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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章 风云逆转

    随着达拉赛娜的这句话,安娜颓然坐了下来,她清楚听到了外面人潮的欢呼声,和圣智大教堂的钟声,不知道何种缘故,就宛如当年给君士坦丁奏响的丧钟般。

    城外瓦兰吉亚营市边,凯撒派来接管军队的军法官,忽然被几名武士拉住,他的带着印章的书状,和官帽给扯在了泥地上,旗幡也被夺走撕碎,本人则在咒骂和侮辱当中被拉到了木栅之外,许多惊恐的市民与朝圣者都前来围观,随后那个军法官的白色披肩被拉下,但是还在卖力地挣扎着,手指甲深深楔入了泥土当中,很明显他不想死,但是一名彪悍的瓦兰吉亚武士二话不说,握住了长柄斧劈下,血飞溅到了亮亮的阳光下,带着人群的一声惊呼。

    随后,满脸胡须和杀气的亚格菲尼斯塔斯,忽然从人群当中走出来:

    “帝国的凯撒,枉顾了先前皇帝陛下对他的信任,公然在大教堂内挟持了皇后与长公主,企图废除掉约翰皇子,全然不顾皇子曾经得到的都城元老和公民的爱戴”

    萨拉布瑞亚郊野的弓箭禁军营地边,米哈伊尔把手扬起,“陛下已经宣布,这是场无耻而罪恶的反叛活动,是对布拉赫纳宫的开战,所以你们身为光荣的禁卫军,不管是罗马的贵族,不管是烈士的遗孤,也不管是效忠陛下的特科波人,都要执起弓箭,为陛下和皇族此时的危难,为都城的安泰而战”

    数万朝圣者的营地当中,福尔谢与赖诺尔德也立在高台之上,年老的骑士沃尔特站在其后的十字架旗帜后,黑压压的人头前,福尔谢对着所有人喊到,“陛下已经在主的画像前,许下了庄严的承诺,要给我们营地里的所有朝圣者补充大批的谷物给养。并且使用船队运载我们渡过海峡,与邪恶的异教徒作战,所以我们万不可以对不起伟大的皇帝陛下,在营地当中我们除去供奉圣父圣子、圣母、圣乔治的画像外。此后还要加上至尊至高的科穆宁皇帝的。任何人此时都不可以和都城内反对陛下的叛党,有任何的勾连,一旦经查发现,立即剥夺他的圣战誓言与资格,驱逐出营。概不宽贷。”

    “自此刻起,都城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这是陛下亲手授予下来的谕令,诸位就把这段时间等同于战争好了,直到叛乱的火苗被彻底弭平,不再会延烧到我们的家园、仓库为止,诸君要约束好所有的人,不要让任何位参与到凯撒的谋反当中,也不得出售任何物资给叛党,不然在其后老朽会对你们抽筋拔骨的。”在都城的商业区与行会区。便服的小鸟尼克德米亚,坐在了座椅上,对着所有前来秘密参会的行业代表与皇宫监察钦官,冷冷而坚定地说到。

    青灰色的布拉赫纳宫前的箭道上,九百多名内宫卫队的瓦兰吉亚武士,持着战斧和长矛,齐齐列在了营地前,这时候蒙着朴素披风,腰佩双把利刃的阿莱克修斯,即便他没有戴上冠冕。披上紫色锦绣的战袍,但所有人都能认得他,很快就爆发了“欢迎皇帝”的巨大呼声。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纵马,在几名近随的伴同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没有任何位敢于,或者情愿上前阻挡皇帝的马蹄。

    “儿子们!”阿莱克修斯还是带着那惯常的自信表情,还是那惯常的言语。

    “我们的父上,尊贵的皇帝陛下!”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如此及时地赶赴此处,但是更多的武士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果然陛下在一出现的时刻。就会来到内宫盾之卫队的营地,这足以表明,我们是他最为信任倚重的军团。

    “朕需要你们。”皇帝说完了这句话后,就不再说什么了,直接调转了马蹄,朝着大皇宫的方向冲去。

    随后,内宫卫队的武士们,甚至都不发出高呼,就携带着武器和旗帜,列着齐整绵长的队伍,紧紧跟随着阿莱克修斯而去。

    此刻在圣智大教堂里,艾琳与安娜已经黯然慌乱地退入了凯撒与其卫队所在的偏厅,外面的“防线”已经全部在皇太后达拉赛娜的忽然出现后,全部宣告沦陷。在偏厅内大牧首被武士们拘禁在了座椅上,但还在不断地要求皇后和长公主及时妥协,向陛下认罪服输,“不要把帝国当作赌博的筹码。”

    “如果我输掉了,那也是因为科穆宁是比我们杜卡斯家族更卑劣、更懂得玩弄人心的缘故,我本人从来不后悔来到这赌桌前,就让所有都结束好了,兄长你好自为之吧。”艾琳说到,接着她的心境反倒平淡下来,径自坐在了椅子上,不发一语。

    麦考利努斯丧魂落魄,用袍袖遮盖自己,擦拭着汗水,但又舍不得妹妹留下,便跪拜在艾琳的面前,“妹妹,我入城带了五百名伊苏里亚卫队武士,还有些外围的船只和士兵接应,你与安娜随着我出城,流亡小亚细亚,我就不相信你丈夫会对这事等闲视之。”

    接着,麦考利努斯捧着他那秃顶的脑袋,好像想起什么预案,“对的,我们不但可以逃出去,还能投奔诺曼的领袖博希蒙德,我早已暗中和他做出了交易了——他此行带了六千精锐的诺曼人队伍来,我们可以借助博希蒙德的力量,反扑回来。对的对的,还有位可以信任的,就是那个高文,他也有支红手大连队,据说在索菲亚一带。”

    “你在胡说什么,你个混账,撒旦的孽子!”听到凯撒果然说出如此话语的大牧首,愤怒地吼叫起来,几名武士都几乎按不住这位狂怒的老者。

    就连安娜也受不住了,她扑向自己的舅父前,急速建议说,“博希蒙德这个狡诈的诺曼匪徒头目,根本不足为信,而大蛮子的军队又距离皇都太远。不如舅父你带着卫队,保护我与母亲,坚守住大皇宫,此处宫殿本就是处坚强的壁垒,只要能假以时日,整个局势还是有可能随着大蛮子的到来,而发生些微妙的逆转的。”

    但安娜的建议,却让麦考利努斯杜卡斯根本无法接受,他苦笑着对安娜说,“外面传信的已经告诉了我一切,都城内的禁军没有一支哗变的,我的作为失败了。而安娜你说的那个高文,威望和资历都是不足的,根本不如博希蒙德的地位与号召力,投奔依靠他岂不是自取灭亡?”(未完待续。)

第61章 仁爱的阿莱克修斯

    “我相信高文,他总是有些出奇的办法的。”安娜毫不犹豫。

    “但我不相信!”,凯撒没有兴趣和这个半大女孩继续“不切实际”下去,说到底他虽然把安娜科穆宁当作自己阵营的旗帜,但骨子里却没有联络到任何强有力的帮手,也没有个精密的计划,总是幻想着只要挂着“杜卡斯”的旗号,政变时只要振臂一呼即可,所以才会在科穆宁母子的“奇袭”下一败涂地,当他知道阿莱克修斯皇帝已经神奇出现在皇都里,并拉走了所有的禁卫部队来圣智大教堂抓捕他时,杜卡斯的尊荣族长已然决议:要逃走了。

    而他投奔的对象,也已经决定为博希蒙德德特维尔了。

    据说诺曼的远征军,已经越过了塞萨洛尼基城,就在前往君士坦丁堡的途中。

    至于那个斯蒂芬高文他倒不是信不过对方的人品,而是实在信不过对方的实力。像麦考利努斯杜卡斯这样的老牌罗马贵族,对资历和名望看得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兄长,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但我不走,我不希望杜卡斯家族因为身为皇后的我而蒙受羞辱,至于阿莱克修斯方面你也无需过分担心,说到底他还是个伪君子,一个很擅长装扮自己的伪君子,有时候他会以魔鬼的姿态行走说话,但有时候他也会在臣仆民众前戴上温情脉脉的面具,他是不会公然惩处我的,是吗?大牧首阁下”坐在椅子上的艾琳,此刻缓缓地说道,她已经听到了大教堂外街区的混战厮杀的喧嚣了。

    几名披着袍子的伊苏里亚武士,带着伤和血突进来,吓得周边的使女连声惊呼,“科穆宁的武装已经突破了君士坦丁城墙,并控制了箭道,请凯撒早点做出英明的定夺!”

    情势已经越来越危急。凯撒挣扎着扶住了长公主的肩膀,对着妹妹喊到,“我要带着安娜一同前往诺曼人的军营里去,这样博希蒙德定会协助我。”

    “住手。安娜是出生在紫色寝宫里的孩子,是不可以被带往狡诈邪恶的诺曼人那里的。”艾琳此刻站起来,奋力推开了兄长,将低头哀泣的女儿保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那你多保重,妹妹。”说完这句话后。凯撒就狼狈地在忠心卫队的贴身保护下,冲出了偏厅,来到了穹顶下,他看到了重新坐回到肩舆里,在绝大部分元老和官僚簇拥巴结下的达拉赛娜一眼,“凯撒阁下,你总算是做出了相对正确的选择,替我向我的女儿赛奥多拉问好,希望你凡事能多听听她的意见,不过现在说这话也许有点迟了。”皇太后微笑而轻蔑地说到。

    “我早晚会报复的!”凯撒豪气干云地扔下这句话。就和几十名武士,带着印章、文书、财宝等东西,奔了出去。

    血色的阳光下,伊苏里亚卫队正在街道上狼奔豸突,他们根本不敢和皇帝派遣来的军队对抗,也不敢公然闯入大教堂内杀人胁持,当得知主子凯撒已经遁逃时,大部分人投降,少部分人朝着大皇宫边上的港口跑去,希望主人的船只能捎上自己。

    但广场上的许多来看热闹的民众。就没那么幸运了,在双方混战当中,许多人中箭,许多人被误杀。还有更多人在山崩般的混乱当中自相践踏而死,到处都躺着血肉模糊的尸首,和狼藉的鞋子与衣物,鲜血流入了石柱边的沟渠当中,像是给大皇宫与大教堂四周,涂抹上了圈红色的丝线般。

    阿莱克修斯骑着马。踏入了这片广场上,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摸着父母的尸体恸哭,并爬着跪在了皇帝的马头前,摸着他紫色的靴子,乞求着帮助。阿莱克修斯立刻跃下来,解下了披风,系在了这浑身血污的孩子身上,并轻言安慰了几句,“给他些钱,马上叫大宦官安排周全他父母的葬礼。你们所有人,不要再动用武器,严禁趁机杀害朕的子民,也严禁趁机劫掠他们的财产。告诉所有的人,不管高贵还是卑微的,动乱已经结束了,暗处敌人的阴谋已经被罗马帝国忠实的军队给粉碎掉了。”

    接着,皇帝唤来了亚格菲和哈罗德,低声嘱咐,“不要过分深入追击麦考利努斯,让他自由遁逃,看他投奔何方再作计较。”两位佣兵将军立刻领命而去。

    同时,听到皇帝安慰孩子的这话后,许多卫队的武士都仰天高呼,赞美皇帝的仁爱,而后便开始抬走收敛尸体,抬着皮袋和酒桶,灌水冲洗大教堂前地板上的血污。而后,阿莱克修斯踏上了台阶,无数自厅内走出的教士、官员与贵族元老,都冲出来,跪拜迎接他们的皇帝,先前不少人的义愤填膺顿时烟消云散: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我们是被逆贼给诓骗来的。

    但是皇帝的面部表情却是充满牵挂的,他不断地接受众人的跪拜和赞美阿谀,但另外却高喊着,“我那可怜的妻子与女儿无碍吧?宫廷贵妇与我的皇子无碍吧?”而后卫队武士们就强行拨开人群,给皇帝继续前行开辟通道。

    其实,玛莲娜与约翰事前都被软禁在布拉赫纳宫里,并未遭到拷打与审讯,此刻也早被释放出来了。在大厅内,达拉赛娜科穆宁与其余几位老臣们上前,“请原谅朕,请原谅朕,亲爱而伟大的母亲,居然让您与这么多荣耀的老者置身险地,要是有任何的闪失,那么朕就是对帝国的未来与过去犯下了不可宽恕的罪孽了。”皇帝和母亲等众人拥抱在一起,带着**与焦急说到,并且打探着妻子与女儿的下落。

    这时候,达拉赛娜对伯里尔与毛普洛斯,气定神闲,“你们俩前去教堂外,宣布今日之事,艾琳皇后与长公主是被反派的麦考利努斯胁迫驱使的。对的,轻描淡写点,此外我会叫小鸟这几天整肃宫廷,把些参与其中的,或者喜欢饶舌的都处理掉”

    很快,皇帝出现在了偏厅的拱门前,这处拱门是完全开放式样的,他看到了安娜正坐在地板上,而自己妻子则淡然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使女与宦官们伏倒大片,各个面如死灰,也许皇帝会谅解他妻子与女儿,但他们这些卑微的人物永远都是替罪羊和出气筒,这是亘古不变的。(未完待续。)

