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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4章 三个俘虏

    黎明的第二个时辰,鲍德温的营地里率先击响了行军的鼓点声,在铁桥双子塔上,雷蒙德的了望员在观看了河岸两侧的态势后,也竖起了旗帜,表示可以通过桥梁,赶赴对面的战场。

    银色的天鹅旗标下,鲍德温所属的所有骑士和军士,都步行着,披着甲片的手腕,握着便于近战的枪矛、长剑与钉锤,盾牌上蒙着防备火矢的兽皮,发出整齐的铿锵之声,齐声喊着嘹亮的口号,列成了狭长的纵队,一步步踏过了石桥。

    在他们的身后,是约三千名来自奇里乞亚的志愿兵,或摩苏尔的俘虏兵,携带反曲弓,佩着肉搏用的斧头和匕首,或者是被饷银招揽来,或者为了保命,特别是摩苏尔的俘虏们,他们身为突厥或波斯人,事前高文和鲍德温把他们聚拢起来,训诫的唯一一席话就是,“在决战的时候,你们立在阵头,对着科布哈的队伍射出一支箭去。你有选择射还是不射的权力,不过选择后者的话,你背后的法兰克骑士会毫不犹豫用武器,对你执行临阵处决;而你一旦选择前者的话,你就成为了摩苏尔那边眼里不可饶恕的叛徒,回去也会被同样无情处决,所以射出第一支箭后,你就会根本不介意射出第二支和第三支更不会介意,当昔日的同袍冲到你面前,看清楚他的脸后,还举起武器和他们殊死肉搏到底。”

    鲍德温带着装备卓越精良的骑兵卫队,内里许多是武装到牙齿的圣职修士,在最后方压阵,于半个时辰后,同样踱过了绵长的石桥。

    人马嘶鸣当中,鲍德温抬头看去,高高的桥头塔上,普罗旺斯的了望员,非常紧张透着微茫的晨曦之光看着对面:昨日雷蒙德所指的那座山丘上,果然密密麻麻地布阵着摩苏尔的精锐骑兵,他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些前头的举着火把,照耀着阵头的两杆写着吉哈德圣训经文的大旗。

    而在后方,科布哈的大军和无边无际的黑夜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根本无法辨明他们的人数。

    “敌人暂时没有动向,继续前进,继续前进。”桥头塔上,了望员们不断晃动火把和旗帜,对着鲍德温打出这样的讯息。

    等到来到彼侧的桥头上,号角喇叭声忽然响起,鲍德温急忙用靴子上的马刺踢打着坐骑,使其加速,直接越过了不断朝前跑动的弓箭手队列间,喊到,“全体箭手们,即刻伏在前列士兵的盾牌之后,不得发出任何声音,不然敌人骑兵冲来,我军骑兵自后冲击,你们夹在中间,全部得遭践踏而死无赦!”

    那边,前列的步行骑士们,不顾甲胄的沉重,挨个将自己的鸢盾,和军仆扛着的蒙皮木楯,斜着排在脚前的泥土上,接着摁着双臂,或者挥动小锤,牢牢插入在其中扎稳,很快就在互相呼喝应答里,组成了道固定的盾墙,系着狭长三角旗的杆子不断挥动着,里面些许盾牌迎着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反射着点点醒目的光。

    后面的箭手们,不管来自什么地区,秉承什么信仰,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为朝圣者的领袖作战保住性命,他们弯着腰,背负着弓箭、箭袋,呼啦啦组成了几层,摆动双手,冲到了首列重装步兵的后面,随后同样将箭袋解开,带着木刺插在地上,用腰带上的铁钩,将弓弩的弦给上好,静谧当中,这种细微而密集的声音,透露出无比的紧张气氛,而鲍德温骑着马不断在后面发出指示。

    很快,那边山丘上,突厥人的铜鼓咚咚咚咚敲响起来,“安拉至大”的喊声成百上千,乃至上万,很快就传遍震动了整个奥龙特斯河川两岸。

    这是科布哈那边发动攻击的标志——在看到鲍德温一线全是步兵,且披着铠甲的不过千人左右,突厥骑兵已经按捺不住渴望嗜血的弯刀,纷纷将其拔出鞘来。

    “歌利亚,告诉旗车旁边的乐手们,同样敲起鼓来。”在桥梁的这边,高文骑着战马,立在处小丘上,在他的前方,是两个旅团的士兵,吉麦吉斯旅团和守卫者旅团,全部列好了阵势,刀枪如林;在他的后方,是预备的红手旅团,统统扛起了超长的步兵矛,而后鼓声笛声响起,所有的人呐喊起来迈动脚步,开始朝着石桥而去,“节奏慢些,节奏慢些,不要跑的太快,冲乱前面阿达纳爵爷的布阵。”格里高尔、布拉纳斯各自骑马,执掌一方的指挥权力,提醒着属下带队的旗官们。

    “大公爵殿下!”在高文的身边,丹麦王子斯文带着亲兵队伍,发出了有些迫不及待的请示,渴望加入战阵。

    但是高文的眼神依旧看着远方,看起来很是自若,刚才他拿着七岭之冠,观摩了会儿就睡着了,待到赫托米娅奥森进来后,他得到了充足的休憩,精神很好,也割绝了紧张和焦躁的情绪,“暂时缓缓前进,若是鲍德温支受不住,我们过桥前去增援即可;现在整个战局若想有个良好的开端,一是看鲍德温的奋战,二是看那边卫城方向坦克雷德的奇袭了。”而后高文若有所思,“也许,坦克雷德已经开始行动了。”

    高文预计的并没有错误,其实在更早的时刻,在铁门岭对面山头的一座突厥小据点里,就发生了场短促的激斗:由在先前安条克狗门攻坚战里表现出色的诺曼骑士克罗托带头,和二十名卡拉布里亚士兵,在前日潜伏山脚下,而后轻装顺着树林和荆棘,摸着夜色,冲到了据点当中,将戍守和熟睡的摩苏尔士兵斩杀几尽,只留下三个活口,逼着他们升起烟火——这烟火是山岭粮仓向科布哈大营补给粮食的讯号。

    第一个俘虏不干,凶残的克罗托当即把他的双手砍下来,接着惨叫的俘虏哀嚎着说我愿意做,“已经迟了。”克罗托说完就砍下了对方的脑袋,提在手里。

    第二个俘虏抖抖索索,走到了烽燧台边,怎么也点不着,克罗托又是一剑将他刺死,转眼看着最后名俘虏,“这样的机会总是很难得也是很宝贵的,对不对?”

    那俘虏脸色惨白,但也必须镇静下来,才配好了篝火的各种成分,点燃了夹杂着不同颜色的正确烟火,朝着对面山岭上飘去。(未完待续。)

第115章 猎杀伏兵

    很快,对面的山岭上,也燃起了回应的烟火,克罗托注视着局势的变化。在两处烟火都烧起来后,山岭隘口处,开始出现了大批的军仆和护送的士兵,中间夹着许多的骡马和车辆,浩浩荡荡顺着山谷,朝着科布哈大营的方向走去——谁都知道,今日是决战的关键日子,所以做好后勤的输送是极为重要的。

    看到这一切,克罗托离开了烽燧台,抓着了绳索软梯,迅速地缒到了下面平坦些的山地,对着山坡背阳的那边,划着了火镰,点着了手里的火把,不断挥动着,在黑色半空里,做出了“v”字的轨迹。

    山脚下的灌木当中,一排排人影从隐蔽地里站起来:坦克雷德披散着亚麻色的长发,他的头发自从当初勒班陀惨败后就没有剪过,带着其余二百五十名卡拉布里亚士兵,和三十名牵着战马的诺曼人,朝着山头涌上来。

    不久,烽燧上继续燃着的烟火,印出了坦克雷德志气远大的脸庞轮廓,他看着下面谷道里,摩苏尔方长长的辎重队伍,而铁门要塞四周的各处突厥人营砦,只留下寥寥的火光,似乎都在沉静地睡着。

    “克罗托,你看看,什么判断?”坦克雷德将一只脚踏在了烽燧的垛口上,指着下面险峻谷底的一片相连的树木和草丛,那块比较开阔,并且是通往突厥人囤积粮食的山岭的必经之处。

    “他们的技巧,和阿普利亚的武士比起来,简直就像个初出茅庐的雏鸟。”克罗托大声嘲弄着,他很轻易地看到,在坦克雷德所指的那里,有武器和帽盔的反光,“这也能叫做埋伏?”

    “看来敌人并不值得我们畏惧,克罗托。发起迅猛的攻击吧!你留在这里,监察着敌人,掌管着旗帜和乐器。我要亲自下去指挥作战,夺取敌人关键的粮仓的武功,就属于特维尔家族了。”言毕,坦克雷德轻捷地翻身上马,他身旁的四十名诺曼骑兵,也挨个上马,其余的卡拉布里亚轻兵们都列好了阔大的队形,徒步站立在坦克雷德的前面,俯瞰着下面的山坡和谷地。

    而后,坦克雷德对着卫城和铁门要塞相交的隘口路道,握紧拳头摆下手臂,一名卡拉布里亚的弓手将箭矢伸向了烽燧当中,接着一发赤红色的火焰,流星般从山头升起,带着呲呲的叫声,划过了黎明的空——随后吼叫声纷纷响起,鄂斯都、帕克阿德父子三人,带着六百名亚美尼亚的士兵,三分之一的人骑着各色的马匹,驮马、骡子、劣马,其余的人快速步行追随,争先恐后地侧着朝着摩苏尔的辎重队冲杀过去。

    由于事前帕克阿德这个光头潜伏得非常好,距离摩苏尔方的人马,只有七八百尺的冲刺距离,故而很快帕克阿德就挥舞着马刀,骑着头劣马,转瞬冲到了一辆运粮车的面前,上面护送的摩苏尔士兵刚刚举起手里的长矛准备刺下,就被帕克阿德一刀削到了小腿,那士兵带着飞溅的鲜血,倒着抬脚栽到了还在滚动的车轮上,将轮辐给压碎,再滚到了地上,麦饼、面粉袋带着其余几名士兵,全部倾泻到了地面上,帕克阿德哈哈笑着,手里的马刀如敏捷的毒蛇那般驰骋砍刺,将那几名挣扎着想爬起的士兵迅速杀死,鲜血飘洒得到处都是。

    其他的亚美尼亚人士气大振,纵马驰骋,伴随着后继队伍呼呼射来的箭矢,一下子就把摩苏尔人的辎重队伍冲成了互不相顾的数段,护送这些车辆的本就不是什么精锐士兵,大部分是被科布哈强征来的呼罗珊农民而已,面对敌人的袭击猛攻,只会丢弃车辆,争先恐后地漫野跑动。

    这会儿,预先埋伏在那里的摩苏尔的五百名士兵,包括他们的指挥官在内,也都吓傻了。许多人手持着武器和旗帜,见到面前的辎重队伍遭袭的惨状,放弃了潜伏,暴露了位置,纷纷背对着坦克雷德所在的那座山丘,从草地里站了起来,准备前去救援,但是又没接到清晰的指令,只能原地踌躇,根本没有意识到从后方山丘上逼近的危险。

    “傻子般的伏兵!”山丘上,坦克雷德刷一声将腰带悬挂的素色剑鞘里的长剑拔出,一马当先,三百名卡拉布里亚士兵呐喊着,分成数个纵队,势不可挡地冲了下来,很快就闯到了摩苏尔伏兵背后的草地里,他们的前列手持着桡钩、铁叉飞快奔跑着,还不断互相打着尖利的口哨联络——这种情景,就和诺曼的贵族们平日里狩猎一样。

