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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后,我被敌国皇帝娇宠了全文阅读

作者:鹤暄     逃婚后,我被敌国皇帝娇宠了txt下载     逃婚后,我被敌国皇帝娇宠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赵瑾仪搞事

    慕斯承也早有预料自己大概率也是见不到赵瑾姝的,所以在来皇宫的路上,他就已经提前给赵瑾姝写了一封信备着。

    眼下既然见不到人,慕斯承便将袖中存放的信笺交到在他跟前通告的内侍手中让他转交给承安公主。

    内侍面上有些为难,陛下不愿这泉客王子与自家公主有过多的往来。这虽说没有明令禁止不允许互通书信,但是也没说可以啊。

    小太监为难的看着慕斯承说:“王子殿下,这……”

    对于这大郦的规矩,慕斯承也是有所耳闻。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这没有明令禁止的空子就必然是有人敢钻。

    于是便示意身侧的随从,给他递了一锭金子。

    内侍暗中接过,方才还为难的脸瞬间喜笑颜开,连连说道:“奴才谢王子殿下赏赐,毕竟会将此事办成,王子殿下不必担忧。”

    慕斯承将腰间别着的折扇“啪”的一声甩开,也是学着大郦人的模样说着:“你办事我放心。”

    ……

    内侍目送慕斯承离开御书房后,便借着给公主送零嘴儿解闷儿的由头,随便就将着一纸信笺塞给了她。

    原本这蓉贵妃送来的糕点也是没有吃完,现在这御书房的管事太监又乌泱泱地来了一群人给她送吃的。

    她还纳闷儿呢,直到那小太监将这信笺塞她手里,她才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是这是谁给的呢?

    小太监一见赵瑾姝皱着眉头思索的模样,便悄声说道:“方才泉客王子来过。”

    赵瑾姝更加疑惑了,来了怎得都不道御书房来陪陪她的?

    见赵瑾姝会意,小太监便自行收拾这手上的东西离开了这处院子。

    这个地方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他们做什么都不敢大意。万一出了岔子,轻则杖责五十,重则脑袋搬家。

    待内侍都离去之后,赵瑾姝才将压在袖中的信笺拿出来看。

    文鸢疑心又是什么阴谋诡计,便十分紧张地上前问道:“公主,这是?”

    赵瑾姝见她这一脸的担忧,便知她也是惊弓之鸟了。

    文鸢对于她昨夜一夜未归一事也是非常的自责,若是她在将信笺交到公主手中之前,好好盘问盘问那个送信的宫女,相比公主便不会落入贼人的圈套,今朝也不会被禁足在这御书房。

    赵瑾姝安抚道:“无事,是慕斯承的信。”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来都来宫里了,竟然都不来看我!”

    听到自家公主这般将,文鸢都要替这泉客王子冤死了。

    哪儿是王子殿下不来看她?分明是陛下不同意他们往来,所以王子殿下才看不了她。

    只可惜,这些事儿,公主都不知道,陛下也下了封口令不允许下面的的人告诉公主这件事情,免得影响了他们的父女之情。

    文鸢其实也不是很明白,慕斯承对于公主而言,那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若说天下陛下是第一纵容公主的人,那么这排行第二的,非这泉客王子莫属了。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跟公主胡闹到一处的,这泉客王子,还比他们陛下更能陪着公主玩闹呢。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就是不同意呢。

    在文鸢的胡思乱想中,赵瑾姝已经将这个信笺给拆开看了。

    只不过她是越看越气,这赵瑾仪怎么这么会钻空子的?她的母妃都要撮合她和陆荀,她竟然想挖她的墙角?

    文鸢看着赵瑾姝的脸色不太好,便问道:“公主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瑾姝气鼓鼓地将这信笺丢进了一旁的香炉之中燃尽,没好气地说:“没事,就是有人想挖我墙角。”

    文鸢疑惑地看着赵瑾姝,赵瑾姝越想越气,最后便迁怒于蓉贵妃送回来的糕点。

    只见赵瑾姝将这叠糕点悉数倒进了一旁的水池之中,然后提笔给蓉贵妃写了一封信笺。

    若不是她现在出不去御书房,她定然是要上蓉贵妃的院子里去兴师问罪的。

    文鸢看着赵瑾姝这副摸样,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赵瑾姝洋洋洒洒地将这一纸告状书写完,才罢休。

    赵瑾姝将纸一卷便丢到文鸢怀里说:“现在立刻马上去交给蓉贵妃,刻不容缓。”

    文鸢点头喏喏称是,待她离去后,赵瑾姝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将这口气顺下去。

    而在自己宫里安逸地绣着花儿的蓉贵妃,现在还在为与赵瑾姝达成一致目标之事儿窃喜。

    所以听到宫门外有人来报说,承安公主的贴身侍女文鸢求见时,她便是很热情地将她请进了门。

    文鸢对这蓉贵妃素来没什么好脸色,毕竟这些年承安公主每次被禁足,这蓉贵妃都有莫大的功劳。

    她自是不明白,自家公主怎得突然与她亲近了起来。

    只见她进门直接将信笺递给蓉贵妃,然后转身就走。

    承安目中无人也就算了,毕竟她时嫡出的公主,自己一个皇贵妃也拿她没有办法。

    但是她身边的侍女凭什么不拿正眼看她?

    蓉贵妃气恼地正要发作,却听见背对着她的文鸢说了句话:“公主让奴婢给贵妃娘娘带了句话,问蓉贵妃与七公主是否是一条心。”

    蓉贵妃一脸迷茫不知所以,于是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文鸢走远了。

    等她回过神来,赶紧地将这信笺拆开。

    一见内容,这脸上瞬时一片铁青。

    她问道:“七公主呢?”

    宫里的奴婢婆子瞬时跪了一地,公主出门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不能透露她的行踪。

    这般贵妃娘娘问了起来,她们也不敢不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便跪在地上纷纷埋着脑袋不敢乱动。

    赵瑾仪是个什么德行,没有比蓉贵妃更加清楚的了。

    于是她又问:“是不是出宫寻益阳王了?!”

    蓉贵妃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加尖利,吓得跪在地上的人都抖了三抖。

    依然是一片寂静无声,这时,蓉贵妃再也忍不住。

    直道:“自去廷尉处领五十鞭,公主都看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跪着的一行人一听此话,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在贵妃娘娘这里才五十鞭,这倒是落到七公主手里,还有没有命都是一回事儿。

    紧接着,蓉贵妃又吩咐着身侧的嬷嬷说,让她差人去将公主带回来。

    ……

    而在驿馆,自从慕斯承离开陆荀的住处后,陆荀便差人将进院子的大门死死地关着了。

    他平素不爱接待客人,更别提他现在身上还负着伤。

    所以当赵瑾仪到的时候,刚好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而且她到的时候,陆荀院子里的管家刚好将门关上。

    赵瑾仪想在门彻底关上之前溜进府里去,于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但最后仍是碰了一鼻子灰。

    赵瑾仪心中暗骂:都怪刚才那个人,没看见她来了吗?竟然在敢拦她的去路!若不是在门口耽误了,这会儿就不会被关在门外了!

    赵瑾仪这般想着,但是她也不气馁。

    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再门外站个端庄,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红豆上前叩门。

    她这个皇城第一美人可从来不主动登门拜访的。

    虽说她这地位不如赵瑾姝,可论受欢迎的程度,那再这皇城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还受欢迎的第二人。

    如今她这般屈尊降贵地来看他,她就不信这陆荀不给她开门。

    不都说了,男人最是招架不住主动上门的女子吗?

    更何况还是她这般绝色的女子。

    但是赵瑾仪的算盘终究是打错了,她是万万没想到,陆荀就是一个钢铁大直男。

    越往他身边贴他觉得你掉价,故此这门不仅没开,陆荀甚至让管家告诉她。

    男女有别,请她自行离去。

    听着管家的转述,赵瑾仪有些不相信,怎么会有人能拒绝她的?

    陆荀这人可真是装,又装又做作。

    虽然但是,只要是赵瑾姝喜欢的,她就一定要抢过来。

    于是对着管家不依不饶,管家最后也是无奈。

    “网页不想见,便是蓉贵妃召见也是见不到的。”

    赵瑾仪没办法,于是便对着管家说:“那麻烦老先生进屋跟王爷说一声,本公主知晓昨日一事的部分内情。”

    昨日?管家狐疑地看向赵瑾仪。

    自家王爷却是在调查昨日事情的原委,若是执意将她拒之门外,恐怕仍是不妥。

    但是贸然放进去,届时王爷发怒。

    他这时又想起了之前在王爷身边伺候的那个嬷嬷,听说就是在王爷盛怒之时,失手错杀的。

    这个后果,他也是承担不起的。

    老管家仔细思索一番便道:“那且请七公主在这门外稍等片刻,老奴先进去与王爷通传一声。”

    赵瑾仪不管何时何地,这礼仪都行的十分周到。

    只听她说了声:“老先生请。”

    那老管家便转身进屋了。

    而此时的陆荀正涂完慕斯承送来的海神膏还没多久,只觉得后背又痛又痒,正是难挨。

    这时门外还有一个赵瑾仪来烦他,所以看着又进门的老管家,自是没好气的冷声问道:“又如何了?”

    老管家本就对他有几分的害怕,现在一听他这般不悦,心中更是惶恐。

    他不敢进门,便只敢在门外喊道:“七公主说,她知晓昨日之事的内情。老奴这番想问王爷,是请她进门还是?”

    昨日之事他现在尚且还在查,他心里是觉得必定与这蓉贵妃母女脱不了干系的。

    毕竟现在因此受罚的只有赵瑾姝,若不是他硬将这杖责之刑揽了过来,恐怕她现在都丢半条命了。

    可既然跟他们有关,那这位七公主如今登门是为哪般?

    正想着,可这后背的疼痛瘙痒实在是将他的思绪磨得一点都没有。

    算了,与其自己瞎猜,不如直接让她进门,且听听她有什么话想表演出来的。

    于是在里屋沉寂了半晌的陆荀最终开口。

    “那便引她去茶室候着,本王稍候便来。”

    老管家得令这才敢开门将七公主一行人迎了进来。

    赵瑾仪进门后看着这院子里毫无生气地布局,不禁是打了个寒颤。

    怎么说呢?就看着怪阴森的。

    陆荀住在这样一个地方,他不会害怕吗?听说他之前还跟随他父亲上战场,杀过不少人。

    身上的凶煞之气本来就重,为何还要讲宅子搞成这副德行。

    也不怕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赵瑾仪其实不太敢上前,跟在老管家身后也是不住地一步三回头,警惕地看向四周。

    茶室的位置是驿馆中最偏远的,那个地方其实自从陆荀住进来之后便没怎么用。

    说起来,这还是陆荀第一次用呢。

    赵瑾仪看着这装潢,终究还是没忍住便问道:“老先生,这屋子的布局原本应该不是这般吧?”

    老管家听她这话中微微有几分颤抖的声音,笑道:“七公主好眼力。原本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的。”

    老管家指了指屋子附近的盆栽又说:“王爷说自己身上的杀孽重,怕这附近的孤魂野鬼知道他来了不敢留在此处。但是若离开又怕它们惊扰到别处的百姓,于是便将自己住的地方弄成了这般模样,让那些原本留在此地的孤魂,安心地继续住下。”

    听此,赵瑾仪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陆荀,还真是奇怪。

    她都不知道这条路她是怎走过来的,只知道自己坐在茶室里的时候,还惊魂未定。

    而她身侧的红豆也是被这一场景吓得小脸煞白,想劝公主走,但是又怕自己开了口后被公主责骂。

    于是也便跟在她身后硬抗。

    这茶室看起来就很是荒凉,老管家将她带到茶室后便要离去。

    可是赵瑾仪心里还是怪害怕的,便还是将老管家喊住问道:“不知这茶室重都有些什么茶呢?”

    老管家还以为这七公主是要挑茶品呢,毕竟都是金枝玉叶,挑剔些也是很正常的。

    “有龙井毛尖碧螺春,还有西域进贡的红茶,也有泉客进贡的白茶。不知公主想喝哪样?”

    赵瑾仪归根结底倒也不知特别想喝,只是单纯想拖住他,拖到陆荀到这里为止。

    于是又开口问道:“这些茶都有什么区别?”

    老管家妙语连珠,一口气介绍完这一批茶品,连气都不带喘的。尽管他吐字清晰,但是赵瑾仪却依旧是听的云里雾里。

    老管家最后又问:“不知公主想喝哪种呢?”

第92章:情书应该怎么写呢?

    “不知公主想喝哪种呢?”

    呵呵,她想喝那种?她那种都不想喝。

    所幸在她开口之前,陆荀从门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除了面容有几分憔悴之外,倒是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好。

    此刻的他身穿一袭白色便装,头发半挽半披散,看上去带着一股子慵懒的病态美。

    赵瑾仪内心暗自惊叹,真不愧为大郦第一美男子。

    即便是面无血色,这脸也堪称神颜。

    陆荀看着赵瑾仪痴痴看着他的目光,心里只觉得烦躁。

    他径直坐到赵瑾仪对面的茶案上去,问道:“不知七公主到此,有何贵干?”

    这般的直截了当,简直是不给她面子!

    她长得这么好看,连个寒暄都不会吗?

    赵瑾仪心中堵了一口气,但是又想着,算了,跟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还是正事要紧。

    她开口欲言,张口声音却有几分嘶哑。

    赵瑾仪素来是美的,模样美身段美,连带这嗓音也是美的。

    如今这嗓子莫名的嘶哑了起来,倒是让她瞬间羞于开口了。

    陆荀见她这一副掩面羞赧,不再言语的模样,便招呼着让管家给七公主倒了杯白开水。

    老管家听此神情有些错愕,这白水待人,可不似很礼貌。

    于是开口再次询问:“白开水?”

    陆荀也不想解释:“你方才问了这般多,她都答不出来自己想喝什么。眼下情急,便先喝点白开水,有何不妥?”

    转念一想,这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公主,他敢无礼,这老管家也是不敢的啊。

    届时陛下寿辰一过,他倒是走了,若是这公主秋后算账找到了这个驿馆的老管家,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陆荀便又扭头看向赵瑾仪问了句:“公主觉得呢?”

    赵瑾仪现在只想喝点热的润润嗓子,哪里还在乎是茶还是白开水?一时之间点头如捣蒜,只想让这老管家赶紧的去。

    在老管家离去之后,陆荀也不想跟她说话,于是便自顾自地翻起了茶案上的《茶经》。

    其实他对这个《茶经》并无什么兴趣。只不过面前的对象是赵瑾仪,便是无趣的《茶经》便也变得格外有意思。

    他看着《茶经》上的一字一句,这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处赵瑾姝的影子。

    这算起来也有大半日不曾相见,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尤其是哪泉客王子还进宫去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有会耍什么花招。

    她现在是被禁足在御书房,慕斯承比起他来爱笑很多,想必即使她不出门也不会觉得很闷很无聊吧?

    想着想着他又回想起了那日他本来带算进宫跟她解释,却撞见慕斯承与她埋酒……

    越想这心里便是越难受,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后背的一道道伤疤,不挠痒,挠了疼。

    陆荀叹了口气,这时管家的水也端了上来。

    待赵瑾仪喝了一口水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从宫里来,可知承安公主可是安好?”

    赵瑾仪本来欣喜的面容陡然凝固。

    在老管家走后,她数次想与陆荀来个眼神之间的交流碰撞。

    但是奈何陆荀一直盯着手中枯燥的《茶经》看,《茶经》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她仔细一看,却是发现陆荀手中的《茶经》分明拿倒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根本不曾在看《茶经》!

    根据她的个人经验判断,陆荀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不是《茶经》。

    他不敢直视她,搞不好他现在心里就是在想如何跟她说话。

    毕竟她模样这般好看,想与她说话的人多了去了。倒也是不乏有很多想与她有来往,但是却不善言辞之人。

    而陆荀,就很想那种不善言辞之人。

    赵瑾仪内心非常笃定并且暗自窃喜,她确信,只要她一喝道管家送来的水,润好了嗓子,他就会开口说话。

    因为陆荀此刻已经表现的有些坐立难安还有几分急躁了,他额上的汗珠以及将《茶经》抓皱的手,无一不在出卖他的内心境况。

    最后果然,在她喝完水之后,他果然放下了《茶经》正视她开了口。

    只是,这问的却不是她。

    这让她如何不将面上欣喜的笑容陡然凝固?

    她尴尬的抬手用手指将鬓边的碎发勾往耳后道:“本公主与承安素来水火不容,王爷若向本公主问起她来,本公主只能说确实不知。”

    这语气有多轻飘飘,这内心就有多咬牙切齿。

    她本就不信这益阳王还能看上承安那个蠢货的,毕竟那日在丞相府她也是亲耳听到这益阳王当众拒绝了承安。

    这怎么才过去这么两三天,他们的感情就变了这般多?

    只可恨昨日母妃将自己困在宫中哪儿也去不了,若是说昨日去追陆荀的是她,那么现在陆荀应该也是会满眼都是她才对。

    陆荀没有从赵瑾仪口中知道他最关心的事情,于是便又将语气调为零度。

    只听他薄唇轻启,用着些许淡漠的嗓音开口问道:“那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是想告知本王何种内情?”

    赵瑾仪笑道:“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陆荀只用一个眼角扫过她,然后招手示意左右的奴仆尽数退下。

    连带着赵瑾仪的贴身侍女红豆,都被她喊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与陆荀的时候,赵瑾仪开口道:“益阳王这天人之资,本公主是真搞不懂为何会在一承安这个心机颇深的女子。”

    陆荀虽说嘴上不承认喜欢赵瑾姝,但是也容不得他人肆意诋毁。

    于是便沉声道:“七公主慎言,若是来本王面前数落承安公主的不是,那还是请回吧。”

    赵瑾仪一看这陆荀竟然一言不合就要赶人走,于是便再次出声。

    这次的语气似乎比上次的带着明显嫉妒的语气,又多了三分的急迫。

    她在急迫什么呢?

    陆荀听完她说的话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赵瑾仪说:“赵瑾姝可不似王爷所见一般的天真烂漫,王爷还不知道,其实赵瑾姝的书画功底乃是皇城一绝吧?”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现在书房里还挂着她画给他的画像,还有那句诗。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他可是一直都记得清楚明白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不知道这赵瑾仪提起这个,到底是想说什么。

    赵瑾仪看着陆荀这带着审视的目光,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是她闯的祸太多,倒是让她这个唯一的优点都变得不值一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瑾姝她会模仿上千人的字迹。”

    仿字,这可是大事。

    每个人的字迹都不同,若是说赵瑾姝会仿字,但是她又有二心的话,很容易便会出极大的乱子。

    而且会仿字一事,通常不会有出自己以外得到人知道,这赵瑾仪是从何得知呢?

    “七公主所言,可是大事。造谣诽谤,可是大罪。”

    赵瑾仪却是不屑一顾,继续道:“她十二岁时便因为嫌弃太傅所授之学问太枯燥无味,而在御书房偷取了空白手谕,模仿父皇的字迹写了封‘放假诏令’,还偷偷用父皇的玉玺盖了章。父皇对她素来溺爱,纵使她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竟然也还是纵容。”

    “当年这件事情是被父皇一手强力压下去的,直接认下了本就不是他写的所谓‘放假诏令’,这才让赵瑾姝逃过一劫。”

    陆荀听此只觉得好笑,十二岁,半大的少女了,怎还会这般不知轻重的?

    于是便端起手中的茶杯笑道:“公主怎知不知陛下写的?”

    赵瑾仪笑:“因为是本公主,亲眼所见。”

    陆荀这下心里也是犯了嘀咕,不过这也却是像是赵瑾姝干的出来的事情。

    只是,赵瑾仪在这时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不会是荒谬道想说昨日这一切都是赵瑾姝自导自演的吧?

    这样做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吧?

    对方用的接口就是赵瑾姝,若是自己对此事置若罔闻,那赵瑾姝会怎么办?

    况且,她自己也是跟随她一道出城去了的。还彻夜未归,这损害的可是她自己的名声。

    还有,归来之后还有杖责的刑罚,若是他今日就这般看着,就不将这刑罚揽到自己身上。

    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自导自演的话,那她得到了什么呢?

    陆荀越想越觉得荒谬,摇了摇头,打算就这般请赵瑾仪出去。

    但是赵瑾仪却说:“因为她直想得到你,她什么都不缺。即便是没有你替她揽下这一切的刑罚,她最后也不会受罚。”

    “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父皇对她究竟是有多纵容,多偏心。只怕这个刑罚都是她与父皇二人,联手做戏给你看的。”

    “够了。”听着赵瑾仪有些失控的言语,陆荀一声呵斥直接打断。

    竟然编排到自己父亲身上了,看来当今陛下却是对儿女太过疏于管教。

    “公主还是请回吧,你所谓的内情,本王一个字也不信。”

    说完。陆荀便自顾自地离开了茶室。

    也正是这个时候,门口又来了人说:“王爷,蓉贵妃身边的王嬷嬷求见。”

    还在茶室内坐着的赵瑾仪一听,脸色大变:完了,被发现了。

    赵瑾仪虽然有些心慌,但是现在陆荀还在便是不宜表现的太过于慌乱,以免在他面前失了体统。

    于是便还是故作矜贵的模样,唤来外面的红豆扶着她直接向陆荀告辞离去。

    陆荀一听是蓉贵妃身边的人,便也觉得应该就是来寻赵瑾仪的,便也懒得多问。

    让管家将她送出门便是了。

    怎知这管家将赵瑾仪送出了门,却又将那位王嬷嬷送到了院子里。

    陆荀很是不悦,睨视了管家一眼,却也是不好发作。

    好在那老嬷嬷也不是多事之人,这面容也还算是和善。

    只听她上前对着陆荀恭敬地行礼问安后便在他跟前小声说道:“七公主与承安公主只见多有嫌隙,所说之言全部当不得真,还请王爷莫要往心里去。”

    陆荀挑眉,什么意思?

    原本他还是不信的,可是这般,却是让他不得不怀疑一下。

    不等陆荀回复,那老嬷嬷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驿馆。

    ……

    在御书房院子里临摹书画的赵瑾姝,此时也得到了蓉贵妃将赵瑾仪接回宫来的消息了。

    听说她一回宫就被蓉贵妃劈头盖脸一顿骂,甚至还将她关了紧闭,赵瑾姝这心里头啊,那便是说不清的痛快。

    她禁足了怎么样,她的死对头赵瑾仪不也被关禁闭了嘛?