第62章 反思

    “安娜!”阿莱克修斯带着满脸的牵挂,快速步入进去,他半跪在了女儿的面前,但是却距离艾琳有段,因为他害怕艾琳身躯上藏着用来自害的毒药,或者用来攻击他鱼死网破的利刃,若是这样的话,倒是恰中了阿莱克修斯的下怀。

    “父亲,对不起父亲”安娜面色满是愧疚和不安,还有极度的惊恐,若是父亲直接将她流放驱逐,或关入修道院,倒还好了。但是现在这种状态,让她不清楚现在阿莱克修斯对自己的“爱”,到底是何种成分的,但很快父亲就温柔地握住了自己的小手,贴在了他漂亮的胡须与脸颊上,“不要害怕了,不要害怕了,朕已经了解和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您的舅父,艾琳的哥哥朕是会从轻处罚的,只是剥夺掉他凯撒的头衔,和亚细亚最高司令官的职务,随后只是叫他前去色雷斯山地里蛰居谨慎,好不好——朕的意思,你与母亲明白吗?你们没有任何的罪行,此次继续在布拉赫纳宫里,朕会比先前更加妥善而尽心地保护你俩。”

    “陛下,狡诈的雄狮子永远都会对他眼中的弱小者这样做吗?不过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这次政变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相信安娜也许现在会因为年龄小,可能会被你这样的伪君子耍弄在手掌间,但她终究是会后悔的”艾琳忽然纵声大笑起来。

    “朕不允许这里的人再继续说话下去了!皇后明显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而产生了谵语的症状,你们搀扶着朕的妻子与女儿,返回到布拉赫纳宫当中去,朕随后要亲自委派医师,对她进行精心的治疗,上帝基督会庇佑善良忠贞的她的。”阿莱克修斯断然喝道,不让艾琳继续说下去,起身如此下令,而后武士与使女们上前。把不断冷笑的艾琳和心神不宁的安娜“前呼后拥”,紧密监护起来,离开了大教堂,抬上了肩舆。顺着僻静无人的箭道,朝着皇宫而去。

    接着,当皇帝向大牧首告礼时,马斯达斯没有任何表情,对着阿莱克修斯。“感谢陛下十分及时的救助,不过还是希望陛下能到此为止,不要做出任何对艾琳与安娜不利的举动,不然老朽会继续如十多年那般执着的。”

    低首的阿莱克修斯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入夜后,安娜侧身倒在了寝宫窗户边的卧榻上,流着复杂的泪水,将今天早晨所穿着的礼服覆在自己身上,几名陌生的宦官和使女,正在里里外外帮她整理着书柜与桌子。当然内情就是在检查她的往来书信和笔记。

    而母亲则被监押在皇宫靠近御苑的所别宫里,距离她这里十分遥远。事到如此,即便牵挂还能做些什么呢?她与母亲都是惨败者,都败在了亲生父亲的手中,安娜长吁着,不由得想起了童年的岁月:

    很小时候,安娜就知道父亲并不爱母亲,这种敏感的伤痕始终在潜意识里影响着她,为什么会这样?“父亲不是爱着我吗,但是他会不喜欢母亲呢?母亲为何整日整夜。经常在皇宫的角落里黯然神伤以泪洗面?”

    最初安娜是跑到了故纸堆和典籍里寻求答案,而后她明白了,父亲爱她,是因为自己是科穆宁的女儿。是帝国的掌上明珠。但在父亲的眼中母亲不过是个借出孕育的zi宫的人物而已,就像他目为母亲的嫁妆就是杜卡斯家族对他登基的支持那样。

    可她还是没有怪责父亲啊!因为毕竟父亲对自己是那么温柔。

    但当安娜成年后,披上了紫衣,她越来越明白,自己的未来对帝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这个道理。女性也可以寻求自己的权力。不对吗?甚至有时安娜觉得母亲艾琳太傻,当初既然父亲亟需杜卡斯家族的支持,那么母亲为什么不直接索要摄政的位置?而是傻傻等到了祖母进入修道院后,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还要引得玛莲娜那个女人的竞争和攻讦,还要巴巴可怜地希望利用子女,能分得父亲从玛莲娜那里施舍来的星点“宠爱”,继续麻木做着没有任何希望的噩梦。

    所以安娜不断地在动用着自己的高贵和影响力,希望能够找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其中最大的投资,自然就是高文了。

    可此刻高文不知何处,但她与母亲却结结实实败下阵来,败得是那么惨,安娜这时候才明白,“女人是天生的弱者”,而上帝也说过,女人和蛇永远是天敌,“你伤蛇的头,蛇必伤你的跟”,而“丈夫将永远是你的主人,你也必将永远倾慕他,听从于他”,此前她却忘记了上帝的告诫,选择相信梦境当中魔鬼的蛊惑。

    不是吗?事实就摆在眼前,当以前安娜被众星拱月时,人们不管是何种身份,都能以触及自己的紫袍为毕生的荣耀;不管多远地区的国王与储君,都日夜渴望能娶到出生在紫色狮宫的她;在这种迷醉的感觉下,也在父亲的纵容与宠溺下,安娜一步步长大起来,也一日日地不自量力起来。可是今天,父亲剑尚未出鞘,就痛痛快快地击溃了她所有的梦呓,“就这样放弃吧安娜,你就乖乖当父亲笼子里的金丝雀,和布雷努斯家族的新娇娘,像你的祖母那样,为男人的江山贡献终生,那么将来在史书的记载里,你将成为罗马公主乃至所有妇人美德和谦恭的典范。”显然,这就是父亲的公开台词。

    “不,父亲,我不甘。”安娜像是自言自语,低声说出这句,在窗户外,已经变得冷冽的风袭过,宫殿下面的御苑的花草树木发出了空洞凄厉的啸声,也应证着安娜此时的心境,她把礼服往上拢了拢,又重新燃起了**和斗志,“梦境里的蛇啊,你没有丢弃我,只是重新潜回了我的心中而已,而安娜科穆宁将不再迷茫,要为了母亲,而去真正奋战了。”

    而书桌前的宦官,翻捡到了安娜在昨晚的日记书卷,他隐约觉得可以对长公主的前途有所帮助(毕竟这位宦官还算是忠厚人),就暗中请求名使女,将它传递给陛下。

    约莫一分后,在玛莲娜寝宫内的阿莱克修斯,看到了安娜誊写在书卷末行的那句“我的父亲比我伟大”,还有数个重复并潦草的“父亲对不起”的字样时,顿觉得与女儿的任何过节都要被粉碎掉了。(未完待续。)

第63章 新政

    帷幕掀起与铃铛响动,开心得意的玛莲娜携着约翰的手走出来,准备好好庆祝阿莱克修斯在宫廷政变当中的伟大胜利,于是皇帝不动声色叫送信的使女退下,并把安娜的日记揭下来,摆入腰带的挂囊当中。

    还没等玛莲娜开口,阿莱克修斯就摆手,“现在反叛的麦考利努斯,与许多杜卡斯家族成员还在遁逃的途中,皇都内有许多事务亟待朕的处理。所以朕马上与小鸟和御墨官,还有重要事情在外庭商议,你与约翰先歇息好了。”

    听到皇帝这句话,玛莲娜有些怏怏,但约翰黑色皮肤里镶嵌的双眼,都明显冒出光来,好像他对父亲的劝慰根本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而是死死握住了养母的粉嫩细滑的手臂。这种表情的微妙,阿莱克修斯没有瞧见,但却被一旁侍立的大宦官收入眼中,但尼克德米亚只是轻轻咳嗽两下,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在宫廷里浸**一辈子的他,当然明白什么事可以猜疑,什么不可以。

    外庭当中,麦莱斯已经恭敬地准备好了抄录人员和笔墨,“有确切的情报吗,关于凯撒的逃亡方向?”皇帝不经意般询问说。

    “没有渡海,因为他自己也害怕,毕竟小亚的西部几乎全是泰夫里斯党和科尼雅苏丹的地盘,所以他在急速朝着都城的西边跑。”

    “他会去投奔那个斯蒂芬高文的红手大连队吗?”皇帝发问,带着点不安,“要是那般,倒是会让朕棘手。”毕竟麦考利努斯杜卡斯还是有资格,对帝国的御座提出宣称权力的,要是和高文这个狡狯蛮子。乃至整个公教会的世界勾搭起来,着实难以应付。

    小鸟哂笑着摇摇头,“没错的话。他应该去了布雷努斯,乃至诺曼头目博希蒙德那边去。”

    “唔。两支军队算是首尾相连的。”阿莱克修斯听到信任的大宦官如此判断,不由得笑起来,心中就此安定下来,“我的这位姐夫啊,打心底还以为布雷努斯是安娜的未婚夫,而泰提修斯是他的家奴出身,就会全心全意支持自己。更有意思的,是博希蒙德的态度吧朕都要迫不及待地看这处有意思的戏剧了。”

    “那。关于凯撒在色雷斯、加利波利还有马其顿省区的田产、作坊,还有他所豢养的那批普洛尼亚包税人”此刻,忠心的御墨官麦莱斯小心翼翼地询问陛下的处断意见。

    皇帝昂起头,好像多年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般兴奋,“全部籍没进入皇产司,连带与麦考利努斯相关的修道院,大于八名修道士的统统照此处理,随后由大主计官伯里尔再统一分配给朕新近俘虏和招降来的蛮兵们(佩彻涅格人、库曼人、保加尔人、阿巴吉斯人等),这样既能换取他们的服役,又能替国库节省大笔的资产。朕过去确实倚重于佣兵。但那也是出于权宜之策,在国家危殆时刻重新组建以军户农兵为主的国防军队,时间是绝对来不及的。既然而今诺曼人加入东征了。朕也要复兴帝*团,征拓光复小亚的领地。至于那批普洛尼亚们,朕会把他们从皇都西边的省区迁徙回小亚细亚,依旧给他们承包土地,并拥有征税权。”

    “皇帝陛下英明,只要这群普洛尼亚地主前去小亚细亚,自然会为了保住地产和税金,拼死与科尼雅突厥作战的,陛下不必支出任何的军饷来养活他们。反正那里也很难收到利益。”小鸟顿时就明白了皇帝的深意,附和说。

    “唔。这三百多普洛尼亚地主,能自我抱团。在尼科米底亚和比提尼亚地区,组成个‘不领饷’的军队,抵抗住突厥更好;即便战败,起码也能拖住吉利基这混蛋狗,等到朕的军团可以扬旗出征时,这群人与西法兰克来的远征军,都是为王前驱的。”阿莱克修斯而后满意地笑起来,“加上最近两年,国库丰盈了许多,朕可以再次动手了。”

    “那伯里尔”

    “没必要穷追猛打,一来显示科穆宁的宽大,二来税金和海关还要仰仗他们那波人。佣兵和军功贵族,可不懂这些杂务。”

    “那陛下的姐姐”

    “宽大处理,毕竟是朕的血缘至亲,留给她几处养老的田庄,若是赛奥多拉想要进入修道院的话也随她。麦考利努斯的子女也不要加以伤害,流刑或者修道都可以。”

    一直盘桓到了子夜时分,有点疲惫而意气风发的阿莱克修斯,才来到了玛莲娜的床榻前,幽暗的灯火下,美艳不可名状的首席贵妇,身着轻纱,含情脉脉地侧躺在卧榻上,等待着陛下的归来。

    “似乎你有些脸色酡红?”皇帝有点冰冷的手,抚摩在玛莲娜的有些发烫的面颊上,那种绵绵而灼热的触感,还带着细微的汗珠,于是便好奇地问到。

    “没什么,刚才在浴室里用瓦良格式的沐浴法汗蒸了下,并运动了番,有了年龄,就像陛下美丽的宫殿般,也是要倾注大量的金钱和精力来维护的。”玛莲娜娇嗔着解释说。

    这般,阿莱克修斯也不甚在意了,寝宫四周陷于了黑色的寂静,风儿吹动着垂帘与挂旗,发出呜呜的哽咽声,像是魔鬼的笑。

    加利波利要塞前,亚格菲与米哈伊尔带领的军队,打着御用的紫色战旗,气势汹汹布阵在郊外的原野上,击鼓挑衅。城塞的小门当中,当地驻军大公阿尔塔巴斯多斯,伴随着凯撒麦考利努斯再度面无人色地骑马逃出,朝着更西方遁走。随即,皇帝的人马接管了这座控制着圣乔治海峡的锁钥要害之地。

    而另外面,伴随着税吏与钦官的另外支军队,也在复出的老将哈罗德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进入了色雷斯,将该处的亲凯撒的势力一并摧垮,是犁庭扫**。另外,哈罗德秉承着皇帝的旨意,在各处集镇招贴文书:

    “朕颁布金册诏书,兹令如下,先前泰夫里斯余党,在帝国边境多生祸患,本应彻底剿灭,将异端信徒全部押上十字架与火刑柱。但蒙朕怜悯,但凡有愿意放弃异端信仰,重新皈依正教洗礼者,可尽速赶赴菲利浦堡、亚德里安堡等地造册留名,充为帝国守边军户。其余异端信徒,不可逾越,全部流放至多瑙河和瓦拉几亚,等同流刑,上缴年贡,朕可暂且免尔等死罪,然敢于越境者,杀无赦!”(未完待续。)( )

第64章 切肉时的信诺

    措辞虽然严厉,但皇帝实际的意思,是要与北部边境的保罗派暂时签署“休战条约”,只要每年缴纳五十磅的黄金,并且保证不随意逾越渗透到色雷斯省区来,阿莱克修斯的大军似乎也没有特意来寻衅的必要。

    在河川的旁边,扎起发辫的女执政官卡贝阿米娅,走到了多瑙河口菲凯亚城郊的石柱边,撕下了皇帝的诏书,狠狠踏在了靴子下,她带领三千信徒刚刚占领了这座皇帝规定的界限外的城市,拥有了个可以出航货船的港口码头,还有个繁茂的大集市,先前就是在这儿,她鬼使神差地从名印度商人那买来了不知道是什么配方的药剂,差点和高文有了苟合之耻辱,算是丢尽颜面。

    “把集市和码头上的所有印度、锡兰商人都抓捕来,而后驱逐走!”这是女执政官盘踞这座边陲小城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是咬牙切齿,绝不容赦。

    而后,卡贝阿米娅堵着气,坐在了集会场所的座椅上,几名被高文放归的长老,想起了皇帝的诏书,便探询执政官的意思和想法。

    “皈依,为什么不皈依?派出几百人,乃至上千人,就去皈依他们的正教会,让异端皇帝的脸面有光去,满足他那可怜的虚荣。而我们就和其他信徒同工,在菲凯亚暗自发展,积蓄实力,整编同工的军队,将来还是足以和邪恶的势力一较高下的。”卡贝阿米娅是这样答复的,“约束信徒的武力,不要加害当地人,继续给他们的行会与市政会自治权,另外要直接掌握好菲凯亚的最大特产,明矾。整个波希米亚、意大利、弗兰德,包括异端皇帝都城的布匹和丝绸印染,都离不开这种东西,况且多瑙河的明矾质地,比瓦良格的那些粗劣产品要优良的多。只要能尽快出产运输。别说一年五十磅的金子年贡,就是五百,我也能支付得起。当时到了那个时候,本执政官就要真正给那个异端皇帝点颜色瞧瞧!”

    这时候。在集会场所外,几名蒙着黑袍手持铁棍的信徒,正押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印度商人,连推带搡地带到了女执政官面前,

    “跪下。跪下!”随后几根铁棍,打在了那家伙的背上和腿上,对方不断用卷舌希腊语哀求,随后乖乖地倒在了卡贝阿米娅的脚前。

    一个蚕蛹壳,被抛在了地面上,翻滚到了那商人的眼前。

    “说,你到底卖给我的是什么?”卡贝阿米娅怒不可遏。

    印度商人把那东西捡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而后露出了洁白灿烂的牙齿。“没错,这是伟大的爱的药剂,只要一两滴,就能让女孩身下发出醉人的,宛如大象般的味道,不知道您还满意”说到“大象般的味道”时,那商人还抬起了满是毛的鼻孔,半闭着眼睛,满是沉醉的表情,手也在胸前比划着。

    卡贝阿米娅起身。用手指着院墙的那边,“把这药剂给这混蛋给灌下去,拖到那边的牛圈里去,让全圈的牲口都体会迷醉他身上的大象气味!”

    哀嚎里。印度商人被灌下了药剂,接着手挠着地面,不断哀求着,但依旧被拖了出去,留下了满地长长的抓痕。

    “可恶!”卡贝阿米娅气恼地闭上眼睛,用手扬了下额前的那断发。

    “但马上小亚会成为战乱的漩涡焦点。执政官阁下是否要回到帕弗拉哥尼亚地区去,以有所防备?”一名长老提醒说。

    圣裔执政官颔首,表示马上把菲凯亚城的产业与屯垦地安排好,就即刻渡海去锡诺普,但还在心中产生如此的疑惑,“高文会不会赶来呢?按理说,即便他来到,也是以攻击科尼雅的苏丹为主,随后就会顺着奇乞里亚门,伴随其他异端朝圣者的军队,去黎凡特之地了,不会朝着帕弗拉哥尼亚进展的。”

    伴随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卡贝阿米娅走出了场所,她还能听到在院墙那边牲口的怒吼,和那商人的惨嚎,便来到了门前的马桩前,解下了绳索,翻身骑在了马背上,顺着滔滔的河岸疾驰了会儿,接着盯着到处飞舞的荻花,握着马鞭,出神地看着河上收起风帆,顺流而进的木船,出了神。

    塞萨洛尼基的东部边境荒原上,坦克雷德与博希蒙德的双面旗帜,格外引人注目,这是他俩在进入东征王侯序列后,特意为自己制造的圣战大旗:其中坦克雷德的旗帜,中央是骑着马的圣乔治画像;而博希蒙德的更为奢华夸张,为四周绣着瞩目金线的纯白方形旗,旗杆是镀金打造,由强悍的荣誉骑士轮流护卫。

    “布雷努斯那个希腊娘们,还跟在我军的身后吗?”人马嘶鸣当中,博希蒙德暂且下马休息,对着外甥询问说。

    “是的,他要真是女的,是足以成为您的诺曼王妃的,全世界都知道他倾慕你倾慕得要死。”坦克雷德在马背上打趣说着冷笑话,“同是指挥官,他可比斯蒂芬高文要差得远。”

    “所以呢,人生的悲哀处就在此,强者永远是你的敌人,而弱者和智障永远是你的战友。当然,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坦克雷德。”博希蒙德慨叹着说,“马上进发到希腊人的都城,怕是还有番攻势要应付。”

    “科穆宁吗?”

    “没错,那个希腊皇帝呼吸的空气里,都充满着能置人死地的狡诈之毒,我得加上十二万分的小心。”博希蒙德说完,重新满身铠甲地站起来,想要重新上马,而后顿了顿,对外甥说,“莫如这样”

    待到阿普利亚公爵说完一切后,坦克雷德点点头,表示接受舅舅的建议和方案。

    这会儿,一名卡拉布里亚的轻装斥候骑兵快速奔来,“尊贵的公侯,前方出现了不计其数的人马,正在顺着此地的走廊,像是要通过色雷斯河的渡口般,其中带头的人,还希望与你交涉!”

    “什么来路?”博希蒙德大惑不解。

    “全是隐修士彼得组织起来的穷人朝圣者队伍,但好像不愿意再继续前往东方的意思。”

    “难道是内讧和分裂!彼得,你活该!”带着这样的兴奋和疑惑,博希蒙德便驱马来到了阵前,戈特沙尔克握着斧头,带着这三万余脱离整体队伍的朝圣者,正吵闹着在色雷斯河畔搭建浮桥,而戈特沙尔克本人,就站在了阿普利亚公爵马前半箭地外。

    “尊贵的诺曼爵爷,我带着这群人,是要去投奔高文大公的。”

    “嗯”博希蒙德心中一动,接着便大喊起来,“那么,可敬的朝圣者们啊,有什么我阿普利亚所能帮助的吗?”

    戈特沙尔克摇动着手臂,十分感动,“因为我们是拒绝了希腊人皇帝的谕令,私自去投奔高文大公的,所以没有得到对方的给养补充,现在有些举步维艰。”

    立刻,博希蒙德就明白了:出发前,高文你送了点银钱,就让整整四万朝圣者尾随着赶来了塔兰托,虽然本爵爷的船队及时把他们扔在后面而启航了,但据我的宫廷参事书信说,这几万留下的人把整个阿普利亚地区祸害的够呛,到处偷盗抢劫,现在本爵爷要狠狠报复你。

    如此博希蒙德很大度地宣称,“给这群没有帮助的朝圣者队伍,每名男子两枚小银币,女子和儿童一枚,都用我们诺曼人自铸的钱币来分发,因为我与高文,可是莫逆的圣战旗下的兄弟盟友。”

    看着对方诚挚的眼神,戈特沙尔克觉得博希蒙德觉得所言非虚,也流下了热泪,整个三万人的朝圣者营地,也接着爆发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很快,戈特沙尔克派遣出的采购队伍,就抵达了迪迪莫提俄斯克城,用博希蒙德赠予的银钱,购买粮食和草料。

    而同时,仅剩下几名忠心卫队伴随的凯撒和阿尔塔巴斯多斯,也如丧家犬地混在了这群朝圣者当中,见到了诺曼人的旗帜,于是阿尔塔巴斯多斯就询问:是否前去依靠强大而富有的博希蒙德?

    “不,还是有点信不过,不如我们先去布雷努斯那里,他是个忠厚人,另外他军队间的泰提修斯,还是我的奴仆,足以倚重。”凯撒回答说。

    阿尔塔巴斯多斯忧郁地指着前方,“可是,布雷努斯的营地,似乎还要在诺曼人后面”

    没办法的凯撒,也只能先进入到诺曼人的营地当中了。

    并且理由也理直气壮,“我因为图谋推翻科穆宁的皇座失败,而逃到了这里来。只要诺曼的公侯们,能许诺协助我杀回皇都里去,将来我会把整个伊庇鲁斯地区,割让给你们,并且门户开放,让你们的商贾,享有与威尼斯、阿马尔菲城一样的优惠待遇。”

    这个保证,让磋商的博希蒙德异常感兴趣,他切着盘子里的烤肉,很信义地对凯撒承诺,“我拥有一千名锁子甲骑士,还有五千名强大的步兵,足以与科穆宁皇帝抗衡。不过因为布雷努斯还有五千人马,跟在我身后监视尾随,所以尊贵的凯撒阁下你不要声张自己的行踪,待与我一并前往君士坦丁堡,再行起事。”(未完待续。)

第65章 奇货可居

    “喂,尊敬的杜卡斯族长。有人会在餐盘里切肉时,许下神圣的誓言吗?”听到了博希蒙德的话语,阿尔塔巴斯多斯觉得这位公爵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博希蒙德红胡子上抖动着面包屑和肉粒,寒光闪闪的匕首在他的手与肉块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的眼神冰冷,毫无立誓的热忱衷心,看着自己与帝国凯撒,就像是两块肥的流油的鹿肉。

    经过加利波利大公的提醒,连凯撒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环视四周,整个帐篷内,都是手持利剑的诺曼人,马粪的臭味,和血的腥味交相混同,熏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于是凯撒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提议,“在你营地后面约三个古里外,驻屯的是帝国第三荣耀的佩尼帕瑟巴斯托斯,他叫尼基弗鲁斯布雷努斯。”

    “我知道,他在都拉佐城,就带着五千人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是个如同女子般静婉的好人。”博希蒙德哂笑起来。

    “是这样的,他属下的骑兵总管是我的奴仆,名叫泰提修斯。而布雷努斯本人,也是我这次要拥戴的共治皇帝,你知道吗?他还是安娜长公主的未婚夫,安娜你认识吗?”

    博希蒙德听到这话,好像非常感兴趣的模样,接着他把切肉的匕首搁下,用手指捻了两下胡须,“所以呢?”

    “我的希望是,在明日的时刻,公侯阁下就与我一起,游说布雷努斯与泰提修斯,让他的五千军马也加入我们,这样胜算会更加的大——我可以许诺给布雷努斯至尊的御座,让他迎娶安娜,做这件事情就像是你们诺曼人狩猎般轻巧,其余的条件不变。”凯撒搓着手,提议说。

    接着,他看到博希蒙德像玻璃球般的眼珠,看住了自己。便觉得陷于了猎人的罗网,背脊都在发亮,“凯撒阁下,很可惜。你已经没有了价值,身为老朋友的我,便是如此认为的。尼基弗鲁斯布雷努斯不会听你的话,抱歉我刚才的话有所疏漏,那就是凯撒你依然有个价值。”博希蒙德的言语。也如同冰冷的玻璃那样,刺痛了这初冬没有热气的阳光。

    顿时,凯撒就明白了。

    狡猾如狐狸般的博希蒙德,口中自己唯一的“价值”,就是让诺曼人绑缚着自己,献给阿莱克修斯科穆宁

    那自己的行为真是蠢的可以,不妨用“自投榖中”这个词汇来形容。

    “我对你们间的皇位争战没有兴趣,只对你们希腊人的财宝,和在安纳托利亚或圣地的国感兴趣。所以,尊贵的凯撒阁下。就化为我道路上脚下的基石好了,我相信以你的地位,皇帝是会对我开出合适的价码的”博希蒙德自己得意地说着,便微微扬起了匕首的刃,继续开始咯吱咯吱地切肉,低下了脑袋吞食撕咬起来。

    痛苦悔恨的凯撒,用颤抖的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圣伊利西斯画吊坠,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之前在圣智大教堂里安娜这小妮子预言和担忧居然成真了。早知道若此。真的应该随着那群泥腿子朝圣者,前去投奔高文的!接着,博希蒙德听到了比自己切肉还要剧烈的声响,那是坐在自己对面。低着鸵鸟蛋般脑袋的凯撒牙齿错动发出来的,看起来这个老家伙愤激后悔的样子,眼泪和鼻涕都流出来,大约在痛惜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在加利波利,把原本被守捉官捕虏的自己给放走吧?