    最后面十几名刚刚转过身来的摩苏尔伏兵,瞬间被叉翻刺倒,而后卡拉布里亚士兵直接踏过他们乱动受伤的躯体,继续奔前,去犁翻越来越多的人,后面赶到的,就提着斧头利索地,对着倒在地上的乱砍乱劈,收割性命。最后面,坦克雷德凶神恶煞,亚麻色的头发随风飘荡,带着数十名精锐的骑士,持剑押阵。

    瞬间,五百名伏兵就像是被围猎的动物般,该伏击的反倒遭到了背冲,外围的人很快尽数被砍倒杀戮,其余的人绕着自己的指挥官蜂聚起来,惊慌失措,诺曼的骑兵很娴熟地从两翼超越了他们,切断了各处的通道,而后就是场猎杀游戏:诺曼人骑马四面围定,三五骑兵一队,反复短促地突击践踏,挥动的重型武器,上面沾满了淋漓的血。大约一分后,五百名伏兵便全部被坦克雷德杀死。

    接着,坦克雷德驱马,和同样取得巨大战果的帕克阿德所部会合,“不要乱跑动,不要乱追击。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山岭上敌人的粮仓,冲上去,夺取焚烧它!”当所有士兵都靠拢在一起后,坦克雷德毫不犹豫,根本不顾满地遗弃的敌人辎重和物资,剑指对面的高耸山岭喊到。

    这时候,铁门要塞直到科布哈大营,各处营砦里的突厥士兵都鼓噪跑动起来,远远近近,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粮仓可能会遭到敌人的偷袭,故而从每个屯兵的地点,都前来增援。

    “阁下,那边出现了敌人大批的援兵。”一名骑兵指着西北侧谷地里冒出的大股烟尘,有些惊恐地喊到,“是否我们要分兵前去抵御?”

    “我再重复遍,所有人有进无退,不要管任何方向的敌情,给我只朝着敌人粮仓所在的山岭全力攻去!”坦克雷德持剑大喊,全不顾后面的敌情,带着所有的人,一往无前,顺着山道凶猛杀了上去。(未完待续。)( )

第116章 近射.远射

    待到坦克雷德所部冲到目标山岭的隘口处时,山上的守军也冲了下来拒守,两军皆列成狭长的纵队,两侧都是高耸陡峭的山壁,除去这条直来直往的唯一通道外,别无他路。

    “见识勇者风采的时刻到来了!”坦克雷德直接跳下马来,手持着剑,用盾牌遮蔽住了身躯,和所有同袍肩并着肩,汹涌上前,和迎战过来的摩苏尔士兵对冲在一起,双方就像是个狭窄的袋子里,互相撕咬抢食的老鼠般,根本无法挥动武器斩击,只能推搡着摩肩擦踵,拔出剑和匕首互相对刺着,很多人已经被杀死,血染衣甲,但周围的敌人和战友在这条隘道里站得过于密集,尸体居然无法倒下,只能在不断涌动的士兵间歪来歪去。

    此时,在科布哈大营西南方的圣保罗门,城中的朝圣者,共有两万五千人的出战军力,列成了五个方阵,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城门。

    最当先的是尊贵的休,他执掌着兄长所赐予的鸢尾花战旗,带着所有来自法兰西岛的勇猛战士,以雇佣的利古里亚弓弩手为先锋。

    其后的,是弗兰德斯的罗伯特伯爵,他被簇拥在弗莱芒长戟手的中间,后面跟着许多善战的步兵和骑兵,全身披着甲胄,伯爵在先前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部众,自己现在的坐骑是从热腊鸭商人那里乞讨过来的,价值十五个苏的银币,伯爵许诺立约要在战后归还;

    再往后,担当指挥中核的,是阿普利亚公爵兼朝圣者军队总执博希蒙德德特维尔,他举着漂亮的骑矛,穿戴着猩红色的披风,和威武的锁子甲,身后是标志性的金边白底的方形军旗,有无数的诺曼骑士誓死捍卫着这面旗帜,也包括公爵本人;

    第四个方阵队伍,是同样拥有和博希蒙德对等爵位,及相似雄厚军力的下洛林公爵戈弗雷尤斯塔斯,公爵拉着辔头,佩戴着锋利的镶着钻石的宝剑,握着华美的权杖,身后全是飘扬的垂旒战旗,许多来自阿勒曼尼、洛林和斯瓦比亚的贵族、步兵,都披坚执锐,追随在其身边,其中大部分贵族骑得都是劣马乃至骡子、驴子、骆驼,但是他们奋战的气势,比起以往来没有任何的减弱;

    最后个方阵,是由圣职长上阿德马尔亲自统率的,最前面的是六百名皈依基督的突厥战俘,他们手持长矛,背着箭袋,发誓现在要保护的对象,是安条克伟大的基督教堂,而不是曾经的清真寺庙,阿德马尔和盲眼的巴塞洛缪本人,坐在被举着十字架和圣器的修士们簇拥的正中间的旗车上,两人共同手持金光闪闪的圣矛,耸立在欢声雷动的狂热信徒当中,大部分人的武器十分简陋,有的只有个木棍做成的十字架,但却充满了击败异教徒,得蒙天国武器庇佑的狂热。

    城头和城墙,全是隐修士彼得组织起来的欢送鼓舞的人群,他们以老弱妇孺为主,不断晃动手里的小十字架,为从其下城门走出的基督士兵祈祷着伟大辉煌的胜利。

    而要害的塔楼和城中教堂里,留下了六百名步行的士兵,监察着城中的动向,特别是人数依旧很多的新月教徒。

    等待到出城后,最先出来的休和罗伯特所部,沿着左翼的方向,背靠着奥龙特斯河展开;而后博希蒙德和戈弗雷两个方阵队伍,径自走到了圣保罗门前,充当中军,依靠着石堡和山岭充当他们的右翼蔽护;最后出来的阿德马尔,保护着珍贵的朗基努斯圣矛,与所有人列在后方,充当二线的预备队。接着所有人都发出了战斗的呐喊,和科布哈的左翼大军遥相对峙,惊天动地。

    当圣矛出现在左翼突厥士兵的视野里,让他们瞠目结舌时。在铁桥的北部战线上,鲍德温的战斗已然打响。

    自山丘上驰下的两千名突厥骑兵,见鲍德温的前列队伍都是铠甲盾牌齐全,守御森严,便留下了四百名老兵看管战马和战旗,其余人全部下马步行,手持弯刀和弓箭,发出了骇人的叫喊,怒涛般逼近了鲍德温的前线,企图凭借轻装灵活的优势,使用得意的肉搏和射箭,先在鲍德温战线上撕开几道缺口,而后四百名后面的老兵,再乘马突进,把敌人全部驱赶到河水里淹死。

    眼看突厥人步行举刀,旋风般冲来,鲍德温将权杖挥动,连续并急促的喇叭声里,几面旗帜在前列步兵的盾牌间被竖起,身后一排排的弓箭手,哗啦啦站立起的身子,其中包括许多在数日前还在为科布哈效力的突厥人或波斯人,他们隔着盾牌的上方和间隙,看到昔日的同伴,正在漫山遍野地扑向自己杀来,而自己马上射出的箭,则是要射穿他们的咽喉和胸膛,夺取他们的性命,这种种,简直就像在做梦般。

    但而后鲍德温粗犷的喊声响起,“前排,射箭!”

    最前排的箭手们,无论是何种身份,也都只能忘却了所有,遵循了东方射法的要求,拼尽全力拉满了弓弦,而后静下心来摒住呼吸,再松开了弓弦,先近后远,望着最前面冲来的“敌兵”射去。

    弓弦弹动,吭吭响动,成排飞出的箭矢,掠过了最前列重装步行骑士的头顶,疾飞入扑来的突厥士兵身躯上。

    没想到鲍德温在步兵战线后埋伏了如此多箭手的突厥人,猝不及防下,前列中箭倒下了一批,但是后面的士兵还前赴后继,勇猛地继续冲着。

    “中排,放箭!”随着鲍德温的第二个指令,又是一波箭矢遮天蔽日升腾起来,这次是“后远”,突厥士兵在后列的,顿时被隔空抛射下来的箭簇贯穿砸中了许多,乱糟糟地倒了下去。

    前后列被鲍德温军队的箭雨横扫得死伤狼藉,中部冲锋的突厥士兵,脚立刻就发软了,他们失却了勇气,已有许多人转身将小盾护在了后背处,提着武器,朝着山丘那边遁逃。

    鲍德温将权杖劈下,“后排箭手,扑上去追射,不准犹豫!”接着本人也催动了战马,鼓声剧烈响起,前列所有的步行骑士、军士,都拔出了埋在土中的盾牌,扬着长剑和钉锤,迈动错杂的脚步,轰然一齐压战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117章 北线对决

    正如高文和鲍德温战前所言,当突厥人和波斯人对着昔日同袍射出第一支箭后,就不会心惮于射出第二支或第三支,甚至当鲍德温的指令发出后,后排的许多新月教徒箭手们,还齐齐喊出了军营里应答的口令,冲过了前排和中排弓手的行列,冲到了阵头,对着往后奔逃的摩苏尔士兵,手捻着三支箭,连环不断地****起来。

    这下,从山丘上冲下来的突厥前部,就有些收不住脚而彻底崩溃的意思了:中箭的伤者倒得到处都是,往后跑的人被鲍德温箭手射出的箭矢又扫翻一批,都是后背中箭。其余人溃逃了段后,在旗官们的呵斥下,又组织起队伍返身来战,结果又被鲍德温的一线步行骑士逼过来绞杀在一起。

    这群骑士和军士们,只要舍弃了非得上马作战不可的空头荣耀,并接受过短期的步战训练后,挥动短矛、钉锤和大剑战起来,还是异常凶悍的:突厥人的凌厉弯刀被他们用盾牌格挡住,而后武器乱砍乱扫,轻装的突厥士兵的头颅和碎肢就飞得到处都是。其实伯克伯爵尤其表现出色,他直接使用根夹刃的铁棍,一手握盾,力大无穷,两名突厥人挥刀来砍,他左手的盾伸出,抵住了那边的突厥人步伐,接着举起了夹刃铁棍,猛地连敲另外名突厥人三下,那突厥人狼狈地胡乱格挡,被伯克伯爵看准破绽,将铁棍前的利刃往前一送,扎入了对方胸膛。而后伯克微微转个身,猫着腰将盾牌一突,左边的突厥人连人带武器被撞得倒着颠仆在地,伯克怒目圆睁,举起铁棍抡圆敲下,那突厥人刀刃被击断为三截,脑门也被打出个大血坑,当即双腿一伸而毙命。

    很快,后方四百名执马的突厥老兵都压不住阵脚了,没想到对方这群披着甲胄的步兵,不是可以用来死守战线,冲锋起来也是如此势不可挡。他们也不顾同伴,更不顾同伴的战马,而是蜂拥着朝出发时的山丘退去:此处还竖着两面吉哈德大旗,要是开战伊始就被敌人给夺走,那可就丢人丢到阿拉比亚沙漠里去了!