    况且她好歹还有个院子可以活动筋骨,哪像赵瑾仪啊。

    听说蓉贵妃的寝宫里有个专门用来关禁闭的屋子,别说光了,连风都吹不进去。

    这般看来,赵瑾仪比她可怜多了。

    但是她还是好介意赵瑾仪去找了陆荀一事,思来想去,她决定给陆荀写信。

    好烦哦,这个时代怎么就没有企鹅微信嘛。

    她想随时联络陆荀都不行,在慕斯承的信里倒是说他给陆荀送了海神膏。

    可是慕斯承这家伙以为她之所以会从宫里跑出去找他,甚至一夜未归都是因为陆荀他用了阴谋诡计。

    所以说,为了惩罚他,他便在海神膏里掺了料。

    涂上却是能快速治愈伤口,但是副作用也挺大的。

    据说是又痒又痛,难挨的很。

    也不知道陆荀有没有把这个药膏用上,也不知道赵瑾仪跟陆荀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分开这么久他有没有很挂念自己。

    赵瑾姝本来是要提笔将这些问题全部都问一遍的,但是提笔许久,这笔它就是比落不下去。

    如果说是先表达自己想他了,会不会显得她自己舔狗了?

    但是如果先兴师问罪的话,陆荀会不会不高兴啊?他会不会厌烦自己呢?

    自己这字数要不要控制一下呢?

    太少显得不诚恳,太多他会不会懒得看而且还会嫌弃自己啰嗦呢?

    赵瑾姝这一纠结,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一直到文鸢都端来晚膳了,她面前的信笺上还一个字都没有。

    不一会儿,外面的宫女喊了一声:“恭迎陛下圣安!”

    赵瑾姝一听,赶紧着急忙慌地把空白的信笺给藏了起来。

    但是这移仓才惊觉自己犯蠢,空白的信纸,有什么好藏的。

第93章:疑惑

    尽管她动作迅速,但是还是被已经进了院子的皇帝陛下发现。

    只听陛下哈哈一声笑,问道:“你这是藏什么呢?”

    赵瑾姝佯装气恼,将藏起来的信笺又从桌子底下抽了出来随意地往书案上一扔便扭过头去,撅着一张小嘴不去看他。

    周边的宫女内侍五一不是跪地伏身,恭顺地喊道:“恭迎陛下圣安。”

    皇帝陛下今年也差不多快六十,皇家人丁稀少,目前已经成亲的子女们仅有大公主育有一子。

    但是这大公主三五年都不进一次皇城,她的孩子与皇帝陛下也算不上亲厚。

    所以啊,这宫里啊,仍然是只有赵瑾姝辈分最小也最受皇帝宠爱。

    想来被溺爱的孩子,这多多少少都是有几分小脾气的,更别提是被这一国之主溺爱着长大的赵瑾姝。

    皇帝陛下看着她使出的着小性子,也是不恼,甚至还觉得她很可爱。

    走进翻看着她扔在书案上的空白信封,一脸慈爱地笑道:“你啊你啊,都是个大姑娘了,还这么爱使小性子。以后嫁出去了,可怎么办哦?”

    赵瑾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直接开口道:“像您这样一个月要禁足我大半个月的习惯来讲,您闺女我就别想嫁的出去。”

    “谁说的?为什么禁你足你还不知道吗?换言之,你是朕最心疼的闺女,是这大郦皇室唯一嫡出的公主。只要朕一纸令下,谁敢不娶?嫁给谁都是他高攀。”

    皇帝乐呵呵地在这乱糟糟地书案上翻着,本来还以为她在写什么东西的,结果这么一翻看,竟然全是空白的纸张。

    这一时之间,也是摸不清楚她到底在藏啥。

    于是呢便又往下继续翻了翻。

    翻到最后,一张笔锋刚毅的锦绣文章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虽说赵瑾姝这书画上的功夫倒也不是他第一次看,但是每看一次他都要惊艳一番。

    大概是因为平时的她就爱不学无术,所以,偶尔看她漏一次才,便都觉得惊艳。

    他乐呵呵地拿起那篇文章仔细地看了看,又扭头看了看赵瑾姝,最后笑道:“看来,将你禁足在这御书房的宅院里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用。你这笔力倒是比三年前模仿朕字迹时用的劲儿,有力许多。”

    听着陛下的笑声,赵瑾姝真是难得搭理他。

    这时传晚膳的宫人也带着膳食进了门,只听皇帝一声令下,这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便被悉数撤下。

    “朕今日就在这里用晚膳,说起来这最近政务繁忙,也该好好与你谈谈,说说心里话。”

    赵瑾姝还是不想理他,不情不愿地坐在他身边拿起了筷子。

    但是一看这晚膳都是她爱吃的,这心肠便又软了下来。

    她是爱吃辣的,但是皇帝却不怎么吃辛辣。

    赵瑾姝瞧着这一桌子的辣菜,不禁问道:“菜上完了?您不是不能吃辣吗?”

    她皱着眉头嗔怪地看向皇帝,对着宫女招手正要把这菜品撤下,皇帝却按着她的手说:“别这么麻烦,朕还有很多政务未曾处理,吃好了还得继续去批阅奏折。”

    说着,皇帝把手伸到一旁的茶水壶,拿起来在自己的碗里倒了一整碗的茶水。

    然后便从辣菜中夹了一筷子炒肉放到茶水中涮了涮,最后才送入口中。

    赵瑾姝看着一方面觉得有点心疼,一方面又觉得没必要。

    一开始就让御膳房做一份辣菜一份不辣的步就好了吗?这么做,实在是让她看着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皇帝吃完涮过茶水的炒肉,仍然是被辣的面红耳赤。

    “你且尝尝这盘回锅肉,辣劲儿很足,你必定喜欢。”

    看着他这样,赵瑾姝便将自己面前的碗也倒了一碗茶水,夹了几块肉用力涮了夹回皇帝的碗中。

    她嘴上还是不客气:“咱们大郦又不是没钱吃饭,那么节约做什么?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有这么难吗?扣扣嗖嗖的。”

    听见赵瑾姝这般吐槽,皇帝更是笑得开怀。

    她不知道民间疾苦才好,这起码说明了她的生活是安逸的。

    皇帝这没吃几口饭,与赵瑾姝东聊西聊最后还是问上了她对与益阳王陆荀之间的事情。

    赵瑾姝提到这个问题,其实眼神还是闪躲的。

    她现在是想泡陆荀没错,但是也还没有闹到要家长知道的这个程度啊。

    于是便道:“这陆荀他不是好歹还当过我几天老师吗?这虽说只有几天,但是这交情不是还在?所以,我记挂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您别想多了。”

    皇帝一听就知道她搁这儿没说实话,想忽悠他?这不是闹呢吗?

    但是他呢也不拆穿,谁还没个情窦初开的时候呢?

    “没这心思最好,过几日便是朕的寿辰。益阳王留在皇城也差不多有月余,待生辰宴后,便是要回益阳正式上任接手益阳所有事务。”

    他说这话,其实就是在敲打她。她与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是有心思也乘早断掉。所以说,没这心思最好。

    赵瑾姝手里的辣子鸡丁瞬间就不香了,但是她依然是没有表现出来。

    只说:“嗯嗯,都是朋友啦~”

    哎,她也不想说就是朋友。可是陆荀没有亲口承认过诶!那她总不好意思现在就跟她爹说,他们在谈恋爱吧?

    这一顿饭吃的赵瑾姝心情沉郁的很,送走皇帝之后,她便写信让文鸢送去了蓉贵妃宫里。

    现在蓉贵妃与她算是合作伙伴,现在她身边唯一可以提供建议并且靠得住的人,有且仅有她了。

    收到信笺的蓉贵妃也是很快给予回复,她让赵瑾姝就简单给陆荀写信说自己今日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即可。

    在信笺末尾,再表达思念之情即可。

    赵瑾姝看着这个回信,觉得还是不怎么靠谱。

    其实她的这么方法若是真有效的话,现在哪儿还轮得到赵瑾姝在这宫里作威作福?不早就是赵瑾仪的天下了?

    但是这信笺也算是给了赵瑾姝一个灵感。

    她深入分析了陆荀这个人,是带着一点点书卷气质的猛男。若是光说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这个直男不一定能看出其中的意味,指不定还觉得无聊,就看了开头就扔了。

    思来想去,赵瑾姝提笔写了一首词。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文鸢看着这信笺上的寥寥数语,不禁念出了声。

    念着念着便笑了起来,她调侃道:“公主这是要给哪家的公子写情诗?”

    她刚说出口,其实就后悔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可能是写给泉客王子慕斯承的,她还觉得她家公主终于看到王子殿下的好了。

    可是这一细想又不对,公主今日与那泉客王子并无往来,白日里还对泉客王子的不来看她一事恼着他呢。

    如果不是泉客王子,那便只剩下益阳王陆荀了。

    其实益阳王也还行,毕竟今早还替公主挡下了杖责,也不是完全不行。

    就是二者相较,文鸢还是比较偏向于慕斯承。

    赵瑾姝看着文鸢这有这微妙变化的小表情,笑了笑说:“把这个想办法送到益阳王的驿馆去。”

    文鸢躬身接过,不甚情愿:“是。”

    赵瑾姝看着着天上漫天的星星,只觉得自己今日用词甚妙。

    今夜恰好无月,就像是今夜恰好没有陆荀一般。

    她就不信,她都写道这个份上了,他还不主动的?

    一直这般被动下去,这恋爱她谈不动啊。

    等到陆荀的回信时,已经是次日早上了。

    赵瑾姝在这靠近御书房的寝殿中醒来,这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文鸢:“陆荀回信了没。”

    其实她这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每次一惊醒,她都是第一时间问文鸢,陆荀的回信。

    这盼了一个晚上,终于盼来了。

    赵瑾姝迫不及待地拆掉信封,取出信笺来。

    陆荀回复的第一句便让她无比地开怀,只见这泛黄地纸张上用着遒劲有力地字体写着:“明月终至。”

    区区四个字,便是让赵瑾姝胃口大开,她让文鸢赶紧安排早膳。

    然后一遍扒拉着早膳一遍阅读着陆荀的回信。

    她本以为,陆荀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别人束缚这她的人,所以也没想着要跟他报备或者说是要求他报备什么的。

    没想到,这陆荀竟然在信笺里主动说了昨日回到驿馆之后的一切,还问她,是不是还干过模仿陛下自己求放假的荒唐事。

    赵瑾姝看着这一段真是哭笑不得,这赵瑾仪,去就去怎么还把这种事说给陆荀听的。

    她不尴尬吗?她当时干这事儿的时候,就不该带着她!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啥都说。

    怎么?这假她自己没放吗?

    不过,陆荀都愿意将自己昨日的事情都说与她听诶?这算不算分享呢?

    有道是,每个人都有分享欲,有些人只分享给自己在乎的人。

    想陆荀这种沉默寡言的冷清性子,却愿意用整整五张信纸来与她交代他昨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就是喜欢她的,但是他害羞不说?

    那她可不可以四舍五入,自动带入到他女朋友的角色呢?

    赵瑾姝反复阅读着陆荀的来信,自己面前的小米粥都要摊凉了,还一个劲儿地仔细看回信,没扒拉上两口。

    文鸢看到这一幕,简直是没眼看。

    只见她上前冒着巨大的风险上手,一把夺过陆荀的来信说道:“公主,你倒是先喝粥啊。都凉了!”

    看着文鸢这一副有点害怕但是又有点生气的样子,赵瑾姝浑然是生不起气来,只听她笑道:“行行行,本宫这便喝掉。”

    于是,紧接着便看到赵瑾姝端起小米粥的碗,仰头直接一口喝光。

    她将空下来的碗递给文鸢道:“这下可以把信还我了吧?”

    文鸢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禁是抽了抽,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将这信笺还给了她。

    赵瑾姝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信笺,又是情不自禁地嘴角露出微笑。

    但是没笑多久,便又陷入沉思。

    他给自己写了这么多,自己应该怎么回呢?

    若是将自己的相思之情悉数写出来的话,只怕是十张纸都写不完的吧?

    赵瑾姝思索了一番,决定找来一个木匣子,将陆荀的回信都装进木匣子里锁起来珍藏!

    随后便是提笔在空白信笺上,仔细琢磨着回信。

    而在七公主那边,昨日刚好撞见了文鸢给蓉贵妃送信。

    打听了宫中的宫女才知道,原来之前自己的母妃去御书房不是去看赵瑾姝笑话的,她竟然在跟赵瑾姝合作?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相中了益阳王吗?她为什么总是这般自以为是,竟然执意要将自己相中的人硬与那草包凑到一处?

    赵瑾仪不能理解,并且这心中十分苦闷。

    但是,既然这两人有信笺往来,那么昨日她在陆荀面前说的那番话,便是做不得假。

    现在有了这些信笺作证,她只需要换个说法,就不信这陆荀还会喜欢她。

    所以,在昨夜蓉贵妃睡下后,赵瑾仪是直接让身边的宫女偷偷将自己母妃宫里燃的安魂香换成迷魂香。

    等到蓉贵妃彻底昏睡过去,赵瑾仪便潜入她的寝宫,将赵瑾姝的来信盗走。

    然后连夜致信陆荀,并附上赵瑾姝求助蓉贵妃的信笺内容。

    她在信上说,之前她模仿自己母妃的字迹,故意引诱他出去,就是为了试试他是不是在乎她。

    后来这桩事儿被自己的母妃发现,在赵瑾姝的威逼利诱下,两人变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封信其实陆荀昨晚便收到了,但是他还是不太相信。

    直到今日下午,外派的探子回禀说,近日承安公主与蓉贵妃确实走的近。

    这两人向来是水火不容,走得近?笑话。

    陆荀疑心,是不想调查错了。

    可是一连换了好几个探子,收到的回馈都是一样的。

    最后,陆荀才打开了赵瑾仪差人送来的信笺。

    赵瑾姝的字迹,他很是熟悉,但是真的是她吗?

    他还是很疑惑,引他出去,为何要模仿蓉贵妃的字迹呢?

    若说是想嫁祸蓉贵妃,那她为何不戳破?

    但是若只是为了引诱他出去,试试他是不是喜欢她的话,那为什么选择模仿蓉贵妃?

第94章:是她吗?

    为什么选择模仿蓉贵妃?

    这个问题陆荀想不通,但是这赵瑾仪的说法也不是完全的不可信。

    若是蓉贵妃害她这般的话,她没道理在这个事情之后还与蓉贵妃有这般的信件往来。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蓉贵妃害的她如今再次被禁足,她心里应该是对蓉贵妃心怀怨怼才是。

    这般看来,陆荀便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了。

    他将赵瑾仪传回来的赵瑾姝写给蓉贵妃的信笺重新装回赵瑾仪传回来的袋子里,让褚旭给她传回了宫里去。

    没一会儿,便又收到了赵瑾姝从宫里的来信。

    心中大概是说她现在已经回到她自己的宫殿里了,只不过还不能自由出宫。

    约莫是怕自己写不明白,竟然还给他画了几张小图,直接将她近日在宫中做的一切都画了出来。

    她这画不同于工笔丹青,仅有勾勒了几个粗细不一地线条,竟然便将她今日的所有事情都展示了出来。

    这种画法,陆荀是未曾见过的。

    其实她就是这般的令人惊喜,总回给他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体验。

    陆荀看着这些图画,心中还是对于赵瑾姝是不是想赵瑾仪说的那般欺骗自己一事耿耿于怀。

    思索片刻后,便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

    大概就是说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些,然后简单交代了自己的今日的事情。

    在信笺的最后,陆荀终于还是对她会模仿别人字迹的事情,开了口。

    “听闻公主擅于模仿,不知可否将之前本王收到的那张信笺誊抄一份?”

    他自称是自己追查上次那封信件的事情遇到了瓶颈,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将信笺送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将之前收到的原稿放在了信封之中,交给小厮一并带去。

    赵瑾姝在宫里收到信笺的时候,刚刚准备睡觉。

    但是一看这是陆荀的信,瞬间就不困了。

    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点燃蜡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看到最后,赵瑾姝却皱起了眉头。

    这封信的字迹,好像蓉贵妃。

    她之前并没有知道蓉贵妃就是写这封信件的作者,之前她收到的那份,她自己随手便丢进了炉子,于是对这字迹也不算是完完全全的记得请。

    如今再看,她才反应过来,这笔锋,跟与她有过几次信笺往来的蓉贵妃简直是一模一样。

    如果他查出来这件事情与蓉贵妃有关的话,这蓉贵妃应该会受处罚的吧?

    不过待赵瑾姝仔细看了这封信笺的原稿之后,她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蓉贵妃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特意在笔顺笔画上做了处理,初略看是她的字迹没错,但是细看与她本来的字迹风格,完全就是两码事。

    赵瑾姝暗自感叹着这蓉贵妃还真是个老狐狸,狡猾着呢。

    于是,赵瑾姝瞬间没了顾虑。

    你且去查,就算是查出来了蓉贵妃,她也自会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这么一想,便连夜让文鸢研磨,开始为陆荀仿写这封信笺。

    文鸢其实不理解,这陆荀便当真是有那般好的?为了他,竟然连觉都不睡了?挑灯夜战?值得吗?

    她现在都想去先皇后的灵位前替她家公主烧柱香拜拜,让先皇后好好保佑赵瑾姝,让她莫要在被这益阳王迷了心窍。

    赵瑾姝这做赝品的功力那可是相当的厉害,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她每次期末让交作品的时候,基本都是临时抱佛脚。

    将几位名家的画作融成一副便成了自己的。

    刚开始还好,她这临摹多了,渐渐的速度快了起来。

    即便是美院里大师级别的教授,也很难从她画的赝品与名家真迹中分辨出来。

    赵瑾姝专心致志地研究这这封信的笔锋走向,因为是陆荀要的,她要确保这封赝品以假乱真,最好是跟真的一样。

    所以说,她写的是格外的细致。

    别看这封信也就不到一百字,但是要写的一模一样还是很有难度的。

    待赵瑾姝完全写完之后,那守宫门的护卫都换勤了。

    再看本来在身侧研墨的文鸢,此时已经睡的开始小声地打起了呼噜。

    赵瑾姝将写好的真假两封信分信封装好,伸了个懒腰才自己爬上了床,安心地睡去。

    其实如果不是看在文鸢已经累的睡着的份儿上,她是今天晚上就要将这信笺交到陆荀手中的。

    但是仔细一想,仿似也没这个必要。

    毕竟今天都这么晚了,就算是送去了驿馆,陆荀也未必会看。

    而且,她都将信封装好放在书案最显眼的地方了,文鸢最是懂她,等她明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指不定回信都来了。

    这番,好像也没必要非这么着急上赶着现在就要送出去。

    次日,确实如赵瑾姝所想那般。

    文鸢醒来看见了,便主动将这信笺给益阳王送了去。

    但是陆荀看见这一模一样地两封信却是陷入了沉思,她当真有这功力,真的可以完完全全模仿别人的字迹。

    正在陆荀愁绪涌上心头的时候,赵瑾仪又送来了一封信。

    是蓉贵妃的手稿。

    似乎是怕他不信,于是才特意将这东西送来。

    陆荀接过赵瑾仪送来的字迹之后,乍一对比,还真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他还是想不清楚,为什么模仿她的字迹,事后却又不嫁祸与她呢?

    就算是为了他,这件事情也是一样说不通的啊。

    他看着门庭之中飘摇的竹影,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家伙一直与诗书相近,想必分辨一个字迹,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在赵瑾姝被禁足的第三天。

    陆荀出门了。

    地点是【香墨书林】,一个新开的书肆,现在还没什么人气,门庭冷落的样子,真是害怕这新开的书肆明日便不在了。

    但是这般想纯粹就是无稽之谈,因为这书肆本来这最主要的事情也不是卖书。

    主要是他投资地,相当于他安插在皇城中的一个眼。

    届时等他回到益阳之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皇帝削藩之心未减,若是他当真要动手,他也好有个早做准备。

    为了不被人发现行踪,陆荀并未从正门出去,而是换了一身行装,从驿馆地后门翻墙而去。

    刚踏进这香墨书林,店铺的老板丰俊卿便摇着折扇向他走近。

    只听他嬉皮笑脸地道:“哟,稀客啊。不知小王爷今日到我这小店,是有何事相商啊?”

    这丰俊卿也算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家其实世代行商。但是他爹呢,想让他考取功名入仕。

    于是便将年幼的他送进军营给同样年幼的陆荀当伴读。

    但是他这书虽然确实是读多了,学问也有了。

    可能是这祖上行商的基因太过于强大了,这丰俊卿也是没跳出行商的路子。

    最后科举考试也没去,拿着他爹给的盘缠,偷偷默默地开始卖书。

    在益阳卖书的时候,他还代考呢。

    由于每次考试都会成功上榜,最后他干脆就写一些考试的攻略之类的书,卖的风生水起,买到最后,这正经书竟然都成了禁书。

    还是在他因此进了官府喝了茶,要家里人花钱保释,他爹才知道这小子竟然自己开始做生意了。

    丰老爷子当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但是丰俊卿丝毫不理会。

    最后老爷子也只能妥协,允许他经商,但是不允许他沾染丰家的家业,只让他自己白手起家。

    因为当时为了让他能参加科举,他的户籍都是落在老益阳王哪里。

    被老益阳王收为义子,又落了户,严格意义上来讲这般相当于是把这儿子送人了。

    故此,随便他今后从商还是从文,这丰家自己的家业都是不能给他的。

    陆荀看见他也懒得跟他绕弯子,径直拉着他进了书肆后院。

    丰俊卿这个人呢,比较风雅。

    管你什么天大的事情,先老老实实地欣赏一番我的茶艺再说话。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将茶泡好之后推到他面前,陆荀这心里是真的不想再与他浪费这些时间。

    于是将他推过来的茶水,直接连茶叶也饮了下去。

    丰俊卿见此,有几分得到错愕。

    什么事情能急成这样子的?往日有着天大的事情,他分明都会先与他品茗一番才说话的。

    只见丰俊卿尴尬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行吧,你说,什么事情这般急迫的?”

