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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9章 兔逊

    “既然如此,女执政官你现在就返回穆特河谷,准备其他的事宜好了,宫殿里就不挽留你了。”安娜这会儿,拍着扶手站了起来,用命令式的口吻说到。

    有些恼火的女执政官,但在当场也不便发作,只能退下去,而后带着几名长老同工,离开了塞琉西亚的城门,朝北而去。

    第二天清晨,高文轻装简从,向公主请示过后,仅仅带着突厥军仆,和两名兄弟会成员,朝着阿库姆的方向而去,去探望陪伴寡妇一日。而安娜本人,则真的要留在城中,运作外交文书了。

    在步出城门的那段路程里,高文见到萨尔列夫河的两侧,竖起了巨大的水车,其旁侧是带着院落的造纸坊,看来这种产业已开始在塞琉西亚设立起来了:安娜主持,雇佣了许多妇人和儿童,到处收集砍伐芦苇,捆成捆子,送到这里来。

    如此据说,整个塞琉西亚的居民,不管是何种族类的,都看到妇人和儿童不必在家供养,还能让他们从事这样的行当,每天居然还有不差的薪资入账,所以溺死女婴的事件开始减少,这是个很好的现象,也让高文满意非常,“地位归根到底,永远都是个经济问题。”

    通往阿库姆集市的道路,又被扩宽了不少,由于取消了通行税,在这里的商人和居民流动得非常密集,使得周边的村落焕发出勃勃生机,马上移民到这里的叙利亚人毫无疑问会找到雇佣渠道的——富裕起来的士兵和圣俸农民,很快就需要建筑漂亮的房屋居住,也很快就要对各种作坊生活产品产生消费**了。

    “你们俩,快前去阿库姆集市去通知那里的市政司成员,大公爵马上要来巡察,让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半途上,木扎非阿丁指着前方,对两名兄弟会成员喊到,那两人不敢怠慢,急忙驱赶着马匹,吆喝着让行人规避,朝着集市方向驰去。

    看到那两人扬起的灰尘,木扎非阿丁懊恼不已,向高文抱怨说,“大公爵你又让我违背经文教义,撒谎欺瞒了。”

    “你要知道,有时候执拗于诚实和原教旨,反倒比善意的谎言和妥协更加可怕,这也是你们信徒以后注定要走的轨道。”当军仆开始牵着萨宾娜,朝道路边的一处池塘走去,喊着要为马儿饮水时,高文慢悠悠地答复道。

    “是啊,所以你此次是不会带歌利亚出来的。”军仆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当他开始下橛子时,萨宾娜一声嘶鸣:高文翻下了马背,很利索地将外面象征身份的披风脱下,挂在了树桠当间,而后穿着便服,接过了木扎非阿丁递来的小藤编箱子,朝小径和丛林里走了段距离,来到了处雅致的小屋前,叩了叩门板。

    吱呀声,门板迅速打开,卡贝阿米娅漂亮的脸庞,带着些许怨恨,出现在高文的眼前,女执政官堵在门口,显然不希望高文踏入进去,“这么快就打开了门,在此等候很久了吧?”

    没想到反被将了军,卡贝阿米娅的脸又红了,“胡说八道什么,只不过保罗派在这里还有个小小的农庄,用来培育种苗而已,我已经让斐卢斯他们先回河谷去,自己来这儿巡察巡察。”

    “很是巧,马上我要去阿库姆集市巡察,还要去英格丽娜那里坐坐。”高文微笑着说道,“先前要多谢你,多方给英格丽娜以提示和保护。”

    “都是你犯下的罪孽!但出于盟友关系,还有你暗中的真信徒身份,我身为执政官,当然要卫护下属了。”卡贝阿米娅依旧执拗地不让高文进来,并且言辞激烈。

    “圣妹,今天的旋梯式辫子很适合你。”高文继续恭维,但依旧没有奏效,而后他只能使出了杀手锏,抬起了手里的藤编箱子,很快隔着缝隙,卡贝阿米娅看到个像猫的动物,但是和她先前看到的,高文送给安娜的两只开罗猫比起来,这只猫脸和身躯肥了许多,耳朵宽阔,花纹像山豹,就像座礼拜堂那样,蹲在箱子当中,尾巴拖着,满脸不爽和凶恶的表情,咕噜咕噜地,盯着卡贝阿米娅。可是——依旧好可爱的,卡贝阿米娅捂住了脸颊,惊诧说,“可是它能够咬死兔子和鸡?这样的脸,怎么越看越像你,比那头死熊还像。”

    “圣妹你真是越来越会形容我了,即便如同我这样的,剃去胡须穿上合宜的衣服,还是英俊的对不对。”高文苦笑起来,“接过去吧,是我从科布哈的营地里得到的,它生活在波斯山地当中,是可怕的小动物杀手。这只你不用担心,已被科布哈的驯兽师驯化过了,你只要保证它不会变野就行。我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你是爱着这种猫的,当然也会喜欢送猫的人是不是。”

    女执政官便将推着门板的手松开,很高兴得把箱子给接了过来,而后高文趁机上前,将卡贝阿米娅挤到了门后的角落里,女执政官双颊绯红,被笼罩在高文的身影之下,“它叫什么?”虽然明白了即将的命运,但卡贝阿米娅还是要转移下话题。

    “兔逊,是突厥话。”

    “什么意思?”

    “留下来的意思”说着,高文撩起了圣妹耳边的发辫。

    “怎么样才能不让它变野”卡贝阿米娅侧过了脑袋,垂下了眼眸。

    “照它的名字对待我就行了。”而后,箱子里的那只兔逊摆出了猫头鹰般鬼畜的受惊吓表情,因为它所在的箱子脱离了女执政官的手,带着自己摔倒了地上,而后气得这只畜生瞪着双眼,在箱子里翻滚着抓挠着,“兔逊兔逊!”地叫骂起来。

    但高文又飞来一脚,把箱子踢得更远。这猫很快就明白了,在这个小屋里,已经没人理会它了。

    女执政官的双唇被堵上了,贴着墙壁忸怩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狠命推开了高文,低声说到,“巡察的时间到了,快离开这里,别连累我!今天绝不会让你得逞!”

    半个时辰后,女执政官是这样的:在小屋的榻上,动情地躺在高文的身下,双腿盘在高文的后腰上,揪着拧着高文的耳朵,忘我地闭着美丽的双目,随着猛烈的撞击,高喊着高文的名字

    外面的树林里,萨宾娜早已喝足了水,看着在那里百无聊赖坐在树下的突厥军仆,时不时甩甩尾巴,打两个同情的响鼻。(未完待续。)

第130章 休的惊恐

    “我知道,你和我的时间也就是这一个时辰。我不会不知趣地挽留你的。”当甜蜜的海浪退潮后,高文带着一丝愧疚,起身披好了袍子,女执政官的秀发垂在前额和耳轮边,脖子上还带着未有褪散的红晕,用斗篷遮住自己,露出修长的双足站在地板上,听着外面灌木有些伤感的摇曳声,伏在了高文的怀里,轻轻说道。

    “圣妹,将来我许诺,将梅利泰内(奇里乞亚北部与亚美尼亚交界处的要塞)这座巨大的城市堡垒复兴,而后交给你和信徒们充当新的共和国。”高文抱住了卡贝阿米娅玲珑起伏的后背。

    “别在奇里乞亚被人剿灭了,再说这大话不迟。”

    “不会的,我可是得到魔鬼加持的人,并且我也没有迷信于任何人任何许诺,而是坚定地按照自己的策划走下去。马上穆特河谷的事,就委托你了”高文劝慰着圣妹的不安,而后两人深情地吻别那边藤编箱箧当中的“兔逊”先生,还在变幻着各种神态表情,放弃了翻滚突围,腆着肚皮大剌剌躺着,翘起尾巴不断打着箱子边,继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大约是饿了。

    傍晚时分,姗姗来迟的大公爵,才在阿库姆集市结束前,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下,在放款所、市令厅逗留了会儿后,召集几位商贾代表训了番话,又骑上了马匹,打发两名兄弟会成员回城中向安娜回报后,就又带着木扎非阿丁前往了另外所雅致的别墅过夜:金发的寡妇,正居住在那里,于琦瑟夫人的陪伴下安心养胎。

    毫无疑问,即便在妊娠阶段,但寡妇还是有办法用她迷人的**取悦高文的。

    曙色朦胧,寡妇的别墅四周的小树和池塘,还笼罩着晨雾轻纱,水中的小鹅垂着长长的脑袋,在其上惬意地漂浮着,高文的双脚也都有些虚浮,步步从楼梯上走下,在一层门庭前的突厥军仆发觉:大公爵的行路步伐和塘中的白鹅划水有些相似了。

    几名从塞琉西亚城,被安娜紧急派来的使节,立在浓密的树下,毕恭毕敬地告诉大公爵,“公主殿下无意打搅您,但是她让我们传达这个消息。”

    高文看着使节们手里捧着的密信皮筒,并没有接过来,而是长吁口气,上了马,稍微看着远处阿拉尔曼山谷仲夏晨曦下的美景,低声说到,“一切都在计划当中,集中力量先攻破囚笼的一面再说。”

    叙利亚门和亚美尼亚隘道交界的平原地带,营帐内的鲁本王子气得浑身哆嗦,手持着从高文方送来的信件,是又气恼又害怕,毕竟现在朝圣者在安条克战场取得了全胜,高文属下有上万的精锐兵马,还有许多卫戍的民军及吉那特——也不知道高文采取了什么样的财政政策,能供养这么多的军队(高文曰,其实我也就是把塞琉西亚和西奇里乞亚所有的股份都控在手里而已)?不管怎么说,先前连高文位于领地东部的几座城堡链防线都攻不破,更何况正面和罗马尼亚大公爵对刚?这让鲁本心头压力很重,最终他决定,给塞琉西亚方回信:

    “我方谨慎地决定不采取武力解决领地的争端,但也不放弃对西斯城、塔尔苏斯城等自古就属于我亚美尼亚的土地之宣称诉求,我们等待着罗马城、君士坦丁堡和朝圣者会议的合理仲裁。”

    而后,鲁本王子询问身边的将官们,“埃德萨那边的情况如何?”

    “科布哈逃走了,丢弃了对那座城市的围攻,而后彼处连带阿扎泽地区,变得十分微妙了。此外,据安条克城内我们的探子得到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得胜的朝圣者,会对阿扎泽地区发起一次征服战争。”两名负责情报的人员急切报告说。

    营帐里的烛火下,鲁本王子用手捏住了自己的下颔,坐在椅子上,身后帷幕支架上悬挂着他的佩剑和弓,这位北奇里乞亚山岭的主人慢慢而精细地思索着,“征服阿扎泽地区?这个地区处在马拉蒂亚、阿勒颇、埃德萨间,也就意味着必将牵扯到诺曼人、里德万、科布哈还有我们阿尼人在内的各方势力是西下和高文对峙;还是趁机东进,在诺曼人那里割块肉下来,这是个要好好考虑的问题。”

    就在鲁本王子殚精竭虑的时候,要去君士坦丁堡问责皇帝的休、威廉一行数十人(他们的部众大部分滞留在圣西蒙港待命),已抵达了塞琉西亚的城郊。但是那个可恶的高文,却依旧在卫城的宫殿里作威作福,对待他的招待还是拘限在“民间规格”。这不,又把他们打发到了在建大医院旁的香客馆驿区里了,区里四边的道路都是熙熙攘攘的商人、朝圣者和从四处山区里来塞琉西亚讨生活的人,后者大多挂着“伊苏里亚人”的名号,披着个破斗篷,腰上挂着针筒、火镰和刀鞘,后面跟着一串孩子和老婆,到处嚷嚷着要加入军队,享受下福音圣俸。然而很快在街市尽头的塔楼处,就冲过来一队骑马的卫戍民军,挥舞鞭子,驱赶和缉拿这群不安定的分子。

    混乱当中,休的心情糟透了,待到住下后,几位信使来见他,将约翰皇子和高文大公爵联合加盖印章的文书交给他,里面说到,“阁下的来意本皇子已经洞悉清楚但现在阿拉尔曼堡的道路,只逢双方规定的榷场日才会开放道路,距离下次开放尚有一个月的时间,何况本人正在非拉多菲亚姆城督察堡垒工事的修筑,故而希望阁下从穆特河谷走,那里有条往西北的峡谷,通往非拉多菲亚姆我会在那里等着您的到来,至于安全问题不用担心,这里距离帝国和科尼雅突厥残党的交战范围尚远,此外可让大公爵高文派遣骑兵护送,我会让专员在边境处接应您的。”

