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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6章 惊魂围攻(中)

    言语刚毕,一根箭矢就自门塔的射孔里窜入,当先名民军的胳膊被射中,惨叫着握着拉丁弓倒在地上,弩机跳动,“嗡”的声,脱弦弩箭在房间里电般横过安娜的面前,直扎在安娜身侧的墙壁上。

    安娜瞬间呆住,其余民军和面前的那位扈从武士更是吓得要死。

    然而几秒钟后,安娜回复了镇静,“不用慌,继续狠狠射击敌人。”

    城中军械所和圣巴巴拉铸币厂当中,许多匠师和奴工都鼓噪着冲了出来,他们将完工的两门香水瓶火炮用肩膀扛着,一步一步抬上了东城的雉堞,军械司司长萨穆埃尔法亲自点火发射,几轮成功射击和高声喝彩里,海盗们攻城槌的木轮被击垮瘫在原地,十多名海盗被打死打伤,其余人忙不迭地溃逃而去。接着门塔上的民军守兵掷下用炭火烧红的大铁钉,贯穿了攻城槌的木棚顶,迅速将其烧成了一堆废柴。

    暮降临后,塞琉西亚城内外满是紧张肃杀的空气——扎哈斯的海盗匪徒们,和塞浦路斯的侵略军仍不断继续上岸扎营,制造器械和梯子,准备来日的进攻;而城内不管是卫城还是下城,也都在厉兵秣马,连下城当中的民居都被拆除,匠师们很自觉地用木梁在制造射石机,用皮革制造拉索与绞弦,并将砖石打磨为石弹,城内的各处铸造作坊的炉火也都熊熊燃烧着,彻夜打造长矛、炮铳。安娜的卫队和民军大部分士兵都在城墙上尽职尽责地戍守着,城郊和馆驿区的许多农商都逃亡去了穆特河谷,不少建筑被海盗点着劫掠。

    旧宫内,安娜坐在椅子上,四周的房门都被关闭,留在此处的民军士兵都举着斧头和长戟,城中的商贾、行会头目、船主和六司兄弟会成员则全在台阶下站立着,到处是封闭的门和刀斧的反光,不少人吓得抬不起头来。

    “很抱歉在如此惊恐的夜晚还将你们召唤而来,但是这座城堡现在被数千名作恶多端的海盗包围了,由此足见塔尔苏斯国敌人的险恶用心。他们是希望我惊慌失措、逃跑、流产,甚至被俘或遭叛卖杀害,然后让我国的卫教军在高原上丧失军心而全部覆没。但本凯撒在这里对你们说,我要和历史上的狄奥多拉皇后一样,哪怕男子宣布要丢弃宫殿逃跑时,我也决心带着所有忠诚和勇敢的属下在此殉道。”安娜握着扶手,十九岁的她言语侃侃,“大主保人的精强大军在菲罗梅隆,若是他对这里有任何犹豫和退却,都会被皇帝抓住破绽而击败。故而在塞琉西亚,只有靠我们坚守下去,不久从各个方向都会驰来援军。民军和行会头目,现在都没有问题,现在商贾呢?”

    人群队伍里,王室御用首席商人赵昭,和之前来碰运气的教廷代理人比尔列奥尼都站出来,对着众人表态,“我们愿意捐出一半的现有资产金钱,用来丰赡军资,招募城中所有的壮丁协防城堡。”

    “宗主教阁下您呢?”

    “我愿带着所有教会人员坚持为城中士兵们提供服务,包括告解、医疗等。”伴行凯撒而来的安塞姆这时候想到,自己的命运和前途也系在塞琉西亚的存亡上,索性表达得更慷慨些。

    “我和女官们也愿意捐出所有首饰,馈赠给死难者、守城者和战争的英雄们。如果诸位都没有异议的话,那么便请各自奔赴岗位去!”安娜抬手说到。

    这会儿,胖宦官斯达乌拉乔斯故意站出来,“凯撒殿下,是否要留下部分人质来保障忠诚?”

    冠冕下的安娜脸泰若,语气也舒缓得如同风平浪静的海面,给所有人以稳重感,“不用,那样只会增加不必要的纷扰和猜忌。这里所有人都是国家的干城和精英,他们走出去后,让城中下层群氓看到,便是对所有守城的战士、市民、工匠们最大的鼓舞,而我相信只要这座城堡的红手七岭之旗在明日的晨光当中继续高扬,所有的国民都会来帮助我们的,匪徒也是必然会失败的!”

    说完后,安娜握着权杖,缓步而坚定地走回了寝室,在那里赫托米娅正跪在榻前,扶着正在懵懂玩耍的海伦娜,牵挂地看着正走入门阍的安娜。

    “赫托米娅,今日夜晚寝室不用关门,这样可以叫所有的女官和卫士都看到我安然就寝,塞琉西亚众志成城。”接着安娜走到了榻前,茶的眼瞳带着慈爱的目光抚摸了下女儿的脸颊,接着她虔诚地跪拜在了圣母壁画前的地板上,双手握住在胸前,闭上了双眼,反复不停地诵着圣保罗的名言,

    “那美好的仗,我已打过;该跑的路,我已跑尽;所信的道,我已守住。”

    在说到“道”时,安娜用的是word这个词汇而非logos,所以最初她也微微停顿犹豫了下,因为现在她心中的“道”既来自于主和圣使徒们的训诫,也同样受到高文的影响,催生出新的意味来,为此她有点惶恐,但也有点激动

    第二天的清晨,在城东地带的海盗和塞浦路斯士兵,已经集结了近两千五百人,他们全部聚拢在河桥周围立营,现在随着震天动地的铜鼓声,开始喊出一阵又一阵的嗥叫,列出一队又一对相对疏散的阵型,扛着旗标和云梯,开始朝着城墙的各个角落逼靠而来。

    因为昨天打了一日,他们还是发觉塞塞琉西亚下城的城墙最为薄弱矮小,是突破口的首选。

    而在西边卫城和海防墙那边的两座犄角小堡垒下,三十多具海盗的尸体倒在那里,没有任何突破。就在今日,城中又派出二十名士兵携带着契丹雪和各种武器,前往那里替补了伤员,更加增强了守备。

    “狠狠地打他们!”门塔两侧的雉堞,已在昨夜被砖石加固过,各有门香水瓶火炮架在其上,晨曦里萨穆埃尔法看着那边,还尚在海盗围攻中不知祸福的大医院,也想到了尚坚守在其间的妻子,百般心情陈杂在心头,只能望着城下漫野走来的蝗虫般的敌人,奋力挥下了手。

    “砰!”很快香水瓶发出了火焰和怒吼,一队海盗在肩膀上扛着的梯子猛烈摇晃了下,两三个人哀叫着翻滚倒下,接着一阵怒吼里所有的海盗都发出恫吓式叫声,蜂拥着朝城门和墙壁上冲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7章 惊魂围攻(下)

    五杆砲也被拉动吊索飞速抛射起来,许多火毬和石头也被城头戍守的民军或市民冒着箭矢砸下,在城门上还竖起了两座卷扬轱辘,悬吊起了两个插满钉刺的大木框,在风中微微摇来摆去。

    整个塞琉西亚城依旧顽强不屈。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更西部的阿拉尔曼堡,在彼处督工监察的小翻车鱼,看到告警的烽燧,立刻骑着马来到城中,对当地招谕所的官长要求,“留下二百民军守卫城堡,其他三百人迅速朝着阿库姆集市的方向前进。两艘车船即便不能解围,但也要和四艘潘非利亚轻船一道,顺着海路给这三百名民军担当掩护。”

    那官长有害怕犹豫,“人数太少,是不是再等穆特堡和卡勒阿迪欧堡方面的消息?”

    “听着,要是等那两个地区动手的话,你的功勋就会被全部遮掩了。”小翻车鱼规劝鼓舞到,“将大梯子工坊里新造出来的一门火熊炮给拖着去战场,我来指挥射击。”

    而此时穆特河谷的柯本镇前,数百名来自阿拉汉修道院和穆特堡的增援民军南下至此,看到了全是混乱的难民。

    “前面到底什么情况?”当一名侦察的民军骑手跑回来时,民军的百夫长们对着他询问到。

    “沿路的树林和山谷里都是从塞琉西亚跑出来的民众,很多人继续往这里跑着。有人说,大约有三百多名海盗已经快要追杀到这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柯本镇里许多民众开始恐慌混乱起来,不少人主张丢弃这里,请求民军保护他们前去穆特堡避难。

    “老乡我们不能丢弃这里,必须在这里竖起木栅,因为柯本本来是保罗派的领地,现在他们绝大部分去了梅利泰内,但储藏量很大的契丹雪仓库还在这并没有移走。我们得保护这儿,不然大主保人在前线会缺乏契丹雪而吃败仗的。”一名民军百夫长挥动拳头,用德意志兰话对着所有人喊到。

    大部分民众有点受鼓动,但他们心中依旧很害怕,在那里看守着牲口、车辆和行李,犹豫不定。

    一位矮胖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这会儿站立出来,他的腰带上悬着根鞭子,面红润而热烈,他的嗓门很大,跳到了一辆车板上,就用浓浓的德语土腔喊起来,“老乡们,我是金德施瓦特啊,就在塞琉西亚城下的爆竹柳圣俸农庄担当名巡查员。现在这位百夫长说得对,我们不能丢弃了圣俸田产就一走了之,那群杂种断的可是我们的根啊,若塞琉西亚被他们毁了,我们也等于遭毁了,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个老婆子,现在我把女人留在柯本,我和两个儿子和民军士兵们一起在前线保住柯本镇。这帮畜生,要是抓住我们,哪还能有什么好结局?我亲眼看到同庄的三个好小伙子被他们抓住杀了,真可惜要是能和这群海盗拼一拼,说不定能拼死一两个。”说完,金德施瓦特又跳下来,他身旁一个丰腴的金发姑娘从自家的车里抽出根铁叉来,送给了她的父亲,金德施瓦特昂然接过,矮壮的身躯站到了那百夫长的面前。

    百夫长很钦佩这位农民,“你让我想起自己的父亲,他在我出生的村庄里是头面人物,大伙儿都钦佩他的勇气和正直。”

    “那你看到没有,我的女儿就在那边,看看她的**看看她的胸脯子,哪个男人娶到她就是福分——当然我也有份嫁妆。”拄着铁叉的金德施瓦特不动声地把女儿介绍给了百夫长。

    “干,干,干!当初在老家,我们不也经常杀人杀野兽?”

    “我儿子被他们杀了,我也要杀回去,杀死这帮杂种和畜生!”

    “到了塞琉西亚,在大主保人和凯撒下,我们才吃到过饱饭啊!”

    许多来自德意志兰、奥地利、达尔马提亚的农民们开始受金德施瓦特的鼓动,他们纷纷燃起了保护妻儿和财产的斗志,哄然而动起来,举着趁手的草叉、连枷、长棍和镰刀,跟在了民军纵队的身后与两侧,怒吼着朝着海盗赶来的方向冲去。

    第三处知晓危急情况的是卡勒阿迪欧堡,它处在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间的山区当中,当地头面夫人英格丽娜当即和琦瑟夫人一起,给驻防民军捐出了五百枚金币充当犒赏,又拿出五百枚来动员了六百名农民壮丁跟在其后,前去驰援塞琉西亚。

    当天晚上消息传到新都塔尔苏斯,郡长宅邸前安德奥达特尼西塔斯站在台阶上,紧张匆忙地穿着铠甲外的夹袄,他身后的妻子阿德莱德芙丝,此前刚好被安娜放假,来和丈夫团聚正为丈夫整顿着,仆人从院子的那头牵来战马。

    “此郡全体民军六百名士兵,都跟着我出动去救援塞琉西亚城。”安德奥达特听着城中宫廷和教堂传来的钟声,对传令们嘱咐说,“而你们则立即前去马尔鲁斯港和卡斯塔巴拉城,告诉鲍德温爵爷这个战况,请求他舰队和骑兵的增援!”