    于是山丘下,突厥人的马匹乱跑乱窜,冲过来的鲍德温的步行骑士们也不客气,许多人抓住马就翻身骑上去,接着和勇猛冲前的鲍德温爵爷一起,飞速朝那山丘杀去。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败退下来了?”在大营前方,负责全军指挥的科布哈,看着北线山丘上逃下来的人员,实在有些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佯败还是真败了。

    “王公殿下,请让我担任将军,带着您所有右翼的军马扑上去,维持住那座山丘的防御!”在科布哈身旁的卡拉格迪将军急忙请求说。

    科布哈眯着眼睛,透过前面密密麻麻的阵列,其左翼也已经和圣保罗门前的朝圣者接战起来了,而后又想起了能保佑自己战无不胜的神奇沙漏,心中顿时exciting极了,乃至产生了非常interesting的判断,这个判断可以说是他事前部署的强化版,“就让敌人占据那座山丘好了,而后他们冲下来后,我军的右翼稍微退后——而后北侧博埃萨斯的伏兵暴起,卡拉格迪你就带着右翼所有骑兵,突袭对方的侧后,我军右翼步兵再正面反攻,三面夹击,敌人北线必然全部崩溃——接着,我军得胜的右翼再旋转过来,顺着奥龙特斯河,横扫敌人在贤人保罗门那边的队伍,取得全胜。”

    摩苏尔王公睿智英明的决定,很快就顺着快马传令,传到了北线的那座和铁桥相对的山丘上,刚刚准备固守待援的四百名突厥老兵,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乍听下来,王公的这个计策还是很巧妙的,于是他们扛起了那两面经文大旗,丢弃了阵地。

    此刻,炎热的阳光已经开始照射下来,登上了山丘的鲍德温,人马皆是汗水,看着左侧的群山绵延,接着看到右侧群山下、安条克圣保罗门前,己方朝圣者的数个大方阵,竖着如林般的战旗,正在和科布哈一翼的战线惨烈混战着,而面向他的正前方:科布哈的另外一翼兵马,成千上万,排成了密不透风的阵势,以一条弯曲的小溪为界限,正在缓缓往后退着。

    这下连鲍德温身边的人,都不敢相信这样的景象,难道摩苏尔的王公和他曾不可一世的军队要退却了?

    但年轻气盛的鲍德温可不管这些,他听从的是高文事前的建议,“一旦得手,千万别停下自己的脚步。”

    于是阿达纳伯爵下令,全军对着科布哈看起来正在后撤的阵型,继续发起猛攻!

    然而当他们全力冲下山来的时候,鲍德温忽然听到左侧山谷里杀声震天:达芙妮丛林所在的方向,摩苏尔将军博埃萨斯带着一千名精锐的骑兵,风也般从埋伏的地点杀出,而原本正在后撤的科布哈正面的大批步兵,也忽然调转了方向,奔着鲍德温逼战而来。

    机警精明的鲍德温将为数不多的步骑,分成两线,分别和不同方向扑来的突厥士兵接战在一起,这会儿太阳越升越高,炎热的光线顺着层层突进厮杀的人群照耀下来,所有人和战马都汗如雨下,苦不堪言,但是疯狂而性命攸关的战斗让基督徒和新月教徒都忘记了一切,同伴的受伤和死亡更是让目击者怒不可遏,激发了更大的杀气。

    “快,我的旗手安塞吉伯特啊!骑着我的马,冲去告诉那边赶来的高文,叫他不要忘记我兄长的嘱托,鲍德温渴求着他和雷蒙德爵爷的救援,要是我遭到了歼灭和俘虏,那么击败科布哈将成为泡影!”迭战苦战恶战的人群当间,失去了头盔的鲍德温,满身是汗水和血迹,对着疾驰奔出的旗手大喊道。

    但还没等到阿达纳伯国的总旗手,骑马翻过山丘时,他的当面:布拉纳斯的守卫者旅团,伴随着二百名骑兵,和大约三千名步兵,已经冲了过来。布拉纳斯下令全旅团兵分两路,一路由骑兵组成,居高临下猛冲博埃萨斯的伏兵队伍;一路由步兵组成,下山前去加入鲍德温的战线。(未完待续。)

第118章 沙漏坠地

    而后,高文、乔瓦尼、斯文、雷蒙德的后继队伍也赶到了,并带着所有的红手骑兵,这下朝圣者的气势更加凶猛,于是最先被击溃的,是从北山谷里出来的博埃萨斯的伏兵,他们毕竟人数只有千把而已——“追击这股伏兵,直驱达芙妮丛林!”高文拔出了银质马头权杖,号令全部的骑兵道。

    投入追袭的队伍,不但有全数的红手骑兵,数百名手持长柄战斧和大剑的丹麦亲兵,还有守卫者旅团预备的两个步兵班达支队,步骑混合,挟胜分道朝北进击,杀声震天,博埃萨斯四千名留守营砦的部队刚刚出来,就遭到不间歇的猛击,惊慌失措下,根本抵挡不住高文、斯文的攻势。

    “可恶,明明是我方伏击朝圣者在先,现在伏兵被击败后,反倒把我们的营砦和阵线全部带垮掉了!”博埃萨斯愤恨莫名,痛骂科布哈当初没有接受正确的建议,居然企图用如此少的伏兵,来对付如此多且如此精锐悍战的朝圣者军队,骂完博埃萨斯决定不吃眼前亏——他既不准备死守达芙妮的营地,也不准备南下和科布哈大营主力靠拢,而是与残余的兵马一道,慌慌张张朝着更北处的阿勒颇之地逃去。

    这时候,坐镇大营指挥的科布哈还不晓得,他的北线侧翼因为博埃萨斯的遁逃,出现了致命的缺口。

    摩苏尔王公正和宠爱的布达基斯一起,挥动了出击的指令:受命的卡拉格迪将军,带着两千名骑兵自阵中驰出,准备抄断攻击鲍德温所部。

    但这时,高文和雷蒙德的后继兵马已全部渡过了铁桥,越过那座要害山丘,源源不断地扑上来,守卫者旅团配合鲍德温死死抵住了科布哈右翼无数步兵的攻击;而吉麦吉斯旅团则出现在山丘右侧的旷野当中,列成阵势,和扑来的卡拉格迪骑兵们绞杀得难解难分,遮蔽了友军鲍德温的侧翼,坚决不让对方迂回过去。

    高文所属,最精锐的红手旅团,在梅洛的指挥下,六支班达前三后三,交错布阵在前两支旅团战线的后方,竖着无数而密集的大步兵矛,正在平静地注视着前面血腥的战斗,处于“蓄力”的状态当中。

    “更迭交战,占据那条溪流,很快朝圣者就会因为干渴缺水而溃散的。”科布哈下达的死命令,便是全军守卫住自山岭流出,环绕大营前的那条溪流,他知道先前的作战计划并没有起到击溃朝圣者的作用,但从安条克城、铁桥到这里,中间广袤的战场上,只有这溪流可供饮用,而两翼的大批朝圣者都是披着重甲的,在这炎热干燥的天气下是支撑不住多久的。

    热气翻滚当中,圣保罗门和铁桥两条战线上,来往交错的箭矢密集得可以在空中相撞,朝圣者和突厥士兵战线相对,死死撕咬在一起,人马都是汗流如雨。按照科布哈的调拨,一批突厥人力尽退后,又有一批接力而来,这样显得他的力量取之不竭。

    沉重闷热的锁子甲、斗篷和头盔之下,鲍德温的步行骑士、格里高尔的吉麦吉斯旅团和布拉纳斯的守卫者旅团剑手们,虽然杀死了许多敌人,但对方的生力人马却绵绵不绝接上来,和他们继续交手鏖战,战士们汗水流尽,嘴唇也干燥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开始有些无法支受下去了。

    但他们仍然不敢贸然后退,因为一旦如此做的话,很可能会遭到突厥人趁势追击而溃败的(另外条战线上,戈弗雷、博希蒙德等爵爷的队伍,情况稍微要好一些——隐修士彼得动员了许多老弱妇孺,将法尔法河水和城中的井水装在桶里,运来给战士解渴)。

    红手旅团还在后面仅仅一百五十尺距离外,静静地等待,悬挂着基督鱼挂饰的宿营总管梅洛,皱着眉头,心情也十分紧张,他身旁的许多杜盖留斯和旗官们都穿梭接踵而来,苦求将旅团投入到战斗,接替前面的战友。

    但梅洛遵循了大公爵的指示,还在咬紧牙关,不把红手旅团这个杀手锏给撒出去。

    直到他看到,在科布哈大营更后方,安条克城东面的一处醒目的高岭上,忽然冒出了巨大的火焰为止。

    随着那火焰的升起和喊叫的沸腾,科布哈大营前鏖战的所有突厥、波斯步骑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而摩苏尔王公也短暂地转过脸来,红色的光微微印染在他惊愕的脸庞上,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全军粮仓所在处就是火焰的位置,这也就是说:我方军粮全部被烧毁、完蛋了!

    这也代表,坦克雷德奇袭成功了。

    因为在狭路相逢的山隘战里,坦克雷德完全狂暴化了,他在后面有大队敌军逼近的情况下,死命朝前攻击,硬是冲垮了粮仓山岭戍守的突厥士兵,接着挥剑和鄂斯都、帕克阿德父子一起,冲上了山坡。在粮仓入口处,突厥人堆起石垒,上面敷设着数座强劲的波斯绞车弩,对着坦克雷德的队伍猛射大矢和标枪,众人震恐伏倒在地,但坦克雷德却没有丝毫惧色,趁着突厥人一轮射完的间隙,拾起阵亡同伴的盾牌,踏着十余尺高的石垒冲上去,砍杀了一台弩车边的所有突厥人,其余受到鼓舞振奋的亚美尼亚和卡拉布里亚士兵,也蜂拥追随跟进,最终顺利攻陷了粮仓,纵火大肆焚烧。

    从各个方向赶来增援粮仓的摩苏尔兵马,就差那么半步而功败垂成,眼睁睁看着粮仓在敌人奇袭下沦陷,接着就是士气的彻底崩解,因为再多的军队、再精良的装备,在粮食全部被毁的情况下,也是无法作战的。于是这群人,最先败逃,他们顺着铁门要塞的各个山谷,丢弃了营地、工事,朝着幼发拉底河的方向作鸟兽散,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恐怖绝望的气氛朝着科布哈正在作战的大营迅速蔓延,“我的粮食,戍守和埋伏的人到底在干什么!”科布哈痛苦地大喊起来,为时已晚,回首的他瞧见,大营木栅内那些被强征来的呼罗珊军仆、农民,最早开始没命地逃窜,即便戍守营地的奴兵持刀疯狂砍杀震骇,也是无济于事。很快,他的大帐内也发生了混乱和骚动,一些科布哈豢养的男童,听到了外面恐怖的消息,尖叫着扔下了各种化妆品,踩踏着同伴,从大帐的后门逃跑,两个男童在争抢钱袋的时刻,一下子撞倒了小几,科布哈神秘的沙漏咕咚声坠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119章 天使之军

    “回身,不准逃跑,和敌人决战到底!”科布哈转过头来,重新对着前方摇摇欲坠的战线,和无数逡巡彷徨的士兵,瞪着满眼的红丝,狂吼起来。

    随后摩苏尔王公,亲自跨坐上了战马,奔驰到了前线,和许多忠诚的奴兵一起,挥刀砍杀往后逃跑的乱兵,呵斥所有人奋勇向前,死战不退。在凶神恶煞的王公亲自操刀督战下,数万摩苏尔的士兵只能咬牙,重新聚拢起来,继续对着两线排好阵势。