    “嘻嘻嘻嘻。”博希蒙德很喜欢看到别人如此,他快意地笑起来。耸动着肩膀,并且越来越大声。

    “凯撒!”这时候,忠心杜卡斯家族的阿尔塔巴斯多斯,立身拔剑。

    剑光一闪,阿尔塔巴斯多斯的胳膊连带剑鞘,全被削断,血喷撒得餐桌和盘子上皆是,也飞得凯撒满头满脸,让他尖叫起来,忙不迭地举起手来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

    接着,阿尔塔巴斯多斯被身后出现的坦克雷德揪住了后领,翻转过来,诺曼长剑的剑刃,直接从他的嘴巴,“深吻”到他的后脑而出。

    坦克雷德将剑抽出,把阿尔塔巴斯多斯的尸身推倒在了餐桌上,而后剑刃瞬间往左一掸:凯撒好不容易拔出来,用来自尽的匕首被打飞,而后剑刃便横在了凯撒的脖子上。

    看着满脸血污,满脸泪水汗水,被剑锋给挟持住,可怜得如同个捕鸟老汉的麦考利努斯。主人坐席上的博希蒙德打了个饱嗝,用丝质的餐巾,擦了擦溅到自己眼眶边的星点血迹,淡淡地说,“何必这样呢反正科穆宁应该也不会取你的命,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您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随后,几位诺曼的伯爵男爵,呼啦拉开了帐篷的帷幕,他们是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斗杀声,赶过来的。博希蒙德竖起了手指,“别紧张,有点小吵闹罢了。马上安排人手,保护我们敬爱的帝国凯撒安全抵达君士坦丁堡,随后,全军开拨——我要亲自见到,科穆宁皇帝。”

    此刻,君士坦丁堡下,六七万朝圣者,列成长龙般的队伍,高呼着主和皇帝的口号,朝着海岸边涌去,在那边停满了阿莱克修斯调遣来的船只,是要把所有人送往海峡的对岸的。高耸军门的塔楼上,阿莱克修斯满意地看着这幕景象,并不断挥手,向如蝼蚁般的朝圣人群致意,“给朕十年的时间,朕会还给原本濒死的帝国一个永恒的安泰。”他有些得意地对身边的伯里尔与达米拉说。

    “我们前去布拉赫纳宫看看,好久没见到朕的女儿了。”接着,满感轻松的皇帝,走下了梯道。

    寝宫内,冷清寂寥的大理石地板上,艾琳皇后眼神空洞地坐在小御座上,只剩下使女与宦官的靴子,在其间的回荡声音,安娜坐在下首的座位上,用担忧的眼睛定定看着母亲,却没有任何安慰的言语可说——四周没人理会她们母子,也没人敢,这是皇帝下达的命令,“长公主与皇后殿下,都需要静养,敢于随意接话者当即处死。”

    在听到了熟悉的号角声和马蹄声后,安娜的眼神,顺着长长的柱廊而去,在那里一会儿后,她看到自己父亲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彼处,并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未完待续。)

第66章 艾琳的过激

    那种靴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下,又是一下,密集而威逼,让安娜的心脏都要承受不下去,但她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母亲,眼神还是那种灰暗而没有任何起伏的,她顿时就像哭出声来,但手背盖住了小嘴,却丝毫也发不出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

    或者说,安娜自己早就该料到会成为这副模样,这已经不再是她在宫廷里做出的恶作剧了,而是真正的权力和**间殊死的争斗。

    出乎意料的是,阿莱克修斯的语调异常的温和,父亲的手先是摁在了安娜秀丽发辫上,摩了两下,而后便是“皇后今日的镇静药物,都吃下去了没有?”

    “是的,陛下。”旁边的数名医官都拱着手,回答说。

    于是皇帝走向了摆满药剂和罐子的案几边,细心地查阅着,他的眼睛很是专注,安娜在身后能看到他绣着圣像的华丽披风,和露出的堂皇剑鞘。

    “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先前的宫廷谋反,不光是兄长的职责,主要就是我撺掇起来的。”艾琳冷笑着,面无表情。

    这时候,那些医官惊惧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因为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导致了听到绝对不可以进入耳朵的话语。但阿莱克修斯却静默着,不发一语,良久他掸掸手,对医官们吩咐说,“皇后的谵语症状依旧严重,你们是不是应该加大些药剂的量了”

    “是的,至尊至大的陛下。”带头的医官不敢起身,把脸贴在地板上。

    “阿莱克修斯,我说了没有病,有了病的是你。你罪恶的**,已经让你进入了万劫不复的渊薮,安娜应该会为有你这样的父亲而感到羞耻,将来她一定会的!”艾琳再也忍受不住,咆哮出来。

    “闭嘴!”阿莱克修斯将药罐猛地砸在了地上。碎片乱飞,划破了两名医官的颜面,但那两人只能伏在地上,用袍袖不断颤抖着擦着脸。不敢支吾。

    “难道不是吗?哈哈,上帝的惩处,必然会随着日月星辰运行那般,准时来临到你的头上。”

    “住嘴,住嘴!”随着。安娜惊呼起来,因为父亲抽出了他的佩剑,架在了艾琳的脖子上,“妇人,你什么都不懂,你理解我为这个帝国,为了科穆宁与杜卡斯荣耀所做的一切嘛?你从嫁入到我的身边来,就只会妒忌、中伤,像个角落里讨厌的影子那样,挥之不去。如果没有杜卡斯这个姓氏的话。如果没有约翰和安娜,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锁入阿格尼斯地牢里,让潮湿和霉烂彻底吞噬你的骨肉血脉,一点一滴都不要在世上存下来!”

    艾琳面如死灰,看着这个男子,这个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爱过的男子,居然是这样,一句句把她仅存的尊严和遮蔽感撕扯得粉碎,“啊!”随着她的这声怒喊,阿莱克修斯急忙将剑刃往回收。但是还是晚了半步,艾琳的脖子给割伤了:是她主动对剑刃冲撞上去的,接着脖子上滴着血的皇后,继续对着阿莱克修斯扑去。皇帝将剑收回鞘中,没有能腾出手来,结果被这女人撞得倒退了两步,靠在了柱廊上,狼狈不堪。

    而此刻皇后依旧满是鱼死网破的气概,惹得皇帝不得不狠狠把她给推开。艾琳就这样倒在了地面上,伤口里的血不断流在地板上。

    “母亲啊!”安娜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扑在了母亲的身边,而靠在柱子上的阿莱克修斯也面色惊惧,他实在没有料到艾琳居然会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快啊,你们赶紧替母亲止血。”安娜边看着父亲,边对那几名医官喊到,对方抖抖索索地应答着,举着草药膝行着准备给皇后敷上治伤。

    但混乱当中,安娜清清楚楚听到了母亲句低声迅速的劝告,“找机会投奔高文,只有他是值得信任的,别留在这。”说完,她看到了母亲投过来的目光,内里十分决绝,没有任何不舍。

    电石火光间,安娜回想起,当时在大教堂里,母亲扶住她的肩膀所言的话:安娜啊,你的一生到底要如何渡过?

    而那夜政变失败后,在寝宫的床榻上,自己不是已经对自己,给出了答案了嘛!

    “不,我是不会投奔高文的,他不过是个瓦良格蛮子,就像母亲你不会让我去投奔博希蒙德那个诺曼头目一样。”伤痛当中的艾琳瞪大了眼珠,看着女儿清晰而响亮的回答,似乎都有点不敢相信了,但安娜还是滔滔不绝,并且摇动着脑袋,“这个要求让我太难以接受,母亲我们必须得接受这次失败,好好调理下去,父亲是不会和你离婚的,而安娜则是生长于狮牛宫的紫衣公主,父亲也绝不会对我坐视不理。”

    “你还要留在这个毫无人伦和希望的,野兽肆意咆哮的殿堂当中嘛!”艾琳悲愤地质问女儿说。

    “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要是追随了高文,连累大蛮子不说,还会让罗马帝国蒙羞,也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也许就会在朝圣的途中,化为了悲惨而无名的尸骸,就像前些年无数法兰克的国君和贵族同样,他们她不是还未走到耶路撒冷,就在小亚细亚的荒山野岭里彻底消失了吗?”安娜惊恐不安,以前她对这种日子有过憧憬,但现在似乎不同了,她不能连最后这点残留格局都失去,人生是场冒险没错,但冒险是华丽的,不华丽甚至凄惨的冒险,有另外个名称叫“罹难”,人们永远希望自己遇到的是前者,而安娜自己也不例外啊,这次让她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是有多么的绝望和残酷。

    随后,父亲的手,轻轻伏在了她娇柔的背上,“说得没错朕的女儿,父亲是不会和你母亲离婚的,刚才那是疯狂的情绪如同魔鬼控制了朕。马上布雷努斯就会来到都城,朕即刻安排盛大的婚典,让你和荣耀的家族结亲。至于那个高文,也罢了,朕会加封他个适当的爵位,并把他的那个义兄隐修士彼得也释放出去,让他好好替朕,在小亚细亚开疆拓土好了。”(未完待续。)

第67章 烽火飞扬

    “父亲你觉得再新造个头衔,给大蛮子如何?帝国第四荣耀者,让他能够在小亚细亚放手去做,也能牵制监察其余法兰克的朝圣者。高文对女儿,是绝对忠心的,我想您先前对他是有所误会。”安娜轻声抚慰好母亲后,就起身恢复了往日的娇憨可爱,对着阿莱克修斯提出了古怪精灵的要求。

    毕竟是女儿,只是不希望我对她母亲艾琳做出过激的行为。

    “这很容易,现在头衔和勋章的授予权,官职的委任权,完全在朕的手掌心。”做出了这个承诺的皇帝,而后也放低了姿态,扶住了女儿,并对伏在地上的艾琳劝解道,“艾琳,你我都是身为父母的人,并且一起掌控着这个帝国,朕的姐姐是你兄长的妻子,你又是朕的妻子,难道这个帝国姓科穆宁还是姓杜卡斯,就那么重要吗?凡事无需那么偏激,你养病这段期间,朕会经常来探望你的,还会同你继续生育抚养更为优秀的孩子的,为了两个家族,也为了这个国家。”

    “你对我的所谓的爱,是上帝和魔鬼对我的惩罚”发鬓散乱,冠冕滚落在地的皇后,低声啜泣着,无奈而绝灭地如此回答说。

    这时候,一名宦官忽然起身,指着宫殿高楼外的日晷台,“至尊的陛下,似乎有重大的情况自远方传来。”

    看着日晷台升起的红色烽火,阿莱克修斯科穆宁踱到了宫殿的围栏前,一会儿后他说到,“安娜,这个火焰标志着,斯蒂芬高文已经闯过了索菲亚城,逼近了朕的皇都了,还是未能困住他吗?伊萨克这家伙实在是让人失望。但你无须担忧,朕答应过你,要与高文这个蛮子和解的。朕说到做到。”

    安娜也眺望了过去,翻滚的烟火,照应着萨拉布瑞亚的火隧台,接着一个连着一个。不是从小亚而来的,而是自西方而来的。

    在亚德里安堡外,突厥军仆木扎非阿丁,牵着高文的战马,呐喊着战歌。朝着东面的方向而行,跨坐在马鞍上的高文,戴着红手羽饰的帽盔,其下的眼睛斜着睥睨着城墙上瑟瑟发抖的拜占庭守军,缓缓执辔而过,他身后是六千名红手大连队将士。

    韦萨特梅洛,已经带了其余人马赶来会合,至于铁门堡,高文与戈弗雷以慷慨的名义,交给了匈牙利的参事接管了。

    这时。高文与戈弗雷的行军,不但是在陆上的,并且许多朝圣者自动变为了船工和桨手,把自普利文苏斯河而来的船只,加固加高,浩浩荡荡,推入了与其相连的色雷斯河,是声势浩大地自亚德里安堡而过。

    而侥幸从索菲亚里逃出来的安德罗尼库斯布拉纳斯也万分不安,俯视着在他下面,迤逦而过的千万朝圣军马。“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身陷敌人的手中,还收到了他的亲笔书信,虽然得知阁下应该性命无虞,但是具体如何。真是让人心急如焚啊!”

