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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8章 床榻间的私密

    高文猜得没有错误,这时在阿达纳城堡当中,歌德希尔德甜蜜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安娜瞪大了眼睛,半跪在椅子下的台基上,用耳朵贴在了她姐姐凸起的肚子上,手也不断地在摸着,“他还不会动吗,还不会踢打我吗?”安娜不断反问着。

    “请耐心再等待一个月安娜,到时候如果他会踢打你的脸颊的话,那几乎可以肯定是个男孩子;若是是两个月后,那应该是个乖巧的女儿。”

    “生孩子是不是特别恐怖,充满了血和厮杀。”

    “你询问我的话,我也很为难,因为这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不过到了分娩时刻的到来,我需要不断在有经验的使女或**母的指示下,做各种艰苦的体操,希望胎位能够正常,不然死去的可能不止我一个。”歌德希尔德笑起来,手伏在“惊奇宝宝”的头上,很有耐性地等着她不断的问题。

    这会儿,门廊处的卫士前来通报:兰普伦的城主奥森将军,前来觐见紫衣公主。

    “他来了,应该是将安条克城确切的消息带来了。”安娜牵住歌德希尔德的手,有些紧张不安。

    “不用担心,今日叙利亚门那边城堡的骑士来报告,你的大蛮子已经打败了突厥人的营盘,叙利亚门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

    “粮食问题呢?”安娜把手握得更紧。

    “你的大蛮子怕是和我丈夫一样,饿得半死了,饿到对军营里的贵妇都不感兴趣的地步。”歌德希尔德拍拍,“我们得尽快把粮食给送过去,水陆都需要。”

    随后,奥森和他的哥哥哈勒姆走入进来,对站立起来的紫衣公主行了鞠躬礼,“你们辛苦了,现在也可以对鲁本那条鬣狗发起反击,把他们驱逐出我们和姐姐的领地了。”

    “是的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大公爵那边?”

    “那边无用阁下操心,我和姐姐昨日就已经召见过所有来此避难的意大利船主们,他们也已经得到了淡水和粮食的补充,完全能集结起来拔锚,重新在海上夺回圣西蒙港。”安娜成竹在小胸上,接着脸上怒气浮现,“将来安条克城的战事结束后,就打死鲁本这条卑劣的狗,把他的狗肠子从他的后门里用铁钩拖出来,在阿达纳城门前绕上三圈,再砍下他的双手和脑袋,钉在塞琉西亚的塔楼上(下面全是怨毒和粗俗的言语)”

    旁边的阿格妮丝捂着脸,停下了手里记录的笔,在纸卷上画着空气。

    “是,我们必定和鄙人女婿兰伯特联手,把鲁本给驱逐走。”表完信心后,奥森也不敢有耽搁,向紫衣公主行礼完毕后,就急忙离去了,毕竟前线军情火急。

    深夜阿达纳宫殿的小间当中,阿格妮丝灰色云鬓散乱,薄纱睡衣半掩在**之上,脸色绯红,头倒仰着,微微颤抖着躺在了床榻边沿,抬在空中的纤细双足,还像一对轻盈的鸟儿般,在上面下意识地没有搁下。烛火下,安娜满脸得意的笑容,伏在她的侧边,“下次请不要再喂食我这样的药物了,公主殿下。流得太多,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缓过劲来的阿格妮丝,张开水润的嘴唇,转头来带着乞求的语气。

    “啊也是”安娜笑笑,但随后语气和脸色都有些紧张起来,手里捻着绿色的小瓶子,喃喃自语,“这瓶子,是卡贝阿米娅保罗派始终按照波斯秘法调制出来的东西,整个宫廷里就我和高文在使用现在这几晚上就用去了快一瓶,待到大蛮子凯旋塞琉西亚,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阿格妮丝顿时脸都白了,完蛋了,她的双足咕咚声垂下,随后惊恐地将玉手,遮掩在双腿间,凉气飒飒。

    看到小翻车鱼这个表情,安娜哈哈笑起来,她摁住了对方的鼻尖,“别傻了,卡贝阿米娅那只雌狐,现在是有求于我的,谁叫她是个最爱自己民众的优秀女执政官呢!马上我让她再送一瓶来,她也只能照办并隐瞒,单子也都是用拉丁文写的,大蛮子勉强看明白希腊文,但是这种文字就不明白。”

    “那斯达乌拉乔斯!”小翻车鱼想起了这个不简单的胖子。

    “我呢,早就准备好了,斯达乌拉乔斯那家伙,希望用这种绿瓶子保障他在我和高文身边的权力,所以我把明的采购权交给他,但暗中我又委托了名心腹使女,在雌狐那里采购,就说是准备馈赠给其他有丈夫的宫廷贵妇的。”

    “但是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谎言越多,破绽就越大,棕熊不是那么蠢的人,就算他是个不懂拉丁文(?)的。”阿格妮丝现在有点害怕,她居然有点害怕了,将薄纱睡裙给拢好后,她就抱膝坐在床榻头,“公主殿下,这段时间我们就消停些吧?”

    “你怕什么!”安娜有点生气地捏住了小翻车鱼的下巴,“我又没有和任何男性有染,其实主要是我在高文那里获得的被征服欲已经足够了,别的男子实在难以入眼,更不要说入喉了。主要我要在你身上,获得我渴求的征服欲而已,就算高文知道了,你还真怕他把你的牡蛎仔给割掉啊。”

    “他怕是真的会做出来。”阿格妮丝说完,把小脸夹在双膝和双臂间,有些发抖。

    安娜呼口气,侧着身子倒在了柔软的靠垫上,用臂弯枕着头发,语气慵懒,“君王和御墨官亲密点算得什么,对了说点正经事,塔尔苏斯城的归属?”

    “不是说,鲍德温和歌德希尔德已同意,将这座城市交给我们吗?”因为鲍德温也不想,取得座被高文领地包围的城市,塔尔苏斯城先前在科穆宁皇帝手里的下场他也看到了,还不如爽快把这座城市给高文,来维持同盟情谊。

    “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塔尔苏斯城是给了我,但是估摸姐姐现在或者以后的孩子,早晚是要和我与高文的孩子缔结婚姻关系的,这样也不错,不过我的愿望可不是把领地给孩子当嫁妆,而是”说着,阿格妮丝急忙堵住了安娜的小嘴,对着外面摇摇头,示意这里可是阿达纳的宫廷,凡事言语都得小心谨慎。(未完待续。)

第99章 港口光复

    安娜便不再讨论尤斯塔斯家族的事情,而是翻了个身,打个哈欠,“听说,达尼什蒙德突厥在卡帕多西亚和帕弗拉哥尼亚的交界处,占据了水源和高地,建立了个狄万加什。”

    所谓的“狄万加什”,便是新月教里的撒拉森语,现在被突厥人借用过来,本指的是新月教政权设立的,分配给骑兵田产的军事官厅,后来也就成为了突厥要塞的称呼——达尼什蒙德建立了个“狄万加什”,派遣军事殖民团来,分配给下层士兵及移民田产,供养着可以战斗的精锐骑兵们,这点本质上和塞琉西亚军政府没什么两样。

    但既然达尼什蒙德要在卡帕多西亚的北部设立要塞和军屯,那么针对高文朝高原进军的意思,便是昭然若揭的。

    小翻车鱼翻了个身,伸出双手计算了下,“真的是四面树敌啊公主殿下,北部有达尼什蒙德和暧昧不清的吉利基,南部有同样值得可疑的塞浦路斯。西部当皇帝陛下得知您夺占塔尔苏斯和卡隆之举后,有七成的可能,会对我们进行军事惩戒乃至征服,而东北部的马拉什群山当中,还有亚美尼亚的鲁本虎视眈眈随时袭扰。真的是,四面全是可怕的敌人。”

    “分化瓦解,各个击破。”安娜用手指,划开了额头上的黑色头发,似乎并不担忧,“当务之急,是要快速光复圣西蒙港,给朝圣者送去充足的粮秣给养,局面可就打开了。”

    好像安娜对安纳托利亚的高原的关注度,根本不如黎凡特一带,这让小翻车鱼很是诧异,要知道安娜始终是个很标准的roum(撒拉森语里对拜占庭人的称谓,既有希腊的一面,也有罗马的一面)。

    次日,伊苏斯湾上,重新集结起来的威尼斯、阿马尔菲、热腊鸭的船队,昂扬地悬挂起了各自邦国的旗帜,并在塞浦路斯、塞琉西亚、奇里乞亚地区补充了大批生力水手(这些希腊水手,在这些地区是廉价而有效的),列成了数路强大的纵队,再度驶往了圣西蒙港。

    在港口旁边的海岬和山地里,还残余着出入无路的千余名摩苏尔士兵,可笑的是,他们哪来的船只和这群意大利人对抗呢?只是有几艘堪在内陆河里航行的小驳船而已,很快就被阿马尔菲人俘虏或击沉,摩苏尔士兵还要固守海岬山崖上的哨堡,要为真主献身。

    随后携带干粮的,大约三千名吉麦吉斯士兵,配合戈弗雷公爵的两个步兵团,将山崖上的哨堡围困起来。

    下午,所有摩苏尔士兵下来投降。

    这样便等于,叙利亚门到阿塔城,整个安条克西侧的领地,全部被成功光复了。

    无数士兵、军仆和普通叙利亚人,欢呼着雀跃着,脱下铠甲,跑上了港口的滩头,和下船来的意大利水手们热情地拥抱,就连当地随吉麦吉斯旅团驻屯的希腊姑娘们也丢弃了正教徒的羞涩,扑上来,狂喜地和水手、船工乃至是运粮食的苦力热烈接吻。

    整个圣西蒙港沸腾起来,一箱箱一篮篮吃的东西,被送了上来,它们大部分来自塞琉西亚、阿达纳,还有部分是来自法兰克之地,站在海岬山崖上的高文和戈弗雷,看到了几名士兵抬着筐子,来到他们的眼前,里面装满了小麦面饼,甚至还有奇里乞亚的蔬菜。

    高文长呼口气,接着取出了面饼,夹着青色的蔬菜,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 ̄)嚼!

    戈弗雷则直接坐在了岩石上,迎接着海风,大快朵颐,“安条克城”

    “应该叫所有领主来到我们的营帐前,等待我们的决议结果,这样才像话,而不是我们前去城中的教堂。”高文用手指弹开了片菜叶,踌躇地说到。

    “在这个时刻,把持理性和谦逊是必要的,罗马尼亚的大公爵。”戈弗雷语重心长。

    高文笑起来,耸耸肩膀,表示可以接受,接着走下了山崖的坡道,对身旁的梅洛说到,“替我监管营地和军队两到三日”

    圣彼得教堂,璀璨鲜艳的壁画之下,各位领主、修士和领事们济济一堂,不断发出了欢呼喝彩,祝贺着在奥龙特斯河的巨大胜利。

    高文、戈弗雷、罗伯特、博希蒙德、雷蒙德五位核心爵爷,都配着剑站在整个人群的中央,就立在壁画上耶稣的手下,好像他们已经是神选的代表那样,说的也是,先前的战斗,他们无疑是最大的功臣,特别是博希蒙德和雷蒙德,更是高抬着下巴趾高气扬。

    而阿德马尔则完全成为了某种陪衬,站在这五人的旁侧,提供祝贺和赞颂而已。

    “下一步,便是将粮食运到城中来,所有人饱餐后,走出去彻底击垮科布哈的主力。”鲍德温在人群里喊到,提议着,当即就引来片由衷的赞同声。

    听到这话后,其他四位将眼神不约而同转向了高文,随后高文就走出来,“所有人稍安勿躁,现在虽然意大利船队的粮食来到了港口,但是总量依旧十分不可观。”

    这下子,许许多多的其他领主不干了,他们饿到了现在,在得到了圣西蒙港口光复消息后,每个人都是十分振奋,就是想要吃饱肚子,然后上战场,把先前错失的荣誉给博取回来,但是高文居然如此说!