    “敌人的军粮已经全部被我们的奇袭焚毁,红手旅团全体举矛,往前突进!”当看到前方,就那么一点点间隙,突厥人的战线被鲍德温的步行骑士砍开了缺口后,梅洛抓住时机,大声挥动着指挥棒:鼓点暴烈响起,红手旅团的所有步兵,都微斜着端正了手里笔直的长矛,怒吼着跑动起来,以生力军的姿态,投入了决定性的胜负对决阶段。

    矛刃所至之处,刚刚才准备站稳脚跟的摩苏尔方战线,就被捅得支离破碎,缺口被撕扯得更大了,伴随着奋勇举矛刺杀平推的红手步兵一道,许多鲍德温的重甲步行骑士军士们,也燃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并厮杀前进。可畏的夏日阳光下,无数挡在矛林冲锋面前的突厥士兵,生命就像急速从空中落下的冰雹般陨落,尸骸一层层铺在了面向科布哈大营的荒野上。

    很快那道溪流前,科布哈的人马再也无法维系住作战下去的勇气:一些突厥士兵打着马,溅着水花,逃到了对岸去了,但更多的人被拥堵在了岸边,进退不得,遭到了围蔽过来的朝圣者可怕的单方面屠杀,尸体纷纷倒在了溪水当中,顿时水面尽为赤色,但鲍德温的部下却毫不介意,他们脱下了头盔,跳到了被污染的溪流当中,疯狂用头盔掬起血红血红的水喝起来,而后抹抹嘴巴,举着剑,追逐着科布哈的败兵狂跑着。

    圣保罗门前,阿德马尔也兴奋地不断大喊着,他手里的圣矛举得更高更加醒目,五个方阵的基督士兵在各自领袖的命令下,势不可挡地对科布哈大营实施了决定性的攻击:许许多多的贵族、骑士,有马的骑着马,有骡子的骑骡子,还有骑骆驼的,像哈特曼爵爷那样的就骑着头嘶鸣如雷的小毛驴,它昂昂昂昂地怒叫着,照样驮着挥着骑兵斧的主人,纵横砍杀。很多突厥士兵,看到了对方队形里金光闪闪的圣矛,知道这肯定是特别神圣秘密的天国武器,当即就被吓破了胆,再也不顾王公、埃米尔或者贝伊们的叫骂,丢弃了战线,开始顺着所有能找寻到的道路逃命去了。

    火光和惨叫当中,两面经文大旗下,科布哈的双眼开始充血,头脑开始眩晕,“布达基斯,布达基斯!”王公四下看着,但是在他的前面,是雪崩般的败兵,在他的身后,是摧枯拉朽般坍塌的大营,他希望找到心爱的人,但是在他身旁的,只有最为忠诚的数千名步骑,都是跟随科布哈长久征战的亲卫力量,而那个布达基斯早已消失不见,多数是混在人群里逃走了。

    “好吧,就让我们来扭转战局吧!”科布哈仍未有丧失信心,他还有这批最精锐的力量,而卡拉格迪也带着许多骑兵,奔了回来,和王公会合在一起,“好战友卡拉格迪,以你我的勇气为凭借,转身再冲一次,就再冲一次。若是失败了,那么原因并不在我,而在那群辱没乌古斯武士荣誉的胆小鬼身上,比如里德万、杜卡克这样的懦夫,而我从没有被敌人打败,而是败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说完,科布哈和卡拉格迪都拔出了战刀,身后的两面大旗滚滚招展,“吉哈德,以成为安拉之城的烈士而自豪吧!”最后的摩苏尔勇士们,列成了长方阵,无畏地朝着已经占据了战场绝对优势的朝圣者们逆袭而去。

    尖利的号角声,打断了科布哈的念想:在他队伍北侧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了无数雄壮的人马,旗帜和武器立在云层和阳光之下,最当前的一位骑着银色战马的将军,身后是如云而从的骑兵,他们的队列里竖着三面醒目的战旗,一面绣着踏着恶龙的圣米哈伊尔画像,一面绣着手持盾牌的圣迪米特里画像,一面则是手持弓箭的圣尼古拉画像,让这支人马,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之军那般,让人惊骇莫名。

    但其实,这是高文和雷蒙德的军马,在击破了达芙妮营砦后,迂回到了科布哈的北线侧翼所致。隔着很远,簇拥着圣矛继续进攻的朝圣者们,朝着高文的军队欢呼雀跃,热泪盈眶,许多修士甚至大喊起来,“那是圣乔治的军队,由十万个天使组成,上帝的手,今日必然要染满肮脏的不信者的血!”

    科布哈队伍最后的勇气溃灭了:高文和雷蒙德的骑兵急冲而下,将他的方阵冲断为了数截,北线鲍德温、布拉纳斯、格里高尔和西南线的戈弗雷、博希蒙德、罗伯特、休各军争相杀至,科布哈和卡拉格迪还是丢弃部队,丧魂落魄地逃到了即将陷落的大营里。

    大帐内,还留在那里的娈童们,见到掀开了帷幕,衣甲不整神情可怕的王公冲了进来后,纷纷抱在一起,哀叫起来。

    “我的沙漏,我的沙漏。”科布哈恍惚着,呐呐自语到处寻找着什么,而后看到了地上的沙漏瓶子,砂子再也没能够落下,“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失败了,怪不得。”科布哈悲怆苦笑起来,此刻外面的马蹄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那沙漏瓶就静静横着躺在那里,黑色的丝带缠绕在它的两端,就像是戴上了两个黑边框的在科布哈的眼中,沙漏瓶两端后,好像幻化为了一个睿智老人荣辱不惊的双目,盯着自己,带着惋惜,也似乎带着嘲弄,好像在说“你啊,还是太年轻”

    科布哈仰头悲恸,旁边的卡拉格迪将军和几名奴隶,抢着将他拉着,把他推上马背,“马上那群朝圣者就要攻入这里了。”

    临走前,卡拉格迪指着满帐的娈童,询问王公殿下该如何处置,眼神空洞的科布哈说到,“缴刀剑不缴可爱的男孩子”

    于是当王公骑马离开后,一群被留下来的奴兵死士,对着瑟瑟发抖的娈童们,举起了屠刀,很快大帐之内惨叫声四起。(未完待续。)

第120章 大帐

    傍晚时分,高文骑着快银,和许许多多得胜的朝圣者一起,潮水般从各处通道,冲入了科布哈庞大的营地里:最先攻入这里的士兵,已经完全化为了抢劫机器,他们看到这里许多埃米尔和贝伊所拥有的帐篷,都是锦缎和绸子织就的,便直接挥起刀剑,把它们割得七零八碎,就蒙在自己的铠甲上。很多人还从里面牵着搬着马匹、面粉桶、胡椒袋子、陶瓷的器皿、金银饰物等等。不少法兰克人,晃晃悠悠,提着装着波斯美酒的罐子,毫无礼数地到处走着。

    火光里,高文看到连自己的旅团都是这副德性,也只能摇摇头,他明白现在安条克城的战斗已经彻底终结了,士兵的情绪需要个喷发的点,当你整整一百天,都在死尸、饥饿、血腥和恐惧为伴时,也会为了两三天的放纵而疯狂并失去理智的。

    “再继续往前看看。”高文对身旁疲累不堪的鲍德温说到,于是两人朝着营地的中央走去,雷蒙德爵爷已经占据了座阵亡埃米尔的奢华营帐,在外面竖起了旗帜,进去接(劫)受财货去了,当然还有那埃米尔没法带走的美丽小妾或舞娘,可供独眼爵爷舒散这些日子的紧张精神。

    接着让高文讶异的是,在满营哄乱当中,吉麦吉斯旅团还有一个支队的士兵,按照队列蹲伏着,挖掘着封锁沟。

    答案很快揭晓了,因为在这群士兵的面前,是科布哈所居住的大帐,在人们的眼中,它巨大的就像是座**的堡垒,四周还有土垣保护着,丝绸帷幔和巨大的木梁支架,将其分为了上下两层,上层的人可以眺望到周围五个古里所有的场所,下层还有可供骏马奔驰的通道相连,也难怪这群吉麦吉斯士兵会紧张若此,他们认为里面还有强大的戍守士兵,便干脆采取了“围困”的政策。

    “科布哈已经溃走了,这里不会再有人守护了。”高文哈哈笑着,指着对面的大帐,握着手里的缰绳,对这群呆呆的士兵喊到。

    但是那群士兵却回头看着自己,脸上大部分都是“大公爵你可不要骗我们”的神态,高文摇摇头,竖起手臂,“我宣布,只要夺取了摩苏尔王公的大帐,每个人都能占据四分之一的战利品。”

    “嗷嗷嗷!”高文话音刚落,这群吉麦吉斯士兵全将手里的铁锹、木桩给扔下,跳跃过了自己刚刚掘出的壕沟,疯狂冲入了科布哈的大帐之内。

    一分后,高文和鲍德温才走入了大帐的正门内,发觉里面值钱的物品早已被洗劫一空,吉麦吉斯士兵们扛着各种战利品,这是属于他们的那份,而将其余的虏获送到了外面停着的辎车上。高文踏着被割得细碎的花纹地毯,走到了科布哈曾经坐过的宝座前,发现上面原本镶嵌的钻石和金块都被士兵给撬走了,便轻巧地跃了上去,坐在那里,手握马头权杖,对着鲍德温开心地做出个君临的姿势。

    “你可真像个真正的国王。”鲍德温半是赞叹,半是羡慕。

    高文笑起来,而后走下来,推着鲍德温也坐了上去,将权杖递给他握住,“你也很像。”

    年轻的阿达纳伯爵喟叹不已,“当初在和鲁本王子作战的时候,你曾经讲缴获的狮冠馈赠于我,那时候我确实也有成为王者的念头,但现在却打消了。”

    “是因为先前的选举,我对你兄长说过,你还太年轻,并且有些孤傲的话语吗?”高文站在宝座前,善解人意。

    这话似乎说中了鲍德温的心事,他有些难堪地扶着额头,这个大帐内除去乱跑的士兵,和满地死掉的娈童尸体,就他和高文两个人在场,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了,“你知道吗高文,当你说出那话让我知道后,我是多么的伤心。因为我向来最尊重你和兄长的意见,甚至在我心中,你是比我兄长更为重要的存在。你既然这样评价我,我只能深深感到自己的不足。”

    结果鲍德温的话刚说完,高文的手就摁在了他的右肩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抬着额头细微而阳刚的皱纹,低声而肯定地对他说,“你会成为王者的鲍德温尤斯塔斯,我保证。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你还需要继续成长继续历练。成为王者,不单单需要一个金闪闪的冠冕就行,还需要勇气、沉稳、谋略、包容、坚毅,而你现在还有所欠缺。”

    “但我更需要兄长和你的认可和拥护。”鲍德温的眼神热切起来,不由得忽然翻着扣握住了高文的手。

    “当然这是我们曾经的誓约,不对吗?”高文并没有抽去自己的手,淡蓝色的双瞳十分柔和。

    “我会支持你,成为安纳托利亚的王者!”鲍德温急切喊出了交换的条件。

    这时候,高文猛地抽出了手来,往后退了两步,而后歪着脑袋,扬起双臂,“请回到我刚才所说的话,鲍德温你就应该知道自己离真正的王者,还是有差距的。”

    鲍德温张大了嘴巴,接着看看四周,而后带着点后悔,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随后两位都不再说话,沉默着走出了大帐,夜幕已经弥漫,但士兵们举着火把继续劫掠的情绪依旧高涨,在对面那座属于某埃米尔的营帐前,雷蒙德裸着身子,咆哮着将名黑色长发的仅余着上衣的女孩给拉扯了出来,将对方掼在地上,顺手抄起了鞭子,狠狠抽打着,这位爵爷本来就口吃,现在更是愤怒地几乎难以自持,“骗,骗,骗子,大骗子!”