    “是高文大公的旗帜啊!”这会儿,从色雷斯河湾的草丛里,先是跃出了几名衣衫褴褛的朝圣者,接着越来越多,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很快就有成千上万之多。蜂拥着朝红手大连队的行仗队列扑来,这全是戈特沙尔克的属下。

    但是大连队里涌出了无数的骑兵,扬起了灰尘,携带弓箭和长矛,还有特有的恐怖呼喝声,吓得这群朝圣者急忙蜂拥往后跑动着,而后这些骑兵不断变换队形,就像牧人驱逐着自己的牲口般,在短短一分后,就将原本准备亲密靠过来的平民朝圣者,给圈在了河边的旷地之上,不让他们随意逾越靠近大连队的行军阵列。

    红手十字剑旗帜下,高文指着那边的人群,“叫他们在辎重队伍和匠师连队的后面,排好队再跟上我,如果有条件的话,部分体弱的可以乘舟顺流而行,在日落时分,准时宿营,此外叫戈特沙尔克来到我的营帐当中,汇报君士坦丁堡的动向。”

    这样一来,三万余朝圣者就规矩多了,他们举着各自的物什,乖乖地跟在大连队与戈弗雷军队间,到了规定的时间,自己立营,劈柴生火,休息进食。

    “你是说,兄长进入了皇都后,就不再归来?还有,希腊皇帝的都城内,大约应该是发生了内讧和战斗”入夜后,坐在营帐里的高文,在得到了狂信修士戈特沙尔克的报告后,几乎肯定了自己的预测,“诺曼人也急速朝着都城而去,既然现在还得不到尤多希雅的书信,那么结果简直是一定的——艾琳皇后,和帝国凯撒已然惨败了。那两头猪猡般愚蠢的福尔谢和赖诺尔德,也带着七万朝圣者渡海了。”

    说着这话,高文凝住了他很有气势的双眉,显然在思索着什么,而后对着身边的秘书官分析说,“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势非常复杂。科穆宁皇帝,诺曼的博希蒙德,还有那个布雷努斯,对我们都可能亦敌亦友,大连队随时都能遭受到他们的反目攻击。而七万渡过海洋过去的朝圣者,在面对科尼雅苏丹时,怕是要化为血锈炮灰,这是混账阿莱克修斯的借刀计策。另外,据说法兰西的王弟‘尊贵的休’,还有罗伯特与雷蒙德的大军,也已在我们的身后,他们会不会接受阿莱克修斯的策动,夹攻于我义兄彼得,还有皇后与长公主的安危问题,都是牵动全局的。而我的手中,只有伊萨克科穆宁这一个有力的筹码。”但接着,高文摸了摸下巴,“不,戈弗雷与鲍德温,也算是一个。”

    高文的手指,摁住了安德奥达特的记录书卷,秘书官顿时注意力更加集中,他明白这是大公的习惯,代表着有重要关键的言论和指令要颁布。

    “现在的上策是,坚决联络戈弗雷与鲍德温,稳住博希蒙德,与阿莱克修斯对抗到底,暂且不释放伊萨克,观察而后的局势,再做决定。全军,推进到萨拉布瑞亚的旷野处,威逼君士坦丁堡布拉赫纳宫西侧城墙处立营!”

    次日,戈弗雷走上了营地边的山坡,惊诧地看着前面的红手大连队,列成了拒战的队形,击打着雷鸣骤雨般的鼓点,朝着希腊皇帝都城的护城河方向逼压而去,“公侯阁下,诺曼的博希蒙德,已经带着军队,在君士坦丁堡城南的朱昆蒂娜宫与圣瓦西里皇陵左近立营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戈弗雷大惑不解。(未完待续。)

第68章 来回谈判

    但是当高文的信件,首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布拉赫纳宫皇帝的眼前时,阿莱克修斯的迷惑与愤怒更加巨大,“什么,高文这个蛮子,居然俘虏了朕的弟弟,帝国的塞巴斯托克拉特?”

    接着,皇帝的指尖,摁住了信卷的边沿,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透露着高文向他挑衅和战斗的号角:

    “至尊至大的圣使徒皇帝陛下,先前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于边关索菲亚堡处,与自法兰克而来的朝圣诸公爵伯爵有所误会。高文亲居其间,奔走调停,终于能让塞巴斯托克拉特与布永的戈弗雷爵爷,能平息兵戈,坐下来好好和谈,高文之心甚慰。然两大国度、教会之事,非陛下亲自处断不可,故而高文与戈弗雷,并红手大连队与下洛林诸军团共四万人,云集皇都之下,盼觐陛下之颜,此外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乃万钧之躯,高文亦不敢久留之,万望陛下早日送来使节,领还为是。”

    当阿莱克修斯见到了书卷末尾的“领还为是”时,终于忍受不住,气恼地将纸卷与青铜的笔筒一股脑给推走!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弟弟?居然被高文那蛮子当作个随意耍弄的“物件”似的,现在玩腻了,还要他这个兄长,帝国的最尊者前去“领还”?想到此,阿莱克修斯浑身气得发抖,看来在伊萨克的统帅下,索菲亚堡他留下的一万五千精锐队伍,怕是也在这个蠢弟弟的“麾下”,形销云散了。

    这可是帝**队的“半壁江山”啦!阿莱克修斯用手捂住了胸口,眼前开始发黑,人生有时候决定你成败的也许并不是你如何有天赋如何努力,但是那一两位你挥之不去割舍不掉的“猪队友”和“驴亲戚”。

    但是现在皇都这儿的态势,已经让阿莱克修斯不得不认真应付高文的提案了。

    昔日在政变前,地牢里的彼得,曾经对他说过,“陛下。你处心积虑,似乎是在对付我的高文兄弟。”

    那时候的阿莱克修斯是根本不屑承认的,他对彼得的回答是,“你那位义兄弟。我连用狗链拴住他脖子在圣智大教堂前游街都没有兴趣。”

    距离这段对话不过十日的时光,而今高文与戈弗雷的四万军马来了,不,高文的身后还有三万平民朝圣者的后援。而驻屯在朱昆蒂娜宫左近的近万诺曼军队,现今的态度也是不明朗。而他最宠爱的弟弟伊萨克,也在高文的手中。而自己现在手头可以动用的兵马,即便加上布雷努斯屯在城外的,也不过万人。硬对硬肯定是不明智的。

    慢慢踱到宫廷的露台前的皇帝,看着绝美的布拉赫纳宫景象,而那段城墙的那边,却是成千上万手持武器,居心叵测的朝圣者军马: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高文你既然送来了信件。想必也已经做好了与朕博弈的准备了吧?朕倒是不介意,陪你玩耍玩耍。

    绵长的号角声里,两名手持鱼龙旗的拜占庭罗马骑兵,并肩走出了君士坦丁堡的军门,越过了壕沟上的石桥,来到了红手大连队的营砦前,结果刚刚抵达,就有几十名所属“大公死士”连队的步兵,手持长矛与长戟,立刻呐喊着从岗哨位置上迎过来。刃尖逼得那两位骑兵坐骑不断后退倒腾。

    “皇帝勒令你退离这片萨拉布瑞亚原野。并且需要你作为引导,让下洛林的公爵戈弗雷,前去皇宫接受陛下的册封。”而后,被带入营帐内的传令骑兵。将皇帝的书状交到了高文的手中,并直接口述了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的意见。

    谁想,高文说“我不识字”,就把书状摆在了桌面上。

    “请阿寇尼斯指挥官阁下,尽快阅读并遵照执行。”那传令骑兵的语气十分强硬,“假如有所迁延。那么鄙人会将陛下的文书直接交到布永的戈弗雷公侯手中。”

    高文便把书状掷还给了骑兵,说他可以径自去,无须理会自己。

    一个时辰后,那两名鱼龙旗骑兵,穿过了成千上万朝圣者的帐篷,好不容易找到了戈弗雷公爵所在的营帐,便将皇帝的书状,又交到了他的手中,戈弗雷于是当着许多领主与贵妇的面,将皇帝的来信朗声阅读出来:

    “罗马帝国伟大的皇帝阿莱克修斯科穆宁,在此向虔诚友爱的下洛林公爵,来自布永的戈弗雷阁下致意。请求您约束您的队伍,并且尽快进入布拉赫纳宫,与您的兄弟和盟友,并带阿普利亚公爵博希蒙德德特维尔一道,接受皇帝的册封。此外,陛下会授予贵军任何物资买卖的特许权,你们将在罗马帝国疆域内得到任何想得到的补充,皇帝御座前摆满了璀璨荣耀的勋章爵位,等待着授予各位贵人勇士们。”

    读完后,鲍德温大声对传令骑兵说到,“我们需要得到隐修士彼得的安全讯息。”

    “陛下也希望得到他的弟弟塞巴斯托克拉特的安全讯息。”那传令骑兵如此回答。

    众人大惑不解,“什么塞巴斯托克拉特?这是完全无稽的指控,请回去如此报告你的皇帝。”坐在座位上的戈弗雷说到,“而隐修士彼得则确确实实在进入君士坦丁堡后,失去了踪影,我能找到五个以上的证人,证实你们的皇帝是企图加害于他的。”

    “公侯阁下,我们罗马帝国,是个文明昌盛的地方,哪怕是在街道上你的衣角不小心碰触到了别人,也要低头向对方说句对不起。说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被俘在贵方军中的,不是别人,恰好就是贵方的圣职长上斯蒂芬高文阁下。”那传令官十分愤怒地说。

    “那就请你去找高文阁下去!”戈弗雷将文书同样掷还了下去。

    于是,两名骑兵又跑到累得半死,重新来到了高文那绯红色营帐,“请你俩亲自转告皇帝,高文现在的要求是——首先,我要朝见主保人安娜长公主,还希望看到帝国皇后与凯撒周全的模样;其二,皇帝陛下即刻释放我的义兄隐修士彼得;其三,斯蒂芬高文,需要陛下赐予我安纳托利亚大公的职务,并且拥有在彼处自由征募兵员、税金的权力;其四,红手大连队自皇都四周的安全,不得受到任何人的威胁。若此四点满足,高文绝不食言,即刻释放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未完待续。)

第69章 黛朵.科穆宁

    皇宫内,朵朵雪花坠下,邻靠着黑色寒冷海洋的君士坦丁堡,自北方而来的冬雪总是比别方早一刻到来,安娜披着轻柔的毛氅,来到了殿堂当中,他的父亲正持着高文送来的文书,立在熊熊燃烧的大壁炉前,看到了女儿走来,便将其交到了安娜的手中,“你也十四岁了,马上不但可以出嫁,在政务方面也能适当辅佐于我。”

    这是阿莱克修斯给女儿的“小甜点”,最近才开始兜售,此外皇帝也开始比以前频繁地去探望妻子了,使女与宫人们私下都说,艾琳皇后很可能不久又要怀孕,有望在明年就诞下麟儿。

    “如何?你是高文口中的主保人,所以父亲觉得有必要,叫你知道高文都在做些什么,他到底对这个帝国僭越到了何种地步。”

    “但是父亲,你依旧应该对高文示好,这是罗马帝国独有的外交术秘策。那些蛮族的国王与我们不同,伟大的罗马皇帝往往不但需要镇抚国内的人心,还要拉拢四面八方的敌友国家。蛮族确实比我们有更多的武勇,而我们制衡对方的秘宝,则在于智谋。”安娜静静地闭着眼睛,微笑着将文书给放下。

    唔,看来女儿还对这蛮子旧情未了。

    但很快皇帝就宽容地笑起来,“这是自然,朕仔细做过分析,高文在各路朝圣人马里的位置是很微妙的,一面他比福尔谢这群卑微肮脏的乡下领主要更有见识和魄力,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收买的;但另外面,他的军队实力,和博希蒙德、戈弗雷比起来,却还算是力有未逮。”

    “所以父亲就更应该,先遵循高文的条件来——释放掉彼得,并册封他为安纳托利亚大公——只要高文啃俯首听命了,其余的法兰克或诺曼的公侯们,见父亲对高文尚且如此,自然会鱼贯前来效忠宣誓的。”

    “没错。”阿莱克修斯颔首。随后他转身在高文的信件上做出了批复,接着便笑吟吟地在请女儿,“安娜,也在其上盖上你的印章和指印好了。这样朕相信对高文也是种驯服,野兽就是需要漂亮的女驯兽师,来让他服服帖帖的。”

    安娜抿着嘴笑着点点头,随后就在其上摁上了小小的指印。阿莱克修斯咳嗽了两声,好像有什么隐情想对女儿继续说。就在安娜还惊愕时,在旁边宫殿房间,门帘掀动,在几名使女的引导下,一位同样梳着黑色发辫,丰润红色的嘴唇,十分高贵漂亮的,但是年龄要小些的女子走了出来,“黛朵?”

    黛朵科穆宁,阿莱克修斯与艾琳最小的女儿。此年刚满十一岁。

    “姐姐。”两位姐妹很有礼貌地互相行礼,但安娜还未想到父亲叫黛朵出现,有何用意。

    “与高文相关。”接着,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雪,和昏黑的天色,皇帝沉稳地说到,“你和黛朵不同,她并非是紫色寝宫出生的,换言之朕可以让她的出嫁更为自由些。”

    这时候,所有人的言语。忽然随着皇帝的这句话,陷于了巨大的静默当中。

    大约半分钟后,安娜才试探着,“父亲你不会是要将黛朵下嫁给连希腊文都不会写的高文?”