    陆荀将面前的茶案整个搬开,直接在两人坐着的席子上将袖中藏着的真假两份信摊开给丰俊卿看。

    丰俊卿看着着一模一样地两份信,疑惑地瞧着陆荀。

    “你这是何意?”

    丰俊卿有些摸不清头脑,这时,陆荀又将蓉贵妃的手稿摊开给丰俊卿看。

    这手稿写的是一些曲赋的著译,个中有些许话语他是不赞同的。

    比如这上面怎么能写,女子独立呢?女子怎么独立?她自己又没有收入来源,活着都成问题的吧?

    他瞧着这个,便是要开口与陆荀论道。

    陆荀却罢手说:“没让你看这个,快看这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丰俊卿狐疑地看向陆荀,这两封一模一样的信笺里写的可是承安公主被送往城郊别苑一事。

    在一联想到几天前他受的这刑罚……

    “你在查,是谁借承安公主的事情引你去的别苑?”

    陆荀沉默,但是丰俊卿的表情却是变得玩味起来。

    “这么拙劣的借口都能骗到你,也是很不容易啊。陆荀,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了那丫头吧?”

    陆荀依旧是沉默,不过这眼神里似乎有了松动。

    丰俊卿依旧是不依不饶:“我还听说,你进皇城第一天就被那丫头拦住,还说她要娶你?”

    说起这个,陆荀整个人绷不住了。

    只见他径直扒出腰间的佩剑抵在丰俊卿地咽喉,眼神冷漠,语气凶狠地说:“哪儿那么废话,赶紧看。”

    被剑抵住咽喉的丰俊卿却没有半分害怕,只见他笑得越发癫狂。

    “哈哈哈哈……你着急了,被我说中了。没想好到啊没想到,你这头倔驴有朝一日竟然开了窍!”

    “我还当你是喜欢那种娴淑温婉的大才女呢?没想到你口味这么刁钻的?居然喜欢的性子这般泼辣的。”

    陆荀看着他,情绪快要失控。只见他又将佩剑再次逼近,这下丰俊卿才作罢。

    待陆荀将佩剑撤下之后,丰俊卿连忙猛地咳嗽了几声将嗓子清好。

    这才扶着衣袖将平摊在席子上的三分字迹一一拿起来做对比。

    越看,丰俊卿地表情越是奇怪。

    只见他这眉头紧缩,十分困惑地看向陆荀问道:“这两封内容一样的信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吗?为什么要写两封?”

    听他这话,陆荀的清冷地眉峰微微皱了起来,他问道:“你再仔细看看,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丰俊卿被他这么一问,这心里也是十分地不确定。

    他狐疑地开口:“莫非真不是同一个人?”

    陆荀也不回复,拿起了地上的书稿问道:“那你看看这个与这个是否为同一人所写?”

    他是将这书稿,与他之前收到的原件信笺一同问道丰俊卿。

    丰俊卿见此便轻松了许多,只见他轻摇折扇,一派风流倜傥。

    “虽说这两者很有迷惑性,但是这却难不倒区区在下。”

    “这二者虽然说大致相同,在同一处用力。但是这笔顺的一撇一纳之间,都是不尽相同的。”

    丰俊卿指着其中的一处说道:“你看这个地方,此人竭尽全力想要模仿这书稿的笔顺,但是架不住自己的笔法,最后便仿了个四不像出来。与她自己的字迹不相似,与这书稿也不尽相同。”

    “总的来讲,模仿的不算太成功,但是骗骗一般人的眼睛还是能骗过去的。”

    丰俊卿把这话说的胸有成竹,笃定地很。

    但是听此话的陆荀却是将眉头皱的更深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骗他去见她?

    陆荀突然想起来,在追她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伙杀手。

    时间回到陆荀追出皇城的那一天,他快马加鞭打算抄近路去追送“赵瑾姝”去往别苑的马车。

    但是在追上之后,发现里面的不是赵瑾姝,只见那人目露凶光,猛地抬手便将手中藏着的匕首刺向他。

    那时他心里牵挂这赵瑾姝的安慰,才没有细想。

    如果这一切都是赵瑾姝的安排,那么她原本真的只是想引他出来见她吗?

第95章:吃鸡

    真的只是想引他出来见她吗?

    这个问题久久盘旋在陆荀的乃海之中挥之不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丰俊卿的香墨书林书肆之中走回驿馆的。

    回到驿馆的陆荀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他将大郦的地图悬挂在面向窗户的那一面墙上。

    落日的余晖恰好照在上面,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陆荀伸手缓缓地抚摸着这章地图,心情有几分地沉郁。

    这是他们陆家守了五代的国,异姓王侯三代而终,但是由于陆家战功显赫,一直被视作西南的屏障。故此陆家的爵位一直世袭到陆荀这一辈。

    但是,自从他的父亲病重后,这大郦的皇帝便动了削藩的心思。

    他父亲病重乃至他守孝这几年里,各地的藩王均是被各种原由贬谪,罢黜。

    他现在还记得,父亲病重离世前将益阳王府的兵权交到他手里说:“荀儿,守好益阳,守好……大郦!”

    这是父亲在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得到陆荀的点头之后,便就此撒手人寰。

    但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他仔细想过,赵瑾姝绝对是不会招杀手动手杀他的,但是这不代表当今的陛下不会。

    陛下本来就忌惮他们陆家的实力很久,眼下好不容易有一个能除掉他的机会,想必自是不能放过的。

    况且,整个大郦藩国之中,便书益阳最大。

    只要益阳被扳倒,剩下的那些小国自然是不用收拾自己就散了。

    原本只有三分信赵瑾仪的话,眼下,陆荀已然是信了九分。

    他也打听过,那日守着赵瑾姝的官兵乃是这皇城中的禁军。

    禁军若是要守住一个人,便是那人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连他陆荀想从禁军手中逃走,尚且需要仔细谋划,更别提赵瑾姝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她定然是一早便想好了要用这一招引他出来,陛下得知后,便将计就计再生一计。

    害怕伤着她于是才调动的禁军守住她,然后就等着他追出城门去将他一举击杀。

    由于赵瑾姝提前部署,所以她才能那么快的找到他。

    一般从皇城到城郊别苑,鲜少有人抄小路。

    他当时也是为了敢在马车将“赵瑾姝”送进别苑之前才选择抄小路拦截的。

    哪儿知道,这一抄小路才知道前方有那么多的杀手等着他的?

    而赵瑾姝赶来的时间也太快了些。

    当时哪里有十余个黑衣人,个顶个儿的高手。

    按照他平时练武的速度,击退这些黑衣人的时间,大概要花费两柱香。

    但是赵瑾刚好就卡在他收拾完那群黑衣人后,便出现。

    陆荀闭着眼睛,手慢慢伸到胸前,按着藏在胸前的赵瑾姝送的那个装着头发的香囊。

    他相信她是真的喜欢他,但是,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不能与她在一起。

    若是陛下削藩之心不死,那么他陆家有朝一日必定会集结西南势力奋起反抗。

    若是真到那一步,她该怎么办呢?

    赵瑾姝是被宠爱长大的金枝玉叶,一个被泡在蜜罐中长大的小公主。

    她不懂这些东西,也想不到。

    但是他却是不得不考虑。

    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她,放弃爵位。

    放弃在西南的兵权,放弃在西南的势力。

    那是他陆家世代守护的东西,绝不可能在他陆荀手中断送。

    三天后,赵瑾姝终于被解除禁足了。

    她这解除禁足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收拾打扮一番,前去驿馆寻陆荀。

    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陆荀变丑了没。

    不过这说起来呢,赵瑾姝也觉得煞是奇怪。

    自从她替他仿了那封信笺之后,陆荀便再也没有回过她消息。

    她可是每天都坚持不懈的写信跟他报备诶!

    但是呢,心大的赵瑾姝并没有乱想什么东西。

    虽然这心中很是失落,但是她实在是太喜欢他了。甚至都为他找好了不与她联系的理由。

    比如:人家是藩王诶!人家没工作的吗?

    那么大一个西南的政务都要交到他手上处理,而且他还得调查到底是谁写的那封信坑他。

    多忙啊,没这时间搭理她,好像也说的过去。

    这么一想,赵瑾姝这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但是刚到驿馆门口,便撞见了守在门口的慕斯承。

    赵瑾姝欢欢喜喜地跳下了马车,慕斯承便提着一个荷叶鸡走了上来。

    她见此颇为意外,问道:“你这不会是在等本宫吧?”

    慕斯承含笑着点了点头:“在下就知道公主今日解除禁足,这第一件事情便是来驿馆寻在下吃好吃的!”

    赵瑾姝笑:“你倒是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哦?”

    “闲话莫要多说,公主快随我来尝尝这云来客栈新出的荷叶鸡。听说闻之清雅,尝之鲜嫩。十两银子才得一只呢。”

    慕斯承这一边说着,这一边便将她往门里领。

    赵瑾姝力气没他大,被他这么一拽,她这本来该迈向陆荀院子得步子,瞬间就改了方向。

    被他拖着走了一段路,赵瑾姝才好不容易挣脱。

    她说:“今日不行,本宫得去看看益阳王!”

    “这益阳王何时看不是看?他一天到晚都待在那院子里都不出门的又不会跑。可是这荷叶鸡可不一样啊,每天可就只有十只。在下可是提前五天交代,才在今天终于拿到。”

    “公主您这若不尝一尝,倒也是白费了在下这五天的心思。”

    慕斯承这般说,倒是让赵瑾姝不好意思了起来。

    身侧的文鸢本就比较偏向于慕斯承,也不知那个看起来就阴气沉沉地陆荀到底哪里好了。

    于是便在赵瑾姝的耳边向着慕斯承附和:“是啊公主,王子殿下这也是一番好心。再则,公主此前并未提前差人告之益阳王今日会来看他,这便是晚去一些时辰,也是不打紧的。”

    赵瑾姝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觉得他们说的其实也很有道理。

    陆荀这几日都不曾回信,说不准这会儿正忙的不可开交。

    她就算是去见到了他,他指不定也没工夫搭理她。

    可这荷叶鸡就不一样了。

    这般想来,于是便心甘情愿大步流星地往慕斯承的院子迈了进去。

    可能是看在文鸢替他说话的份儿上,今日慕斯承破天荒地竟然让下人准备了三副碗筷,让文鸢也跟着一块儿尝尝。

    这个时代的等级制度很是严明,像文鸢这样的婢女其实是没有与公主一起用膳的资格的。

    所以,即便是慕斯承很热情的邀约,文鸢也是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直到赵瑾姝说:“这里不是皇宫,你就当是这泉客未来的国王对你的赏赐。”

    听了这话,一旁的慕斯承也是笑得乐呵呵的,连连说:“是啊,就当是本王子给你的赏赐。”

    两人再三劝说之下,文鸢终究还是坐近了来。

    这是她第一次与公主王子这样身份的人一起用膳,行为动作拘谨的很。

    当她看见赵瑾姝和慕斯承直接要上手扒鸡时,出于职业习惯,便主动站了起来拦住要扒鸡的两人。

    自己把这一整只鸡都扒了个整齐,摆盘又放回了桌子中间。

    这一操作是赵瑾姝没想到的,连带着慕斯承也是目瞪口呆。

    荷叶鸡其实除了吃鸡肉,还有就是扒鸡时候的滋味。

    听说在扒鸡的时候还有一阵特殊的香味儿,当看见肌肉拽下来的时候,被锁在鸡肉里的鸡汁会自己往外涌。

    沾在手上尝一口,滋味鲜美的很呢。

    但是现在……两人看着面前这已经被文鸢处理的整整齐齐的鸡肉,真的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鸢也是很紧张,看着两人的表情,便往他们的碗里一人放了一个鸡腿儿。

    慕斯承最是会察言观色,见此便知道文鸢约摸是不太习惯这个场景。

    于是便开口打破尴尬说:“承安公主宫里的人,办事就是干净利落。好了,文鸢姑娘也莫要忙活了,你也尝一尝这荷叶鸡的滋味吧。”

    说着,还笑着随从装着鸡肉得到盘子里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她的碗里。

    文鸢瞬间受宠若惊,高举着瓷碗跪在地上谢恩。

    对于这些繁文缛节,赵瑾姝一向是不想遵守的,同理她也不想让她身边亲近的人遵守。

    一天天的跪来拜去,好累的哦。

    吃饱喝足后,赵瑾姝便真正是要起身去看望陆荀了。

    可是慕斯承又双叒叕将她拦了下来,赵瑾姝觉得他好烦,便让文鸢将他从她身前提开。

    但是慕斯承却开口道:“你身上还有方才吃鸡的味道,若不待味道散去再去,不妥吧?”

    赵瑾姝狐疑地看向慕斯承,她嗅了嗅自己身上,哪儿有味道?

    但是还是看向文鸢让她闻一闻。

    文鸢倒是听话,凑近来闻了闻道:“回公主,确实有味儿。”

    赵瑾姝皱着眉头,但是没一会儿便想到了办法。

    “那好办啊,你府中的熏香给我熏一熏不就好了吗?”

    慕斯承拱手笑:“泉客上下都不用熏香,故此府中不曾有备用。”

    倒是她大意了,当是皇城的人说泉客穷的原因其中之一好像就是因为人家不用香。

    说起来这个理由还蛮滑稽的,他们说:那个有钱的人家不喜欢玩儿一些烧钱的东西?你不玩?那就是你没钱。

    殊不知,好多没钱的也喜欢玩烧钱的东西。

    玩儿到最后,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不过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她应该怎么办呢?

    看着赵瑾姝这一副愁容,慕斯承说:“正好今日有风,驿馆后院有一个桃花林。虽是暮春,但是还是有好些桃花开的艳丽。公主不妨随在下去赏花,顺便让风把这味道给冲淡了去。”

    他说道这儿,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咱这吃鸡也不曾告知那益阳王,若是叫他闻了出来,莫不是让他多想我对他有意见。泉客与益阳那般近,还是不宜撕破脸皮。”

    赵瑾姝白了他一眼道:“一会儿去了桃林,你莫不是还会说什么身上有桃花的味道呢?”

    慕斯承赶紧罢手:“不会不会,不敢不敢。”

    赵瑾姝叹了口气,仔细想着这慕斯承说的其实也没错。

    算了,反正天色还早,那便再去后院赏赏桃花吧。

    这后院的地理位置还是有点高的,驿馆依山而建,这后院几乎就在山顶上了。

    这般高的地方,也是难怪暮春了这桃林还开的煞是好看。

    看着这粉嫩嫩的花蕊,慕斯承又聊起了酒。

    “公主,我们不妨采些桃花回去弄桃花酒吃。”

    赵瑾姝这吃饱喝足其实不是很想动,只见她倚着一株高大的桃树,合了眼慵懒说道:“拉倒吧,酿酒这么麻烦的事情有一次体验就好了。”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回泉客了。这酒酿多了你也不见得能喝上,到时候还得本宫一个人将它解决。”

    虽说慕斯承得承认他确实不会在这大郦久待,但是说他喝不上她酿的酒,便有些扯淡了。

    于是便也学着她的这般模样,与她并肩靠在树下闭上了眼睛。

    “你若酿了,明年我便再随着使臣来进贡一次又有何难?”

    赵瑾姝懒得搭理他:“你高低也算是个太子了,总往我大郦跑算个什么事儿?”

    慕斯承还想说话,但是赵瑾姝闭着眼睛直接将自己的食指放在了他的唇边道:“嘘!别说话,吹风。”

    他的嘴唇触碰到她的指尖,慕斯承有一瞬间感觉浑身电流穿透,果真闭上了嘴在她身侧安安静静地不再言语。

    文鸢本就一门心思地想撮合两人在一块儿,她看的出来其实着泉客王子对公主才是实打实的真心。

    他的眼里没有算计,对公主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有时候,即便公主不说,他也会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直觉告诉她,能给公主幸福的,是泉客王子。

    绝对不是那个眼神冷漠,面容冷峻的益阳王陆荀。

    所以,当两人都一同倚在桃花树下的时候,文鸢便自己识趣的走到了另一边。

    而慕斯承却在触碰了她的指尖后,这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去吹风看花,他扭头看向她。

    看她的青丝被东风温柔地抬起,看她的耳上的珠珰,看她修长的脖子。

    本就觉得她美好,这下更是惊为天人。

第96章:陆荀误会?

    这吃饱喝足之后就容易犯困,更别提这倚在粉嫩嫩的桃花树下吹着温润地东风,沐浴这温暖的阳光了。

    是以赵瑾姝本根没有察觉到身侧慕斯承的异样,没一会儿便呼吸平缓地睡熟了。

    瞧着她这动静,慕斯承竟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山顶的风有些大,吹的赵瑾姝不禁陡然打了个冷噤。

    慕斯承见此,便将自己的外袍褪下给她仔细地披上。

    或许是赵瑾姝睡的浅,亦或者是慕斯承这自认为还算是轻地动作将她弄醒。

    她这一睁眼便看见了眼前凑的极尽的慕斯承,慕斯承也就是皮肤比较黑,这人的模样其实还是很精致的。

    与陆荀相比确实是差了些许,但是勉强也能算的上是美男一名。

    慕斯承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睁眼,赵瑾姝也是确实没想到他竟然趁着自己没睡醒的时候做这种事情!

    于是在两人都愣了一会儿之后,赵瑾姝一把推开了慕斯承。

    只是这一推,赵瑾姝便看见了在慕斯承身后远远看着她的陆荀。

    陆荀怎么在这里的?他最近不是很忙吗?难道是刚好处理公务累了?碰巧来这后院儿散心,然后碰巧看见的这一幕?

    赵瑾姝这一瞬间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了很多。

    而陆荀也在看清楚是她之后,头也不会地直接离开了这处桃林。

    赵瑾姝心中大呼不妙,完犊子了,这下还不得误会?

    赵瑾姝暗恼,她就不该吃和荷叶鸡!她也不该来这后院吹风散味儿!

    她当时就应该直接一把推开慕斯承义正言辞地告诉他自己就是来找陆荀玩儿的!你说她怎么就是在这路上被绊了脚呢?

    赵瑾姝着急地往陆荀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边追一边喊到:“陆荀!你等等我!”

    在她身后目睹这一切的慕斯承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追,苦笑着摇头,捡起来地上本来披在她身上作御寒之用的外袍。

    其实今日在门口堵她,就是他故意的。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一向不与旁人打交道的益阳王陆荀穿了一身夜行衣,翻进了他的房间。

    当晚天上的月如弯刀,这阴风阵阵他还以为有人要暗害他呢。

    可是这转身一看,穿着一身黑衣服的陆荀就从窗户里跳了进来,直直地站在他面前。

    慕斯承看着眼前的男子,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便带着疑问开口问道:“益阳王这般,不走寻常路,陡然造访本王子的卧房……不知是有什么事?”

    陆荀面上是一贯的冷漠,只听他淡淡开口:“为承安公主而来。”

    慕斯承疑惑了,他与他之前,聊承安公主?这有什么好聊的?

    虽是不明白,但也还是在卧房外的桌上给他泡了一壶茶。

    他这大半夜的穿成这样来寻他,想必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来找过他。

    所以,慕斯承便也没有惊动这府中的下人。

    陆荀能喝上茶,那还是因为慕斯承有在自己房间里藏茶叶的习惯。

    也是赶巧了睡前这府中的小厮给他这房间的水壶里装满了沸水。

    看着陆荀这一张跟谁都欠了他不少银子的脸,慕斯承取出茶叶的手是颤抖的,这心也是很疼的。

    要知道,这能被他藏进卧房的茶叶,那必定是极好,好到自己都舍不得吃的。

    慕斯承泡好了之后,还是很大方地将斟满茶水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道:“你说。”

    若是小事,他想必也不会喝这茶。

    但是陆荀他拿起了茶杯,虽然是心疼他自己的茶,但看这情形,想必是一幢大事。

    只见陆荀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看着慕斯承却仍是薄唇紧闭,似乎很难开口。

    慕斯承看着他这别扭的模样,这心里头都急死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嘛。

    可随着陆荀这眉头越皱没紧,慕斯承这着急的心也没来由地跟着害怕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竟是这般难以启齿?

    终于,在陆荀沉默了约一炷香时间之后,陆荀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但是慕斯承却表示并不像听。

    因为他说:“承安,心悦于我。”

    这不是废话嘛?这不是在丞相府寿宴的时候,就闹得整个皇城都知道的事情吗?

    陆荀看着慕斯承这一脸的:“炫耀是吧?我不想听,请你出去!”的表情,他又说出了第二句话:“但是本王不能娶她。”

    这句话,其实大家也算是知道。

    毕竟他在丞相府寿宴那时,不也是明说了吗?

    为此落了赵瑾姝的面子,还气的她直接回了皇宫。

    若是没有他这一处,想必他还骗不到赵瑾姝为他酿酒呢。

    陆荀看见慕斯承点了点头,便接着往下说:“本王,希望你能娶她。”

    ?!

    听到这句话,慕斯承不淡定了。

    只见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瞧着陆荀。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封死的门窗,确定外面都没有人之后才回复他。

    “陆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喝多了吗?”

    慕斯承走进陆荀身边,正要伸手去探探陆荀的额头,试试看他是不是喝多发烧给烧傻了。

    就算是他陆荀不喜欢承安公主,那他也没资格说承安公主该跟谁在一起吧?

    他不喜欢承安是他的自由,但是这般左右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虽说他跟这益阳王也没什么交情,但是他也绝对不止这种逾越之人啊。

    可是,慕斯承的手都还没碰到陆荀呢,陆荀便一把捏住他的手腕。

    他的眼神非常坚定,并且带着一丝的乞求?

    慕斯承真是看不懂,只听他说:“本王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这是本王考虑了一天一夜的结果。”

    慕斯承对此难以置信,他一个还没被正式封成储君的预备储君,这每天要看的公文,要处理的事情都挺多的。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藩王,一天天的这么闲?还当起了媒人?

    他挑眉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陆荀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顾虑悉数说了出来。

    这泉客说到底是别国,至于这大郦的家务事,泉客自然是不感兴趣的。

    郦国对他们而言是靠山,谁当这个皇帝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所以陆荀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聊起这郦皇与藩王之间的矛盾,说完之后,慕斯承才恍然大悟。

    根据他这么一说,他也才知晓。原来这个陆荀竟然是个闷骚?明明喜欢还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仿佛是有什么大病。

    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选择他呢?