    看完后,休将文书惊惧地搁了下来,他不能确认前去非拉多菲亚姆的漫长道路,到底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但他又不能不去,因为实际上他已经被朝圣者给排挤驱逐了,大部分军队成员也不在身边。而今所处之地,高文对他并不友善,科穆宁皇帝那边也是态势不明,这封盖着皇子印章的信也许只是个诱杀的圈套。

    “不,必须让威廉格朗梅尼勒走在我的前面。”最终,休决定把这位诺曼伯爵当敲门砖和挡箭牌。(未完待续。)

第131章 临时小径

    事不宜迟,过了半个时辰,休在大医院馆驿区浴场边的一处酒馆当中,找到了正在那里兴致勃勃观看舞娘表演的威廉格朗梅尼勒伯爵。

    休说了许多话语,他表示虽然很想投效科穆宁皇帝,但却害怕皇帝陛下和朝圣者间的误会隔阂,反倒会害了自己,并畏惧陛下会不信任他。

    “完全完全没有关系。”被酒精刺激到舌头都开始打转的威廉,举着酒杯,醉醺醺而豪气万丈地瘫在石椅上,“一切都交给我了,我先前已经给君士坦丁堡递送过书信,皇帝在边境的守捉官和士兵,都不会为难我的,我们就顺顺当当地直接走到非拉多菲亚姆城,保证你一根头发都不会掉”下面威廉满是兮兮的样子,贴近了休的脸颊,声音细微,“我们马上,就等着在皇宫里接受陛下的馈赠好了,只要我说博希蒙德那家伙私下占据了安条克城不愿意返还,陛下肯定会支援我们大批的金钱,渡海去抄那个红头发蟊贼的老巢。”接着,威廉谨慎地打住话头,他已经不胜酒力,开始打嗝起来,并招着手,两名棕色皮肤的舞娘急忙跑过来,替他揉弄着肚皮散郁,并说着贴心恭维的话语,把威廉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们必须要有个醒目的标志,能够彰显您的身份和与皇帝的友谊。”休见目的达到,便如此提议。

    威廉格朗梅尼勒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告诉休,马上从穆特河谷走的时候,他愿意带着扈从走在前面,并且打出诺曼人的绯色战旗,而“尊贵的王弟阁下,你便跟在其后”。

    “果然是个醉酒的蠢货,那么就仰仗你靠前了。”休在心里面如此说到,不由自主地也接过了舞娘端上来的杯盅,心情稍宽,开始饮用起来。

    出发的日子到达后,威廉伯爵果然说到做到,他前面就是两个举着红旗的骑兵,他本人则和四名骑士行在其后,而休和自己的扈从们,则和威廉保持着大约一百尺开外的距离,其中休本人更在队伍的最后面,并且没有穿戴任何漂亮的铠甲头盔,十分谨慎小心。河谷以萨尔列夫河为分界,两侧都是灰色泥土和青翠植被的山脉,几名仅仅戴着头盔的卫戍民军士兵,竖起长戟,向他们索要了过关的文牒,检验无误后,才算是放行了。

    而后,往前继续走了大概三五个古里,休忽然急匆匆走到了威廉的旁边,“把绯色的旗帜给扔掉,我刚才驱马,随意在树林边,花了钱问过当地的名樵夫,前面有处山路小径,可以迂回出去,我们就走那里!”

    而听到这话,威廉还满脸没反应过来的姿态,接着休紧张地看看四周,对他说,“高文绝非善类,我看先前的文书是有大问题的,而昨日留宿的馆驿区内也布满了高文的耳目探子,他认为已经完全掌控了我们的行路途径,可能会在指认的山路里伏击我们,所以必须随机换条路走,出了塞琉西亚境内,就安全了。”

    “为,为什么?”威廉依旧是蠢呆的模样,但他还是听从了休的安排,一行人看着四下并没有追踪的人马,因为方才那道关卡,已是塞琉西亚在这面的最后道警戒线了(毕竟防御的重点,是搁在塞琉西亚城和穆特河谷的北端的),便匆匆走入了休所指定的那道小径。

    这条道路,最初两侧还有零碎的坡田和小块的林场,而后转过了几道崎岖的山谷后,就变得越来越窄,所有的人在马背上晃荡着,万分紧张地看着下面几乎笔直倾斜的绝壁,底部全部铺着嶙峋的石块,一条刚刚因为夏雨而满涨起来的溪流,往上看则是绵延无边的密集树林,仅仅能通过两个人的道路就夹在中间。

    “不要慌张,只要顺着这条溪流走到底,我们大约能在明日正式踏上通往非拉多菲亚姆城的大路,这样便能绕开高文的队伍。”休不断地给四周的人打气。

    走着走着,日头渐渐西斜,所有的人包括走在前面的威廉都不敢下马生火,只能喝着牛角杯里的清水,就着干粮充饥,在经过段起伏的地势后,前面的诺曼人发出了阵低低的欢呼声:前方的道路变宽了,并且没有了其下的峭壁,被数面缓坡和丛林包围在一起,就如同在酒壶里行走,走到了壶底那样。

    “加把劲,穿过这里就可以了。”休晃动着拳头,说到。

    在他的话语下,骑士和扈从们抖擞起精神,加快脚步,踏着其间厚厚的落叶,和掺杂在其中的雨水洼,发出索索的声响,催动各自的马匹,要越过这里。

    然而接下来的道路却不对了——休仰头四面望去,预料当中的阳关大道并没有出现,森林间的路径越来越弯曲狭隘,两边的树林高耸,鸟儿发出了惊怵的鸣叫,一只追着另外一只,在昏暗的暮色里不断飞出盘旋

    休身边的骑士,有些纳罕和不信任地盯着自己,这让法兰西王弟也觉得不安起来,按理说这条道路是不该如此的,自己是如此的精明,他就不信高文会把误导的阴谋告知全塞琉西亚的人!

    然而感觉越来越不对了,因为有骑士指着树林后的长草,说“今天是没有风的,但是到处都有草在乱动,鸟在无故惊起。王弟殿下,莫非真的有伏兵?”

    “别犹豫了,反正有那个威廉格朗梅尼勒在前面,大家握住佩剑,保持警惕。要是前面的威廉出了什么事,我们即刻就往反方向逃跑!”

    天色半黑下来,刚刚雨后的乌云低压着,很快休看到,前面的威廉格朗梅尼勒忽然在马背上加快了速度,马蹄翻飞起来,许多被雨水浸泡后的落叶被扫开到了两边,结果刚待他准备派人去,叫这位伯爵放慢脚步,悲剧忽然发生了——在威廉格朗梅尼勒马前平坦的道路下,弹出了一道绊马索来,带着纷纷的落叶,悲鸣声当中,伯爵的坐骑被当即绊倒,伯爵本人也狼狈地朝前扑着,摔倒在了地上,冲到前面的旗手,和伯爵身旁的四名骑士顿时乱作一团,到处喊叫着,慌张地摸索着武器——两边树林里,冲出了许多人影,他们很明显是把栽倒在地上的伯爵当作是猎物了。

    这群人是高文的属下,是约翰皇子的麾下,是突厥人还是当地的野匪,休都不及细想,他唯一可做的,就是调转马头方向,朝着来时的路没命地奔逃!(未完待续。)

第132章 失踪

    待到休刚将马匹给调转过来时,恰好和身后的一名骑士面对面,还没等休说什么,休就看到了在其后面的树林里,钻出两位披着长草和斗篷的士兵,在那瞬间休看到这两位士兵穿着绯红色的袍子,手里举着拉满弦的箭,但是弦上的箭却是个狭长的细筒,十分古怪。

    接着,还没等休喊出声音来,他面前那个刚准备也拨转马头的骑士,头盔上面的铁箍便碎裂开来,一发铁簇径自从他的前额突出,这骑士双目瞪出,而后背往上,直挺挺地砸在了坐骑下的土地上,溅起了一层层落叶。

    这弓箭的威力,也太大了!

    同时,第二名披着斗篷的绯衣士兵,也嗡的声,弹开了手里的弦,而后手系着那弦上的木筒,闪晃了下,休身后的名扈从,惨叫声从马背上抬起脚倒栽了下去。

    “啊!”休惊恐地喝了声,而后伏低了身躯,两边的景象迅速掠过,包括那两名使用古怪弓箭的士兵在内,在心中的片刻还在测算着,这群在此的伏兵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高文虽然对他们不善,但是应该不至于痛下如此的杀手吧!而这些士兵擅长使用弓箭,携带古怪的木筒,身着绯衣,怎么看怎么像是科穆宁皇帝的特科波佣兵。

    盘算间,道路两侧不断有士兵站起来,无声无息而又洞穿力杀伤力超群的箭簇,到处乱飞,命中着休身边的军士和扈从,更让人恐怖的是,靠着肉眼根本无法辨清那种从木筒射出的箭簇从哪里而来,又射往何处,休伏马奔了大约三五秒的时间,身旁的随从已经被射杀殆尽,人马尸体枕籍。

    全力跑到当初壶底的那块场地,我就能纵马驰骋了,敌人是抓不到我的,只要身为法兰西王弟,返回到塞琉西亚的边境里,公开着高文绝对是不敢把我如何的,再从长计较不迟!带着这样的想法,休不断地踢打着坐骑,速度越来越快,这会儿在入口处的巨石后,一名射手探出了半个脑袋来:休身边仅剩的名扈从骑士大喊着,策马冲到了休的面前,准备替王弟阁下挡下这一箭。

    那射手的手虽然捻住了片箭,但却没有着急射出,而后回过头,重新隐没到了巨石后,他身后的另外个射手,伏在石块上,手里握着张图纸,看着疾驰而来的休和舍命往前的那法兰西骑士,随后对那射手打了个“右边”的手势。

    树叶翻舞,那骑士加快了战马的速度,直接从巨石和小径间先冲了过去,看到这样,那射手才重新转了出来,单膝跪地,对着落在后面处于右侧的休,斜着朝上,射出了片筒里面的小梭镖来其直接射断了休手里的缰绳,接着又贯穿过去,射穿了休的斗篷和右肩,休只感觉被股巨大的劲道给推翻,另外只手还扯着那边的缰绳,栽倒了奔驰的骏马之下,接连翻了好几个筋斗。

    冲出去的那骑士悲愤地喊起来,忠诚地调转着马头,要来救护王弟殿下:这会儿,“壶底场所”的各个出入通道,都各自奔出了身着绯衣的士兵,手持着弓箭,很快就把那骑士射成了刺猬他的胸甲、腹部和脚步,没入了一排排一根根小梭镖,在原地骑着马晃荡了两步,才栽下来毙命。

    那边,休满脸是血,心里稀里糊涂又充满怨恨,他的右肩被射出个血洞,筋骨全部都残废,不能动弹了,只能换做左手,拄着佩剑,慢慢跪坐起来,摇晃颠动的视野里,许许多多绯衣士兵举着那古怪的片箭,在正面朝自己逼近而来,“我是卡佩的亲王,我是法兰西的爵爷......”休觉得血液正在躯体内迅速流失,他只能半跪着,嗫喏着,摇着脑袋,不断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后面脚步声响起,休拼尽所有力气回身拔剑,准备斩杀对方,但是当啷声,他的剑刃横着被一把战斧头部的勾刃给挡住了:虽然看到对方的时间极短极短,但休还是清楚瞧见,手持长柄战斧的是个粗壮高大的重甲武士,肮脏的胡须,带着海盗般野蛮的笑容,背着盾牌,手里握着的战斧绞住了自己的剑。

    随后这家伙虎虎生风,倒着将斧头柄横扫到了休的脖子,休当即就眼一黑,口鼻飙血,被打翻在地,接着还没等起身,胸口又被狠狠踹中那斧手居高临下,踏在自己的胸膛上,“我的骨头碎了。”休痛苦地嘶喘着,看着这个庞然大物,用冰冷冰冷的斧刃瞄着自己的鼻梁,而后微微举高,再抵进瞄准,再举高。

    “我是休.卡佩......”休还在徒劳地报着这个身份,直到那斧手站直身子,将双臂抡圆,接着休只觉得眼前红光炸裂,而后就彻底没有了意识。

    因为他的脑袋已被那斧手剁下,许多穿着绯衣的士兵也聚拢过来,他们用骡车的木架,将遭到伏击罹难的法兰西人尸体全部扔在上面,还没有断气的,便由绯衣士兵拔出弯刀下补刀刺死,那斧手把休的脑袋提起来,而后对两边的士兵恶狠狠地说了几句话,便也恋恋不舍地将其扔到了骡车木架上。

    天色暗下来,举着火把的士兵开始把尸身和木架一并,全部趁夜掩埋了起来,接着就列成了队伍,缓缓离开了。

    十日后,非拉多菲亚姆城中,约翰皇子正在幕僚们在一起商讨军区的复兴事宜:皇子提出了方案,非拉多菲亚姆恰好处在山区、平原和海滨间通衢之地,为了遏制高原上的突厥人,必须在这座城市增设雉堞、烽燧和兵营,把骑兵集中在这里,使其成为陆上的核心而阿塔利亚城则必须将船坞给修复完整,并招募周边岛屿的水手,争取在两到三年内,复兴支小型的水师,巡逻近海打击海盗这样,通过两座城市的建设,就能兼顾好潘非利亚军区的海陆军力。

    接下来,来自阿拉尔曼堡的消息,让皇子目瞪口呆,“朝圣者派来和科穆宁皇帝问责交涉的人物,即尊贵的休,和威廉伯爵,在穿行于通往非拉多菲亚姆的山路时,已然失踪。大公爵高文送来书信,询问使者的下落。”未完待续。..