    当传令离去后,安德奥达特披挂齐整跨上马背,他还有点腼腆地看着金头发的妻子,先前的奥地利小公主,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无须告别词。去做个你自己所写的史诗里的英雄。”阿德莱德站在门前的柱子边,坚强地鼓舞着自己的丈夫,“趁夜进军多小心多想着大主保人是如何督导指挥军队的”在这样的告诫声里,安德奥达特拉着辔头骑着马,离开了宅邸和妻子,义无反顾地赶赴了西方的战场,被团团围攻的塞琉西亚。

    当郡长安德奥达特带着六百名民军抵达泽菲利姆时,那边西斯郡的莱特也急速派来了二百名民军骑兵赶上来会合。

    这时候,在穆特河谷的柯本镇前,数百名民军和上千名临时武装起来的农民,居然将三百多名海盗给打败了,愤怒的农民还将被俘的海盗统统杀死,剥下他们的衣服,把裸尸抬在队伍当中示威前行。而后他们和卡勒阿迪欧堡来的队伍会师,趁着春末漫长的黄昏暮,一路抵进到了大医院的山下立营起来。

    焦躁的扎哈斯、阿萨西都斯,外带有些彷徨不安的阿普索玛特斯,终于沉不住气,也在此刻于河口边登岸,准备来日马上亲自督战,击破塞琉西亚的城墙。

    “高文的骑兵很厉害,如果再没进展,可能很快就会从菲罗梅隆杀回来,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阿普索玛特斯心虚地提醒道。未 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8章 父亲真正的回来

    次日,即圣灵逾越节的第一日,穆特堡方向的民军们抢在海盗们对塞琉西亚东城发起第二轮攻击前,先穿过了熟悉地形的馆驿区,在一所商务会堂里解救了二百多名被海盗俘虏的男女,接着从他们口中,得到了海盗围困大医院的营地部署情况,那名叫巴杜尔夫的勇敢民军百夫长便下达了突袭的命令。

    喊杀声震天,民军顺着暗藏的小径翻上山坡,强袭了大医院下海盗们的营地,前方的士兵使用火铳射击、抛掷火毬,爆炸声响不绝,昨晚狂欢醉饮的海盗们如一窝蜂般地丢弃了帐篷,赤着脚朝着阿库姆海滨到处奔逃。

    大医院里面所有坚持抵抗的男女包括院长执事和女医师格拉纳爱都由此获救,而后巴杜尔夫、金德施瓦特带着所有民军和武装百姓,将大医院和所在的山丘当作营砦,举起军旗燃起火炬,向着塞琉西亚城报告了胜利的消息,双方互相并持,互为犄角。

    于是城内士气更加鼓舞高涨,而扎哈斯则更为恼怒窘迫,不久他得知另有一股塔尔苏斯民军自背后的滨道赶来,便唤来自己女婿穆塞托“给你五百名最勇敢的海上武士,在拉马斯城的滨道设伏,截杀这股从塔尔苏斯来的敌人。”说完,向来以老狐狸而自居的扎哈斯忽然揪住了女婿的衣领,语气带着点焦灼,“听着穆塞托,听着我们不能再回突尼斯那种地方了,到处都是内讧和冲突,所以我们的背后不可以被袭击,我带着这么多属下来,不是回安纳托利亚来捞一把就走的。皇帝答应我们,若是我们攻陷了塞琉西亚,就将塔尔苏斯城赏赐给我们。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都得在这里扎根下去,都得扎根下去!”

    “是的,我的父亲。”穆塞托也鼓起信心说到。

    在菲罗梅隆的营城绯帐里,骑着毛驴气喘吁吁的隐修士彼得,找到了高文,告诉了塞琉西亚城遭受扎哈斯海盗袭击的消息——隐修士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他很明智地在阿拉汉修道院看到烽火时,就匆匆给当地民军做了祷告,请求他们前去支援凯撒所在的堡垒,而自己则跨上了忠实相伴的毛驴,风驰电掣地越过了各处山径,来私下告诉高文。

    “让乔瓦尼返回伊科尼乌姆城统括全城,让梅洛在这里监摄全营地——我只带着凯撒具装骑兵团去塞琉西亚,就这样,这样应该不会减弱多少军力。”高文的手暗藏在腰侧,彼得注视到他不断捏着手指。

    毕竟妻子在那里,虽然不能用普通女子来看待安娜的能力智慧,但高文还是忧心如焚,并且在将官和军仆面前展现出明显的不自然情绪。

    帐门边上,突厥军仆和迪姆也都呈现出惊惧不安的神态。

    “大主保人殿下,你不能回去。”这会儿,其余将官都没有表态,但先前赶赴到这里的马格伦迪乌斯坐在椅子上,淡然而斩钉截铁。

    “可是塞琉西亚也很重要,必须我亲自带着骑兵去援救”高文的手扶在地图沙盘桌边,抬起手努力让语气显得沉着,但眼前却满是安娜的笑,让他的指尖不由得颤抖起来。

    “你不相信自己的郡长和民军吗?这不过是皇帝的伎俩而已,海盗看起来很凶残,但完全是群乌合之众,先前就曾是你的手下败将,加利波利那场战斗我在雷斯波斯岛也颇有耳闻。”这会儿,这位年长的智者起身说到,而后他转身询问隐修士,“尊敬的修士阁下,您所在的阿拉汉修道院和穆特堡一带民军都去增援了吗?”

    “是的,得到烽火信号就去了。”彼得回答说。

    “完美。”年长智者掺杂了句拉丁语,而后他迅速做出判断,“扎哈斯前来袭击,比萨和热腊鸭商会的内线都没有报告来,这表明皇帝只是单独雇佣拉拢了这股突厥海盗行动,即便再加上塞浦路斯的助力,我估计规模也就在三千到五千人,再加上看管船只的人手,上岸围攻的应该只有七成。”

    “可是塞琉西亚的守卫只有几百,万一”高文有点悔恨地说,他不由得觉得自己先前过于大意,轻看了皇帝的狠辣与绝情。

    “不,塞琉西亚城我见过,事实上我很多年前就见过,现在又得到你们的增修和完善。扎哈斯的海盗如果走河口,那边有道桥梁他是必须要控制的,如果走军港,有两座小堡垒扼守着通往海防墙的通道——所以凯撒会有足够的时间掌控城防,再加上各处民军驰援,和凯撒深孚人心,坚守下去问题不大。所以大主保人你不能按照皇帝的拍子去跳舞,那样的话这儿可就大大不妙,士兵们都是看着你的相貌和旗帜作战的,你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脱离战线。而菲罗梅隆战场一旦失败,那就全盘皆输了。如今我们在这里,背靠伊科尼乌姆和米利奥塞法隆,正好扼住皇帝的咽喉脖子,再加上成功逼反西奥多罗,让他沉不住气先走出这招杀手棋,足以看出皇帝已山穷水尽,我方在泽诺棋的棋盘上占据优势——只要接下这个回合,便轮到你走出真正杀手棋,那时皇帝就会彻底被动惨败,胜利便收归你的手中。”马格伦迪乌斯侃侃而谈,接着他竖起手指,给自己的方案作结,“这就是场真正完美的博弈。”

    听到这些,高文皱着眉头,缓缓坐回到椅子上,“难道真的不去救援。”说完后,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地摸着脖子上的念珠,这会儿彼得扬手起来,“有时候,主给我们的考验无所不在。自现在起,放弃感性的悸动和狂躁,带着绝人的冷静来面对菲罗梅隆的战场吧!”

    坐在椅子上的高文将手指扶住了嘴角,淡蓝色的眼珠一动不动,他在内心里承认马格伦迪乌斯言语的正确性,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打拼搏杀的种种,他当然知道“关心则乱”、“心乱必输”的道理。

    “安娜曾经在出征前对我说过,回去吧,孩子在等着我们现在我知道,父亲必须带着胜利后的安全无忧,才能回去见孩子,才能抚摸她的脸颊。”(未完待续。)

第89章 波斯塔和藏兵洞

    而在对面的营地当中,当扎哈斯“成功登岸袭击塞琉西亚,截断穆特河谷”的捷报从阿塔利亚城传来后,皇帝终于卸下了肩膀和心头的沉重负担,就好像得到当年罗伯特圭斯卡特暴毙消息那样,喜形于。

    而后皇帝和诸位廷官、将官登上“布雷努斯营城”的高台,踌躇满志举着马鞭遥指高文的车垒营地,“这两日布雷努斯和泰提修斯,要轮番派出精强干练的斥候观察逆贼的营地,一旦高文阵脚出现不稳现象,即并力掘壕立垒,切断其和伊科尼乌姆城的通道。接着朕亲自统率精锐禁军,和诸位戮力向前,一战彻底打垮高文!”

    很快,皇帝的兵马在其车垒末端,对着高文凸出车塔的那面垒起了座小型土墩,派遣了支不朽军分队驻屯其上,日夜观察起来。

    此外几股库曼骑兵也被派出,不断袭扰侦察伊科尼乌姆的虚实——这座巨大的要塞,自先前就是帝国统治高原的核心,后来又被罗姆苏丹国惨淡经营,带状的城墙和塔楼被宽阔深峻的护城河环绕,十分坚固。皇帝根本也没有强攻此处的想法,“只要在菲罗梅隆击溃高文的野营,伊科尼乌姆科尼雅自然会落入朕的榖中。”

    数日间,皇帝方的行动骤然密集活跃起来,所有帝国士兵们都感到大战在即、决战在即的氛围。营帐前他们围着机要官和笔手,给各自家庭写信写遗嘱,并且整备好了行李和武器,随时准备出营,朝着高文设防严密的车垒起总攻,至于己身死亡受伤与否,那不是他们所能顾忌的内容,“所有的都交给主和圣特奥多尔来裁断好了,但也不能忘记向圣迪米特里和圣米哈伊尔乞求庇佑,向圣尼古拉乞求敌人箭矢不会射入我们的身躯和肝脏。”

    另外面,皇帝亲任的侍卫官马休统率八千名帝国士兵浩浩荡荡出营,在菲罗梅隆偏东北处二十古里,立下别营来拒防侧边出现的守卫者旅团部众。

    此后皇帝于“布雷努斯营城内”御营内不断设下酒宴,一面等待着塞琉西亚方面传来的捷报,一面款待女婿、亚森汗、泰提修斯、雷蒙德等军中显贵,对他们不断拉拢示好、封官许愿,以企这群人在随即到来的决战里能前赴后继,不再以个人私利为挂念。

    酒酣耳热之际,皇帝始终没有真的掉以轻心,他要求斥候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向自己汇报。

    果然,从斥候报告里皇帝得知:高文的车垒开始6续筑起木车塔,但那种能射出数个斯塔狄亚远的香水瓶却很少开火射击,高文的掷火兵在车塔射孔内,大多用的是火铳箭或抛掷火毬;此外,在菲罗梅隆通往米利奥塞法隆间的道路上,6续出现大股敌军朝南机动,而高文营城和车垒内里营帐和旗标似乎正在减少。

    “那种武器连带精锐,都被高文带走了?”皇帝还有点将信将疑,“高文本人是否离去了?”

    这才是皇帝最担心的问题。

    这时候,喝得满脸赤红的雷蒙德拍着胸脯,“陛,陛下。我,我从劳迪西亚,抽,抽出了三百名能工巧匠,他们能,能盖起很高的,很高的波斯塔,这样既不会,被高文射石机给,给威胁,也能将他,他的营地一览无余。”说完雷蒙德将手以很大的弧度挥动,来展现凸出他词汇里的“一览无余”。

    “很好,朕拨给你的工匠一千枚金币,五日内在车垒当间筑起波斯塔来,朕确认后就告诉你们总攻击的规划。”皇帝很清醒地摆下华美的金制酒杯,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许可了大伯爵的方案。

    而五日后,高耸的波斯塔果然完工,它的四面都有巨大的绳索牵拉,用桩子深深固定在地面上,皇帝登上去后能看到流云和飞鸟,及其下密林般高文的“带状车垒”和最尽头的土筑营城,乃至更远处白美丽的伊科尼乌姆城,正在黑的护城河间矗立着。

    “朕的大好河山。”皇帝心中不由得豪情顿起,他突然觉得和光复这片高原大地比起来,阿帕忒已无足挂齿了,“朕甚至后悔没早点听取约翰的建议夺占这里”

    在皇帝的视野里,高文那边车塔根本是无法遮挡他如炬目光的,“车垒内的营帐数目虽然没变,但士兵操练时景象我们都看到了,确实少了许多行列。”几名侍卫官急切对皇帝汇报说。

    阿莱克修斯点点头,而后他看到低矮灰的“吉麦吉斯营城”,那里因为过于扁平,反倒有些模糊,但是却有一排排火焰在内里升腾着,好像是城内在锻冶浇铸什么东西似的,不由得心中有些困惑,“传朕的命令下去,稳妥为上——趁着高文许多队伍脱离这里,全军朝伊科尼乌姆延伸车垒,而后适当时机对逆贼起总攻。”等到皇帝下了塔后,两名满身汗水和血迹,铠甲上还带着箭的骑兵候在那里,“陛下,我们是安格拉斯堡来的普洛尼亚骑士,拼死突围出来向您报信的——马休将军接待我们,我们必须要告诉您,狄奥格尼斯将军的堡垒已经在敌人的猛攻和围困下慢慢坚持不下去,器具毁坏很多,粮秣和饮水也开始”