    “可恶,难道就凭你们五人,还想打败科布哈?”很多领主怒喊起来,极为不满,顿时教堂正厅又是片嚣嚣之声。

    “先前就是我们五人光复了圣西蒙隐士港口,光复了阿塔城,有谁认为我们不能打败科布哈!站出来!”博希蒙德咬着牙,十分恐怖,将拳头舞动得虎虎生风,“按照世界上任何一条法律或者训诫,你们都是不配拥有圣西蒙粮食的配给的,那全是我们五个人的。”

    “可耻的密室协定,肮脏的男人交易!”正厅里气氛更加涌动愤怒起来,指责声和叱骂声直冲云霄,就连戈弗雷的弟弟鲍德温都被许多人撕扯推搡着,怒的他连连要求派遣卫兵进来维持秩序。

    现在的局面,大家都砸破了窗户上的“玻璃”:很明显,其他朝圣者领主想要分一杯羹,但参与密室会议的五人不但要粮食的配给权,更不会把安条克的“羹”让其他任何人染指了。(未完待续。)

第100章 祸水引流

    当所有人都指责“五人密室协议”的时候,博希蒙德还在那里和众人疯狂对骂,现在的局面是除去这五人外,其他人都不愿意遵守这所谓的协议,即便没任何一方明说这些协议的具体内容:五个人不愿意说,而其他人不了解详细内情也不敢贸然说,而是以谩骂和争吵来代替。

    甚至还有人喊出,要绞死高文、博希蒙德这样的败类,高文的眼神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寻去,影影绰绰间,他知道那家伙就是先前也责疑过他的,来自法兰西岛的骑士,是尊贵的休的属下。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干掉呱噪的小丑,高文内心狠狠地想到。

    当阿德马尔、彼得和奥克希尔特这些神职人员还在苦苦喊着“搁置争议”时,高文大踏步走到人群中央,随后举高了封信卷,“你们有多少人知道,大马士革方向有股强大的异教徒敌军正在逼近?”

    这话一出,整个厅堂顿时安静下来,博希蒙德瞪着眼睛吹着胡须,将一名揪住他衣领的默兹河骑士给奋力推开,用手掸掸刚才沾染上的灰尘。

    “有五万人之多。”高文补充了下,“消息是千真万确的,是一名在那座城市里,为异教徒军队筹措粮食的正教信徒冒死传出来的情报。大马士革王公杜卡克,已经统率这么多的军队,大约在三日后就会抵达安条克城的南部。我需要人手去抵御这支军队。”

    厅堂里像死那样的安静,高文便又将后面这句话重复了两三遍,但还是无人应答,随后大公爵把鹰般的目光扫到了休的身上,“我将这个任务委托给尊贵的卡佩殿下。”

    休当即就像是被火焰灼烧了下,缩到了人群当中,并且用很弱的声音,抗辩到“法兰西岛的骑士们,大部分已经断炊好几天了”。

    “难道先前我们的军队,没有忍受饥饿的煎熬吗?”高文大为光火,占据了制高点对休发动了猛烈的言语攻击,整个厅堂嘘声一片,高文将手一挥,“谁再嘘嘘,就出来领受这个光荣的使命,赌上你们身为基督武士的声誉。有没有,有没有?”高文上前一步,那边的人群就退潮般地朝后退好几步,转向那边也是如此。

    最终,高文冷笑两声,转身走回去,将信卷扔在了桌子上。

    雷蒙德哈哈笑起来,看起来是对众人的蔑视所致,而此刻弗兰德斯罗伯特出来打了圆场,“其实大公爵殿下方才已经表示过,愿意将港口的粮食分出部分来给大伙儿——但是有个顾虑,那便是在城市里的比萨人,他害怕若是其他意大利城邦的商人和船只带着货物进入到城市里来,会触怒比萨人。”

    结果罗伯特的话语刚说完,高文就装模作样地激烈摆手,表示“我倒是对比萨人没有什么畏惧的”,随后威尼斯的领事莫利托罗索转眼看看众人,便悲叹了两声,垂下了头颅。果然接下来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公认“最畏惧比萨人”的博希蒙德,而博也满脸痛苦,用双手捂住了双眼,慢吞吞地坐了下来,长吁短叹,欲言又止。

    “奸贼比萨人,将我们千辛万苦,历尽血战获得的钱财,全部欺骗了过去。”当即就有骑士发出了如此的怒吼,还有人哭出来,喊到“不是我不愿意披甲乘马上阵,去和大马士革的突厥人作战,而是我的甲,我的马乃至我的祖传佩剑,都当给了比萨人,来换取几块奶酪了啊!”

    “平民饿死得更多,已经有人吃人了。”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愤怒指责,矛头都瞄准了莫尼克尼,他们轰然而动,纷纷跪拜在阿德马尔的膝前,带着凄惨宛转的声调乞求说,“难道这一切不是先前枢机会议所严禁的吗?比萨人赚取基督徒的黑心钱财,既然他已经将灵魂卖给了邪神玛门,那么还要这躯体做什么?”

    被团团包围起来的阿德马尔双手冰冷,颤抖不已,他知道这群红眼的基督徒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他们要索回被比萨人赚取的钱,但是还希望莫尼克尼死掉,言语里**裸的想法一览无余。

    “信徒不能杀害信徒。”阿德马尔不断画着十字,最初还在劝告着。但是四周的基督徒根本不理会,很快即有数百人,无论是骑士还是什么人,都用手和头颅叩打着他脚下的地板,有人还哭出了声,密集而恐怖的声音越来越猛烈,慢慢地将圣职长上理智的呼吁给彻底淹没了过去,最终阿德马尔痛苦地闭上双眼,不再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依在墙壁上,任由这有节奏而魔鬼般的声音把厅堂震得簌簌发抖

    而此刻,摸着红色胡须的博希蒙德,对着坐着的高文使了个眼色,内里充满了得意。

    “串联起来,说只要承认先前的密室协议,我们不但把港口的粮食运进来给大家一起分配,还要帮助大伙儿,把先前被比萨人套走的金银钱财给抢回来”博希蒙德带着冰冷的语气,对身边的好几位忙不迭鞠躬领命的奴仆管事低声命令道,“记住只要用口说,别有蠢材用纸记录下来分发。”

    寂冷凄清的竞技场区里,许许多多的人,有的是基督信徒,有的是新月教徒,散坐在屋舍和街道边,没有炊烟也没有生气,大家都如行尸走肉般坐着,妇人的胸脯已经干瘪,但怀里喝不到奶水的孩子却也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濒死小兽般的抽泣和哀鸣。有的人已经瞎了,有的人则已经死去,亲人们连掩埋的动力都没有,但又不想死人的尸体被盗去做成肉脯,便围坐在旁边,时不时抬起手,驱赶下苍蝇。

    在通往西堡的道路上,比萨人的“堡垒”就矗立在那里,红光满面的佣兵披着锁子甲,手握着虚张声势的长戟或铁棍立在那里,前面的泥地和排水渠,躺满了只剩半口气的饥饿者,在旁边还有个小集市,是出售粮食用的,两名衣衫褴褛的贵妇,没有了使女,正在跌跌撞撞地朝那里走去。

    “已经出售完了,尊敬的夫人。”集市上披着丝袍的撒拉森牙侩,对满脸绝望的贵妇说到。(未完待续。)

第101章 火种

    但女人还是不肯离去,残余着点点的希望,那黑皮肤的牙侩又咕噜了句,并且指着货物棚上悬挂的牌子,“夫人你看看,今天的粮食配额已经完了。”

    那两个贵妇在烈日下,脸色有些苍白,用手遮着可畏的阳光,还在虚弱地晃悠着,想要挤到货棚的阴凉地来,但那牙侩带着几个雇员喊叫起来,把两个女人往外推,口里开始辱骂起来。

    “求求您,据说明日就有粮食从港口运来,今天就卖给我们些粮食,一点点就行,渡过难关,行行善吧。”可怜的贵妇不断哀声求着,那牙侩也只能挤着眼睛不断点头,要求对方停声,对着站在门口的佣兵队长摆摆手,“请进去谈吧,请进去谈吧,尊敬的夫人,我的领事也希望接见您。”

    两位欣喜若狂,走到了门口,戴着羽饰头盔的佣兵队长,他是位马龙派信徒,大剌剌地举手,让她们站住,接着要求搜查身体。

    事到如今,两位贵妇也只能抛弃了羞耻,低着头,解开了胸脯前的系带,佣兵队长**笑着,摸完了前胸,又摸了后臀,而后就是其他佣兵挨个上来“搜检”,又是捏又是蹭,好大会才将这两位给放了进去。

    这会儿,在堡垒边的巷子里,几位披着斗篷的男子,贴在墙壁上,冷着眼看着这一幕。

    “您们是说,港口确实已经光复,而威尼斯、热腊鸭人也已经重新归来了?”看着埋头不顾贵族礼仪大吃大嚼的两位妇人,莫尼克尼阴恻恻,手里端着酒杯摩挲,思索起来,“看来要趁着那群激愤的领主对我下手前,急忙联络博希蒙德——我现在有的是钱,愿意送出部分给这位缺钱的诺曼乡巴佬,并且免除他的部分债务,权当买下安条克城的商贸区好了。只要博希蒙德点头,其他的朝圣者领主很好压制收买,况且马上我们的父,戴姆贝尔阁下就来到了,局势都在我的掌控当中,哼哼哼哼。”当着女士的面,比萨的商会领事毫无节制地笑了起来,而后黄色如毒蛇般的双眼,看住了有点发毛的贵妇,十分亲切,“请慢慢享用,待到日落时分,我会再将您们送出去的。”

    半个时辰后,圣彼得教堂里,军队总执博希蒙德和威尼斯领事莫利托双双立在庭院前,面前站着趾高气扬的比萨商会的文书,对方提出了条件,“即刻派遣更多的士兵,保障城中鄙商会的安全,莫尼克尼阁下考虑免除您一万金币债务。”

    博希蒙德看起来很激动,用双手接过了加盖着印章的免债契约书,并表示一定会尽职尽责办好这件事的,即刻。

    于是那文书高傲地回了下礼,便转身离开,忽然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刺穿,接着眼睛往下一看,果然是被刺穿了:冒着血泡的剑刃,就伸出在他的肚子上,声音好像是死神的嘲笑般,而剑柄就握在博希蒙德的手里,对方的另外只手,拿着契约书得意地扬了扬,“下去地狱的话,告诉马上来和你会齐的领事大人,就说特维尔家族感谢他的慷慨。”

    随后,博希蒙德咬着牙,带着舒爽解气的叫声,拔出了鲜血四射的剑来,那文书转了个圈,被公爵上前一脚蹬翻,尸体仆倒在地上,而阿普利亚公爵用手摸摸脸颊,把面容都糊上了大把的血,就这样和威尼斯领事握手,“安条克城的商贸区一半是您的,一半是热腊鸭人的,合作愉快,只是希腊的皇帝那边”

    “没任何问题,圣马可城保障并许诺,这座伟大的城市永远是您的。”莫利托丝毫不顾忌血腥味,和公爵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几名卡拉布里亚士兵,将文书的尸体,从庭院拖到了耳房,再直拖到了教堂二层回廊上,随后从窗户狠狠抛了下去——在其下,是无数饥饿的朝圣者,既有骑士也有步兵,也有平民,各个派别的信徒都有,他们用碎布裹着躯体,眼睛冒着饥饿和愤怒的光,不问什么身份或是什么信仰,都统统举着火把,手里拿着可以杀人的武器——当那比萨文书的尸体,砸到了地面上后,众人上前撕扯啃咬起来,很快就把尸体咬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而此刻坦克雷德披着铠甲,站在刚刚抛尸的窗台上,对着众人大喊,“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夺回应属于我们的!”