第133章 震骇

    “使者?虽然我发布了许可法兰克蛮族王弟通行的许可文牒,但还没有派遣出迎接队伍。”约翰皇子将交涉文书放下,对着塞琉西亚使节们回复说,意思是没想到休为何行走得如此匆忙,并且会在那条不知名的道路上失踪,“即便卡列戈斯家族严禁在榷场外的日期开放边境,但休可以从米利奥塞法隆地区行走,那里也不会遭到科尼雅余党的威胁。”

    面对皇子的解释,塞琉西亚方由自新会和锦册兄弟会充当的八名使节态度十分谨慎,他们向皇子行礼完毕后才敢说话,“大公爵最初不敢惊扰皇子殿下,但他送行休的日子,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十日,按理说三日内便能抵达非拉多菲亚姆,但大公爵还未等到休抵达的回报,内心不安。”

    “休确实从未来到过我这里,不要说非拉多菲亚姆,边境的警哨骑兵也从来没有他的消息。”皇子背着手十分肯定地说到,接着他隐约觉得什么不对,便看看身旁的幕僚,又看看厅堂台阶下站成一排的塞琉西亚使节,沉默了会儿,“若真的是失踪,帝国方愿意和大公爵的军队联合对那段道路进行寻找。”

    接着,皇子将文书交给了机要官,嘱咐尽快将此事朝皇都方向汇报,并且在城外的烽燧台上燃起报警的烟火。

    等到使节们告退后,皇子脸色不豫地坐在了座位上,其他的幕僚都已经退下,只有他最信任的奴隶侍从阿克塞颇考斯还握着刀侍立在侧,而台阶下还有一人低头跪拜着:那便是亚细亚行军总管泰提修斯。

    “现在的局势十分严重被动了,对于陛下和帝国来说。”劓鼻将军伏低脑袋,语气充满了悲凉,“狄奥格尼斯在塞浦路斯岛并不安全,我已经发出密信,那里的总督大公也不值得信任。不过,当前最先要解决的,是增强阿拉尔曼堡的防御问题,以防高文借着这个事件作祟,并请求陛下带着大军从皇都......”

    “泰提修斯将军,在这个军区我是最高的官职,虽然你的头衔是亚细亚行军总管,但那也是个军职,并且这个军职现在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基础了。”皇子带着厌恶的神态,看着倒在自己靴子前的将军,“更何况,高文既然派遣使者来询问了,也足以证明他暂时并没有对帝国动武的打算,他和姐姐可是和父亲有过归还土地的约定的,高文身为名来自瓦良格的武士,怎么可能主动将其声誉给主动破坏掉?”

    “皇子殿下容禀,卑贱的我和高文在一起征战过很长时间,他有原则,但他没有底线。”

    皇子发出了哑铃般的笑声,说你的回答简直是可笑,有原则的人怎么会没有底线呢?

    “高文的原则只是利益而已,他并没有为主献身和守节的任何表现。”泰提修斯清清楚楚地回答了“原则”和“底线”的区别,并且急切地请求,“请允许卑贱的我,统率所有军区的部队,在阿拉尔曼堡支援卡列戈斯家族,监视塞琉西亚。”

    但是皇子对他根本没有足够的信任,约翰的想法还是“坚持己见”,“不可以在边境堡垒囤积太多的主力,还是必须在非拉多菲亚姆城保留一支可以应援各处的机动军力,这是古代皇帝的智慧。并且休失踪这件事,未有确切的答案,还是要以精明的外交术为主。”

    但确切的答案很快就来了:

    没出两日,休和扈从已经**的尸体,就从塞琉西亚和潘非利亚交界的山林里被挖掘出来,整个场面惨不忍睹,其中休的尸体是身首异处的。

    这让得知消息的约翰皇子,即便在夏天的末尾时节,颤抖着双手捧着报告的文书,背脊宛如浸泡在冰水当中,一阵阵恶寒。但他看着下面的书面文字后,便觉得心脏受到了更大的压迫,“尸体的墓坑里,有帝国规制的辎车支架残骸,似乎是凶手用来检验尸体用的此外,在其所在的树林里,捡取到了几个名曰片箭的武器,这种武器只有帝**队才有人使用,法兰克人、诺曼人都是不用的。”

    最终,塞琉西亚城发出了照会,这是个极度恶劣的事件,必须知会皇帝和罗马城的圣座冕下,和安条克城的诸多朝圣者知晓,并且要求皇子和大公爵进行面对面的联合调查,将此事真相弄得水落石出。不过在文书的结尾,高文暂时并没有把怀疑的矛头指向科穆宁皇族,这让约翰稍微松了口气,“回报你们的大公爵,就说帝国愿意接受他的建议,我们可以在米利奥塞法隆地区进行会晤。”

    接下来,是传令的马蹄,将时间不断地来回消耗在道路之上,就在皇子耐心等待对方回话时,塞琉西亚城传来的讯息,“法兰西岛的国王,因为路途阻隔,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圣西蒙港的法兰西王宫总参事瓦洛阁下,正在兼程赶来还有,诺曼伯爵威廉也在这场袭击里失踪,生死未卜,由是朝圣者的军队总执博希蒙德爵爷表示严重关切,并同样派遣了他的亲戚兼麾下理查德伯爵一并前来,加入会晤的行列。”

    这样,问题越来越复杂,牵扯的势力也越来越多,皇子不敢自专,便又修了封关于此事事态的书信,紧急送往皇都。

    布拉赫纳宫里,一骨碌爬起,坐在榻上的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看着继承者送来的书信,下巴都要掉到了地板上,旁边穿着薄纱睡袍的玛莲娜,也有些惊诧地扶着皇帝的臂弯,连问到底怎么了?

    “有人在和朕捣鬼,高文,还是博希蒙德?”皇帝将书信狠狠抛掷在床头,怒不可遏,接着他穿着睡袍,站了起来,“借着这个休的死,朕可能现在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高原上的突厥人了......另外,不管如何,高文和那个阿帕忒这对奸夫,肯定会利用这次事件,得到来年不归还朕领地的借口!”皇帝口中的“奸夫”特意发了重音,让躺在榻上的宫廷首席贵妇感到十分尴尬。

    但丝毫没注意到这些的皇帝,慢慢走到了寝宫前,看着夜幕下,宫殿和山脊间弯曲的高架水渠,内心的愤怒涌现出来,“假如,高文而后胆敢有丝毫的不恭行为,朕便也不遵守和他的约定,直接带领大军踏平塞琉西亚。”

    本卷终未完待续。..

第1章 迫不及待

    盛怒下的皇帝,度过了个不甚开心的夜晚,等到次日起来后,他在侍卫们的伴同下走到了布拉赫纳宫的河厅里,才想起了这样个关键性的问题,“休,为何被杀?”

    据皇子的汇报,凶手们在休遇害的现场,遗落下了片箭、绯衣,还有罗马帝国规制的辎车支架,但这所有在阿莱克修斯的眼中,不过是指使者有意遗留证据,将世人的怀疑转移到我所雇佣的特科波士兵身上,造成是“罗马帝国先前对朝圣者背信弃义,在面对休的责难时,趁机在僻静的山路下痛下杀手灭口”的论断。

    “麦莱斯,那个死掉的法兰西岛王弟,要把什么协议内容送给朕?”皇帝慢慢思索着,在御座上端坐下来,对着御墨官询问说。

    御墨官从文书匣子里抽出份誊写好的牛皮纸卷,“陛下,这是在现场休的尸体里取出来的,其原本已经被肮脏的血浸染了,是我们的书记员特意抄录了份,免得玷污您圣洁的手和睿智的双眼。”

    “唔,这也是凶手有意不取走毁掉的吗?看来是铁了心,要在西方朝圣者和帝国间挑拨离间到底的。”皇帝睁着有些衰老的眼睛其实他和高文年龄相差不大,仔细地阅读着这所谓的安条克五条决议书,也是朝圣者特意写给自己的表决信:

    一、皇帝必须表达出对朝圣事业的足够诚意,朝圣者才会考虑交出安条克城,归还于帝国?

    二、因为泰提修斯和狄奥格尼斯的临阵脱逃,导致而后极度困苦的反围攻作战,饿死许多无辜的朝圣者,故而强烈要求皇帝惩处这两位玩忽职守的帝**官?

    三、皇帝理应继续给朝圣者提供粮秣、马匹和各种后勤物资,否则朝圣者武装将推翻先前渡海时许下的效忠誓言,也不再将任何新夺取的地区交给皇帝

    四、皇帝必须保障塞浦路斯、拉塔基亚和塞琉西亚的中立地位,使其继续给朝圣者武装提供协助,及船只的停泊中转服务,至于一年后这些地区的地位,将由朝圣者军事会议和皇帝共同协商解决?

    五、最后,皇帝应该仔细考虑和埃及巴比伦国王结盟的事情,尽快给出答复。

    皇帝看完后,愤怒地冷笑起来,把这文书推到了一旁。旁边的麦莱斯急忙询问陛下对这五条决议书的理解是什么。

    “不要焦急,现在我们关注的焦点在于遥远东方的安条克城,真正的幕后凶手很快就会自动浮出水面。是的,没错麦莱斯朕的朋友,静静在皇宫里等待吧,也许五日,也许七日,一切都会经由朕密探的口和信鸽而变得明了无比的。此外,叫约翰在非拉多菲亚姆那边尽量牵制住高文,把所有限制在外交辩论范围内,而不是诉诸武力,对了让朕那倔强的儿子,每日都要把情况录成快报,用骏马和最好的传令,送到皇都来。”

    “军备方面......”麦莱斯谨慎地询问道。

    皇帝拧起眉毛,站起来并踱到了绘制了整个安纳托利亚地形的银盘前,将双手张开扶在边沿,观察了番,“让约翰改变军队部署,委任泰提修斯为将军,把所有的精锐配置在阿拉尔曼堡,支援尼卡.卡列戈斯,预防高文随时可能的翻脸和袭击。只要扼守住这个海滨要塞,高文不会有任何作为,朕马上会集结一万精锐兵马,渡海到布鲁萨城,充当约翰的后援依仗。还有,最后替朕书写一封国书,送给高卢人的国王法兰西国王,就说朕对他弟弟的遇害感到由衷的痛苦和愤怒,然而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两国外交,要警惕阴险者的离间,若是那国王还是被愤怒和不理智冲昏头脑,要和朕为敌,那么朕迫于无奈将彻底关闭朝圣者通往安纳托利亚和黎凡特的陆地道路,还会在诺曼底和弗兰德斯的归属冲突上,不遗余力地支撑不列颠的国王。”

    皇帝的这封“国书”,是软硬兼施,他其实心中明白,休死亡的真相可能永远都辩解不清楚,但可以确信的是:所有帝国的敌人,在明在暗都会用休.卡佩做文章,像贪婪的食尸鬼那般谋取形形色色的利益,不要把幻想寄托在案件的本身,而是把精力用在防范这袭击案件的后果上更好。

    而后,御墨官奋笔疾书,条分缕析着皇帝所表达的意思,并将其用典雅的文字书写下来。而阿莱克修斯则心事重重,站在河厅的大堂下,仰面看着圣像壁画,不断在谋划比拟着事态的走向......

