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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章 两岸对阵

    鲍德温的担忧是多余的,高文的红手旅团疾驱如电,其本人更是与骑兵连队一道,昼夜急行上百古里,在亚美尼亚人布阵在费拉米斯河对岸后的次日清晨,就在欢呼声里如从天而降般,驰入了鲍德温与奥森的营地当中。

    “步兵我交给了比雷尔,还在后面,估计晌午时分能抵达。”跃下快银的高文,与前来和自己拥抱的鲍德温夫妻说到,接着就是互相热烈轻吻。

    “喂大浪子,我替你规避了不止一道风险,这位奥森将军还希望把他女儿嫁给您来着。”歌德希尔德牵住高文的手打趣说到,惹得鲍德温在旁边不断摇动着手,哈哈笑起来。

    高文也挑着眉头苦笑道,轻声对歌德希尔德说,“这段时间应付安娜就叫我头疼不已,还谈什么其他的——你走后,而后中衡的角色,只能委托给宿营总管梅洛夫妻俩了,只有你和他们,能给这小妮子套上嚼子。”

    另外边的奥森将军,一个看起来中等身材,目光干练的人物,则早有准备似的,将个镶着象牙和金边的匣子,与他的哥哥兼掌旗官哈勒姆一起半跪下来,交到了高文的手中,“请斯特拉提哥斯将军,收下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圣物,代表着赫托米斯姓氏对您的绝对效忠。”

    同时,卡列戈斯三兄弟,各个身材粗壮,目光凶狠,见到立在高文身旁的两位弟弟,心知父亲和整个家族也都拜伏在这位棕发碧眼的蛮子将军旗下,便也跟着奥森罗拜下来,表示愿意接受差遣。

    高文接下了那圣物盒,打开看:一根白森森的指骨。

    “圣彼得的中指。”奥森即刻仰起头,恭谨地解释说。

    谁想,高文将圣物盒重新交还了回去,义正言辞,“我等出兵,是奉皇帝和圣座的敕令。只是为了保障朝圣者通行前往圣城的安全,所以我占塞琉西亚港口,鲍德温占塔尔苏斯的陆路;谁想诺曼人小人之心,在其后的大队人马里。鼓动唇舌,妄图陷我等于不义当中。你们能洞察是非,率兵来投,对我们已是恩德,又怎么能索取赫托米斯家族的宝物和女儿呢?兰普伦、西斯城。所有权全部原封不动,只是诸位现在要协助鄙人,击退居心叵测的亚美尼亚贼徒。”

    “没错,阿尼(对亚美尼亚人的称呼)人胆敢阻绝我们前往安条克的道路,是可忍孰不可忍?”鲍德温也抬出了“圣战大旗”来,给各位前拜占庭的领主们打气。

    同时,篝火遍燃的河对面营地,年纪已有四十五岁的鲁本王子,也更关心“师出有名”这个问题,坦克雷德慷慨激昂地告诉王子:我的舅父是君士坦丁堡皇帝敕封的亚细亚总司令官。我本人执掌他的先锋旗帜,所有朝圣者大军都唯博希蒙德德特维尔的命令是从,正于赫拉克拉特地区休整,即将赶来;而高文和鲍德温不过是勾结海盗、山贼的末路之徒,抓紧时间殄灭这些人,即是为圣座冕下立功,将来亚美尼亚王公和使徒教会,必然会得到圣座冕下的认可和奖励。

    许多亚美尼亚的统领和贵族也都附和叫嚣起来,鼓动鲁本王子一战到底,“既然阿普利亚最荣耀的家族。已经将宝贵的信任托付在我们武士的剑锋上,那么此役不得不进行下去,不然我们无颜在此地立足!”其实鲁本王子也渴望通过胜利,在稳固他和凡卡城在整个国度的王者地位。便应承了坦克雷德的请求,所有人公推这位诺曼小将为联军统帅,而后鲁本王子和坦克雷德各自拔出匕首,割破了手指,歃血为盟,立下了牢不可破的神圣同盟。

    这会儿。帕克阿德靠近了王子,提议说,“费拉雷多斯将军的儿子”

    “那个无能的波利比?”披着大氅,端着酒杯的王子冷笑两声,“也罢,毕竟他父亲也曾是这个国度的精神领袖。发去邀请函,让他从杰玛利契亚城,带着自己所属的私兵,给我们的旗帜增加份大义的光彩好了。”

    此刻,红手旅团的各个班达步兵支队也赶赴到了阵地上,暮色苍茫里,高文和鲍德温夫妇,在奥森将军的伴同下,正眺望着两军的阵地态势。

    “那群诺曼匪徒本来缺少战马和粮食,等到你到来前,也许他们就自动饿死,然而亚美尼亚贼徒们蜂拥而来,给他们提供了这些物资,很快诺曼人就会恢复战斗力,成为嗜血的狼。”鲍德温看着对面的圣乔治战旗,忧心忡忡。

    “坦克雷德的核心人马,也不过就二百名锁子甲骑兵,外带数百名卡拉布里亚轻兵罢了。其余的也是自当地征募而来的,鲍德温你勿用担心——奥森将军,请简单介绍下,这儿的地理态势。”高文倒是从容不迫。

    奥森于是便指着河川周边,介绍说:我军位于费拉米斯河的左岸(西),敌人则在右岸列阵;我军的营地,偏西挡住了前往阿达纳的通道,背靠的是马米斯特拉城;敌人自两个方向而来,北部鲁本王子避开了西斯城据点,绕至亚美尼亚隘口间道进逼此地,其余不少亚美尼亚统领,是从马拉什、埃德萨等地,领着军队自东渡过皮纳努河,顺着海湾,越过伊苏斯城而来的。

    而伊苏斯,正好是当年亚历山大大帝进军叙利亚时,和波斯大军鏖战的地点。

    “仓促合在一起,所以鲁本王子的狮子旗立阵在敌人的右翼,其余亚美尼亚统领则布阵于左翼,直到伊苏斯海湾的绵长阵线上,最后坦克雷德的军队是核心中央”高文咬着根黄蒿草,嗅着辛臭的味道,慢慢来回踱着,凝目看着两军相隔的河流,“这条河流,深浅如何?”

    “平日里,人马都能涉过,所以一旦开战,争夺河川的角力将非常残酷。”奥森叹息道。

    高文细心思索了会儿,便向鲍德温建议说,“将你的轻装队伍和军旗,设在坦克雷德的正对面,而后你、伯克,带着所有的锁子甲骑兵队伍,在二线待机,遇到敌人来袭后,就尽全力猛冲过去。我在左翼,奥森和卡列戈斯兄弟的队伍在右翼,任何翼兵马,在交手时都只与当面之敌作战,敌来我挡,敌败我追,左翼对敌右翼,右翼对敌左翼,中央对中央——不得随意变更进军方向。”

    鲍德温将钉锤扛在肩头,颔首同意。

    而这时候歌德希尔德忽然干呕了几声,捂住嘴,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未完待续。)

    ps:  这本书写的心好累,身体也很疲累,收益也很差,苏拉对不起诸位忠实的读者,现发布余下的大纲:

    高文与安娜而后通过吞并联姻的手段,统一了奇里乞亚和塞琉西亚,并积蓄力量后,灭掉了科尼雅,而后经过数年的奋战,博得了问鼎君士坦丁堡的资格。但是高文因为割舍不下漂亮寡妇和女执政官,和安娜反目,被安娜操控政变,驱逐出王国,自此和卡贝阿米娅跑到色雷斯和保加利亚,进行保罗派教义的宣传工作,成为“异端领袖”,仗着魔剑组织狂热信徒和圣座鏖战,发明了胡斯车垒和便携式轻火炮,占据了达尔马提亚和意呆利部分,随后灭掉匈牙利,建立了“圣保罗之盾王国”,和安娜仇敌终生——安娜则抚养自己与高文的孩子,灭掉了父亲的皇位,以杜卡斯女皇的身份光复了罗马帝国版图。二十年后,高文病重,安娜将他接到了皇都的布拉赫纳宫,在两人初次见面的圣母面纱修道院里,高文死在安娜怀里,两人互相原谅——死后,高文将灵魂卖给了阿婕赫,自此成为了火狱的守门人。

    就这样,`(*n_n*)′

第5章 战不战?

    “大概是中了暑气罢。”歌德希尔德继续捂住嘴,笑着对高文和鲍德温说到,“马上会弄些马鞭草混水饮用的,勿用担心。”

    暮色消沉在宽阔但是很浅的费拉米斯河后,两军的旗帜依旧在夜风里飘扬,待到次日朝阳升起后,双方都没有发起主动攻击。

    接着就是第三天,第四天,漫长的对峙下去。

    直到第九日,阿德马尔的书信急速送到了两军的堡垒当间,高文和鲍德温急忙拆开观阅,内里满是阿德马尔的劝诫之语,要求他们和坦克雷德在主的面前许下庄严的誓约,此后不得互相侵害,他可以认可双方现在互相的势力疆土不变,圣座对亚美尼亚诸王公的褒美认可文书也正在送抵,但所有人必须停止一切内战,并力向安条克城东进,而他和其他领主们正顺着奇里乞亚门,朝此地进军,要是届时还未停止战事,将把卷入事态里的所有人剥夺圣职和教籍,逐出队伍。

    “要打就趁现在了。”这是高文的判断之语。

    “没错,只有趁着阿德马尔来前,击败诺曼人和亚美尼亚人,我的塔尔苏斯、阿达纳,还有你的塞琉西亚才能稳固下来。”鲍德温也表示同意。

    “不,鲍德温,在取胜后你不可停下脚步,就顺着伊苏斯海湾一路推进,完全夺取安条克西北角的门户阿莫诺斯山脉的各个城堡。”高文补充提议,鲍德温想了想,当然赞同下来。

    “取胜后夺取的鲁本王子的城堡和领地,归奥森和卡列戈斯三兄弟共同分割领有。”高文同时对这群拜占庭的贵族许诺好处,激励他们奋勇作战。

    不久,自西岸的营地里,几名士兵打着旗帜走出来,请求鲁本王子和坦克雷德和谈。

    恰好对方也在阅读着圣职长上的这封信,计较番后便乘坐着小舟,会齐在河川的中央。

    高文新任的执旗手迪姆歌利亚。擎着沉重威武的大纛,上面赫然为红手七岭徽章,结果将船的吃重狠狠倾向了左舷,高文的其他部众。坐在翘起来的右舷上,各个神情紧张,生怕船只倾覆了。

    “喂,歌利亚,你到右舷来”木扎非阿丁带着坏笑。

    而后迪姆挪动了几步。这下船只又差点要朝着右边倾覆,很多士兵都紧张地扒住了船舷喊叫起来,船头的木扎非阿丁哈哈大笑。“歌利亚,你呆在中间。”最后,还是高文下达了这个指令,“以后这个混球突厥人说什么你别听,就只能听从我的。”

    那边,竖着圣乔治和雄狮旗帜的船只靠近了,数艘小船靠在一起,高文立起身来。看到了满眼仇恨的坦克雷德,“你根本不配派遣和谈的使者来,不论是你高文,还是鲍德温。塔尔苏斯、阿达纳,和马米斯特拉,你们强取豪夺的已经够多,还残害同行的朝圣公教信徒们,我要向阿德马尔阁下,乃至罗马城告发你们!”

    “坦克雷德你这样是伤害不了我们,圣座冕下早已给我送来了信件。认可我与鲍德温所有权益,你行为的本质和我们没任何不同,不过是运气和实力太差了而已。”高文将手腕搁在抬起的膝盖上,对着阳光眯着眼睛揶揄道。

    “不过我们愿意结束这一切。马上要播种秋麦,我和高文都要储备好粮秣,以利于将来对安条克城的进军。”那边船只上,竖着银天鹅旗的鲍德温伸手道,“借着这次圣职长上的信件要求,我们罢兵和议。但是马米斯特拉城已经是我的,那就是我的,坦克雷德你若是想要开辟封国的话,可以自行和这位亚美尼亚王子一并,去亚美尼亚或埃德萨的突厥人手里血战夺取,别打我地盘的主意,这就是你先前让我的爱犬雪莉渴死的代价!”

    这会儿,鲁本王子很矜持地对坦克雷德点点头,示意可以和对方举行和议,保持这片土地原来的态势。

    此刻高文的蓝色眼睛,盯住了披着漂亮大氅的鲁本王子,“这位就是来自凡卡城的巴格拉迪欧尼王子殿下?”

    还未等鲁本王子回答,旁边的光头帕克阿德就握住佩剑靠近上来,“这是真正的亚美尼亚雄狮,七岭之王殿下。”

    听到了“七岭之王”的尊号,高文心中有数,便冷笑了两下,竖起了拇指,“也许你该告诫下雄狮殿下,这么炎热的天气,他的大氅会不会过于华而不实了?来吧,坦克雷德,我需要你保证,对追随我的奥森将军和卡列戈斯兄弟的领地也不加以侵害,这样我们在次日时刻,便各自罢兵退去——你退往亚美尼亚隘口,我军退往阿达纳,以等待迎接后继的朝圣者,如何?”