    慕斯承瞧着陆荀,将手中盘着的那片茶叶叼到了嘴里。

    他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最好的选择。”

    得,这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正在慕斯承无语的时候,陆荀又开了口。

    “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很开心。你是喜欢她的,对于这点,本王看的很清楚。”

    陆荀这么一说,慕斯承却有点不自信了。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很轻松的样子吗?他明明只感觉她在黯然神伤,每次都在偷偷摸摸地想着念着益阳王。

    但是竟不知道这才益阳王看来,竟然是轻松?开心?

    真是,当局者迷。

    不过既然陆荀要这么认为,慕斯承也是不打算戳穿。毕竟这陆荀也不是不知道赵瑾姝有多喜欢他,至于多知道这一点或者说少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她不喜欢我,她只喜欢你。”

    慕斯承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神情有几分落寞哀伤。

    陆荀却是不以为然:“这种事,事在人为。只要你坚持不放弃,她必定是可以看到你的。”

    慕斯承问道:“我该怎么做?”

    ……

    陆荀的办法便是,他主动与赵瑾姝拉开距离,然后让慕斯承与她多往来走动。

    至于慕斯承担心的郦皇不允的问题,陆荀也早有计策。

    届时只需以国家的名义向郦皇提亲,就算泉客是个小国,郦皇也一定会谨慎考虑。

    陆荀说,以他对她的了解,待她解除禁足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来寻他。

    他要他,将她拦住。

    赵瑾姝什么时候解除禁足的这件事情,本来陆荀是不知道的。

    毕竟这宫里人都不知道,还是赵瑾姝每天坚持不懈天天给他写信告诉他,他才知道她会在今日解除禁足的。

    当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陆荀便当晚就告知了慕斯承。

    所以,慕斯承才会一早就提着一只荷叶鸡去堵她。

    什么每日限量的鸡都是假的,不过都是骗她跟他多待会儿的说辞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陆荀怎么会自己上这后院来了?

    他昨日分明说的是不会出门也不会见她的……

    这时,一直不曾出现的文鸢露头了。

    看着伸长脖子盯着赵瑾姝追着陆荀离开的方向出神的慕斯承,文鸢真是有种恨铁不成刚的感觉。

    她着急地在慕斯承面前用手向前面挥着说:“殿下愣着做什么?快追上去啊!”

    但是慕斯承却摇了摇头:“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强行绑住是没用的。还是让她选择她喜欢的吧。”

    说完,便转身朝着背对着赵瑾姝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个院子还没有到这山的最顶处,今日天气这般好,与其被这些情情爱爱之事扰了心神,不如登高远眺,看看风景。

    “你来吗?”

    慕斯承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问着文鸢,文鸢罢手。

    她哪敢去?她得守着她的公主殿下。

    看着慕斯承离开的背影,文鸢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搞砸了什么事情一般。

    进院子后,她一看两人一同倚在同一株桃花树下,于是这才去益阳王的别苑,废了不少心力才将他引来。

    这个中目的便是为了让益阳王误会公主与泉客王子的关系,这样的话,即便是公主不懂事,这益阳王便不能再不懂事。

    这般若是还执意接近自家公主,那便是真正的其心可诛。

    但是,哪儿知道这益阳王才刚被引过来,公主醒来了。

    醒来后竟然直追着益阳王而去,丝毫不再管身后的泉客王子。

    泉客王子也不争气,横竖争取一下啊!

    文鸢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跟着赵瑾姝去追陆荀了。

    “陆荀!陆荀你等等我!”

    陆荀个子高,腿长,步子迈的大。

    任赵瑾姝一路小跑,这也才在他要踏进他自己院子的时候追上去。

    只见赵瑾姝一个箭步,跨到院子的门前挡住了陆荀的去路,气喘吁吁地说:“陆荀你怎么不理我?你聋了吗?”

    陆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将眼睛看向别处。

    他薄唇轻启,漠然开口:“不知公主,有何赐教?”

    赵瑾姝被他这一问问的莫名其妙,她昨天不都说了要来寻他的吗?他现在怎么这么问的?

    不过片刻之后,赵瑾姝便想明白了。

    陆荀一定是吃醋了,赵瑾姝自己代入了陆荀的视角想了一下,却是很让人误会啊。

    本来说好的今日会来看他,但是来了之后没有直接去见他这是其一。

    没有去见他就算了,竟然还与别的男子一起赏花游园!这是其二。

    更甚的事情便是,那男子竟然还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举止还那么暧昧!这是其三。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这要是陆荀干出来的事情,那她就不是不理人这般简单了。

    这么一想,赵瑾姝竟然觉得,其实陆荀现在的反应很正常。

    赵瑾姝拿出自己往日跟自己父皇撒娇的那套,只见她伸手去扯了扯陆荀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说:“陆荀,我不是故意的。是慕斯承他道德绑架我!他说那只限量版的荷叶鸡是专门为我买的,不吃两口说不过去啊。而且,我不是想着你最近挺忙的吗?所以……”

    赵瑾姝的话还没说完,陆荀便拂袖甩开了她的手:“这种事,公主不需与本王交待。公主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么本王便回屋子处理公务了。”

    说罢,便是想拉开她进屋。

    这赵瑾姝怎么能让他得逞的?只见赵瑾姝张开了双臂,拦着他急迫地说道:“哎呀好啦,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你也别这么冷漠嘛。我跟慕斯承我俩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这些,与本王何干?”

第97章:一厢情愿?

    “这些,与本王何干?”

    听着陆荀这冷漠的言语,赵瑾姝有些慌乱。

    这其一是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不对。

    这其二就算是她做的不对,但是陆荀怎么连个解释都不听的呢?

    她感觉她好像是网恋奔现后被抛弃了,明明之前她被禁足的时候,两个人在信笺里互吐衷情还你侬我侬的煞是甜蜜。

    怎么她这一朝解除禁足终于能与他见面,他却是这般冷漠的呢?

    赵瑾姝不太理解,但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她错在先的。

    看着陆荀冷漠的脸上还流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赵瑾姝便更慌了。

    她这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这种情况她知道要哄,但是要从哪儿开始哄呢?

    陆荀看见赵瑾姝眼眶微红的样子,其实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但是为了不让赵瑾姝看出来,陆荀便将自己的脸扭向别处不去看她。

    并且冷漠的让身边的小厮拉开她,自顾自地进了门。

    他身侧的小厮都是从益阳那边带过来的,只听陆荀的命令,是以尽管赵瑾姝贵为公主,陆荀这一声令下还是照拉不误。

    陆荀进门口,赵瑾姝还想跟进去,但是陆荀这一进门便让小厮将门户关闭好,见此赵瑾姝也是无奈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造成个误会的是慕斯承,那么干脆把慕斯承拉到他面前跟他解释清楚就应该好了。

    所以,赵瑾姝一见进不去门,转身便往后院的山上追去。

    她这一折返,刚巧就碰上从山上正在下山的文鸢。

    赵瑾姝这会儿没时间搭理她,直接快步从她身侧掠过,留下文鸢在半路不知所措。

    她一边在身后追,一边喊道:“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公主?公主您等等奴婢!”

    赵瑾姝此刻心急如焚,对身后文鸢的呼喊充耳不闻。

    卯足了劲儿的往山上狂奔。

    找到慕斯承的时候,他正在将一根红绸系在山顶的那颗黄果树上。

    待他系好后回头一看,赵瑾姝竟不知何时,居然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身后。

    慕斯承赶紧跑去一旁的凉亭里用粗碗给她接了一碗水递给她。

    她这会儿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正是嗓子眼冒烟的时候。

    所以看见慕斯承递过来的这碗水便也没有推辞,只听她“咕噜,咕噜”的喝完之后,便一把拽住慕斯承的手臂,将他往山下带。

    慕斯承一愣,拦住她的手,止步疑惑开口:“公主殿下这是?”

    赵瑾姝呢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陆荀误会了,你随本宫去跟他解释清楚。”

    慕斯承听此,这脚下的步子更坚定了。

    不是他不愿意去解释,但是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那陆荀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

    既然他不听,那么就算他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赵瑾姝一看拽不动他,这说话都带着哭腔。

    她真的很着急!

    “都是因为你非拉着吃什么荷叶鸡,这才让他误会的,你现在赶紧随我去跟他解释清楚!”

    慕斯承看她现在这样子,有些不太清醒,于是便将她先摁在凉亭中先冷静一下。

    慕斯承说:“你先别着急啊,欲速则不达。公主不妨先跟在下说说这益阳王方才是怎么样回复你的,这般在下才知道去了之后怎么说。不然这般贸然前去,误会更深了怎么办?”

    慕斯承说完这话,正巧这文鸢也从身后追来了。

    真是笑了,又来一个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慕斯承摇了摇头,又用粗碗给文鸢也接了一碗水。

    赵瑾姝此时坐下来,只觉得很委屈。

    她啥都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而哪儿开始说。

    于是这往哪儿一坐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慕斯承一看从她哪儿也问不出什么,干脆就看向文鸢,问她好了。

    谁知,文鸢下山的时候在路上有点磨蹭。

    因为她知道公主一看到那个陆荀就变得一点都不像是嚣张跋扈的小公主,跟个仆人似的。

    这样的公主她不想看,于是在路上就磨蹭了一会儿。

    谁知道还没走到陆荀的驿馆呢,就看见一脸焦急、慌乱的赵瑾姝疯狂地往山上跑。

    无奈,慕斯承与文鸢二人只得听她先哭完再问了。

    趁着这个时候,慕斯承便让文鸢去山顶的后厨拿了些甜点来。

    在泉客,心情不好就爱吃糖。

    只要糖够甜,再不好的心情都会变得好起来。

    文鸢应声而去后,赵瑾姝抽抽嗒嗒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

    她将陆荀无论如何也不肯听她解释的事情都告诉了慕斯承,慕斯承听后这面上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他之前看到陆荀前来,还是以为是他后悔了呢?

    最终还是见不得她跟他在一处这才追来的,既然陆荀依旧是无心,那么是不是就是说,他可以帮助承安公主,斩断情丝?

    赵瑾姝本来这眼泪都止住了,但是一跟慕斯承说起这事儿,又忍不住地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你看,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非拉着本宫吃那个破荷叶鸡,本宫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越说越后悔,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哭个痛快。

    文鸢回来的时候,见此情景竟管慕斯承是泉客王子算是贵客也是不免说了两句。

    “方才哭的还不这么凶,王子殿下这是做了什么?”

    见文鸢这般嗔怪,慕斯承却也是百口莫辩。

    终于赵瑾姝哭完了。

    慕斯承将文鸢带回来的甜点捡了一块儿递给她,赵瑾姝还不想吃。

    慕斯承劝道:“哭半天也累了,吃点甜品垫垫肚子。一会儿有什么气冲我洒出来便是。”

    见此,赵瑾姝便真的接了那块甜点。

    只见她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咬牙切齿地将手中的甜点吃下肚子。

    慕斯承喝文鸢就这么一边看着她吃,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着:“公主殿下可曾想过,若是在下跟您前去,那益阳王依旧是不停您这解释,您又该如何呢?”

    不听?怎么会不听呢?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若是他执意不听,那岂不就说明,他与她终究还是没有缘分。

    本以为赵瑾姝听了这话,约莫又会哭一嗓子。

    但是没先到,她竟然是沉默!

    见她这反应也不是很激动,于是慕斯承又说:“公主殿下可知道这驿馆山顶上的这株黄角树很是灵验?皇城中不少百姓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前来许愿祭拜。”

    赵瑾姝抬着眼泪汪汪地大眼睛看着他,听说过,但是跟她有关系嘛?封建迷信一样的东西。

    可是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哪儿不太对劲,若说是封建迷信,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又该怎么解释呢?

    赵瑾姝叹了口气说:“你想说什么?”

    慕斯承给她倒了碗热茶,这山上的甜点比不上宫里的润滑,也是怕噎着她。

    “依在下看来,益阳王从来不曾喜欢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何必要自讨没趣?”

    他说这话,若是在禁足前赵瑾姝回信,可是现在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你胡说!”

    慕斯承就知道她要反驳,马上接口道:“是不是胡说,公主殿下心中自是分明。整个皇城都知晓,在丞相府寿宴那日,益阳王明确拒绝了承安公主。这是整个皇城都知道的事情。试问,若是他对公主殿下又半分怜悯之心,怎么会舍得让你沦为百姓的谈资?皇城的笑柄?”

    一旁的文鸢听到这话,身上的汗毛不仅都竖了起来。

    这种话,便是她身边亲近之人噎是说不得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噎只敢在私底下说说,如这般摊开了在明面上谈论的,还只有着泉客王子。

    赵瑾姝看向慕斯承,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说出来话。

    慕斯承看见她着眼神里的坚定有了几分松动,便又抓紧机会继续说道:“公主殿下说在下胡说,那么公主殿下可有证据证明,益阳王曾经与你表露心迹?”

    说道此处,赵瑾姝终于硬气了一回。

    她反驳道:“当然有!本宫禁足的那些时日,都跟他有书信往来!”

    “他说他喜欢你要娶你了?”

    赵瑾姝又是一噎,他没有。

    “可是,可是他会很细致的告诉我,他每日都做了什么,他还会关心我在宫中有没有很无聊,会不会想出去玩。还有,他还跟我聊了还跟多年幼时的趣事!”

    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他对她其实也是喜欢的嘛?

    而且,赵瑾姝摸了摸胸前的那一枚青鱼玉佩。

    这不就是定情信物嘛?虽说这个信物,来历多多少少是在陆荀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但是这不是从侧面说明了,其实他潜意识里还是喜欢她的嘛?

    赵瑾姝真是抽丝剥茧,为他找遍了理由。

    但是这些在慕斯承的眼里,跟过家家似的。

    他笑道:“公主殿下,终究是还太过于的单纯。这些话,谁不会说?在下进入皇城流转在各个坊间的时候,大家无话可谈时,不都会从这些方面开始找话题吗?”

    赵瑾姝听此,再次噎住。

    她眼眶瞳孔,倒也没有吭声,只是这眼中的眼泪,不一会儿便凝成了一颗大豆,一颗颗的从眼中滚落出来。

    赵瑾姝觉得自己仿佛是魔怔了,慕斯承说的对啊。

    这些话题有什么好大不了的呢?不过就是她因为之前在陆荀还不清醒的时候给了她一枚青鱼玉佩,所以后来陆荀象征性地关注了她几次,她便觉得是自己真的在与他谈恋爱。

    在一回想,这些天。

    他这般忙于政务都有时间出来散个步,怎么会没有时间给她回个信呢?

    若是当真记挂她,不应该如此才是。

    她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之前写信与她,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她帮忙誊抄那份信件吧。

    毕竟他其实主要是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而已。

    现在他可能是查出来了,所以不需要她了。

    也就觉得,没有在与她交谈的必要了。

    这么一想,赵瑾姝只觉得仿佛是万箭穿心,原来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慕斯承看见她这眼底的失落,嘴角微微上扬。

    但是因为赵瑾姝有看向他,她现在这般伤心,他要是笑出声那也是不合适。

    于是又迅速恢复成那一脸的的严肃。

    恍惚之间,赵瑾姝仿佛想起来,今日她解禁一事,仿佛除了陆荀应该是无人知晓的。

    毕竟今早禁卫军都还在她的门口守着,只是对她出门一事假装看不见而已。

    她扭头看向慕斯承:“你怎知本宫今日解禁?还特意提前那么就去买好荷叶鸡等着本宫?”

    慕斯承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但随即便顺水推舟将之前陆荀来寻他一事与她说了说。

    只不过没将陆荀的担忧挣扎说与她听而已,赵瑾姝听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这心里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是经他这么一说,赵瑾姝这才算是彻底的相信,是自己一厢情愿没错了。

    她还说这慕斯承怎么的今日这般奇怪,原来都是陆荀授意。

    只是这般说来,倒是自己打扰人家许久了。

    但是……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的脸,她真的是对除了陆荀以外的男子没感觉啊。

    她是穿越者诶,她的剧本怎么能是爱而不得呢?

    她还是有点不相信,准确的来讲是不甘心。

    这大郦第一美男子,一听就是男主角的名号,在她的人生剧本里竟然是路人甲?

    她是怎么想都不甘心。

    最后她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看着慕斯承认真的说道:“你刚才说整个黄果树什么?”

    慕斯承笑道:“本来在下是想说,公主殿下若是还执迷不悟觉得益阳王喜欢过公主,可以用一根红绸绑一下这株黄角树。坊间传闻,若是所求不能圆满,这红绸是系不上的。”

    “这么邪乎?”

    赵瑾姝狐疑地看向慕斯承,慕斯承点了点头说:“确实,在下方才就用红绸问了问在下能否成功即位,红绸系上了,想必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赵瑾姝听此,只觉得很是无语。

    这种事情,不是由他们鲛人庙里的鲛神娘娘决定的吗?

    虽然觉得这个听起来还是很荒诞的,但是赵瑾姝还是来到了树下的红绸摊前。

    这个地方的红绸都是官府提供的,没了就补上,也没人在这里守着。

第98章:天注定

    暮春的黄角树枝头的嫩绿已经褪去,赵瑾姝手持红绸,怔怔地看着满是红绸的黄角树。

    红绿之间,仿佛看陆荀的脸浮现了出来。

    他看着赵瑾姝一脸的冷漠,然后冲她一声呵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瑾姝的思绪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急急完后退了几步,连带着手中的红绸都不自觉地飘落在地。

    慕斯承见此赶忙上前将她扶住,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赵瑾姝惊魂未定,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慕斯承,便将自己的臂膀从他手中抽身出来。

    就在方才,她仿佛是感觉这株黄果树似乎真的通灵。

    它是在告诉她,这段姻缘是真的没有结果不成?

    她与陆荀是当真没有缘分不成?

    可是她分明只对陆荀会有这种情愫,这种感觉不论前世今生,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真的要放弃不成?

    这般想着,她的心里却是越发的不甘心。

    她还是不能接受,她来到这里之后,剧本分明就是围着她转的。凭什么到了陆荀这里,就感觉这般无力?

    赵瑾姝对此很是不能接受,但是同时她又没有办法。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这眼中流露出的不甘,叹了口气便自顾自地来到树下的摊前。

    他弯腰替赵瑾姝抽出一根红绸,缓缓转身重新放到她的手里。

    “想要放弃很难,不如便问问神明的意思吧。”

    赵瑾姝看着手中的红绸,又看了看眼前的慕斯承。

    她的双手微颤着越过慕斯承,仰头看着满是红绸的黄果树。

    最后眼睛一闭,带着心中的疑问还是垫着脚将手上的红绸系上了低垂下来的黄果树枝之上。

    她心中默念:“我该放弃吗?陆荀当真与我无缘吗?”

    其实,带着问题寻答案的时候,自己心中必定是有了答案的。

    她其实已经有些可以接受她与陆荀无缘的事情,慕斯承说过,若是肯定的回答,这红绸是系不上的。

    她仔细感受了红绸的质地,并不算是丝滑。

    她寻得那根系红绸的枝条也是有诸多的分枝,系上去的时候,她还特意将红绸用力地勒紧。

    她已经接受无缘,她只是需要用别的事物来反复论证、点醒自己。

    但是,当她睁眼放手之后,本来已经系紧到绝不可能松动的红绸。

    竟然在她面前悠悠飘落到了地上。

    赵瑾姝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慕斯承,怎么会?

    这怎么会飘落的?莫非当真有神明?

    她看了看慕斯承,有看了看黄果树。

    现在她的心中简直是五味杂陈,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与陆荀缘分未尽!

    这说明她此前的坚持都不是无用功,说明她此前的判断也没有错误。

    陆荀就是她要攻略的男主,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之前过的太顺风顺水,所以在这感情上面,磨难便会多一些罢了。

    她此刻十分欣喜,这么说的话,她其实与陆荀还是有机会的。

    她真是傻,男女朋友之间闹矛盾,怎么能寻求自己男友不喜欢的人帮忙呢?

    这不是会让他更生气嘛?她竟然忘了之前慕斯承就因为请自己吃了顿不合口味的午饭,在自己走后便将慕斯承暴打了一顿。

    这陆荀本就对慕斯承是心存芥蒂的,如今又看见她与他“不清不楚”,这换谁都不能接受吧?

    而她竟然还精准踩雷,怎么可以在陆荀不搭理自己之后转身去追慕斯承,要他来给自己澄清呢?

    不是越描越黑嘛?

    自己真是,蠢。

    赵瑾姝现在十分地懊恼,可是现在陆荀根本就不理她,自己现在除了慕斯承这个选择,还能求助谁?

    看着躲在凉亭里往赵瑾姝这边瞧的文鸢,赵瑾姝脑海中的灵光一闪。

    对啊,怎么这一着急就把宫里的容贵妃给忘了。

    她虽说也算不得什么宫斗冠军,但好歹也算是个过来人。

    这种事情,找她处理一下,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想到此处,赵瑾姝瞬时觉得自己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开怀地跳到慕斯承面前,向他深深地鞠了个躬,道:“谢谢!”

    慕斯承看着这一幕是不太能理解的,看着她欢快地将文鸢喊走的背影,站在原地有些发蒙。

    对于赵瑾姝来讲,她之所以要给慕斯承鞠躬,这主要的原因便是告诉她可以向神明问路,这其次就是,若不是他非要将这红绸递到她手中,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下定决心将这红绸绑上黄果树的。

    是他,赋予了她勇气。

    故此,鞠个躬,不过分吧?

    但是这件事对于慕斯承来讲却是实打实地翻车。

    他看出来了赵瑾姝眼底的不甘心、舍不得。

    所以他断定,赵瑾姝一定会许愿问她与陆荀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

    毕竟他看见她将折红绸系在最不容易掉落的三叉枝之上,而且他还清楚地看见,她手上是拼尽了全力去将红绸系紧的。

    这让他更加笃定,她一定许了希望与陆荀相守的心愿。

    所以,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慕斯承便暗自发力,将自己手中藏着的小石子弹了出去。

    作为泉客的继承人,这文韬武略必定都是略知一二的。

    一颗小石子打散一根系紧的红绸,有何难?

    他曾想过,当她看着红绸掉落的时候,可能会失落、哭泣或者说一言不发。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赵瑾姝竟然在看到红绸飘落了之后,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难以置信?

    当他看到她回头时,眼中藏不住地窃喜,他瞬间就知道可能坏事了。

    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赵瑾姝会问什么?这个问题绝对是关于陆荀的,但是是什么,竟然让她在红绸飘落之后,还这般开怀?