    安条克城内,博希蒙德带着他特有的狂妄但是克制的兴奋表情,用手摸着红色胡须,一旦他的什么愿望得逞后,就会做出这个典型的姿势,坦克雷德等诺曼武士都跟在他的身后,浩浩荡荡走入了人声鼎沸的圣彼得教堂,“我们必须防范,必须!”博希蒙德而后转身,竖起了拳头,不断重复着自己这个观点,“希腊皇帝先前是背信弃义的,而今休又在他的国境内离奇被袭身亡,我觉得皇帝肯定是害怕面对朝圣者的诚意,他要单方面撕毁掉先前的誓言!”

    “那可就由不得我们了。”几名愤怒的领主喊到。

    “五条决议书送到那希腊皇帝的面前就行了,我们该执行我们在决议书里本来就拥有的权力了!”另外几位也帮腔起来,所谓的“本来就拥有的权力”,就是五位大佬瓜分安条克的城市和各个城镇,而所得的税金收入,他们五个也答应,会集中在一起,抽出一成来,无偿作为朝圣者购买补给物资所需,现在既然休无端遇害,几乎所有朝圣者都对践行这个协议,是迫不及待了。

    包括较为亲近皇帝的雷蒙德,也不敢在此场面上说出任何违背大流的话语来,只能采取“不质疑、不插嘴、不开腔”的态度来。

    欢呼声里,博希蒙德第一个跃上了瞻礼台上的台阶,高调宣布“安条克城暂时就交到我的手中,我会像守护塔兰托城那样,不,是像守护自己双眼那样保护这座对于基督和信徒意义非凡的城市。”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前往圣城了?”许多领主在表示庆贺的同时,也纷纷提出如此的问题。

    “在这里度过一个冬季,来年我们取得对希腊王国的优势让那个作威作福的皇帝闭口道歉,并剿灭阿扎泽异教徒,保障好我们的侧翼和后方后,便一鼓作气朝圣城挺进!”博希蒙德俨然以领袖自居,雄心勃勃地发布了这个指令。未完待续。..

第2章 发酵

    而后安条克城内卫城大厅内,博希蒙德和诸位领主杯觥交错,欢声笑语,这位诺曼人领袖醉意醺醺,“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祖先曾经说过,只要船能到达的地方,国就能建立起来。现在我再也不是个徒有虚衔的阿普利亚公爵,而是名副其实的安条克国主了。”在众人源源不断的恭维和祝贺当中,博希蒙德激动的泪水都要夺眶而出,他仰面看着上首,觉得整个天花板都在快乐地旋转倾斜着。

    “我无意打断您的欢欣,并由衷认为这是您卓有成效的指挥和智慧所应得的。不过我想问的是,您方才所说的对希腊皇帝的举措,是否可以兑现呢?毕竟,先前希腊皇帝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整个朝圣者队伍感到震怒和不安。”这会儿,戈弗雷公爵捧着杯清水,与弗兰德斯的罗伯特一起,靠近了欢喜当中的安条克城新主人询问道。

    “当然!我已经和高文达成了攻守一致的盟约,也会遵守密室协议和安条克五条决议书的所有内容那便是那希腊皇帝胆敢对塞琉西亚用兵的话,那我们便给他点颜色瞧瞧,让这个家伙在徒有其表的御座上瑟瑟发抖吧!战胜了科布哈的朝圣者眼里,他其实什么都不是,柔弱可鄙的希腊人而已。”博希蒙德很爽快地给出了答案,虽然舌头有些打着卷儿。

    “高文暂时已经准备抵达米利奥塞法隆,和同时抵达那里的约翰皇子,准备公开就休的死亡进行辩驳,希望能厘清事实的真相。”

    “没错,高文现在几乎每一日都会派遣快马,接踵送来请示询问的信件,请教鄙人对此事的处置意见。”博希蒙德得意洋洋,“我的意见是,这也许正式代表着希腊帝国和朝圣者间的分道扬镳,此后我们当然可以按照安条克的五条决议行事,不必考虑皇帝的指手画脚,此外西到塞琉西亚,东到安条克,都将属于我们的自卫范畴,没人可以染指联盟所拥有的一切。”

    其他的诸人听到这话,都各怀心思地将酒杯送到胡须和嘴唇边,不再说些什么。

    不过博希蒙德在酒会前后的言语表现,迅速地经由密探、间谍的口口相传,抵达了君士坦丁堡的帝国首辅管辖的“邮政机关”兼谍报机关当中,伯里尔的书呈当天就抵达了皇帝那里。

    “麦莱斯,看来真如朕的所料,发臭的水妖已经带着不可一世的态度,从沼泽水洼里带着肮脏的血,浮起来了。”阅读完了情报后,阿莱克修斯恨恨不已,“果然表面送来决议书,但背地里早已打定并实施了占据安条克自立的计划,并且为了寻找借口,策划了起卑劣的袭击事件栽赃给布拉赫纳宫。”

    “是的陛下,关于此案件,还有个很大的疑点值得注意。”说完,御墨官麦莱斯表情严肃,再度送来份文书请求皇帝过目。

    “这是约翰和他的官吏送来的,意思是说,在掩埋休的墓坑当中,并没有发掘到威廉.格朗梅尼勒的尸体?这家伙到底会在哪里,是死是活......可是......”皇帝恍然大悟,觉得事态真的如同他预料的一样。

    但是御墨官还是十分谨慎,“陛下,威廉.格朗梅尼勒先前和我们的宫廷暗中联系非常紧密,所以现在请陛下告诉臣仆实情,那便是威廉在失踪后,到底有没有和我们取得联系?万一要是他还活着,并且说出些什么来,那么真的对我们非常不利。”

    “没有!”皇帝摆摆手,斩钉截铁,“朕估计威廉很可能也遇害了,另外麦莱斯你千万不要忘记,那个在威廉.格朗梅尼勒再如何说,也是博希蒙德的亲妹夫,是阿普利亚方的伯爵,只要我们彻底咬死,难道谁还能认为他是布拉赫纳宫的人?按照朕指认的口径去说,那便是博希蒙德为了霸占安条克城,不按照当初的誓约将其归还于朕,又畏惧主的公正和道义并不在他的一方,便排挤驱逐了休,让这个可悲的人和威廉.格朗梅尼勒一同进入安纳托利亚的山路,随后指使威廉杀害了休,又把威廉灭口,让朕来承担责任,以上!”

    这时候,随着时间飞快的流逝,休遇害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安条克城方绝大部分领主异口同声指责凶手就是阿莱克修斯.科穆宁,并且拒绝交出叙利亚和小亚所占的领地而法王则是椎心泣血,将此事上诉到了罗马城,希望将休和几位同时罹难的骑士封圣,并趁机请求消弭法兰西和罗马城间先前的间隙与隔阂,并且要君士坦丁堡给出合理的解释圣座冕下则雷霆震怒,当即发出文牒,称现在朝圣者各势力鱼龙混杂,比萨商会惨案和休无端遇害事件便是明证,要追责圣职长上阿德马尔,并向塞琉西亚、安条克和未来可能光复的圣城,各自派遣宗主教,加大公教会对朝圣者美德和行为的约束监督阿莱克修斯则同样怒气勃发,他一面呼吁此事和君士坦丁堡绝无关系,一面不断发出照会,以断绝朝圣者的通道为威胁,给各方施加压力。

    “看来,只有我们塞琉西亚,是真正在苦心地居中调停。”宫殿当中,安娜听着外面滚滚的波浪声,赤着双足,穿着朦胧的夏季薄纱袍子,懒洋洋地斜躺在长榻上,两只猫儿一只在榻的扶手上,俯视着满地板的往来文牍,另外一只伏在安娜的小腹上咕噜噜地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小翻车鱼回来了吗?”高文的脚步小心避开着散落在其下的纸卷,走到了榻前,摸着安娜凉凉的额头,“回来了......但是还是对你有所怨恨,便没在宫廷里,而是去了城中军械司的官厅找了间独立的院落房间。对了,现在赫托米娅也回巴巴伦堡去和丈夫团聚了,安德奥达特又要重新跟在你的营帐里处理机要,把小翻车鱼放回来几天吧?你看看我们的书房乱的。”安娜带着请求和埋怨说。

    高文笑起来,很宠地摸着安娜的辫子,说当然可以,不过“我可没有驱赶阿格妮丝,但没有时间去亲自劝她,就交给你了还有,别忘记小翻车鱼回塞琉西亚来,是有真正关键的使命在身的。”

    “明白了,你安心去吧。所有调动和部署,我来负责。”安娜眯着眼睛笑起来,抬起头来把鼻尖和高文的蹭蹭,接着又是前额,“关于这件事的后果,塞琉西亚方已经有力量承担了吗?”

    “当然有。”高文扶起了安娜的双手,目光灼灼,“别忘记了,我答应过你的,所以我们的主战场始终还在安纳托利亚这边。”未完待续^

第3章 片刻之箭

    在约定的日期,约翰皇子和高文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和道路,朝着米利奥塞法隆城进发。他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调解法兰西王弟休遇害”的事件,其实刚开始时,约翰也曾发过书信,指责高文也是潜在的凶手。

    但却被他姐姐安娜,在宫廷里用纸笔干净利索地否决了。

    在米利奥塞法隆城外,两支队伍立下了各自的营帐,高文的身边除去三十名重甲的撒克逊、丹麦武士外,还有二百名携带弓箭和马刀的红手骑兵,负责营地的警戒事务,那边约翰皇子和一批扈从、官吏也是如临大敌最终双方约定,互相立誓不加侵犯,并且营地间相隔一又四分之一古里,都掘出了环绕其外的壕沟,垒起了防御性的土垣,高文还下令在土垣上竖起了密密麻麻的狗脚木,而后每日下午第一个时辰开始,在营地道路中间位置的树林边,竖起了座绯色的帐篷,双方各自带十名随员进行交谈。其中约翰的副席是来自都城的著名语法学家毛普洛斯,而高文的副席则是自己的纹章官安德奥达特,还有代表法兰西岛的王宫总参事瓦洛。

    得到父亲机宜指示的约翰,对于这场谈判成竹在胸,当高文方提出物证后,总是被他机智地驳倒。

    第一日,高文方提出了君士坦丁堡可能存在的谋杀动机,但是约翰称自己的文书里,明确提出了对休热忱的欢迎态度,并且不管是父亲还是自己,都能对先前帝国没有出兵安条克战场做出合情合理的解释,根本没有理由节外生枝,杀死休来徒增烦扰。

    “安德奥达特,记录。”绯帐对面坐着的高文,眉毛低垂,没能对皇子提出的看法和见解提出有力的驳斥,便只是叫纹章官做笔录。

    但是王宫总参事瓦洛却按捺不住,他大声对这样的调查会议提出指责,说控诉方是帝国的大公爵,申辩方是帝国的皇子,怎么可能对休的惨死做出公平公正的裁决?

    “可是高文阁下同时也是罗马城的圣职长上,他完全对此事有裁决的权力。还是说,贵方的各个王国朝圣者其实是各自为政、互相猜忌的局面。那我可得提醒所有在场的人,任何人都拥有杀害休的动机。”约翰的言辞,现在经过锻炼,明显比少年时期要精进得多,在他的侃侃而谈下,瓦洛也闭上了嘴,接着高文提出,可以让罗马城再派遣名全权的代表来,最好是法兰西地方的某主教担当。

    次日,高文方提出了物证:散落在休惨死地点的辎车支架,还有片箭,其中最为有力的就是片箭。

    高文举着片筒,对约翰说到,“据我所知,这种武器只有罗马的军队才会使用。”言毕,安德奥达特顿时记录起来。

    约翰笑起来,他的头发乱蓬蓬的,面容还是黧黑丑陋的,就像是长满杂草的沼泽,而后他挥挥手,对身边的突厥奴隶阿克塞颇考斯说到:这种所谓的片箭你看清楚了没有?