    想了会儿后,坦克雷德将拇指伸了过来,“我本不该和你们这群披着主十字架罩衣的群盗匪徒罢战,但既然你们乞怜,那我便最后次原谅你。”接着便与高文的印合在一起。

    “一样坦克雷德,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我俩能将巴里城没有结束的战斗给打完。”

    接着,双方的艄公各自摇动船橹,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各方的船只朝着己方营地的岸边靠拢,许多士兵正在那里,手持武器策应着。

    待到傍晚时分,几名穿着樵夫衣物的汉子,半身浸泡在水中,扒开了丛生摇曳的芦苇,细细地看着对岸,满是篝火和炊烟的营盘,“看吧,那个鲍德温的中央战线,前沿只有很少的步兵和军仆,并没有醒目显贵的旗号。”

    “那片有着肥美草地的区域,被鲍德温用来牧马放青,到处都是牲畜”另外个头发湿漉漉的家伙低声补充道。

    几个人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蹑手将芦苇的秆子重新闭合起来,接着摸着黑,划水悄然回到了自身的营地,将这一切都报告给了理查德伯爵与帕克阿德父子。

    而后,正在营帐内坐立不安的坦克雷德,得到了这个讯息,并且理查德和帕克阿德都鼓动他,“趁着黎明时分,和和谈后对方的麻痹大意,对敌人的薄弱中央发起奇袭,打败鲍德温,逐走高文,收复马米斯特拉和阿达纳。”

    “我将五百名亚美尼亚骑兵,及相同数量的弓箭手,增援在阁下的战线上。”帕克阿德保证说。

    “这种战术谈不上背信弃义,当年你的外祖父就是这样夺取希腊皇帝的要害隘口,挺进到色萨利内陆的!”理查德也走上前激励道。

    “打不打?”粗壮的布雷德挠着扯着自己的胡须嚷嚷着,“打不打,打不打,打不打,快下决定啊阁下!”

    来回踱着脚步的坦克雷德,尚且有些苦闷和犹豫地看着一边坐着的鲁本王子,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目光后,转身摆了下手,“打!”(未完待续。)

    ps:  啥?都以为苏拉是在开愚人节玩笑,呵呵朋友们你们大错特错了!

    今天更新不过是把存稿给解决掉而已。

    把剩下七八百章更新完,绝对就切掉!

    不给点保底月票的,马上分分钟我就烂尾信不信?

第6章 雄狮之冠(上)

    听到坦克雷德如此说,鲁本王子露出满意的微笑,端起了酒杯,啜饮两口,对帕克阿德有意说“今天那个棕发碧眼的野蛮人,是怎么当上皇帝那边大公将军的?看到这人的相貌,我觉得有些熟悉感觉。¢£頂¢£点¢£小¢£说,”

    “他叫斯蒂芬高文,这家伙的相貌和行事品性和先前占据安纳托利亚起事的卢塞尔很类似。”

    “卢塞尔?对的,就是白里乌尔的卢塞尔,真的是很像,一样的贪婪、不堪和愚蠢,这样的人居然能成为罗马尼亚的大将,看来科穆宁皇帝那边真的无人了。”鲁本王子哼哼笑起来,将美酒一饮而尽,“他的军队正对着我,就让我统率着阿尼勇士,将他的阵线给粉碎摧毁掉。”

    “请不要轻视这家伙,他不但有把诡异的魔剑,并且指挥队伍和作战起来,不亚于我们阿普利亚骑士们的凶猛。”坦克雷德是连续吃过亏的,不由得提醒这位“七岭之王”道,而后又想起了为保护自己惨死的劳尔,是悲愤莫名。

    “何必这样呢,难道他会比昔日的帝国皇帝还要棘手吗?我与我的父亲,曾经两次击败过皇帝对奇里乞亚的进讨部队,不然这个地区早已与塞浦路斯一样,继续沦为帝国枷锁**下的女奴。”鲁本王子倒是自信满满,“突袭时分,就让七岭之地的彪悍山民组成的骑士、弓箭手,教会这头孟浪无礼之狼基本的礼仪罢。”

    当夏季垂在平野河川上的三角大星云间的竖琴座各颗星辰开始暗淡下去后,在小亚美尼亚北方的杰玛利契亚城堡里,其统领波利比布莱查米奥斯有些感伤地打着哈欠,穿着他觉得异常笨重的铠甲,坐在马鞍上,身后的侍从与士兵们都长着和他们的统领主人差不多的精神面貌。不断有人声嘶力竭地咳嗽,还有人带着热病的嘶哑**,扛着歪歪斜斜的武器和旗帜,顺着山堡的城门走出来。

    旷野晨光当中,波利比惆怅地看着那边山岭上耸立的兰普伦城堡,又看看身后的诸多亚美尼亚赭黄色城壁的堡垒:这些在十二年前。都是臣服在光荣的我布莱查米奥斯家族脚下的地盘啊!现在它们全部被桀骜而讨厌的亚美尼亚土狗们强占了,自己家族的地盘,就剩下这么座孤立的城堡杰玛利契亚,是他父亲留下的仅存的遗产——而原本那个落魄而来的鲁本,本来不过是我伟大父亲养的一条守门犬而已,现在居然以主人的姿态,不但自称什么七岭之王,还胆敢叫本统领带着三百名士兵,前去协助他。挟击敌人。

    念及此,波利比就万分惆怅,虎落平阳的是他,他知道那群亚美尼亚土狗在背后是怎么样嘲笑他的,还喜欢拿他的“无能”,和自己那美丽的妻子开着肮脏下流的笑话。“要是父亲还活着,就好了。”他经常如此妄想着。

    “后面的人马,跟上别掉队。”最后。波利比也只能回头,有气无力地对着士兵们喊出这句话来。

    “哦~~~”应答声同样软绵绵的。

    就在波利比布莱查米奥斯正在奋力朝费拉米斯河川战场赶赴时。在西岸鲍德温营地前的草野上,几名负责放牧的悠闲军仆,正躺在干草做得简易卧榻上,看着牛儿与马匹在来来回回,或立或卧,在远方天际的星星就像被一段段赤红色的云彩给点燃般。开始翻腾着火般的颜色,浮浮沉沉,太阳要升起来了,有些军仆径自将牛马给牵动起来,大胆地走向了河川边的溪流。在层层散开的烟煴当中,给这些牲口饮水——毕竟现在和约已经确立,没人会继续内讧流血了。

    随后,几名军仆揉着眼睛,看到了浅濑与苇草丛里,有许多的植物正在迅速移动着,发出很大悉悉索索的声音,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恐慌,难道是河中的妖怪?

    微声响起,一名军仆闷哼着,捂着脖子,半跪下来,很快背往上,栽倒在草地里,失去牵拉本能感到危险的牛,开始哞哞叫着,急速迈动四蹄,朝营地的防栅方向疾走。

    “怎么了,啊!”上去照看那人的另外名军仆,话还未说完,同样张开双臂,胸膛与躯干猛地抖动下,翻倒在地,他的胸口上深深楔入了根无羽的弩箭。

    这时候,从浅濑的隐蔽处,许许多多皮甲和圆铁盔上绑着苇草的卡拉布里亚轻兵,扳动着弩机,踏着溅起的水花,分散着急速冲出逼近,涉过河川,不断射出发发致命的弩箭,连呐喊声都没有,就把一个个猝不及防的鲍德温军仆与警备士兵给射倒,后面的人也纷纷拔出白刃来,跟在弩手的后面,在这片河边草甸上奔跑着,待到逼近了防栅后,他们杀死守兵,偷偷挪开拦马的木栅,接着高举起剑刃,对着对岸折射出点点白光。

    圣乔治大旗、骑兵连队的战旗,挨个豁然竖起,坦克雷德、布雷德、理查德,包括帕克阿德父子,都全身戎装甲胄,跨上了战马,互相点头,与早已预备好的各营赶来的骑兵们会合在一起,接着坦克雷德连战前动员都没有做,就是将佩剑迅捷一挥,大约八百名混合起来的骑兵队伍,便举着骑矛,盔甲在晨光里闪烁着光芒,列成阔大的战线,蹈水迅速袭来。

    鲍德温的前沿阵地,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炸雷般的战吼及马蹄冲刺声伴随着哭喊四起:戍卫在此的法兰克及斯瓦比亚步兵们,在诺曼人和亚美尼亚人的追袭下,衣衫不整地狼狈四窜,“卑劣的敌人违背罢战和约,偷袭我们!”

    “别逗留下来,杀掉鲍德温与高文,朝着他们帅旗所在的方位突击再突击,在圣座前所有的责任由我来解释。”骑在马背上纵横驰突的坦克雷德,疾声高呼着,很快他就看到了鲍德温的银色天鹅旗,就在面前的另外块宿营地里树立着,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眉头,恶从胆边生,“杀死你,送你去和你那条母犬相伴去。”

    待到坦克雷德高举剑来后,圣旗骑兵连队在布雷德的引导下,大约百人的骑兵队伍,很有默契地三三两两,将各自的拴着小旗的骑矛在疾驰的马背上伸出相交,响动声不绝,哄叫着追随坦克雷德,列成楔形的队形,朝着那片毫无防备的营地突去。

    同一时刻,激烈的战斗在双方的左右两翼打响,鲁本王子以下五千人,也以八百名穿戴轻便鳞甲、锁子甲的亚美尼亚骑兵为先锋,涉水猛冲过来。

    高文的营地当中,景象同样如此——戍守的士兵和军仆们,纷纷丢弃营地、栅栏,朝着西处横卧的丘陵边跑去,只要越过这个地带,便能进入相对安全的马米斯特拉城堡里。

    “别让敌人逃离了!”鲁本王子威风凛凛,赤红色对立雄狮图案的大氅在风中飞舞,头顶镀金的头盔,左右呼喝着骑兵奋勇向前,把高文的人马追歼殆尽。

    亚美尼亚骑兵们在王子的鼓舞下,锐不可当,很快就成排成排驱马,扬起巨大的灰尘,踏过营地及平坦的砂砾地带,扑上了那片丘陵,一片日光的错动交换下,他们提着辔头,拉着昂动咆哮的马头,自上坡娴熟地变为了下坡。

    但在下面的斜坡上,密密麻麻伸出着摄人心魄的矛林,三支步兵班达支队,六个**的考垂尼矛阵,九百根大步兵矛,尽数列阵在此,丘陵的高度遮挡了他们高达十二安娜腕尺的矛刃,接着三面方旗挨个放倒,“x的,本将军才是真正的七岭之王,打翻那个戴着王冠的鬣狗!”高文胯下的快银猛地抬起双蹄,立起咆哮来,“撕烂鬣狗鲁本的皮!”随着这声口号,所有的步兵将长矛咬着牙放平,对着来不及避让亚美尼亚骑兵冲撞过去。

    日光下成排穿刺来的矛刃,当即让数十名避让不及的鲁本骑兵人马都炸开了血花,他们的头颅、脖子和马衣,全被生生贯穿,连倒伏在地都不可能了,完全被推移了一截后,才翻滚落地,垂死的马匹挥动着头颅与脖子,踢着蹶子,最终被高文的步兵们践踏而过。其余的骑兵见势不妙,急忙放缓速度,战马看到这群急速逼来的矛林之墙,更是肝胆俱碎,纷纷驮着主人回走。

    驱马冲到丘陵下的鲁本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雾与喊杀里,敌人披着甲胄,举着盾牌的戟手、剑手赶着他引以自豪的骑兵到处跑动,接着丘陵上升起了大片大片的长矛森林,他看到了站在前列的高文士兵,都披着锁子甲,身躯统一的高大威猛,并且头盔下的目光凶狠,齐齐跑动挺着长矛,自山坡上轰然冲下来。

    因为锁子甲穿戴后,重心位于人的双肩处,故而并不利于挥动长剑这种灵活性的武器,而更利于骑矛和步兵矛这种刺击型武器,但必须臂力过人方可,故而只有身长在五个安娜腕尺上下的大块头士兵才能胜任这种双重的负担:齐膝锁子甲与大步兵矛。

    此刻鲁本王子身后的弓手队伍纷纷抵达,“放箭,阻遏住这群豪猪!”(未完待续。)

第7章 雄狮之冠(中)

    鼓声响起,鲁本王子往自己的左侧看去——自马米斯特拉城的方向,又有三支怪异的敌人步兵支队,列成了前一后二的品字阵型,前方的旗官也陆续放倒方旗,各士兵举着亮晃晃的巨大长矛,轰然朝自己的阵线袭来。

    这会儿,王子属下的弓箭手们,纷纷按照队列就位,很敏捷地对着山丘上奔下来的长矛步兵们,搭弦抛射,班达支队两侧周围的意大利老兵们纷纷举盾卫护:而后,还没等亚美尼亚的箭手射出第三支箭来,大批大批的矛刃,已经带着狂风,逼到自己的“睫毛”前了!