    “什么叫‘不会是’呢?高文不是很有能力。不是很高大英俊,不是拥有支可以征战的军队嘛。与其让他成为帝国内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分子,不若把他纳入到科穆宁的家族体系里来,即便他身上流着异族的瓦良格血。”

    “可是罗马的皇族,不是只可以和罗马本身的贵族通婚的吗?”安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情绪如此激动不宁起来。但这恰好是中了父亲的下怀,他笑着纠正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女儿,非紫宫出生的孩子,朕觉得也不妨和有实力的人物在一起,以前罗马的皇室也和蛮族的王国通婚过,这并不会成为种束缚。”说完,阿莱克修斯走到了小女儿前,摸摸她的小脑袋,“如何黛朵?”

    “我没有见过那个高文。父亲,听说他是个很粗蛮的瓦良格将军,使女说这群人全部来自于极寒的冰窟,整日酗酒,并且对财宝和女子充满了兴趣,他们脸全是粗糙的红肉色,遮盖在同样粗糙的胡须下。”黛朵仰着脑袋,不断问到,“如果是那样的话,女儿不是等于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高文才不是这样!”安娜忽然喊出了这句,接着她看到了父亲和妹妹都诧异地看着自己,便暗中搓了两下手,“所有的但凭父亲的安排。”

    于是阿莱克修斯半跪在小女儿的面前,低声而柔和地说,“会面的日期安排在这个礼拜的最末一日,就在布拉赫纳宫的小宫殿当中,到时候黛朵你就和安娜坐在垂帘之后,看看这个高文,假如到时候你对高文满意的话,就扭动御座上面的机关鸟,若是不满意的话,就扭动喷泉边的机械狮子。”

    “很有意思的样子。”黛朵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对着旁边的姐姐笑着说。

    当天,整个君士坦丁堡都笼罩在了雪中,萨拉布瑞亚的郊野,满是盖着厚厚白色的帐篷,许多朝圣者开始抖抖索索地,在周边砍伐树木,生火取暖。“士兵和朝圣者,希望呆在更为温暖的,能遮挡风雪的地方,不然很快就会有冻伤者出现,那样就麻烦得很了。”大连队里,几名仅有的女医师找到了高文,如此汇报说。

    听到这话,高文也举着手,呼着白色的气息,慢慢走出了营帐,凝目看着整片营地被压在雪下的景象,觉得女医师们所言非虚,最严酷的考验到来了,“要是说温暖的地方,大概就是城墙和塔楼,这在君士坦丁堡的城郊处并不罕见,特别是朱昆蒂娜宫一带,但那里却被诺曼人和布雷努斯的营地给占据了。”

    这时,乔瓦尼单手握着骑矛,另外的手扫着斗篷和披肩的雪,走过来,说前面立营的梅洛,转交来了皇帝的回信。

    “皇帝愿意与我交涉,但是地点却在他的皇宫内。”待到秘书官摊开阅读后,高文如此对大连队的将官说到,而后他的眉毛一拧,看到了安娜的小手印,这小妮子不止摁了一处,而是排成了多少不一的几行,显得非常调皮,还在署名边加上了规劝的话语,于是高文苦笑着摇摇头,暗中想“看来这小妮子又重新被她的父亲给降服了”。(未完待续。)

第70章 算计

    地点在布拉赫纳宫,过于危险,这位皇帝向来以奸诈无信而出名,这是红手大连队一致的想法。尤其是三支意大利老兵连队,对科穆宁最没有好感,他们都认为自己当初在尼西亚峡谷的惨败里,是被塞巴斯托克拉特出卖的(故而高文对伊萨克的保护是非常严密到位的,经常调换帐篷);而其余的希腊人连队,和伦巴第、马扎尔及库曼人,对罗马皇帝也没啥亲近的感觉,他们大部分招揽自意大利,对君士坦丁堡认知也比较模糊。起码,红手大连队六千名将士,他们对皇帝的忠诚度,是完全建立在对高文的忠诚基础上的。

    更不要说,高文一手建立,得到圣座认可的“锦册兄弟会”了。

    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强烈劝阻大公前去皇宫,以免中了科穆宁皇帝的圈套。

    “和谈和宣誓的提案,是我高文送给皇帝陛下的,此刻要是我反倒退缩,那就是把主动权拱手送给了科穆宁皇帝了。”谁想,高文却很沉稳大气,“况且我高文是罗马城的圣职长上,也是皇帝的阿寇尼斯指挥官,陛下是不会轻易谋害我的。城外还有近十万朝圣者军队呢,要是他下毒手于我的话,不光是戈弗雷、鲍德温,就连博希蒙德,也会趁机前来进攻君士坦丁堡。我相信,阿莱克修斯科穆宁,对本大公还是要以收买为主。”

    “那策略是什么?”布兰姆森好奇地提问。

    高文笑了下,用手指不断地摸着书卷上安娜的小手印泥,“先去见戈弗雷,再送信给博希蒙德,而后精选几名兄弟会的,前去伴随我朝觐皇帝陛下。”

    皑皑覆盖整个萨拉布瑞亚的雪地当中,来自加利波利圣修道院的正教修士团们,与红手大连队及戈弗雷属下随军的修士们,在森林的边缘地带搭起了礼台,以“神学讨论”与“互换交流圣物箱”为名义。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活动——实则,担当圣修道院首席神品执事的德西德里乌斯,私下就派出了许多奴仆和农民,自修道院当中运来许多砍成小块的木材。还有许多油膏与酒水,送到朝圣者营地里,以供取暖和饮食之需。

    谁叫德西德里乌斯,自尼西亚城,就和高文交情匪浅呢!

    故而整个朝圣者队伍。暂时还能捱了过去。

    但时间也已不多了,这个冬季在不断地加重它的湿度,却不断降低它的温度。

    不久,在朱昆蒂娜宫内,作为自己营地的博希蒙德(其宫内的原来的拜占庭守军,全部被“礼送”走),接到了高文的信函。

    “什么,被高文抢先一步?希腊皇帝居然要封赐高文为安纳托利亚的大公,这等于绝了我们诺曼人的路。”博希蒙德是震怒不已,他恼怒为什么高文又占在他的面前。更何况安纳托利亚那可是诺曼人的希冀之地,只要占有了这片高原,东可出入安条克与耶路撒冷,西可蚕食小亚细亚最肥沃丰饶的西部沿海地带,凭什么叫高文给夺走?看来这又是阿莱克修斯的诡计。

    另外边,坦克雷德也很恼火,他极力说,希腊人的皇帝完全不可以信任,不如联合戈弗雷等人,顺着朱昆蒂娜宫攻入君士坦丁堡。绝灭掉这个国家,瓜分它的领地,再以希腊国为跳板基地,更好的进击收复圣墓。

    就在博希蒙德犹豫不决时。杰弗里伯爵走入来,“公侯阁下,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密使要拜见您。”这个突然出现的结局,倒是让博希蒙德讶异不已,“注意收缴他的暗藏武器,另外他身上穿的衣服也要全部换掉。再放进来与我见面,希腊人用毒是很厉害的。”

    一会儿后,身躯干枯,带着诡秘笑容的“小鸟”,站在了博希蒙德和坦克雷德的面前,“请问——你是为皇宫掏引水渠的老宦官吗?”博希蒙德实在不敢相信,这位看起来就像个乡村老耄的家伙,竟然会是堂堂皇帝陛下的使者。

    “请加快点速度,尊敬的诺曼公爵阁下,不然您的安纳托利亚大公的委任,可就要落在高文的手掌心了。”这是小鸟的第一句话,接着这老头把遮在脸上的斗篷给掀开,就这样看着博希蒙德和坦克雷德,“但是也不代表没有机会”

    “看好,这就是希腊式的诡计。”博希蒙德也咧开嘴笑了,对着身边坦克雷德直言不讳。

    尼克德米亚大宦官倒也没有气恼的表情,“陛下是被高文给胁迫了,因为这位狡狯的蛮子先前鼓动了戈弗雷,击破了帝国的索菲亚堡,俘虏了陛下最爱的亲弟塞巴斯托克拉特,以此为谈判的筹码,陛下也是被迫无奈,绝非因对你们诺曼人不友好所致。而阿普利亚公爵您,据说手里也有陛下最关心的某个人”

    “自然,我也希望陛下能开出个很合适的价码。”

    “价码便是安纳托利亚大公和亚细亚总司令官的职务,谁先把手里的猎物,交到陛下那里,谁就能得到这些。”

    博希蒙德轻轻捻了下胡须,“好买卖,原来阿莱克修斯先后对高文的大连队,与我的营地,分别派出单独的使节队伍,随后以安纳托利亚为诱饵,挑唆我与高文互斗,随后用这一个空的职务为诱饵,既能获取他弟弟的释放,也能把他最恨的姐夫给引渡回来。真的是没有比皇帝陛下更为精明的人物存在了,好买卖,好买卖。”博希蒙德连声如此说到。

    “空的职务,空的头衔,没错。但是只要是罗马皇帝赐予的,它就绝对不是‘空’的,不然公侯阁下怎么会对这个职务如此上心呢?高文朝觐的时刻,是在这个礼拜的最后一日(星期六),希望您能好好把握住。”尼克德米亚最后,带着瘆人的笑,重新披上了斗篷,走出帐篷,踏着积雪离去了。

    坦克雷德刚准备询问舅舅的决定,对方就低声对他说到,“希腊皇帝的诡计,绝对不止这一出,我们定要步步为营,别让阿莱克修斯那混蛋,真的认为我特维尔家族是蠢货和傻子。”

    “如何办,舅舅?”

    “我们也要使出计策,同样对高文和希腊皇帝一箭双雕。”博希蒙德狞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71章 高堤与洼地

    自萨拉布瑞亚,前往君士坦丁堡,原本直接通过第二或第三军门就可以,但阿莱克修斯特意下令,高文是前往布拉赫纳宫接受金册诏书的,所以授予帝国显贵的资格,可以也必须自金门进入。

    然而,谁都知道,如此的话,高文就必须得绕远路,并且要自城南诺曼人和布雷努斯的营地而过,这样情态就变得十分凶险复杂。

    当日清晨,在星光和黑夜还未从雪原上褪去时,高文就起身了,随即突厥军仆用剃刀将他的胡须弄得干干净净,“把我的长点的头发也一并给刮去。”说着,木扎非阿丁的剃刀就开始在高文有些蓬松的棕色头发上盘旋起来,不久大公穿上了罗马人的长衫与腰带,披上了尤多希雅赠予的披风,外面裹着埃里克森遗留下来的海豹皮围脖御寒,挎上了磷火之剑,走了出来。

    “放心,我与鲍德温,就带着五百名骑士,在萨拉布瑞亚的桥边等待,假如圣职长上在城内遇到希腊皇帝的任何为难,我们定会摧毁他的都城和御座。”这是事先,戈弗雷对高文的保证,而此刻走出营帐的高文,确确实实看到了这位下洛林的公爵,与数百名甲胄鲜明的骑士,打着旗帜,信守诺言地朝己方营地开赴而来。

    高文欣慰地笑了下,在他的面前,是布兰姆森、木扎非阿丁、梅洛、安德列夫、比雷尔五人,还有四五名卫队武士及兄弟会成员,其中布兰姆森依旧挂着手弩,背着双手剑;木扎非阿丁是步行,挎着角弓,腰上悬着适宜近身搏战的斧头,罩着轻便些的半身锁子甲,下面是习惯性的赤脚;梅洛打扮则是华美得多的希腊贵族风格,佩着利剑和弓箭,座下是匹来自波河的骏马;安德列夫。则是扎塔公国的鳞甲,护鼻头盔,背着撒克逊圆盾,手里是中等长短的拜占庭骑兵斧;比雷尔与突厥军仆一样。也是步行,满身重甲,扛着长殳,腰带上系着短柄的钉锤。

    一行人的中间,夹着尊贵的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他的脸面上被斗篷给遮住了,高文事先对他许诺过:不让西法兰克的蛮族领主见到他,以免科穆宁家族会成为笑柄。

    至于大连队的营地,高文完全交给了乔瓦尼监护。

    而后,一行人在雪地里而走,大约三个古里后,高文清楚看见,于瓦兰吉亚营市,和七里镇之间,有处被森林灌木包裹的低洼地。又加上下了雪,表面上看是片平地,但马蹄踏上去就开始翻浆,此外在护城河与低洼地间,为了防止春秋河水溢出泛滥,还构筑了道拦水堤,高耸在哪里,上面晃动层层衰草。

    “大公,前面”布兰姆森警惕地说,要知道。前后都是一目了然的平川之地,更南处是尼基弗鲁斯布雷努斯的营地,而朝东去则是绵延的朱昆蒂娜宫与圣瓦西里皇陵,那儿是博希蒙德的屯所。要是有危险的话,怕是就得在此处。

    结果还未等高文说什么,远处南边的雪地和丘陵间,打着紫色的旗帜,走出一彪人马,高文凝目望去。领头的却是裹着撒拉森风格头巾的守捉官,旁边则是劓鼻将军泰提修斯,中间的那位微胖,满脸和善的贵族将军,想必就是第拉修姆大公布雷努斯了

    昨日,布雷努斯也得到了陛下要接待高文的讯息,结果他立刻找到了守捉官,细声慢语地说,“以您的看法,我们是否可以护送高文大公抵达金门?”