    接着,嘴脸上全是尸体上血迹的人们,发出了骇人的呼喊,从各个街道上汇聚起来,朝着比萨人的堡垒势不可挡地涌去。

    当两位贵妇从堡垒的门前走出的时刻,整个竞技场区暂时还对那边的情势浑然不觉,嬉皮笑脸的佣兵队长原本正在和属下作着“扔麦饼”的游戏:他们每天都会对着面前饥饿的人群扔出半块用粗小麦粒烤成的黑饼,叫他们哄抢争斗。结果看到贵妇出来了,即刻又靠了过来,大肆苟且了番,才将她们给放出来。

    这两个贵妇捧着脸,从比萨商会往前慢慢而难堪地走了大约三百尺,在旧牛市的街口,出现了无数举着火把的士兵,正朝着她俩走来,刚准备避开,刚才那几个穿着斗篷的男子即刻走过来,握住了那两位贵妇的手,大声对士兵喊到,“我们都是一路千辛万苦朝圣来的,现在有出身贵族的女子因为饥饿不得已,遭到了那群比萨人的侮辱,你们身为基督的战士,是有剑的,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办?”

    带头的穿着甲胄的人,抬手喊到,“爵爷们叫我们去保护比萨商会免收侵害。”

    “那就代表他们以为肮脏无比的勾当,而感到心虚害怕了!”披着斗篷的男子们扯住了贵妇的手,对着所有士兵怒斥起来,“来啊,你告诉他们,比萨人给你们点点吃食,然后叫你俩进入堡垒里,给那群肮脏的雇佣兵异教徒摸上摸下肆意****的事情,我们是没有武器的信徒男子,但是在你俩的眼前,全是基督旗下的士兵,你俩不可以说出半句谎言,说!”

    那两贵妇看着群情激愤的士兵们,吓得半死,只能低头表示此事是真的。

    “这群玛门和别西卜豢养的杂种和恶魔,也许我们该用武器告诉他们,贵妇的贞洁不是他们能随意侵犯的!”这会儿带头的旗官浑身发抖,第一个愤怒地拔出佩剑来,“让我们去好好地‘保护’那堡垒里的蛆虫,喂他们吃地狱血池里的大便。”(未完待续。)

第102章 用餐

    宫殿区的绯帐内,灯火通明,重新得到补给的高文,正坐在餐几前,吃起了盛大而精美的晚膳,他是独自用餐的,赫托米娅奥森姑娘在一旁弹奏着激扬的管风琴助兴。

    他先开动的,是餐前的汤和甜点,将一小盅鳕鱼胡椒汤咕噜噜灌入了口中,顿觉口齿留香,精力升腾。

    在比萨人的堡垒前,那个马龙派的佣兵队长看到成队举火的士兵来到,心想还是博希蒙德派来保护他们的,便走上前去,那几个蒙着斗篷的男子指示,“这家伙便是侮辱朝圣贵妇的首恶!”那举剑的诺曼旗官,当即就挥剑来砍,那队长惊呼下举手来格挡,谁料旗官另外只手,又从身后的皮套里抽出带着锁链的铁蒺藜锤,一道血光,佣兵队长被当场砸倒在地,另外名士兵薅住了队长的头发,挺剑刺入对方的喉咙。

    喝完汤后,高文用手指捻起牙签,一下一下,扎起了一串酸甜的科林斯小葡萄,塞入了口中。

    堡垒前,汹涌冲来的士兵们,再加上陆续赶来的大批朝圣者,举剑挥斧,一个接着一个,将四处逃窜的佣兵被砍倒,接着踏上去把他们剁成肉酱和碎片,最后面的几位佣兵朝堡垒内逃去,但是城门上的人却急忙将吊门给扯起,一排愤怒地士兵举着锋利的长矛刺来,将没有退路的他们戳穿,抽出,再刺戳,将这几位全部扎得全都是窟窿,慢慢倒下死去,鲜血涂满了吊门的木板。

    赫托米娅一边弹奏着管风琴,一边开始唱起了空灵悠扬的赞歌,高文背着她,开始很优雅地眯着眼,用象牙和银边制造的小巧器械,啪哒啪哒地撬开了涂着鸡蛋清的阿非利加大龙虾的壳儿,将内里紧致香甜的肉,一块块送到了口中。

    堡垒们,人们愤怒地喊着,举火焚烧,往木栅和塔楼上攀爬,大伙儿一个接着一个,最上面的戴着头盔,不顾上面比萨的佣兵射来的箭矢,举着骑兵斧,砍断了吊门上的铁索,其轰然声,倒在了地面之上,所有人招手着,怒骂着举着武器冲入了进去,见到任何人都疯狂杀戮:佣兵、奴仆、雇工、精算师等。

    这会儿,旁边的木扎非阿丁捏着鼻子,给高文端上了樱桃猪肉烤馅饼,高文摆摆手,叫这位信经的人不必再侍立,免得尴尬,而后就抓起了烤馅饼,一口咬下去,高文本来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鼻孔都开始冒着舒坦的热气:这种感觉,就像忽然抱住了个像安娜那样可爱白皙嫩滑的处女般。

    比萨商会庭院内,死尸累累,惊慌的比萨人到处爬着,有的挨着死尸躺下,企图蒙混,但是士兵们举着武器跑过去了,后继的朝圣者平民更加凶残,他们举着明晃晃而锋利的草叉,对着任何躯体,不问是死是伤还是活的,便往上面疯狂刺戳着,接着人们将冲毁后的木栅堆起来点燃,把一具具他们杀死的尸体,都往上面扔焚烧,有将死未死的,哀叫着带着烧焦的下半身爬出来,就被人们用铁棍打得脑浆四射而死。莫尼克尼雇佣的最亲任的摩尔保镖,根本没敢抵抗,就被野兽般的士兵砍杀了一部分,其余人乞降,结果被全部推着踢到了商会地下室当中,和里面堆积如山的的木炭、草料作伴,接着带头的士兵咒骂着压上了出口的铁栅板锁好,往里面不断抛掷着火把,火焰腾地升起来,将脚下的地板瞬间烤的发烫,夹杂着里面人的死亡舞蹈和惨嚎。

    歌声当中,木扎非阿丁又上前来,给大公爵端上了细嫩的烹羊羔肉,据说这是叙利亚希腊人的名菜,羊羔是格里高尔特意送来的,还在吃奶的阶段,高文用丝织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擦嘴,随后在另外个小盅里搁入了名贵的玫瑰果酱,这也是叙利亚特产,红艳得可爱,再拌入白得圣洁的羊羔肉,滚上两滚,让高文食欲再次被催动起来。

    和奴仆们抱着装满金银钱币的箱箧,准备从靠着法尔法河的码头逃走的莫尼克尼,发觉通往那里的庭院道路,被一大群人给遮挡住了,他们满身是血,眼露凶光,提着各色凶器,靠近了自己,莫尼克尼刚推开自己带来的子女,叫他们快跑,结果这对孩子就被旁边冲出的暴乱者给抓住,“不要!”莫尼克尼惨叫起来,但是几名暴乱者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女儿抬起,活活掼死在庭院磨坊的碾子边,鲜血顺着槽道一圈圈滴下,接着把他的儿子抵在了墙角,用长矛活活扎死,两个羊羔般的孩子,顿时就像是花朵般凋谢。

    “赫托米娅,这顿餐点我吃得非常开心,是否可以饮一杯酒?”高文看着面前的产自塞浦路斯的葡萄酒,居然有点想要破戒的意思在里面。

    “不可以。”停止弹奏的赫托米娅,冷冰冰说到,她现在已身兼高文起居总管的位置了,接着便走过来,将那壶酒水直接取走了。

    高文摇摇头笑了,接着用铁叉叉起一块烤的五分熟的鹿肉块,送到了口中,一口**,接着慢慢嚼起来。

    莫尼克尼的四肢被暴乱的士兵及朝圣者,一下接着一下地砍下来,扔到了火堆里去焚烧,最终的他血流遍身,像条被切断了手足的蜥蜴般叫骂着扭动着,但是人们聚拢在他的周围,骂声更加沸腾,他们要他在临死前承认自己是玛门邪神的信徒,要他丢弃对基督的信仰,但是莫尼克尼不从。

    “这个邪神的追随者藏匿得多么深啊!”很多人便用牲口的嚼子把濒死的比萨领事头颅给套住,接着把他吊上了庭院的大树上,让他在哀嚎里,血流尽而死去。

    这会儿,高文终于吃完了,心满意足站了起来,旁边的赫托米娅上前,提醒说,“在今天的日程当中,大公爵您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什么事?”高文明显有些疲惫,毕竟前些日子的战斗和饥荒,简直是对身体的折磨。

    “那个巴塞洛缪的处置。”

    “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我要邀请戈弗雷、鲍德温、雷蒙德和博希蒙德一起来。”高文说完,赫托米娅就将袍子给披风递了过来,“叫卫队来,随我前去圣安德烈教堂去。”(未完待续。)

第103章 神启的坑

    当整座安条克城都在愤怒和杀戮的漩涡当中旋转时,狗门旁边的圣安德烈教堂,反倒显得格外僻静,但是在教堂通往各处道路的街口处,一层层卫队士兵正举着火把,拱卫在其外,如临大敌。

    远方,比萨人的堡垒已经化为星空和夜色城区里的一根巨大的,在不断爆燃的火炬,占领那里的朝圣者正将莫尼克尼先前囤积居奇骗来的金银钱币,统统分发给原先的主人,士兵和平民的欢声如雷般,绝无间歇。

    教堂庭院的树阴之下,高文若有所思地站立在那里,而戈弗雷、鲍德温兄弟,还有雷蒙德和罗伯特,及博希蒙德、坦克雷德舅甥俩,都齐集在那里。耳房的柴门处,几名士兵弓着腰打着火把走出来,他们手里的绳索,牵着个瘦削的人儿出来,那家伙的脚步看起来十分僵硬,在出门的时候,脑袋还撞击到了门楣,发出声惨叫。前面的士兵恶狠狠哄笑起来,抓住那人的衣领,扭送推到了诸位领主的面前。

    “这是神甫?看来带着神品的人员,都是从猪圈里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的。”博希蒙德挖苦着说道,眼睛看着同样觉得尴尬的雷蒙德,接着普罗旺斯的爵爷结结巴巴,“那,那只是,这个人的自称,他本,本来确实,确实是我的一名厨房仆役,后来,后来就消失了。”

    “在所有基督的战士远征前,这人在普罗旺斯是做什么的,他说他是神甫,有没有可靠的证明?”鲍德温叉着腰询问说。

    “尊敬的阿达纳伯爵,这个巴塞洛缪毫无疑问是个乡野里的农民,是个泥腿子乡巴佬。”雷蒙德身边的一位教堂执事用不容置疑的话语回答说。

    而后各位爵爷,有的扶脸,有的耸肩,博希蒙德公开表示,这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

    但眼盲的巴塞洛缪,却十分激动,他颤动着双手,伏在地上爬动着,嗅着每个爵爷的袍角,瞬间他就辨明了雷蒙德的位置,便苦苦抓住了对方的腿,“圣安德烈已经三次在梦中托付给我神启,就在刚才我尊贵的爵爷,他还躺在鲜血淋漓的斜叉十字架上,告诉我真正的启示——虽然我是盲人,但耳朵和心都可不算瞎,圣安德烈用他的金口,告诉我王者和耶稣的矛,就在这个院子里。”

    雷蒙德歪着嘴,态度在将信和不信之间,接着他看到高文点点头,大概意思是姑且叫这个巴塞洛缪指出神启的圣矛到底在何处。

    “整个院子的山墙是横过来的,而后中间有棵巨大高耸的山毛榉树,它恰好构成了个十字架的形状。”巴塞洛缪快速地说到,白色的眼球不断翻滚着。

    几位爵爷,包括高文在内,都不由自主往外走动几步——因为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恰好就是那体型很大的榉树树阴下,这棵树本来是生长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在很久前被移栽到这所教堂当中来的。

    当听到众人,包括很多士兵都讶异地寂静下来后,巴塞洛缪咧开嘴笑起来,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接着带着诡异而神秘的声调说,“我应该说的没错吧你们现在抬头看看。”

    虽然带着满心的不相信,但是诸位还是仰起头来,而后他们看到,青色的树冠,在夜空的风中,发出了榖栗般的哀鸣声,它的影子和山墙的影子,在人们的眼中,真的越来越像一座十字架,而在青灰色的暗空下,那带着些火红色枝叶的树冠,简直真的十分像个瘦骨嶙嶙的,带着冠冕的人,“这是风声吗?别误会了,那是耶稣背负世人罪行,被钉上去的哭泣声!”冷不丁,巴塞洛缪大声喊叫起来,几名胆小的士兵当即就跪了下来,其余粗鲁懵懂的,也相继跪拜,不断流着泪水,在胸前画着十字,口诵我主的慈悲。

    这下雷蒙德爵爷再也忍受不了,他啪得一声,用手捂住了残缺的一只眼,而后喊到主宽恕我,便走到了巴塞洛缪的身前,将这个盲人给提起来,粗声粗气,“说,快说,神启的,神启的圣矛,在这棵树,的那里!”