    轰然声里,鲁本王子只能与侍从们骑着马,混杂着到处乱跑的步骑,望着先前涉过的费拉米斯河畔奔去,希望在那里重新组织起防御线,抵挡住这群疯狂的豪猪们。河川边,看到王子旗帜所在后,亚美尼亚的旗官们沉着发布着号令,后续赶来的步兵们,矛手、弓箭手开始排排列成纵深队形,准备抗住高文自山丘而下的三支班达的冲击。

    这会儿,自前后两条战线间,高文的六百名骑兵列成疾行的纵队,在乔瓦尼和木扎非阿丁的引导下,自集结的隐蔽地带进发,马蹄翻飞而过,扬起一道足以遮盖马米斯特拉城轮廓的灰尘雾幕,横着切向了攻击鲍德温营地的坦克雷德所部。

    在银天鹅旗下,歌德希尔德满头汗水,与其他军仆正跪在地上,为她的夫君鲍德温扎着绑腿,在他们的周围,披上重铠,扬起长矛与剑的法兰克骑士军士们,呼喝呐喊而过,“给这群背信弃义的人点颜色瞧瞧!”已经穿上锁子甲的鲍德温举拳怒吼道,“上帝会惩罚诺曼和亚美尼亚匪徒的,而你们就是上帝的鞭挞。”

    而后鲍德温提着钉锤,帮妻子擦拭了额头上黏住发丝的汗水。与她亲吻了下,“等着我的凯旋歌德希尔德,在塔尔苏斯城你会成为尊贵的后的!”接着他跨上战马,奥登举着晨星锤、伯克擎剑、掌旗官吉塞尔伯特持矛。卫护其左右,纷纷赶赴战场,只留下歌德希尔德,有些摇晃着立在尘土飞扬里,对着急速逝去的丈夫不断挥手。

    二线营地防栅前。预先埋伏在此处的法兰克步兵团冲出,使用长矛、弩箭奋勇抵御着坦克雷德骑兵的突袭,并隔着鹿角木栅,与卡拉布里亚轻兵们鏖战。各个出口和小径,法兰克的骑兵不断涌出,看起来早有预备,“可恶,我中了奸计!”挥剑四处格挡砍杀的坦克雷德怒喊道,“此次我们不但会失败,更加无颜去向圣座解释了。沦为了罪人。”

    “阁下快退!”帕克阿德与赫拉克勒斯父子骑马,将坦克雷德护在中央,那边布雷德与理查德统帅骑兵们,将鸢盾叠起,组成到徐徐后撤的殿后战线,咬着牙抵挡着鲍德温与乔瓦尼两道骑兵战线的交错猛攻,维系着摇摇欲坠的队形。

    此刻,在靠近海湾的那边,奥森将军的部众们,竖起了黑底的“圣中指骨”旗帜。也和自坦克雷德左翼攻来的各亚美尼亚统领们混战在一起。整个费拉米斯河两岸,是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大哥,该我们上了。”营地旁侧的树林边。看着厮杀一片的前方,艾斯卡列戈斯对着他的长兄喊到,“战局现在对我们有利,要是再不出手,那么得胜后的战利品就会被奥森那家伙领走。”

    其余两位卡列戈斯颔首,“两个弟弟现在也在高文那边。我们兄弟仨年轻时就被派驻到这西斯城来,日子过得哪有穆特河谷的老四和老五逍遥?现在也该是叫老爹重新审视我们的时候了——艾斯,你带着所有的步兵和箭手,去增援那边的奥森,我俩带着骑兵,前去助鲍德温爵爷一臂之力!”言毕,二百名骑兵跟在两位卡列戈斯身后,也呐喊着加入了战团,猛攻布雷德的圣旗骑兵连队。

    另外边战场,当越来越多的骑兵重新集结在鲁本王子的身边后,原本回马奔走的王子,亲眼瞥见在敌人步兵支队齐齐冲锋的间隙当中,高文和他的大纛,正移动到了处小阜上,“机会来了,杀了这头狼!”鲁本王子愤怒喊起来,接着带着三百余骑兵,自红手旅团步兵班达支队的矛刃前飞也般掠过,对着高文猛扑过去。

    “歌利亚给我上!”高文看来潮水般呼喝卷来的亚美尼亚骑兵,对着守卫在大纛下的迪姆胡瑟欣喊到——身披双重铠甲的迪姆怒吼着,单手举着六角蒺藜锤,另外只手举着铜质希腊大盾挡在高文马前,与其余的卫队武士,列在小阜上用盾牌和战斧,将主帅拱卫得滴水不漏。

    亚美尼亚骑兵飞驰而来,梭镖像道道闪电般劈开空气,砰砰砰砸在了卫队的盾墙之上,武士们都沉着腰呼喊着口号,牢牢占住了自己的位置,没有丝毫的动摇,“去死吧胡狼。”鲁本王子亲自拉着辔头,将手里的骑矛斜着高举,对着镇定自若立在大纛下的高文挑衅呼喊着,刺目的阳光直射而来,他对着高文的高大黑影狠狠地,将手中的骑矛飞掷过去。

    “砰”声巨响,迪姆歌利亚像座铁塔般护在高文的面前,他的圆形铜盾挡下了王子的飞矛,“告诉你歌利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哪怕对最美丽的女孩也要这样。”高文喊到,迪姆便咆哮着,将矛拔下,听从了将军的告诫,回转矛尖,呜哇快叫声,那骑矛雷电般,直直地掠过几位面无人色的亚美尼亚骑兵头顶,砸到了鲁本王子身上!

    “王子殿下!”

    鲁本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浪,从自己坐骑的背上翻转肆虐,马鞍、笼头、马衣碎裂开来,各种碎片和血,在他面前舞动着,战马的悲鸣当中,眼前天旋地转,镀金的头盔也自脑壳上坠下,无法抑制的力量,瞬间把自己掀下马来,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待到他挣扎着在侍从们的保护下爬起来后,用手摸着痛得要命的鼻翼,结果掌心和指间全是血,王子瞪着双眼,惊叫起来——但其实歌利亚的飞矛,只是刺死了他的战马,那些鼻血是他的擦伤摔伤所致。

    “鬣狗。”当王子抬起脸上,仰视着阳光下,红手大纛下的那个棕发碧眼的将军时,清晰在战阵喊杀里,听到了对方这句话,是针对自己来的。(未完待续。)

第8章 雄狮之冠(下)

    “扶我起来,我还要继续作战!”鲁本王子悲愤的呐喊响彻整片河川,但是侍从将他架起,扶上了另外匹战马,拍马便朝着出发的方向疾走,因为高文举着长矛的步兵集群,已经杀来。

    背水的鲁本军队的箭手,射出了纷飞的箭矢,不过这轮射击也和山丘上的战斗相同——红手旅团的矛手们跑动起来,根本无惧在头上飞过的远程武器,直接用手里的大步兵矛,捅穿了亚美尼亚轻兵的防线,接着剑盾手、戟手、荆棘枪一拥而上,在浅濑和岸边和亚美尼亚的矛手奋勇格战,各种武器挥动着,许多人被推搡重创,倒在了河中的浪花里,有的被矛刃刺中,有的被荆棘枪砍掉了脖子,有的被长戟削去了肩膀,以各种凄惨的死伤姿态,将河水浸染成一片血色茫茫。

    飞溅的水花里,鲁本王子的大氅已经裂开,伏在马鞍上,穿过己方士兵犹在奋战的行列,倒着朝自己营地奔去,在他身边满是精锐骑兵们,但是没有冲击敌人的阵势,反倒将己方的步兵线践踏得乱七八糟。

    三支班达支队全线扑上后,亚美尼亚来自各个山区的步兵支受不住,一段段的战线被贯穿、撕扯、屠戮,他们开始挥动丢弃战旗、兵器,投向水中或泅水,或跋涉,喊着互相护持,对着营地溃逃。

    “敌人刚才的长矛突击,自山丘直到河川边,也把气力给消耗殆尽了吧?”鲁本的士兵们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纷纷游回营地的,强烈的山民自尊还驱使着他们,不能轻言彻底的失败,我们不过是脱离战线,重新组织防御而已。

    果然,先前奋战过的班达支队,便拄着长矛,立在原地休息起来。并未有涉水追击。但是,自马米斯特拉城赶来的三支步兵班达支队,在悠扬的长笛声里,齐整整地来到了河川边。高文骑着马在他们面前纵了两个来回,而后各支队旗官将方旗和三角旗扬高,几位鼓手走了出来,“咚咚咚”击响了鼙鼓,“呼喝”声里。后继步兵们挨个将十二腕尺的长矛给端平稳住,列着队形,冲着费拉米斯河激起的浪花,接替着冲上来。

    这个“二段雷击”,彻底让鲁本的军队崩溃,他们有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再也列不齐任何阵形,朝着后方的亚美尼亚隘口左右的群山逃去,连大营和辎重都没来及带走。

    那边。坦克雷德的骑兵们也被鲍德温击溃,诺曼人遭受了为数不多败战的屈辱,但坦克雷德依旧没有放弃,“去伊苏斯城,把队伍重新集合起来!”败而不乱的诺曼骑兵,簇拥在统帅的四周,而帕克阿德父子则统率着相对轻装的仆从骑兵,成群自坦克雷德身旁掠过,要先去伊苏斯城“落脚”,做好迎接坦克雷德的准备。

    鲍德温却注定不想给诺曼人任何机会。下达了“所有的骑士、骑马军士,包括红手旅团的骑兵连队,冲过费拉米斯河,追击到日落时分。遇到落单的敌人,杀无赦”的残酷指令。

    背着鸢盾、圆盾的法兰克、红手骑兵们,扔下了骑矛,举着长剑、斧头和铁棍,像昔日于尼西亚城对待异教徒那样不留情面,沿路劈杀追袭。高呼着复仇的口号,血肉模糊的尸体倒满了草地和河川间。

    右翼方向,亚美尼亚统领官费拉、库苏斯见势不妙,也纵马朝着伊苏斯城逃奔,奥森和卡列戈斯兄弟指挥骑兵,同样穷追不舍!

    其时已是晌午时分,日头当空,坦克雷德剥下锁子头巾,满额头都是汗水,但还带着圣旗骑兵连队,一次次回身奋战,和理查德伯爵的骑兵交替掩护,并保护着己方营地的军仆携带辎重逃走,所以这边的战局,还要比仓皇而走的鲁本要强得多。

    “集结起来,别胡乱再追了!”乔瓦尼拉住了举着战旗的木扎非阿丁,指着后撤有序的诺曼骑兵,“跟在他们后面,是突破不了这群精强武士的殿后防线的。”

    突厥军仆喘着气,汗水都把他的小辫子给绞住了,扛着染满血迹的旗子,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脖子上,停下了脚步,等着乔瓦尼的指示,后面的红手骑兵们也陆续放缓了脚步,他们的战马已太疲累,“怎么办啊,军法官?”

    “回去扫荡敌人的营地,缴获辎重,随后让将军与鲍德温爵爷的步兵,进发到伊苏斯城,敌人胆气丧尽,是不会固守下去的。”

    此刻,高文已经骑着马,来到了到处是火光燃烧的鲁本军营里,布兰姆森跃下马,指着绣着雄狮图徽的处营帐,“这就是那条鬣狗的帐篷,里面的吃食和酒水还温热呢!他的奴仆,还指望鬣狗对我军卑劣的偷袭,能取得成功,提前摆下了庆功宴。”

    高文掀开了帷幕,走了进去,几个瑟瑟发抖的男女奴仆,挨个将餐盘里的美食切下小块,滚动着喉咙吞咽下去,以表示没有下毒,而后奉到了斯特拉提哥斯将军的面前,高文拔出匕首,割下了块炙烤的滴着油的鹿肉,摆在嘴里嚼动有声,随后在鲁本王子奢华的座椅上坐定下来,挪动了两下**,惬意地说,“把战俘和缴获,全部送到马米斯特拉城里,交给歌德希尔德夫人过目清点。”

    说完这话,他看到了在座椅边,堆着个精美的上锁匣子,旁边的一位白皮肤的没胡子的少年,挂着金色项圈,穿着刺绣的丝袍,那项圈上悬着钥匙,看来是保管这个匣子的陪酒官。

    高文继续把鹿肉摆在了口中,对着这少年使了个眼色,意思叫他把这匣子打开。

    一会儿后,惊呼声里,这少年被几名扑过来的奴仆压住,但还是挣扎着,将取下来的钥匙吞入了腹中,接着蜷缩着,痛苦地在地毯上颤抖,这巨大的黄金钥匙会让他的肠胃烂掉的,并且死亡的过程是缓慢的。

    巨大的劈砍声响起,飞溅出来的碎木块和金边,砸在了这少年的脸上——立在他前的高文面无表情地,将一把战斧抛还给后面的卫队武士,接着将被砍开的匣子一脚踢开,首饰和冠冕滚动着到处溢出,整个帐篷里满是夺目的色彩。那少年,最终只能闭上双眼,伏起来嘶喘着。

    高文眯着眼睛,提起了其中最醒目的一个大冠冕,锯齿形状的,缠绕着灿烂的金叶,及雄狮的浮雕,“这是主人要加冕时刻使用的!”那少年低声喊到,但显然他活不了多久了。(未完待续。)

第9章 高文的金苹果

    高文的目光看着这华美的大王冠,倒是没有太大的贪欲,把它搁在了餐几上,接着他又从破碎的匣子里,翻出了另外个小的王冠,端详起来。

    虽然小,看起来也陈旧些,但高文很快就被它吸引住了,“这是王子殿下随军携带的另外尊王冠,他准备在得胜后,趁机以新换旧的。”旁边名亚美尼亚王室奴仆小心翼翼地汇报高文。

    “这是旧的?”