    “叫狄奥格尼斯坚持到底,马上朕在这里击败高文,他的围困自然就解除了。”皇帝很轻描淡写地说到,接着就指使身边的廷官“好好慰劳这两位勇敢的骑士”,便返归营城御营去了。

    其实在皇帝的心中,狄奥格尼斯和安格拉斯堡守军即便全部牺牲,也在所不惜了。

    毕竟阿莱克修斯现在的局势,是完全不可能前去顾及到守捉官的。

    吉麦吉斯营城高台上,几名旅团士兵扶着垛口,指着对面高高立起的“波斯塔”,惊骇于皇帝军队的气势和工艺,在窃窃私语他们所站的雉堞下,是一层用木材打起来的内篱,上面铺设上了木板供士兵在城墙上巡逻,柱头上悬着灯笼照明。其下用木板隔成了一个个**空间,里面躺着裹着斗篷的红手士兵,就像是临时营房般,有简易的木梯通到下面。再往下的城墙被掏出了一个个空心的洞**,用木架支撑,每个洞**同样坐满了士兵们,有咳嗽声,也有安静地咀嚼食物声,靠近城门边的大洞**里正是大主保人所在地。

    这样的“暗藏”,即便皇帝登上波斯塔也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但在洞**里举着烛火的高文,却是满目血丝,胡子密布,他还在急迫地等待着塞琉西亚的消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章 塞琉西亚的消息

    “请务必坚持住——必须等到塞琉西亚城和阿普利亚的消息传来后,你才可以做出决断,才可以掷出自己决胜的骰子,后发制人!”旁边,马格伦迪乌斯普拉尼满头都是落下的灰尘,摁住大主保人的臂膀不断提醒说。

    高文艰难地点点头,眼睛盯着面前矮桌上始终等待着时机送出去的信件。

    但此刻城门处骤然响起了急速马蹄声,又将他的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洞**昏暗的光线处,一名穿着锁子甲的传令骑兵站在浮尘飞舞的那里,猫着腰举着卷文书,高声呼喊着大主保人的名讳,“来自塞琉西亚战局的消息,我们的郡长安德奥达特尼西塔斯已经获取了次可观的胜利,杀死了匪酋扎哈斯的女婿穆塞托,现在他告诉我,他的军队已经推进到了扎哈斯围城队伍的背部地带!”

    高文跃起,急忙扯过来信件,借着外面射入的光线和内里悬挂的灯笼,逐字逐句地阅读了起来。

    仅带着八百名民军步骑的安德奥达特,在前进到泽菲利姆城时还有些谨慎犹豫:到底是从科勒阿迪欧山区迂回过去,还是直接从拉马斯城滨道怼过去?

    毕竟是首次**带兵,带的又如此少,底气不足是正常的。

    但拉马斯戍防民军的积极主动帮了他大忙,也让这位纹章机要官出身的年轻人,第一次在战场上获得属于自己的荣耀。

    因为穆塞托带着五百名海盗,准备于拉马斯的滨道前设伏,截杀来自东方的援军。但正如小翻车鱼爷爷所预料的,海盗再凶残勇悍,也是群“乌合之众”,一小部分海盗垂涎于拉马斯城外的田庄财富,便流窜过去烧村子,结果遭到坚守城壁的民军士兵痛击——其余海盗勃然大怒,“挟持”着穆塞托跑去打拉马斯城了。

    这下,原本说好的伏击战,临时转为“攻坚战”。

    而安德奥达特则在接下来打了场“伏击战”:

    当拉马斯民军信使跑到安德奥达特马前,送上求援信时,蘑菇头郡长即刻引着队伍,找到当地农民向导,绕过高文的柑橘园和水稻试验新农庄,顺着山径间道,悄然在拉马斯城北侧的一处面南的山岗处设下阵地。随后,安德奥达特模仿大主保人的战术,送出三十名骑兵前去平地诱敌,且战且退。果然围城的海盗又“奋发”杀过来二百多人,追赶这股骑兵到山岗的环抱之地,安德奥达特下令埋伏的步兵自三面齐射猛冲,杀死五十多名海盗,将其几乎尽数歼灭。

    而后民军骑兵长驱猛冲还在城下的穆塞托营地,除去小部分海盗赤足逃逸,跃上海边的船只遁走外,其余不是被杀就是被俘,穆塞托本人脱走不及,被一名叫阿列普的民军双饷军士给砍杀当场。

    取胜后的安德奥达特下令不留海盗的俘虏,“甚至光是斩掉他们的右手,割掉他们的**都是过分仁慈的”,于是拉马斯民军将俘虏的近二百名海盗统统枭首,穆塞托尸体被城中的皮革匠师剥下了人皮,无皮血淋淋的肉躯被扎在木架上,被数名士兵抬在队伍前列,迅猛逼近萨尔列夫河的河桥处,也是扎哈斯的围城营地后方。

    见到女婿已经成为根血糊糊的“人棍”,尸体惨遭羞辱,扎哈斯几乎悲恸得要昏厥过去,随后就是极度的恐慌——关键时刻,阿普索玛特斯忽然跳上自己的船只,撤走所有的卫队,朝着塞浦路斯岛扬帆离去,“对不起陛下,我又背叛了您!真可惜,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这下,援军自各个方向集结到塞琉西亚城周围来,城中态势更加坚强,安娜不顾身孕,亲自带着卫队巡城,女官们为士兵缝补衣甲并送药物、热食,部队同仇敌忾,死死守住了军港、卫城和东城。

    “我不知道高文这个草头王,下面的区区民军和农民如此顽固凶残,如此难以对付!”扎哈斯腹背受敌,顿时进退两难。

    同时,阿格妮丝和阿拉尔曼的三百民军,还有五十匹驮马牵拉来的“火熊炮”全套设备,也登上了阿库姆集市北侧的小丘上,和大医院山、塞琉西亚新城墙隔着馆驿区的道路互相遥望。

    半日后,火熊炮便埋在掘好的浅坑里,每隔一个时辰就怒吼着喷火,声震八方,强劲地射出沉重的石丸,虽然没有精密的射具和角度仪器,但因为指挥者是阿格妮丝普拉尼,所以这门火炮还是发挥了出乎意料的神威:一天的隆隆射击里,有三发击中海盗在海滨的营地当中,打死了十数人,还有一发击中了皇帝海军总司令官阿萨西都斯的座舰(幸亏阿萨西都斯上岸指挥围城了),将其桅杆全都打断,甲板上水兵的血肉斑斑点点,惨不忍睹。

    炮口下,阿格妮丝隔着土垒,看到许多海盗丧魂落魄地丢弃了营地帐篷,纷纷冲上船只逃离了这个无希望的战场。

    看到所有,兴奋地将信卷握在手中的高文,走出了所在的城墙藏兵洞,整个营城中央到处都在冒着锻造的炉火,不断在叮叮当当锻打当中,高文的脸庞和眼瞳被照得闪烁不宁,不断有匠师扛着木架和轮子走来走去。一名高文的法罗夫分队禁兵正站在一座炉子外不远处,几名匠师正在给他身上披上合身的铠甲。

    “可以了,可以了。阿莱克修斯科穆宁——高文反攻的时刻马上就会来到,你准备好了吗?”火光里,高文将信卷紧紧慢慢地捏在自己手中,而后对身后骑在马背上的传令说到,“自商路将我的一系列命令传过去,直到安格拉斯堡之下。狄奥格尼斯,你的命再次被我高文宽恕了。”

    “喝啦!”那名传令伸手接过抛来的皮筒,挎在肩膀上,接着马尾摆动,如利剑般窜出了吉麦吉斯营城的城门外,拐过了胸衣墙,对着远处的伊科尼乌姆城方向奔去。

    而其上的城堞上,戍守的吉麦吉斯士兵还在看着皇帝营地里的波斯塔,总觉得看不厌,又开始讨论它会不会被大普拉尼砲给摧垮,“怎么可能呢?射出一百发石弹,也不定会打中这个纤细高耸而漂亮的塔。”两名吉麦吉斯士兵带着万分艳羡的表情,他们已经爱上阿莱克修斯这个宛如艺术品般的军事建筑。(未完待续。)

第91章 博希蒙德再起(上)

    一日后,先在马休将军的别营觉了事态隐隐不对:高原的迷雾后,在他对面的守卫者旅团营地好像死寂了下去,就在昨夜还是片炊烟袅袅的景象。

    几名背着箭袋的斥候轻骑,列着疏散的队形,踱过了相持的平野,来到了先前已经逼近菲罗梅隆的守卫者旅团营地,而后觉它果然是座空营,连戍守警戒的骑兵和暗哨都没有看到。

    马休大为惊讶,亲自骑着马,来到那座山阜下,只见上面的棚架帐篷一应俱全,井然地铺满了整个山坡,但却没半个人,没半个牲口驮兽,“快,快去报告给皇帝陛下——敌人侧边赶来的这个旅团忽然又往安格拉斯堡方向退去,目的不明,目的不明。”

    而这时,布拉纳斯已经统率所有旅团的士兵,冲到了萨卡里亚河边,真的开始朝安格拉斯堡推进。最初,士兵们是悄然无息地赶着牲口,背着行李,牵拉着辎重车,顺着那道隘道撤离,现在太阳已经升起,照满在原野和河川上,士兵们也尽情迈动脚步,大声唱着圣歌和战歌起来。

    而在安格拉斯堡塔楼里,守着炉火的狄奥格尼斯满脸呆滞绝望的目光表情,他裹着脏兮兮的缠头,铁连枷落寞地靠在墙壁上,蹲在那里用把匕削着根木块,他要削什么,削来干什么,守捉官是一概不知,只是茫然地坐在那里,做着这样的事来消磨时间。

    堡垒围攻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先是被敌人两个旅团围攻,然后变成一个,然后又变为高文的二线边民军,但即便如此狄奥格尼斯还是冲不出去,也无法击退敌人。拼死派出去报告皇帝消息的信使,捎回的消息也只是“守住”、“务必守住”、“安格拉斯成功牵制大批敌人,朕甚为欣慰”、“想办法,请守住”,都不带任何变化的。

    对皇帝和高文来说,这段时间是飞快流逝的,但对于狄奥格尼斯来说时间则已经静止了,对整个堡垒的守兵也是如此。隔着塔楼射击孔望下去,雉堞围篱边士兵三三两两困倦无聊地躺在一起,身边横七竖八地放着盾牌、单刃刀、钩桡、投石这些东西,下面则是绵延的围城营地——沃尔特和莫诺马库斯也没有实施任何强攻,只是在静静地围困着这座城堡,等着它瓜熟蒂落的那刻

    “守卫者旅团撤走了。它去了哪,是要先集中力量把安格拉斯堡攻陷;还是绕到了另外个侧翼,企图对朕的营地造成威胁?”御营内得到军情的皇帝,也大为诧异,召集了将官询问出这样的问题。

    所有人顿时悉悉索索,全部围拢在沙盘四周,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但此刻,几名宦官忽然脸惨白地跑入进来,颤抖地告诉皇帝一个惊天的消息,“博希蒙德在塔兰托、阿普利亚、卡拉布里亚聚拢了一万名士兵,神地赶赴了巴里城,驱逐了安科纳和威尼斯对其的围困,而后北上在福查a击溃了五千名安科纳佣兵。现在这个大逆贼叫嚣着,要渡海直驱都拉佐城,并沿路摧毁帝国的所有,都拉佐、拉里萨、科林斯、塞萨洛尼基”

    “别再说了!”皇帝猛然觉得眼睛昏黑一片,他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两步,靴子好像踩到了绵软的砂般,接着一下倒在了座椅上,虚弱地握着拳头,喘着粗气。