    刚待高文准备上前劝说,那个女孩被抽打到疼得受不了,把身子翻了过来,发出了怪怪的叫喊,接着高文就看到这个“女孩”下部有个大东西在剧烈晃着,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拦下了鲍德温,“别朝前走,我们应该理解雷蒙德爵爷的怒火,这座摩苏尔的营帐里,到处都是这种癫狂奇特的景象,科布哈这家伙和他属下的将军、埃米尔还真的是别有雅趣。”

    这时,格里高尔走过来,伏在大公爵的耳边说了两句。

    另外座营帐的帷幕被揭开了,高文站在那里,里面一片货真价值的女子尖叫声,隔着层层纱帘后,高文看到,到处都是妖娆美丽的女孩子,盛装打扮,“你们旅团的士兵,也把这座营帐给保护起来了?”

    格里高尔点头,接着提出了请求,“请把这群波斯女子,送给我们旅团,进行婚配。”(未完待续。)

第121章 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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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文唔的一声,询问对方说,“这座帐篷里面的女子,应该有超过一百人的数量,就算我把她们全部都让给你的旅团,应该也不是士兵,而只能有军官能享有到。”

    这话说的格里高尔有些惶恐,连连表示大公爵说的没错,他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呈请,其实也是被旅团的军官们所“拜托”的,这帮人长期居住在叙利亚,当然知道波斯呼罗珊女人的好处。

    这会儿,隔着纱帘,高文皱着眉头握着剑柄,在这群女人面前踱来踱去,在思考着问题,而帘子后几位胆子泼辣的波斯美人,已经被这位高大雄壮的将军给吸引住了,开始贴着薄薄的纱帘,对着高文施展百般风情了。

    外面士兵的喧哗声依旧很大,这群女子也都知道,现在她们眼前的这位将军看起来,还是讲道理的,要是帮乱兵走进来,那就真的没任何道理能说了。

    一分钟后,高文转身,对着吉麦吉斯旅团的特马奇将军摆摆手,示意他靠近,“这样,我们没必要如此直接。”

    那边的格里高尔一脸茫然,不知道大公爵嘴里的“没必要如此直接”,是要如何弯曲才好。

    “现在科布哈已经逃走了,他的大军也已经完全溃败了,下面我要宣布条调令,那就是吉麦吉斯旅团的驻屯地,和守卫者旅团对调下位置。”高文下面的话语,让格里高尔霎是吃惊,不知道大公爵要卖什么药。

    这会儿,他看到大公爵的目光有点闪烁,“叙利亚门这里,按照当初的密室协议,我在这块处在阿达、马拉什和阿勒颇间的地盘上,拥有三十座城镇和堡垒的分账。可是这块地区,我准备用作守卫者旅团士兵的福音圣俸田产,并且分封出去的堡垒,也将成为旅团的驻屯地。”

    “那也就是说,我们的旅团”

    “没错,你们的旅团将入驻西奇里乞亚,还有三万名叙利亚人将全部迁入。”高文的话语,将格里高尔给说愣住了,这位大公爵真是有够大刀阔斧的,“田产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所有旅团士兵和移民一并享有,现在整个奇里乞亚缺的就是军人和劳力。”说着,高文还继续宽慰说,“大家都是罗马人,就得拿出点罗马人的精神气概来,奇里乞亚的土地要比叙利亚门肥沃多了,更能安心从事生产,此外我还将先前布洛瓦伯爵遗弃在小亚历山大堡的一千名步兵,全部混编入你们的旅团,将来——你们会是对付鲁本的主力队伍。”

    这个承诺,倒是叫格里高尔的精神为之一振,这么多年了,他忍辱偷生,其实最恨的还不算是突厥人,而是盘踞在那山岭当间的亚美尼亚鲁本王国,他昔日同伴被活埋时凄惨的呼救和咒骂,时时都会出现在他的噩梦当中,是他耗费毕生也要去实现的复仇!想到此,这位特马奇将军再也没有犹豫,“这是当然,大公爵殿下我向您保证,将来吉麦吉斯旅团的银穗战旗,会第一个插上鬣狗窝凡卡城的城头之上。”

    高文很欣慰地颔首。

    而后旅团的特马奇将军才觉得被对方绕进去了,“不过大公爵殿下,您方才所说的调令和移民,与目前的这群女子的婚配有什么关系吗?”

    说完,他指着纱帘后,而那边几位搔首弄姿的美女都有些疲态了,还不得不忍受着这两个男人冗长的对谈。高文也好像刚刚回过神来,“是这样的,既然吉麦吉斯旅团马上要调防去西奇里乞亚了,而不是在叙利亚门驻屯,那么我推翻先前的决议,允许你把这群美丽的波斯女人,婚配给旅团的军官们,一起去新的驻防地。”

    原来,大公爵方才绕来绕去,实质就是要哄自己痛快答应,将旅团转移到西奇里乞亚去。不过格里高尔稍微在头脑里思考下,似乎也明白了:自己旅团的士兵,和许多移民,平日里的信仰受新月教义影响是比较大的,要是长期驻屯在叙利亚门这里,长久以往肯定要和高文的领地信仰开始割裂和对立,所以大公爵要“对换区域和人种”,来互相融合,消弭争端。

    说完这一切后,高文大踏步走到了营帐的帷幕入口处,做出个邀请的手势:许多旅团的军官,他们都是叙利亚希腊人出身,现在说是军官,但本来不过是修鞋匠、牧人或者各色手艺人罢了,纷纷冲入进来,纱帘后的美人们再度惊叫起来,很快这里就成为激烈讨价还价的“草市”,人们都在互相争执着,要将自己认为最漂亮的占为己有。

    次日,高文在科布哈大营的东侧,将三个旅团所有的士兵都召集起来,宣布了全面的调令:德西乌斯进入守卫者旅团,成为第一杜盖留斯,布兰姆森擢升为第二杜盖留斯,而布拉纳斯职务不变,但是增加了小亚历山大堡的圣俸封邑,全部折为金钱来支付;吉麦吉斯旅团,护送三万叙利亚移民,调往西奇里乞亚地区驻屯(在昨夜婚配完成后,这根本不会成为个事儿);红手旅团,暂时驻屯在叙利亚门休整,交给宿营总管梅洛和营务官痊愈后的莱特掌管,等待配合深秋季节戈弗雷爵爷对阿扎泽地区的讨伐行动。

    这是塞琉西亚军队的内务问题,而后高文就和其余四位密室会议的巨头,召集了所有还沉浸在战胜喜悦当中的朝圣者领主和修士,没有经过任何表决程序,就宣布说,“这场伟大的胜利,是我们朝圣者独力取得的,而在整场死斗当中,罗马的皇帝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我们惊讶于对方的无情无义,既然同是基督的信徒,并且事先我们在渡海前,几乎都对他宣誓效忠,那么他身为这支军队的最高领袖,就应该担负起保护所有人的责任。但安条克决战前,他的将军泰提修斯可耻遁逃,皇帝本人的援军也在科尼雅城无故折返,他的船只始终没有运送来一粒小麦。我们不禁要问,是什么让皇帝做出了如此可恶而绝情的行为?故而需要个极有威名的,并且和皇帝关系非常密切的人物,前去君士坦丁堡问责。”

    大家于是齐齐将目光投向雷蒙德,谁都知道他和皇帝交情最好,但雷蒙德却捂着肚子呻唤起来,说圣安德烈托梦给他:因为取得了伟大的圣矛,所以作为代价,要让他卧病在床整整一个月,“我,我是,去不了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2章 高文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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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自然,最终的最终,人选在“你推我搡”,被动地锁定在了尊贵的休之上——法兰西的王弟有身份有地位,也有威望,再加上他在先前战斗里“略显平庸”的表现,就这样成为了最佳的出使对象。

    当决议下达时,站在厅堂里的休脸色铁青,他感觉自己遭到了巨大的伤害和侮辱,这种“出使”基本上和被驱逐无异,但现在的局势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此刻,立在壁画下的高文还煞有其事,对他交待了与皇帝交涉的具体内容,要求他“务必传达到位,我在塞琉西亚将成为你坚整的后盾”:

    一、作为先前皇帝背信弃义的后果,朝圣者将拒绝交纳出安条克;

    二、因为泰提修斯和狄奥格尼斯的临阵脱逃,我高文也认为没有义务遵守承诺,交纳出叙利亚门的三处关隘城堡和三十座集镇;

    三、皇帝理应继续给朝圣者提供粮秣、马匹和各种后勤物资,否则朝圣者武装将推翻先前渡海时许下的效忠誓言,也不再将任何新夺取的地区交给皇帝;

    四、皇帝必须保障塞浦路斯、拉塔基亚和塞琉西亚的中立地位,使其继续给朝圣者武装提供协助,及船只的停泊中转服务,严禁皇帝的兵马在一年内染指这三块地区,否则所有朝圣者的武装都有共同防御抵挡的义务;

    五、最后,皇帝应该仔细考虑和埃及巴比伦国王结盟的事情,尽快给出答复。

    这所谓的《安条克五条决议》通过的非常神速,因为而今的朝圣者已经不再是先前的一盘散沙了,密室会议里的五巨头因为之前的捣毁比萨商会事件,和击溃科布哈后的战利品慷慨分配,吸收了许多小领主进入了自身的支配体系,开始拥有绝对的发言权,不但孤立驱逐了来自法兰西的休,也让朝圣者对“抗拒贪得无厌狡诈无信的科穆宁皇帝,保障我们利益”这样的行为觉得理所当然。

    次日,叙利亚门各处山道里,吉麦吉斯旅团、近两千名红手骑兵和吉那特士兵,护送着三万名叙利亚移民,浩浩荡荡,赶着牲口,推着车辆,开始朝着高文许给他们的地区赶去。

    而高文本人,则带着赫托米娅奥森和精干的卫队,还有部分兄弟会成员,登上了一艘阿马尔菲的船只,向伊苏斯湾的小港驶去,准备在阿达纳伯国上岸,和他一起的,就是满腹怨恨的休和威廉,在整个短暂的航程当中,双方一在船尾,一在船首,根本没有任何交谈,气氛在盛夏当中却冷得如冰般,要不是还碍于香火情面,估计双方绝对会在甲板上互相砍杀对决。

    待到船只靠在海鸥盘旋,竖着两架简易起重机架的马尔鲁斯港时,上岸的休站在码头回廊的那边,恨恨地注视着另外端口站着的高文,“这安条克五条条约,会让朝圣者在未来五十年,和君士坦丁堡方陷于对立乃至战火当中。你可真会为了一己私利,挑拨基督徒世界的和平关系,让这么多人为你流血牺牲。”