    而博希蒙德和坦克雷德,此刻额头上也流下了涔涔的汗水,目不转睛,看着这个盲人,看着他很郑重地缓缓抬起了手,声音带着嘶哑和坚定,“你看这榉树的旁侧,靠着个小小的灌木,不高但是枝桠锐利,就像是刺入耶稣肋部的那根朗基努斯圣矛”

    当这话说出来后,就连一向沉稳的高文与戈弗雷也按捺不住,高文眼睛顺着巴塞洛缪所指,果然在大树的边沿,确实歪着长着个不起眼的小灌木,阴恻恻的,看起来和大树像对父子,但是也像个一头扎入大树的凶器。

    “叫士兵们,挖掘这棵灌木的下面!”高文和其他所有爵爷,几乎全都喊出了这句话,顿时很多士兵带着十字镐和铁锹,跑动到目标树的旁边,而巴塞洛缪则忽然挣脱了雷蒙德,连滚带爬,也来到了那棵小灌木树的下面,几乎陷于了癫狂的喜悦,不断喊着福音书里耶稣被矛刺中而殉难的歌句,时而高唱,时而悲泣,高文简直都要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了。

    铁锹的声音沙沙作响,树冠枝叶在风中,宛如海水扬澜,带着深厚的回声,除此外整个教堂庭院里静得可怕,就算是高文,也难以相信这种他先前只相信出现在狗血电影里的桥段,会真的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现实当中:在黑漆漆的树根下,泥坑里,士兵们挖出根金闪闪的战矛出来。

    外面安条克城街道里还宛如在沸水当中般,根本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但是提着铁锹的一个带头的士兵呼口气,抹了下脸上的汗水,十分惊讶地对着所有爵爷喊到,“诸位阁下,请看!”

    所有的爵爷都迫不及待地靠近了,而后和士兵们,绕着那被掘断倒地的灌木树,里里外外站了几圈,而后大家将火把呼啦呼啦晃动着,凑到了一起,恰好将刚才士兵掘出的泥坑,照得亮透透的。

    而高文看到的是,一大片的土里,残存的树根和植物的茎块,歪七竖八,黑色的土里,几只蛤蟆正在惊慌爬着,从士兵的脚间逃逸而走,它们原本才是这个地下的主人。

    除去这些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104章 无踪之矛

    高文哭笑不得,而那边雷蒙德就火气大了,他冲到刚才那位神秘兮兮,站在泥坑里握着锹把的士兵面前,打了对方个耳光,“什,什么都没有,那,那你刚才喊,喊个什么劲?”

    那士兵捂着嘴巴,十分委屈,“我喊各位爵爷来,就是想告诉您们,什么都没有的。±,”

    听到这话,始终兴奋而白目的巴塞洛缪几乎都要哭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梦境里,出现了四次的圣安德烈就是跑来逗他玩的,于是便抖抖索索爬到了坑边,不断地抓着,摸着,并乞求爵爷和士兵,“再往下挖几尺,也许圣矛就在下面”。

    但是回答他的,是雷蒙德狠狠的一脚,爵爷本想瞄准巴塞洛缪的屁股的,但是因为独眼不好对焦的关系,踢到了对方的后肩胛上,可怜的瞎子哀叫声,侧着滚到了泥坑里,带着士兵的叫骂和嘲弄,巴塞洛缪还待要说些什么,脑袋却被普罗旺斯侯爵的靴子狠狠踏入了肮脏腥臭的泥巴当中,“我虽然瞎了只眼睛,但没想到还是被你这个两眼全瞎掉的拙劣骗子给骗到了。你让我蒙受耻辱巴塞洛缪,现在你该为以前在我庖厨里的玩忽职守和肆意妄为付出代价了!”说完,雷蒙德不由分说,开始拔出了佩戴的剑,要砍下这家伙的头颅——这对尊贵堂堂的爵爷来说,就好像踩死只蚂蚁或蟾蜍那样的简单。

    高文和戈弗雷上前,将怒火冲天的雷蒙德给阻拦了下来,告诫他不要因为一时的气恼而徒惹麻烦。鲍德温则耸耸肩膀,当即就说这个无聊的话题可以就此打住了。

    “多么拙劣的把戏。”那边山墙下立着的博希蒙德,轻蔑无比。

    坦克雷德则说道,“他们普罗旺斯人最喜欢玩这种愚人的歌剧和把戏,乐此不疲。”

    接着,这对诺曼的君主便打着哈欠,对所有人说,现在可以商定正规的事情了。

    “我早就说,正规而真实的圣矛,是在皇帝的布拉赫纳宫当中。”高文再次重申,接着一群士兵拳脚相加,把伤痕累累、希望破灭的巴塞洛缪给拖到了耳房的陋室里,而后那棵巨大的榉树下,树冠被风鼓动起来的浪潮声更加摄人心魄,面对高文的话语,博希蒙德是这样野心勃勃地回答的,“摆在皇帝的那里毫无疑问是正品,这样也好,免得有些野路子的家伙总想着要搞个轰动的大消息,就让布拉赫纳宫替我暂时先保管着基督的圣物好了。”

    这番言语,对君士坦丁堡皇帝的觊觎之意是昭然若揭的,和阿莱克修斯交情最好的雷蒙德怒火勃发,便要对博希蒙德发作。

    但此时,高文而后靠着树干,十分冷峻地说,“稍安勿躁,普罗旺斯的爵爷——现在在这朝圣者队伍里,替两群人出头都是极度不明智的,一是比萨人,二是科穆宁。”

    今夜因为奥龙特斯河刮来的风,整个城市是凉爽的,额头刚才还被火焰填充的雷蒙德,听到高文这席话后冷静下来,接着高文用手扶着有点粗糙的树皮,继续说了下去,“现如今,有没有那根圣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诸位说对不对?”

    这话倒是一语中的,方才在阿塔城周围的战线上,朝圣者获得了伟大的胜利,光复了整个城市北部的港口和陆地,和科布哈的数万人一河之隔,现在朝圣者的士气问题,说白了,有这所谓的圣矛当然是锦上添花,但是挖不出来也和生死攸关没关系。

    所以当爵爷都表示赞同后,高文提出了,“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于从南面来的杜拉克突吐施的军队,要阻止他加入战圈,而后我们集合起来对付科布哈,胜算便能变得很大了。”

    “不经由任何战斗,单凭外交的手段,是否可以让杜拉克退走?”高文所说的,弗兰德斯罗伯特伯爵是赞同的,因为情报方面显示得很清楚(现在朝圣者的爵爷们也学精明了,开始收买一些撒拉森人,打入到科布哈军队的内部去),阿勒颇王公里德万已经脱离了战线跑了,这位还派来密使,要和戈弗雷与博希蒙德签署互不侵犯的条约!

    现在里德万是个榜样,就看杜卡克学不学了。

    “以前,亚吉西扬占据安条克城和里德万对立,勾结的就是大马士革和摩苏尔,所以杜卡克和里德万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关系向来不太和睦。我们的密使,若是去杜卡克的营帐里,要说什么话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用里德万的举动来压服他,肯定会起反效果。”高文琢磨着,随后他便提出个方案,“在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和开罗,统治者是巴比伦法蒂玛(什叶),他们和塞尔柱(逊尼)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这话倒是瞬间点醒了在场的爵爷们,完全可以拉拢法蒂玛王国,再从背后牵制杜拉克嘛。

    但罗伯特也表达了担忧,“犹大的山谷通道,还掌控在突厥人的手里,所以说巴比伦的王公,能不能在实质上威胁到大马士革,怕是很让人怀疑。”

    高文笑起来,继续完善自己其实策划已久的方案,“何必要威胁大马士革呢?毕竟我认得的,有不少阿马尔菲商人在亚历山大里亚城拥有货栈,他们的消息是非常灵通的——那便是巴比伦的国王,很乐意和我们携手抵抗塞尔柱,并且他还承诺,只要我们答应,便会派遣强大的舰队,在海上让杜拉克感到威胁。”

    “海上?”

    “是的,在这里可以正告诸位,巴比伦国王告诉阿马尔菲商人的,所谓的‘海上威胁’,就是派出舰队从亚实基伦出发,畅通无阻地穿过浩瀚的黎凡特海,攻陷安条克和的黎波里间的重要海港,也就是先前被科穆宁皇帝占据的拉塔基亚!”

    什么!所有爵爷的心中,都爆发了巨大的感叹和惊讶:高文的策划,居然是勾结埃及的什叶王朝,通过攻陷拜占庭罗马皇帝的港口,再来威胁突厥人的大马士革王公退军。

    不是我们不明白,是这个世界的关系实在太错综复杂——高文这套烧脑而疯狂的策略,显然超过了大部分领主的脑容量,让他们暂时烧白,无法反应过来。( )

第106章 彼得出使

    当这几个人的密议又告一段落后,圣安德烈教堂四周的天色已然放白。▲∴,

    比萨人的商会和防护的堡垒,在一夜间被完全夷平掉,就像它从来都不曾存在过那般,里面的卷宗被付之一炬。暴乱者愤怒的屠杀效果更是可怕:商会上到莫尼克尼领事,下到来自城邦的普通商人,连带家眷共被杀三十八人;各类雇佣人员,包括精算师、牙侩、保镖佣兵、水手搬运工、厨子伙夫等等,则被杀一百六十一人,无一幸免。被残杀者连完整的遗体都不曾留下,不是在地下室,就是在草堆里,被焚成了飞灰——不,现在看,确切得说,整片焦黑的废墟遗址,已经没有什么地下地上之分了——院落里被烧秃的树干,泛起了灰白色焦灼的龟裂,本悬挂在这里的莫尼克尼尸体也失去了踪迹——人们把他的碎肉,和他子女的尸体一块,抛入了法尔法河的深水里,连半点的踪迹都不曾留下。

    顺着街道,不管是骑士、步卒还是平民,驱赶着各色的骡马、驴子和其他牲口,驮着追还来的钱财,欢声笑语,从圣彼得教堂前而过。

    中央殿堂里,阿德马尔痛苦缩在瞻礼台边沿的硬木椅上,脸色苍白,不置一词。

    他的对面,经过彻夜密议的五位巨头,则向他提出了外交使者的要求。

    “如果阿德尔贝罗还活着,倒是好了,我可以和他各自前往一位突厥王公的营地。”阿德马尔如此回答说。

    这时五人异口同声,表示不可以叫堂堂的圣职长上,去充当和突厥人交涉的使者的。

    这会儿,一位叫海策勒的公教会修士勇敢走出来,凭着年轻人的锐气(虽然他长得并不英俊,满脸的雀斑),自告奋勇要充当使者的任务。高文看看他,“你只能前去杜拉克那里。”

    因为这样的年轻修士,都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按照先前的谋划,并不适合前去科布哈那里。

    当高文刚刚结束了安排后,隐修士彼得堂堂踱出,表示自己愿意前去见科布哈,担当第二个交涉的任务。

    “不可以。”高文断然否决。

    “你害怕科布哈对我不利吗?别忘记了高文,先前当你被困在巴里城时,是我单人去觐见圣座冕下,给你的解围出了力。现在安条克的情况这么紧急关键,恰好也是我表现的时刻。”彼得的态度坚定而热烈。

    “可是现在前去和科布哈交涉,却和当初的巴里城局面大有不同”就在高文还要着急说下去时,瘦小的彼得笑起来,“我知道,我是抱着必败的觉悟前往的。”

    这话一说出来,高文的心思顿时被看破,便也只能停止了唇舌之争,“那我派遣三十名骑马的武士,护送义兄您前去。”