    看着赵瑾姝远去的背影,慕斯承楞在原地,干脆又抽了一条红绸,打算重新在黄果树的枝条系上。

    只见他脚尖点地,整个人腾起到黄果树地最高处,将红绸系在最高处的枝条上。

    人们都说,红绸系的越高愿望实现的越快。

    他确认红绸系紧后这才回到地面,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叨着。

    “愿与承安公主,共赴白首之约。”

    话音刚落一道风便吹了过来。慕斯承睁眼一看,自己方才系上的红绸,此刻已经被劲风解开,此刻正在风中与风与叶共舞。

    慕斯承苦笑,想不到,他之前还当是假的呢。

    而回到皇宫的赵瑾姝,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往容贵妃的住处。

    因着两人素来不对付,所以这般承安公主急急上门,守在宫殿门口的小厮却也是不敢贸然放她进去。

    但又不敢真的挡她在外面,于是便假意与她大声地争执了几句,也好让宫里的主子听见。

    果不其然,赵瑾姝刚飞扬跋扈地怒吼了几句“狗奴才!”便将在屋里睡觉的赵瑾仪给唤了出来。

    这赵瑾仪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明明一早就听出来了是赵瑾姝被拦在门外气急败坏,出来的时候还阴阳怪气地说:“这宫里怎么会有狗叫?”

    赵瑾姝现在也懒得搭理她,毕竟她今日的目标是她娘。

    于是便道:“本宫来寻容贵妃。”

    赵瑾仪这才正眼瞧了赵瑾姝,仿佛现在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她“哎呀”了一声连忙说着:“本公主还当时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承安公主啊?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大郦王朝唯一的嫡公主,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阵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

    赵瑾姝现在非常着急,只想见她妈,也懒得跟她在这里耍嘴皮子。

    折不搭理她,她还越是来劲了?

    于是赵瑾姝便笑道:“我说赵瑾仪,你这不仅瞎你还聋啊?先是装作看不见本宫,现在又听不见本宫说要见你妈是吧?”

    赵瑾仪一听她竟然这般说自己一时之间这面子上也是下不来。

    往日里分明都会互相阴阳几句,点到为止,怎么今日她直接冲拳出击?句句带娘?

    也正在两人水火不容正在要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容贵妃露面了。

    “小七,怎么可以这么跟妹妹说话?你是怎么当姐姐的?”

    听到容贵妃的声音,龇牙咧嘴的赵瑾仪这才收起了自己身上的跋扈劲儿,恭恭敬敬地对容贵妃福了福身。

    但是这嘴上仍是不饶人。

    “谁是她姐姐,我可没有一个早死的亲娘”

    本来看在容贵妃面子上都不打算计较的赵瑾姝这下可是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只听赵瑾姝站在原地讥讽道:“本宫可是不曾听闻这大郦还有第二个嫡公主,容贵妃可是要慎言。至于赵瑾仪,这般侮辱先皇后,罚她打扫冷宫一日,不为过吧?”

    容贵妃听之脸上的神情瞬间便愣住,她知道今日赵瑾姝特意来寻她,那必定是有求于她。

    这有求于人或多或少都会给她一点面子,哪知道自己的面子竟然是这般的不顶用?

    她到了这里,竟然对着赵瑾仪还是说罚就罚?

    容贵妃心中藏着一阵怒气,虽说是她的小七不敬在先,但是去冷宫打扫一日的惩罚也委实重了些。

    那种地方,向来都是罪妃待的地方。

    普通宫女都不愿意去,怎么能让她的小七去吃这份苦?

    她看着赵瑾姝的脸色,这一下竟然非常生气的一巴掌扇在了赵瑾仪脸上。

    只听她一声怒斥:“逆女,怎可这般口无遮拦?!还不快些跪下!”

    赵瑾仪从来都没被容贵妃这般对待过,这一巴掌,属实是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先皇后不过是一个死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是她去父皇身边告状,那她也还是要说!

    都是他的女儿,凭什么父皇不多看她几眼呢?

    她不比赵瑾姝模样好看?她的才情又有哪一点比不上赵瑾姝?

    她唯一比不过赵瑾姝的恐怕就是她的臭名昭著了吧?

    所以,面对着容贵妃的这一巴掌,赵瑾仪很是不服。

    她正要开口继续回击的时候,没想到容贵妃的第二个巴掌立马就又落了下来。

    这一巴掌可比上一个巴掌重的多,扇的赵瑾仪直接便倒在了地上。

    她生气委屈到了极点,浑身颤抖着捂着被扇了两次耳光地右脸,倒在地上看着容贵妃的眼神里是满满地难以置信。

    但是容贵妃却是带着一脸地歉意对着赵瑾姝好言软语。

    “小七都是被本宫宠坏了,承安你可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她也还小,不懂事……”

    这种话,赵瑾姝不想听。

    横竖不过是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啊!”之类的。

    但是说实话,她今日来的目的也不来找她们母女麻烦的,既然这赵瑾仪都挨了自己母亲两巴掌,想来这心里正是憋屈。

    她本就有求于容贵妃,倒也不好一直为难赵瑾仪。

    于是顺着容贵妃给的台阶说:“既然娘娘深明大义,那边罚赵瑾仪禁足七日,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听着赵瑾姝后面的这话,容贵妃大松了一口气。

    这个惩罚可比去冷宫待一天来的划算,但是赵瑾仪却仍是满脸的不服气。

    往日都是看赵瑾姝被父皇禁足,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她惩罚禁足!

    这让她这心里如何好受的了?

    容贵妃低头看了一眼不服气的赵瑾仪,为了避免她这个不会说话的性子再惹出祸事,便让身边的丫头婆子将她捂了嘴赶紧地架走。

    等赵瑾仪已经走远了,容贵妃这才热情地将赵瑾姝迎进了门。

    赵瑾姝本来也是不想再进这个门的,看见赵瑾仪她便觉得晦气。

    但是一想到陆荀的事情,最后赵瑾姝还是选择进门容贵妃细说。

    进门之后,容贵妃也是不计较之前她与赵瑾仪的那桩闹剧,还给她上了她宫里最好的茶。

    赵瑾姝没心思饮茶,也是防着她会不会表面上不在乎,然后再暗地里给自己投毒。

    毕竟这容贵妃可不什么不记仇的人。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要屏退左右,待这宫殿中的丫头婆子都退下后,她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将自己今日与陆荀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容贵妃听。

    容贵妃一边听,这心中也是不住地酸。

    陛下喜欢她便罢了,凭什么这泉客王子也待她这般好?

    她是绝对不能容忍,这赵瑾姝能与泉客王子有什么瓜葛。

    于是便笑道:“依我看,这益阳王那就是吃醋了。你今日莫在与那泉客王子往来便是。”

第99章:请赐婚?

    “依我看,这益阳王那就是吃醋了。你近日莫在与那泉客王子往来便是。”

    这般话,赵瑾姝又岂会不知呢?

    她当然知道陆荀是吃醋了,她当然也是知道以后不便再与慕斯承有更多的接触。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陆荀现在油盐不进,什么话都不听,连面都不见。

    这种情况,她该如何自处呢?

    她应该怎么去打破这个局面?

    她当然是很想解释的,但是这陆荀也不听不是吗?

    蓉贵妃看她这般愁苦,便开口劝道:“现在益阳王心中定然也是极其变扭的,公主这几日便不去打扰他,先让他冷静几日便好。这个时候,公主越是去找他,他便越是厌烦公主。”

    赵瑾姝愁苦,父皇的寿宴越发临近,若是再不抓紧机会,他便走了。

    她的爱情这才刚冒了个嫩芽啊!她不想就这般胎死腹中。

    但是若是按照蓉贵妃的话往下走,那胎死腹中是必然的。

    别说跟鲁迅谈恋爱了,可能这辈子都见不上面了。

    听着赵瑾姝的顾虑,蓉贵妃美眸一转。

    心想,这承安说的对啊。

    陛下的寿辰也没几天了,这泉客王子与益阳王至今还没离京,不就是因为陛下寿辰在即,要参加完寿宴再走吗?

    自己的小七与那泉客王子已经是没有缘分了,但是她却不能让这个好不容易上钩的赵瑾姝也丢失远嫁益阳的机会。

    若是当真按照温水煮青蛙的法子来,恐怕还等不到,这青蛙就从锅里跳出去了。

    于是她开口道:“公主可是真心喜欢那益阳王?”

    赵瑾姝看着蓉贵妃,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整个皇城都知道的事情。

    蓉贵妃又问:“那公主可愿嫁去益阳?”

    这一问,赵瑾姝倒是沉默了。

    其实按照她这受宠爱的程度,就算是嫁给益阳王,这住大概率也是住在皇城的。

    自己的父皇早就在宫外给自己修了一个很大很美的公主府,就是留着等她出阁后,与她的驸马住进去。

    那公主府离皇宫很近,这般就算是她嫁出去想家了,也能随时回家看看。

    但是益阳王从小就生活在边境,若是用婚嫁将他强行留在皇城,恐怕他是不愿意的吧?

    况且,他也是才接受益阳没多久,若是留在皇城,恐怕益阳王这个位置还得换人来坐。

    那么他的事业便也没了。

    向他这般好强之人,若是这般,他会很难过吧?

    所以说,若是要嫁给益阳王,不毁掉他便只能与他一起去益阳。

    可是益阳,听说在西南边陲,民风彪悍,毒虫甚多。

    又热又潮,还有很多土匪强盗。

    而且边境的诸多部落不安稳,听说时不时就打了起来。

    赵瑾姝不论前世今生,这生活的一直都很滋润,不曾经历过这种动荡。

    她前世倒是想过要进部队当当兵啥的,奈何前世的自己高度近视还身高不够,连当兵的门槛都进不去。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由于自己的身份限制,她也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

    贵为公主,但是却连在皇城中转悠都要偷偷摸摸的,更别提出皇城以外的。

    虽说她也不算是个宅女,也有过仗剑走天涯,四处旅行的梦想。

    但是去这样一个不安稳的地方,她的心里还是犯怵的。

    而且,那地方真的太远了。

    千里之遥啊,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自己的老爹就算是这天下的王,那也是来不及救她的吧?

    可是若是不去,那陆荀定然是不开心的。

    蓉贵妃看穿了赵瑾姝的纠结,她在心中冷笑:倒还是小看了她,还当她半点不会为自己考虑呢。

    她故作一番慈爱,露出温和如母亲一般的笑容轻轻地拍打着赵瑾姝的手,安抚道:“公主若是害怕,那边算了吧。虽说这益阳王心中也有公主,但是这般缘浅,也只能作罢。”

    赵瑾姝一听,放弃?

    这哪儿行的?这要是放弃了,那她这些天的折腾不就是瞎折腾吗?

    而且……

    赵瑾姝想起来她对着黄角树许的愿,自己明明把红绸系的那般紧都被吹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缘分未尽。

    若是自己就因为这个害怕怯步,那自己以后定然是会后悔的!

    她不想后悔,她想为他拼一把。

    “谁说的,本宫早在皇城待腻了。益阳听说山高谷深,奇花异草甚多,早就想去看看了。”

    赵瑾姝这话,正中蓉贵妃下怀,若是赵瑾姝当真害怕,她还得另寻他法将她弄走。

    蓉贵妃在心中啧啧长叹:真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女儿,简直跟她娘一般无二,都是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大蠢货。

    虽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赵瑾姝,但是还是继续温柔且不露痕迹地说道:“若是公主当真想与那益阳王修成正果,本宫倒是有一计,不知道公主想不想听。”

    蓉贵妃的手段在赵瑾姝的眼里其实也并不高明,她要是真的有点手段,也不至于是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混出一个皇后来。

    虽说她当不成皇后也算是她从中作梗,但是她那点伎俩连自己都摆不平,难道还不能说明其实她也不过如此吗?

    赵瑾姝心里对蓉贵妃其实还是很怀疑的,但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且听她说一说。

    于是便冲她仰头,示意她接着说。

    蓉贵妃继续道:“公主可去请求陛下赐婚。”

    “赐婚?”赵瑾姝不可思议的看向蓉贵妃。

    蓉贵妃却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现在益阳王油盐不进,曲线救国肯定是行不通的,特别是在现在陛下寿辰将近,益阳王离京一事已经提上了日程。

    赵瑾姝自然是知道蓉贵妃想表达什么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她是真的很难为情啊。

    回想起几天前自己父亲才问过她是不是看中了益阳王,她当时脱口而出没承认。

    现在才几天的时间过去,这便是要她跑去自己父亲面前主动求赐婚?

    这不是啪啪打脸吗?赵瑾姝现在脚趾头尴尬的在绣花鞋里挠来挠去。

    蓉贵妃看着她这些小动作,不是特别明白。

    她连当众调戏益阳王这种事情都敢做,现在反而还害怕起来?蓉贵妃对于赵瑾姝这种尴尬,她不是特别明白。

    于是问道:“公主是觉得此计不妥?若是不用此计,恐怕便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赵瑾姝不说话,蓉贵妃接着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都翻到明面上来。

    “五日后便是陛下的寿辰,益阳王进京述职也有一些时日,恐怕在寿宴过后,便会赶回益阳赴任。如今益阳王与公主这般别扭,甚至于说不愿意见公主。若是公主不这般,恐怕是等不到与益阳王解开误会的时机。”

    赵瑾姝真是想让蓉贵妃闭嘴,她能不知道吗?

    两人有感情,先把婚结了倒是也无妨。

    毕竟她跟他一起回益阳之后,都成枕边人了,还有什么误会是没机会解释清楚的?

    但是这难就难在,赵瑾姝她怕她这霸王硬上弓,回让陆荀更加讨厌她。

    她说到底还是比较在乎陆荀的感受的,回想起上次自己强吻了他,他都好长时间不搭理自己,这若是真的强行让他跟自己成亲,让他做这个驸马。

    他怕是再也不会搭理自己了吧。

    她不想这样啊!

    看着蓉贵妃这还在喋喋不休的模样,赵瑾姝最后便将自己的顾虑又说与她听。

    蓉贵妃听后笑道:“公主糊涂啊,男人其实都喜欢主动的女人,但是有些男人比较好面儿。拉不下脸来,全然是装的一派正经。换言之,就算是益阳王因此对公主不喜,但是你人都已经进了益阳王府,难道公主还担心没机会与益阳王说上话?”

    她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瑾姝的手道:“益阳王这心里说到底还是有公主的,既然心中有公主,那么就算是公主做了一些让他不满的事情。在他想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他所致,那必定也不会对公主有什么不好。”

    “益阳王是喜欢公主的。”

    蓉贵妃这一番话,竟然让原本纠结的不行的赵瑾姝突然之间就有了方向。

    她其实说的对啊,若是她不能进益阳王府,那么等陆荀离开皇城后,还能不能相见都是一个问题,更别提说什么接触误会。

    但是只要能进益阳王府,以后已经就成天跟在他左右。那样,还有什么误会是她说不清的?

    现在她说不清,完全是因为她没办法一天到晚缠着他。

    等她进了益阳王府后,有什么事情他不听的,她就化身小喇叭,围在他身边叭叭个不停,不信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但是下定了决心,赵瑾姝又遇上了新的困难。

    蓉贵妃看她这迟疑的模样,问道:“公主还有什么顾虑?”

    “本宫怕父皇不允,毕竟益阳太远了。而陆荀也不可能放弃益阳王这个爵位。”

    听到此处,蓉贵妃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安抚着赵瑾姝,示意她放宽心。

    “你父皇那便,本宫自会去说。本宫与你父皇虽说不上伉俪情深,但是这么多年了,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

    赵瑾姝非常感激地看了一眼蓉贵妃,哎,可惜她们之前都是死对头,就喜欢找对方的麻烦。

    没想到有朝一日变成了盟友,合作的竟然是这般的愉快。

    得到了蓉贵妃的肯定,赵瑾姝便请辞打算去御书房找自己老爹说一说这个事情。

    但是这步子刚迈到御书房附近,却是不敢再近一步了。

    一来是近日天色已经不早,一般父皇在用晚膳前都会召集大臣开会,自己此时前去,恐怕回打扰父亲处理政务。

    二来是看见了有好几个大臣在说什么为公主择婿。

    这让赵瑾姝这步子是不停也得停啊。

    只见她带着文鸢将身体贴在墙角,耳朵牢牢地贴在墙上仔细地听着。

    一大臣说:“如果我大郦王朝的三位公主都已及笄,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还不招驸马恐怕会惹人闲话。”

    一大臣说:“可是三位公主都不是一般人啊,五公主现在还在北境雪域带兵,此时因着这等婚嫁之事将她召回来,置我北境安危于何处?”

    另一大臣说:“五公主生来便是将才,自然是要将她从这及为公主当中抽离出来。只是这七公主与承安公主……”

    ……

    赵瑾姝听了半晌只觉得男人嚼舌根也是丝毫不亚于女人的,她赵瑾姝再离谱那也是整个大郦皇室唯一嫡出的公主,她嫁不嫁得出去,用得着这些老东西操心吗?

    有的这时间,怎么就不知道操心操心国事呢?

    她仔细辨认了方才说话的都是谁,细想之下有礼部侍郎,兵部尚书竟然还有一个老的都快退休的太尉。

    赵瑾姝仔细盘算,这几位大人家中小辈仿佛就是今年刚结完亲。

    呵,还真的是自己家操心不上了,就开始操心别人家的事情了。

    看她不给他们整点幺蛾子出来!

    赵瑾姝拉着文鸢便想宫外走去,文鸢跟在身后道:“公主,咱们去哪儿?”

    “去扒舌根!”

    “昂???”

    文鸢一听便知道自家公主又要开始搞事情了,连忙上去想要拉住她。

    一直在劝道:“这么晚了,不好吧?”

    “你懂什么?晚上才是干大事儿的最好时机!”

    文鸢拉不住,便也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

    赵瑾姝解除禁足之后,她便能大摇大摆的直接从宫门出去。

    但是由于她没走过几次宫门,所有守门的禁卫军对她并不是太熟悉。

    只见她靠近,守门的禁军便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长枪伸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哪个宫的?要去哪儿?”

    赵瑾姝一看这个守门的面生的很,于是便冷哼一声,站到了文鸢的身后。

    文鸢也是相当娴熟的挡在她前面,冲着面前的禁军喊道:“大胆,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拦承安公主?”

    一听是承安公主,守门的两位禁军都互相看了一眼。

    现在这个时间刚好是饭点,守门的禁卫军正在换岗,于是也就只留下了守着宫门的两名禁军在此。

    这俩人其实也不算是新来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不曾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承安公主。

    听说这公主出宫从不走正门,故此,一听到她自称“承安公主”,两名禁军都不禁将她们俩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第100章:孟轩

    “你说你是你就是?谁都知道承安公主从来不走正门出宫,念你们俩小丫头年纪小,又是第一被我们抓到。现在赶紧往回走,我们就当没看见。”

    那两名禁军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地冲着俩人挥了挥手。

    赵瑾姝见此简直是非常意外,竟然还真有不认识她的人?

    她与文鸢相视一眼,她现在急着去宫外搞事,才没空跟这两个新来的解释自己这身份是真的还是假的。

    于是她给文鸢使了一个眼神,只见文鸢即刻会意,伸手便冲着两名禁军袭去。

    文鸢有功夫傍身,虽说武功不是很高,但是与这两名小兵过两招,周旋周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两名禁军本没将这俩姑娘放在心上,但是却没料到这姑娘竟然胆子这般大,居然敢在皇宫里与他们大打出手?

    这若是被抓起来,那可是掉脑袋的。

    两名禁军不敢与文鸢直接上手,故此便一味退让。

    他说:“姑娘这是做什么?宫门重地岂容这般肆意打闹?”

    那小兵本以为这般呵斥,至少能唬住她,让她停手。

    但是文鸢不仅没停手,反而更加的嚣张。

    而在一旁看戏的赵瑾姝则笑得肆无忌惮,好久都不曾这般痛快过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自己最近一直都过的很被动很压抑呢?

    分明这般肆意张狂,不守规矩的才是她的本来面目才对。

    眼看着这动手的两名小兵已经逐渐发怒,本来他们还忌惮这是哪个宫里面惹不起的主子手底下的宫女。

    但是现在既然她们这般挑衅,那么也也便不用再给她们身后之人面子了。

    赵瑾姝眼见这两名禁军开始动真格,便借机侧着身子从与禁军纠缠的文鸢身后穿过。

    她这动作不算小,两名禁军见此厉声呵斥,但是被文鸢缠住脱不开身便也没有办法继续去阻拦她的去路。

    赵瑾姝顺利溜出宫门,回头笑道:“回见啦,新兵蛋子们。”

    谁知这刚一回头,就见宫门上头一白袍小将举着长枪从天而降。

    赵瑾姝瞧着这架势,不自觉地便往后退了几步。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便见他落地后一个回旋,那手中的长枪便指向了她。

    那锐利的青锋直直指着她的眼睛,仿佛只要她再乱动一下,这枪头便是要戳瞎她的双眼!

    别说是整个皇宫,放眼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大郦,谁敢这般对她?

    赵瑾姝战术性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将目光移到这把长枪的主人身上。

    那人有着一身小麦肤色,剑眉紧皱,一双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赵瑾姝怀疑这人是在cos陆荀,想着陆荀也是这般的不近人情,唯一的区别是,她还不曾在陆荀眼底见过杀气,而这人,身上这股子凶煞之气那可是一点都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赵瑾姝一时之间也是有点怂,这时与文鸢缠斗的那两名小将也因这个白袍小将的出现而停止。

    只听他们对着这白袍小将恭敬地喊了声:“孟校尉!”

    孟校尉?赵瑾姝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脑海中瞬间思绪翻涌。

    她好歹也算是闯宫门的老油条了,这宫中禁军、羽林军、守城军基本上有军衔的她都认识。

    谁让她一出门就犯事呢?

    据她所知,这三军里,没有姓孟的校尉啊。

    若是有的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并且这个孟校尉,模样也算是俊美。

    称得上是低配版的陆荀,若是之前这人存在的话,她应该不会不知道才对。

    赵瑾姝想了想,前几日除了陆荀与慕斯承进京,其实在边关还调回来了几个功绩显赫的小将。

    这件事情倒是听自己的老爹略微提起过,说的是要将在边境有作为的年轻将领召到皇城来,好好培养。

    既然这姓孟的自己此前没见过,那想必他就是前些日子进皇城的那批年轻将领中的一员。

    若是熟人这事儿还比较好办,可是这人她也没跟他打过交道啊。

    这可怎么脱身?