    大约很短的时间,阿克塞颇考斯就点点头,用希腊语对整个绯帐内所有人说到,我看清楚了。

    “给你器具,你现场制作个出来。”约翰当即命令说,接着让人搬出了小沙漏,“做不出来的话,就用斧子削去你的脑袋。”

    众目睽睽下,阿克塞颇考斯盘膝坐在绯帐的中央地毯上,用双手竖起个细长的木筒,而后拔出轻便的佩刀,顺着木筒顶端,迅捷灵活地劈出了双线槽,而后在距离尾端二三寸处戛然而止,接着取出了麻绳,用口水捻润,在木筒侧方凿了个孔穿好用绳子系住,接着他起身,对着四周鞠躬,接过了一名普通罗马武士箭袋里递过来的短矢,将其注入了自己造好的片筒当间,随后挂好弓弦,引满后气定神闲地射出,微微响动后,片筒被阿克塞颇考斯收回,而箭簇则飞到了很远之外,绯帐前面的箭靶之上,穿出了个小洞。

    “大公爵阁下,以及高卢首领的总参事阁下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我身旁的一个稍微会射箭的突厥奴隶,先前他是效力于科尼雅苏丹的,从来都没看过片箭,结果在短短一分内就做好了这种武器,即便我是早有准备的,但也可以清清楚楚看出用片箭是帝**队使用过的,就来断定尊贵的休是帝国所杀,这种观点完全站不住脚。”说完,约翰朝着往座椅背不断靠着的高文,慨然论述道。

    “可是,毕竟没有其他朝圣者使用这种武器。”高文还在抗辩。

    “大公爵,谁都知道你的军制武器最杂,用古代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式样的长矛,有诺曼人式样的重装骑兵,有马扎尔突厥那般的轻装骑射手,还有更为传统的步行剑盾手。我只是说可能,这种毫无技难度的片箭,你所有的军械司没理由制作不出来,要知道你们那里出产的拉丁弓可是以精良而闻名的,就连法兰克人都希望弄到把塞琉西亚弩。”看起来约翰对塞琉西亚的局势十分熟悉。

    “安德奥达特,做记录。”高文额头上的汗都流下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那便是“辞穷”。

    但约翰却穷追不舍,他忽然举出个箭簇来,“比如说这个,四棱形状的箭簇头,罗马军队的规制武器,从遇害者尸体上拔出来的。”而后他又举出个来,所有人看到上面有塞琉西亚军械司的铭文,“一模一样,对不对?也就是说,这种箭簇非拉多菲亚姆可以造,塞琉西亚可以造,就连科尼雅突厥制造出来也是毫不费事,用这点来污蔑帝国的军队是凶手,实在是过于轻率,让人无法信服,更不要说接受了。”

    这样,在场的都难以想象,所有的指控,都被这个年轻的皇子一一化解了,瓦洛喘着粗气站起来,继续大声埋怨着,说没有人能为休的死难提供真正的答案,他对这样单纯的口舌诡辩已经失去了耐心。

    高文也只能宣布第二天的物证环节草草收场,接着和瓦洛返回营地,却发觉诺曼人的另外位伯爵理查德来到了。

    这位理查德也很有意思,见到高文第一句话,就是气势汹汹的,“为什么还在谈判?应该发动战争,针对希腊王国的战争!”未完待续。..

第4章 高文败阵

    这话,连法兰西王宫总参事瓦洛也震惊了,没想到,诺曼人比起他们来,更迫不及待地渴望诉诸武力。

    而高文则以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理查德伯爵眼,说了两句可有可无的客套话,便将佩带着的磷火之剑取下挂起。

    于是乎,理查德焦急地从后背靠近了他,又提醒了次,“安条克新的主人博希蒙德公爵,恳请您发动对希腊王国惩戒性的战争。对于卑劣、懦弱、妄自尊大的希腊民族来说,使用铁拳叫他们听话屈从,要远比使用怀柔政策要有效得多。”

    “我并没有理由发起战争,更不希望为博希蒙德火中取栗。”高文平淡地拒绝说。

    “公侯阁下早有预案,现在休的惨死用嘴是根本辨清不了的,假如拖延不决,那是真中希腊皇帝的下怀。大公爵殿下,你将来是不是要协助戈弗雷爵爷攻打阿扎泽,是不是要帮助所有朝圣者光复圣城?那么居心叵测的希腊皇帝不能抱有怨恨和不满而居于我们的后路,因为你的塞琉西亚更是首当其冲的。”理查德拿出了博希蒙德的密信,贴在高文的肩膀边,“起码需要一场武力的压服,戈弗雷、鲍德温兄弟,博希蒙德和坦克雷德阁下,还有弗兰德斯罗伯特都愿意支援于你,就算是雷蒙德爵爷也表示要置身事外。在您拔剑开辟坦途大道时,面前没有任何障碍的......是时候了,功成后大公爵阁下你便是塞琉西亚的凯撒,博希蒙德则是安条克的凯撒,事成后他还会返回阿普利亚地区,鼓动更多的诺曼人来围攻君士坦丁堡,凭借您和诺曼人的实力,叫那区区科穆宁皇帝屈服,根本不在话下。”

    说完,理查德合掌,对着瓦洛看了两眼,抬高了声音,“如此,死难的休和威廉伯爵的仇雠也都能够报复了,而不是耗在这里被希腊人那繁复可鄙的套路修辞不断折辱,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方案,相信我。”

    听到这里,高文的身影长长地投在营帐帷幕上,他对理查德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悠然叹了口气,感觉他的影子随之微晃了下。

    第三日,高文依旧在绯帐内和约翰皇子碰面,并且说到,既然事情如此长久都没法得到厘清,那么就采取古朴的办法,“休惨死的地点,位于阁下领地边境内,所以帝国应当为此担负起责任来。”

    “高文你现在完完全全是帝国的大公爵,使命是统辖安纳托利亚地区所有的陆军和诸岛屿的海军,不管休死在哪里,负责人都应该是你。”约翰愤怒而毫不留情地指责说。

    “时间来不及了,若想皇帝和朝圣者的盟约继续生效,东西方继续合作,那么就必须要有人为此事件肩负完全的责任,所以我希望陛下和帝国认清这个现实。”高文也失却了耐心,言辞咄咄逼人,他很明显希望激怒约翰,来找到破绽。

    “你说的没错,我父亲已经带着一万军队渡过了海峡,潘非利亚军区的可战之兵也有万数。不过这批人到底是作为朝圣者盟友存在,还是敌人露面,其关键完全取决于你们,特别是你高文,像你这样的双重身份,更应该谨言慎行。”约翰丝毫不为所动,说话滴水不漏,而后他靠近了高文两步,“还有一点非常致命,那便是位和休同行的威廉.格朗梅尼勒伯爵,他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高文朝后退了两步,王宫总参事瓦洛喊叫起来,说“什么,为什么没人对我说这样的事,王弟殿下罹难了,而威廉.格朗梅尼勒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威廉.格朗梅尼勒的下落,我们也在积极寻找,但是我怀疑他一并遇害,不过是尸体埋葬的地点不明。”高文有些慌张地抬起双手,做出抚慰的姿态,希望这个疑点的讨论到此为止。

    “那就根本无法盖棺定论,对不对!只要威廉.格朗梅尼勒一天不清楚是死是活,或者找不到尸体......”

    “也许威廉.格朗梅尼勒根本就是逃回了阿普利亚,或者安条克,因为畏罪和栽赃的想法。”约翰即刻打断了高文的解释。

    瓦洛再度大嚷起来,“我明白了,安条克的博希蒙德指使......”

    “瓦洛你住口,这根本是无妄的猜想,什么时候猜想可以代替事实了?”高文狼狈地支撑着咆哮着,而后他满头是汗,对约翰再度悬起了“免战牌”,并称威廉.格朗梅尼勒一日不找到,这些恶意猜测便是毫无根据的。

    “很好,我们总算达成了一致。”约翰气势奔腾地盯住了高文,而后为今日的互相辩驳做出了总结,是的他已经取得了完全的压倒性的胜利。

    旁边座位上的毛普洛斯也哈哈笑起来,带着十分赞许的目光:没错,罗马帝国的辩论术,是无可匹敌的,更何况眼前这个毫无礼数,用下半身骗走愚蒙公主的瓦良格人。

    而据说晚上,在高文的营地里,瓦洛开始大闹起来,说了许多不利于朝圣者团结的话来,他指责博希蒙德是黑心的幕后剧院老板,高文是个和稀泥的蹩脚演员,其他领主都是搭幕布的卑贱杂役,为了两三个铜币不惜出卖良心,魔鬼和小丑为他们报幕、吹喇叭,他们演出的全是恶心、下流、反基督的剧本高温则坐在另外个营帐里,终夜都喝着闷酒,听着瓦洛的讽刺挖苦。

    “事态越来越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了,皇子殿下。很显然这本就是陛下敌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拙劣的丑剧,毫无人性伦理的法兰克、瓦良格和诺曼的蛮子、匪徒,他们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杀。”另外边,大获全胜的约翰营帐当中,须发皆白的毛普洛斯也毫不吝惜地表达了对皇子表现的赞美之情。

    坐在椅子上暂时休息的约翰,虽然脸上挂着谦逊的表情,但内心里还是非常激动和受用的。在他先前的生涯当中,始终都将高文看作是最强大的敌人来看待的,今天的“奋锐鏖战”,虽然只是让高文在言辞上落了下风,但还是极度振奋人心的,也许这就是西方法兰克人所追求的,骑士和骑士间那种公平的角斗。

    但这会儿,他极度厌恶的丑陋将军泰提修斯,又不识时务地站在营帐外求见。

    “怎么跑来的,不是让他据守非拉多菲亚姆城的吗?”约翰咕哝着。未完待续。..

第5章 勿谓言之不预

    果不其然,泰提修斯进入后第一件事,就是像奴隶那样跪拜下来,口中声称,“皇子殿下请执行卑贱的我之策略,那便是尽快让我总管非拉多菲亚姆城的所有机动军力,驰援现在已处于危险当中的阿拉尔曼堡。”

    皇子满心不愉快,“泰提修斯你已经不止一次危言耸听,现在我秉承父亲的指示,正在和高文论辩休遇害的事件,好不容易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整个潘非利亚到布鲁萨,有我和父亲的两万军马作为谈判的后盾,为什么你总要打乱精密的步骤?”

    而劓鼻将军却不断摇头拜伏,口中不断哀求着,“现在事态已经万分紧急,即便是陛下也在文书里多次提及,希望殿下您将主力搁在阿拉尔曼堡当中;高文是何种人物,卑贱如我也是十分明白的,他必然已做好了和战两手的准备,也许他的旅团已在塞琉西亚整装待发,对着阿拉尔曼磨刀霍霍了。”

    “住嘴!”约翰皇子实在不能相信,若是按照他脚下的这家伙所言,难道他先前在谈判桌上的机锋无碍,全都是落入了高文的圈套吗?不,不可能,高文尴尬狼狈的反应他都看在眼中,根本是造不得假的。更何况,先前高文的大军曾围攻一次阿拉尔曼堡,却在尼卡老将军的守御下铩羽而归,凭什么这次高文就凭借一个旅团(约翰的情报清晰显示,高文的其余两个老牌旅团都在叙利亚门地带待命休整)和千余骑兵,便能把阿拉尔曼堡,在他和父亲的军力迅速集结反扑过来前给夺取下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泰提修斯不折不饶,还在那里苦求着,“最起码,让卑贱的我统率三千,不,哪怕是两千名士兵,其中有五百名轻装骑兵,前去支援阿拉尔曼堡。那里的卡列戈斯家族只有区区八百名士兵驻守,我还不明白高文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攻击堡垒,但能够确认的是,高文是胜券在握的。”

    一句句,一个字一个字,都让皇子难堪愤怒,他直接拂袖而起,“既然高文胜券在握,那你还前去个什么?”