    “不,对立的种子,在科穆宁皇帝决定要借助朝圣者力量那刻起就埋下了,与鄙人并无关涉,您真是错怪鄙人了,尊贵的王弟殿下。”高文对他并没有理会的兴趣,说完这番话后,便跨上了从船板上跑下的萨宾娜的后背,对休做出个分道扬镳的告别手势,“祝您和您的队伍前去交涉成功,您将拥有鄙人领地完全的通行权,因为走高原实在过于危险,您可以通过塞琉西亚,进入到帝国的阿塔利亚城去,这段道路会十分平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3章 自新会馆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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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这话,高文得意洋洋但又显得有些匆忙地骑着那黑色母马,他的前面是一群仆役在扛着行李,卫队的武士举着旗幡,后面是穿着短罩袍内衬锁子甲的兄弟会,和蒙着黑袍的自新会修士,虽然马尔鲁斯港口是属于阿达纳伯国的,但这位大公爵的行仗派头,比鲍德温伯爵还要有气势,周围的市民和商贾显然也被这高大威武的将军给镇服了,纷纷避让在街道的两侧,有的拜伏下来,有的脱帽鞠躬行礼——心念不知道这个戎装的大人物,要前往阿达纳的宫殿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微微颠簸的马背上,高文的心里,却只有阔别已久,甜甜蜜蜜的安娜而已,想必她已经在她姐姐的宫殿里焦急等待很长时间了。

    故而在码头商铺的尽头借口处,当马背上的高文,看到斯达乌拉乔斯带着几名塞琉西亚宫廷使女,列成一排跪拜下来后,居然不由自主地握着鞭梢,拍打在靴子上,并露出了笑意来。这会儿,牵着缰绳的木扎非阿丁,走在前面,看到大公爵这副神态,低下头暗自笑起来,而扛着长柄斧在前面开道的迪姆歌利亚,则满脸的憨厚和茫然,至于和背着箱子和皮匣子的文书走在后面的赫托米娅,却是始终严肃的表情。

    毕竟大公爵,在安条克的战场上,也憋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对着先前满营帐的波斯美女,吉麦吉斯士兵跪下请求他笑纳两个,都被他拒绝了,“毕竟回家的日子迫近,要给安娜那小妮子交出份诚意满满的答卷才行。”

    结果大公爵的行仗队伍一溜烟跑了,休和威廉七窍生烟地还留在了码头上,连半个接待他们的人都没出现,难道这个阿达纳伯国已经傲慢无礼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最后,是几位蒙着黑袍的僧侣修士走到他俩的面前,带头的十分高瘦,眼睛烧着游移不定的火焰般,自我介绍说,“鄙人乃是塞琉西亚的神品官员戈特沙尔克,来自于莱茵河谷,请两位尊贵的爵爷带着队伍,再多行段路程,只要渡过了前方的阿达纳河,我们自新会在马米斯特拉城拥有处馆舍,你们的人马会得到充足的食物和休息。遵循大公爵的吩咐,贵方接下来的路程就交给鄙人了,马米斯特拉、塔尔苏斯、泽菲利姆、拉马斯,再到塞琉西亚城,沿路所有的馆驿休息都不用两位烦劳了。”

    这样,尊贵的休的怒气才算是消停了些,便请戈特沙尔克一行在前面引路,待到走出了熙熙攘攘的港口集市后,休看到整个伯国顺着阿达纳河,开辟了许多灌溉水渠和磨坊,再往上游走,农田越来越密集,到处都矗立着聚落和果林,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故乡法兰西岛的富庶景象,没想到在这遥远的小亚也能看见,顿时倍感温馨。

    踏过一条木桥,挺拔秀美的马米斯特拉城就在眼前,它在伯国当中,是仅次于阿达纳的第二大城市,覆盖地面一百五十亩,人烟密集。而自新会的馆驿,就在入门的城墙不远处,待到休下马时,仰头看到它一层大厅的门楣上,刻着“罪恶属于凯撒,罪孽属于教会”的字样,分为拉丁文和希腊文的两行,心想这个自新兄弟会的箴言章程有些不知所谓,便握着马鞭走了进去。

    馆驿内部还算阔绰,四面的双层楼房在中间围出个封闭院落,还有供牲口休息的蓄水池和厩舍,房间里的布设十分朴素,休和威廉在靠着拐角的房间居住着,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对着光秃秃的街道,休认为这样安全些。待到坐到了床褥上,他便唉声叹气起来,时而怒斥高文和博希蒙德,时而讽刺雷蒙德的胆怯短视,“下一步,遭到排挤的必然是雷蒙德和罗伯特,等着瞧吧!”

    “为什么不是戈弗雷。”旁边的威廉好奇地问到,因为在他的心目当中,这位下洛林公爵是最正直温和的。

    而休只是冷笑两声,并没有做出正面答复。

    但威廉却靠拢过来,明显带着撺掇的表情,“我说,难道尊贵的休你就甘心在朝圣路上半途而废,听着我和君士坦丁堡的宫廷是很熟的,不如借着递交文书的机会,加入皇帝的武装力量,去和小亚的突厥异教徒作战——或者,我可以借助到皇帝的金钱支持,而你则争取法兰西岛的力量,我俩联手潜回阿普利亚和塔兰托去,推翻博希蒙德在那里的统治,建立起属于我们的王国,到时候阿普利亚归你,塔兰托归我,相信西西里的罗杰也会在暗中支持我们的。”

    听到这话,休一手伏在榻上,一手摸着下巴,眼睛看着徒有四壁的房间,觉得倒不失为一条可行的道路,到时候只要和这个威廉格朗梅尼勒互相通婚就行:法兰西岛的王国,现在正积极朝着坎塔布里亚海(即比斯开湾)和弗兰德斯地区进取,但对于雄心勃勃的卡佩王朝来说,争取南方更加富饶的立足点,也不失为件合宜的目标。

    “听说布洛瓦伯爵和诺曼底伯爵,现在都是皇帝的座上客,皇帝把他俩安置在约翰皇子的身边,担当军队的指挥官,马上还要朝安纳托利亚高原那边进军,我们也效仿,可以请求皇帝叫我们渡海朝西开拓。”威廉的声音更加低,神情也更加神秘,他懂得如此多的内幕,看来确实和君士坦丁堡方交易匪浅,也是阿莱克修斯打入诺曼人内部的一个钉子,但却被博希蒙德及时拔除掉了。

    正在这两位在馆驿里窃窃私语时,阿达纳宫殿前,城墙上士兵的喇叭声齐齐响了起来,高文下了马,和殿门口冲出来的安娜紧紧抱在一起,安娜笑着,被甩动得悬空转着圈子,裙子下摆都鼓掌起来,辫梢像鸟儿张起的翅膀般。

    台阶上的柱子边,用双手扶着有些疲累的后腰的歌德希尔德也微笑着,看着这对。小翻车鱼神色不豫,立在最后,紧握着纤细的文具,因为她看到了高文行仗队伍当中,典雅端正的奥森家姑娘,“这种一看就离不开男人的女子,是多鲁斯的妻子,奥森将军的儿子。这头大棕熊怎么安心,叫她来随侍左右的,就不怕奥森家族的力量过于强大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4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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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文说声感谢,就着文字继续说下去,“而今鲁本的军队已经被打退,他们寸土都没有抢占到;而另外面,安条克城的决战也以我方大胜而终结,所以确实现在宫廷里的文书事务要清闲下来不少。”

    于是,小翻车鱼得意起来,看着波澜不惊的赫托米娅,心想着你这样的,还不回巴巴伦城堡去给你那出身德意志兰蛮族的丈夫升炉灶生孩子去。

    “赫托米娅,我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回去和多鲁斯欢聚。”果然如小翻车鱼所料,高文要批这女人的假期,其实嘛谁都知道,潜台词就是永远不用再回来了,“一个月”、又是“和丈夫欢聚”,大约七八成机遇是会怀孕上吧?“那就怀孕好了,像个母猪那样,刚生完再被丈夫在榻上弄到妊娠,循环不绝,哈哈哈。”

    想到此,小翻车鱼不由得在嘴角浮出了个满足的微笑,她的神态不知道怎么的,和安娜越来越有些相似了,不过身材相貌还是有别的:安娜面相更为丰润可爱,身材娇小玲珑;而小翻车鱼则精明有神采,身体修长紧致。

    谁想到,高文下面句话,让小翻车鱼的饭叉当啷掉在了脚下的地板上,“满一个月后,你就进入宫廷里来,就任安娜的首席御墨官,在心细程度和书学美观上,你应该都比阿格妮丝更胜任这样的职责。”

    “骗,骗人的吧?”小翻车鱼浑身发抖,脸色难堪,想要拾取叉子,但又在众人的注视下心情更加沮丧,安娜看看这个情态,便牵拉住高文的手,提醒他不要贸然做出这样残酷的决定。

    “安娜,我是量材为用,赫托米娅绝对会把整个宫廷的文书档案管理得井井有条的。”

    “是把你管理得井井有条吧!不,在安条克的这么长时间里,她也一定把你榻上的生活侍奉得万分满意对不对!”阿格妮丝爆发出来,她的两个粉拳有力握着,稍微弯曲了腰肢,神态果然像个好斗的鱼那般。

    “我是多鲁斯兰伯特的妻子,婚姻是大公爵和公主殿下认可祝福的,绝不会做出你口中的那种事情。”在遭受了无端的污蔑后,赫托米娅态度依旧十分淡然冷静,交叉着双手站在那里,将小翻车鱼的攻势化为无形。

    但是小翻车鱼下面却把攻击矛头,指向了高文,“雌狐也有,奶牛也有,现在又想要个谈吐风雅表情呆滞的诺曼母猎犬了?你可真是个瓦良格的好猎手,已经快拼凑完这世界上所有雌性的动物登上你的****之舟了吧,去浪遍所有海洋去。但我不管了,我要回雷斯波斯岛去。”

    说完,小翻车鱼就怨苦地转身,擦了擦泪水,却没有着急迈动脚步,她虽然发出了要离开塞琉西亚赌气出走的讯号,但内心还是渴求着安娜挽留她的。

    高文用手指敲了下杯盅的金边,看看满是无奈表情的歌德希尔德,而后又对安娜使了个眼色,于是乎公主殿下便起身,牵住了小翻车鱼的手,“你不用那么急躁阿格妮丝,先前就这样的缺点我就提醒过你——你不再担任御墨官是有原因的,因为马上你的复仇战就要开始了,即日起便是整个塞琉西亚军械司的副司长,和围城战工程总监,给你增加一倍的俸金。另外你当然还是安娜的密友,不但可自由出入宫廷,并且不用再承担繁琐的记录任务,专心于器械制造,这没有什么不好。”高文下面娓娓道来,顿时就消解了小翻车鱼的怒气。(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5章 镜子和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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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筵席主人歌德希尔德言之有据,并且态度严肃凛然,让阿格妮丝万分羞惭,只能鞠躬道歉,便重新坐回了席位当中。

    入夜,阿达纳宫殿浴室前的侧厅当中,赫托米娅很自然地坐在了墙壁边的书桌上,握着笔在埋头书写着各种文档事宜,而小翻车鱼这时候就明显应验了高文对她的判断:焦躁不安,在地板上踱来踱去,还时不时举起了杯盅,饮着定神的酒水,眼睛带着怨恨,看着飘拂的丝帘。

    因为仅仅隔着一层挂帘里面,同样久旷的高文和安娜,正在把相隔好几个月的眷念和缠绵尽情释放出发,就算是床榻的支架是使用卢卢姆山岭上经年的老树精雕细刻而成的,也爆发出了剧烈痛苦的呻唤声。小翻车鱼看见,在挂帘后的安娜小巧的身影,简直就像是海上最最灵活的撒拉森三角帆,在高文伟岸的“船身”之上,被翻来覆去,口中的喊声也越来越放肆不羁起来,对圣母玛利亚哀怜乞求越来越频繁,就像战场上让整个旅团突进冲锋的鼓点般。

    “毕竟我和安娜之间的事,对于她还只能属于隔靴挠痒程度吗?”阿格妮丝颓然坐在椅子上,提着酒壶,头发有些松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梅开二度,也许是三度,高文终于觉得身子骨在****里泡散架般,才倒着伏在了榻上,安娜甜蜜地侧着蜷着身躯,发辫松散,手指在高文满是汗水的性感脊背线滑行着,“我送给你的信件,收到了没有?”