    彼得摇摇头,“我先前在巴里城是一个人去,这会儿也还是一个人就行,这样我反倒更加安全,不需要任何的士兵跟着我。”

    等到日头烧尽了天空里的薄云后,在一日里最明亮的上午时分,言必行行必果的隐修士,依旧蒙着半旧不新的灰黑袍子,骑着他那头著名的毛驴,孤身一人握着枝桠做成的鞭子,时而吆喝两声,从圣保罗门悠悠而出,踏着无边无际的荒草和砂土,看着满是士兵站立凝视的石堡,待到半个古里后,他转出了山地,朝遥远的科布哈营地而去。

    不久,突厥营地外围的游骑就捉住了他,但是面对刀刃,彼得毫无惧色,用突厥话(他先前游历过圣地和安条克,在尼西亚被扎哈斯的突厥人俘虏过,由此是通晓这门语言的)镇定地阐述了来意。

    突厥的骑兵,惊诧于这个干枯瘦小的老头的勇气,并没有伤害他的性命,而是遂了他的心意,将他带到了科布哈竖起着骇人醒目大黑旗的营帐里。

    科布哈而后端坐在宝座上,布达基斯侍奉在旁侧,小几上摆着那庇佑他战无不胜的沙漏,当彼得踏入进去后,整个营帐里全是妖冶的男孩子,欢声笑语,跑来跑去,“来自基督徒那里的使节,我的孩子们在嘲笑你的容貌,作为个重要的外交人员,你的丑陋、矮小和瘦弱,让我这位显赫的王公感受到了侮辱。”宝座上的科布哈,虽然遭逢了先前的惨败,但为了鼓舞己方的士气,他是一定要做出如此傲慢的姿态的。

    彼得当即就施礼拜倒,接着单刀直入,“我是来请求停战的,现在朝圣者有十万人,而王公阁下您也有相当的人数,任何一方的毁灭,都是不仁道而让人痛心的。”

    “绝不可以和他们媾和,殿下!”布达基斯牵拉着摩苏尔统治者的袍角哀求道,而科布哈举手,表示我心中自然有见解,随后他继续对彼得说到,“你的措辞十分错误,不是‘任何一方’的毁灭,毁灭的只会是你们。”

    “五日后,我们将对你发起决战,得到主庇佑的基督战士是不会失败的,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请求王公殿下丢弃你虚妄错误的信仰,离开安条克城,回到你的王国去,这样还能保全自己。”彼得下面的回答,简直让营帐炸了锅,许多加齐武士认为自己蒙受了巨大的侮辱,纷纷拔剑抽刀,要把胡言乱语的彼得砍成碎块。

    科布哈也十分生气,“我不会和你争辩教义方面的问题,那是最愚蠢不过的行为。不过我倒想问问,我凭什么要按照你所说的去办?”

    “因为条件十分优厚。”站在其下的彼得神色自若。

    “什么条件?”

    “只要你大度地放弃对安条克城的攻击,将它归还给基督的信徒,并且丢弃不实的信仰。那么我以全权使节的身份表示,戈弗雷、高文、博希蒙德这三位队伍里最尊崇的王公,将会成为你的麾下,你将成为整支朝圣者的领袖,成为安条克、摩苏尔、阿扎泽、马拉什这片最广大强盛地区的君王,而罗马城的圣座冕下,将亲自给你涂抹神圣的油膏,承认你至高无上的地位。”

    彼得的这番话,最初让科布哈都愣住了,接着这位摩苏尔王公用双手捂住腹部,在座位上弯下了腰,张开了胡须和大嘴,先是低声,接着就是激烈而放肆地大笑起来,四周的娈童、侍卫和奴仆也都随着他们的主人笑起来,整个营帐立刻充满了戏谑活泼的空气。( )

第107章 信心胆气

    但很快科布哈就变换了脸色,“给我殴打。”

    主人的话音刚落,整个营帐里所有的人都一拥而上,拳头纷纷落在了彼得的身上,这位隐修士当即袍子被撕破,拐杖被夺走,脸部也接连遭到暴击,半边的牙齿都被打落,只能呜呜叫着,抱着脑袋侧着翻滚在摩苏尔王公的眼前。

    当着所有贝伊和加齐的面,科布哈接下来的言语声色俱厉,“不要认为你们侥幸击破了阿马萨,就可以口出如此玷辱真主和本王公荣耀的恶言恶语,肮脏的猪猡——摩苏尔还有足足五万人的精锐大军,马上大马士革的盟友也会有相同数量的兵马抵达,五日后若是你们要来送死,那我就会将你们这群卑贱蝼蚁全部碾碎,因为科布哈在大呼罗珊和波斯之地,还没有遭逢过失败,也永远不会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

    “尊敬的王公殿下,总会有第一次的。”彼得喊到,接着腹部被狠狠踹了脚,疼得在地上继续打滚呻唤。现在彼得完全是临场发挥,先前高文对他建议,对科布哈这样的狂妄自大之辈,要多说卑谦恭维的话语来麻痹他,但彼得却分析认为,而今的局势,朝圣者单方面对科布哈的主力已不处下风,甚至还有内线出击的优势,所以不若激怒科布哈,稳固挑衅他的战意,而后只需彻底击垮他,这样安条克到圣地的道路必将变得畅通无阻。

    果然,科布哈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喝令所有人住手,“无谓的争论就到此结束,隐修士彼得。我在这里,告诉你和议的条件,那就是交出你们营地所有的没长胡子的漂亮男童来,还有所有未经人事的处女来,赏赐给我的麾下勇士。此外的人,包括士兵、老弱、孺子和貌丑之人,统统都要斩杀掉,或者卖往呼罗珊为奴!看来你也是幸免不得的隐修士,但是我先赐予你五日的性命,假如你还爱惜它的话,就坐着小船永远离开这片土地。不然”言语刚毕,科布哈身边的奴仆们,哗啦哗啦,将许多从摩苏尔带来的铁打的镣铐等刑具,都扔在了地上,“在剩下的生涯当中,你们必将和它们永远作伴。”

    这时候,众人稍微散开了,彼得被打得就像垃圾般堆在那里,而后“垃圾”动了几下,自动拼接在一起:这个干枯丑陋的老头,十分神奇地,又恢复了正常形态的躯体,也丧失了原先的狂傲,直接带着哭腔,对科布哈乞求说,“不然这样,我们两军各自选出十名最负盛名最精通战术的武士来,在阵前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就让神的旨意来消弭五日后无谓的大屠杀好了。”

    但科布哈根本没有意向和他继续罗唣下去,而是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后许多人将彼得给拖出了王公的营帐,连打带踢,“送”他上了那头小毛驴,接着嘲笑着将两根荆条做的十字架捆在他的后背,叫他滚蛋,五日后准备领受新月信士的刀刃或者镣铐。

    待到彼得的背影,消失在荒原那边后,科布哈重新坐回到了宝座上,看着眼前被封闭起来的沙漏,叹息不语起来。

    “殿下,不必为了这样的卑陋之人而生气。”布达基斯贴过来劝慰说。

    “不,这个使节应该是有意做出这样的举动的,五日后我们面临的决战局势将十分惨烈而凶险。既然他们先前在缺粮的境况下,还能击溃杀死阿马萨,就足以证明布达基斯你先前的评价非虚。”科布哈的眉头皱起,手指不断摸着沙漏的玻璃,怨苦不堪。

    布达基斯也是位颇为精明的人,当即就提出了决战时关键的布局,“现在朝圣者可以从两个方向攻击我们的营地,一处是铁桥,一处是安条克城里的贤人保罗之门。”

    科布哈唔得应答声,“不但是两线对敌,我刚才对彼得说五万大军,可是还起码要有一万人,要从铁门山岭那里,给这里营地输送搬运粮食,无法参加战斗。”

    “那丢弃这里,收缩回铁门山岭呢?”

    面对布达基斯的疑问,科布哈将他搂在怀里摇摇头,“不可行,这里是平旷地带,恰好是合宜的决战场所,朝圣者来多少我都能抵挡。而要是退到城东山岭当中,怕是朝圣者反手,会把我们包围起来切断粮道,那样就彻底崩溃了。”

    “那我们得集中力量,先击败两线其一的敌人。”

    “没错通令北面营砦的博埃萨斯,在山谷里埋伏下一千名精锐的士兵,而后我军挑衅铁桥那边的敌人,引诱过来后,伺机横击打垮他们;至于面向贤人保罗门那边,由我亲自坐镇,将他们给打回去。”科布哈渐渐计较已定,而布达基斯则再度提醒说,“铁门山岭那边的粮仓,通往这里的道路十分绵长,必须得提防敌人的偷袭,须知他们占据了安条克的卫城,只要冲锋过来”

    这会儿,科布哈用手指点住了对方红润而没有胡须的嘴唇,表示“我当然考虑到了,所以我也会在粮仓山岭下侧边的谷地和草丛里,埋伏下五百名精锐射手。只要有这两处伏兵,五日后的决战我当然得赢。”说完后,科布哈方才的担忧似乎有疏散很多,“打败了敌人,即便没有彻底歼灭他们,但随后杜拉克突吐施领军来到后,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有这么多的砂子,这么多!”他的目光灼灼,不断摸着面前的沙漏如此说到。

    就在布达基斯和其他的娈童,都在盛赞王公殿下多么英明时,旁侧始终没说话的将军卡拉格迪却提出了忠诚的谏言,“伏兵并非是万能我的主人,一旦踪迹被敌人察觉,被敌人冲击,那样遭到惨败的反倒会是我们。而主人你的两处伏兵,人数都太少,一旦朝圣者的大队人马杀出,我觉得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马上就要临阵,不允许你说出如此动摇士气的话语!”科布哈大怒不已,“在战场上作战,除去靠每个士兵的吉哈德精神外,还要充分考虑到命运的进程,只要我拨去这个沙漏腰部的软塞,砂子开始落下后,我就必将战无不胜,伏兵也不过是我强大武力的注脚罢了。”(未完待续。)

第108章 新战术训导

    于是乎,卡拉格迪将军的谏言并没有被他的主人摆在心上,按照既定的计划,摩苏尔的大营开始为五日后,和基督徒的决战而作着缜密的准备 。

    而另外面,骑着毛驴返回到城中的彼得,也向所有领主阐述了这样个原理:和平已经无望,所有人无论是贵族、骑士、士兵还是匠师,不问男女老幼,必须准备 决战。

    两日后,鲍德温带着所有的部众:大约二百五十名各骑士城堡、封邑或着扈从,及五百余名带甲的军士,一千名轻装步兵,大多是鲍德温从东奇里乞亚招揽来的亚美尼亚、突厥或希腊籍的弓箭手,及许多后勤军仆,浩浩荡荡,经由“高文之桥”抵达了奥龙特斯营垒。

    但此刻,高文已经驱使大批的劳役者,将原本在格迪埃指导下建成的营垒外郭彻底平毁掉了,包括城门塔在内,不落任何的痕迹——高文事前征询过属下的意见,大伙儿对这个想法都很赞同——反正马上,我们和科布哈决战时背靠的核心据点是阿塔城,奥龙特斯营垒已经失去了作用,只要留下少量警戒的士兵,防备科布哈的士兵泅渡就行现在看来,这种事情再度发生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但是还有点需要 防备的,那便是我们军队的战术和营垒规制,对其他的朝圣者,也是需要 严格保密的。

    这便是拆毁营垒的根本原因。

    阿塔城前的平野和营地间,高文和鲍德温站在一列列排好的骑士和军士前,开始战前的训导,但是却没有惯常的对主的祷告和乞求,而是很出奇的,由主帅对即将开战时战术的讲解。

    须知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举动,起码在法兰克世界还是很稀罕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步行士兵不管是使用长矛还是弓箭,天生是卑贱的,他们只要学会站稳握住手里的武器就行,没人在乎他们在混战时是死是活,或是对战局起到何种作用;而战场的核心力量,骑在马上的骑士或军士,也没人关心他们以何种方式作战,因为他们天生就是战士,担心他们就像担心猫儿会不会爬树那样多此一举,是可笑的。