    “博希蒙德他的行动怎么会这么迅他应该绝无力量再组织雇佣这么多的士兵了啊。”良久,皇帝痛苦地说到。

    福查郁郁葱葱的肥沃低洼原野,被一丛丛深的树林给分割开来,诺曼骑士们驱着战马缓缓从刚刚爆恶斗的战场上三三两两而过,此战安科纳佣兵们阵线被摧垮,千余人遭到屠杀,其余人全部溃散逃亡。尸体和血泊都聚集在一起,上面布满了狂飙而过的马蹄铁印。“我爱意大利伽,它永远都如少女般青春美丽,气候宜人,比安纳托利亚和黎凡特强多了。”山坡上俯瞰着的博希蒙德,拉着缰绳陶醉地如此说到,他身旁的卡拉布里亚轻兵们成排举着金边圣旗和飞豹战旗,这位阿普利亚公爵大难不死,返回故乡后又迅恢复了威风。

    博希蒙德的骑兵闪击战不但打垮了攻击巴里城的安科纳军队,还迫使威尼斯人的船队也撤离而去。罗马城内的尤金欧文塞思教皇,给他送来了卫教的荣誉,盛赞他如他的父亲般伟大。

    但若要解决皇帝的疑惑,那答案便是:巴里城高文的银行掏出了所有家底,一次性给了博希蒙德三万枚拜占特金币,一万是现金支付两万是银行用自身信誉担保周转来的历史上安茹的查理组织三万人入侵那不勒斯和西西里,为教皇摧毁仇敌霍亨施陶芬王朝时,亲教皇的佛罗伦萨等城市为安茹军队提供了十四万四千弗罗林金币的军资支持,这种刻着百合花的漂亮钱币,从诞生时起就染满了鲜血,当然其中也有教皇私下的财产,也有托斯卡纳女公爵豪爽的玛蒂尔达的资助——教皇自然可以容忍并支持巴里城存在,就好比他不会容忍科穆宁和亨利第四的力量深入意大利侵害自己同样。

    有了这笔钱,和其本身的威望名声,及教皇的鼎力支持,博希蒙德当然能迅拉起批队伍——连士兵来源都不用担心,因为随着东征的兴起,满意大利南部都是讨生活的佣兵,只要撒下钱币,就不愁没人。

    安科纳城乞求停战的使者,垂头丧气地站在了博希蒙德的马头前,他们表示要割绝和君士坦丁堡希腊皇帝的情谊,不敢再违抗教皇和公侯殿下的怒火,并表示愿赔偿博希蒙德两万格罗索银币。

    “很好,下面我们往哪里去?”博希蒙德的身边,两名因先前没来得及移民东方的诺曼贵族骑士盖伊和克拉雷c1aret对着踌躇满志的公侯询问道。

    博希蒙德翘起了红胡须,接着指向了东方,那边福查平原的尽头是漫漫的亚得里亚海,“我要追随父亲的脚步,去都拉佐,和希腊皇帝会会面,如果他能从安纳托利亚高原上活着退回来的话”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2章 博希蒙德再起(下)

    当盖伊和克拉雷对渡海船只表示犹豫的时候,博希蒙德哈哈大笑,言“法兰西岛的国王会倾尽全力帮助我的——对不对,我的亲人,威廉格朗梅尼勒?”

    随后在诺曼骑士的旗队当中,一位衣甲威武华美的中年人拉着辔头缓缓走过来,在马背上对阿普利亚公爵恭敬施礼,满面笑容,“这是当然,法王已经答应了我,为了为他的王弟休复仇,他已经花费了很大一笔钱让马赛城的商船来增援我方,并且他们拥有教皇圣座颁布的特许状,任何城邦在任何海域都不得阻拦这支船队。 ”

    周围人,不论是盖伊和克拉雷,甚至是始终跟随在博希蒙德身边的赖诺尔德和理查德两位都是目瞪口呆,好像看到位从地狱归来的人般,因为先前在福查战场上这位始终隐藏在公爵身后旗队当中,而人们更熟悉他的是——先前法兰西王弟“尊贵的休”于小亚细亚高原上莫名遇害时,伴行的威廉格朗梅尼勒也即是博希蒙德的妹夫,神秘失踪。

    然而当博希蒙德被俘后,威廉格朗梅尼勒却神奇地自意大利现身,并穿行过整个伦巴第和利古里亚,接着出现在法王宫廷当中,当面告诉整个法兰西,“杀害休的,自是希腊皇帝无疑。幸存的我历经艰辛跋涉到您的殿堂来,告诉你这个血腥而仇恨的消息。”

    宫廷里的心腹大臣都愤怒无比,当即要求法王对君士坦丁堡宣战,但精明的法王却阻止了臣仆们的怒火,他请求威廉格朗梅尼勒回去联络博希蒙德,“是否可以组织支伦巴第、阿普利亚的联军,去远征希腊王国?法兰西会提供金钱、船只的无私支持。”

    很快波浪滔天当中,博希蒙德的庞大军队乘坐着数十艘马赛商船,及自塔兰托、巴里地区征集来的长船,运载着三千匹战马、一万名步兵和八百名骑士和接受骑士训练的侍从军士,高呼着“圭斯卡特的遗业”的战斗口号,直奔第拉修姆军区而去,目标自然是其核心都城都拉佐。

    二十年前惨烈的战火,即将重演。

    原本正在拉古萨地区整备的皇弟塞巴斯托克拉特伊萨克,慌忙统率手头的八千精锐南下前去驰援都拉佐。

    然而那只是博希蒙德虚晃一枪而已——他和他的复仇大军却在阿波洛尼亚港登6,接着红胡子公爵急派出一支轻兵,攻陷夺取了通往帖萨利内6的隘口,横断往来通道,并在块平坦荒原地带拦住了匆匆闯过来的塞巴斯托克拉特。

    八百精强的诺曼骑兵开战不久,一轮疾驰,挟着骑矛冲锋就击垮了皇弟的左翼;大惊的塞巴斯托克拉特还在坚守中军,下令弓箭手列队猛射,阻遏住博希蒙德的进攻——然而博希蒙德显然不愿再重蹈年轻时败于拉里萨的覆辙,他在先前招募了更多贝内文托、巴里和卡拉布里亚的弓弩手,反过手来把皇弟的中军射得落花流水——伊萨克惶恐下乘马丢弃了队伍,往都拉佐城溃逃。

    但博希蒙德接下来毫无犹豫地绕开都拉佐,他不愿意在这座坚城下徒耗时间,他的大军直接自南部翻过山脉,开始顺着古罗马时代留下的“艾格南迪亚大道”vaegnata,一条非常重要和宽阔的运兵大道,它东起君士坦丁堡,穿过雷斯平原、马其顿平原直到伊庇鲁斯地区,是帝国在西部地区的生命线迅朝最富庶的帖撒罗尼迦地区前进,“让我们丢弃骑士阶层僵化的想法,这儿没有任何荣誉可博取,我们要做的就是进攻、杀戮和劫掠!”博希蒙德如此嚎叫着,席卷往东,他的战旗让整个希腊、马其顿、雷斯乃至帝国皇都君士坦丁堡都感到战栗万分。

    当消息传到菲罗梅隆的皇帝手中时,这位红胡子匪酋已进至塞萨洛尼基城西不到五十古里的地带了。

    皇帝大为震恐。

    皇帝也大为苦恼。

    他在这里对峙着高文,还打出了扎哈斯海盗这张牌,他认为高文已疲于应付,再过十天,他就能集结所有军队,完成所有战备,怼垮高文可怜的阿莱克修斯还没来得及知道塞琉西亚的战局。但转手高文又打出了博希蒙德这张牌,让他腹背受敌,所以在十天之内,他要做出决断!

    皇帝无外乎有三个选择:

    分部分兵回援马其顿,自己率主力在此继续和高文对峙下去;

    全力返归帝国西部,怼死博希蒙德,但东部的疆域很显然——阿菲永、菲罗梅隆、安格拉斯,乃至更多地区都会丧于高文和西奥多罗之手;

    第三个选择,集中力量拼死一搏,先怼垮死敌高文,起码把他打回塔尔苏斯,把他的军队打残重创,迫使高文接受对帝国有利的和约,然后再回身去击退博希蒙德,而后再慢慢对付诸多敌人。

    不光是阿莱克修斯面临着这三个选择,所有帝国将官、贵族都一样的,御营军事会议第一次爆了激烈争吵,毕竟每个选择都真真正正关乎不同派别山头的利益,和以前与皇帝抬轿子不同。

    雷斯将军策策斯极力主张和对面的高文罢战讲和,主力回去击退博希蒙德,即第二条选择。他援引帝国宰辅伯里尔送来的财政文书,“陛下动员数万人来高原已让公私财库枯竭,战争是支撑不了三个月的,如果高文坚守下去,我们打垮他的车垒,他的军队还能退守营城,打垮营城还能退守伊科尼乌姆。到时候钱没了,我们即便杀伤大量敌人又有什么用?那时博希蒙德早已将帖撒罗尼迦、雷斯烧杀一空,帝国来年赋税统统完蛋,陛下所有的军队乃至帝国都会完全崩溃!”

    而布雷努斯和他的行辕则谨慎赞同第三条选择,毕竟他和许多普洛尼亚贵族们的根基在安纳托利亚的西南部地区,即密西亚、吕底亚平原一带,这里同样也是人力、财源富庶之地,“陛下退走后,我们很难抵抗住高文的攻势,那样帝国在小亚的基盘全都毁灭,高文便能逐步蚕食、鲸吞,直接逼近皇都。”

    最后,极有经验和威信当然是对于士兵来说,贵族都看不起他的泰提修斯赞同第一条选择,“请陛下让我带所属的六千新军急返归驰援皇都,我有信心守住塞萨洛尼基!”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3章 Pax Romana

    纷乱争吵中,皇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阵仗他不是没有见过。二十年前都拉佐战败后,圭斯卡特因根据地诺曼贵族的叛乱而返回意大利,他的儿子也即是博希蒙德也曾包围过拉里萨城,彼处是古代英雄阿格硫斯的故乡,也是帝**队的金库和军械库所在,当时新败的阿莱克修斯还不是扭转了局势,凭靠伏击、奇袭和大批雇佣突厥弓箭手,将博希蒙德给击败了吗?

    由此重新鼓起信心的皇帝指着沙盘,“派遣密使去威尼斯,去萨利安凯撒的宫廷,让他们伺机切断博希蒙德的退路,消耗他的补给和粮秣,尽量让博希蒙德困在塞萨洛尼基的城下。”接着他指着泰提修斯,“朕的将军,朕的仆人。你这六千名新军暂时不要归去,朕需要你的勇猛善战,需要所有人的精诚协力。朕在之前于波斯塔上窥知,高文车垒当中军队被抽去很多,包括高文本人应该都去塞琉西亚救火,而这把火是朕放下的——所以,我们不再延伸车垒去切断伊科尼乌姆的道路,时间来不及了。而是在次日下午第一个时辰,出垒集中所有精锐军力”皇帝将手指指在沙盘的某处,“猛烈攻陷高文车垒凸出的这个部分,等于挖掉了他的肝脏和双眼,随后朕亲自驱动大军压上,彻底摧垮他的车垒战线,接着是他的营城,毕其功于一役。”

    “遵命。”泰提修斯稍微犹豫下,而后鞠躬说到。

    策策斯将军好像说些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默念着,“皇帝有二十年的军事生涯,我都能总结出一条规律,那就是他每次主动出击都会失败,而守重反制每每却能成功不管如何,希望主能庇佑帝国的前景”

    而那边站着的雷蒙德,也很难得地寡言少语,他先前都没有对“三个选择”说些什么,满心只想着“关我的劳迪西亚什么事呢?高文来打我,我守住那座坚固高耸的城堡就行”。

    只有布雷努斯很是意料外地,对岳父的指示提出了反对,称这是冒险和不智的行为,“陛下,我们在塞琉西亚的战局进展如何?”

    皇帝愣了下,“应该顺利,即便高文回援去塞琉西亚,那也会耽搁阻滞他很多时间。所以朕要抓住这个时机出击。”

    “可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高文真的离开对面的车垒了。”布雷努斯态度有些激动摊开手说到。

    “朕的斥候,和雷蒙德爵爷的波斯塔获得的情报很明确——敌人的人数减少了,高文的旗标和他本人、扈从卫队也没再出现在阵营里。”

    “陛下你应该知道高文是个很危险很狡诈的敌人。更何况,若是我们放弃切断伊科尼乌姆通往敌人营城间的道路,高文的另外个旅团守卫者随时都可能利用这条道路赶来,对我们造成威胁,现在这个旅团莫名消失了,不是吗?”