    她想伸手扒开这对着她的青锋,毕竟这么锐利的枪头就这般对着自己,这心里头实在是发毛。

    可是她的手刚有要抬起来的动作,只见那姓孟地便将枪头又往她跟前送了一送。

    吓得赵瑾姝倒抽了一口凉气,也是不敢再乱动。

    一旁被牵制住的文鸢见此冲着那姓孟地大喊了一声:“大胆!竟然敢将这般利器对着公主?!你是有几个脑袋?!”

    只见那姓孟的,将嘴角微微勾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擅闯宫门,其罪当诛。公主又怎么样?来人,将这两人绑起来抓入大牢,听候发落!”

    听到白袍小将的这般话,方才与文鸢颤抖的那两名小兵顿时喜笑颜开。

    立马起身拿起了绳子就要往赵瑾姝身上捆,赵瑾姝一看他这是来真格的啊!

    着急之下,便大喊道:“岂有此理!本宫乃是大郦王朝的嫡公主承安!谁敢动本宫!”

    听到这话,那白袍小将竟然也是丝毫的不在意。

    他冷冷地开口,一派地公正严明。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同罪个der!

    赵瑾姝在心里叫嚣着,她发现她的buff怎么最近都没用了呢?

    难道这buff也是有体验时常的吗?

    赵瑾姝看见只见的那两个小兵,拿着绳子笑得贱兮兮的向她走来。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绳子,赵瑾姝的心里是越来越慌。

    搞什么!这么可以这样的?我的buff呢?!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住手!”

    赵瑾姝本来紧张地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

    脑海中纸浮现了一句话:本宫的buff又回来了!

    “住手住手!绑不得绑不得!”

    白袍小将一听,好看的眉毛瞬时便皱了起来。

    他在边境的军营里一向是纪律严明的,怎么这女子分明是触犯了宫规,竟然还有人要保她?

    白袍小将对着赵瑾姝身后之人抱拳喊了一声:“李将军!”

    身后的那名男子也寒暄了一句:“孟校尉!”

    姓李的将军?赵瑾姝眼珠一转喜出望外,这人她熟啊!听说还是先皇后的义兄,所以对赵瑾姝格外的照顾。

    此前赵瑾姝好几次惹事,可都是他出面把事情摆平的。

    所以,赵瑾姝经常亲昵地喊他舅舅。

    本来这件事情是于礼不合的,但是陛下太娇宠赵瑾姝,于是便也由着她。

    这时想绑她的那两名小将也因为这李将军,双腿跪在了地上。

    赵瑾姝脱离桎梏,于是便欣喜地回头:“舅舅!”

    李将军见此也是顾不上许多,赶紧上前将她身上挂着的绳子扒开。

    看着赵瑾姝也没什么事情,于是便呵斥了那两名小将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毕竟也是赵瑾姝闯宫门在先,若是将事情闹大,就算她是承安公主,这一顿板子也是免不了的。

    那两名小将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碰上承安公主这尊瘟神,听说往日里得罪她的都被她这模的不成样子。所以现在听到将军也仅仅是几声责备,就放他们离开,他们便是十分感激地连滚带爬麻溜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赵瑾姝看着眼前的这为白袍小将还有几分不服,于是便嗔怪开口。

    “舅舅偏心,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

    听到赵瑾姝这般言语,作为武夫的李将军一时之间也是摸不着头脑,他这不是在救她吗?怎么就成了欺负她呢?

    于是赵瑾姝又说:“这两个冒犯本宫的小兵,您就这么放了!还不算欺负我?”

    赵瑾姝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看向眼前的白袍小将。

    白袍小将完全不在乎她的挑衅,自是扭头看向别处。

    李将军一看赵瑾姝这样子,顺着她的视线又看向了那名白袍小将,这一时之间仿佛是看明白了怎么回事。

    于是李将军便在两人中间笑着当起了和事佬,他先是对着白袍小将隆重地介绍了赵瑾姝。

    听到赵瑾姝的身份后,那白袍小将虽说也是恭敬地行了礼,但是这看着她的眼神却仍然是充满了不屑。

    但是神经大条的李将军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转身还朝着赵瑾姝也是乐呵呵地介绍起了这名白袍小将。

    说这白袍小将乃是洪太尉家的外孙,名为孟轩。

    洪太尉的女儿随着夫家一直住在边境,话说这孟轩出身的时候,天有异象,算命的说这孟轩将来必成大才。

    在孟轩抓周的时候,这摊在他面前的所有东西他都不要,反而是爬去了兵器架上,抱着长枪的枪柄不撒手。

    果不其然,随着孟轩的长大,他在枪法上的造诣是越来越深厚。

    孟母为了给他提供成才的机遇,便给自己的父亲,洪太尉写了一封信。

    于是洪太尉便直接将年仅八岁的孟轩安排进了军营,当了个童子兵。

    在军营里待了十年,这孟轩是天生神力,屡立奇功。

    没多久便当上了军中的将领,管理数千人。

    远在皇城的皇帝陛下听闻此事,于是便搞了个选拔活动,将军中年少有为的年轻将领都叫回了皇城。

    赵瑾姝听着李将军这细致地讲解,她内心只想说大可不必。

    她现在是很不爽这个孟轩不刁她的,虽然说这人的简历确实很牛逼,但是只要你不叼我,那我也是必定不刁你的。

    而李将军之所以解释的这般细致,也是有原因的。

    这些天,朝廷之中其实一直在议论宫中未出阁的几位公主的婚姻大事。

    这泉客王子今年随着使臣一道来这大郦,这原因便是不说懂得也都是懂得。

    泉客虽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终归是太远了。

    但是嫁个公主过去和亲,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这不仅可以解决宫中公主的婚姻大事,而且还能让泉客、大郦两国更加的亲和。

    两全其美。

    只是这朝廷之中,要将赵瑾姝嫁过去的呼声很高。

    作为赵瑾姝的“舅舅”他自然是不希望赵瑾姝嫁那么远的,她若是嫁那般远,以后便是想见她一面都难呐。

    而正是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将守在边关的青年才俊们都召集回京。

    这样他不得不联想到,陛下是想在这群人里给赵瑾姝找个驸马。

    这般,朝中大臣便再也不能将赵瑾姝是嫡公主作为理由,嫁去泉客了。

    回到皇城的那些曾经驻守边关的青年才俊们,李将军都仔细看过。

    这孟轩尤其和他的心意,只是不知道赵瑾姝喜不喜欢。

    但是,看着今日这桩事,再看这赵瑾姝的反应。

    李将军个人觉得是没啥有什么问题的,于是便有意将话题往这上面引。

    但是由于赵瑾姝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跟陆荀很像所以才听了听他的来头罢了。

    于是在与李将军说了前因后果之后,便是要带着文鸢离开。

    本来赵瑾姝都不打算追究了,但是这孟轩却是个死脑筋,一个劲儿的逮着赵瑾姝闯宫门一事不放手。

    这简直是让李将军一个头两个大,这孩子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这么憨呢?

    最后赵瑾姝还是成功的离开了宫门,因为李将军以请他喝酒为由将他带走了。

    李将军真的的是怕他再多嘴,赵瑾姝这一丝好感也没了。

    离开了皇宫的赵瑾姝,第一件事情就是奔向了太尉府,原因有二。

    这其一:本后嚼舌根的有他。

    这其二:在宫门口他的外孙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来到太尉府的赵瑾姝,在文鸢的帮助下,爬上了洪太尉的房顶。

    来太尉府的路上,赵瑾姝便已经打听好了洪太尉的生活习惯。

    说着洪太尉年龄大了,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碗牛杂汤才肯入睡。

    她通常报复人的手段便是在那人的吃食当中下药,不要你命,就是让你拉肚子。

    这手段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变过,所以一般被下药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被承安公主捉弄了。

    这药嘛,都是文鸢给的。

    文鸢市井出身,是她之前误闯进底下奴隶斗兽场中救下来的一个小姑娘,在入宫之前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也正因为那段经历,她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她都能给你搞到手。

第101章:烧厨房

    赵瑾姝来到洪太尉的房顶上时,他正在与自己的夫人欣赏古玩字画。

    赵瑾姝内心疑惑,一介武夫,怎么还玩儿起文人笔墨的功夫了?

    只听洪夫人笑道:“轩儿随他娘,都是面上冷清,这心里头记挂着我们呢。”

    洪太尉却胡子一翘,哼哼唧唧地开口:“哼,他哪里是真的记挂老夫?瞧瞧这画上都是什么?大禹治水?欺负老夫不读书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成?”

    经洪太尉这般一说,一旁的洪夫人便慢慢将这水墨丹青卷了起来,装进了一个木匣子里幽幽叹了口气。

    “说到底,也是我们洪家对不住轩儿。”

    洪太尉却是不认同,直言道:“为国捐躯,还折煞了他不成?!”

    洪夫人见此也是无奈,将画卷送与下人带下去收藏起来之后,便坐在洪太尉身边发起楞来。

    赵瑾姝一看,仿佛是有内情的。

    于是便专心致志地趴再屋顶好生听了一会墙角。

    而洪夫人也是没有辜负赵瑾姝的期望,悠悠地说起了当年的那桩往事。

    说这洪太尉有一子一女,儿子现在在西境官拜守边大将,只有一个孙子前些时候娶了一个平民媳妇儿。

    而他家的女儿却是命途多舛,想当初他的那闺女与赵瑾姝她娘可是并称皇城双绝,一文一舞,一静一动。

    那可堪称是皇城顶流组合。

    只可惜后来,赵瑾姝的母亲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而这洪姑娘却被她爹嫁给了他自己的门生,一个守边小将。

    这桩婚,洪姑娘原是不同意的。但是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儿,最后还是被逼婚嫁了过去。

    再后来,她最终还是被这戍边小将打动,这才与他生育出了孟轩。

    可惜好景不长,在孟轩进入军营后的第四年,边境部族来犯。

    洪太尉为了一举歼灭异族,竟然让孟轩父亲只身潜入敌军。

    最后,洪太尉确实是如愿剿灭了异族,但是孟轩的父亲也未能在那场大战中活着回家。

    自此后,孟轩的母亲便与洪太尉断绝了往来,连带着这孟轩对这洪太尉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末了,洪夫人仍是十分歉意地说道:“说到底,还是我们洪家对不起孟轩母子。”

    听着洪夫人的话,洪太尉心里说没有波动那是假的。

    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闺女,若不是事态紧急,他又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呢?

    那异族屡次挑衅我大郦边境,搞的边境百姓民不聊生,牺牲他一个以换取边境子民的安定,又有何处不可取?

    洪太尉至今都不觉得自己选择是错的。

    只是对于孟轩母子,确实是有亏欠的。

    于是洪太尉便开口道:“老夫自然是想到了补偿的法子,夫人也不必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洪夫人一听,便将擦拭眼角泪痕的手停了下来。

    她问道:“什么法子?”

    对此,赵瑾姝也是很好奇的。

    只见她几乎是竖着耳朵趴在屋顶上,屋子里的声音幽幽传来。

    “最近朝中在议论宫中几位公主出阁之事,陛下不愿意送承安公主去泉客和亲,故此才选召边境优秀将才进京。”

    洪太尉的声音浅浅,但是大家确实一下子便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些人进京是跟她相亲来了。

    那她可得抓紧时间跟自己老爹说清楚,不然还真是与陆荀上演有缘无份的狗血剧情。

    她现在对于洪太尉后面的话已经完全不感兴趣,大概就是为了补偿孟轩,所以是要暗戳戳地推他上去当驸马不成?

    正巧,这时候,外面的丫鬟也将洪太尉每晚必喝的牛杂汤端到了门口。

    赵瑾姝看了文鸢一眼,眼神交织,文鸢便知道该动手了。

    于是便悄声离开屋顶,放轻了脚步来到丫鬟的身后。

    等到文鸢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屋顶看见这丫鬟端着牛杂汤进了屋子。

    听着那丫鬟软软糯糯地开口说道:“大人该喝汤歇息了。”

    赵瑾姝便知道,好事就要开场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洪太尉,正在他端起汤碗浅尝了一口时,却听见有人在下面大喊了一句:“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赵瑾姝回头,只见穿着一身甲胄白袍的孟轩,此刻正端正地站在下面的庭院中间,用手指指着她。

    不是说这孟轩和这洪太尉有仇的嘛?他怎么还到太尉府来了?

    赵瑾姝自知她和文鸢加起来都不是孟轩的对手,于是便脚底抹油,与文鸢离开了太尉府。

    说实在的,文鸢这市井出身别的没学到,就是这逃跑学的是真的好。

    若不是她想被抓住,就时是个孟轩也时绝对抓不住她的。

    当然,对文鸢而言,赵瑾姝是个例外。

    毕竟赵瑾姝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

    回到皇宫之后,赵瑾姝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找一找自己的老爹,这种事情还是得连夜说,绝对是不能拖的。

    否则等自己时最后一个知道的时候,这件事情,可能救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但是今日等她到御书房的时候,守门的小太监却说:“今日陛下已经歇息了,还请承安公主看在陛下多日忙碌的份儿上,今日便莫要叨扰,还陛下一个清净。”

    听到这话,赵瑾姝简直是满脑袋的黑线,什么鬼?怎么就是还他一个清净了?

    她也不是什么屁大的事情也来烦他的好吧。

    但是既然自己老爹已经睡了,那此事便只能往后面稍稍拖一拖。

    赵瑾姝上前给小太监赛过去一锭金砖,只见那小太监本来紧皱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

    “明日父皇的行程安排是怎样的?”

    陛下的行程原本是机密来着,但是承安公主又不是外人,金砖便更不是了。

    于是只见这小太监笑脸盈盈地将嘴巴凑在赵瑾姝的耳边,悄声地说了几句。

    赵瑾姝了然后便带着文鸢欢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回到宫里的赵瑾姝原本是想着直接睡下,然后次日一早便去拦截自己的老爹。

    但是她躺在床上,是左思右想,辗转反侧。

    反正就是睡不着的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老爹是不想让自己远嫁的,再加上之前她与陛下的谈话,所以明日若是去找他说自己想嫁给陆荀这件事情的话,大概率是会失败的。

    但是若是自己投其所好,先给自己老爹送点东西贿赂一下,说不准会好说话一点点。

    可是这般的话,问题便又来了。

    送什么呢?

    老爹可是一国之君,他可是什么都不缺啊。

    赵瑾姝仔细想了想,想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还是点了灯,穿好了衣服来到了长乐宫中的小厨房。

    一国之君什么都不缺,那不如说给他送点来自小棉袄牌专属小点心。

    自己做点心送去,应该会比较符合父亲的心意。

    谁会拒绝自己女儿给自己送的小零食呢?自己女儿做的饭,就算是黑炭那也得笑着吃完。

    毕竟是不能打击自己女儿自信心的。

    赵瑾姝抱着这种心态,自信地点燃了小厨房的炉火。

    但是这火势没把控好,火舌舔中了旁边的干草,瞬间这个小厨房便烧了起来。

    烟雾呛醒了住在附近的宫女,一见这火势汹汹于是便提着裙摆想去外头求助。

    但是赵瑾姝却一把拉住她,她这可是不兴去啊。

    她去了,自己的给老父亲准备的惊喜不就全没了?

    于是整个长乐宫的宫人,包括文鸢在内,这一整个晚上都在疯狂地提水灭火。

    好不容易忙活到后半夜火灭了,赵瑾姝却有拿着火种走进了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小厨房。

    文鸢和管理小厨房的嬷嬷一把拉住她,问道:“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赵瑾姝看着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做点心。”

    一旁的嬷嬷径直取下他手中的火折子,颤颤巍巍地说道:“公主想吃什么,尽管吩咐老奴,可莫要再进这种地方。”

    赵瑾姝却大道不行,精疲力竭的宫人们都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赵瑾姝将宫人都喊去睡觉之后,她才与嬷嬷说:“本宫想给父皇做点小点心吃。”

    嬷嬷听到此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有孝心是好事,但是公主不会做饭,这种事还是让老奴在一旁帮衬着较好。”

    于是在嬷嬷的坚持之下,赵瑾姝也只得让嬷嬷帮忙了。

    不得不说,有一个熟手在身旁,赵瑾姝的小点心做的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等到这小点心做好摆盘之后,这外头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赵瑾姝满怀期待地将盘子中的小点心夹了一块儿起来尝了尝,初尝淡然无味,细品味道欠佳。

    看着赵瑾姝这面上的表情不太好,一旁的老嬷嬷安慰道:“公主第一次做点心,做成这副模样,已经很是不错了。”

    毕竟看着她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嬷嬷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赵瑾姝看着这还算是精美的小点心,看着不早的天色,她自己也是怪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做点心嘛,这味道是差了点,但是胜在这卖相好啊。

    瞧瞧这晶莹剔透的小糕点,谁看了不想尝一口的?

    要知道,她已经比很多人强了,别人第一次做饭,谁做出来不是一堆黑炭呢?

    她满意地端着自己做的小糕点,仔细地瞧着,全然不看身后已经烧毁的小厨房。

    等着宫中的钟声响起,赵瑾姝便将这小糕点装进了食盒之中,带着一行宫人往御书房走去。

    皇帝上朝的时间是很早的,在宫中,钟鸣便代表这下朝该吃早饭了。

    赵瑾姝领着这群人,浩浩汤汤地来到了御书房门口,正撞上前往御书房处理奏折的皇帝陛下。

    皇帝看着赵瑾姝这一大清早的便来门口堵自己,心生疑惑。

    于是便远远地看着她不待她上前问安,他便先驻足开口。

    “承安,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瑾姝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于是两步并作一步,非常娇憨的上前抱住皇帝的胳膊撒娇说道:“父皇!承安好想你啊~”

    皇帝深知她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德性,索性直接开口问。“你这疯丫头又想干什么?”

    皇帝虽是这般说,但是也拍了拍她的手,将她往御书房中领。

    进了御书房,赵瑾姝也不是很着急,只见她将身后宫女端着的盘子拿到自己手中。

    揭开了盖子便是一叠晶莹剔透的糕点,她捏了一块儿在手中说道:“父皇快尝尝,这可是儿臣特意为您做的水晶糕!”

    皇帝知道她这是又有了什么鬼点子,瞧了她一眼,还是在她期盼的眼神中,轻咬了一口赵瑾姝递上来的糕点。

    这味道,是在是算不上好吃。

    但是这还是恰恰证明了她没说慌,这水晶糕还真是她自己做的。

    只见赵瑾姝看见他将水晶糕一整个吃下去,非常欣喜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皇帝回答的不假思索,这是只见赵瑾姝果然狡黠一笑,蹲在他面前认真的说:“父皇~儿臣相中了益阳王,儿臣想嫁给他。”

    老父亲面色立马严肃了起来,他分明前几日才问过她对这益阳王是什么看法。

    前几日分明还看不上,这怎么就突然想嫁给他了?

    莫不是因为之前这陆荀替她受过?

    其实他也考虑过这件事情,这益阳王有大郦第一美男之称,论表象确实不可多得。可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颇深;承安虽然刁蛮骄纵但却性情单纯……恐他不是良配。

    “不行,这益阳离皇城千里之遥。你若嫁去,可是不要朕这个老父亲了?”

    “哎哟父皇~你先听我讲原因嘛。”

    皇帝不想理她,提笔批阅奏折,可这赵瑾姝竟然一把夺过了他的朱笔,抱在怀里死活不撒手!

    真是被他给宠坏了,简直放肆!

    但是想归想,到底也是没有真发火,只能吹胡子瞪眼地听她继续讲。

    “儿臣此番可是在为父皇分忧,儿臣知道益阳王豢养着三万私兵,父皇一直都为此烦恼。可若是儿臣嫁过去,这益阳王就成了你的女婿。他的兵不就是你的兵吗?到时候父皇借机将这五万私兵收编除却心头大患,儿臣亦可与心悦之人双宿双栖。这一举两得之计,父皇为何不允?”

第102章:赵瑾姝请旨

    这些话原本她是不知道的,但是之前在跟蓉贵妃商议之时,蓉贵妃仔细提起过。

    她也是觉得,这贸贸然就说自己喜欢上陆荀了,总归是不太妥当的。

    这要是扯上了自己老爹最关心的事情,说不准自己老爹就同意了呢?

    她知道自己父亲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再喜欢也不能与过比肩吧?

    任何私心扯上国家大义,总归还是要考虑一下得失。

    但是这般话在皇帝听来,却是格外的天真。听了这番话,他甚至觉得应该强行让她学一些治国之道的。这兵将的事,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此法奏效,他也不能把自己亲闺女往那火坑里推啊。

    “这朝堂上的事,自然有朝堂的人来解决。你就老老实实在宫里好好当你的刁蛮小公主,于朕而言,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这就是在为朕分忧。莫要有把自己作为筹码去交易的想法,我大郦王朝建国数百年,何曾有过这种窝囊行径。”

    她自认为自己老爹听到自己这般话,多多少少会有些许的动摇。是完完全全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没办法,只能使出终极绝杀——猛女撒娇。

    只见她抱着皇帝的胳膊就开始晃悠,皇帝到底上了岁数不禁晃,只能问道:“那你且说你到底看中了他哪里?”

    “他好看啊!”赵瑾姝不假思索的回复。

    “朕觉得顾大将军之子顾修与之面容不相上下。”

    “他文采斐然!”

    “杜刺史家的少公子可是今年的科举状元。”

    “他琴艺卓绝!”

    “户部侍郎李崇之四艺放眼朝堂也鲜少有人匹敌啊。”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赵瑾姝找不出他的其他优点便开始耍赖。

    皇帝却拍了拍她的头耐着性子说道:“你看你说了半天,只说你喜欢他,却不知他是否对你有意。若他对你无意,不接朕这旨意,你待如何?”

    “抗旨不尊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儿臣的?就算是他不喜欢儿臣,那必定是因为还不了解儿臣,假以时日,他必定会喜欢儿臣的。父皇不是说过,我是个古灵精怪惹人怜爱的小公主,没有人会不喜欢吗?”