    这会儿,阿克塞颇考斯这位突厥奴隶忽然也跪拜在他的面前,“殿下,突厥人有句谚语,老虎绝不会用鹿角来伤人。高文是老虎还是鹿,相信殿下是有足够的判断的。也许恰如将军所说,谈判不过是他施放的欺骗烟雾而已,更何况若是高文真的攻击阿拉尔曼堡,他就在外交上落于下乘,再被殿下您给挫败的话,那么即便高文不亲自按照约定交出塞琉西亚来,也会元气大伤,我们也可以用武力堂而皇之地将这个麻烦给拔除掉。这样,这样,对殿下未来也是大有裨益的!”

    这下,皇子也暂时说不出来话,他静静地盘桓了下,便艰难地对泰提修斯说到,“这样,我答应给你四千名士兵,现在就星夜兼程,返回非拉多菲亚姆城调动起来,赶赴阿拉尔曼堡。但是不可以率先动手,以免被高文在谈判桌前抓住我们的把柄。还有阿克塞颇考斯,你也随着这位将军一道行动,总要汲取些军旅经验,若是只会杂役和侍奉的话,那我这里有的是人,不会需要你的。”

    泰提修斯与阿克塞颇考斯两人当即感激涕零,叩拜后领命而去。

    接着,约翰叹口气,对着一直在旁不发言的但却德高望重的毛普洛斯说到,“明天,高文还不知道会使用什么样的花招来。”

    “只要殿下继续抓住那位失踪的诺曼匪徒,给封死口径,不管是高文还是法兰克人,都是无可奈何的。再等到陛下的大军抵达,实施下恫吓,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蛮子是会知难而退的,不是每个讹诈勒索都能奏效的。”毛普洛斯是十分有信心并且乐观的。

    待到次日晌午时分,约翰重新调整了下思绪,带着卫队来到两方营地间的那座绯帐时,只看见彼侧的马槽前,拴着一排塞琉西亚方的马匹,几名武士站在那里,“是大公爵阁下提前来到了吗?”约翰大声发问道。

    绯帐的帷幕掀开,率先出来的是恼怒万分的法兰西王宫总参事瓦洛,他大声用别的语言控诉着什么,旁边的随员将其翻译给了皇子,却差点没让约翰坠下马来,“今天清晨,这位瓦洛阁下就找不到所谓大公爵的下落,最初对方营地的营务官说大公爵是昨晚生病了,但当他去探视时,却发觉空空如也,于是营帐里大公爵的纹章官便又告诉他,大公爵在病情好转后,就带着些卫队士兵,提前去谈判的绯帐这里等着自己,于是这位总参事又来到绯帐,却根本没看到高文的人在何处。”

    “这是卑劣的欺诈!”约翰握住马鞭,愤怒地控诉起来,而后他逼迫牵着马的所有武士都跨上马背,带着自己往前跑了一截,抵达高文驻屯的营地,却发觉土垣上只有安德奥达特在等待着自己。

    等到皇子高声质询到底发生了何种事时,安德奥达特面无表情,顶着他那标志性的修士蘑菇头,举出了书状,“君士坦丁堡的皇帝,自安条克城战役期间做出的种种悖逆行为,已然失去了朝圣者们的尊重和效忠。故而博希蒙德爵爷身为军队总执,已经发布决议——安条克城周边的法理疆域,不再交出任何城镇给君士坦丁堡,此后在叙利亚乃至圣城所占任何寸土地,也都不再允许科穆宁皇帝染指。并且要求科穆宁皇帝对休的惨死负责,缴纳赔偿。”

    “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恶。”土垣和壕沟前的约翰,几乎都要怒发上指了。

    但是安德奥达特却根本不理会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读了下去,“我方大公爵殿下斯蒂芬高文,决定站在公义的我主一边,意识到皇帝当前乃朝圣之敌,故而忍痛发起兵谏,希冀皇帝能悬崖勒马。”

    “等待你们的,将是帝国的惩戒,不自量力的东西。”约翰红着眼,扬起马鞭,失去了镇静。

    但安德奥达特还是朗声将整个书状阅读完毕,“昨夜大公爵已经驰往塞琉西亚,接管赶到的军队,准备对皇帝方的阿拉尔曼堡实施攻击。一来以备其成为皇帝继续谋害朝圣者的据点,二来保障朝圣补给海路的畅通无阻,三来为了惩戒先前反逆大公爵的卡列戈斯家族。此刻起,和议取消,兵革无情,而勿谓言之不预也!”(未完待续。)

第6章 言之不预

        然而高文话虽然说得漂亮,但他确实是“言之不预”了。

    就在他走出塞琉西亚城后,安娜已经在几位高级将官的伴同下,开始对整个塞琉西亚和西奇里乞亚地区进行密集的调遣,上批“轮休”完毕的吉那特士兵在内,还有刚刚抵达泽菲利姆驻屯的“吉麦吉斯旅团”,很快就在莫诺马库斯将军与格里高尔将军的动员下,组织起了足足四千五百人的军队,在约翰皇子的密探反应过来前,便火速背负行装,簇拥着木材器械和辎重车辆,排成急速行军的长纵队,也不顾遮人耳目——高文下令,“当前没必要隐蔽行军,全速冲到阿拉尔曼堡下就是胜利”——走的是拉马斯海滨大道,严格地说仅仅六个时辰就到了塞琉西亚城下兵营,暂时休整蓄力,随后安娜再于宫中颁布出指令:授权比雷尔组织起两千名“卫戍民军”,伴同两位将军一道作战,并先行朝着阿拉尔曼堡进发。

    卫戍民军,大部分人穿着军械司打造的亚麻甲,标志是肩膀各自一道皮带交叉,一边悬着佩剑,一边悬着箭箙,少量人员使用的是双手戟和斧枪,或者扛着盾牌,就这样抵达了阿拉尔曼堡前四个古里的某处和穆特河谷相连的山丘上布阵,接着四出点火,焚烧卡列戈斯方的村落和榷场。

    熊熊火光扬起在天空上,阿拉尔曼堡大城的铁栅门前,卡列戈斯三兄弟嚷嚷着,披着甲胄,背着箭袋,骑着马带着嗷嗷叫的猎犬,和一帮私兵扈从忙不迭地冲入了堡场庭院里,接着踩着蹬道推开了其上塔楼的木门,气喘吁吁地看着坐在黑暗角落里的盲眼父亲,气急败坏,“高文的军队朝着我们的堡垒来了,这下可再也没和议的希望,按我们的说法,杀害那个什么法兰西岛王弟的根本就是高文!”

    黑暗中,尼卡卡列戈斯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这次啊,你们猜得倒是没什么错误,高文为了夺取我们家族的堡垒,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可惜啊,皇都里的陛下,还有非拉多菲亚姆城的皇子殿下,还都中了高文的谋划,都认为这一切是占据了安条克城的诺曼人指示的。哈哈,大概是阿拉尔曼和安条克那座巨大的城市相比较起来,实在是不起眼吧当初我就告诫过你们,不要贸然站在皇帝或者高文任何一方,可你们就是不听,为了写蝇头小利,葬送了整个家族。”

    “父亲,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现在高文来得倒是正好,这次凭借父亲的智慧和手腕,及我们兄弟的奋战,再把高文给打回去。然后皇帝陛下和皇子的大军顺势将他的老巢塞琉西亚城给攻陷掉,那个瓦良格蛮子就彻底完蛋了。”艾斯卡列戈斯和其余两位兄弟,围住了父亲的坐骑,摸着父亲的膝盖,倒是丝毫不惧怕高文的来袭。

    “老四和老五呢?去非拉多菲亚姆城请求援兵了?”尼卡抬了抬双眼,低沉地询问。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尼卡长长叹了口气,“高文上次前来,确实是准备仓促,自信太满。但他是个特别擅长再起的人物,这次的攻击也许人数和气势上不如上次,但绝对要比上次更加凶猛血腥。你们三个好好集结在我的战旗下奋斗到底,老四和老五能及时请来援兵最好,请不来也好,就让他俩离去好了,也是为了我们的家族最后两个已经被赐姓为杜卡斯了。”从父亲的口吻当中,三兄弟居然听到了浓浓的鱼死网破的苍凉,便急忙安慰说阿拉尔曼堡一面是小城据山,一面是大城靠海,并且向西背靠巨大的沼泽,所以高文只能从陆地的东面攻击我们,上次我们凭靠着小城和大城间的墙壁和塔楼击退了他,这次我们更是又构筑了道夹墙,高文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

    “正是因为阿拉尔曼堡的这样态势,所以才让高文如鲠在喉,他只要攻占这里,那么面向潘非利亚乃至整个广袤富饶的吕底亚,是进可攻退可守。而那位皇子还是太年轻,整天就忙着在谈判上占据上风,难道不知道高文的快马可以在米利奥塞法隆与塞琉西亚间随意驰骋,难道不知道高文的六司官衙运转起来的效率是惊人的,难道不知道高文根本就不是个图谋虚名虚利的人物?唉。”最后尼卡老将用长长的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论断,而后将白发苍苍的头,重新靠在椅背上,这是他在漆黑下唯一的可辨识的地方,“马上高文的军队攻起来,将大部分士兵都集中在大小城间的夹墙里,设备上下通行的梯道,敌人器械抵进后就施放猛火矢将其焚毁。还有,你们三位各自负责一段城墙,因为攻城战和守御战间,再厉害的指挥能力也是无济于事的,只能靠士兵各自短距离的奋战搏杀,故而你们必须把脸露给所有人看到,这样比什么都有效。”

    “是的,父亲。”三兄弟面色凝重,本能感到了即将厮杀后风云的惨烈之景,便站立起来,脱下了各自的头盔抱在手里,一动不动看着不动的父亲。

    “去吧,若是城墙的情况危急的话,我会亲自坐着轻便的肩舆去那里鼓舞士气的,记住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所有士兵的眼前,绝不能放弃你脚下所站着的位置,直到援军的到来。”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卡列戈斯家族!”老大赛文卡列戈斯忽然情绪激昂起来,拔出剑来,狠狠刺入了脚下的地板

    “别让敌人的暴行得逞!”城东侧的旷野之中,赛文卡列戈斯带着城中一百名骑兵,呼啸着朝着一片燃烧的农庄田地扑去,在那里一群塞琉西亚的卫戍民军正在挥动镰刀,在抢割属于他们的麦子,见到卡列戈斯的骑兵冲来后,这群士兵互相喊叫着,抛下了手里的火把,开始分成几队,朝那边道路上己方竖起的木栅和木楯后跑去,接着那儿之后的塞琉西亚士兵开始纷纷站起,对着赛文的骑兵呼呼地射出箭矢,并敲响战鼓吹着连续不断刺耳的喇叭:呼喊声里,那边山阜上,和周边村落里不断有举着长柄武器的民军冲出来,结成数队,交错朝着赛文拥堵逼近。(未完待续。)

第7章 小翻车鱼的仇焰

    “迂回侧击过去!”暴怒的赛文,对着身旁的旗手喊到,意思叫他带着一部分骑兵,抄到道路的那侧,配合自己歼灭当前的这群步行民军。

    “不可以阁下,看那边的道路已经被他们所截断了。”那旗手指着所说的方向,果然已经有百余名塞琉西亚民军在那边,凭借着村落的水渠和矮墙,打着两面旗帜,一前一后,组成了双战线,互相用弓箭和长矛策应着,掩护着大部人马正面朝赛文攻去。

    赛文还在犹豫着,正面的民军士兵已经逼近,前列的箭手已经立起身架,开始拉弓,和他的骑兵不断用箭矢驳火,“混蛋高文,把这群泥腿子训练得不错嘛?”赛文挥着宝剑骂道,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这群士兵虽然冠以“民军”的称号,但射箭都能保持阵型,并且发射起来全听取旗帜和哨声的指挥,纪律相当不错,把步兵集群箭矢密集有序的特长发挥了出来。

    同时,赛文看到,在他的骑兵忙于回射时,又有群塞琉西亚民军举着长短武器,贴着路左的树林灌木为掩护,正在猫着腰撅着屁股,不断呐喊击鼓,一拨拨朝他的队形逼靠,看起来是希望趁机发起短距离的白刃战,打垮他的骑兵。

