿,不知凡几,你放心,娘亲绝对给你找个高大威猛,称心如意的郎君。”
柳云歌听到这里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还高大威猛---
那怕只有武夫了,贺氏一听,赶忙道:“呸呸呸,是娘说错了,说错了,都怪你外祖母,当年总想着给为娘找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儿当夫婿。”
“不过,蔓儿,其实武将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看你舅舅?还有你表哥---”
“虽然没有读书人那般有文采,温柔,可是,活的自在不是???”
武将家的规矩没有读书人家严格,她娘这是怕她退婚之后,名声不好了,在想找个好点的诗书世家怕是难了,而武将家多不太在意这些。
然而给她要是找那小门小户的,又舍不得,柳云歌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柳贺氏以为她乍听到自家哥哥把人给揍了,怕她心疼呢,本想着安慰安慰她,结果说说就跑偏了。
呵---
就那个棒槌,她会心疼???
别开玩笑了,要她说,吴家简直就是奇葩的一家子。
不过为了不让贺氏担忧,柳云歌马上用帕子擦了一下嘴角道:“娘亲,你误会了,谁会担心他,被大哥狠狠揍一顿才好呢,不过,娘亲,我还这么小,婚事儿不着急。”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嫁人,不过想到这儿,脑海中忽的浮现出那人的身影,那妖孽的长相,还有手感好到爆的腰身和肌肉,不由得脸上一红。
随后又有些担忧,也不知道那人咋样了,这么好看的人,死了可就太可惜了,不行,一会儿青桃回来,得赶紧让她去打探消息。
诶,托生在大户人家就这点不好,各种规矩不说,出个门也不方便。
贺氏一看柳云歌的小脸爬上了一丝红云,以为她是害羞了,马上道,“不着急,不着急,我儿还小,等长大了,要是不喜欢武将,娘亲就给你找个像你爹一样顶天立地,忠君爱国的大好男儿。”
而柳云歌闻言抽了抽嘴角,也就是在她娘的眼里,这个世人唾骂的父亲再好不过了,也不想想,这些年,因为他受了多少苦和委屈。
真是---
也不知道她那个便宜爹,柳正泽有啥好,把娘亲迷成这样,算了,她也懒得管,也没想着解释,直接越过话题,马上开口道,“娘亲,其实我是在担心大哥呢,您见他什么时候跟人打过架呀。”
不提醒倒罢了,柳云歌这么一提醒柳贺氏也着急了,她生了三个儿子,老大最是像他爹,不仅读书好,而且,风采卓卓,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君子。
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一个天天拿笔杆子的书生,怎会打架这么高难度的事儿?
贺氏一听火急火燎的道:“对对对,蔓儿说的对,咱们赶紧去看看,诶呀,你大哥打架就打架好了,可千万别打输了,要是输了,可给你爹丢死人了。”
啥?(⊙o⊙)…
柳云歌风中凌乱了,拜托,您最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大哥有没有受伤吗?这种时候,您居然还在惦记着给不给父亲丢人---
她真是有点理解不了贺氏的脑回路了。
老夫人指责她的时候,她不为自己辩解,处处想着她爹柳正泽,如今自家哥哥在外头跟人打架,她不想着哥哥有没有受伤,反而害怕给她爹柳正泽丢人???
柳云歌默默的扶了下额头,深深的为柳元华点了跟蜡。
她娘是有多爱慕她爹?
不过,不等两个人走出院子,就听下人回报,七少爷柳元华已经回来了,柳云歌和贺氏又赶忙赶到了他的院子。
下人们见两个人过来了,赶忙行礼,“见过六夫人,九姑娘。”
贺氏看都没看直接开口道:“华儿呢?华儿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刚落下,就见屋子门口出现了一少年。
唇红齿白,眼神明亮,温润如玉,一身月白色绣着流云暗纹的长袍加身,更显气质卓然。
如果不是脸上还有淤青,根本就看不出来,打架的人会是这样风华霁月的少年郎---
只见少年有些窘态,“娘亲,小妹,你们怎么来了???”
随后又有些懊恼自责道:“都是孩儿的错,回来的迟了,竟让母亲和小妹抛头露面,受此等侮辱和惊吓,孩儿实在愧对父亲临行之时所托,求母亲惩罚。”
说完前襟一撩,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