    “那就叫马休的别营继续监控朕车垒的侧翼。”皇帝的语气也有点不耐烦,他知道这位女婿是弱于自己的,故而向来都是有点怯弱和保守,“现在朕没有时间了,必须拿出竞赛的气概和果决来。是的,是的,本来朕应该按部就班,把伊科尼乌姆道路控制在自己手中。但是佳婿啊朕真的没有时间,我和高文已经各自投出了最后的骰子,现在是实现paxromana的时刻了。”

    说完这些,御营帐篷里的皇帝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环视四周,再次说出了“paxromana”这个词汇,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长久地回荡萦绕在整个场所。

    诸位将官们中的大部分人,包括泰提修斯、雷蒙德和库曼汗亚森内,因为文化水平的低下,居然无法理解有些哀伤的皇帝口中此词汇的含义。

    但布雷努斯知道,paxromana即“罗马帝国的和平”,一种建立在强大武装、秩序和统治术上的“罗马式和平”,皇帝在内心呼唤着它,希望它能伴随着天使的翅膀飞到自己的头顶上,摧垮所有的叛乱和外敌,重现遥远的paxromana图景,那是金的,阳光的金、宫殿的金、海洋的金、钱币的金、麦子的金

    心情悒悒的布雷努斯踱出了装饰着金鹰和紫缦的御营,他抬头看着战场上的天际,云确实被夕阳染成了金,但不是纯的,还有红的、黑的、灰的。

    泰提修斯也走了出来,帝国第三荣耀者看了这位没鼻子的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便朝着自己的营城走去。泰提修斯腰上挎着箭囊和弓,朝着御营外走了几步,在他眼前整个车垒后,几乎所有的帝国士兵都开始动作起来,有的在坚实鹿角木栅,有的在检验弓箭,有的正在祷告,所有人为来日的决战作着准备。

    “勇士们怒目相向,

    为复仇较量短长。”

    乌古斯血统的将军用突厥语吟出了这两句诗后,就用鞭梢轻轻有节奏地拍打着自己的裤子,也一步一步朝自己朴素的帐篷内走去。

    夜当中,菲罗梅隆集镇废墟边的野地上,几名帝国的传令骑兵正闪烁着狐疑和警惕的目光,胯下的马匹鼻孔里喷出阵阵气息,踏着齐人腰深的春草,向着马休将军的别营方向走去。沿途除去虫儿的嘶鸣,沉沉星空下,无垠大地随着视野铺展开来,点缀草野的无名花缠绕着马蹄,散发着浓烈的芬芳,漩涡般的星和云,流转在一层层的远山间,领头的那位也贪婪地吸了两口醉人的空气,马蹄声哒哒,他很快顺着棵黑火炬般的柏树,继续往前走去。

    夜枭的惊叫声响起,后续的传令骑兵们猛然惊恐掩面——森森柏树上,几只飞鸟带着怪叫腾起,其中有只是坠下来的,那个黑影是人的,举着把匕首,从暗藏的树冠里忽然跃下,直接将领头的传令骑兵给扑倒落马,两人在草地上激烈短促格斗了番,匕首的寒光划出道轨迹,便扎在骑兵的脖子边。

    其余的传令骑兵急忙转身准备脱逃,但一个个披着伪装长草的黑影,纷纷自野地里站立起来,排成个半圆形,他们手里的弩机和片箭急促喧响着,皇帝的传令骑兵挨个抖动着,接着几乎都垂下了身躯,纷纷滑下了马背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4章 熊心

    营城之内,高文迅擎起烛火,将夜巡队劫夺来的命令书,搁在膝盖上展开,里面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没有帝**队的具体指令:只是要求马休别营的八千士兵在明日时分,开离营地正对伊科尼乌姆商道的方向。

    说白了,只有这个“调防列阵”的指令。

    马休的目的应该是准备截断商路上任何塔尔苏斯卫教军的别路兵马,来增援吉麦吉斯营城战场。

    “皇帝不会说更多的,但我知道,我知道,决战要在明日开始给马休的指令,是要他明日清晨第三个时辰开始出营列阵,也就是说皇帝的总攻势。”

    “应该是明日接近中午的时刻。”藏兵洞里的大伯爵梅洛凑过来,看了看,接过高文的话语判断说。

    这下,几乎所有卫教军的核心指挥官都拥过来,大伙儿的表情严肃,因为真正的决战即将来临。

    皇帝的近四万人,怼卫教军的一万五六千兵马。

    “皇帝当然不会说更多,他根本就无需在乎这传令的信件会被劫夺。因为总攻势必然在他规定的时刻内打响,阿莱克修斯科穆宁认为即便我们知道,也是无法做出充足有效的反应的。”坐在对面木板上的马格伦迪乌斯用手指挠了下头,这种气氛下只有他还正襟危坐。

    “来临了,皇帝主动要起攻势了,先前不管他是如何的谨慎,如何的持重,但博希蒙德在巴里城、在海这边的第拉修姆、帖撒罗尼迦狠狠给他来了这么下,皇帝也再坐不稳了。他害怕陷于两线作战的窘迫境地,他属下的将军贵族们也应该各怀心思开始胡乱建议了,安娜曾经对我说过,罗马帝国想要在二线作战里获得胜利,简直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都无法做到的事,所以皇帝是想先集中全力怼垮我们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的机会,最好的机会,应该说以后再也找不到比这还好的机会了。”高文说着说着,将马头权杖狠狠刺在脚下的地上,咧开满是胡须的嘴巴和牙齿,“诸位,彻底夺取高原的机会真的就摆在我们面前!”高文将权杖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圈,“打垮一切,皇帝、布雷努斯、雷蒙德,我全都会把他们打垮,然后像餐桌上的主宰者那样,提起刀来分割整个天下。菲罗梅隆、阿菲永、劳迪西亚这些宜于军屯的城堡和土地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夺过来,只要在此大捷后二到三年将其消化,我们可以获得两到三个新的旅团,全部应该都是皇帝被俘的士兵为基干。其后我便能毫无顾忌地击征服破马拉什、塞浦路斯和大亚美尼亚,整合整个黎凡特海,真正的霸业要在这片高原崛起。”

    听完大主保人这席话,梅洛、乔瓦尼、比雷尔、布兰姆森等人的脸部都是副半信半疑的表情,他们觉得高文是不是过分乐观了,毕竟虽然卫教军处于守势,但皇帝的兵马数量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但马格伦迪乌斯却意味深长地微笑起来,“殿下,您会是真正开创poxromana的人物,愿您永远健康伟大,我也能坚持活到您和您战旗进入皇都的那一日,当然还有能见到小小普拉尼出生。”

    “嗯没错,poxromana。”高文这会儿停止笑容,闭上双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脑海里一幅幅画面迅闪过。

    穿越前修道院当中,他和代达罗斯的对话,那个神秘诡异的山羊金面具,征服者的伟大传说;

    身披黑袍,对自己露出妩媚微笑的阿婕赫,声称给了自己打开两片海洋财富宝库的钥匙,要他去征服万城之女皇;

    自己坐在蔽落村庄公所台阶上,村民们给他端来热食,吃着吃着他不由得闪出了五味杂陈的泪光;

    布拉赫纳宫修道院当中,他将那时候娇小的安娜高高举起,阳光背着肌肤雪白的公主,照在自己脸上,暖洋洋的;

    满头鲜血的自己,半跪在阿莱克修斯的面前,皇帝有点恼火地对他说“蛮子就是蛮子,永远都不识抬举”;

    万城之女皇现在尚未就范,漂亮可爱的安娜就自后背被他抱住,乌黑蓬松的辫垂在双肩,坐在他的骑矛之上,小巧的双足分开蜷在他的双膝边,两人闭着眼睛,在大雨里的庄园书房里尽情缱绻着;

    鲁本王子的营地里,身为胜利者的他终于明白了“七岭王者”的神启,也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职责;

    安娜诞下了他的孩子海伦娜,漂亮的小女孩,十分漂亮,将来她有着杜卡斯、科穆宁、高文三个氏名的血统,会好好给这个帝国带来荣耀,现在安娜的腹中若是个男孩的话,便会取名赫利斯托弗,那是他外公给这孩子指认的名字,高文和安娜都不会拒绝——因为即便外公不愿意,这个赫利斯托弗高文将来也是会继承这个崛起于安纳托利亚的“新罗马帝国”的。

    “我来这里,就是要重建poxromana的。”最后,高文睁开双眼,对着众人说到,“所有士兵,包括我的红手士兵都可以自这里出去了,在来日和皇帝决一死战,所有的部署我会告诉你们。”

    天地初蒙时分,窝在安格拉斯堡塔楼的狄奥格尼斯靠在墙壁上,伸着左腿,一些木雕和干瘪的酒囊凌乱地滚在他靴子旁,目光呆滞,这时候布勒普托斯和几名普洛尼亚骑士奔入进来,对守捉官喜悦地喊道,“围城的敌人,居然退走了!”

    乱蓬蓬下,狄奥格尼斯微微睁开双眼,接着他站起来,一只手企图抓住酒囊,但下意识觉得不对,便又顺着墙壁摸索,摸到了自己的连枷,走出了塔楼。

    冷冽的高原晨风扑面而来,守捉官的酒顿时醒了不少,面前雉堞上许多士兵在舞动着火把尽情欢呼,让他目眩不已,“每人都复生般的感觉”。尽眼望去,四周的河流和原野一片灰,许多白的帐篷就像一夜间被风刮走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狄奥格尼斯晃晃悠悠,打了几个酒嗝,接着扶在有点残缺的垛口被火铳箭和射石机破坏的上——不光守卫者旅团,连后来的沃尔特和莫诺马库斯的边民军也撤走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5章 大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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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将军阁下,敌人退走了。”许多将士围过来。

    但狄奥格尼斯却慢慢跪下来,头无力地垂着,士兵们随后听到了他的啜泣声,他在那里不断说着“不是退走,不是退走......是赶去和皇帝陛下决战了......高文凶残的爪牙会伤害陛下的御座的......然后安格拉斯也要完了。”

    其实在守捉官说出这句话的前两日半夜,守卫者旅团和凯撒利亚大边塞区的士兵们已经撤去了营地,顺着伊科尼乌姆商路火速朝菲罗梅隆地区疾驰而去。

    守卫者旅团这段时间一直在强行军状态,他们先从安格拉斯到菲罗梅隆北部,成功吸引皇帝注意力,并调动了皇帝八千名士兵和遗孤弓箭手统领官马休将军的别营后,又原路返回,驰回了安格拉斯堡城下——现在又要从商路赶往菲罗梅隆,等于是绕了个大型的倒“U”字形路线。

    在这个时代,如此的机动可以说是罕见的。

    “所有边民军、尼基塔斯党徒,一并跟布拉纳斯将军顺商路南下,与大主保人会合,和帝国的军队决战,不可落后于人!”

    这也是高文事前的部署,“内线机动到我这里来,加入决战序列。沃尔特.桑萨瓦尔和莫诺马库斯.斯科莱鲁,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布拉纳斯将军的最高指挥权。”

    四千名守卫者旅团士兵,七百名尼基塔斯党,卡帕多西亚.凯撒利亚大区的三千名边民军,奇里乞亚门的小边塞区五百边民骑兵:共八千多名步骑,顺着所谓的“内线”,即伊科尼乌姆商路,如风般地行军起来。

    布拉纳斯戴着头盔,驱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战马披着精美的布甲,金银的笼头,提着金柄的将军剑,挥动着不断对历历着在道路上轻装疾走的士兵们喊到,“金柑橘旗标庇护着我们,塔尔苏斯凯撒庇护着我们,为美丽的沙赫娜美而战,冲啊,冲啊,士兵们,我们必须得走完所有的行程,才能赶上名垂千古的决战。”

    此役前这位将军就在祷告词里提到了沙赫娜美,并且表示愿意作为名真正的勇士,为她的荣誉和敌人决战到底,哪怕是同为正教徒的敌人。

    旅团和边民军士兵,先是着甲携带武器,行走到安格拉斯堡南五十古里处,到了通往伊科尼乌姆商路大道上后,开始把铠甲、头盔、步兵矛、各种枪矛、偏架弩等放在辎重篷车车厢当中,而后全副轻装列成纵队,将驮马牵拉的车辆夹在中间,朝着南方不舍昼夜地狂奔。每疾驱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便休息四分之一时辰(半个小时),很多士兵疲累到瘫在路边睡着,又被军士或百夫长们用木棍和皮鞭打醒,而后被强制性地递来了酒水,“喝喝就舒服了,继续跑。”

    看到微白色的卡帕多西亚大盐湖和草原荒野身影时,已是第二天上午时分,很多士兵在队列里摇摇晃晃,拉着前面人斗篷上的钩扣,或者战马、驮马的尾巴,头顶上满是蒸腾的汗水和酒气,萦萦绕绕,醒了在走,睡着了也在走......