    皇帝一看这赵瑾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但始终觉得这个陆荀不可。便还想再劝劝:“此去蜀阳千里之遥,若被欺负了去……”

    “我可是一出生就有封号承安公主!是父皇最最疼爱的女儿,谁敢欺负我!”

    老父亲叹了口气,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他早些日子就看出了端倪才去问的她,本想着父女之间应该没什么隐瞒才是。哪知道孩子大了,有秘密了,连他这个老父亲也要骗了。

    他看着赵瑾姝这般决绝,心中有些许的松动,但是这句“允了”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最后实在是招架不住赵瑾姝这个期盼的小眼神,也是为了不让她再打扰自己处理政事,于是便回复道:“这般要紧事,你且容朕再考虑考虑。”

    “啊?这还要考虑嘛?”

    赵瑾姝很着急的想把这个事情直接定下来的,毕竟拖得越久,这个变数就越大。

    但是她表现的越是着急,皇帝陛下的脸色便越是不好看。

    这姑娘家家,哪里有这般不矜持的?

    就算是喜欢到极点,那也不能上赶着嫁过去啊。

    这般模样,若是去了益阳受了欺负,可怎么办?

    赵瑾姝一看自己父亲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于是便悻悻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然后恭敬地行了个礼说:“儿臣等着便是,但是若是父皇依旧不允,儿臣便纠缠到父皇允了为止。”

    赵瑾姝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剩下皇帝看着这被肆意仍在书案上的朱笔,当真是十分无语。

    听见了外面内侍恭送赵瑾姝的声音后,皇帝这一时之间也是没有批阅奏章的心思。

    这奏折上写的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最近这朝中大臣说的最多的也是宫中公主出阁之事。

    他之前也是问过她的,也是在她口中得知她确实不喜欢这俩人这才快马加鞭将边关的青年才俊都召进京来的。

    眼下大臣催的紧,他自己本身也是相中了那洪太尉家的外孙。

    那孟轩与洪太尉之间的恩怨他倒是心知肚明,虽说洪氏一门功绩显赫,但是这后宅不宁倒是也不必担心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再加上孟轩本人是十分优秀的,二十出头便能在便将混成少将,也是十分的出色。

    他本想着就将自己的承安许给他,倒时候将这皇城守卫军交到他手里,这般承安便也不用外嫁,就待在京城,就算是以后自己百年老去,承安也能有个护的住她的夫君。

    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按照他所期待的那般发展。

    一想到赵瑾姝方才那副耍赖撒泼的模样,皇帝还是十分地头疼。

    他提着朱笔打算先将政务处理完了再去思考这件事,那知这下一封奏折便是禁卫军李将军的。

    再奏折中是说尽了孟轩的好,皇帝看着这奏折,这下子更是头疼了。

    这李晋,年轻时候就跟他的眼光一致,相中了程家的小女儿。

    论到给她的女儿择婿了,眼光竟然也是如此的一致。

    他苦笑着最后还是将提起的朱笔搁置一边,站起身来看着身后的书架。

    最后在书架夹层中抽出了一轴有些泛黄的画卷,只见他将画卷慢慢展开,画中那眉目清秀看着便觉端庄素雅的女子便现了出来。

    这便是大郦王朝的先皇后,皇上的发妻,赵瑾姝的母后,程家的小女儿——程素云。

    如今的赵瑾姝与她有七八分相似,但是这性格却是一点都不像的。

    哎,终究是越大越摸不透孩子的心思了,还记得幼时的赵瑾姝还无忧无虑跟她母亲一般是个乖巧的软包子。

    可是自从她母后过世后,赵瑾姝的性格便变的冷清起来,也不爱笑。

    后来好不容易又变得性格开朗起来,却是隔三岔五就惹出一堆祸事。

    奈何皇帝也是心疼她,只要她心里不藏事,闯祸就闯祸吧。

    这小孩不闯祸不惹事,那还有小孩的样子吗?

    只要别太过分,那都是可以的。

    他本觉得这是在补偿赵瑾姝,也算是告慰在天之灵的发妻,可是谁知道赵瑾姝的性格是越发的让他头疼了。

    罢了罢了,总的来讲,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要紧事。

    只是现在她这般任性地要嫁给陆荀,这个心思深沉还又看不出具体有多少真本事的男人。他是真的不敢轻易答应啊。

    他一遍遍的用指尖摩挲着画中人的脸庞,若是皇后还在世的话,这种事情应该很容易解决吧?

    毕竟知女莫若母,她应该是有办法说动承安的。

    皇帝看着画卷半晌也未能下定论,这时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进来传话说,蓉贵妃来了。

    他看着外面尚早的日头,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蓉贵妃来寻他,多半都是为了找承安的茬,他时实在是不想见她。

    可是,不见的话,她又会在门口一直堵着。

    搞不好还会给她父亲写信哭诉,然后她那有本事的爹,又会像之前弹劾承安一般,联合众臣,拿他子嗣单薄说事。

    他不满地回头看了传话的小太监一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画卷收了起来说:“让她进来。”

    蓉贵妃每次来都会变着花样送来一些补汤、点心之类的。

    据说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但是皇帝是一口都没吃过。

    之前跟纳她为妃,还是先皇后授意。

    若非为皇家开枝散叶,他决计是不可能碰她一下。

    看着蓉贵妃这会儿又扭着身段走了进来,皇帝将李大人提交上来的那本奏折藏到了书案之下。

    这顾知容,若是知道他有意撮合承安与孟轩,定是要横插一脚的。

    且不说她膝下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七公主赵瑾仪,这顾右丞家中可还有一个待嫁的女儿呢。

    蓉贵妃这一进门便看见皇上看见自己这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也是习以为常。

    他除了对那个女人温柔细语,对谁不是这般冷漠疏离?

    她不会因此生气,因为能影响到她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臣妾参见陛下~”

    蓉贵妃见礼还特意拖着绵长的小奶音,约莫是觉得自己这般比较娇俏可爱。

    但是她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多大岁数了,还学着少女的那一套,真是让皇帝觉得没眼看。

    于是皇帝便将面前的奏折拿了起来,踢起朱笔仔细批阅。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贵妃今日前来,又有何事?”

    蓉贵妃含笑着起身,将身后宫人端着的补汤轻柔地放在他的桌子边上。

    她说:“妾身这般,乃是为了承安公主而来。”

    他就知道,也不知道她又要嘴碎着说承安什么闲话。

    只见皇帝眉头一皱,将“我不想听”这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虽说他这般模样蓉贵妃也不是头一次见,但是这心里头却仍然是很不舒服的。

    他当真心里便是半分没有她的位置,她的孩子,在他的心里也是跟她一样,半点位置都没有。

    但是现在还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赵瑾姝已经请旨过了,现在能不能送走她,便是全靠她了。

    “妾身听闻,方才承安公主来寻陛下,商议与益阳王陆荀的婚事。”

    承安这前脚刚出御书房,这后脚她便听到了风声?

    莫不是她的眼线都按插到了他的身边?

    皇帝手中的笔顿了顿,最终搁笔抬头看向了她。

    他本以为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么些年,竟然还小瞧了她。

    蓉贵妃见他这般打量自己的眼神,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笑道:“让才承安从御书房出去之后,便径直去了妾身的宫中……”

    去她的宫里?皇上的疑虑并未曾消退,宫中谁不知道承安公主与蓉贵妃水火不容。

    但是在眨眼间,皇帝却陡然想起来,之前有一段时间,这顾知容与承安却是走的很近。

    所以她这个说辞也并不是说不过去。

    但是她究竟是想说什么呢?皇帝看着她的眼神虽然是没了杀气,但是已然保持警惕。

    “贵妃有何见教?”

    皇帝真的是烦死了蓉贵妃这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这还只是贵妃的品阶便敢这般肆无忌惮。

    若是让她成了皇后,那还了的。

    何况自己的闺女赵瑾姝也并不同意这件事情。

    听着皇帝的话,蓉贵妃其实心中是有些畏惧的。

    她哪里当得起这个“见教”呢?

    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时皇帝便挥手将身边的下侍都撤了下去。

    整个御书房里,便只留下了蓉贵妃与皇帝二人。

    “朕素来是不喜拐弯抹角,还请贵妃,有话直说。”

    跪在地上俯首的蓉贵妃,听到这话如释重负,但是仍旧是不敢抬头。

    只是埋着脑袋认错,口口声声地喊着:“臣妾,有罪。”

    皇帝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这副模样,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贵妃何罪之有?”

    蓉贵妃的声音颤颤巍巍:“承安公主乃是大郦嫡公主,岂是妾身可以妄议?此乃罪一。”

    皇帝听此,心中想笑。这顾知容确实是玲珑心,知道他不满她总是关注着赵瑾姝,干脆就跪下认错。

    不过皇帝却好奇她后面的话,便淡淡开口道:“你继续说,朕在听。”

    于是,蓉贵妃朝着皇帝拜了拜,实实在在地磕了个头道:“之前引承安公主出宫救益阳王一事,乃是妾身一手策划,连带着中途刺杀益阳王的杀手,亦是妾身手笔。”

    她说完,又是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

    前面的那一罪无关痛痒,撑死也就是皇帝的私心令他不爽。

    但是后面这一罪确实着实令他震惊。

    这件事情他到现在还在查,本来之前都要水落石出的事情,最后线索都统统被掐断,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破案。

    结果这顾知容,现在跑过来自爆了?

    他沉默着绕这蓉贵妃跪着的那片地方走了几圈,他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派人去刺杀陆荀,那可是西南边境最大的藩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这顾知容她担待的起吗?

第103章:蓉贵妃变蓉淑妃

    “原因。”

    皇帝陛下绕着她的身边转悠了几圈,最后还是做了下来,用着深沉的嗓音问道。

    蓉贵妃大喊:“妾身这般,都是为了陛下和承安公主啊!”

    皇帝冷笑,她这一出将赵瑾姝的风评害成什么模样了?竟然还有脸这般说是为了他们?

    这桌上的奏折也是没心思再看,于是便干脆都收到一边专心听这顾知容讲述她的目的。

    蓉贵妃说,她知道承安公主在丞相府寿宴之时曾对这益阳王示好。

    但是奈何被益阳王回绝了,她见她对这益阳王仍旧是念念不忘,于是便想了这么一招,想试试益阳王的真心。

    益阳王若是真心的,必定是会冒险去救,若是不去,那便正好断了承安公主的念头。

    皇帝问:“那为何派遣杀手?”

    蓉贵妃深深地伏身往地上叩头道:“妾身这桩,乃是实实在在是为了陛下考虑。”

    她说,若是承安公主不来,那便直接要了益阳王的命。

    那益阳陆家这一辈里唯一一个担得起事情的便是这陆荀,陆荀一死,皇帝要想收拾散落在西南陆家手里的兵权,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再说了,这陆荀一死,大郦最大的藩国可就相当于灭了,届时一鼓作气将其他零零散散地小藩王一网打尽岂不是很轻易的事情?

    “若是你的这些杀手误伤了承安,你可想过后果?”

    “杀手训练有素,决计不会伤害到承安公主。当时杀手回禀,一见到承安公主,他们便佯装不敌,悉数退下了。”

    听到顾知容的这番话,皇帝冷笑着将手的指节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沉寂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贵妃,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皇帝的声音淡淡的,也没有刻意拿出来威仪。

    但是这话确实让顾知容身躯微微一颤,她知道,皇帝这是真的生气了。

    “陛下,妾身之所以这般,真的全然是为了成全承安公主对益阳王的爱慕之心。此二人两情相悦,陛下不如……”

    话音未落,皇帝便口继续说道。

    “贵妃至此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既然如此,降妃位为淑妃,移居冷霜宫,禁足三月,好好反省。”

    冷霜宫,与冷宫仅一墙之隔。

    她这番为了撮合赵瑾姝与陆荀,可谓是下了血本。

    只见她现在身体瞬间瘫软在地上,待皇帝提笔拟旨后便将门外的内侍召了进来。

    当日,蓉贵妃降为蓉淑妃,一直不可一世的她,这一瞬间变成了人人都避让的瘟神。

    但是这为何降位的原因,却也是不曾有人打听到。

    有人倒是说:“据说是贵妃,哦不,是淑妃娘娘,带过去的糕点有问题,惹得陛下龙颜大怒,所以才将她降级的。”

    这说法信奉的人有很多,但是大家却都知道这不可能的。

    因为陛下向来宽仁,对待身边的侍女都很是体谅,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便降了她的妃位?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顾右丞听说此事后,便赶忙进宫要为自己的姐姐要一个说法。

    但是他这一趟宫进的,最后说法没讨着不说,他的右丞之位都差点不保。

    事情传到赵瑾姝的耳朵里已经是到了晚上了。

    鄙视她正睡醒,是一边喝着嬷嬷做的银耳羹一边听文鸢说起这桩事情。

    她昨夜连夜为自己老爹煮东西吃,那可是一宿没睡啊。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她有点吃不准自己老爹的意思这才在回宫前去了一趟贵妃的宫里。

    当时她信誓旦旦的说,这件事情包在她身上,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她这一觉醒来,竟然就得知贵妃被贬谪了。

    虽说与她水火不容,但是这件事终究是因她而起的。

    她这一碗羹也是等不及吃完,衣服也没换。

    就这般打折赤脚跑出了自己的寝宫往御书房方向跑去。

    她可不能让贵妃娘娘真的因为自己被贬谪了,她可不想欠她什么。

    但是,往日不论什么时候,只要通传就一定会见她的皇帝陛下,此时此刻竟然直接闭门谢客。

    赵瑾姝在御书房吃了闭门羹,没办法便只能去冷霜宫去看看现在的淑妃娘娘。

    但是没想到啊。

    这冷霜宫此刻竟然是重兵把守,禁足她的时候可严肃多了。

    她这才知道,之前的皇帝说要禁足她,说穿了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吓她而已。

    这个架势,赵瑾姝还真是没见过。

    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赵瑾姝心里有些犯怵,但是现在还是得先见到淑妃问个清楚。

    她得知道前因后果她才能帮的上忙给她弄出来啊。

    但是,她这一上前,门口站着的士兵便将她拦在了外面。

    赵瑾姝那处往日刁蛮骄纵的性子,指着士兵的鼻子大骂。

    “敢拦本宫?你知道本宫是谁吗?”

    那士兵倒是没搭话,倒是一个冷清的声音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不管你是谁,没有陛下的手谕,谁也不能进这冷霜宫。”

    赵瑾姝回头,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要来触她的霉头。

    可是这一转身便看见了身着一身银质盔甲,披着白色披风的小将——孟轩。

    这人怎么最近老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是守皇宫大门的吗?怎么跑来守冷霜宫了?

    “若是本宫偏要进呢?”

    “公主尽管试试。”

    赵瑾姝一看也恐吓不了他,于是便佯装离开,打算趁他不备的时候,让文鸢带她上墙。

    翻墙进去,就不行他能看的住。

    但是事实是,这孟轩是从边境来的,这观察力真的是相当的细致。

    赵瑾姝别说上墙了,刚踱步到墙头便被孟轩发现,并且带兵将她围了起来。

    因着他自小是在边境的军营里长大,对于阿谀奉承什么的从来不曾有过。

    是以,他从来不会因为赵瑾姝是公主是女子便放她一马。

    这第一遍是警告,第二遍他便毫不留情的将她和文鸢捆了丢回了未央宫。

    赵瑾姝站在他身后破口大骂:“本宫很记仇的你知道吗?!”

    孟轩:“知道,昨日的泻药便是公主下的对吗?”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对此丝毫不在意。

    赵瑾姝:“你知道还敢这般待本宫?不怕本宫给你穿小鞋?”

    孟轩:“求之不得,还请公主记一下。在下只是区区一个校尉,穿小鞋影响不大。当朝太尉洪历是在下外公,公主针对他,对在下的影响比较大。”

    说完,孟轩便带着一堆人洋洋洒洒的离开了。

    留下赵瑾姝和文鸢在风中凌乱。

    她刚才没听错吧?这人竟然让自己去搞他的外公?

    这?属于是哄堂大孝?

    未来的几天里,赵瑾姝这一见不到自己的老爹,二见不到被禁足在冷霜宫里的淑妃,这三也是见不到住在驿馆深居简出的陆荀。

    无聊的日子里,还好这慕斯承还经常进宫来找她。

    但是因着陆荀的事情,她其实也不是很想见慕斯承。

    慕斯承倚在此时枝桠翠绿可爱的槐树之下,听着赵瑾姝说着这一桩桩事情。

    便跟赵瑾姝说:“何必强求呢?当日那黄角树不是已经告诉你,陆荀不是良配了吗?为何还要一股劲儿的往那块石头上撞。”

    赵瑾姝靠在他身侧笑:“你怎么知道本宫那日许的是陆荀不是其他?”

    一听此话,慕斯承的心莫名的慌了起来。

    莫得她当日真的不是许的与陆荀的终身?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这有几分慌乱的脸,笑道:“那日本宫问过黄角树了。本宫问的是本宫该放弃吗?陆荀当真与本宫无缘吗?”

    她说,她当时为了比让自己难过,还特意选了一处极难解开的地方系上红绸。

    这样,就算是红绸不会解开,她的心里也没那么难过。

    但是最后,这红绸竟然它就是解开了。

    在那么困难的地方竟然都解开了,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吗?

    她既然与陆荀的缘分没有尽,那她此时此刻便是万万不可能放弃。

    她看着哑然失笑的慕斯承笑道:“本宫是真的,很喜欢他。”

    听着赵瑾姝的话,慕斯承尴尬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这一切竟然还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若是他不自作聪明,就让那红绸留在枝头,或许她真的不会像这般一条道走到黑。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他自己的自作聪明。

    赵瑾姝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陆荀什么时候才肯正视这一段缘分,本宫作为一个女子,都放下面子放下身段这般去央求于他了,他为何还是不肯见本宫一面呢?”

    但是现在的陆荀是什么想法,大概也只有慕斯承知道。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陆荀心思的人,在他看来,其实赵瑾姝与陆荀大概真的是缘分未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两情相悦。

    只是现在陆荀的心思太深沉,他不是不愿意正视,他是害怕以后这段关系,回伤害到她。

    与其以后伤害,到不如现在就断掉。

    陆荀的想法便就是这般的简单。

    只是他现在要不要把陆荀的顾虑说与赵瑾姝听呢?说实在话,其实他自己也是有私心的。

    当陆荀来寻他说像撮合他与赵瑾姝的时候,他的心中是雀跃的。

    若是不是陆荀让路,赵瑾姝决计是对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

    那日在桃花树下,他也分明是看见赵瑾姝眼底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愫。

    嘴巴会说谎,眼睛不会。

    如果他不说的话,时不时意味着赵瑾姝还有回头的机会呢?

    他藏在长袖之中的拳头紧紧地攥着,赵瑾姝看着他着发着呆神游天外的样子。

    举着茶杯的手拍了拍他说:“喂,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听本宫说话?”

    慕斯承突然回神,还愣了一下。

    他笑道:“在下当然有听的,只是公主有没有想过,也许那黄角树不准也说不定。”

    听此,赵瑾姝笑得乐不可支。

    她拍着手笑道:“没想到古人也是这么般看待鬼神之说的,顺了心意便是上天注定,逆了心意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慕斯承自是不知道什么古人不古人的,不过她这后面这句话,竟然说的让他还有点心虚。

    其实在泉客是很注重鬼神之说的,没办法,这鲛人娘娘落泪掉珍珠还是夜明珠的事情,至今是没有人能解开。

    若不是鬼神,想来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这般模样笑道:“其实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当时本宫虽然问的问题是这样,还将红绸系在最不易掉落之地。但是若它真不掉落,本宫大概只会哼一句‘去他妈的封建迷信’然后依然是自顾自地一头脑袋继续扎进对益阳王的执念。”

    “其实本宫也是说不准对益阳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这种执念其实比较像征服欲。”

    “本宫是大郦最尊贵的公主,要什么是本宫得不到的?但是偏生就出了陆荀这个意外。”

    “他越是个性,本宫便是越想地得到他。”

    慕斯承看着她的侧脸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这细想起来,与她一同倚在同一棵树下谈天说地的事情也是不少。

    怎么这缘分始终就是赶不上若即若离的陆荀呢?

    最后,赵瑾姝说出了答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的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于的正确了。

    慕斯承想说她糊涂,但是她分明又表现的过分清醒。

    一时之间,慕斯承想:“可能糊涂的人,是我吧。”

    两人交谈一番后,慕斯承说:“那明日,在下便替公主跑这一趟腿。”

    赵瑾姝不太明白,她分明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跑什么腿?”

    “去陛下面前给你试试口风,你不想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赵瑾姝立刻表示:“本宫当然想啊!最近这宫里都流传起风言风语了,说本宫极有可能会被许给从边境回来的那群人!其中那个叫孟轩的,概率极大。”

    慕斯承听此笑道:“这个孟轩在下也曾听说过,可以称之为人中龙凤,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公主嫁给他不好吗?嫁给他公主便可以留在皇城了。”

    “哒咩!”

    赵瑾姝的双手交叉在一起,表情很是坚决。

第104章:慕斯承劝婚

    对于慕斯承而言,赵瑾姝选择孟轩也比赵瑾姝选择陆荀好的多。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与陆荀相比,到底差在哪儿?

    论家世,他不论如何也是泉客的王子。

    是未来泉客的王,一国之君不论如何要比这一国藩王来的地位要高吧?

    泉客虽是异国,但是地理位置却比益阳到皇城的距离近上许多。

    再则论外貌,他虽不如陆荀俊白。但是他这模样在泉客那也是排的上号的,他也是受尽姑娘追捧。

    这点,在他来到大郦之后,也是如此。

    想他刚来之时,上门拜见他的姑娘们,可是比拜见陆荀的姑娘多啊。

    虽然这其中的原因有一大部分是因为陆荀不愿待客。

    最后,他分明比陆荀待他更加热情,她为何就是看不见?