    狄奥格尼斯倒是纳罕了,忙问为什么。

    布雷努斯也没有明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总之,如果高文在鄙人的防区内有什么闪失,布雷努斯家族的名誉怕是要蒙羞了。”

    “你是说,博希蒙德那群诺曼匪徒会暗中对高文下手?”狄奥格尼斯高声询问说。

    但布雷努斯只是笑而不语。

    接着他又唤来了泰提修斯,“凯撒最近可能在皇都内出了事,他原本应该呆在加利波利要塞的我的意思你想必能明白,但是与将军你无关,我会一力为你辨明的所以,我们是否可以护送高文大公抵达金门?”反正,这位布雷努斯昨天的言语,就充满了脱跳的感觉,让人摸不着头脑。

    反正,还是按照布雷努斯“我们是否可以护送高文大公抵达金门”的既定精神,这三位在今日选取了五十名精锐的骑兵,走出了营地,恰好与高文在这片低洼地前会合。

    这还是高文第一次见到布雷努斯,“原来安娜马上就要嫁给他了。”

    “很高兴见到帝国第三荣耀者!”高文也不在马背上行礼,便直接握住了布雷努斯的手,热情相握,差点把这位的胳膊给扯断下来。

    “高文你这个狂悖的家伙,见到帝国的佩尼帕瑟巴斯托斯,居然都不下马行礼!”狄奥格尼斯气不过,怒喊道。

    但是高文没有理会守捉官分毫,而是径自驱马,带着兄弟会的成员走入了低洼地,而布雷努斯也不生气,带着其余的骑兵跟在其后。

    这会儿,布雷努斯的马匹大部分都陷在了泥泞当中,所有人尽力稳住了身形,才狼狈地不至于从马背上摔下,而高文的数名骑兵则走得相对稳健得多,狄奥格尼斯倒是纳罕得很,不明所以。

    至于蒙着斗篷的伊萨克,则遮着自己的外貌,连自己人都不希望发觉,因为他觉得身为俘虏,简直是太丢人了,就这样慢慢进入到皇宫里,再从长计议好了。

    低矮的灌木,随着白黄色的积雪,慢慢地朝着只能看到轮廓的金门顺延,并在大风里摇摆着,而他们左边的高堤上,则充斥着可疑闪动的影子和声音,以至于在前面探哨的布兰姆森,挂稳了鸢盾,不断提醒大公,要注意四周的安全。

    “射杀逆贼高文!”忽然,在高堤上钻出了一列人影,为首的如此高喊道,接着箭矢就呼呼叫地飞下,高文听到近旁,有马匹的悲鸣声——布雷努斯的属下,当即就有数名库曼骑兵的马匹被射毙,人马都跌倒翻滚在泥地当中,其余的人员也在居高临下的箭雨当中手足无措,进退两难。(未完待续。)

第72章 真相?

    很快,在圣瓦西里皇陵下那边的灌木里,也不断射出箭矢,织成了交叉的“箭簇之网”,将所有人都兜在了中间。而后,从灌木丛当中,冲出了手持长矛和刀剑,穿着绯衣和突厥式样铠甲的士兵,口里高喊“我们是尊贵的罗马皇帝的禁卫士兵,特来杀死逆反之贼斯蒂芬高文!”

    萨宾娜**着,不断规避着左右射来的箭矢,并嘶鸣着,大概是提醒主人伏低身躯,而高文也很机敏地,扭转马头就往回奔跑,两边伏击的士兵们,一边是在高堤之上,一边是在灌木间,一边喊着自己是罗马军队,一边喊着自己是皇帝的禁卫军。

    “混蛋胡说什么!”狄奥格尼斯在箭羽之间咆哮着,指着那群端着弩机出来的“皇帝禁卫军”喊到,“陛下的禁兵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武器?”刚说完,守捉官的马脖子上就中了记无羽根的弩箭,仰起身来,惨叫着倒下了,狄奥格尼斯是老行伍,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接着还将死马脖子上的弩箭给拔出,拖着连枷,奔到了在原地惊吓得直打转的布雷努斯身边,“打着鞭子,往后退啊,佩尼帕瑟巴斯托斯阁下!”

    这会儿,箭矢不断顺着风雪和仅存的阳光掠过,高文与布雷努斯的属下,都骑着马转身,忙不迭地丢弃了队形和秩序,踏着淤泥和浅水,飞溅着赤黄色的飞沫,要逃出此地。但是布雷努斯的护卫库曼骑兵,马蹄都不断陷入进去,挨个在后背上,被箭矢射中倒毙,情状万分危殆。

    而高文的骑兵,则如履平地般,快速地跃出了低洼地的困局,其中大公第一个窜了出去,接着他看到后面混战一片,布雷努斯等人大多坐骑被射杀射伤。而两边的伏击士兵,都手持武器,还有铁网和挠钩,冲过来要捕杀这位。便对身边的布兰姆森喊到,“你去召唤援军。”随后又对梅洛和安德列夫说,“你与其他人在此监察战阵,防备敌人的后手。”而后喊着木扎非阿丁、比雷尔,与他一同冲回去。解救佩尼帕瑟巴斯托斯阁下,“没办法了,只能靠我们了。”

    当然,高文手里的绳索,还牵着那位被惊吓得面如土色的帝国第二荣耀者,伊萨克塞巴斯托克拉特科穆宁阁下的手铐,这角儿刚刚还因被高文扯着,为逃出忽如其来的杀阵而庆幸不已,但转眼间马儿嘶叫——伊萨克在马背上猛然颠动起来,斗篷给落下。双手被高文重新拉着,骑着飞奔的马匹,回到了低洼地当中。

    “大公啊,你这是在做什么!”伊萨克耳边灌入了呼呼的风声,和箭矢的破空声,惊恐万分地喊道。

    “这是全帝国最荣耀的塞巴斯托克拉特,皇帝的禁兵们,你们要射死他的话,就朝着我高文这边而来吧!”高文附身,喊着如此的话语。一手持盾,一手用绳子牵着后面坐着马匹的伊萨克,重新闯入了低洼地,对着灌木丛那边赶来的“禁兵队伍”奔来。

    但禁兵却像是根本听不懂般。纷纷举起弩机,就对着伊萨克劈头盖脸地射过来。

    那边高堤上的“伏击者”,也充耳不闻,继续拉着弓箭,并且高声骂着,不断对着高文折返的人马密集射击。

    结果。几名高文的卫队重甲武士,举着盾牌趁机渗透到了堤坝下,趁机举着长矛和战斧,攀爬着堤坝攻了上去,接连砍翻斩杀了好几名“伏击者”,其余的哀嚎着,都顺着高堤那边滚跑了下去,有的窜入了深草和雪地里遁走,有的则落入护城河里淹死。

    而在灌木丛那边杀出的“禁兵”们,看到高文的骑兵自几个方向袭来,也都连滚带爬,背起了弩机和盾牌,朝着皇陵山谷的方向逃逸而去,但最后两个走得慢的,被翻上马背追击的木扎非阿丁用弓箭和马刀结果了性命,没能套住活口。随后,这两具“禁兵”的尸体,和几具“堤上伏击者”的尸体,都被拖到了高文与布雷努斯的面前。

    “没有皇帝御赐的绯衣,也没有刺青和铜牌,这根本不是什么特科波人。”狄奥格尼斯与泰提修斯,跪在了“禁兵”尸体前说到,接着狄奥格尼斯还从其中一位的脖子上,扯下了个铁吊坠,“是公教会的十字架,上面是拉丁文。”

    而那边,木扎非阿丁与比雷尔,则也在检验尸体,结果在扒开外面的皮甲后,也看到了铭刻拉丁文的饰物。

    随后,头发蓬松散乱的伊萨克愣了下,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忽然,“嗡”声轻响,磷火之剑的刃神不知鬼不晓地,横在了布雷努斯的脖子上,“别动”,是高文沉稳而威胁的声音,于是布雷努斯立刻被吓得动弹不得。

    接着木扎非阿丁也一跃而上,跳到了伊萨克的身后,左右迅捷拔出了突厥弯刀与斧头,也夹在了塞巴斯托克拉特的脖子上。这会儿,守捉官看到了这位,惊呼起来——原来皇弟也在对方手中。

    “高文你做什么!”狄奥格尼斯起身,握住了连枷,但很快比雷尔抢步而上,用铁长殳抵住了他的连枷,“别胡乱靠近圣职长上。”金属铁头摩擦的声音,咯咯铛铛——于是守捉官把连枷虚晃了下,被逼着朝后退了两步,但是依旧愤然,“现在情况很明确,是诺曼人假冒皇帝陛下的弓箭禁兵,来伏击你,并企图嫁祸给布拉赫纳宫。”随后,狄奥格尼斯举起了那支射死他马的弩箭,“这种形式的武器,根本不是罗马军队所有的。”

    “你当我是幼儿吗?狄奥格尼斯。”高文根本不理会这套说辞,他的脑袋隐藏在布雷努斯其后,很谨慎地规避着那边库曼骑兵的射线,“那你如何解释,这群冒充的‘禁兵’,他们是谁派遣来,在高堤上伏击我的?说白了,科穆宁皇帝与诺曼匪徒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希望既能杀我,又要嫁祸对方,双方同样卑劣。”

    “冷静下来,高文”狄奥格尼斯额头上的汗水都流下了,“你应该知道,此事绝对是和布雷努斯阁下无关的。”

    “也与我无关,我始终都在大连队营地里的。”那边,伊萨克也带着哭腔解释说。(未完待续。)

    ps: 感谢四川瓢把子熊猫佬同学的打赏,感觉本书的贴吧里全是汪星人,书友很多都是panda星人。还有,苏拉第一轮生煎已经咸鱼,埃塞克斯和狮毛都没见到,就出了个拉菲,花生屯,还有个阴帝。然后十几艘波斯猫。资源见底,正在攒下波,等生煎结尾前再搏一把。

第73章 马掌

    这时候,梅洛与安德列夫,外带几名骑兵,接应了过来,而高堤上的卫队武士,也握紧武器,俯瞰着这个场面,战斗可能一触即发,十分紧张。

    “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帝国的第二荣耀者,和第三荣耀者的命,都在我的手中并且本大公还在此处,遭到了你的皇帝伏击,叫你的陛下,拿出更大的诚意来赎人,别再耍弄阴谋,就这样说好了,狄奥格尼斯。”高文说到,接着他把剑刃勒得更紧了,两名兄弟会也趁机用绳索将安娜的未婚夫给绑住,牵着他的马匹,在狄奥格尼斯的视线里,朝着西边而去。

    “把我的话带到!”随后,高文将磷火之剑收入腰环当中,也拨转了马头。

    同时,布兰姆森带着半个骑兵连队,呼啸着遮蔽了城门下的原野而来,到处都是“圣职长上被皇帝的杀手伏击”的叫喊。

    “惭愧,多亏了事先安德列夫你把前去朝觐的坐骑打上了马掌。”待到高文与所部会合后,对安德列夫表达了感激之情——原来,这就是高文属下的骑兵兄弟会,在低洼泥地里驰骋的原因所在,拜占庭罗马的骑军,先前多在意大利和小亚征战,几乎遭遇的都是干燥的地形,故而在马蹄上打掌的极少;而安德列夫则见识过诺曼底或瓦良格的骑兵,他们多数时候在欧洲北部的湿软地行动,若是马蹄没有防护,很容易陷入泥泞,或者让马蹄受伤。

    “大公,那边戈弗雷的大军似乎行动起来了!”此刻,军仆木扎非阿丁指着整个萨拉布瑞亚的“狂飙”,说到。

    “怎么会这样”被挟持住的伊萨克,与布雷努斯目睹这个情形,都失神说到,而高文则迎着寒风,不发一语。

    布拉赫纳宫的正殿当中。阿莱克修斯端坐在大御座之上,围起来的柱廊边,站满了他所亲近信任的遗孤禁军武士、瓦兰吉亚卫队,还有宦官们。皇帝的真实面貌。被遮挡在波斯三重冠冕的旒带下,还有排排的纱帘帷幕,而安娜与黛朵姐妹,更是坐在了大御座后,还有层纱帘隔着。

    机关。就在黛朵的手中,这是罗马宫廷里的工匠巧心所在:厅堂里喷泉边的狮子,能做出扑食的姿势,能发出骇人的咆哮;而帷幕后暗藏的机械小鸟,则能在摁在机关后,忽然飞出滑翔,惊人胆魄。

    “姐姐,其实我的内心,还有点激动呢!”黛朵低声对旁边的安娜说,“不像你。已经见到了自己未来的丈夫,你能不能形容下那位斯蒂芬高文?据说你是他的主保人。”

    “任何东西,在见到实物前冒然动笔都是极度不明智的,这是安娜的至理名言。记住这句黛朵,马上裁断权在你的手中。”安娜此刻,也只能这样说,她的心情还挺纷乱的,要是父亲真的把妹妹下嫁给高文的话,自己以后该以何种面目对待大蛮子,此外——她的心意。也不清楚不识字的大蛮子能不能体会明白