    “唔,我明日就准备前去塞琉西亚城,去见英格丽娜。”

    “去便去就是,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安娜明白寡妇正在妊娠的关键阶段,估计高文是害怕她抑郁孤独才前去的,这样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高文觉得安娜最近懂得不少事,便欣慰地把她倒着搂在自己的怀里,用手指将她的发辫重新给细细编好,“另外,我们得抓紧时间,再去召见卡贝阿米娅。”

    “什么事。”安娜的语气霎时就透着不愉快了。

    于是高文便附在她的耳朵里,低声说了几句,安娜漂亮的眉梢动了两动,表情严峻起来,“这样的事,能把握好嘛?”

    “外交文书交给你来负责,军事部署交给我,主力就是红手骑兵、吉麦吉斯旅团还有卫戍民军。所以刚才在筵席里,我对小翻车鱼说的话并非是哄她的,我想阿格妮丝也渴望着复仇。”说着,高文的大手握住了安娜溜溜的小香肩。

    “冒险总是值得的,如果凡事因循守旧的话,那么南卡帕多西亚的盐湖也不会进入我们的手里。”接受高文策划的公主,眼瞳里的火焰再度燃烧起来,“协助戈弗雷进攻阿扎泽地区的军事,你负责还是?”

    “梅洛负责。”

    安娜点点头,将雪白的手腕倒着扣住了高文的手指,把它拉到了自己小笋般翘翘的胸脯前,“那你就伴在我身边留在塞琉西亚,我俩一起把这事给解决好。现在塞琉西亚就好像把双刃剑,横在父亲帝国和突厥人间,万事都得谨慎尽力,才能存活下来扩大势力。”

    高文唔的一声,接着对外面喊到,“赫托米娅!”

    外面,在伤心的阿格妮丝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对面桌子前奥森家姑娘就站立起来,敏捷走到了丝帘拐角边,用很标准的姿态低声回应说,“请说出您们的吩咐。”

    “将我征战时,始终携带的那个镶着雄狮图案的匣子给送进来。”

    “遵命,大公爵殿下。”当赫托米娅的身影又十分迅速地消失在丝帘那边后,安娜悄声对高文说,“你得顾及点小翻车鱼,她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

    “哦,什么缘故?”高文的大手,将安娜的躯体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没什么,大概是月事来了吧?”安娜也急忙搪塞,高文的眼睛闪了闪,便没再继续询问下去,而后扭头对其外喊到,“赫托米娅你还未有彻底熟悉宫闱,把那匣子交到阿格妮丝手里,让她递送进来。”

    “遵命。”

    一会儿后,阿格妮丝带着些别扭,把匣子摆在了榻前,随后施礼完毕,就退了出去。安娜将丝毯遮挡了身躯半坐起来,询问高文“匣子里面是什么?”

    “那你转过身去,面对着床头那边的悬镜。”

    安娜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来,对着打量着那边镜子里的自己。

    结果高文就像变戏法那般,从匣子里忽然取出了个金光闪闪镶着彩色小钻石的冠冕来,郑重地戴在了安娜的头颅上,安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共七个王冠锯齿,上面的铭文,代表着从奇里乞亚直到君士坦丁堡的七座山岭,是我先前在马米斯特拉战役里从亚美尼亚鲁本王子那里虏获来的。现在作为礼物,赠送给它真正的主人,未来罗马的女皇安娜杜卡斯殿下。”

    “是我的礼物,天啦,高文。”安娜用双手捂住了小嘴,喜悦到不能自持。

    “没错,我在梦境里的神启都是真的,当初对你的誓言也是真的。不信你看,这个传奇的冠冕,是多么适合你。”随着高文的解读,安娜也放弃了矜持,她躯体上的丝毯滑落到了榻上,赤条条地戴着这个典雅但较为轻便的冠冕,慢慢爬着到了镜子前,更加沉醉地看着里面自己的投影。

    “真的这么小,我怀疑鲁本他父亲从来都没有戴过它。”高文在后面暗忖着,而后他看到安娜这个景象,欲望又升腾起来——很快,安娜就抬着额头看到,在镜子里,一头贪嘴的棕熊忽然出现在她的后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6章 称职的新御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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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高文也俯下了身子,低声恭维着,哄着安娜,公主的双眼游离,时不时侧过去听着高文的甜言蜜语,时不时又瞥见镜子里让人面红耳赤的投影,最后也只能咬着洁白的牙齿,默认了大棕熊的胡作胡为。

    随后,高文的举动很专注很温柔,也很缓慢,但这让安娜更加觉得****的勃发,不久她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对方的动作而扭动起来,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陶醉,连眼睛都快要无法睁开了。

    “真是难堪呢”难得安娜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被烧白,接下来她的耳朵边微微一冷:高文的双手,直接握住了她的两根漂亮的辫子,扯到了后面去,就当作了牵拉的缰绳般,“我可爱的小马驹”接下来高文的这句话,差点没让安娜臊得把头埋到散乱的靠垫里。

    帘子里是春光无限,外面小翻车鱼已经因为饮酒很多,加上懊恼,横躺在椅子上睡着了,那边赫托米娅还在按照大公爵的吩咐,毫不受干扰地奋笔疾书着,当抬头看到对面小翻车鱼这副模样时,便摇摇头,亲自起身,从身后的壁橱里取出件亚麻袍子,盖在了于梦中还咕哝不停的阿格妮丝身上。

    当第二天阳光升起后,赫托米娅已经将两封关键性的文书给解决好了。

    一封是给亚美尼亚鲁本王子的,告诉对方,罗马尼亚帝国大公爵已经胜利击败了围困安条克城的异教敌人,并已返回阿达纳城,若是王子胆量足够的话,不妨双方不请外援,再在费拉米斯河两岸布下战阵,一决雌雄,赌注是塔尔苏斯城和凡卡城;

    一封是送给约翰皇子的,他是帝国吕底亚潘非利亚军区的最高负责人,手里还握有强大的武装,大部分是泰提修斯从东方战场上带回来的,在信件里赫托米娅以大公爵高文的口吻,向皇子阐述了休的职责和任务,请求他以和平的名目,在非拉多菲亚姆城接待休一行,消弭朝圣者和帝国间的“隔阂与误会”。

    随后,赫托米娅熄灭了案前的烛火,将细木制作的文书盒翻开,把两封信件小心翼翼摆入其间,再把铅封一字排开。这时候,挂帘上的铃铛响动,安娜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是腿和腰都有点发软的大公爵。

    而小翻车鱼还在那边的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休的行程,安排如何?”安娜捧着赫托米娅的信件,翻阅着发问。

    “已经交给自新会了,戈特沙尔克详细安排了沿途接待的城市,尽量给休与威廉得到接待的感觉,另外这样的话,他们朝潘非利亚的行程,就很容易被我们在日期上掌握住。”高文用双手拍着后腰,回答说。

    安娜点点头,竖起手指算了算,“大约是七日左右,他们便可以抵达塞琉西亚边境,进入我弟弟的管辖区域。现在事不宜迟大蛮子,赫托米娅你将另外封信件用铅封扣好,送到鲁本那条鬣狗那里去,让他惊惧自守;同时赫托米娅你再颁布军令,三万迁徙过来的叙利亚罗马臣民,一万安置在塔尔苏斯城中,西斯城和西奇斯特拉城各安置四千,而后剩下的一万两千,安置在泽菲利姆城,这群人都是有手艺的,全安置在泥瓦、造纸、木工等行会当中;至于吉麦吉斯旅团,赶紧叫格里高尔统率朝塞琉西亚秘密集结赶赴,所有原本随大公爵出征安条克的吉那特士兵,全部结束今年的服役期各自归田。”

    赫托米娅不断地颔首着,连高文都觉得有点太过度使用这位奥森家的姑娘了,便补充说这天的指令都发布完后,就让她回巴巴伦城堡去和丈夫团聚。

    但那边,安娜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后,还有些急匆匆的感觉,“要赶时间,大蛮子你我尽快乘马坐着肩舆去马尔鲁斯港,再换乘快船顺海前去塞琉西亚布置,这样的话最多三日——对了,赫托米娅”

    “是的公主殿下,船只我已经提前为您们安排好了,两艘阿达纳本地的商船,还有艘划桨战船担当护卫,由您的麾下贾尔古巴与水手们担任船员,为此我使用了您的使女跑路前去雇佣筹备,真是万分抱歉。”赫托米娅绝对是善解人意,办事样样遂人心愿的,安娜刚出口,她已经早就准备好了。

    安娜带着欣赏的表情,对对方点头赞许,接着走到了还在睡着的小翻车鱼面前,提着裙裾半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叹口气,而后和高文一起走了出去,临行前对新的御墨官交待,“阿格妮丝醒来后,叫她尽快到塞琉西亚来给我们会合,带齐器械图纸。还有,姐姐那边你就代替我和高文,向她表达不辞而别的歉意了。”

    “遵命公主殿下,能侍奉您是我的骄傲。”赫托米娅干练地垂着双手,立姿优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7章 兼程倍道

    休和威廉接下来的行程非常有规律,第二天他们离开马米斯特拉城,逗留在阿达纳:该城的伯爵夫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并且在筵席上让所有人饮用了来自塞浦路斯的葡萄美酒,很多法兰西岛和阿普利亚的军士们喝得伶仃大醉。

    于是,休也觉得该舒散舒散先前在安条克城作战那么长时间的疲劳和压力,在得到伯爵夫人“保证给养”的承诺后,就宣布在阿达纳城旁扎营,暂时美美休憩两天,再在戈特沙尔克的伴同下,进入西奇里乞亚。

    而这时候,高文和安娜所在的船只,已经停泊在了塞浦路斯岛北端的凯里尼亚,这里灰蓝色的海水,和岸上顺着山崖和林荫建造的高低起伏但各个精致可爱的房屋,让安娜欢欣不已,但她却是不可以在这个美丽之地逗留徜徉的,因为时间不允许。

    但该岛总督的密使,还是准时到来了,高文在船只上接待了对方,并翻开了铅封的文书,把朝圣者在安条克共推出来的对罗马皇帝倡议书,送给密使过目。

    “现在的关头,拉普索玛特斯阁下必须要认清形势了。”高文语重心长。

    而舱室里那边的安娜则紧接着,以毫不容赦的语气加重了她的劝告,“很简单的类比题目,我的父亲坐拥数万精锐,却被远在摩苏尔的科布哈军队,吓得连高原都不敢进入;而在安条克城,缺少粮食的朝圣者们,却独力战胜了亚吉西扬和科布哈毛里斯,前者授首,后者遁逃,死在城下的异教徒成千上万,几乎无法尽数掩埋。故而塞浦路斯的大公,到底应该投入哪座阵营,当真是再明晰不过的选择了。还需要犹豫吗?”