    “是的,这王冠还是鲁本第一,也就是王子殿下的父上所造的,也正是这王冠完工后,鲁本陛下开始自称为‘七岭之王’。”

    “哦?”高文讶异但是关注起来,他摸弄着这金冠,不是流行的锯齿形状,它的冠叶要比锯齿大,三角形的,数了下真的是有七个,每块冠叶上都镌刻了文字,“读出来。”他命令那个王室奴仆,这会儿那个吞下金钥匙的少年已经痛苦地翻滚呻唤,他的肠道和胃部可能已经破裂出血了。

    “是,是的,这块冠叶叫做‘起始之地’,其下的文字是‘卢卢姆’(lulum)。”那奴仆卑谦恭敬地用手指点着。

    “卢卢姆?”

    “是塔尔苏斯城北面的山岭名称,与奇里乞亚门相距不远。因为在先前,这座城市是鲁本陛下最早的王都,后来因为突厥人的压迫,才转移到了凡卡城去的。”

    “继续说下去。”高文心中似乎越来越明晰了。

    “这第二片冠叶,上面的文字是‘阿尔盖乌斯’(argaeus)。”

    “是卡帕多西亚地区的一座山岭,我在穿行过来的时候曾经目睹过,蓝天之下赭黄色的壮美山峰。”高文径自说了出来。

    下面分别是伊萨姆斯山、马马斯山、塞里苏斯山、摩西卢斯山,最后是奥森提乌斯山,一共七片冠叶,七座山岭名字。

    高文捧着这个小王冠,霍地站起,手都有些颤抖,而他的目光像是害了热病那样。来回疾走,四周的亚美尼亚奴仆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在心中默念着。“此次的费拉米斯河战役,却着实让我明白了梦境预言所指,现在连安娜那小妮子都没有彻底想通的事情,却在机缘巧合下,被我窥晓——七岭之地。根本不是所谓的环绕某个地区的七座山岭,它只有起始之地是奇里乞亚的塔尔苏斯城,而在地图上,顺着这个起始点,再去阿尔盖乌斯山岭所在的卡帕多西亚,而后是伊萨姆斯山、马马斯山所在的弗里吉亚,再后是塞里苏斯山和摩西卢斯山所在的奥普希金,再再往后的奥森提乌斯山,是位于和君士坦丁堡相望的海峡对岸的山峰,用笔迹描画出来。简直就是道蛇形的,通往帝国皇都的路线——安娜曾不经意间对我说过,帝国的东西山岭在古代都构筑了巨大的烽燧,一旦边境有事,便会燃起烽火,直到皇都宫殿的法罗斯日晷台。”

    随后,高文将王冠擎高,夺目的金色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睫毛不断抖动,一串沉重的文字在他心中烙印。“七岭之地?也就预兆着我斯蒂芬高文,将在奇里乞亚迈出脚步,攻城略地,不断征服。而后就是卡帕多西亚、奥普希金、比提尼亚,最后会在万城之女皇君士坦丁堡登上荣耀的巅峰嘛?恰如阿婕赫最早对我所言,两片海洋和两片陆地的宝库,取之不竭的财富和权力,最终钥匙会掌控在我高文的手心当中!”

    而后,布兰姆森和所有立在旁边的卫队武士。都瞪大了眼睛,他们讶异甚至带点惊恐地看到:斯特拉提哥斯将军双手端起那金色的小王冠,缓缓戴在自己的头上,而后威严无比地坐在椅子上。

    此刻,在高文的脑海,赭红色的卢卢姆岭飞也般地跃动在自己的眼前,它下面是广袤的平原和海洋;接着是阿尔盖乌斯岭,壮美绝伦,下面是浩瀚的砂砾荒原和巨大的盐湖,及无数的堡垒隘口;最后云雾扑面而来,被簇拥在弗里吉亚群山里的伊萨姆斯山、马马斯山缓缓拜倒在自己的靴子下,在这片山脉里,蕴藏着并生长着无数的矿石、森林;再来的,是塞里苏斯山和摩西卢斯山,其上流出的泉水,汇集成河川,滋润着奥普希金和密西亚的肥沃土地;接着便是和帝国皇都遥遥相对的,高耸的奥森提乌斯山岭,其上的烽燧和堡垒,俯瞰着整个波浪翻滚的马里马拉海,在海峡的那边就是,姣美而庄严的君士坦丁堡,世界上最璀璨的一颗钻石。

    未来,让我军团擎着无数的步兵矛和骑矛,列队进入她的金门,让她臣服在我之下——这么美丽的女皇,谁不想在榻上独占她?

    所以七岭根本不是个静止的地方,这片小小的奇里乞亚,哪里能容得下我高文的脚步?七岭,实则是我的征途轨迹,这才是真正的神启——圣城不过是束缚那群还秉承着旧时代信仰理念之人的虚假幻境,君士坦丁堡所产出的金银和国力,哪点不比那片不毛之地强千倍万倍?“我高文,注定是要封邦立国的人物,不,不止于此,我最后是要将皇都的‘金苹果’握在手里的。树枝上沉甸甸的红苹果总是惹人爱,更何况是金的。”高文握住了扶手,轻声如此说道。

    两代鲁本,连罗姆突厥都对抗不了,他们根本不配拥有这个冠冕;

    鲍德温、博希蒙德、戈弗雷、雷蒙德这群十字军领袖,他们注定要拘泥在可笑的旧理念下,在黎凡特的圣地展开旷日持久的厮杀,和新月教徒,或者是自己内部;

    威尼斯、阿马尔菲、比萨、******,这群蕞尔商业小邦,能附庸则附庸,不能附庸的话就切断他们的生命线;

    罗马城的教皇、萨利安的凯撒、两西西里的王国,只要我掌控了安纳托利亚和色雷斯的帝国后,明眼人都能看出,只要指挥我的万千铁骑继续前进,那么这群螳臂当车的家伙,难道是能抵挡得了的吗?

    而皇都当中,享受着臣民们用不同语言赞颂自己的阿莱克修斯啊,你最终还是要成为我的岳父,外带手下败将的——可爱聪明的安娜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她会和我生下拥有尊贵血统的子嗣儿女,继续统治这个帝国。

    “没错,这可比我所在的那个时代,要有趣刺激得多了!以前我收集陈年的古董,瞻仰追寻古人的荣耀;现在我创造光辉的殿堂,让后人顶礼膜拜。”高文仰着面,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10章 安条克门户

    结果斯特拉提哥斯将军这一笑,并带着如此举动,布兰姆森与卫队武士们不由得也绕着他跪下来,其中布兰姆森汗水涔涔,还将背后的盾牌取下,呈交在高文的脚下。∷頂∷点∷小∷说,

    暗含的意思,与许多昔日的罗马将军相同:只要高文颔首示意,所有的军人就会用盾牌将他给抬起,拥戴他当凯撒、英白拉多,甚至是至尊无上的皇帝!

    但接着,笑声渐杳,高文目光重新平和,很镇静得将那顶“七岭之冠”徐徐摆下,“布兰姆森,能替我保守这个难堪的举动吗?刚才我是魔怔了。”

    布兰姆森听到这话后,急忙又将盾牌的皮带拉着抽回,与地毯摩擦的细微之声,在当场的每个人心中回荡着,不止剑术教习官一个人流下汗水,他们用余光看着斯特拉提哥斯将军,但见对方将那王冠很坦然收下,放在了随身军仆的箱箧当中,好像在做一件极度合情合理的事情般,毕竟胜利者是有权处断战利品的。

    “这个营帐里的其余珍宝,全部交给你们自由分配。还有,把这个大的雄狮冠冕,赠给我的挚友鲍德温。”高文不动声色,安排妥当了所有。

    消寂下来的战场上,鲍德温很愉快地接下了高文送来的战利品,他甚至已经打好了注意,在塔尔苏斯城里有座宏伟的教堂,他完全可以以保障朝圣者前往安条克通道的条件,要求阿德马尔与罗马城的圣座,为自己加冕为“塔尔苏斯国王”。

    而后再将兄长推上圣城国王的宝座,尤斯塔斯家族必将荣耀天下。

    而惨败的坦克雷德、鲁本联军,死伤足有接近四千人,整个营地与辎重也丧失了——而后从下午直到月夜。他们都在骑马奔逃——坦克雷德一度狼狈地与军队误入了山区当中,最后在帕克阿德父子接应下,才惊魂未定地进入了伊苏斯城,而图柏赛那、拉沃德拉、马拉什等地的亚美尼亚败逃的贵族,也大多遁入此城。

    虽然败战很惨,但这群贵族却都对坦克雷德十分敬佩:这位来自阿普利亚的年轻将军。此战的表现比鲁本王子强得多,不但不丢弃同伴,还多次反着冲击敌人的追骑,救出了许多人。

    那个年代的军人,自然是最敬佩勇士的行为的,而统帅在战场上稍微有贪生怕死的言论,即便被名士兵听到,也会流传开去,蒙受终身的耻辱。

    于是在帕克阿德的鼓动下。众人决定次日便重整队伍,拥戴坦克雷德为领袖,丢弃伊苏斯城,进入阿莫诺斯山脉那险要的图柏赛那城堡休养生息——本地的统领官费拉,甘愿将堡垒让出,交给坦克雷德。

    连坦克雷德自己都没想到,会如此“因祸得福”

    另外边,鲁本的溃兵成群结队。或骑或步,顺着费拉米斯河朝上游逆行。有不少贵族又顺着亚美尼亚隘口逃走,待到河曲地带时,恰好看到了自杰玛利契亚城而来的波利比布莱查米奥斯。

    鲁本王子满面羞惭,衣甲不整,对波利比说,“别往前走了。军队已经惨败,我要回凡卡城休整——你也回杰玛利契亚,固守为上,马上也许奥森那混蛋就会乘胜发兵攻打你。”

    说完,亚美尼亚的步骑就像汛期的潮水般。拥堵不堪地向北地而去,波利比也不敢怠慢,急忙催动兵马折回去,“那个奥森现在应该还在战场上,暂时不会来找我的晦气。”然而刚刚走了数个古里,奥森将军是没来,但高文的游骑兵们,在韦萨特梅洛、阿斯巴与莫诺马库斯三位将官的督帅下,四百多名骑兵,打着旗帜和武器,黑压压地出现在他行军队列侧翼的山坡上。

    这群骑兵一路游击数日,居然跑到了兰普伦与杰玛利契亚中间地带来,当他们看到波利比的孱弱队伍时候,二话不说,便嗷嗷叫着蜂拥攻来。

    烟尘大作,两支队伍首尾死死咬在一起,波利比指挥着殿后的骑兵,打退了对方几次袭击,但步兵和军仆早已逃散殆尽,“阿斯巴普利斯科斯,我认得你的战旗,你也应该认得我的!”当波利比带着仅存的几名骑兵,被围堵到溪流和山崖纵横的绝地后,月光朗照大地,这位则是眼泪横流,对着追上来的阿斯巴喊到,或者说乞求道,“你可是我父亲一手拔擢起来的啊,念念昔日的恩情,把我放归到自己的城堡里去,让我能和妻子团聚。”

    想起老长官老上级的恩情,阿斯巴虽然作战凶猛,但也唏嘘起来,毕竟老长官的儿子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跟在鲁本的后面吃些残羹冷炙,也真是值得同情,于是阿斯巴便将属下的骑兵给喝止住,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怎么停止追击了!”拉着缰绳,正在等着好消息的梅洛,怒气冲冲地对跑回来的阿斯巴说到,“要是让斯特拉提哥斯将军阁下知道,你是会遭受惩处的。”

    “随便吧宿营总管,我是个重情义的人。”阿斯巴毫不在乎。

    梅洛也不继续发作,他盯住了另外位,即莫诺马库斯斯科莱鲁,眼神里就是在下达命令,“你去追击,不能放虎归山。”

    “喝啦。”莫诺马库斯拉着缰绳,统领自己的骑兵们,举着马刀呼啸着追上,那可怜的波利比,还在那里绕圈,看来是惊惶下迷路了。

    “莫诺马库斯阁下,我也认得你。”当看到再度迫来的追骑后,波利比不由得觉得主没有抛弃自己,一连两位敌人骑将都是自己父亲的老下级,但还没等他继续套近乎,莫诺马库斯就疾驰中拉弓,飞来一箭,贯入了他坐骑的侧腹,这位惨叫声,坠入了满是灌木夹杂的溪流里,而后莫诺马库斯赶来,又挥动马刀,接连砍倒了几名企图来援救波利比的属下。

    最终,波利比被捆缚着,扔在了宿营总管的眼前,“送给斯特拉提哥斯将军发落。”这是梅洛的说法,而后这群骑兵没有再继续深入敌境的想法,便浩浩荡荡,朝马米斯特拉城归去。

    当他们抵达城门前时,恰逢胜利的队伍大开盛宴——坦克雷德遁入深山,鲍德温和高文的队伍则深入追击,趁机横扫伊苏斯以东的所有平原地带,其间的各个领主莫不望风而降,人马一直冲到了叙利亚门才停下脚步。

    这也意味着,通往安条克的门户,洞开了。(未完待续。)

第11章 阿斯巴反逆

    马米斯特拉城的筵席上,各色高原上采摘来的美味水果,在金银的盘子上堆成了山,每位领主和将官的餐盘上,都摆满了精细美味的羊肉、奶酪、鹿肉、狍肉,镶着珍珠松石的华美酒壶,端在美丽的撒拉森舞娘手中,她们像鸟儿般随着轻快的琴声和鼓声,穿梭在筵席的各个座位上,用流利的希腊语或拉丁语(这也是她们必备的谋生技能)和得胜的勇士们调笑打趣,到处欢声笑语。◇↓頂◇↓点◇↓小◇↓说,

    梅洛穿着漂亮的丝织披风,挎着长剑,带着两位西奇里乞亚领主,及被捆缚起来的波利比布莱查米奥斯,押到了高文和鲍德温的眼前。

    “这是个多大的战利品?”鲍德温笑着说到。

    “费拉雷多斯将军的儿子,杰玛利契亚城堡的主人。”梅洛伸手介绍说。

    “把他的绳索给解开,伟大的将军之子,理应是我们的座上客。”高文热情地说道,而后他看到了梅洛对自己使了个眼神,心中有了计较,就继续说下去,“但是不管如何,能让杰玛利契亚的主人来到我的筵席作客,都是鄙人的莫大荣幸——那么宿营总管请告诉我,是哪位勇士取得如此的功勋?”