    “没机会占便宜,我们回去。”赛文用剑身拍打了下坐骑的屁股,见对方阵队严谨,便带着所有骑兵,很快就跑回了阿拉尔曼堡的夹墙内,而后穿过去,进入了大城当中暗自待命。

    而另外两位卡列戈斯兄弟,一位在塔楼上眺望着西边狭长的通往阿塔利亚城的海滨,和陆地上绵延的群山,不断抱怨着“难道皇帝陛下真的因为安条克城的得失,而忽略了我们城堡和家族的存在吗?怎么援兵还不到来。”另外一位,举着系着战旗的短戟,顺着长墙上走来走去,督促雉堞后的士兵,“将弓弦和火矢都备齐,把礌石运上来,架设维护好弩砲,等待着各自旗手的指令。”

    暮色当中,塞琉西亚的民军们,慢慢扫荡清除了整个城下的房屋、村落,开始堵住了阿拉尔曼堡朝东的所有通道,并将哭声震天俘虏来的卡列戈斯佃农,用绳索系起来,一串串往塞琉西亚城押送: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要在城中的军械库、皮革作坊、造纸坊里免费充当劳役苦力三年,才能成为归化民,和高文与安娜签订圣俸合同,或者获得耕作的田产,或者成为自由雇工。

    “啊呵,啊呵!”大约半个时辰后,数队举着红手战旗的骑兵,从各个山头驰下,来到了距离大城外三百尺的距离,接着抬起系着方旗的骑矛,吹响了喇叭伤愈的副纹章官莱特.博济亚在马背上捧着交涉的文书,跃出了身后骑兵队列数步,仰视着城头塔头鼓噪辱骂的守军士兵们,而后展开手里的文书,高声朗诵着“我大塞琉西亚攻打你们城堡的理由”。

    “骗子,杂种!”所有卡列戈斯家的私兵群情激昂,他们挥动投石索,拉满弓箭,对着莱特射去,不让他读完讨伐的檄文。一阵哄笑声里,莱特急忙扔下了书卷,将盾牌顶在身后,身下的战马夹着尾巴驮着他逃回了自身的营地里。

    随后一夜无话:塞琉西亚民军的主帅比雷尔,盘踞着与小城对峙的那座山丘,其余队形和营地像蜘蛛的爪子,朝各个方向延伸而下,占领着多所村落废墟,并开始在夜中点起火把松明,似乎要建造攻城的云梯和器械了。

    “就等着他们明日来攻城了!”看着对方营盘里的火把和锻冶升起的烟尘,及鼎沸的锯木声、砸钉声,抛系绳索声,塔楼射击孔里,赛文.卡列戈斯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水,粗声豪壮地说到,“当年高文是怎么败退的,现在我叫他败得更惨。”

    而大城核心高塔里,双目无法看见的尼卡,依旧僵直地坐在那里,用手指慢慢地,有节奏地,丝毫没有波动地敲着木头做的扶手,一下,又是一下,好像在精准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等到尼卡敲打了足足两万一千下后,微微的晨曦已经蔓延到他的靴子下,被黑夜吞没的灰尘又轻快地起舞起来,接着随着城下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猛地四处窜动。

    因为在阿拉尔曼堡城东五个古里处,举着银穗战旗的吉麦吉斯军团,以七百名全副武装的吉那特骑兵为先导,浩浩荡荡,铺满了所有的山谷与原野而来,他们迅速顺着比雷尔先前占据的那座山阜的两翼展开阵线,随后阳光下和士兵震天的吼叫里,骑着黑色母马的高文出现了,他身旁是背着弓箭的突厥军仆,后面是扛着六角长柄铁锤的迪姆.歌利亚,旁侧是金手闪闪同样骑着匹母马的保罗派女执政官,再后面则是骑着头健壮青色骡子的小翻车鱼,她身后的奴仆们擎着鲜红夺目的伞盖。

    “阿格妮丝啊,现在龟缩在你面前城堡当中的,是你的宿敌卡列戈斯家族,他们曾经狠狠挫败过你的智慧和骄傲,只要这城堡矗立在海滨一天,整个吹拂奇里乞亚的海风都会带着对普拉尼此名讳的嘲笑,现在你是如何想的?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屈从于敌人曾经带给你的耻辱,那是基督的做法而毁灭敌人洗刷耻辱,那是罗马人的做法。”高文拉着缰绳,大声对着那边的小翻车鱼询问道。

    而那边,卡贝阿米娅则也靠在距离阿格妮丝更近的位置,随后心思缜密细腻的女执政官就嗅到到了对方身体上淡淡的香味,十分熟悉,但她却转动下眼瞳,并没有任何大惊小怪的声张,但听到小翻车鱼气势昂扬,灰色的头发被风刮起,在额前和耳边翕动,语气满是好勇斗狠,“他们还以为这次塞琉西亚的军队会继续一成不变地使用陈旧的抛石机或者射石弩,所以还筑起了道可笑的夹墙来加固。我马上就会把这些孱弱的壁障尽数粉碎掉,用代表着罗马人复仇光辉的石弹暴雨。卡列戈斯这群杂碎们,吃我大普拉尼砲吔!”未完待续。..

第8章 大普拉尼砲

    说完,小翻车鱼刷得抬手,立骡于坡上,他身后的奴仆举高了红色伞盖,由此为讯号山阜下的民军士兵和许多军仆、匠师,喊着号子,将昨夜和先前准备好的木材器件,于距离阿拉尔曼堡足有一千余尺的地带,开始搭建起攻城器械来。

    “简直是开玩笑,在这么远的地方,什么东西能触及到我们的城墙和塔楼?”三位卡列戈斯远望着这幕,在嗤笑之余还带着大惑不解的表情。

    遥远的平原上,层层塞琉西亚民军和吉麦吉斯士兵的护卫之下,以及小翻车鱼的严厉督导下,军仆们率先顺着铺设好的木板,推出了长达三十安娜肘尺、宽七个半肘尺的木制框架,铺设在平坦的板面上,而后在整个框架的三七分处,再用铁锤打上了道同样七尺半的横梁在其上。随后他们运用工具,在这道横梁的两端,各自竖起了根十二肘尺高的立柱,并在立柱的两边,用斜角打下了支撑架,将立柱牢牢固定在框架上,一切都因为事前塞琉西亚军团围绕着安娜的身躯,定下了度量衡而十分精准迅速。

    这一切妥当后,小翻车鱼再度挥动手臂示意,匠师们便在支柱两边靠上了梯子,纷纷爬了上去,在立柱端头提前凿好的圆孔内,架设了两道大小不等但都可转动的木头滚轴,并用铁板钉上了便于延长摆臂的木箱,使其牢固度增加一队军仆分成了两排,共同用肩膀扛着极长极长的木杆,充当抛射的摆臂,顺着二个支柱的中间木箱伸了进去,在个合适的位置,被梯子上的匠师们用绳索及吊耳等器具,和木箱合为一体,又在木箱第一处转轴处,悬起了个内部用铁筋加固起来的“兜箱”。而另外一侧,同样数量的军仆则在底座框架的后端,打入了带着绳索的铁轱辘,并用绳索系住了长摆臂前头的蝎尾铁钩。

    “拉下来。”几名军仆扯动那兜箱底部四角的绳索,将其拉动下来,而另外段长长的摆臂木杆也带着轻微绵长的啸声,带着铁轱辘上绳索嗖嗖嗖的转动清空,摆动升起到半空里高昂着,空空吊起的皮革弹兜,在风中晃晃悠悠,对着一片骚动不安的阿拉尔曼堡。

    接着,许许多多的军仆开始在扯下来的兜箱里,挨个摆入石块,直到将其装满,变得异常沉重为止。

    “转动轱辘。”山坡上的阿格妮丝继续指挥道,军仆、匠师们发出哼唷哼唷的声音,好几个人满头是汗,扳动着框架后端的那个铁轱辘,一圈圈绳索被重新拉回轱辘之上,摆臂也吱吱呀呀被艰难地拉弯俯下,直到把那段沉重的兜箱给慢慢升回去,其下的四根绳索摆来摆去,直到临界点高度为止。

    这会儿,摆臂长杆最前端蝎尾铁钩上的弹兜,被摆上了磨得滚圆的石弹,被交叉系稳好后,几名定砲手走到了“大普拉尼砲”的侧边,使用小型的工具,对着披着美丽晨曦的阿拉尔曼堡,就着发射的角度和距离进行了简单的测量。因为先前,阿格妮丝已经制造出一套固定的表格公式,粗通数理的砲手只要照搬即可。

    被彻底“锁定”的阿拉尔曼夹墙上,很多守城的士兵张大了嘴巴,对着在他们面前竖起的巨兽般的新式抛石机,一共有五座,陆续从藏身的棚子和垛口后扶着站起来,窃窃私语,整个空气充满了不安的氛围。

    气得老三泰罗.卡列戈斯挥动着鞭子,他是被委任为逻堞的指挥官的,来回在夹墙跑动起来,到处抽打着望呆士兵的背脊,“给我全部缩回去,敌人马上要发砲了!”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其下五座一字排开的“大普拉尼砲”猛然发起了野兽般的响动,呼啸震动了整片原野和堡垒砲手们将铁轱辘摇手上的机关,用铁锤咚咚声砸了下去,其上的绳索顿时转动起来,摇手宛如急速的旋风,那边没有制衡的兜箱在沉甸甸累积起来的石块重力作用下,呼啦声猛地下坠下来,带动那边的长杆摆臂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弧度,其兜里的石弹在异常强大的离心力作用下,挣脱了系带,如陀螺般旋着,在极短的瞬间,挟着不可一世的速度和冲撞力,越过了长达一千四百尺的距离:五颗弹丸,一字列开,三颗在夹墙稍微靠下的位置,从墙壁贯入,带着炸裂出来的粉末和碎石,从夹墙那侧出,还能带着极大的动能,直到砸入夹墙那边西侧的沼泽地为止其余两颗一发瞬间就打碎了处塔楼,另外发则扫碎了塔楼下的两处雉堞,削掉了站在其上的十余名守军士兵的脑袋和上半身,到处都是扑到在地还在抽搐爬动的下半身残躯,还有纷纷扬扬落下的衣甲、砖块和人体器官。

    一发石弹就是在泰罗鼻尖前数尺距离掠过去的,他面前的三名私兵卫士,全部被砸掉了半个身子,尽数战殁,泰罗本人本能而狼狈地扑到在战道之上,落得满身的灰尘和血迹,接着他抬起脸来,看着眼前满目的疮痍惨状,和到处哀嚎撅着屁股爬动的士兵,居然口鼻都木呆了,继续伏在那里,带着巨大的恐惧,筛子般战栗,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要说发起任何指示了!

    “万岁!”眼看一轮齐射,就在敌方大小城夹墙上取得显著毁伤效果的塞琉西亚方士兵,齐齐举起了旗帜,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声浪当中,大普拉尼砲下的砲手和军仆,重新开始在铁轱辘上转动绳索,回收牵拉起摆臂长杆来这种利用杆秤原理发砲的器械,整个东罗马帝国、法兰克乃至撒拉森、波斯地区还没有先例,其射程远、威力巨大,并且还有个最突出显著的优点,那就是无需像先前安条克城的波斯抛石机那样,要许多的砲手和匠师拽动发砲绳索,一旦兜箱装满,铁轱辘架设好,就能往复发射,实际上频率反倒增加不少。

    很快,带着让人惊惧不堪的呼啸声,第二轮五发石弹旋风般而至,很快夹墙在摇摇欲坠中,弥漫着烟尘,又被贯穿了几处。但夹墙之间,勇敢的阿拉尔曼人还举着木架和箩筐,企图把石弹穿过的洞窍修补好。未完待续。

第9章 兄弟

    “集火轰击!把夹墙砸出个豁口先。”阿格妮丝细细观察了小会儿,便挥手大声命令道,旁侧的高文带着微笑,就像看着自己的学生出师般那样欣慰,心里说着,“干起来吧小翻车鱼,你天生就是制造杀戮和破坏器具的人才,尽情燃烧起你在战场上的**好了,在这点上你绝对不会比那些马背上挥剑的男子要逊色,不,是更出色!”