    而高文还是站在所有的法兰克骑士前讲解战术了,他讲解内容的核心就是:在来日的决战当中,你们要丢弃先前的战斗方式。

    站在最当先的,手执银天鹅旗帜的,是鲍德温所属的首席旗手安吉伯赛特当即就询问说,“是让我们不再骑马,不再使用带着旗子的骑矛?”而那边,同属于尤斯塔斯家族的伯克伯爵也满脸的不理解。

    高文说没有错,“因为渡过铁桥,决战的场所是片被两群山岭夹在一起的旷野,正是战马驰骋之地,也是合宜集群步兵的布阵之所。突厥人应该早会料想到,我们的人只会采取骑矛冲锋,这个招数对付他们一次两次也许是有效的,但这次怕是未必——突厥人必定会使用大量的矛手、弓箭手和轻快战马,化解我们的攻势,并趁机在各处设下伏兵,要取得对我们的胜利。”

    “那难道叫我们也步行作战!”许多法兰克骑士都呱噪起来,这点是他们绝对难以接受的——身为骑士,身为荣誉军人阶层,他们宁愿在马背上惨败而死,也不情愿像卑贱的步兵那样取胜。

    但高文却不依不饶,“是时候放气 这种陈腐的观念了,起码在这场攸关的战役当中,我们的战马是不足的,和突厥人的马匹数量无法相比,所以在马上战斗当中,我们要将战马集中在一起,但不是突击力量,而是机动运输力量,驮着你们抵达最激烈最关键的地区,击败击溃敌人。你们从现在起,将和我旅团里的盾牌刀剑士兵们一起,接受小队作战、集团作战,乃至是队列训练 ,学会对付形形的异教徒敌人。”

    随后,鲍德温也对着银天鹅的旗帜发言,他苦口婆心,说战场和敌人正在不断变化,马上我们前往圣地,可能要遭遇更多更轻剽的敌人,光是靠以前那套死战蛮勇的方式,是行不通的,我们要以步兵集群,来对付敌人的步兵集群。

    良久,阿达纳伯国的骑士和军士们才算是接受了现实,和高文所属的意大利老兵们,同时集结在银天鹅旗和红手七岭旗下,发誓接受帝国大公爵的督训。

    “将所有的人,平均分成五十队,而后每队选出两名旗手来,让旗手先接受训练 ,再叫旗手去训练 队里的人员,我旅团里的优秀士兵担任训练 导师,这样成事的速度最快!”高文还丝毫不客气,因为意大利士兵出身大多是农民或小小乡绅,先前为玛蒂尔达女公爵或拜占庭罗马帝国服役,在这群骑士老爷的眼中地位是不高的,让他们来指导自己,也是很难接受的。

    一百名“受训旗手”被挑选出来后,就是紧张密集的训练 ,但是这比训练 新兵要容易得多,因为这群人本来就是身经百战的,只要革除掉一些旧习惯,接受一些新的习惯就行。

    但所谓的新习惯,也不是那么轻易能让人坦然接受的。

    比如使用盾牌,意大利老兵就对这群“受训旗手”说,先前你们骑在马上时,固定把鸢盾遮蔽在身体侧边,挡住膝盖和小腿就行,而后另外只手持矛冲锋。但现在你们在步战的时刻,遇到的情况要复杂得多——先得“耍弄盾牌”。

    于是心高气傲的骑士,开始像个艺人那样,手持着鸢盾的把手,开始绕着身体的前后左右上下耍动,什么位置是防备敌人弓箭的,什么位置是防备敌人长矛的,什么位置又是防备敌人的砍刀的,都有详细的规定。接着,意大利老兵又交给他们使用盾牌,突袭敌人矛阵的方法:“将盾牌遮蔽在你身上,低着身躯往前冲,眼睛别看敌人的矛,只看敌人的额头和脸面,不要停歇,敌人的矛尖刺来,你只要挡住,他必然要收手才能刺出下一矛,你就趁机继xu 抵进,距离敌人三尺外再挥剑砍击,先对着敌人的双手虚削下,这样他们必然会丢弃长矛,或者后退或者拔剑和你短兵战斗,你再用盾牌掠压住他的武器,再砍一剑,在他的脖子上或者胸口,一切就都解决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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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法蒂玛舰队

    最后,在一片轻微的哄笑声当中,伯克鲍德温亲自举着盾牌,猫着腰,对面的德西乌斯手持练习用的无刃长矛,两人开始互相周旋着,对刺操练起来,十分认真。

    “马上还要练习如何对付敌人的散骑,如何对付敌人的投射手,如何对付敌人的弯刀等等。”对着宿营总管梅洛认真的答复,鲍德温耸耸肩膀,接着他走到了浩荡的河曲旁,和高文站在一起,看着那边高耸的双子塔楼,扼守着关键性的石头桥梁,对岸河川那边,是无边无际的科布哈的大营。再过三天左右的时间,他们就要赶赴那里,和这位危险而强da 的摩苏尔王公决一生死。

    “到时候,将是完全公正的战马分配,不是看战士的身份和血统了,只要能拿起武器的人,都要骑着任何坐骑,冲击科布哈的阵营。”高文好像预想着即将到来的厮杀,慨叹着说到。

    “安娜在阿达纳城,来信了没有?”鲍德温单手支着腰,询问说。

    “来信了,告诉 我英格丽娜怀孕了,并嘱托我在战场上要万事小心。”高文呵呵笑着,拧动了下眉毛,看着阔阔翻腾的河水。

    “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安娜说出来的话,她会因为你和别的女子所生的孩子,而让你小心?”

    “不,她意思是我不可以死,因为回去必须要叫她在这年的冬天前怀孕,她在信中质疑我在床榻上对她没有尽心尽li ,甚至不曾在心中向圣母玛利亚祈祷过,让她在甜蜜里成功受孕。”

    听完这话后,纳罕的鲍德温才如释重负,笑着拍打着高文的后背,要他而后定要“尽心尽li ”。

    接着他俩一起沉默了,眺望着那条双子塔间瘦长瘦长,用黑砖石堆砌起来的长桥,看不到它的尽头似的。

    塞浦路斯岛东侧的萨拉米斯港,这个港口城市,从古代起就因其和黎凡特、埃及的海路贸易而兴盛一时,并一度是塞浦路斯统治者的首府所在地。到了罗马共和国吞并这个岛国后,总督府邸迁移到了岛屿西边的帕福斯传说是爱神维纳斯的诞生地,萨拉米斯的政治地位虽然下降,但对东方的中转贸易却依旧兴盛,并曾在罗马皇帝哈德良时代达到了鼎盛,围绕着圣埃皮菲亚尼罗斯墓地构筑起的蓄水池、浸礼院和大集市熙熙攘攘,使用古风时期半圆形歌剧院和皇室庄园改修的宫殿就在其旁侧,背靠着长满葡萄园的山坡,面向着蔚蓝而柔美的海洋。

    在开放式的园林长廊前,塞浦路斯的总督拉普索玛特斯,有些惊恐地坐在椅子上——在他触目所及处的海面上,到处是悬着绿三角帆的撒拉森快船,一百艘,一百五十艘,不,应该有两百艘之多,它们的中间,还簇拥着七艘望之胆寒的,也是法蒂玛巴比伦国君最引以自豪的巨型战舰,它三层划桨,拥有复杂而有效的风帆,带着铁甲板和镀银的桅杆,作战十分凶悍灵活,船首船尾的塔楼上,都有致命的排弩,法蒂玛人给这种战舰取了个外号,“猫”。

    现在,这些原本应该停泊在亚实基伦的船只,却堂而皇之地驶到了萨拉米斯来,上面还运载着四千名善战的葛西赖即后来的开罗士兵,五百匹战马,总统帅是法蒂玛哈里发的舰队司令官兼首席法官阿尔鲁米**mi,他在埃及的官衔是“门卿”该王朝的二级官衔,仅次于剑士。从他的名字便可以看出**mi就是“希腊人”的意思,这位本是位东罗马帝国疆界里的基督正教徒,幼小时候被掠到了埃及充当奴隶,而后连信仰都不用变更,就在埃及法蒂玛奢华的宫殿里扶摇直上,直到荣任此高官,执掌如此强da 的舰队和军队为止。

    这在法蒂玛王朝里是丝毫不新鲜的,哈里发的权势早已衰落,国家的实权掌握在维齐尔,和各派军团手中如阿比西尼亚卫队、突厥骑兵军团和柏柏尔禁卫军等,这群人互相倾轧,争斗不休。

    比如现在的哈里发名叫穆斯塔阿里,即“居高位者”,年龄只有十七岁,并且是首席维齐尔麦列克艾弗德勒的傀儡,更为讽刺的是:艾弗德勒的父亲哲马利,是标准的亚美尼亚人,也是宫廷奴隶出身,最可笑的是,艾弗德勒父子还是逊尼信徒。

    所以,埃及的法蒂玛长期和塞尔柱突厥争夺圣地,但其国家的内部,却早已是亚美尼亚、突厥、希腊、阿比西尼亚等异族将军、臣仆混杂掌权的天下。

    和阿尔鲁米和舰队一起来到塞浦路斯岛的,就还有大维齐尔艾弗德勒的信件,一封是送给朝圣者代表的,一封是送给拉普索玛特斯的。

    在塞浦路斯总督前拆开阅读的,便是后者。里面虽然写信者署名依旧是“埃及的君王,无与伦比的信士长官,封印先知即穆罕默德缠头、斗篷和雕花窗户的拥有者,伟大的穆斯塔阿里”,但实际 谁都知道 ,这封信是艾弗德勒亲手写的,里面居然狠狠训斥了拉普索玛特斯,说他“胆敢跟随希腊皇帝,攻陷了拉塔基亚港,陷基督朝圣者于险地”云云。

    闹得拉普索玛特斯是尴尬不已,他本来就是罗马帝国的总督,现在居然追随自己的皇帝,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了。

    但也能忍气吞声,谁叫自己的岛屿,是夹在皇帝与法蒂玛哈里发两大强权间的一块“海上垫脚布”呢?

    随后,埃及方提出严正的要求:

    必须将拉塔基亚港交出,由我方接管;

    塞浦路斯必须提供大批的粮食、橄榄油,并带我方物资一起,支援安条克里的朝圣者;

    塞浦路斯必须提供一千人的军队,加入阿尔鲁米的军团,前去解安条克之围,承认科布哈、杜拉克、里德万等突厥王公皆是我们共同之敌人;

    拉普索玛特斯本人必须要作为中人,运作缔结埃及方和朝圣者方军事盟约。

    说白了,为了对付塞尔柱突厥,艾弗德勒这个“出身亚美尼亚奴隶家庭,却怎么就跑到埃及的什叶法蒂玛王朝里当维齐尔的的逊尼信徒”铁了心,要和朝圣者们结盟——阿马尔菲商人提供的情报,和高文的判断都完全无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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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打道回府

    手握着艾弗德勒信件的塞浦路斯总督心里明白得很,虽然现在科穆宁皇帝在君士坦丁堡,嚷嚷着已经光复了帝国昔日的疆土,重建了卓越的政权和武装,陆军如何不好说,皇帝的海军力量却是孱弱的可怜,能保持对马尔马拉海两端海峡的控制就算不错的了,而法蒂玛呢?虽然势力比起一百年前是大为衰减了,但它的舰队依旧是这片海域最强大的存在。

    “就连你们希腊皇帝下面的大公爵,主管塞琉西亚的高文阁下,也通过阿马尔菲商会和一位来自海外的神秘商贾的斡旋下,和我们一并达成了协议。如果阁下拒绝我们的要求,那么伟大的哈里发会就此表示莫大的遗憾,并给阁下准备了这个瓦罐。”说完,傲慢的阿尔鲁米将手垂下,他身边的随员立刻在石板上摆出了个粗朴的罐子,阿普索玛特斯伸头看去,罐口里面装满了清澈的海水。

    “这瓦罐?”