    “是勇敢的奇里乞亚吉那特,莫诺马库斯斯科莱鲁阁下。”梅洛上前,接过高文递来的精美匣子,“太好了,里面是三百枚拜占特金币,请交给我面前的这位勇士,并且邀请他来到我身边尊贵的席位上。”

    梅洛颔首,便将匣子递给了莫诺马库斯手里。而后几名军仆与乐师,将莫诺马库斯邀请上了上席。甚至被松绑后的波利比也被几名欢笑的舞女推入了席位。

    而后高文和鲍德温,纷纷拍手。示意筵席可以继续了。

    被晾在原地的阿斯巴,当即看着这一幕,就觉得遭受到莫大的侮辱,他的血气翻涌,用拳头击打着铠甲,铿然有声,“尊贵的斯特拉提哥斯将军阁下,此次在兰普伦一带的游骑作战,鄙人和鄙人的部属私兵。也同样立下汗马功劳,为何如此厚此薄彼?”

    端起奶酪汁,正准备和歌德希尔德碰杯的高文,满脸纳罕,接着怒气勃发,狠狠掼下了酒杯,汁水洒出,对宿营总管怒气冲冲,“这种功勋。梅洛我的挚友,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对我汇报,这是你的巨大失误。”

    梅洛当即就靠近了他,低声说了几句。高文点点头,而后当着所有将官的面,对阿斯巴质询说。“宿营总管方才告诉我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您在战场上。居然出于情义,而私自放走了敌人?”

    “是的。我曾经在费拉雷多斯将军帐下效力”

    还没等阿斯巴豪情万丈地表述完他的“有情有义”,高文的一声怒吼就无情地打断了他,“你的情义根本就是迂腐不堪,廉价的蝇营狗苟,若是在战场交锋的关键时刻,你私下放走敌人,是会坑陷整个战局,并且害死无数的同袍的!”

    整个筵席上,乐师与舞女随着将军的这声怒喊,吓得尖叫连连,接着就是死般的寂静,所有的领主和将官,大眼瞪小眼,但没人敢多言语,就连坐在高文身旁的莫诺马库斯的脑袋,也急速运转起来,只顾低下头,而站在筵席殿堂中央的阿斯巴被劈头盖脸数落一顿,难堪地浑身颤抖,“我,我可是奇里乞亚享有盛名的”

    “闭嘴,无能蠢夫!现在塞琉西亚的军政府也好,红手旅团也罢,都不欢迎像你这种不顾军典条令,自以为是的家伙,滚回你的城堡里去当山贼匹夫,此后你只有交税的份儿,没有在战场上博取荣耀的机会——宿营总管,给这位吉那特老爷分配的战利品,全部取消,而后叫他和他的‘勇士’们滚蛋。”说到“勇士”这个词汇时,高高坐在椅子上的高文,故意用了讽刺性的语调,“此次行军作战的全部所得,都赏赐给莫诺马库斯阁下。”

    接着,在场的奥森、卡列戈斯兄弟,还有其他的法兰克、红手旅团的将官们,都轰然嘲笑起来,阿斯巴咬着牙,握着拳头,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来都没人敢这样折辱自己,即便当年年轻时刻,在费拉雷多斯将军的帐下作战,将军也不会对他如此轻侮。

    结果当夜,阿斯巴就带着自己的二百骑兵,愤然脱离了马米斯特拉城营地,朝着自家的城堡驰去。

    而得知了这个消息,丝毫不觉得意外的高文,在城市宅邸里的后花园,冷笑着说了句,“满脑子蠢血的愚夫,让他遁去自己的城堡好了”

    第二天,待到高文起身后,佯装询问起阿斯巴的去向,梅洛和其他营务官端着文牍表册,报告说:阿斯巴带着所属部队,离开了宿营地,渡过希德努斯河,返回了自家的科勒阿迪欧堡去。

    高文大怒,“谁许可他私自回去的?”

    “昨夜在筵席上,是您叫他滚蛋的。”

    “我昨夜是喝醉了,难道这也能作数?”

    周围的宿卫武士强忍着笑,心想一直喝奶酪汁的将军阁下,居然也会喝醉,明显是在寻找借口。

    最后高文做出处断:即刻没收违反军令、私自离去的阿斯巴所有的田邑,一半收归圣俸地产,一半恩赐给莫诺马库斯斯科莱鲁——莫诺马库斯接到这个“绿墨赏赐文书”后,是冷汗浃背,连呼惭愧——幸亏当初自己遵从了梅洛的要求,不然而今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过后数日,高文便稳坐在马米斯特拉城,与鲍德温“论功行罚”:波利比身为俘虏,马上返军时囚禁在塞琉西亚城里,他的杰玛利契亚城堡归奥森将军所有,但奥森不可侵犯波利比的妻子子嗣,而要一并送往塞琉西亚;卡列戈斯三兄弟得到了西奇斯特拉城,作为报酬;所有战利品,大约折合十万拜占特金币的财货,高文得六万,鲍德温得四万,如此分账;阿莫诺斯山下直至叙利亚门的七座城堡,全被鲍德温分封给属下的诸位伯爵、男爵、骑士们。

    同时,消息果然传来:得知高文要处分自己的阿斯巴,“悍然”袭击劫掠了塔尔苏斯和泽菲利姆间的多处村庄集镇,而后逃回自己的科勒阿迪欧堡,集合全族固守,并和先前逃往莫吉布尔德堡的突厥贵族土伦(自泽菲利姆战役里脱逃)结为联盟,成犄角之势。(未完待续。)

第12章 卢塞尔之力

    莫吉布尔德堡,位于塔尔苏斯城西北处,恰好在卢卢姆山脉的腰间位置。

    而科勒阿迪欧堡,则在卢卢姆山脉继续往西,与穆特河谷、赫拉克利亚及拉马斯城四处交界的幽静山谷里,其间溪流纵横,田产和林业都很发达。

    听到阿斯巴“反叛”消息的高文,当即在红手旅团召开了军事会议,“现在送书信前往赫拉克利亚,主动邀请阿德马尔统率朝圣者队伍前来塔尔苏斯城。就说我们与坦克雷德的‘隔阂’业已消除,而通往安条克城的通道门户也已打开。而在我的领内,有希腊贵族勾结突厥人作乱,妨碍朝圣者的事业,我高文要耗费点时间去彻底平定,总之大约在秋九月底,大军可以开拨进攻安条克——让阿德马尔与博希蒙德阁下届时在塔尔苏斯城等我。”

    说完如此托大和“狂妄”的决定后,高文迅速进行了军事部署:

    宿营总管梅洛为正,营务官莱特为副,督率西奇里乞亚地区所有的吉那特贵族从军,并带整补完毕的原“瓦拉几亚”连队(现在补满了缺额,以守卫者旅团下的一支班达支队为名,被授予了作战方旗),以莫诺马库斯为先锋,围攻莫吉布尔德堡;

    塞琉西亚城的布拉纳斯集结所有“守卫者旅团”机动兵马,并带整个塞琉西亚地区的吉那特贵族从军(在军令里,高文特意“强调”了,卡列戈斯家族必须提供军役,而且尼卡老将军“德高尊荣”,担当布拉纳斯的副将),前往拉马斯城集合,等到我高文与红手旅团进入此城后,一并北上,朝科勒阿迪欧堡进攻。

    不愿意服从军役者,特别是吉那特地主,一律按照阿巴斯为榜样惩处。愿意服从军役者,免除九月份征收的一半税金;

    奥森赫托米斯,西斯城的卡列戈斯三兄弟,提供一千人的辅助军力。由奥森的兄长哈勒姆为统领,鲍德温身为盟友提供五百人的辅助军力,以伯克伯爵为统领,一并渡过希德努斯河,参加梅洛对莫吉布尔德堡的围攻;

    安德列夫、贾尔古巴。继续督率船队水师,往来运送补给粮食。

    这个部属已经证明了,高文是西奇里乞亚和塞琉西亚真正的“无冕王者”,他用绿墨写的,加盖“红手七岭”印章的军役书,像雪片般瞬间飞满整个国度,绝大部分吉那特贵族,在听说了阿斯巴的遭遇后,又惊又怕,只能动员自身的兵力。追随出阵。

    结果跟在梅洛身后的吉那特军力,居然到达了一千二百名骑兵,二千名步兵的规模!再加上“瓦拉几亚”支队、奥森、鲍德温的援军,瞬间达到了近六千的庞大军力,打着无数旌旗,自泽菲利姆城进发,阵列一直绵延到了卢卢姆山脚下,将土伦围得水泄不通。

    也把土伦吓得丧魂落魄,他从尼西亚城跑出来,又从泽菲利姆战役里逃生。按说已是非常幸运——但在背靠大山的莫吉布尔德堡,他却觉得已穷途末路了。

    在扔下两万拜占特金币的财货给梅洛后,高文携带剩余的军资,及六千名红手旅团(包括所有骑兵)。火速朝西,来到了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相连的拉马斯城,一处位于海滨通道的小堡垒。

    得到高文书信的安娜,站在矗立在灰色海边高岩上的卫城,听着呼啸而来的海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忽然感到了害怕:原来大蛮子的力量,这么强大

    那边伏在写字台上的阿格妮丝,原本正为军政府设计着新式农具,看到安娜怅然若失的样子,便走到了卫城与其下堡垒相连的廊道,握住了安娜的手,关切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唔,没什么的。”安娜这时候还是喜悦的心情居上,毕竟占据大量地产和人力的吉那特,才是她心中的萧墙之患。

    这会儿,在廊道前,奉命要统率守卫者旅团出阵的布拉纳斯和多鲁斯兰伯特,甲胄齐整地伏在悬挂的丝帘后,向公主话别,“马上沃尔特先生和总司钵戈特沙尔克,会协助殿下,镇守好塞琉西亚的。”

    “很好,勉力消灭胆敢忤逆的贼寇,只要此役结束,我方的命令和革新将畅通无阻,而你们也要将新旅团的名气给打响。”安娜立在帘后,劝慰鼓励道。

    日暮时分,布拉纳斯带着军队来到城外的营房,并竖起了圣特奥多尔的旗帜,士兵们开始在随军修士的引导下,集体作着弥撒。此外旗帜的作用,还等于特意警告尼卡卡列戈斯:快带着你的两个儿子,按照规定时间内,前往这里参加征伐。

    事实上,随着高文的绿墨文书一并来到穆特城堡的,还有阿斯巴的密信,都被摆在雷欧卡列戈斯和迪迦卡列戈斯的眼前,在密信里阿斯巴这样说的,“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绰号,高文被人称呼为‘卢塞尔’绝对是有道理的,他的野心不比卢塞尔要小,但能力和胆量却还要远胜后者。此人在塞琉西亚肆意妄为,不可一世,先前对我们吉那特课以重税,已是怨恨沸腾,现在您们的父亲,先前名气就一向与费拉雷多斯将军比肩,莫如成为我们所有吉那特的领袖人物,大家通力协作,杀死或驱逐高文,重新带着塞琉西亚投奔到皇帝陛下的麾下。”

    “这主意不错。”

    “可是,六弟和七弟,还在高文的旗仗下担当职务;而大哥二哥三哥,也臣从在高文的鞍前马后,此次作战还派遣了人手从军。”雷欧对弟弟的冲动,并不以为然。

    “先前,高文和紫衣公主对我们家族的承诺,而今却一一推翻,现在居然还要我们提供大量仆从军力,照此以外,不过三年,他就会想着根绝我们了——对付一头狼最好的办法,不是每年给它送去一只鸡,而是用棍棒把它彻底打死,不然它的索取将是无休无止的。”

    这下,连雷欧也犹豫不决起来,最后两兄弟决定,还是等阿拉尔曼堡的父亲的举动好了。

    但二日后,兄弟俩就得到消息,他们盲眼的父亲,已经带着规定的兵马,来到塞琉西亚城了。(未完待续。)