    “是,不过现在在岛屿上,还有帝国的亚细亚行军副总管狄奥格尼斯,和他的两千人马,屯扎在尼科西亚城外十个古里的地带,我们的总督阁下实在是”当代理着拉普索玛特斯旨意的密使,还待打着马虎眼,继续想和稀泥的时候,高文哈哈笑起来,“果然俗话说得好,狗随主人样,看你这逡巡两端的模样。难不成贵总督阁下,还想踩在君士坦丁堡、埃及和塞琉西亚三颗鸡蛋上长袖善舞不成?”

    “请给予我方些时间考虑周详。”面对高文的咄咄逼人,密使放低姿态请求说。

    “不能给予,在一个月内,拉普索玛特斯阁下必须要将岛屿上所有的帝**队驱逐俘虏掉!”旁边的紫衣公主态度十分强硬,“这对你们并非是难事,尼科西亚城四周十分缺水,要么断掉水源供应,要么逼迫他们移营再趁机行事,总之关键不在于狄奥格尼斯如何,而在于贵大公有无和君士坦丁堡决裂的信心,一旦实施,我塞琉西亚愿为陆上屏障,法蒂玛愿为海上屏障。”

    “可这和照会倡议上的说法不同啊?”密使还在哭丧着脸斡旋着。

    “听着,朝圣者里的博希蒙德爵爷已经公然占据安条克这座城市,谁还真的会把对皇帝的言语当真吗?”高文嘲弄地说到,接着将手臂挥动,示意密使可尽快将我们的方案转达给贵大公,让他深思熟虑,按照安娜杜卡斯所给的期限,尽快做出实质性的答复。

    补充了淡水和食物后,次日一早,贾尔古巴就站在船首处,引导三艘船只,朝着塞琉西亚的军港驶去——这里和那里间的距离非常短,大约半日到一日即可抵达。

    同时,来自阿达纳的几匹运载着紧急信件的快马,驰入了塞琉西亚城,于城下的馆驿区短暂休息,下马的兄弟会成员满身是汗,在林荫下接过当地农夫送来的一罐清水,和其余几人畅快喝尽,吃了些干粮后,分成了两拨继续上路:一拨朝着阿拉尔曼堡的边卡方向走,一拨朝着穆特河谷的保罗派聚集区走。

    经过之前高文血腥的“平叛战争”后,被释放进入阿拉尔曼堡的卡列戈斯五兄弟,此时在内心里依旧激烈反对约翰皇子和高文间的媾和行为,虽然和议书上明文规定在阿拉尔曼堡与塞琉西亚城交界地区设立榷场,促进互相贸易,但卡列戈斯兄弟们却经常骑着战马,牵着凶恶的猎犬,满地追捕敢和塞琉西亚私下往来的村人或商贾,一旦抓到,轻则鞭打,重则枭首。故而到现在,塞琉西亚在此地的边境贸易,还远远不如在穆特河谷北端和吉利基阿尔斯兰的往来额度多。

    木栅前,携带着信件的兄弟会信使,举着小旗,看着栅后许多的骑兵冲了出来,这些全是卡列戈斯家族的私兵,他们叫嚷着许多侮辱性的话语,询问“塞琉西亚的贱种,尼卡将军的手下败将,怎么会有胆量来到这里”。

    很快,信使将信件交付到他们头目的手中,请求“尽快将这封信,送到阿塔利亚的约翰皇子处”,说完便拉转马头匆匆离开了。

    同时,暮色下的河谷,集镇边的水渠旁,卡贝阿米娅正穿着亚麻单衣,下身系着裙子,头发扎成了撒拉森样式,金手叉着细细的腰肢,正在饶有兴致看着信徒们齐力建造着水车,在她的眼前,大片大片的肥田已经被开垦出来,一旦再得到良好的灌溉,那么来年的收成肯定还要超越今年。

    “高文从安条克凯旋了?”卡贝阿米娅心中喜悦着,但没在脸上表露出来,而后拆开了由快马送来的信件,看着看着,面色又凝重起来,旁边的长老卢奇奥斯和斐卢斯都靠过来询问。

    卡贝阿米娅将信纸给迅速折叠起来收好,接着用手捋了捋脑袋后的独辫,低声反问说,“我们信徒当中,有不少人擅长使用片箭吧?听说他们也经常用这东西,在哈代山岭里狩猎,割取兽皮出售的”

    斐卢斯点点头,随后卡贝阿米娅就翻上了一匹马,拉着缰绳对长老说,“迅速找齐五十个这样的人来,我先去塞琉西亚城,因得蒙大公爵和紫衣公主的传唤。”

    入夜后,在塞琉西亚卫城宫殿当中,卡贝阿米娅和海上来的一行人会齐。

    因为有安娜的在场,她并不敢多正眼瞧高文,即便心中也很牵挂,便只是抄着手,靠在了厅堂的那侧一隅,接着对安娜汇报了个消息,“公主殿下,虽然这样说有些越职,但很遗憾告诉您,您先前在圣俸农庄里投资的葡萄产业,亏损很大。”(未完待续。)

第128章 片箭

    听到女执政官这话后,安娜满脸恼怒羞惭,都是“哦不”的表情:亏她先前还投入了很大的人力财力,还特意关注指导了葡萄架的设置方法,以期得到高产的回报,但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后果。

    等到高文也关切地询问缘故时,女执政官答复说,“现在虽然颁布了禁奢令,但在塞琉西亚不少通过战利品富裕起来的骑兵,还是开始偷偷在阿库姆的商人私柜里购买来自塞浦路斯的葡萄酒,而我们这里德意志兰移民酿造的货品却无人问津。再加上葡萄对土地和阳光的索取很高,是个回报很大风险也很大的行当,所以不如这样,请军政府再颁布条禁令,只许可商贾贩卖本地葡萄酒,以期起到保护的作用。”

    “这样只会让本地的商会彻底丢弃竞争改良产品的动力,并且滋生贪腐!”高文毫不客气地否决了这个提议,而后他宽慰开导公主说,“还是老老实实,来年取消掉继续种植葡萄的计划,用节余下来的力量,在塞琉西亚城左右开辟引水渠,进行各种麦子、亚麻的种植最为保险。”

    “亚麻田简直臭的要命,那里耕作的农夫全身****,只穿个皮犊就公然在白日里劳作,你叫我如何去巡察?一旦我委托自新会去劝诫时,那群粗鲁的德意志兰农民就会说,管你x事,真是让人无法宽容。”安娜恼火起来,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农业美学家”,无法接受如此肮脏的生产形式,但这也只是骄傲狭隘的公主下台阶的词汇,很快她便瞧见了旁侧卡贝阿米娅微微得意的笑,便急忙打住,岔开了话题,“保罗派的女执政官,我想大公爵已经在快马信件当中,把召你前来的缘故说得十分清楚了。”

    “是的尊贵的紫衣公主殿下,五十名猎手很难凑齐,最多只有二十名。”女执政官表示完全达成目标很难,鞠躬用金手搭在胸前,带着歉意回答说。

    卫城宫殿,和马厩相连的那所封闭的石墙小院里,被斐卢斯送来的二十名保罗派猎手,排成一列站在了那里,在面向宫殿搭建的棚子下,几名身披重甲的撒克逊武士举着燃烧照明的火把,迪姆歌利亚侍立在坐着的高文和安娜身前,而卡贝阿米娅则在棚子入口处。

    “先找出最厉害的,示范给我们看。”高文对女执政官说到。

    女执政官点头领命,而后·名猎手从队列里走出来,他挎着箭袋蒙着斗篷,手里持着弓,另外只手提着个狭长的,和长箭差不多长度的木筒,筒段开槽,系着一段小绳和自己手腕相连,对大公爵和公主施礼后,这位猎手将一发小梭镖注入筒中,而后把那木筒宛如箭矢那般搭在弦上,而后用食指和中指并拢,悄无声息地将其拉满扣住,和握住弓把的另外只手三点连成一线,而后一闪,安娜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梭镖是如何飞出的,距离五十尺开外,悬挂在墙壁前的一副锁子甲,就猛烈摇晃下,被那小梭镖洞穿,还继续疾飞了段,直接楔入了砖石墙缝当间。

    而那开槽的木筒,却继续系在那猎手的手腕上,没有跟着梭镖一起飞出,在梭镖离弦霎那间,被猎手勒住收回了。

    “menai(梭镖)和solenarion(片筒)吗?以前只是听说过,但现在却在保罗派人的技术里,亲眼见识了。”安娜赞许着说到,“这种片箭的威力,是不亚于法兰克人的拉丁弓的(拜占庭对十字弩的称呼)。”

    “并且,贯穿力和隐蔽性可能更大一点。”这时候,女执政官也回身,得意地说到。

    高文则坐在座位上,接过了迪姆递过来的两种片箭木筒,他看到这种木筒很容易制造:或者将木筒削去一半,只在尾端留下二寸方便扣弦;或者将木筒两侧对称,各开一道长槽,一端开口,尾端同样留下二寸不开,将梭镖的双鳍从长槽内塞入扣稳。

    这样,片筒就对内里的梭镖起到弹道稳定的作用,而和一般箭矢相比起来轻量化不少的menai,则可以飞得更远,力道更加凌厉,就能像方才所见那般,直接贯穿锁子甲!

    “这种片箭(新唐书当中,对当时朝鲜人使用的筒射也有详细描述),在三百年前帝**队使用是比较普遍的,士兵们使用它们在安纳托利亚的林间或者隘道里,阻击撒拉森军队的入侵,贯穿对方重甲骑兵的铠。不过最近一百年内,已经快销声匿迹了,据说父亲原本也希望装备它们,来对抗诺曼人的披甲骑兵和对方的十字弩,但是始终没有成功——呐,高文,不如我们让保罗派和奇里乞亚箭手们,也大规模使用这种武器,好不好?”安娜显然觉得这种武器,十分之“酷”。

    高文苦笑着摇头,刚准备反问安娜,“你父亲为什么不能大规模装备他的军队,个中原因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了。”

    但那边,卡贝阿米娅却抢先说到,“公主殿下,这种片筒对射手的要求特别高,什么时候射出,什么时候拽筒,相差几乎无几,若是稍有错乱干扰,片筒点点歪斜的话,被射穿的便不是目标敌人,而是射手自己的手腕。若是让普通箭手大规模使用的话,可能射出第一排箭后,十个人当中起码有两三个人,手就彻底被废了,得不偿失。”

    “所以这就是你在菲利浦堡,被我父亲的弓箭军队彻底摧垮的原因吗?”安娜反唇相讥,翻出了女执政官的黑历史,意思是就你废话多。而卡贝阿米娅微黑的俏脸顿时涨红起来,低头表示认输。

    “不过,小规模的伏击,使用它却是最好不过了,比手弩和十字弩都有优势。”高文的手指轻轻抠着片筒的尾端,来回打量着,满意地说到,同时把两个女人的争斗给巧妙消弭下来,“卡贝阿米娅,这二十名猎手我雇佣了,每人不但有口粮,还有每天五十枚番红花铜币的薪资。但是一切都要严格保密,知道不知道?”

    “是的。”卡贝阿米娅再度鞠躬。(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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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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