    “以前我们的舰队在远征时,功成后便会在这瓦罐中的水里,捕来条被征服地的鱼,交给哈里发冕下,表示祝贺。今天我所携带的瓦罐比较大些,可能不但能装入鱼,也能装入人的双手和脑袋。”阿尔鲁米如此**裸的侮辱和恫吓,让总督大人身边的各位伯爵指挥官和旗官们都义愤填膺,但阿普索玛特斯却赔上了谨慎的笑脸,他的心理活动无外乎是这样的,“当今的黎凡特、埃及和安纳托利亚环绕着海洋组成的世界,和平贸易才是主流。我不可以为了帝国皇帝,同时得罪两个最重要的金钱伙伴,塞琉西亚和埃及,我需要前者的粮食和药品,也需要后者的奢侈品,要是我同时对这两位开战,皇帝怎么可能支援我?就凭科穆宁那些可怜的舰船,怕是连克里特周边的控制都确保不住。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皇帝觉得事态不行,就以朝圣者的名义主君和西方盟友的身份,把我彻底牺牲抛弃掉不闻不问,对君士坦丁堡忠诚的下场,往往就是这样。”

    想想这些,拉普索玛特斯心都觉得寒了,不住地微微摇头,下定决心要答应鲁米司令官的所有要求,但脸面还是要的,于是也拿起了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当了“遮住货物的凉棚”,“我国的皇帝陛下,是所有朝圣者领主发誓效忠的主人,而我身为陛下在此省区的总督,自然也要和陛下的导向完全保持一致。而贵国的信士长官既然愿意和朝圣者携手,共同和邪恶的突厥人作战,那么也自然成为帝国盟友,我先签署两方的军事协议,而后呈交份副本,用船送到皇都里给陛下阅览过目。”

    鲁米表示“送给皇帝过目”这种事,大约要等两三个月后了,所以不用焦急,“首先,阁下愿意开放拉塔基亚港,供我方舰队停泊使用就行了。”

    “这个并无问题,都是要为朝圣者盟友们运输物资的。”在蓝天、阳光和白云下,拉普索玛特斯很爽快地签署了条约。

    一日后,庞大的法蒂玛舰队就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安条克南边的拉塔基亚,当地戍守的塞浦路斯人并没有做出任何抵御的行动:接着,本来被泰提修斯囚禁在塔楼地牢里的海盗温莫哈,也作为“三方结盟”的诚意象征,和他的海盗部众被无罪释放出来,暂时加入了法蒂玛的舰队和军团。

    而后,下船的埃及法蒂玛军队,以整个王国最精锐的“艾弗德勒连队”和“苏达尼叶连队”为先阵,这两支精兵一支是以大维齐尔的名字命名,一支是以士兵的籍贯地命名,全员披着洁白的战袍,内里是精良的铠甲,手持各种轻型而猛烈的武器,列着威风的队伍,扬着金棕榈的旗标,口呼着先知之女的名讳,逼近了杜卡克军队的侧后位置。

    当时,杜卡克王公的前锋,已经准备经由的黎波里最北端山坡的埃尔盖城堡,进入安条克了,得到了如此紧急的情报后,便急忙责令全军停下脚步,齐齐朝着西部方向加强守御,而后年轻的杜卡克找来了最信任的太傅突格什蒙德,询问对方的看法。

    毫无例外,突格什蒙德的见解和里德万的维齐尔完全一致,他劝说王公“撤回大马士革城,凭靠着内陆和山区和荒漠,和朝圣者领主保持和平友好的关系,他们不来我们也不去,没必要去为死掉的亚吉陪葬,对方不过是个僭越自立的奴隶而已突格什蒙德本人也是个宫廷奴隶,只有科布哈这样军卒出身的家伙,才会心甘情愿为同样阶层的人,牺牲领民的利益福祉。”

    对自己太傅言听计从的杜卡克,也颔首道,“确实,若是我们现在以倾国之力,去攻击安条克城里的朝圣者的话,便等于得罪了各方势力。特别是法蒂玛,他们不但能使用舰队来威胁我们的侧翼,还可以派遣陆军越过西阿拉比亚的沙漠,袭击我们的后方。”

    “王公殿下,实在是英明。另外,要趁机和法蒂玛哈里发签署互不侵犯的和约,只要避免战争,养精蓄锐数年,王公您必然能问鼎苏丹的权力宝座。”突格什蒙德很兴奋地恭维说。

    随后,双方各自派出了十五名随员,以安条克城里派出的修士海策勒为中介,经过短暂交涉后,迅速达成了和约接着,杜卡克说“我军已经自大马士革出击多日,有力地牵制了朝圣者的军队,打乱了他们的步伐和部署,现在我们对科布哈的义务已然完成,可以凯旋大马士革了!”

    而后,所有的大马士革的军队高举长矛和战旗,山呼万岁后,转队离去,就算是打道回府了

    而后,鲁米用自己非常熟悉的母语希腊文,写了个便条贴在了信件上,让快马一路疾驰,将其送到了安条克城中的中枢圣彼得教堂里。

    当阿德马尔拆开信件后,内容是这样的,“无与伦比的哈里发,先知的嫡系后裔,问候永生上帝和他的战士们。突厥民族对于你我来说都是莫大的祸害,他们侵占了属于我们的领地,所以我愿意退还圣城和锡安山给你们,而你们则要协助我驱逐突厥人的势力,双方及罗马尼亚的皇帝间缔结牢固的盟约,互相承认对方的信仰,直到世界的尽头为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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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莫名出处

    埃及哈里发的来信,让众人群情奋发,现在又得知大马士革王公撤回领地,更是让人毫无后顾之忧。最终的决议水到渠成:待到和科布哈决战前日,所有城中的朝圣者武装齐集在教堂前,誓师出征!

    所有领主和骑士们都举起双臂,一阵又一阵畅快地高呼起来,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心理上的牵挂和负担,因为先前被比萨人套去的钱财追回,粮食补给问题也得到解决,终于可以安心和异教徒厮杀了!

    振奋的人心和呐喊里,脸色有些疲惫的阿德马尔靠到了圣器神龛边的石墙上,仰着头不发一语,这会儿他的随员悄然拨开了嘈杂而摩拳擦掌的人群,走到了他面前,偷偷递交了一封密信来,阿德马尔拆开后,看了会儿,带着“早就注定”的神态,将信卷塞到了腰包当中。这会儿,隐修士彼得走过来,询问圣座那边有什么指示,阿德马尔笑笑,“莫尼克尼的事情,消息传得比物资快得多,先是比萨人在岛屿上的船只,将消息送到了君士坦丁堡,而后极快地,传到了冕下的圣听前。”

    “圣座那边是什么态度?”

    “具体的处置意见还要枢机密室会议通过,但是基本框架我已经明白了,圣座对我在信里也没有隐瞒——我将被召回罗马城,向整个枢机会议详细用书面文字阐述这场针对比萨人的暴乱和屠杀。”

    “总得找个人来顶锅,不是吗?其实圣座内心里,早已明白这个悲剧发生的根源,但他不能自己肩负,毕竟基督教的世界不能因为这几十个商人的死而走向猜忌和分裂。”各种各样的声音和交谈当中,彼得低声说到,意思非常明显,既然圣座不愿意背这个锅,那就你来了。

    阿德马尔也长叹口气,表示赞同,“接替我位置的,是比萨的大主教萨福贝尔阁下,他将会是未来耶路撒冷的宗主教,据说还有位人物要派到塞琉西亚去。”

    听到这个人选,彼得愤懑起来,“用这个人,无疑是圣座在用人方面的巨大失误,会造成各位领主和罗马城的隔阂和矛盾的!”

    “冕下的意思如此,我并没有置喙的余地。”阿德马尔颓然无比,满厅堂的热闹当中,他的眼光幽寂,盯住了琳琅的圣器而出了神,显得格外的孤独和幻灭——横跨了半个世界,十多万各怀心思和志向的人们,他中途加入进来,又将在中途悄然离去,那么这场注定名留青史的征战,他到底在后世人的眼中,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所有的所有,都交给上帝去裁决好了而我,定要在萨福贝尔来前,引导着所有人走向胜利,并且要见到光荣而伟大的圣墓,才能心安理得地离开。

    六月十五日,距离圣保罗节十四天前的时候,也是约定和科布哈决战前一天,安条克巍峨的卫城当中,博希蒙德立在他那标志性的白底金边的大旗下,与坦克雷德一并,面前站着整装待发的亚美尼亚人,及三百名卡拉布里亚士兵,他们的指挥官是帕克阿德父子,还有鄂斯都博尔杜卡,博希蒙德刚刚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核心意思就是在明日的战斗中,你们全得视死如归,追随我外甥的战旗,争取摧毁对面铁门要塞边上那座山岭上,敌人的粮仓设施,这样我军就在战局胜负当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你们的武勋和功劳,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博希蒙德显然这句里,是话中有话,而亚美尼亚人也全是满脸“我们都懂的”之表情。

    “马匹调教得如何?”动员完后,博希蒙德询问外甥。

    坦克雷德颔首,“操控起来奔驰问题不大,灵活转向还不行。”

    “足够了,记住——你所应该依靠的核心,还是卡拉布里亚士兵们。”随后,博希蒙德和外甥肩并肩,走到了卫城塔楼的雉堞旁,在他们的眼前,是阳光下安条克,乃至整个叙利亚大好的河山美景,两人踌躇满志的目光,显然超越了眼前绵延起伏星罗棋布的异教徒营砦,看到了更远更雄阔的远处,“我们先祖的国度,经历了多少的失败,终于快要在这片富饶的大地上矗立起来,叔叔罗杰啊,我做的完全不会比你差。”

    而坦克雷德亚麻色的双眼,也闪现着炯炯,用手指着一片片辽阔的地带,“早晚,马拉什、埃德萨和安条克会完全合为一体,我们的国会横亘在叙利亚与美索不达米亚间,而后便向西,占据安纳托利亚高原,驱逐走突厥人。”

    “那时候,即便是罗马的皇冠,我取来又有何不可?”博希蒙德气势如虹,双手撑起。

    言毕,一名传令急忙赶来,说圣职长上邀请战斗序列里所有的爵爷贵族,前往教堂处守夜,准备来日参加圣餐礼,随即出城征战。

    “这面的战斗交给你了!”博希蒙德摁住了外甥的肩头,重重嘱托说道,而后跨上了马背,急速冲出了圣城,朝着其下的圣彼得教堂而去。

    当他来到教堂后院入口处的时候,不由得惊呆了,他看到了:

    十六名披着十字褡,带着礼冠和念珠的修士,簇拥着座典礼用的肩舆,上面坐着个蒙着华丽长袍的人,手中居然举着根镶金的长矛,矛尖上系着紫色的丝绸,随风飘荡,长矛和肩舆所过之处,老幼愚蒙们都跪拜在地,脸贴着街道上的灰尘,和引导的修士一起,高声赞美着耶稣殉道的仁义精神,并且大喊着这根长矛的名字。

    “可恶,什么玩意。”博希蒙德当即跳下马来,推开了人群,而后在仪仗队伍里,他非常非常清楚地看到,那个坐在敞开肩舆上握着“朗基努斯圣矛”的人,即便是蒙着这么漂亮奢华的袍子,也难以掩盖其本人的低贱气息,更何况那双白色而无神的双目——“巴塞洛缪!”博希蒙德愤怒喊起来,而后随着涌动的人群,和醒目竖起的圣矛,一同挤入了圣彼得教堂的庭院当中。(未完待续。)

第112章 圣餐礼

    庭院外的园林间,高文和戈弗雷站在那里,拦住了情绪冲动的博希蒙德。

    而巴塞洛缪则在万众欢呼当中,庄重地持着那镶金的长矛,在几位尊贵神甫恭谨地保护下,走下了肩舆,接着瞪着只剩白的眼珠,踏上了一级级台阶,走入教堂后厅,阿德马尔、彼得还有其他大小修士们,乃至正教牧首约翰奥克希尔特在内,都穿着庄严的法袍,匍伏在后厅地板上,像是迎接真正的基督那样,朝那根子虚乌有产生出来的矛顶礼膜拜。