第13章 塞浦路斯的商约

    这两位根本不敢怠慢,即刻带着所有的骑兵,穿过河谷,来到塞琉西亚兵营取齐。

    “父亲,为什么军役和税金负担如此沉重,你还要遵从那个僭主将军高文的号令?”一望无边的行军队伍里,雷欧骑着马,小心翼翼地对着坐在肩舆里的父亲询问说——尼卡已经彻底失明,所以无法骑马,只能在肩舆里指挥队伍。

    “吉那特们的心不齐,高文的手腕很巧妙,你没看到西奇里乞亚那边,还有许多吉那特,踊跃去参阵吗?”父亲在肩舆的帘子后晃悠,不疾不徐地回答说。

    “可是他们都希望拥戴您”

    “白痴,高原里的猴子们在被捕杀的时候,也都喜欢推一个出去先挨刀。”

    “那皇帝呢!”迪迦不由得抛出了更大的反抗旗帜。

    尼卡冷笑两声,“高文讨厌我们,你以为皇帝会喜欢我们?这些年,我们已经和突厥人牵扯不清了,高文在塞琉西亚,起码还能和我们共生共存,而皇帝的手过来,怕是我们无遗孑了。”

    听到父亲这样说,两兄弟都噤声,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公开质疑什么了。

    整支军队大约一日不到,就抵达了拉马斯城。

    这座城市已经立起了军市,守卫者旅团在列队接受点阅的时候,羡慕地看着红手旅团的士兵们,抱着丝绸、衣服和其余的值钱战利品,正在市场上互相炫耀拍卖着,此次高文兑现了“圣俸合同”的承诺:允许出阵的士兵,自由占有部分战利品。

    “这下红手的家伙,都发财了!”不光是守卫者旅团里的将士感到不满,据说连现在补入他们旅团的“瓦拉几亚支队”的士兵,虽然不在拉马斯城,但抱怨的声音也都传来:没人想跟着新旅团后面,他们只要跟着斯特拉提哥斯将军后面“吃肉快活”。

    而立在方旗下的布拉纳斯、多鲁斯兰伯特,也都觉得脸上无光。

    “此次作战。你们守卫者旅团打头阵。”但是在城中教堂里的军事会议上,高文忽然提出了这个慷慨的要求,惹得两位新旅团指挥官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高文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马上对阿斯巴的攻击。尼卡老将军统率所有吉那特贵族,自库里库斯间道行军;布拉纳斯的旅团自拉马斯间道进军——两军随后合围科勒阿迪欧堡;我与红手旅团在此督阵应援。”最后,高文舒口气,“阿斯巴和几名一起叛逆的吉那特,合在一起也不过千人军力。科勒阿迪欧堡可以说唾手可得,特别是布拉纳斯将军——别让我失望。”高文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挺重。

    “是的,我与多鲁斯兰伯特必将不负斯特拉提哥斯将军您的厚望。”布拉纳斯吓得顿时表述决心起来。

    而尼卡也在旁边献上了阿斯巴事前给他的密信,“可是阿斯巴这家伙明显错估了我们对将军您的忠忱,这距离他的覆亡可就不远了。”

    “很好,马上结束这场战斗后,卡列戈斯家族将免去九月份四分之三的税金,而守卫者旅团嘛——毕竟是我的肱骨,也将获得战利品的奖励。”高文的语气,霎是满意。

    次日。两支军队就分开距离,按照各自的路线,朝着科勒阿迪欧堡所在的山隘里挺进了,整个山群里到处都是告警和交手的烽火,及缕缕升起的狼烟,特别是守卫者旅团,在得到了将军亲口许诺的“战利品分配”方案后,各个积极奋发,觉得还是没有被高文抛弃的,推进攻坚打得异常坚决勇猛。

    同时一艘来自塞浦路斯岛的商船。也停靠在拉马斯城小小的船坞港口上。

    它带来了罗马帝国在塞浦路斯岛大公拉普索玛特斯的商约。

    其实自从高文在奇里乞亚和塞琉西亚大打出手时,拉普索玛特斯就暗中密切注意到了他。

    塞浦路斯,因为扼守着东地中海及黎凡特的海路交通,故而在中世纪始终在各方势力角逐的风尖浪口。到了上个世纪,被拜占庭罗马帝国的“再征服”征伐重新收回(以前被撒拉森人占领),但因为远离君士坦丁堡,故而此地的历任大公也都有些不安分,大部分都上了罗马皇帝重点关注的“黑名单”。

    五十年前,当时的塞浦路斯大公塞奥菲罗斯艾欧提克斯就因为自立为王。被帝国的舰队镇压,押到君士坦丁堡,被逼着穿上女人衣服,骑着驴子,绕竞技场三圈,接着被囚禁至死。

    所以拉普索玛特斯在主政这个大岛后,心态就非常的谨慎小心——帝国丧失了安纳托利亚后,虽然地方割据的西奥多罗、费拉雷多斯,都开始对君士坦丁堡妄自尊大,于当地称王称霸,但最为偏远的拉普索玛特斯反倒坚持每年都派遣使节,坐船去皇都,对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献上贡物与税金,赞美歌颂皇帝的权威,让皇帝霎是满意。

    但私底下,皇帝也知道,这个老狐狸始终在科尼雅苏丹、埃及法蒂玛、奇里乞亚几个鸡蛋上跳舞,到处缔结对自己有利的商约,密切关注周边局势的发展,保护自己的权势不因为头脑过热而被损害——苦心经营后,现在的拉普索玛特斯大公不但拥有支七百人的精锐卫队,其兵员大多是自克里特等地招募来的,还有一支规模中等的船队,用来保卫岛屿,护送商船,岛上的民众也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与其上的吉那特们也结成了牢固的同盟关系。

    在情报收集上拉普索玛特斯也异常灵敏,他几乎是和皇帝同时,得知西方朝圣者大军正在朝圣城进军的讯息,所以当高文占据塞琉西亚后,他立即派来密使。

    “为什么不像奥森那样,与我签订攻守盟约呢?”教堂密室当中,坐在椅子上接待密使的高文,就此问到。

    那密使笑了两声,“因为大公阁下,对君士坦丁堡的忠心是永远不会更改的,现在希望与将军签订的,不过是地区性质的商贸协定。”

    “是看到科穆宁皇帝的势力,已重新反弹回来了吗?那既然只是商约,又不是无法见得阳光的,为何请求我在密室与您商议呢?”高文自然看破了对方的伎俩,那就是既要欺瞒皇帝,又希望从自己这儿得来好处。

    可那密使还是非常狡猾,对高文的质问只是笑而不答。(未完待续。)

第14章 小麦与石灰

    沉重灰色的帷幕的外面是晴朗的天气,但潮湿阴冷的密使里还燃着烛火,高文便打开了僵持的话局,“那就签署商约好了,我也可以承诺,必要时使用武力来保障塞浦路斯的安全。现在都说说,交易有哪些内容?”

    “是的,是的,尊敬的将军您得了解,以下也是拉普索玛特斯大公的本人意见,塞浦路斯是个农地十分贫瘠的岛屿,因为非常缺水,虽然中央山脉和河流能够提供灌溉,但也只限于首府尼科西亚周边的土地”

    “尽快切入正题,我能给予你们什么,你们能回报我什么?”高文对谈判里这套绕圈圈的做法向来很不满。

    “我们希望您的领国,能够用船队提供足量的麦子给塞浦路斯——而作为回报,我们用橄榄油和葡萄酒作为交换,您得知道,塞浦路斯的葡萄酒是这片海洋陆地最好的。”

    高文举手否决,“我不赞同。”

    密使当即就尴尬地愣住了,但高文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葡萄酒是城市奢侈品,现在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军事方兴,无论是居民还是军人都不适宜输入这种商品。我需要的,是你们岛屿的铜、石灰与石材。”

    对方又是笑笑,“石灰与石材当然好解决,可是这铜”

    “作为互惠,我还可以砍伐托罗斯山脉的木材给你们嘛,众所周知,你们大公的船队很缺乏这种物资,埃及和黎凡特又不产出,而贸易船队的建造维护,可以说是贵岛生存的根本。”高文乘机扩大了贸易商约的内容,并提高了筹码。

    那代理密使也觉得有利可图,起码没有什么损害,便表示同意,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真的不需要我们岛屿的葡萄美酒了?”

    高文哈哈笑起来,说在整个地中海,向来是威尼斯城邦垄断葡萄酒生意的,他们将莱茵兰的酒水卖到巴尔干。再把塞浦路斯的酒水贩去亚平宁,我若是插上一手,必然会伤害到我和威尼斯间迄今为止的信任合作关系,太不划算,“不过在塞琉西亚的船队贸易里。我不接受你刚才呈交上来的商约里,关于商船互相免关税的内容。”

    “为何?”

    “因为我们船队的规模很小,塞浦路斯的船队规模大,互相免除关税,实则对你们太有利,很容易把商品全部倾销到塞琉西亚来,这样我的地盘就会成为贵大公畅快吸血的殖民地。”高文的言语,让密使颇有些流汗的意味——这位斯特拉提哥斯将军,说他是个棕发碧眼的蛮子,但对于商业方面的嗅觉和眼光。简直比皇都里的专业人员来,还不逞多让。

    “那好吧,我们提供规定数量的铜条块给贵方;而贵方则要输入规定数量的麦子于塞浦路斯。另外,石灰与石材,及贵方的木材,可以自由交易,不设置上限额度。贵方的商船来到我方港口,于三年前可以享受免税待遇,我方的商船停靠贵方港口,四艘商船可以打折为三艘数量的关税。”

    高文再度详细阅读了修正过的商约。最终点头认可,在其上用绿墨署名,并盖上了印章,与塞浦路斯密使握手成交。“在圣欧伯莫努斯和圣尼古拉面前起誓,这份商约自即日起,发挥它神圣无比的光辉,就如同金币上永不磨损的光彩那样!”

    与塞浦路斯签订商约后三日,当高文悠哉悠哉于教堂后的苗圃里巡游时,军仆木扎非阿丁走入。跪拜在他面前,口称真主赐予将军福分,前线的消息传来:科勒阿迪欧堡已经被攻陷了。

    原本,阿斯巴就等于是被高文“构陷”的,属于“被反逆”的角色,准备和兵员都不充足,只有几位和他有亲缘关系的吉那特地主加入反抗阵营,再加上高文拉拢大部分吉那特,所以一开始就很被动孤立。

    但据说勇猛的阿斯巴,还是抵抗到了最后时刻:他站在堡垒的雉堞上,对着尼卡卡列戈斯大呼,说高文肆意攻击我等,是对帝国法令和皇帝权威的践踏,他是要在此地自立为王,你们追随他的旗帜,将来皇帝陛下的御驾来到,尔等统统都是有罪之人!

    但盲眼的老将却根本不为言辞所动,继续和布拉纳斯指挥围攻,最后城门被攻城槌砸开,守卫者旅团里的德意志兰人先锋队,手持双手长剑涌入,大开杀戒,混乱的血战里,跟随阿斯巴的七位当地吉那特贵族,及其家人、奴仆大多遇害,尸首堆满了小小的堡垒,阿斯巴本人骑马持矛,突围杀出了城门,而后尼卡卡列戈斯得到斥候的汇报:说阿斯巴正在朝北面更深峻的山谷遁去,便派出轻骑穷追不舍。

    最终,雷欧卡列戈斯带着大约三十名骑兵,在某处山峰被长草遮蔽的洞**里,发觉了阿斯巴的踪迹,他被忠于自己的佃农藏匿于此,雷欧抓住了佃农,逼问出了前后道路,便将其给堵在里面。

    “塞琉西亚的吉那特们,都忘却了自己的荣耀,全是蝇营狗苟的鼠辈。”阿斯巴在绝境里,格杀了坐骑,手持克里特弓箭,站在洞口的岩石后,继续抵抗,并对着雷欧大喊。

    “阿斯巴阁下你的心愿我能理解,但你选择了错误的时机和方式——父亲是不会同你一起,把卡列戈斯家族给埋葬掉的。”雷欧虽然与心戚戚,但也只能指挥士兵继续围攻。

    最后,走投无路的阿斯巴,射完了箭矢,被雷欧属下的士兵给捆缚起来,“把我交给高文,我倒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置我!”但瞬即,雷欧就拔出剑来,将阿斯巴的头颅砍下,提到手中。

    “对不起,若是高文碍于情分把你放到皇帝那边,你是绝对会在卡列戈斯家族和高文间,制造新的隔阂的。”说着,雷欧把手抬高,对着阿斯巴悲惨血淋淋的头颅,看着死人半合的眼睛,絮絮说着,“父亲说过,隔阂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高文会借机来屠灭我们的家族,要怪就怪你太蠢,禁不住高文的挑衅,选择在最错误的时机作难——连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都没对你进行声援,就别怪卡列戈斯用你的脑袋保全自身了。”

    当然这个情景,雷欧是不会告诉高文的,他只是将头颅献给了拉马斯城而已。(未完待续。)

第15章 神圣的盾牌

    高文当然是说到做到的,极富契约精神的,当即就颁发了绿墨文书,免除了卡列戈斯家族的秋季税,此外将阿斯巴等八名吉那特“逆贼”的田产,一半登记为圣俸地产,引来德意志兰人来耕作;另外一半,封给了莫诺马库斯斯科莱鲁为采邑——不过,科勒阿迪欧这座堡垒,高文却要收归己有,因为它链接着塞琉西亚与西奇里乞亚间的山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负责带着一个支队戍守其间的,是守卫者旅团的“第一杜盖留斯”多鲁斯兰伯特,其支队不但承担戍防,还负责修缮增补已经毁坏的堡垒。

    虽然守卫者旅团参战士兵,都得到了不亚于红手旅团的丰厚犒赏,但他们依旧被拆散开来,担当各地的治安勤务队。

    几天后莫吉布尔德堡遭逢了同样的命运:突厥贵族土伦以下三百名新月教徒守军,不支而城陷,梅洛指挥兵马突入,将所有守军及其家属全部屠戮。

    而今,原本罗姆科尼雅政权,在奇里乞亚、塞琉西亚的统治体系和统治阶层,彻底崩坏了:泽菲利姆之战后,被俘的三千突厥人,被处决部分,其余被迫改宗基督,被分别编入鲍德温和高文的军队当中;绝大部分贝伊、加齐,不是在战场被杀,就是被驱逐出去——总之,鲍德温是这样朝阿德马尔及罗马城炫耀的,“诺曼人数十年的功业,鄙人和高文在此地,大约数个月就宣告大功告成,而今整个托罗斯山脉以南,没有一处堡垒、塔楼、寺庙胆敢竖起新月形的旗帜,我主在上,我用染满异教徒鲜血的剑祝福我主。”

    土伦的首级,被呛上了产自塞浦路斯的优良石灰后,摆入小船里,顺流而下。进入拉马斯城内。

    “此国度的恶徒,一举荡尽了!”当高文观验到首级后,由衷地说到,接着他踏步走出了教堂的门廊。在其外两个旅团的士兵,和效忠自己的希腊吉那特贵族骑兵们,无数旗帜照耀在阳光之下,“但还有更多的异教敌人,正盘踞在安条克、耶路撒冷、摩苏尔与大马士革。等待我们的刀刃、铁蹄前往!”