    这样的煎熬,这样渺茫的希望,这样的心惊胆战但又微苦的甜蜜,还要维持多久

    可是沙漏的声音绵绵而逝。就连阿莱克修斯的面部也出现了不悦的表情,当然奴仆和女儿暂时还未察觉到,“按理说,不管是高文,还是博希蒙德,也都该来到皇宫了。可是。难道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皇帝开始焦躁起来,他害怕自己一箭双雕的策略,被高文和博希蒙德看穿,即用安纳托利亚大公的官衔来引得高文与博希蒙德的双双宣誓效忠,再用释放彼得与否,来挑拨高文与博希蒙德内讧争斗,不让朝圣的军队铁板一块,让罗马帝国获得利益最大化。

    但现在的状态,是不是自己托大了?看来这群蛮子,对罗马帝国精妙的算计,也有了免疫的能力。

    御座垂帘后的安娜与黛朵,也有些不安起来,安娜则是满身的紧张,暗自里捏着手,而黛朵则伸长小小的脖子,瞪着大大的眼睛,顺着柔纱,看着那边的围廊走道,在企盼着目标的出现。

    良久,随着尊号的呼喊,尼克德米亚盛装,带着数名武士与宦官,快速趋走进来。而阿莱克修斯的精神也随之一振,两位重要的客人总算是来到,他便在御座上坐稳身形,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神秘威严。

    又是靴子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响动,安娜肩膀猛地耸动下,袖子里的手在不断扯动着丝绸系带,她希望看到大蛮子,但又不想在妹妹面前表现得过于明显,而此刻黛朵轻笑着,因为安娜恰好坐在了她的右首,便将脚尖抬起,径自伏在了姐姐的膝上,对着安娜调皮地眨眨眼,安娜也有点尴尬地回报了下笑容。

    而后她就听到黛朵说,“咦,这个蛮子好有趣,他的毛发都是红色的。”

    安娜也惊诧地扭头看去,顺着一根根柱廊间隙的光影,她没看到高大的、棕色头发的“大蛮子”,而是另外个表情冷峻而得意的贵族步过:诺曼人特有的奸诈外貌,面相也算得上英俊,但却没有高文的贴切与温和,而是满腹阴冷的样子。

    这位红发贵族的长相,确实与安娜在书本里接触到的,对前任诺曼匪酋圭斯卡特的外貌描写非常相似,那缠绕全身的凛冽杀气,和为所欲为的精神态度,让她这位出身在紫色寝宫内的高贵罗马女性,感到浑身的不快。

    “姐姐,这个男人就是父亲为我挑选的丈夫吗?我感到有些畏惧。”黛朵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安娜的手,身体有些冰冷。

    “是博希蒙德德特维尔吗?”当那红发贵族领主,绕过来,立在皇帝御座前的厅堂前,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时,大宦官转身而来,特意加以询问。

    “刚才我进入的时候,应该向你通报过了!”博希蒙德放肆地如此对大宦官说到,看来他对皇宫礼仪毫不摆在心上。

    “可以了。”就在尼克德米亚准备发作时,御座上的皇帝发出了声音,“为何,斯蒂芬高文没有到来?”

    博希蒙德装模作样地跪拜下来,接着面对皇帝的提问,继续笑着回答说,“不知道呢,也许那家伙不愿意来,也许那家伙走路的时候,马蹄陷到了泥里呢?嘻嘻嘻嘻,不过我奉劝陛下不要理会那个卑微而野蛮的家伙了,还是尽快把许诺我的给我好了。”

    听到这话,黛朵还以为“许诺”就是她,吓得只顾往姐姐的怀里钻。(未完待续。)

第74章 牵挂的怒火

    “你不会对朕的客人做出什么无端的行为吧!”这下,就连阿莱克修斯也隐约觉得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深知这群诺曼人无情无义,虽然高文也是他的“死对头”,但凭什么折损在博希蒙德的手中?随着,皇帝的目光看到了博希蒙德身边,没有情报里他关心的那个人的身影,便继续质询说,“朕听说诺曼人的远征大军,是分为二头掌握的,那为什么你的外甥坦克雷德没有到来,而你的叔父罗杰又身在何方?”

    “别提我的叔父了,他根本对伟大的远征没有兴趣,也没响应圣座冕下的号召,这种不信者迟早要下地狱去,反正特维尔家族绝大部分人都在那里沉沦呢。至于我的外甥,在我准备接受陛下册封的时刻,他可不愿意,和我大吵一架——现在坦克雷德这小子,把大部分的队伍都自朱昆蒂娜宫给拉走了,前去海滨扎营了,准备搜寻船只渡海,根本不理会我。”博希蒙德皮笑肉不笑地解释说。

    果然是奸诈的阿普利亚公爵,他以这种名义入宫,又畏惧皇帝挟持他后对他的部众下手,就和坦克雷德一位红脸一位黑脸,来应付皇帝的策略。而先前,他和坦克雷德的秘议,达成的方案便是如此。

    这下,倒是皇帝被动了,但是阿莱克修斯也是久经阵仗的,他此时若是激怒发作,也于事无补,主要还是要尽快和诸位朝圣的西方领主达成和平协议,把他们统统送海峡对面去为上,“那么,此行你将朕希望见到的人带来了没有?”

    自然,双方都明白这个人是谁,只有安娜与黛朵不明所以(但其实安娜也料到了),于是博希蒙德没有直接回答,他身旁立着的大宦官隔着帷幕,对着皇帝做了个肯定的手势,这下阿莱克修斯的语调缓和了不少。而安娜的内心则坠落了下来,“杜卡斯看来是完了”她如是想着,并摸着妹妹的头发,轻声安慰了她两句。“父亲所言之人还未来,并非这位红发的蛮子。”随后,安娜抱住了妹妹,而有些愤恨的目光,穿过了纱帘。投射在博希蒙德的身上,她不清楚何本,但是内心还是涌起了担忧(对大蛮子)和愤恨(对博希蒙德)。

    而阿普利亚公爵也敏锐觉得,在皇帝御座的后面,有双绝对不友好的眼神,在死死盯住自己,他的内心也燃起了不快之感。

    还未察觉的皇帝,“既然事先朕几乎同时,对你与高文提出了方案,而你博希蒙德又是优先到来的。朕不可食言——可以赐予你安纳托利亚大公,兼任亚细亚最高司令官的职务,并帝国第一白袍贵族头衔。”说话间,小鸟召唤着几名宦官,将印章、勋章、墨水瓶、袍服送到了博希蒙德的侍从手中。

    而博希蒙德拾取起来了那漂亮的印章,摸摸红色的胡子,得意无比,看来事先的策划完全取得成功,隔绝掉高文,抢先取得先机——他比戈弗雷要务实。明白东征必须要取得君士坦丁堡的支持,哪怕是作为皇帝的附庸封臣也是利大于弊。

    接着阿莱克修斯继续说到,“现在你已经获得了这些无上的荣耀,但是头衔是需要等量的义务来交换的。你要前去与戈弗雷或高文交涉,叫他也来接受朕的册封。因为在帝国的官衔体系当中,你是他们的上级,将来分疆裂土时刻,你也会站在有利地位,得到帝国后盾的支持。明白吗?”

    “戈弗雷那边很好办,但是高文那边我可不敢保证,谁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呢?”博希蒙德再度感到了御座后愤怒的眼光,于是有意挑衅起来。

    瞬间,阿莱克修斯就觉得脑后扇过了一阵迅猛的风——是他的女儿安娜掀开了纱帘,走了出来,带着冠冕,目光咄咄逼人,像头好斗的小母狮般,而黛朵则被姐姐推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端。

    “原本,帝国的皇帝已经约好了巴里的大公,和公爵您,自金门而入,为什么现在只有你来到了?”安娜走到了父亲御座旁,站立着,对着博希蒙德质问起来。

    “这是陛下自己的安排,我只是遵照而行,现在反倒来问我!”博希蒙德一看,原来是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女孩,心念这应该就是皇帝的女儿,便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反击道。

    “安娜,退回去”阿莱克修斯开始扭头,带着不满的情绪。

    “你遵照执行,难道高文不是如此吗?我了解都城的路径图,高文自他在萨拉布瑞亚的营地,来到金门,是会经过你们诺曼人的营区的,所以你不要企图蒙蔽欺骗睿智圣明的父上。”

    “别了解错了,尊贵的公主殿下!”博希蒙德叫嚣起来,“不要企图把污水泼在我的身上,要清楚那个高文也会路过你们第拉修姆大公布雷努斯的营地,说不定是布雷努斯劫持伏击了他,或者邀请他参加了酒宴,你们帝国内部的勾心斗角,谁能说得明白,是不是?”

    “布雷努斯虽然无用,但毕竟是帝国尊荣的大贵族,断然是做不出这等卑劣的行为的。”安娜越说越急,越说越激动,好像胸口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般,她已经全然不顾在场所有人的惊诧表情了,满脑子都是大蛮子到底如何,会不会真的遭到了博希蒙德的毒手这样可怕的念头,“只有你,只有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诺曼贼人,全都是来自诺曼底地区的农夫、渔民、低贱的手工者,目中根本没有信义和秩序可言,手中的刀剑永远作着龌蹉血腥的勾当,跑来玷污了帝国的疆域还不够,却要冒充什么与生俱来的贵族——你们的斑斑劣迹,我在书卷里早已明白通晓,而在将来我也会继续在书卷里用笔,对你们持续口诛笔伐下去,让永世的人们都诅咒你们的邪恶不堪!”

    长公主的话语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就像无数的利箭和石弹,飞舞回荡在了布拉赫纳宫的殿堂之内,连向来以辩才而著称的博希蒙德都目瞪口呆,立在原地,气得红色的胡须颤抖不已。而阿莱克修斯也看着女儿,不断地恼怒地低声快速说着“安娜住嘴”的话语。但是安娜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她用手捂着剧烈跳跃的心脏,微微弓着身子,把紊乱颤抖的气息给梳理好,而后顶着沉重的小冠冕,重新对着博希蒙德昂起了头,“卑贱的阿普利亚匪徒啊,假如你连高贵的希腊话都不懂的话,我可以用拉丁语重新把我刚才的话语再说一次——现在你速速回答我,高文到底如何了!”

    这下连皇帝也全力要求博希蒙德实话实说,不然所有交涉都到此为止。

    “我确实不清楚,刚才只是向你们开玩笑的。我当然会肩负起对高文的交涉,回报陛下的厚爱。”忽然,博希蒙德的表情就像魔术变幻那般,满面堆笑,“最迟到明日,我会将所有领主的讯息,传达到陛下的御座之前,包括高文的。”接着,博希蒙德回敬了安娜,“听说公主您是被陛下许给布雷努斯阁下的,但我现在真的替他难过,您对某人的关心,超过了他,甚至超过了对您的父上。”

    安娜脸色滚烫起来,但她也很快镇定了局面,“我是高文的主保人,马上父上会在小亚细亚对高文委以重任,而若是你敢对他不利的话,就是对整个罗马帝国的宣战,你们这群卑贱之人都要为贪欲和鲁莽付出代价。”

    “诺曼人绝不是什么卑贱之人!”博希蒙德怒吼道,他指着安娜,“当年,我们诺曼人的先祖,只有四十名朝圣者的队伍翻越了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其时整个亚平宁已经有一半的领土沦陷在新月教徒的手中。而那时候,不管是你们自诩的罗马帝国,还是萨利安凯撒,都对异教徒屡战屡败,丧师失地。是我们诺曼人力挽狂澜,艰苦转战各地,击败异教徒,光复主的荣耀,最惨烈的时候,全部军队的骑士就剩下十二位,而后他们有了约定,公选出一位领袖,若是这位领袖在敌阵里战死的话,他的同伴就自动接替位置,继续督帅所有人拿着刀剑,骑着战马,对异教徒吹响战斗的号角。前赴后继血战数十年,现在整个意大利,已经没有一座清真寺,也没有一面新月旗帜了。”说完,博希蒙德的拳头狠狠锤打了自己的胸口,“假如这是卑贱之徒建立的功勋,那么所有尊贵者都应该感到如死般的羞惭。”

    “都给朕住嘴!”阿莱克修斯从御座站起来,举手喊到。

    而坐在纱帘后的黛朵,一不注意,按住了机关,博希蒙德面前的机械狮子忽然咆哮着立起,扬起了双爪,吓得刚才还豪情壮语的阿普利亚公爵,急忙抽出剑来——同时,皇帝卫队的武士,看到此景,认为这位公爵要在御座前动粗,也纷纷举高武器,对着博希蒙德逼来。

    千钧一发时,宫殿的外面忽然传来了狂风和暴雷般的呼喊,接着两名穿着绯衣的传令兵跑入进来,伏在了御座前,“萨拉布瑞亚的朝圣者,对伟大的都城发起了猛攻,情势非常危急!”

    “什么?”阿莱克修斯也大惊失色起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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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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