    片刻之后,垫在涂抹上牛油的木板上的大普拉尼砲谨慎地在人们的推动下,调整了射角,很快第三轮惨无人道的轰击开始了五发石弹相距不远,先后集中到了刚才砸出的夹墙缺口处,其中有两发是穿着过去,里面举着木材的二十多名阿拉尔曼市民猝不及防,全部被石弹旋着绞碎了身躯丧命,那石弹还顺带着挟着余威,砸到了夹墙的另外侧,飞速继续旋着,带着层层的溅起的尘土,把那段墙反着砸出个凸出的弹痕,上面站立着的守军士兵,双手挥舞立足不稳,纷纷坠下。

    惨叫声里,夹墙和大城相连的暗门处,无数面无人色的阿拉尔曼人争先恐后地从里面爬出,他们已经抢先步丧却了抵抗和坚守下去的勇气。

    “泰罗,泰罗!”大城角楼上,老大赛文.卡列戈斯急忙提着剑,看着还在那处危险塔楼下趴着不知生死的三弟喊到,便要上去抢救,但是却被老二给死死抱住,“不要去了,我已经打出旗帜了,叫夹墙上的所有士兵都朝两边撤走,敌人使用了威力巨大的新式射石机,这道长墙简直就是靶子。”

    “放开我,放开我!”老大声嘶力竭,却被几名私兵朝后拖动着,艾斯.卡列戈斯挥动着剑,继续下达着指示,“一部分士兵退回到山脊上的小城固守,其他所有人都跑到大城城垛上来。”

    各色旗帜翻舞,各种声音响起,夹墙城道上惊魂未定的士兵们,也都三五成群,互相扶起搀着,朝着艾斯所指定的两个端头的大小城堡跑去,其中几名士兵跑到了泰罗所趴着的那里,费力地牵着手臂,抱着腰部,要将泰罗给拉起来,“我还能自己走。”虽然泰罗披着铠甲,在士兵的拥抱和拉扯下还说着硬话,但是声音却带着颤抖,双腿也根本使不上劲。

    “继续发射!”带着这样的话语,大普拉尼砲下的砲手砸掉了轱辘上的木塞机关,又是轮齐射猛烈开始了。

    一发石弹砸到了泰罗身旁的那座半毁的塔楼上,结果还在大城角楼上挥动手臂对着三弟喊着不停的赛文.卡列戈斯,就看到三弟泰罗的身躯,和那座被击中的塔楼同时猛烈抖动了下石弹砸出飞来的一块锐利的碎石,在背后击穿了他的肺部,泰罗接着仰起了头颅,眼仁开始翻白,口中不断吐着鲜血,颓然而痛苦歪着身躯,在大哥眼前二百余尺外的距离倒下了......

    中央高塔上,听着外面声音的尼卡老将军,手指停止了敲动,就好像死去般寂静,一动不动。

    非拉多菲亚姆城外,满头大汗的泰提修斯蒙着斗篷骑在马上,不断大喊着,指挥着四千名帝国的步骑军,顺着刚刚修筑好的道路,朝着阿拉尔曼堡的方向匆匆赶着路,他觉得现在每一刻都是生死攸关。

    米利奥塞法隆城的营地,约翰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颊,仰着头倒在卧榻上喘着气:对面高文谈判随员的营地已经全部撤走,高文就那样厚颜无耻堂而皇之,撕毁了先前的协定,悍然对阿拉尔曼堡用兵了,这到底......但是皇子内心也没有任何清晰的答案。

    “到底是博希蒙德那混蛋的授意,还是高文利用了这个案件!为什么约翰这孩子,根本没及时按照朕的指示,在阿拉尔曼堡配置主力队伍,封死高文的手脚?”布鲁萨城内,刚刚统率军队抵达的皇帝,愤怒地一脚踢翻了面前刷马的坐扎,“通知所有朕的孩子们,进食完毕后就火速赶赴非拉多菲亚姆城,而后朕要集结所有的军力,驰去和高文大战到底。”

    塞琉西亚卫城殿堂内,隔在纱帘后的安娜,平淡如水地坐于椅子上,看着层层台阶下站立着的全身铠甲的沃尔特.桑萨瓦尔、高蒂和西格玛,“之前发出了文书通告,紧急让你们的具装兵团赶回来,正是辛苦了。”

    “人马的铠甲还运载在轻辎车或驮马上,现在还在拉马斯城的滨道上呢,晚了我们一步。”沃尔特对公主鞠躬道歉说。

    “没关系,不用那么急,你们是要作为最关键最精锐的预备军力,投入决胜战场的。”安娜抚摩着摆在双膝上的那座小冠冕,鼓励着说到。

    这时候她看到了高蒂握着剑柄的手,在不安地抖动着,便笑起来眯着双眼,“高蒂阁下,您这是对于杀戮还不够适应吗?还是害怕面对我的父亲,所谓的罗马帝国的皇帝?”

    还没等高蒂结结巴巴做出回答,西格玛摁住了他的手,而后恬不知耻地对帘子后的公主说,“我们这群具装骑兵,虽然打着卫教保皇的旗号,但眼里哪来的皇帝?紫衣公主和大公爵殿下给我们衣甲,给我们扈从,给我们荫子地,还给我们漂亮妻子,那你们的忧惧和愤怒,就是我们的,你们叫我们挥剑,那就下达个命令就行了。”

    安娜咯咯满意笑出来,“说的很对,对父亲解释,要不要继续当他的乖女儿那是我的事在战场上摧垮敌人,割下他们的头颅,让他们跪地求饶则是你们的事大家各司其职不是很好吗?这里不是别处,是塞琉西亚,不该过问和不该持有的顾虑就不要去想了。”接着,她的眼神转向了旁边的两位,即盖亚.杜卡斯与奈克瑟斯.杜卡斯两兄弟,他俩一直是安娜希腊卫队的旗官。

    当两兄弟看到公主盯住自己后,急忙跪下来,亲吻着公主紫色靴子沾染后的灰尘和地板,“马上你们两兄弟,也伴随着具装骑士们前去阿拉尔曼战场上作战好了。有什么顾虑没有?本来我顾忌到你们原先家族的情分,不希望你们去的,但具装骑士军总是需要监军的,我信得过的,现在就是你俩了。”

    “我俩一定身先士卒,监察好公主殿下的亲军骑士们,并且要将卡列戈斯家族全部屠灭。”两兄弟伏倒在地,慷慨对公主保证着。未完待续。..

第10章 大城小城

    待到塞琉西亚的具装骑士纷纷上马,等待着装运他们人马铠甲的车辆陆续抵达时刻,前方的阿拉尔曼堡的夹墙,已经被五座“大普拉尼砲”的猛烈轰击下,密布着如同老妪瘪嘴般的弹孔,并且有长达一百八十尺的地段,直接被轰得坍塌殆尽:阿拉尔曼堡大城和小城间的联系,被彻底割断。

    城中高塔中,惨淡的烛火摇曳着,泰罗的尸体被收敛着,带着裹尸布,横躺在盲眼的尼卡面前,外面都是惊慌的人马声。

    “果然高文此次是有备而来,他们使用了威力巨大的新抛石机,摧垮了城墙,也打死了我的第三个儿子。”尼卡喃喃地说着,“城中的士气和民心都遭遇了严重的创伤,而皇帝的援军还没到来吗?”

    “父亲,现在敌人轰塌了夹墙,小城那里还有三百名士兵驻防,大城不足四百名,我们又临时从居民里征调了三百名壮丁协防。只要再坚守两天,皇子和皇帝的援兵都会抵达的。”艾斯现在对整个战局还是很有信心的,“届时我们发起反攻,为死难的泰罗报仇雪恨。”

    “你们啊,事前在大城角楼上看到的敌军态势,到底是怎么样的?”尼卡不疾不徐。

    于是赛文和艾斯一起向父亲汇报说:他们看到,高文一线的民军队伍,已经开始将木栅往前推动,收缩围城战线,而高文的红手七岭大旗和所属旅团的银穗战旗,已经走下了原先的山阜,立在了旷野上的村落间,并且看到许多骑着战马的士兵簇拥在村落前后。

    “高文是准备将队伍分为两条或三条战线,在摧毁了夹墙后,迫近攻击我们的大城。”艾斯判断的话语,还没有落地,整个房间就剧烈晃动起来,就好像地震了般是五座大普拉尼砲,夜晚也没有休息,开始继续朝着堡垒的大城远距离抛射石弹,要杀伤士兵和居民,并且制造恐慌的气氛。

    然而孰料尼卡叹口气说,“那不过是高文的障眼法而已,他今晚和明日攻击的目标肯定是那边山脊上的小城,只要夺取了小城,他才能真正将这座大城给围困起来,并且能抵挡住皇帝的援军。”

    听到父亲这个判断,剩下的两兄弟面面相觑,忙问父亲该如何处断部署。

    “城中的兵力这么少,还被轰塌了互相联系的夹墙,怎么都是无能为力的局面。一来要怪皇子,事前没能听取正确的意见,把主力配置给我指挥二来要怪我们自己,对高文的威力缺乏足够的认知。现在唯一可取的,便是祈祷,祈祷小城里的三百名守军能坚持足够长的时间,这才是决定阿拉尔曼堡存亡的关键。”尼卡简直是语出惊人,居然不是出去搏杀争夺,而是要求大城所有士兵闭守,并把小城的命运托付给了缥缈的上帝去裁决。

    高文大旗和行营所在的村落里,八处巨大的篝火,将营帐四周的通道照得如白昼般光耀通亮,举着武器背着行李的士兵、军仆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在各个岗哨上持斧执戟的警备卫士前低声报出了口令,就各自朝着目的地而去了。

    在村落里,是四百名保罗派箭手,还有高文大约八十人的卫队从斯文的丹麦亲兵里用重金招募补充了批,和圣西里尔骑兵连队,集中布营在一起,充当整个对阿拉尔曼堡攻势的预备队。

    而在前面二个古里处,是新受洗者骑兵连队,充当二线,轮番监视着夹墙缺口处:一旦有城兵在其后运动,便冲过缺口处截杀。

    最前线的是两千名卫戍民军士兵,各自凭靠共五处村落环环相扣,由比雷尔总居指挥,划下各自防区,对城堡形成围困之势,严防大城内的卡列戈斯守军出城突袭。

    象征着大公爵地位的绯帐前,挎着弯刀的突厥军仆不满地咕哝着,看着几个叙利亚的厨子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和酒水,鱼贯进入,“哈哈哈,既然假扮大公爵的身份来迷惑敌人,那必须得装得像一点,对不对?”坐在桌子前,享受着这美食的,赫然是刚刚伤愈的营务官莱特,这位嬉皮笑脸吃着各色佳肴,看起来十分开心,为了能充当一日的伪王,内心麻酥酥的,恨不得把高文的枕边人曼妙的女执政官也给拉来,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

    “按照波斯和叙利亚地方的传说,听着我们部落的长老提起过,那就是任何人都能在古老的东方王国里,被选中当一日伪王,享尽那一日的荣华富贵和无上权力,甚至能和王后同床共枕。但是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后,这个伪王就必须被当作祭品处死。”这会儿,木扎非阿丁似乎看出了莱特心中的端倪所想,便毫不客气地喊着希腊话数落起来。

    莱特顿时觉得背脊一凉,便低下头,不敢再笑,只顾着吃起来。

    山阜上,吉麦吉斯人的营地里,高文斜靠在座椅上,握着手里的马头权杖,面前乔瓦尼捧着地形沙盘,卡贝阿米娅与阿格妮丝分立左右,格里高尔等杜盖留斯指挥官分列在大公爵的面前。

    “我要在今晚到明日早晨第二个时辰前,取下面前的小城,这样才能取得全胜。”高文很清楚地说到。

    意思是你们各抒已见。

    “让我的旅团,迂回围定阿拉尔曼堡的小城,然后我亲自督帅所有士兵猛攻。”格里高尔就生怕高文对他的旅团不放心,急忙抢先请示起来。

    “怎么猛攻?”高文疑问道。

    “用梯子、搭钩,并且用包铁的攻城槌,我们旅团的官兵擅长使用这些器械。”格里高尔拍打着胸脯。

    卡贝阿米娅即刻弯下了腰,贴在了高文的肩膀上,想要说些什么,结果那边小翻车鱼翘起眉梢,将手里用来驱赶骡子的细长木杆伸了过来,挡在了女执政官的芳唇前,脸上的表情便是“奉紫衣公主的令,你距离这头棕熊远些!”

    女执政官侧过脸来,尴尬地对着小翻车鱼笑笑,而后后退了些许,提醒高文说,“照吉麦吉斯旅团特马奇将军的建议,时间是绝对来不及的皇帝或皇子的兵马最迟明日入夜,或后日的清晨便会驰援而来加入战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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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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