    “神的旨意,天主目视所向,不留草芥余烬!”所有的将士都挥拳高举呼喊着,声震屋瓦。

    这会儿,一名举着小旗的库曼骑兵呐喊着,自行列当间冲入过来,迪姆即刻举起六角锤护在主人身前,将嘶鸣不宁的马匹给拦下,那库曼骑兵在马鞍上颠动数下稳住后,举高了手里的信函。“祝贺伟大的斯特拉提哥斯将军,塞琉西亚城的消息——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有新的敕封传来!”

    果然不出所料,接着高文故意半跪下来,做出了迎接皇帝铅封敕令的姿态,在场将官贵族,如卡列戈斯父子、布拉纳斯、莫诺马库斯、梅洛、莱特,及所有士兵也轰然下跪,“敕封将军阁下为‘大公爵’,执掌安纳托利亚高原的陆军,与帕特莫斯岛直到塞浦路斯岛的舰队。此外授予印章及绶带的廷官毛普洛斯阁下已经抵达塞琉西亚城,紫衣公主殿下正紧急邀请您过去。”

    士兵们当即发出很大的讶异声:敕封直接传达到将军阁下手中即可,还需要返回去商议作甚?

    但高文低下的嘴角,却泛起了微笑。这下布兰姆森与德西乌斯两位将官,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捧着两面盾牌,一面涂着“拉布兰十字架”图徽,一面则是“红手七岭”,在众目睽睽下。忽然逼近高文的身前。

    “退后!”迪姆歌利亚横起六角锤,将两位瞬间就推回到了圈外,这下很多人都愣住了,但布兰姆森却跪在高文面前,指着盾牌说,“皇都需要位更具魄力和手段的英雄,来统领帝国走出深渊。”

    “布兰姆森你不过是个落魄的德意志兰佣兵,帝国传承的大事,自有皇帝、元老和罗马公民处断,是不允你我置喙的!”站在台阶上的高文义正言辞。

    “可是军队有权为帝国选出更为有力的监管人。”德西乌斯喊到,“现在将军阁下一旦与紫衣公主完婚,我们甘愿奉戴红手七岭大旗,自奇里乞亚直驱皇都,请元老和罗马公民做出选择!”

    这下,许多士兵也发自内心地喊起来,“请大公爵殿下登上盾牌,以更好的姿态统率我们。”

    “住嘴,黄口小儿们!”高文怒吼起来,这会儿人群当中,坐在肩舆里的尼卡抬起了浑浊无光的眼睛,旁边的两位儿子也不住低声地询问,当今该如何,要是这两个旅团真的暴走,强行把高文架上盾牌上,我们又当如何?

    “高文会询问紫衣公主的意见的”盲眼的老者不紧不慢地说到。

    “我感激诸位的拥戴,但敕令之事非同小可,我要返回塞琉西亚,和紫衣公主、总司钵、纹章机要官,各位特马奇、杜盖留斯联席商议。”果然,高文说出了这样的答案,接着就在士兵们惋惜的呼喊里,转入了殿堂内室

    这下,尼卡落下了肩舆垂帘,不顾四周吉那特的交头接耳,清清楚楚地对两个儿子说,“记住,卡列戈斯家族在其后,万万不可以明确表态站在某个阵营当间!不管是皇帝,还是高文,还是其他势力,一旦局势明朗化,我们家族就危殆了。”

    当场拒绝士兵们请求的高文,在次日就带着将官们,乘马疾行,渡过了萨尔列夫河,回到塞琉西亚的城门前。

    卫城雉堞后,看到这情景的安娜,飞跑下来,与走上廊道而来的高文相拥在一起,“毛普洛斯阁下已经被我安排在驿馆里休息了。”

    忽然,高文的手反过来,握住安娜的,“你的意思是?”

    安娜点点头,表示暂时不接待来自都城的法学泰斗毛普洛斯,而是先召开联席会议再做定夺,“而今的局势十分微妙,你我独断是不可以的,必须尊重大众的意见。”

    “没错。”高文恍然,接着他笑着搂住安娜的肩膀说,“这段时间征战在外,但也算是有收获,将两座坚强的要害城堡收于手中,并扩充了圣俸田产,还树立在吉那特间的威权——不知道安娜你在这里,又有什么成就,给我过过目?”(未完待续。)

第16章 小翻车鱼的发明(上)

    现在安娜知道,高文开始有些要向她震慑逆袭的意思了,便皱起小巧的鼻翼,得意地笑了笑,“正好,大蛮子你也是征尘满面,马上前去城下圣俸地产的农庄去看看好了,权当休息放松,以前是你带着我巡游,而今是我带着你去。”

    安娜如此自信的凭仗,当然是她最为器重的“女御墨官”阿格妮丝普拉尼。

    在安娜钦定的“模范农庄”里,高文骑着马,引导着旗仗与肩舆抵达了彼处,一处被维护良好的水渠、池塘环绕着的农田地带,周边竖着圆圈布局的农舍,比先前的精致整洁不少——屋顶用齐齐的茅草覆盖,院子前的木架上,摆着农具和花盆,后面也都开始种植幼小的苗木或果树(高文宣布,圣俸地产上的农人,养殖家禽,培育树木可以免税)。

    在农庄与丘陵边缘的,地力尚未完全开放的地带,也被打上了木栅围栏,在草地上豢养牛、羊、马之类的牲畜,有农夫在其上堆积粪料;出去牲口圈外,也有部分富余的人手,来此搭建棚架,一排排砸下木桩,把葡萄的苗铺成倾斜式的,“这样可以尽早丰产。”坐在肩舆里的安娜,似乎很内行的语气,对高文说到。

    袅袅的炊烟处,主要的条块耕地内,农夫们已经开始翻耕土地,开始秋麦的播种工作,其余休耕的所处,有人在扛着草捆,准备肥沃地力。

    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下,阿格妮丝神气活现地站在那里,在她的面前,横着几件“新式”的农具,还有一辆军队用的辎重轻车,及几匹被栓起来的骡马和耕牛。

    “嘿,小翻车鱼”高文很亲昵地向女御墨官打着招呼,而后翻身下马,木扎非阿丁急忙走过来牵住辔头,把萨宾娜往那边带。免得她被这几头粗鲁的牲口给啃伤。

    “无礼之徒,谁是翻车鱼!”阿格妮丝抗议说,但走到杨树下的高文,来回握着手腕。好像根本不理会她的心情般,自说自话,“小翻车鱼,好像这段时间和安娜共同筹划了不少新奇有用的器具吧?”

    “哼,veteresromanidixe**ntmalesubactum。qui,satisf**gibus,occandussit!”阿格妮丝十分嚣张咕噜噜地说出了这句话,舌头十分灵巧,然后安娜微笑点头。

    “憋说鸟语!”高文生气起来,因为这个灰发小妮子的拉丁语自己不懂,安娜却懂,显得自己很没文化的样子,旁边的迪姆也抓着脑袋,不知所云的样子。

    “这是古风罗马时代的农事谚语。”阿格妮丝显摆道(憋问苏拉。苏拉也不懂),说完她对着自己的仆人挥手,很快仆人就把挽具套在了两头牛上,而后在这两头牛的后面拖着一个机械式带大轮子的箱子,用滚动的皮带和牛的轭相连,而后仆人呦呦地挥动皮鞭,两头牛便联合同步前进,这样精巧的皮带装置,就把力量传输到后面的箱子里,轮子转动起来。高文看到。这种力量把箱子前端的铁齿给带动起来,咔擦咔擦有声,把一排麦子送进去,麦穗就自动被铁齿给切下。整齐落在了下面的盒子里。

    示范完毕后,阿格妮丝得意洋洋,“如何,这是古风时代失传的机械技巧,自动梳摘机!”

    白杨树下,安娜热情地为自己的女御墨官鼓掌喝彩。而高文的拳头很快就砸在了阿格妮丝的脑袋上,咕咚下,“蠢货,你这样的家伙,思考问题动不动就从奇技**巧的角度去考虑——丝毫不顾忌劳作的实际,好像发明些古里古怪的东西就能改变这个世界似的。”

    “这可是记录在古风时代农艺书上的你这是在妒忌,**裸妒忌我的技能比你强,头脑比你聪明。”阿格妮丝护住脑袋,愤怒抗议说。

    高文对着迪姆说,“你以前是干过农活的,去看看,这个机器切完麦穗后,麦秆如何了?”

    巨人歌利亚般的卫士便跑去看了看,“麦秆全都浪费了,不能用来喂牛,也不能用来施肥。”

    阿格妮丝跑过去,神情紧张地护在机械箱子,“吹毛求疵,这只是切麦穗的机器,提麦秆有何用心?”

    “你用这种机器,就得使用两头牛,牛的使用是要成本的——现在连麦秆都被浪费了,牛的饲料怎么解决?照你这个破机器,耕作一百亩地,农夫亏损的饲料钱,要远远超过收益。”高文毫不客气地数落道,接着他再度走过去,扭住了阿格妮丝的发辫,就像训斥自己女儿般,“还有,这种机器的效率也未必比人工要强,要是都采用这种自动器械,我问你,闲置下来的劳动力越多,没有工作无法养家糊口的人也就越多,你考虑过没有!”

    “那你说,你说,该怎么办?”阿格妮丝这表情,又不服气,又畏惧,惹得安娜在一边不停地调解。

    “你去发明个带着梳齿的,能单人操控挥动割麦穗和麦秆的改良镰刀,又方便,又廉价,才算是物尽其用!”高文把阿格妮丝推开,拍着手,判处了阿格妮丝第一个创造发明死刑,理由是“华而不实”,就和她满嘴的拉丁语一样,“下一个器具,是什么?”

    阿格妮丝心不甘情不愿,把个不起眼的东西给摆出来,“这是个硬轭,可以套在马匹的脖子上,配合新式的辕杆,可以让马拉犁,让马拉车。”这灰发少女斜着眼睛,不看高文,在介绍硬轭的时候,语气明显要比先前的“自动梳摘机”要低得多,也平板的多,很显然她对这个不炫酷的发明,本身就不是特别喜欢。

    但安娜还没有反应过来鼓掌,高文却啪啪啪啪鼓起来,竖起大拇指:这灰发的喜欢女孩的女孩,智商总算正常了一遭,上次他带着这两位前去穆特河谷巡察时,阿格妮丝就察觉到,佃农在使用马匹在拉动车辆时,其胸前束着的皮草软革带,很容易就会滑到了脖子勒住,让马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在劳作的时候效率非常低,并且蒙受的伤害特别大。所以阿格妮丝就做出了硬轭与颈圈,取代了软革带套在马上,这样在牵拉重物时候,马儿便不会因为窒息而感到难受,迈不动脚步了。

    高文鼓掌完毕后,安娜也瞪着眼睛,跟在后面啪啪了两下,接着高文对着阿格妮丝招招手,和蔼地说,“小翻车鱼,你过来。”(未完待续。)

第17章 小翻车鱼的发明(下)

    阿格妮丝有点害怕,因为高文这蛮子发起狠来,是丝毫不顾忌罗马帝国的文柔风气,真的会把她的牡蛎籽给割掉那可怎么办?

    但安娜也伴在高文身边,对她招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走到了这位将军的面前,一串金币哗啦啦地落入她的掌心,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硬轭、颈圈和活动辕杆的发明,非常实用,比你那不知所谓的自动化梳摘器要强得多。你可知道为什么?”