    但即使这样,八千名士兵还是在一刻不停地走着,靴子、车辆、驮马、补给,在先前被大伯爵梅洛统筹安排得非常充足完美,这也是能完成这种可怕机动行军的前提,最后连布拉纳斯、沃尔特和莫诺马库斯这些将军们,也像个匈人那样“粘在”马鞍上,累了就趴倒睡觉,醒了再指挥队伍继续前进。

    伊科尼乌姆商道,是高文先前花费大精力整备过的,它是类似古罗马军道般宽阔通畅,中间是所谓的“辙道”,此道路只在这里和西斯郡矿区才有,专门供大型运货车辆行驶,速度比在普通的土路上要快得多。至于两侧,当然是供人步行的侧道。道路的旁边,每隔一定路程,就有供商队泊宿的“驿站”,邮驿骑手和兄弟会的干事们已在这里安排妥当,连隐修士彼得也动员许多农民和追随者来帮忙,为行进的士兵和马匹提供麦饼、清水、奶酪、蹄铁等亟需物资。晚上时,驿站还全部点上了火把,一座接着一座,蜿蜒朝南,给整个队伍提供方向。

    最终平均下来,布拉纳斯的队伍每个时辰几乎行军有十五到十七个古里。

    这是高文有力的部署,六司、兄弟会精密勤奋的工作,旅团、边民军主动积极的作战精神,和整个塔尔苏斯国卓尔有效的行政、基础建设结合起来,所创造的中古时代奇迹。

    就在布拉纳斯旅团即将完成“伊科尼乌姆大行军”这一壮举时,塞琉西亚城下陆地和海洋上,更为有力的援军继续到来着:阿达纳伯国“总旗手”安塞吉伯特伯爵统率的包括八十名善战骑士在内的陆军,赶来和塔尔苏斯郡长安德奥达特的军队汇集在一起,军旗相连,步骑相续,开始正式朝扎哈斯围城营地的背后滚滚逼来;而海面上,大海盗温莫哈和船舶司安德列夫、贾尔古巴,带着阿达纳、塔尔苏斯两国的主力船队,也前进到塞琉西亚塔楼能目及的水面上。

    而在大医院山上,阿格妮丝所在的阿拉尔曼民军,和对面的穆特堡民军也成功会师,单独一门“火熊炮”还架设在山头上,不断对海盗船队和陆上营地实施狂怒的炮击。

    越来越多的海盗惊骇奔散,幸运的登上船只朝罗德岛遁去,还有许多人拥堵在海滩上茫然无措,有的则在芦苇荒地或海边岩洞里流窜寄身,全然没有章法秩序可言了。

    帝国海军总司令官阿萨西都斯跳上船只,急急逃往阿塔利亚湾,于半路上遭到阿拉尔曼堡驶出的两艘车船拦截,差点没保住性命。

    而扎哈斯也狼狈地乘船,先是逃到凯里尼亚,却被阿普索玛特斯拒绝入港,便又向帕福斯地区逃跑,又被阿普索玛特斯驱逐走——最后,只能逃到罗德岛才立足下来,但出航时所带的三千名海盗,回来的不足三百名(相当部分被塞浦路斯裹挟过去了),还赔上了女婿穆塞托的卿卿性命,气得这位前尼西亚埃米尔大骂到吐血为止,骂皇帝,骂塞浦路斯,骂帝国舰队......

    “万岁,万岁!”整个塞琉西亚诸城门处,民军士兵们欢腾雀跃,唱着赞美歌涌入进来和城兵互相庆祝,而后骑兵们开始搜捕匿藏在各处的零星海盗,一旦捉到了是绝无宽恕可言的。

    塔楼上,安娜看着浓烟翻滚、惨叫不绝的城下:被排成一列绑在木架上,裹上芦苇草活活烧成火人的被俘海盗们,静静地对两位赶来的御墨官赫托米娅和阿格妮丝说,“菲罗梅隆,必然会胜利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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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皇帝大军阵 上

    “是啊,我给皇帝的配方和规制马上要发挥大作用了。”阿格妮丝站在凯撒身后,闭上眼睛,半是欣慰也半是怨恨地说到。

    夜渐渐沉下,又在第二日的清晨慢慢浮起消散,暗灰色的高原天空下,罗马帝国的所有士兵们都十分有秩序地按照数个方阵,顺着安置好出口处严谨地走出了车垒防线。

    近四万人的军队数量,使得皇帝军队移动起来并非那么迅速快捷,虽然阿莱克修斯的队伍并不如先前帝国鼎盛时期那么光彩夺目、震骇人心,但是他们的气势和阵容依旧是可怕的——皇帝忠诚的仆人御墨官麦莱斯亲自站在车垒中央一座高大的木塔上(在先前战斗后,皇帝方也有样学样,在几处要害节点盖起车塔,以便在战场上的指挥),他身边是军号手、旗手等指挥人员,任务是负责整个军阵的调度。

    “叫他们开出去。”麦莱斯指着车垒后一队队站成笔直线路的步兵、骑兵,对身旁的军号手们说到。

    几名披着华丽醒目披肩的军号手点头服从,接着纷纷举起手里的大号角,低着头鼓起腮帮,绕了个大圈,再将其搁在嘴巴上抬高,单脚踮起,随即“呜呜呜呜”苍凉沉重的角声传遍了整个菲罗梅隆的野地、军营和各处战线。

    面向高文壁垒的一面天际,随着绵长角声,忽然跃出点点金光,染亮了周边的云霞——旭日开始升起。

    也同样接受到角声信号的最前线帝国兵马,开始出垒。

    密集迈动的脚步,头盔和盾牌相连折射出的光线,都在闪耀着名叫阿特列提斯普通士兵的神经,他夹在队列偏左的位置,内里蒙着铁甲,外面罩上亚麻夹袄,袄上的斜纹和同袍们完全一致,这也是他们区别各自所属队伍的标志。

    “朝前走,继续朝前走,不要左顾右盼,不要逡巡犹豫,眼睛看着前列士兵的后脑勺,最前列的看着脚前十五尺外的距离即可,有命令会传达给你们的。”当阿特列提斯和伙伴们越过数辆辎车和挪开的鹿角、拒马枪后形成的通道,开始迎着初升的阳光走到两军相间的野地上时,他身边的基层军官不断如此喊着。

    阿特列提斯的父亲,参与过三十年前爆发在凡湖的那场血腥绝望的战斗,不过侥幸脱逃归家,并且将当时帝国大军崩溃的全过程用日记记录下来。而现在他的儿子也没有能摆脱被征召入伍的命运——昨日下午开始,营地里即撤销了所有的书写人员,并严禁士兵再进行家信来往,并要求将行李整备好摆在各自帐篷里,并要严格保障好自己的武器和盾牌,这时阿特列提斯明白了,“皇帝和塔尔苏斯大叛贼高文的决战已来临”。

    “立正!列横线!”走出营地大约五百步,随着阿特列提斯所属队伍的旗官这声洪亮的指令,阿特列提斯即刻挺直身躯,将手里长矛扛在肩上扶好,他前面的士兵将鸢盾与轻木给重新打成个“X”立在地上,接着半跪下来,将手里的战矛架在盾头上,斜伸向外,而后阿特列提斯和后列的士兵继续站立着持矛,拳头攥得紧紧,等待着旗官们下一步的指示。

    一旦敌人靠近,他们才会将战矛成排端下伸出去,用密集的矛刃阻遏敌人轻步兵或骑兵的突袭。

    这时与阿特列提斯同时出阵的重装矛兵们共有五千人,本是分为数个纵队方阵,自车垒线的数个出口而出的,现在很沉稳地转化为了几个横阵,而后这些横阵组成了道坚固的战线。阿特列提斯的耳朵听到,他身后的军靴声、喇叭声一波接着一波,四周到处都是人和战马踏起的尘土卷扬着:而头盔帽檐下,他的双眼始终在死死盯着对面敌人的车垒和营城,其背着阳光,耸起的土塔、车塔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虚实。

    “在后卫战线上的重装矛手是最需要责任感和顽强精神的,因为只有你们守住战线,皇帝和将军才能攻守进退自如。凭靠这道战线,我们既能出轻兵和骑兵打击敌人,也能守御挫败敌人的打击突袭——一旦你们的矛尖前出现敌人,不要惊慌,将手里长矛和眼睛平齐,对着他们就行。这时,突厥人和波斯人会用永不停止的箭雨骚扰折磨你们,但要相信自己的铠甲,戒除浮躁,稳住阵线,守住它你就永远不会输,对于一个人是这样,对于一支军队也是这样。”老阿特列提斯在自己的日记里反复不断地谈及这些经验。

    阿特列提斯所在的,正是后卫线即rearguardline,这是大军阵的第三道战线,也是最后一道,更是整个军队攻防的轴线。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嘟嘟嘟的喇叭军号声吹起,到处是震耳欲聋的人声和马蹄声。阵列里的阿特列提斯则在反复不停地背诵着父亲传授的口诀,努力忘却淡化父亲日记的另外一面,即三十年前“帝**队是如何在凡湖凄惨覆灭的。”

    车塔上,麦莱斯还在指挥调度着,他完全忘记了口渴、疲累,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将军阵布好,越快越好。”

    很快,克里特人、库曼人、保加利亚人组成的轻兵箭手们,飞快撒着脚丫,像被狂风吹起的蒲公英般,闪电般穿过了阿特列提斯所在的后卫重装矛手阵线,冲到了距离己方车垒一千步远的地带,他们很快就列成了稀疏绵长的战线,伏低身躯,开始捏住自己的反曲弓,对着高文的车垒凸出那部分,这即是皇帝大军阵里的第一道战线,即轻兵线ntryscreen。

    “砰砰砰”这时候高文那边有一嗓子没一嗓子的士兵喊叫中,几门“香水瓶”火炮开始射击起来,不断吐着烟火,阿特列提斯有些畏惧地看着前方:敌人射出的铅丸挟着火焰,带着怪叫,不断在自己所处的后卫战线和前面的轻兵线间,砸出一溜溜烟尘来。

    但是有帝国士兵都表现了惊人的沉稳,即便有人不幸被打翻在地,其余的战友会及时填补空缺的岗位,战线稳固如初。

    太阳渐渐升起,光线越来越辣。

    麦莱斯额头上汗水流下来。

    阿特列提斯帽盔和后脑间,也是热汗涔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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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皇帝大军阵(下)

    接下来,许许多多效忠皇帝的普洛尼亚骑兵们,披着各色铠甲,甲片叠叠,连旗扬扬,提着阔剑、钉锤、战斧,乘马迈着小跑的步伐,身后飞速跟着其所属的私兵,扬着团团灰尘,帽盔上羽翎和尖顶闪闪发亮,陆续精准无误地填充到了后卫线和轻兵线间地带,他们组成了大军阵的第二道战线即,也是最凶猛的攻击矛头,即wedgeline。

    这群重装骑兵大约有千人之众,列成了六个小方阵,前二后四展开了双层战线,继续是“一骑夹两步”的列阵模式,即一名普洛尼亚骑士两侧各有名私兵持着梭镖、投石器和小斧担当掩护。原本按照拜占庭罗马帝国的军制,在六个方阵间的中央位置,还有个专门负责凌刚摧坚的cataphract(具装骑兵)大楔形阵的,负责轻兵战后一鼓作气奔前,撕裂突破敌人阵线的,但现在一来皇帝也没有来得及组建具装骑兵,二来此刻是攻垒战而非野战,故而阿莱克修斯也没把这个缺憾看重。

    “下马!”