    更让博希蒙德义愤填膺的是,在后厅的侧边,普罗旺斯侯爵雷蒙德和一干扈从,也都盛装赶来,得意洋洋对着圣矛和围观的众人诉说着什么。

    “卑劣小人,这一切都是他策划出来的,还说什么要惩处那个虚言圣迹的乡巴佬,但转眼把我们给诳走后,他就应该偷偷找到了圣职长上,欺骗了对方,出卖了我们,不知道在那里找出个西贝货来,来充当普罗旺斯人的炫耀资本!”博希蒙德咬牙切齿,准备冲上前去撕扯拆穿,但是鲍德温和高文都急切地拦住了他,“放开我,放开我!想必你们也是和他一伙的。”阿普利亚公爵情绪非常激动。

    “听着,安条克在战后的归属,还是遵循当初密室协议来的。如果雷蒙德有所逾越,我们会拿起剑帮你驱逐他的。那根圣矛,既然圣职长上已经发话,承认它的真实性,那就是标标准准的朗基努斯之矛。公侯你现在冲动上去,只会沦为干扰战前鼓舞仪式的众矢之的。”戈弗雷也上前劝说。

    “高文你告诉他们,真正的圣矛,此刻还在布拉赫纳宫里,这是那个紫衣公主小妞儿亲口告诉你的,快!他们总不能怀疑安娜语言的真实性。”博希蒙德被勒住后手脚还在乱动,脸都紫了,和巴塞洛缪所持“圣矛”上的紫色绶带一个颜色,“刚才洛林的公爵已经说得很清楚,既然士兵和群氓愿意相信,那就是真的,你不要和他们的想法对抗,那是极度愚蠢的行为,看不到比萨商会的下场吗!”高文用臂弯,将博希蒙德的脖子卡得更紧了,要不是有许多许多人在场,他恨不得给这个红胡子的家伙几记“中二修正拳”尝尝。

    最终,精疲力尽的博希蒙德妥协了,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众人众星拱月般地拥着那个乡巴佬和他的冒牌货,从后厅又穿行去了前厅,接着整个教堂前的广场上鸟儿成群成群飞起,欢呼喝彩声惊天动地。博希蒙德握紧拳头,喘着粗气,席座在地上,恨意无边。

    现在,谁都知道,这根神圣的来自天国的武器,是普罗旺斯侯爵发现的,但因为他的卓越品格,和对整个朝圣事业的贡献精神,他将其无偿地赠送给了圣职长上,并请求在来日的战场上,圣职长上和巴塞洛缪共同握紧它,“所向之处,异教徒必然披靡溃败”!

    现在,整个城市的情绪都被狂热地调动起来,朝圣者当中的妇人们,无论是贵妇还是平民,都密密麻麻坐在了广场上,将所有的首饰和金钱都施舍堆积在圣矛的周围,充当士兵们旗开得胜的彩头,接着她们开始搬运来机械,毫无间歇地纺织着罩衫,上面印染着各种色彩的十字图案,因为她们完全是找到什么原料就印什么,茜草、蓝草等等。

    当罩衫被送到了各位领主的面前后,包括高文在内,全部将其披在了铠甲上,接着排着队,在教堂前厅上领取着圣餐,照顾到了高文的“身份特殊性”,和军队里为数不少的亚美尼亚和叙利亚信徒,圣餐礼被隔开分为了两桌,一桌上是无酵小圆饼和葡萄汁,一桌上是发酵饼、红葡萄酒和清水——穿着罩衫的高文,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性,是走到这桌,又走到那桌。

    而阿德马尔站在了无酵饼的那桌,奥克希尔特则在发酵饼的那桌,分别主持各自信徒团体的圣餐礼,外加武器祝福加持礼。

    当高文走到奥克希尔特前,跪拜下来,领取了饼和酒水后,安条克牧首所高声赞颂的,是“我们所祝福的杯,岂不是同领基督之血?我们所掰开的饼,岂不是同受基督之身体?同蒙天召,共奔天路。精诚团结,一起奋战击溃异教徒。”

    另外边,高文则将磷火之剑举出,阿德马尔闭上双眼,将手摁在了剑锷边沿念念有词,“我观看、见天开了.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称为诚信真实.他审判争战都按着公义。他的眼睛如火焰、他头上戴着许多冠冕.又有写着的名字、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穿着溅了血的衣服.他的名称为神之道。在天上的众军、骑着白马、穿着细麻衣、又白又洁、跟随他。有利剑从他口中出来、可以击杀列国.他必用铁杖辖管他们”

    “我必蒙圣米哈伊尔、圣迪米特里和圣特奥多尔的加持庇护,我的剑必将充盈着勇气和信心。在来日的荒原上,我将用其擒杀伪造的王、假的先知和兽的信徒,将它们投入到硫磺所形成的火狱火海当中,让乌鸦啄食他们的残躯**。”高文同样用这样的言语回应着,而后持剑立在了一侧,开始下一位爵爷的受祝福和圣餐礼仪式。

    广场前的荒地上,聚集起来的基督士兵们,开始分配着战马,并且互相筹借着武器和盾牌,他们许多人已经一贫如洗了,所以领主将从比萨人那里抢回来的钱财和武器,无私地分配给了他们。斯瓦比亚伯爵哈特曼,就把自己的骏马让给了名勇敢的旗手,而自己则坐上了头毛驴,准备来日作战。当名来自埃施的贫苦骑士,表示连武器和粮食都不充足的时候,戈弗雷公爵走到他的面前,指定他为自己餐桌永远的座上客,就从今晚开始。

    基督的子民们,在这一刻无比团结在一起,他们分为了数个整齐的阵列,从属于各自的公爵伯爵统领之下,都坐在了地上,牵着战马握着武器,领取小十字架和罩衫,开始通宵达旦地高唱着,歌声飞扬四方四隅。(未完待续。)

第113章 前夜

    而后,圣保罗门战线的所有领主,和他们所属的步骑队伍,都按照各自家族的旗标,在教堂前集结整肃,静静地等待着来日的决战。而修士则身披法袍,不知疲倦地告解、祈福,带领平民大众高唱对耶稣的赞歌,直到夜幕低垂,星辰璀璨。

    高文、鲍德温、雷蒙德三位,也骑着马,顺着奥龙特斯河,带着各自的旗仗卫队,抵达各自的营地布置出击的任务。

    当间,雷蒙德指着对岸突厥大营,“先,先前,我和罗伯特据守的,据守的山丘,被科布哈抢占了——这几日,一直,一直有大约两千人上下的突厥骑兵,守,守卫着哪里,决战时刻,那儿,那儿一定是科布哈的前线,前线阵地。”

    高文也在马背上,顺着雷蒙德所指,凝目望去,果然那座山丘上,敌人营砦里篝火通明,“那座山丘的后面?”

    “是交叉,交叉通畅的谷地,既能,通往,通往达芙妮丛林,也,也靠着科布哈大营的,正面。”

    “鲍德温,明日你带着你的部队,先对着那山丘列阵挑战。我将新近俘虏投降的一千名突厥士兵(大多数是在圣西蒙港里被俘的),携带弓箭,加入你的队伍。你要把他们和所有奇里乞亚的弓箭手混编,呆在你前队稍后的位置藏匿好。”

    听着高文的指示,鲍德温点头,“我会把他们全都掩护好的,等到突厥人靠近,我就下令齐射。”

    “对,射他个措手不及后,你让所有的人,都攻向那个山丘;我带着三个旅团,和所有的红手骑兵跟在你的后面,雷蒙德爵爷在侧翼策应,三管齐下,让科布哈根本无从抵御。”高文握紧了拳头,接着做出了手势,“所有的战马,都集中到雷蒙德爵爷那边,按照博希蒙德当初的部属,见机行事。”

    “完,完全没问题!”雷蒙德狠狠说到,带着很大的决心和战意,“明日,就,就等着我在铁桥,铁桥打出的旗号。”

    当高文返回营地后,所有的士兵都在梅洛的调度下,饱食了晚餐,接着将各自营帐围起来的炉灶给撤去掩埋,并将挡在营砦各出口门处的拒马、鹿角给搬走,露出了畅通无阻的道路,而后把行李全部堆积在各自帐篷里摆放好,随后旗手们站定在各个通道处,士兵们携带着步兵矛、剑盾、弓箭、等长短武器,排好了齐整的队伍。高文走入了绯色的营帐后,已经快到了凌晨的第一个时辰半分,安条克直到奥龙特斯河,隐隐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但即便是高文也说不清楚它们的来由,是双方军队武器的反射,是河川在星光下的投影,还是其他什么?

    “赫托米娅,取笔和其他文具来。”高文径自走过来,坐在了椅子上,他已经穿戴好了甲胄,横着将磷火之剑摆在膝盖上危坐,努力调整着呼吸。

    站起来的奥森家姑娘匆忙但毫无慌乱地施礼,而后敏捷地取好了要求的文具,端坐在高文的对面。

    “好了,我自己写,是给安娜的私人信件。”高文示意赫托米娅无需留下。

    “我是机要文书,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私人和公家之分。您和紫衣公主往来的信件,更没有如此之分。”但是奥森家的姑娘很执拗,她忠于自己职责,认为这完全是机要官的义务所在,“保密方面您根本不用担心,赫托米娅以自己的生死为担保。”

    “好吧”高文也只能屈从于这个倔强的女孩,“长话短说”而后大公爵仰面,有些放松地躺倒了坚硬的椅背上,“就一句话亲爱的安娜,我希望凯旋后,能好好吻你的眉毛。”

    而后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提着笔的赫托米娅,对方面无表情,“恕我直言,如果您真的想表达对公主殿下的眷念情怀,大有其他的典雅词汇替代,不,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如此市井化,好像公主的美德和优点被完全表象化了,化为了一对眉毛。”

    高文扶住额头,另外只手摆了两摆,赫托米娅也察觉到刚才自己的失言,便不再作声,忠实按照大公爵的原话,很迅速在信卷上写好,而后起身施礼,“全营一个时辰后开拨,赶赴战场,到时候我会在营外提醒您,请您在这段时间休息好。”随后便离开了。

    整个绯帐内,就剩下高文孤零零一个人,躺在那里,他看着眼睛上纵横的木梁,慢慢从身边的匣子里,丝绸的包裹下,拎出了缴获鲁本王子的“七岭小冠冕”,在那里细细品味着

    对岸,整个突厥人的营地,成千上万的士兵重重叠叠,拜倒在宣礼员的面前,朝着天房所在的方向,口中喊着赞颂安拉和先知的词汇,其中科布哈和布达基斯跪在了最前面。功课完毕后,当所有的突厥人同样开始厉兵秣马,出营排列战阵时分,科布哈特意返回了自己的营帐,凝神看着那个神奇的沙漏,接着环视四周,对匍匐在地的占星官说到,“今日,我会用胜利,验证着你们的占卜的。”说完,摩苏尔王公大步向前,一下子就把封闭的木塞给拔出来,接着沙漏当中,一粒粒细砂开始迅速索索落下,这让科布哈的心情无比畅快,整个营帐里所有的人都高呼着“必胜”的口号,“我的背后,可是无数摩苏尔臣民们的拥戴和祈祷!”科布哈志气昂扬地走出了营帐口,回首看去,天际已经出现一抹鱼肚白。

    接着,他转过来,看着密密麻麻像海洋般立在前头的己方阵列,在面向铁桥要塞的那座山丘上,竖着两面黑色大旗,上面各自用白垩写着一句著名的经文,

    “信士们吉哈德时,所放牧的马匹,每个蹄印都带着真主的赐福。”

    “安拉啊,我多么希望进入你的城,成为名光荣的吉哈德烈士。”

    黑色的夜云不断被风的乱流驱散,一如既往,安条克的今天是个干燥的日子,特别适合使用武器,在莽莽荒野里进行你死我活的血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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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在现世里失去一切的大亨高文,又如何在中世纪世界里,用剑、勇气打拼,赢得更大的荣誉和权势?挡在他前面的,有彪悍狂热的突厥武士,有凶残狡诈的诺曼匪徒,有仗剑远征的十字军骑士,有尔虞我诈的东罗马宫廷。
收复罗马帝国的巨大版图,成为紫色皇宫的主人,将陆地和海洋都踩在自己的靴子之下,与美丽聪慧的科穆宁公主并肩坐在高大的御座之上,俯瞰众生英豪。
这就是高文的中世纪冒险传奇
——文青癌晚期患者幸运的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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