    “什么闲置人力”说到这些经济方面的知识,阿格妮丝明显有些苦手。

    “如果你仔细翻阅古风时代的农艺书,便会发现,这种梳摘器应该出现在什么的情况下。”高文的语气缓和不少,就像哲学家对自己的学生般。

    阿格妮丝于是看了他和安娜眼,便从挎着的皮匣子里,掏出了珍贵的古拉丁文书稿,在里面翻着,“”还没说出几个单词,就看到高文的拳头又扬起来,吓得只能变更为民用希腊语继续说下去,“这种器械在书卷里,说的是古风时代迦太基地区庄园所用。”

    “那便对了,应该是那种官家式样的庄园,地广人稀,人力比畜力和器械还要昂贵的地区使用的,不适合我们这里。”说完后,高文站起来,再举起另外个阿格妮丝发明出来的器械,一把在小亚地区很罕见的薄刃锹,“这是你们瓦良格人喜欢使用的,和二齿锄搭配,很轻易就能挖掘深处的石块,给作物松土。”阿格妮丝回到。

    刃光一闪,高文把薄刃锹横在了阿格妮丝眼前,吓得她战栗发抖,“应该还有个用途,小翻车鱼你来示范给所有人看。”

    此刻白杨树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德意志兰的圣俸耕作者们纷纷在闲暇时光围过来,看着灰色长发的普拉尼小姐,正挽起了原本精美的裙裾,系在腰带上。换上了农事所用的靴子,扛着把亮光闪闪的铁锹,哭丧着脸立在浅水洼里,将军与紫衣公主也立在一侧观看着。

    高文指着前面空旷地的一堆麦子,说里面全是碎叶、梗子和尘土。现在起风了,你的薄刃锹的第三个作用来了,去吧小翻车鱼!

    阿格妮丝想死的心都有,但也只能把薄刃锹举起(她想一个箭步,把锹刃扎入高文这蛮子的脖颈,但还是按捺下来),走到那麦堆之前,“噗嗤”声以种很别扭很不熟稔的姿势,把薄刃锹刺入其间,接着呼啦扬起。人们发出了很大的惊呼声——麦粒纷纷扬扬,在空中撅起来,接着又呼啦啦坠下,许多的碎叶、梗子,都顺着刮来的风飘走,落下的全是小麦。

    “这可方便了!”许多农夫正在喝彩,包括高文在内。

    听到这种声音,阿格妮丝不由得再度得意起来,她一锹又一锹,不顾已开始疲累的肩膀胳膊。不断地扬场,人们也不断拍手。

    忽然,安娜觉得有什么不对,便对着阿格妮丝喊了句。“注意风向啊!”但那时已经迟了,阿格妮丝已经把麦子全部扬在半空里,呼得下,许多灰尘和梗子,噗一声,全结结实实蒙在了阿格妮丝的脸上。顿时她的颜面和头发融为一色,呆在原地,而高文却走过来,取走了薄刃锹,对着士兵和农夫说这是个好东西,还有我们的小翻车鱼的这个轮犁,特别适合耕作我们塞琉西亚的浅土。

    这样,大家再度集体向“伟大聪明的普拉尼少女”致敬,而灰头土脸的阿格妮丝还黯然立在原地,直到安娜与仆人提着清水罐子过来,安娜清楚看见,阿格妮丝有两道清泪流下,就像冲灌泥土地的溪水那样。

    展示也展示完了,伤心也伤心够了,阿格妮丝捧着丝巾,坐在杨树下盥洗,而高文则指着面前广袤的耕地,对安娜说,“马上头场秋雨后,就要抓紧时间用阿格妮丝制造出来的轮犁和薄刃锹,把土地深翻一遍,形成沟垄,播下秋麦的种子,而后在新开的次等土地上,播种黑麦,还有米利亚黍它们不但能应急救荒,还能给牛马提供合格的饲料。”

    “那休耕的土地呢?”

    “别闲着,种下三叶草,能更好保持土壤的肥力,并涵养水源。”

    “对了,大蛮子你为什么要采取分益佃农制度,因为罗马帝国先前也存在这种土地制度,难道和你的有所不同?”安娜很关切地询问起来。

    高文笑了笑,“帝国的分益制,是穷农民的法子,当他们无法耕作自己土地,就会把部分转给富有的人,每年只抽取部分产出当租金,这样反倒让贫富分化和兼并越来越严重。因为富人欺压穷人的天性是不会改变的。而圣俸地产却有所不同,耕作者缔结合同的对方是军政府,换言之,他们只要将产出的一半给我就行,其余的他可以自由支配,果树和小池塘里的产品,也能集中送去集镇贩卖,同时可以繁荣乡村和市镇,此外军政府还能提供耕牛、骡马等大型农具给他们,所以我们的‘分益’,真的是利益共享。”

    “那你为什么高度盛赞阿格妮丝关于硬轭和颈圈的发明呢?”

    “因为这样可以让挽马和驮马,都用于大规模的翻耕与农活。”

    安娜讶异非常,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的役畜方式,“可是不是有耕牛吗?”

    “马耕的力量比牛耕要强得多。”

    “但马匹的消费应该比牛大得多啊!马匹需要精细的饲料,还要求人的照护,牛只要很粗劣的食物应该就能满足,我这段时间确实在观察着农艺的方方面面。”安娜的质疑之声,算是有道理的。

    “性价比的问题而已,到时候我们就来合理使用马和牛就行。”

    听到这话,安娜点点头,总是是明白了不少事务。

    这时暮色渐浓,一行人朝着卫城的方向归去,“大蛮子你先去军事会议的殿堂,我与阿格妮丝稍微梳洗下,便赶过去。”在登上廊道楼梯时,安娜对高文温柔地说到。

    “唔。”高文没有任何质疑的表示,便和安娜亲吻两下,便朝着殿堂的甬道走去。

    而后在安娜居住的小礼拜堂内,紫衣公主走到垂帘后,屏退了诸人后,便牵住了阿格妮丝的手,低声切切,“现在的大问题,是我不想接受帝国和父亲的敕封。”(未完待续。)

第18章 爵位之争(上)

    “可是殿下,皇帝是敕封那个瓦良格蛮子的,你没有理由代替高文把它给推辞掉?”

    安娜蹙眉,“我已经宣布回归杜卡斯的姓氏,此刻高文又通过征战平叛,统一了塞琉西亚,我想与高文完成婚约,在此地立国建邦,自主用印章施行权力,而不是让他承受皇帝敕封的大公爵官衔,这样反倒会束手束脚,不得自由。”

    “就那么渴望嫁给这个粗鲁蛮子嘛”阿格妮丝不由大为唏嘘,但她已经向公主宣誓效忠,就不得不站在对方立场上考虑,要暂时弃绝私欲,“殿下,不妨在军政府内部,寻求可以发言的盟友,引导蛮子答应你的想法。”

    而安娜想到的盟友,就只有布拉纳斯、莱特及多鲁斯兰伯特,而现在多鲁斯被安排去戍守新征服来的城堡,莱特也在西奇里乞亚协助兄弟会清查地产,都无法抽身前来。

    就只剩下安德罗尼库斯布拉纳斯,这位守卫者旅团的特马奇司令官了,但他现在是“人不微,言却轻”,“为女人脱逃而来的叛徒”这样的名声,虽然士兵们都还不知情,高层将官们却心里有数,没法指望他充当发言人的角色。

    “宿营总管韦萨特梅洛呢?”阿格妮丝提出这个人选,“他是标准的罗马人出身,在军营里也颇有发言力。”

    不一会儿,正在登上廊道准备参会的总管大人,忽然被阿格妮丝邀请,理由是“听说您夫人马上在秋季要登船而来,紫衣公主殿下想提前知道她的嗜好秉性,以加深交情”。梅洛自然不敢怠慢,将佩剑解下以示恭敬后,便走入到小礼拜堂的垂帘之外,安娜便坐在其后的座椅上,互相致礼完毕后,“贵夫人想必是意大利有名的望族淑女出身吧?”

    “惭愧。其实琦瑟本是他人妻子,后来在斯特拉提哥斯将军的保护提携下,才与我在一起的。”梅洛十分坦承,实话实说。这个回答倒让安娜与阿格妮丝都有些尴尬——毕竟公主自己也是同高文私奔来此的。

    本来安娜想借着赞美奉承对方夫妻几句,发挥话题的,但现在这条路被封死,便干脆单刀直入,“梅洛阁下。你向来是我和斯特拉提哥斯将军最倚重的辅弼,将来我与将军阁下完婚后所生子嗣,你也是最佳的外宫保育人选。”

    这个荣誉和承诺可真的很大,让梅洛顿时觉得感激涕零,态度也不由得如履薄冰,在垂帘后的安娜很满意对方的神态,接着便叹息着立起身子,“不过现在,父亲想用大公爵的官衔笼络高文,原本这种事情我是不便直接插手的。毕竟这是高文应得的荣耀。可我听说,先前当平叛战争取得辉煌胜利后,将士们曾想让高文登上神圣的盾牌?”

    “是的,确有此事。”梅洛知无不言。

    “高文却拒绝了。”安娜有点失望的语气。

    “斯特拉提哥斯将军,应该是还抱有对帝国和皇帝的敬畏及拥戴的。”

    “所以我也不方便直接劝导他,毕竟我和皇帝间曾是父女关系,而是寄希望于您——在这次关于爵位接纳与否的会议上,梅洛阁下你要掌控整个会议,让塞琉西亚与西奇里乞亚,从帝国版图里自主**出来。不必假手他人,统一奇里乞亚和安条克,再反攻安纳托利亚。我记得很久前,高文曾对我说过。罗马的荣耀不是属于某个辉煌的家门的,而是属于真正有实力的人物,现在他却对曾经的言语淡忘了,浑然不觉,真正有实力的就是我与他。”

    梅洛想了想,便伏下身躯。“是的,将士们也会拥戴公主殿下如此的感想的。”

    得到如此承诺,安娜在垂帘后,发出了欣慰的浅笑。

    她之所以这样做,才不是在乎爵位到底高文会不会接受呢!现在接受或者不接受“大公爵”,对整个局势没有根本的影响,反正高文早晚是要**的,她不会连这点都看不透。安娜此举,就是要对军事会议施加影响,就像许多罗马帝国的皇后,会在元老院、民众或法庭里邀买人心一样。

    大约半个时辰后,安娜在胖宦官和阿格妮丝伴同下,走到了殿堂垂帘后的座位上,高文则坐在前面的高脚椅上,代表二人的权力均等,只存在一前一后的区分。

    戈特沙尔克、梅洛、沃尔特、比雷尔、乔瓦尼、布兰姆森,包括刚刚赶回来的正纹章官安德奥达特,都分列坐定。

    “此次的议题很简单,但也很关键,那就是是否继续接受皇帝爵位敕封。”高文见人员来齐后,便坐在台阶上的位置朗声说到,“大家都明白,现今我与鲍德温结为同盟,几乎将整个奇里乞亚给平分了,但领国和部众里的认知却没有达成一致,有人想继续对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效忠,但也有人认为可以自立国家,组织军队与朝圣者光复圣城。现在驿馆里的帝国法学家毛普洛斯阁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所以将大伙儿全部集结起来,各抒已见。”

    布兰姆森率先站起来,这位向来表态时很激烈坦率,嚷着要自立国家,得到圣座的加冕,让高文成为“塞琉西亚的凯撒”,公主成为“塞琉西亚的王后”,别犹豫,这事就这么办下来。

    看着这位贪财的家伙,安娜也笑起来,低声对阿格妮丝说,“马上事后赏赐剑术教习官三十枚拜占特金币,就从我的体己钱里取。”

    但乔瓦尼接着站起来,对剑术教习官的建议进行激烈批驳,这两位真的是相性不合,不过乔瓦尼的说法,也头头是道,“现在斯特拉提哥斯阁下掌控的人口和土地都还太少,对抗君士坦丁堡倒不是不可以,但实在毫无必要,应该在罗马帝国和朝圣者团体间小心行事,慢慢积蓄力量。”

    乔瓦尼的说法,也得到了沃尔特和比雷尔的赞同。

    而后纹章官也发表了意见:现在领地里虽然经过了田产的清查登记,制作了折叠的账目表册,但可以看出,各位吉那特对我们的态度还是很微妙的,这会儿要是和皇帝决裂,会给他们起事的缘由。

    “很不错,安德奥达特说得很不错。”高脚椅上的高文,对纹章官政略能力的增长,表示了欣慰和赞叹。

    安娜倒是着急了,忙轻咳两声,示意梅洛发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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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在现世里失去一切的大亨高文,又如何在中世纪世界里,用剑、勇气打拼,赢得更大的荣誉和权势?挡在他前面的,有彪悍狂热的突厥武士,有凶残狡诈的诺曼匪徒,有仗剑远征的十字军骑士,有尔虞我诈的东罗马宫廷。
收复罗马帝国的巨大版图,成为紫色皇宫的主人,将陆地和海洋都踩在自己的靴子之下,与美丽聪慧的科穆宁公主并肩坐在高大的御座之上,俯瞰众生英豪。
这就是高文的中世纪冒险传奇
——文青癌晚期患者幸运的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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