    抵达预定战线的普洛尼亚骑兵们,开始纷纷翻身下马,将马匹由自己私兵拴住看定,在阳光下即刻变为了可以攀爬车垒的攻坚重步兵阵队。

    对面高文的车垒后,香水瓶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射击着,车厢板后开始有士兵的帽盔在闪烁着,看来正匆忙地企图守备,“火力和兵力好像都不多,敌人的主帅和主力真的是因后背受敌撤离了。我们的皇帝陛下果然善于抓捕住战机。”还在举着长矛的阿特列提斯看着远处敌人阵线的狼狈动静,战心渐稳。

    最后出来的,是皇帝的两翼。

    但这绝不是普通的两翼。

    左翼本是“flankguard”,顾名思义,此翼的任务就是配合后卫战线,以防御为主,防备敌人右翼骑兵包抄。

    但此战,因为高文凸出的那个车垒阵地位于右侧,挡在皇帝左翼前,又是首要目标,所以阿莱克修斯命令“左翼配备朕最精强的瓦兰吉亚外宫卫队、部分新不朽军,外加两千名精壮士兵,由朕的将军塞利拉鲁乌斯统一指挥。”

    而右翼原本才是负责包抄敌军的“outflanker”,但现在却成了守御阵脚的队伍,统领官为泰提修斯和亚森的队伍,两千名新军矛兵外加千余名库曼轻弓骑兵组成,他们排成狭长的单线阵,主要监察阻滞吉麦吉斯营城方向可能出战的敌军。

    号角声里,阿莱克修斯亲自带着女婿布雷努斯(害怕他的佳婿再度莫名其妙被俘)和大贵族策策斯(不放心他留驻营地和车垒)、雷蒙德(单纯害怕这位忽然猪突,来打乱己方的部署计划),及所有御营禁兵:其中包括五百名内宫盾之卫队和四百名内卫骑兵和遗孤禁军箭手,及雷蒙德麾下的骑士军士们,最后赶到了阿特列提斯所在的后卫阵线更后,即其和车垒紧靠的空地上立下营帐,来督战全军。在皇帝御营的两侧,还有许多军仆牵住了近千匹强壮战马停在那里,它们都是用来作为预备,调换给前方将士的,虽然此役战马的用处不会很大,但优秀的传统还是被保留下来。

    事实上皇帝出营的人马,大约也只有两万,原因无二——敌我两条车垒战线间的距离过短,无法容纳太多的兵马。故而阿莱克修斯决心,“全军分为内外两部,后卫重装矛兵稳定轴线不动,其余轻兵和各军,轮番更迭出战,直到打垮高文的那处凸形车垒地点,接着顺势将他其余车垒战线尽数摧毁。”所以车垒和营城,皇帝还是留下了另外两万人分散驻屯待命,以求车轮战之妙处,但并没有安排知名的将军统一指挥。

    黄金和宝石镶嵌的十字架,及紫色的皇家御旗,在长斧环绕的阵地当中显然格外醒目,也给包括阿特列提斯在内的所有帝国士兵带来极大的士气鼓舞。大伙儿都知道,皇帝陛下就在十字架和御旗之下,亲自用无比高贵的眼神注视着战场上的勇敢行为。

    “陛下是人间天堂的缔造者,是异族叛逆敌人的毁灭者。他代表着正义和法律,是真正存活于世的圣使徒,是我们的毫无疑问的统帅。要在战场上,默祷着陛下光辉的名字,它能保佑敌人的箭矢和刀剑杀害不了你,也能保佑你勇敢往前,斩下敌人的首级立功!现在陛下就在你们的身后,欢呼吧,准备进攻吧!”各条战线处,绵绵立阵的士兵前,由皇帝钦官、廷官担当的“战场宣导员”正在声嘶力竭地喊着这样的话语。

    “皇帝万岁,皇帝万岁!”阿特列提斯从心胸当中提气来,怒喊出来这样的口号,他前后左右的矛兵同伴也是一样,口号一层层传了出去,很快他觉得自己的声音,被成千上万人的统一呼喊彻底同化淹没,耳朵不由得开始嗡嗡作痛起来。

    这大军阵的布成,在麦莱斯精心指挥下,花了足足两个时辰,即使这样也比原计划提前,这让皇帝异常满意,

    “请下达命令吧陛下,所有人都愿意为您的胜利去牺牲。”几名侍卫跪在阿莱克修斯的马前请示说。

    顿时,皇帝看到面前的千军万马安静下来,只剩下对面车垒各处高文士兵香水瓶和火铳的阵阵杂乱射击声音,好像有气无力,蚊蝇哀鸣而已。看来高文和许多主力确实去塞琉西亚救火了,现在正是朕的大好机遇。

    阿莱克修斯顿了一小会,接着便抽出了“圣海”之剑举高,剑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胯下骏马暴烈地嘶鸣旋转着。

    “全军,进攻!”车塔上的麦莱斯,转身对着高耸波斯塔竖起小旗。

    接着,波斯塔上挂起了五面旗帜,顺风舞动,分别代表对轻兵线、骑兵突击线、后卫线,左翼和右翼五处兵马的进攻指令。

    随着这个讯号,最当先的轻兵线原本绵延极长的稀疏阵线,忽然聚拢在了一起,各族箭手们冒着炮火和火铳的射击,密密挨在一起,一片响动里将箭矢自囊中抽出,俯身将其顺势在弓上搭好,而后一声号令,所有人都将弓举高,成百上千箭手的目光,死死盯住高文车垒处的各个晃动的敌兵,随后慢慢拉动着弓弦,直到极满为止。

    “放!”(未完待续。)

第98章 “大敌酋”

    轻兵线上的所有蛮族箭手,前脚用力深陷泥土之中不松,后脚侧后拖着,弓弦猛然弹出如骤雨巨响,弓弰像疾风而过的草丛般急速摆动,一片乌云般的箭矢,齐齐忽地升腾而起,而后铺天盖地朝着高文车垒而下。

    无数箭矢,先后密密麻麻地射入了一排排车厢板上、车塔的支架上,和车垒后的泥土和泥土当中,和支架上悬挂的盾牌,雷暴急雨般不可名状,短短几秒钟过后,皇帝整个轻兵线的对面的高文车垒各处,宛如披上了层层霜雪般的“毛毡”,它们其实全是箭矢白色的箭羽一根根立在上面形成的。而其后的车厢当中,所有的敌方士兵都好像被射杀或者崩溃隐藏了一般,丧失了所有气息。

    “偏转过去射!”

    接着,轻兵线上各箭队旗标摆动,一**强劲的箭矢,呼啸着瀑布般,砸向侧边“凸”形的车垒,不久皇帝左翼的四百名不朽军队员开始齐步上前,他们的甲衣肩带上悬着各种装着契丹雪的牛角、小木筒,用绳索串连起来,左手举着仿制的火铳箭,右手举着长杆戟钩,排成三排线的阵队,昂然阔步朝着被压制住的目标车垒而去。

    几发香水瓶自对方车垒的木塔射孔里,忽然射出烟火,几名最前面的不朽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喊叫示警,就颓然倒下,被射中毙命,但皇帝侍卫出身的塞利拉鲁乌斯将军奋勇下马,拔剑引导所有人高呼着,继续朝着那车垒前面木栅壕沟处猛跑,“抵进再射击。”将军如此高喊道。

    其后的瓦兰吉亚外宫卫队和帝国的矛手、剑手士兵共有近三千人,也都迅速迈开阵脚,成群成队,打着旗帜高呼着跟在塞利拉鲁乌斯将军之后,同样向着目标义无反顾地冲去。

    按照先前被挟持来雷斯波斯岛的小翻车鱼,给皇帝的规制:火铳箭射击,尽量在逼靠敌人阵线一百尺内发射才有杀伤效果;而若是敌人有轻量级的工事掩护,则要抵进到六十尺开外。

    这时,此车垒四角的木塔,几乎全被射入的箭矢给覆盖包裹住了,皇帝轻兵线在数声号角声里,轰然停止继续射箭,严谨地后撤回去,接下来六个前后相续方阵的普洛尼亚下马骑兵,纷纷叠起手里的盾牌,举着剑和战斧,开始竖起旗帜向着高文车垒的中央阵线齐齐逼靠而来。

    “陛下,左翼和突击线都动起来了,进攻非常有士气和秩序。”御旗下布雷努斯有些喜悦地对皇帝赞美道。

    而阿莱克修斯也满意地微微点头,“只要朕亲自督战坐镇,这群将军大公总该要竭诚团结一起,那样高文是不可能战胜朕的!”皇帝在心中如是想。

    忽然两名骑着马疾驰来的传令,自菲罗梅隆的南侧道路奔来,他们疲累到要死的地步,穿过一列列士兵,似乎带来了不详的消息。

    看到这个情景,阿特列提斯和旁边的士兵们,都窃窃私语,心中涌起了隐忧。

    当被皇帝卫队给拦住后,传令的马抽搐着,人则直接自鞍上滚了下来,“陛下,我们在塞琉西亚城惨败!”

    “什么?”皇帝大愕。

    布雷努斯、雷蒙德、策策斯的脸上也即刻都浮起复杂的神色。

    扎哈斯、阿普索玛特斯、阿萨西都斯三位的船队和士兵,都败了?

    简直一堆人形废物!

    “把这两人拘禁起来,不准再说任何话!”电光石火间,皇帝没说任何其余话,直接用马鞭指着传令。

    于是几名卫队武士将两人摁住脑袋直接拖走。

    “不用管塞琉西亚,不管如何,高文都被朕的行动给拖住了。只管前进,攻下他在菲罗梅隆的此处车垒野营,便万事大吉了。”皇帝断然喝到,他害怕塞琉西亚的战况会影响这里的士气。

    话音未落,自北方又有两名盔甲上带着折弯箭矢的传令,凄惨地骑着马纵来,他们带来了安格拉斯堡的消息,“陛下,敌军的别路军完全放弃了对狄奥格尼斯将军的围攻,他们应该迅速南下至此不远处了!”

    “拖下去!”皇帝打着马鞭,一切照旧,“朕在那边有马休将军的别营卫护着,敌人的援军根本到不到这里,也对朕形成不了任何威胁。”

    最后,御营之中阿莱克修斯驱马朝前冲了数步,接着挥起“圣海”佩剑,剑刃直指远方高文的营城和车垒,回头对所有将官喊到,“高文根本被朕的计策给牵制走了,攻下这里,他将必败无疑。所以现在起,不允许有任何蛊惑军心的行为。”

    这时候,布雷努斯的目光盯住皇帝的剑刃,而后他的眼眶和瞳孔在惊恐的呼吸里陡然扩张起来,“陛,陛下”

    几乎同个瞬间,雷蒙德和策策斯也颤抖着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预感到什么的阿莱克修斯,迅速将目光转回来,也顺着自己剑刃所指的方向。

    凌厉的剑锋前处,越过层层海潮般的士兵队形和升腾的硝烟、尘土,一只乌黑的鹰隼在箭雨和抛石间穿梭飞动着,它振翅盘旋,直到吉麦吉斯营城的角楼高塔上,一名彪形大汉忽然登上那里,举高了胳膊,鹰隼落下,停在其上。

    即便相隔了很远很远,但皇帝还是第一眼就能认出这只鹰隼的主人,斯蒂芬高文卢塞尔!

    他根本没走吗?

    他就高高站在土台上,俯瞰着两道车垒线间如火如荼般的军阵,背着灿烂的烈日阳光,一手紧握着磷火之剑的剑柄,一手举着细长的马头权杖。

    同样精致坚固的圣铠甲裹覆在他熊般强壮的躯体上,腕部和胫部都有银闪闪的精钢甲片保护,头盔上红手羽饰高耸摆动,棕色的胡须淡蓝色的双眼充满杀气,宛如战神玛尔斯的雕塑立在云天之下。

    “是卢塞尔,是那个大逆贼卢塞尔!”很快,皇帝向前的军阵当中,轻兵们、普洛尼亚下马步兵们,都暂时停下步伐,惊恐敬畏仰着面地看着忽然出现的高文,不断大声喊着。

    这样的喊声闪电般一队穿过一队,很快后卫阵线上的阿特列提斯和其余人也都抬起头来,注视着红手大旗下立着的凶残敌酋。

    波斯塔上观望的士兵,忽然伸出头来,不断打着手势,诉说着什么紧急的新情况。

    “射出信号箭,木扎非阿丁。”高文将权杖指挥棒伸出,对着脚下云涛般的敌军沉声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99章 埃特纳火山

    突厥军仆立刻用手指捻住箭羽,拉满了弓弦,而后一声尖利的啸声,射出的漆成朱红色轻箭“呜呜呜”,像是红色的流星尾巴,在敌我车垒战线间的上空前划出道醒目而优美异常的弧线,最后坠落了下去。

    大约半分钟后,已经奔到“凸”形车垒前不到二百尺的皇帝左翼不朽军士兵,忽然看到对面的数面车厢板,忽然被推杆给推起,自里面一个接着一推出了几颗气势威武的铜蛤和大箍铁捅,“大口”正对着他们的队形,里面纵横着插满了箭簇锋利的大火矢,微微晃动。

    同时,中央的车垒每隔一段距离,都有面厢板被推开,香水瓶黑洞洞的细长炮口也陆续被推了出来,短暂的沉默当中对着普洛尼亚下马骑兵队伍。

    “不用管它,逼近过去后射击,掩护后面的瓦兰吉亚士兵扑过去。”见状的塞利拉鲁乌斯挥剑摆手疾呼起来。

    “狠狠打啊,神和上主的战士们,大主保人的掷火兵和掷弹手们,乌古斯的勇士们!”此刻车垒、车塔的各处厢板后,密密麻麻的箭矢所射入的土筐、厢板、支架盾牌后,顶着伞形羽饰头盔的掷火兵、翠色羽翎白毡帽的乌古斯义勇兵、半圆形铁盔的边民箭手,呼啦啦全部在很长很长的车垒防线后,随着这声叫喊全部手持射击武器起身,尤其是“凸”形那部车垒上更是密集,许多掷火兵站在那里,用手举着或用腰部抵着铁铳,还有一批人抬起的是乌黑的长铳,铁管下有弯曲的木托,其下还有桦木或铁做的叉架,肩膀上挂得全是定装好的契丹雪纸筒,一手捏着两头燃烧的火绳,其中一段夹在长铳尾部的狗头形状的铁钳上

    “什么,他们分明还距离我们一百五十尺开外,这样他们的火铳是无法射击到我们的啊!”瞬间塞利拉鲁乌斯惊呆了,心中却依旧不敢相信,而他身旁的皇帝不朽军士兵们也开始慌乱起来,有的人在喇叭声里继续扛着火铳前进,有的看到对面车垒上居高临下出现的敌军射手,开始将钩戟的尾端插在地上,架起了自己的火铳,并乱糟糟举起药壶、牛角、木筒开始往里面装填,而后抽出钩戟上夹着的搠杖开始捣塞,并准备朝铳口里继续搁入火矢,一时间响声起伏大作。

    而高文处的车垒上,所有掷火兵的火铳已经预先装填好了。

    原来搁在篷车竖起的车厢板后,已用销钉模仿城墙围篱,打上了一圈圈隔开的小木棚,士兵们可以低身在其下隐藏,射击后可以从小木棚的间隔处持武器起身,这样可以避免弓箭流矢的伤害。

    此外在车垒后高文驻守的士兵也早已往地面下掘出四五尺深的矩形坑,上面敷上扁平的棚架帐篷,士兵蹲伏其中,加上车垒和己方抛石机的掩护,可以有效规避飞石,战时便从坑中跃出,守备在各车厢之后,十分便宜。

    由是即便皇帝登上波斯塔,也很难凭借肉眼目视,看出这种低矮半地下式的棚架和正常的帐篷有何区别。但其实早在凯撒时代的阿莱西亚战役的罗马围城阵地里,就开始使用这样的工事了。

    “施放!”车垒中央位置的一处木塔上,掷火兵统领官利奥提乌斯劈下小旗。

    “当时敌我双方所有士兵,都感觉是西西里埃特纳火山爆发了。”后来安德奥达特尼西塔斯在史卷书稿里如此记录到。

    火铳箭、波斯香水瓶、飞火铜蛤、双面火箭桶、五杆炮、轻炮车抛射的火毬,还有那神秘的带着狗头铜钩的长铳,几乎在第一时间喷射出去团团或大或小的火焰,声音真的如同火山忽然爆发那样。

    整个车垒间的大地都战栗摇晃起来,哪怕是后卫战线上的阿特列提斯也觉得靴子下的泥土刚才剧烈抖动,头盔嗡嗡作响,“整个土地都好像朝着我脚后忽然平移了三尺,我踉跄不已,死死抓住了长矛才不至于跌倒,耳朵要聋了,咽喉不禁想要呕吐。大团大团的白色契丹云在两三个古里长的战线上同时浓浓升起,无数灿烂激烈的火轮、火线、火团从烟雾里扑出,飞出去足足快两百尺,碾过所有地面草木,在密集无比的帝国士兵攻击前线里炸裂开来接下来顺着风吹来的,全是刺鼻和血腥的味道,魔鬼的味道,我可以想象出那日那个时刻在那里的同袍们遭受了何种打击和痛苦,死亡、伤害、灼烧”

    硝云由原本团团的形态,迅速拧成了一条整体如巨蟒火龙般的景象,浮起在战场上,沉沉的翻滚着,上上下下,雷鸣般的声音远在伊科尼乌姆或阿菲永都能听到。

    波斯塔上的了望员、指挥车塔的麦莱斯,御营里的皇帝和诸多将军、爵爷,都无法看清楚前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

    而御营当中的“reunt”即备用战马,和所有人胯下的马匹,都狂躁惊恐不宁。

    但阿莱克修斯脸色却是青白色的,他怔怔地看着硝云之中,对面土塔上站着的高文。

    而高文也在那里看着他,即使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也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大皇家御旗。

    硝烟渐渐散去了,凸形车垒下壕沟和木栅前,不朽军指挥官塞利拉鲁乌斯的铠甲上中了几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血流了出来,流在他的胸部和腹部,但他本能知道,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罗马将军精良的扎甲挡住了大部分杀伤能量,塞利拉鲁乌斯低下头也没看到没入自己躯体和甲片里的箭羽或弩箭的鳍,他用手套拨弄了下,几颗扭曲的黑色铅丸冒着丝丝热烟,跌落在了脚下刚才那神秘的黑铁长铳里,射出的是这样的东西,一发能打出三四颗,极小型的“香水瓶”吗?

    但他身边其余不朽军士兵的境遇显然没自己这样幸运,满地躺着被击中的伤兵,来不及射出去的火铳不断贴着地漫无目标地喷着火花,几处钩戟支架残留原地,呻吟声和咳嗽声远远近近,看起来被伤害的人数极多。

    “不要退缩,逼近了勇敢对着上面射击,抛掷你们的火毬。”烟火弥漫里,塞利拉鲁乌斯再度举起手来,对着后面继续勇敢上前的不朽军和外宫卫队士兵们鼓舞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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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移日

    于是数排不朽军士兵扛着火铳和钩戟,重整了队形,继续踏步走在后面外宫卫队和帝国步兵的前面,呐喊朝“凸”形车垒正前方的环壕和木栅挺进。Www.

    此刻一支支长箭,呼啸着从烟雾里掠出,当先一名不朽军的脖子当即被贯穿过去,眼珠都爆出来了,在原地绕了两圈倒毙在地上。另外名胸膛中了一箭,把钩戟插在地上企图支撑住自己,但第二根和第三根接踵而至射入他的脑门和侧腰,鲜血股股飞溅出来,便扶着钩戟蜷缩着死去了。

    飞出来的恐怖长箭越来越多,对不朽军的躯体和士气造成了严酷的伤害,他们惊恐看到这种长箭力度和贯穿力是很大的,几乎等同于轻量级的标枪。全是蹲在车垒和土筐墙后的乌古斯义勇兵射出的,他们是极度凶悍而善于骑射的——在整个车垒线后,掷火兵乌古斯义勇兵(舍弃了马匹)和边民军民军全部驻防在这里,这是高文倚重的所有守御力量,而乌古斯士兵就负责在契丹火齐射后,使用弓箭对皇帝的攻坚队伍进行精准的打击,而他们所使用的便是备量的麻竹箭,这种箭矢在卫教军于高原上击溃圣战者后,被引入了塔尔苏斯的军制当中。

    纷纷扬扬飞来的麻竹箭前,继续冒着危险前进的塞利拉鲁乌斯将军清清楚楚看到:车垒厢板土筐上,那些举着长铁铳的高文掷火兵在刚才射过一轮后,将铳管和木托(一体)自叉架上取下,直接取出肩带上的药筒,将契丹雪倒入进去,而后旁边的一名助手负责重新装填弹丸用搠杖捣实,另外一名则帮助把熄灭的火绳倒过来,将燃着的另外头钳在这长铳的狗头钩间,三人一个小组,速度效率比火铳箭快多了。

    并且在不朽军推进到距“凸”形车垒一百二十尺的时,这排长铳和其余火铳箭就重新伸出架起,再度瞄准着塞利拉鲁乌斯和他的士兵们。

    塞利拉鲁乌斯满脸愕然。

    勇敢也不失聪明的他,很快就想到了这样个残酷的答案:

    那位皇帝很看重的普拉尼小姐,在来到雷斯波斯岛交出配方时,骗了整个帝国......

    而且骗得很巧妙。

    阿格妮丝给了配方,给了图纸,皇帝也让匠师们造出了火铳武器,可以射击威力相当的火矢,也能造出群发的火矢车来。

    但当阿莱克修斯模仿高文组建“新不朽军”,让他们使用火铳真正如今日作战时,塞利拉鲁乌斯才明白了阿格妮丝.普拉尼,不,是她幕后的高文阴毒之处。

    配方是对的,火铳构造也是对的,射击原理和规制也是对的,什么都是对的——但有个最大的误区,这种配方契丹雪因硝石含量不高,火矢有效射程只有六十尺到八十尺!

    而这个普拉尼小妮,早已将威力更大的配方留在塔尔苏斯,现在高文的长铳和火铳箭能射出一百二十尺到一百五十尺就是明证,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发射更迅速!

    在火器对射里,这数十尺的差距,便是生与死胜和败的差距。

    帝国丧失的不单是时间,还是武器的先进性。

    火花一闪,塞利拉鲁乌斯看到对面高文士兵所持长铳的狗头钩,夹着火绳被机关转下,打燃了火门。接着他眼前闪电穿过,雷声轰过,浑身被强大的力量推到在地,接着便是钻心的痛楚,几名军官将他自后背扶起,皇帝最忠勇的年轻将军塞利拉鲁乌斯发觉自己的腿已经丧失知觉,并且扎甲下的腹部像是被匕首搅拌一样。

    数颗长铳射出的铅丸,击中了统领官的腿和腹部。

    这下塞利拉鲁乌斯也只能饮恨躺在担架上,被拖了下去。

    他在担架上,看到了左翼所有的外宫卫队,已经对着高文的车垒发起了勇猛冲锋,到处都是皮革绑腿在错动,但他的不朽军注定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射击手被打死打伤,队形整顿不起来,现在连他这位统领官也阵前受伤了......

    “可恨,可恨!”塞利拉鲁乌斯暗自将头不断摆动着。

    中午来临后,在遭受齐射伤害后,不屈不挠的皇帝大军在所有战线,都和高文车垒守军爆发了激烈的攻防战。箭矢和梭镖在空中飞来飞去,火铳不断喷着烟雾,厢板车轮边白刃战也开始了,铁叉战斧弯刀长矛互相攒刺劈砍。近战后,掷火兵们只留下三分之一继续躲在板后射击,其余的也开始举着短兵肉搏,边民和乌古斯义勇兵更不要说了。

    高文先前就对义勇兵们下达许愿:战役得胜的话,菲罗梅隆阿菲永地区给你们增加采邑领地,和圣俸福音具装骑兵的“荫子地”地位相同。

    甚至六司的人员都提前将采邑田产计算成为了账册,让所有来参军的乌古斯士兵都知道。

    故而当日血战里,有一处采邑田产一日内更迭了四位主人。

    在乌古斯义勇兵后,边民们举着长矛斧枪担当了后拒,一旦有皇帝士兵攀爬翻越进来,便会被无情刺倒砍成肉酱。

    日头慢慢偏移着,双方轮番血战进退,有时候皇帝的士兵已经站在车塔边举起了军旗,但转瞬间又被增补来的卫教军士兵射倒砍杀,军旗又被抛入了车垒外的壕沟。

    而皇帝和高文,他们虽然所处位置不同,但都在静静看着。

    因为在这样的战场态势下,最高指挥官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和自己的大旗站在一起,看着士兵,和被士兵看着。

    当然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预备队。

    波斯塔上的了望员刚才就想对皇帝报告的便是:高文车垒里,自吉麦吉斯营城当中神奇地涌出了大股大股的敌兵,不间断地开始援护起激战当中的车垒战线。

    这些敌兵原本都在藏在哪的?

    皇帝似乎也在御营前,苦苦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众人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朽军统领官受伤,全力排成的大军阵被高文隐藏的火力就近齐射了一轮,外宫卫队和普洛尼亚骑兵们素来号称勇猛精强,但却在车垒前血战里难进寸步,相持不下。

    但将士们都已用命了啊!

    日光渐渐绕到了皇帝的头顶和背后,下午就这样在残酷不决的厮杀里来到了,阿莱克修斯望着前面焦灼的态势,和火毬不断抛上抛下的爆炸火光(皇帝军与卫教军对扔),脸颊上的汗慢慢流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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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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