    他想不明白。

    但是如果相较之人变成了孟轩,这一切他便是可以接受了。

    这一来,孟轩此人他调查过,在军中威信甚高。

    除了为人冷淡一点,也不曾有过别的不良行径。

    相较于阴晴不定的陆荀,孟轩更像是个正常人。

    再则,这孟轩的外祖父是当朝太尉,既然他已经被陛下从边境调回来皇城,那么仔细想来,他若成了驸马,按照陛下对赵瑾姝的宠爱程度,这个孟轩大概率是会留在皇城任职的。

    孟轩为人老练,心思沉稳。除了不太懂女子心事之外,其他何处他确实也是能放心将她让出去的。

    可是,光他愿意没用,赵瑾姝就是这一头铁扎进这陆荀的事情里面。

    看着赵瑾姝这一脸的不想聊,他想再度劝说的话到了嘴边也是没办法继续说。

    与赵瑾姝闲扯了一下午,看着天色不早了陆荀这才赶着最后一刻离开了皇宫。

    其实之所以要赶在这最后一刻,因为无非是想让赵瑾姝留他用个晚膳罢了。

    这说起来,他还不曾在这皇宫里与她正经吃过饭呢。

    但是,一直到关闭宫门的最后一刻,赵瑾姝却还是不曾留他。

    所以,慕斯承最终还是自己离开了。

    次日一早,慕斯承便进宫面圣。

    往日里这慕斯承都是个不着调的性子,在遇见赵瑾姝之前,他不是在皇城名流的宴会之上就是在官家小姐举办的各种赏花品酒的派对之中。

    这到哪儿不是招蜂引蝶?

    遇见赵瑾姝之后,不是在找赵瑾姝,就是在想办法找赵瑾姝。

    什么时候见他为了面圣这么一大清早的就在御书房外候着了?

    这泉客虽是小国,但是这大郦讲究的礼仪风范自然是不能怠慢了这泉客王子。

    故此,在他来到御书房后,这御书房中的内侍不是在端茶便是上精细的糕点,给他伺候的好不服帖妥当。

    大郦的皇帝每日是要上早朝的,这商议的乃是大郦的国事,他这异国王子自然是不便参与的。

    所以慕斯承这才选择来到御书房候着。

    但是大郦的皇帝也并没有让他等上太久,眼瞅着这内侍点燃的室内未知名的熏香还没燃到三分之一处,便听见了外面的小太监通报说陛下正在往御书房敢。

    看着面容有些许疲倦的郦皇,慕斯承不由地内心感叹了一声。

    大郦真不愧是强国,看着郦皇对国事的上心程度,他便知道,他的国度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泉客虽然说相比较大郦,穷是穷了点。

    但是穷开心啊。

    若不是重大国事,例如天灾人祸之类的,是绝不可能像大郦这般日日开会的。

    郦皇回到御书房后,净了手顺带整理了自己的衣冠,这才开口询问。

    “王子今日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听到郦皇的问题,慕斯承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与陛下聊一聊承安公主。”

    听到“承安公主”这四个字,本来还一脸轻松的郦皇,瞬间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莫不是这泉客王子仍是贼心不是,对他的女儿仍有别样的心思?

    慕斯承看见郦皇这一脸的警惕,便知他是误会了。

    于是解释道:“陛下不要误会,今日乃是想与陛下聊一聊承安公主的真实想法。”

    那一个上午,其实对于慕斯承而言无疑是痛苦的。

    他自己明明心中是有赵瑾姝的,但是现在他确实要劝说郦皇将她许给陆荀。

    他跟郦皇说了之前与陆荀之间的事情,表示:“你们大郦的国事,在下其实不想管。但是对于在下而言,承安公主乃是在下知己。人生短短数十载,遇上自己喜欢到不可自拔之人已经很不容易,两情相悦更是难上加难。陛下何不成全?”

    他的这番话,郦皇这个做父亲的有怎会不知道?但是这陆荀心思始终是太过于深沉,他知道这陆荀是必然不肯为了他的承安放弃在益阳的爵位,定居皇城。

    但是,若是将他的承安远嫁到益阳,若是受了欺负,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些问题,郦皇始终便是松不了这个口。

    但是最后,慕斯承的一番话却是相当于给了郦皇当头一棒。

    他说:“承安公主是个什么性格,相信陛下比在下了解。这个南墙,即便您费劲心机要将她拦下,她也定然有办法一头撞上去。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在她自己撞上去前,拆了那南墙呢?”

    拆了南墙,说的容易。

    郦皇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慕斯承这劝说也是点到为止,说完之后,便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没一会儿便听见内侍来报说他往未央宫方向去了。

    他现在知道了陆荀的顾虑是什么,慕斯承说的拆南墙,大概便是让陆荀放宽心。

    只有他对他构不成威胁,这陆荀可能才不会变成伤害到赵瑾姝的南墙。

    慕斯承来到未央宫,其实也是下意识这步子便往这边迈了,来到了宫门前,他才意识到,这怎么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呢?

    未央宫守在宫门外面的内侍看见了慕斯承便恭顺地迎了上来。

    脸上一片欢喜:“王子殿下,今日公主正在里面练书法,殿下可要进去看看?”

    慕斯承的目光越过谈话的内侍,径直往里头看了看,而那内侍也是相当的识趣。

    看见他这动作,便将自己的身子往另一边侧了侧,也好让他看的更加的全面。

    本来都打算迎他进门了,但是慕斯承却看了几眼说:“不了,随便走走,一会出宫还有要事。”

    他这一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

    但是正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了赵瑾姝的声音。

    “什么事竟然比陪本公主玩儿更重要?”

    慕斯承微微侧身,扭头去看她。

    却见她今日穿的正是当日他送的那匹鲛人织制成的衣裙,浅蓝色的纱裙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深海的波纹。

    而赵瑾姝因为懒散而未挽披散的头发,竟然刚好衬的她像是个小精灵。

    她的头顶还有一顶五颜六色的花冠,明明已经到了暮春,也不知道她这些稀奇古怪的花儿是从哪儿摘来的。

    “自然什么事都比不上公主的”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转身朝着她行了个礼,赵瑾姝看着他将左手放在右手这微微一鞠躬,在看他这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觉得他有点像是现代童话中的王子。

    赵瑾姝微微一笑,双手提着裙摆,膝盖微微屈下,学着在电视中看来的异国公主礼仪也给慕斯承回了一个。

    宫里人早就习惯了承安公主着莫名其妙的动作,觉得没什么。

    但是这却是将慕斯承逗乐了。

    “公主这是行的哪国礼仪,在下都不曾见过。”

    赵瑾姝笑道:“本公主的原创,如何?好看吧?”

    “自然是好看的。”

    赵瑾姝从宫门中提着裙摆跳了出来,走到他面前,有些嗔怪地问道:“你方才都到了门外,为何都不进来?”

    慕斯承苦笑,他想见,但是一想到你对他的那种想念不是同一种想念,便不想见了。

    毕竟这般的话,心里会好受一点。

    毕竟也是可以解释为,是自己不想见她的。

    “在下听说公主在练字,难得公主有这般上进的时候,若是打扰了,便是在下的罪过了。”

    “哈?连你都学会调侃本宫了!”

    赵瑾姝佯装伸手要去打他,但是慕斯承却是不躲。

    于是赵瑾姝的手伸到他身边,便还是停了下来,转为拉住他的衣角,将他往宫门里拽。

    慕斯承由此便半推半就的从了,赵瑾姝是一个一颗也闲不下来的主儿,这往里走的一路走在叭叭。

    刚好慕斯承就是一个喜欢听别人叭叭的,他看着赵瑾姝不住回头看他的模样,内心当真是支离破碎。

    明明很合适,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从宫门到槐树下其实没几步路,但是慕斯承看着她却是感觉时间过的很慢,她的语速在他的耳朵里都自动变成零点五倍数。

    虽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是此时此刻的景象却是在他脑子里刻的死死的。

    终于来到了槐树下,赵瑾姝兴高采烈的拉着他看着自己的杰作。

    慕斯承顺着她的手看去,她这哪里是在练字?

    她分明是把所有的纸张都绞碎了重新组合,这时她将书案上的一顶白色的花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赵瑾姝头顶的花冠是假的!

    “这是?纸做的?”

    赵瑾姝点了点头说:“对,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骄傲,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将她亲手戴在他头上的白色花冠摘了下来。

    慕斯承错愕:“为何又将它摘了下来?”

    赵瑾姝道:“你这来大郦出差也不先将大郦的民风民俗调查清楚,这纸花,尤其是白色的,是给死人用的,活人戴着折寿。”

    慕斯承作可怜状:“那在下岂非命不久矣?”

    赵瑾姝道:“你放心,这么一会儿,黑白无常找不到你的”

    这时,她将书案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纸都抛到一边,最底下显示出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画泥。

    这些彩泥在泉客可不多见,听说大郦其实也没有多少,但是在这皇宫里竟然有这么多?还能让赵瑾姝这般霍霍?

    她拉着慕斯承坐在桌边,给他递上了画笔和颜料:“来,像涂什么颜色就涂什么颜色,很解压的”

    慕斯承看着这个画泥,不敢肆意乱动。

    他虽说偶尔纨绔不着调,但是对于这般珍贵之物还是不会轻易染指的。

    他为难的说:“公主,此物煞是贵重,不如玩点别的?”

    赵瑾姝笑道:“有什么好的贵重的?这都是本宫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用完了本宫再去弄一点来不就好了?”

    这下,慕斯承再度惊叹。

    赵瑾姝看他还这般拘谨,于是便又拿了一支笔,肆无忌惮毫不心疼的将笔沾上了画泥往手中的另一个小船物件涂上去。

    没一会儿,这手中的白色物件便变成了一个场景。

    小船上有一个长着长长鱼尾的美人,她斜躺在小船中,手中捧着珍珠撒向人间。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这一点一点的将颜色涂上,然后送到他面前。

    “呐,送给你。本宫时常听你说起鲛人娘娘,于是便斗胆用纸给你捏了一个,你且看看像不像?”

    她将这个纸扎送到了慕斯承面前,却突然发现送纸扎这个事情好像不太吉利,于是便慌张道:“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啊,咱就是说宫里也你没找到陶土,所以这才将宣纸磨碎了捏出这些东西,没冒犯到吧?”

    赵瑾姝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是心虚的,若是慕斯承不高兴的话,那她也是该挨这个骂。

    但是慕斯承却一手接过这个纸糊的鲛人娘娘说:“哪有?你捏的很好看。”

    听到这个答复,赵瑾姝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纸扎她一个人玩儿玩儿也就算了,若是两个人一起玩,即便是在这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的天气里,也莫名觉得阴风阵阵。

    于是,赵瑾姝干脆便让文鸢将这些东西都给丢掉了。

    包括她头顶的那顶花冠。

    可慕斯承一见赵瑾姝要收回那纸糊的鲛人娘娘,便是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非要闹着说将这个物件留作纪念。

    赵瑾姝见此也是非常无奈,只能由着他去了。

    看着慕斯承对着那个纸扎爱不释手的模样,赵瑾姝突然萌生了做手办的想法。

    父皇的生辰快要到了,慕斯承想必也离离开不远了。

第105章:是手办吧

    他对自己这般好,自己还不曾送过他什么像样的东西。

    看着慕斯承对这纸糊的鲛人娘娘这般爱不释手的模样,赵瑾姝眼珠子一转便拉着他一头扎进了小厨房里。

    赵瑾姝心中其实是想给他做一个手办,作为一个美院出来的优质毕业生,想做个手办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慕斯承不知道啊。

    见自己被莫名拉到此处,并且看着周围还有一些黑漆漆的烟火痕迹,他只觉得有些诧异。

    看着慕斯承这惊讶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将:“这里是不是被烧过?”这句话问出口时,赵瑾姝笑道:“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好奇!”

    这时赵瑾姝看向跟在身后战战兢兢的文鸢说:“去取点面粉、盐还有胶来。”

    身后的文鸢听此大松了一口气,她刚开始看见赵瑾姝带着泉客王子来到小厨房这心里那可是实实在在地捏了一把汗。

    毕竟她前几日将小厨房烧了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每次承安公主进小厨房,这都会弄出不少幺蛾子。

    但是她这一转身,却又倒了回来。

    她害怕她这一走,公主又要生火。

    于是便问到:“公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赵瑾姝也是看穿了文鸢的疑惑,于是便让她放宽心说:“本宫,不点火。就是想和面。”

    文鸢将信将疑,但是一看到她身侧的泉客王子冲她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离去。

    但是即便是这样,这未央宫的人,自看见赵瑾姝进了小厨房,文鸢还被公主支开后,这宫里的宫人便自发朝着小厨房聚集起来。

    赵瑾姝看着附近的人越聚越多,心里不自在的很。

    她其实就是想着待会儿弄个粘土捏完泥人之后就顺便丢尽火里烧一烧。

    好歹自己宫里人也没必要这般严谨吧?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这略显尬尴的表情,看着这火烧过的痕迹,再联想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即便他不问赵瑾姝,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赵瑾姝还是觉得变扭的很。

    于是便将还是将自己的战场转到了室外的槐树之下,一会儿捏出形状需要火烧的时候,便还是让文鸢代劳吧。

    自从她那次给自己老爹做小点心将厨房烧了之后,这未央宫的所有人便都不相信赵瑾姝的厨艺了,并且十分怀疑,她进厨房到底是想做什么。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文鸢带着赵瑾姝所要的东西回来了。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将面粉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合在一起揉搓成了一个偏黄的白团子,心里有些疑惑要做什么。

    若是说要做点心,可没见过往点心里加树胶的啊。

    这树胶,可不是随便做做就能入口的东西,况且一般是用来入药,谁没事儿用来做点心啊。

    于是便开口问道:“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做土。”

    这下慕斯承便是更不明白了,这土不是遍地都是吗?怎么还要自己废这功夫呢?

    赵瑾姝做的很认真,似乎也是不想继续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慕斯承便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给看着她。

    瞧着她需要什么道具便给她递上什么道具。

    说来这未央宫的人也是奇怪,当这白色的面团揉了出来,这未央宫的宫人竟然就直接给她展出了一套工具在她的面前。

    这些工具有小刀有木槌,有笔甚至还有线团。

    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听见赵瑾姝有开口要过,而且,这宫里人看见赵瑾姝在动手做这些东西的时候,都纷纷噤声屏息。

    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去打扰。

    没一会儿,一个手捧着珍珠的,披着飘逸长发却没有画出五官的白色女子模型便出现在了赵瑾姝的手中。

    赵瑾姝将这模型交到文鸢手中,文鸢小心接过,当宝贝四的将它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踱步到小厨房方向。

    慕斯承没见过这种东西,于是便站起身来想伸手从文鸢哪里拿来看看。

    没曾想,赵瑾姝竟然一把将他拉回了座位说:“别乱动,那东西现在可脆弱了。”

    在文鸢走后,赵瑾姝手中依然是没有闲着的。

    她看着慕斯承这看着小厨房方向那好奇的小眼神,一时之间觉得这副景象甚是好看,于是便让他保持姿势不要乱动。

    慕斯承只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还让他别动呢?

    但是赵瑾姝既然这么说了,他便当真是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慕斯承只觉得自己的臂膀脖子,无一不是酸软胀痛。

    他十分地想问一句:“好了吗?”

    但是他又怕扫了赵瑾姝的兴致,只是偷偷摸摸地扭了扭脖子。

    谁曾想,他以为他这动一下便立马复原的动作,立马引来赵瑾姝的一声呵斥。

    “莫动!很快就好。”

    无奈,慕斯承只能不动了。

    最后,在文鸢带回来烧好的上一个模型之时,赵瑾姝的这个以慕斯承为模特的模型便也雕刻好了。

    赵瑾姝拿着一片白色的模型兴致勃勃地展现给慕斯承看。

    “你瞧!是不是跟你一摸一样?”

    慕斯承将脸凑近一瞧,眉头一皱。

    这是从哪儿看出来像的?分明啥也没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但是既然赵瑾姝这般兴奋地问他,他也只好笑着符合着说:“却是很像。”

    回来的文鸢刚把这烧好的模型放到桌面上打算好好看看自家公主的上色过程,毕竟看公主画画那可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

    但是她还没坐下来呢,自家公主便回头又给她递来一个。

    无奈,她只能又折返小厨房了。

    之前烧过的模型,现在看起来与方才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是把湿润的粘土烘干,去除了里面的水分而已。

    泉客除了盛产珍珠和绸缎之外,瓷器也有不少。

    现在赵瑾姝拿出来的这个白白的东西,就比较像是他们泉客产出的劣质陶罐之类的东西。

    慕斯承拿着这个模型自己看了看,皱着眉头说:“公主是想做,瓷器?”

    “做瓷器的话,需要用陶土。公主这面粉和出来的东西,恐怕是……”

    嗨,赵瑾姝罢手知道他是误会了。

    她这东西怎么可能和瓷器媲美,她连个专业做手办的都算不上。

    能按照前世她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知识弄出这个粘土配方做到眼前的这个模样,那已经是很厉害了。

    赵瑾姝没搭理他,直接让身边的小宫女去房里将自己之前做好的一些颜料给拿了出来。

    她这些颜料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光提取颜色都花费了她好些功夫呢。

    可惜这宫里人不懂,都说她神经病,一天天的不是玩儿泥巴就是在闯祸。

    赵瑾姝在拿了个小瓷碟,将宫女带来的颜料取了几个颜色兑上水,等色粉稀释,她便用毛笔蘸上颜色往那模型身上涂去。

    慕斯承是见过给瓷器上色的,只是人家瓷器上色都是在进火之前,她这步骤怎在进火之后呢?

    不过也无所谓啦,毕竟按照他们泉客的步骤的话,进火之后这颜色便上不去了。

    慕斯承目不转睛地看着赵瑾姝的画笔在这光滑且粗糙的模型表面上一笔一笔勾勒上色。

    这双肤白如霜雪的手,竟然就在这顷刻间将这手中白色的模型变成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捧着珍珠的女子。

    她的眉眼弯弯,与这大郦纸上的仕女图不同,这模型上的人儿眼睛大而灵动,眼中的慈悲仿佛从眼底能跃出来一般。

    她的嘴角似笑非笑,但是手中捧着的本来是一堆白色的小丸子,也在她的手中变成了似乎就是在闪光的珠宝。

    赵瑾姝将上完色的鲛人娘娘递到慕斯承面前说:“看,这个是不是要更像鲛人娘娘一点?”

    慕斯承本来紧皱的眉头,在看清这个“鲛人娘娘”的五官之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瑾姝挑眉,有些不满。她可是以美院第一的名头毕的业,就算是翻了车也不至于说能让人笑出声来吧?

    她用手不满地推了推笑得前仰后合的慕斯承:“喂,你笑什么呢?”

    慕斯承笑这将她手里的“鲛人娘娘”放到了自己的手里,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柄铜镜。

    他将铜镜镜像的那一面对着赵瑾姝,整理了自己的仪态对赵瑾姝说:“你仔细看看,这‘鲛人娘娘’像谁。”

    赵瑾姝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泥人除了眼底的神情不想她,这面容五官竟然与她别无二致。

    赵瑾姝有些尴尬,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她又没见过真正的“鲛人娘娘”,那要画她,脑海中没有印象,这不自觉地便将自己的模样画了上去。

    虽说是情有可原,但是这让赵瑾姝在见过鲛人娘娘的慕斯承面前,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赵瑾姝有些恼羞成怒,嘟囔着嘴便要上前抢回那泥人。

    “不要还我!”

    但是慕斯承却一把将那泥人藏到了自己的怀中,其实鲛人娘娘还真与赵瑾姝的模样长的很像,不过她的眼睛里并不是像赵瑾姝这般会流出怜悯、慈悲的神情。

    鲛人庙里的鲛人娘娘,神情冰冷,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谁说我不要,在下觉得公主殿下手中的鲛人娘娘画的很好,待在下将这尊‘鲛人娘娘’带回泉客,放到鲛人娘娘跟前给她看看,她必定也很是喜欢。”

    赵瑾姝嘟囔着嘴,她才不信呢。

    不过,既然他要便给了吧,横竖也算是她送给他的一些小物件。

    赵瑾姝看着外面的青翠的树木,在内心幽幽喘息了一句:“后日便是父皇的生辰了,父皇至今日也是未曾松口,也不见我,约莫与陆荀是当真没有缘分吧。慕斯承好歹还有个离别的礼物,我与陆荀,是否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呢?”

    慕斯承看见赵瑾姝没来由地看着外头的树叶发呆,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赵瑾姝恍然回魂,一时之间却是愣住。

    “没,没什么。”

    她嘴上不说,但是也架不住慕斯承这一眼就看穿了。

    看穿一个女孩子的心实在是太简单了,尤其是想赵瑾姝这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子的心事。

    慕斯承道:“今日我去面见过陛下了,与他交谈之间,或许你与益阳王的事情,尚有转机。”

    听到慕斯承的这个答复,赵瑾姝猛地扭头看向他。

    有转机?真的假的。

    拜托不要再搞我心态了好吗?每次都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给了点希望,很心累的!

    “此话,当真?”

    赵瑾姝狐疑地看着慕斯承,这小子不会是看我心情不好,故意说这话来安慰我的吧?

    “自然是真的。”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的眼神还是带着几分的怀疑,但是已经有八分的相信。

    慕斯承说:“公主有没有想过,公主跟陛下提赐婚一事,并没有征求过益阳王的意见,若是他不愿。公主该当如何?”

    不愿?怎么可能不愿呢?她看的出来这陆荀就是对她有情的。

    再说了,这可是在她作为女主角的剧本世界里,只要是她看上的,那最后不论如何都会变成她的。

    正对这一点,赵瑾姝是很自信的。

    “那,本宫便逼他娶本宫。难道本宫还配不上他了?”

    慕斯承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大郦有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蘸酱吃,管他甜不甜,本宫就要吃。蘸酱吃,涮火锅吃,煎炸蒸煮反正就要吃。”

    赵瑾姝这时也是使出了自己的小性子,她任性地打断了慕斯承劝说的话,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什么也不想听。

    慕斯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终究是她的命数,算了吧。

    正巧这时,文鸢将另一个泥人模型也送了来。

    赵瑾姝为了赶紧将此事揭过翻篇,于是还不等文鸢走近,她自己便主动朝着文鸢迎了上去。

    她拿着泥人坐在慕斯承的对面说:“你要不要试着自己上个色?”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拿着泥人笑着看向他的模样,那明亮的眸子再次让他心头一跳。

    他暗自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面上保持着一贯亲和的笑容。

    “好。”

    他伸手结过。

    赵瑾姝捏这个泥人的时候,将他身侧的槐树也一并捏了进去,但是慕斯承看着这身侧一片片的叶子,手中的笔却鬼使神差地朝着粉色色粉蘸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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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后,我被敌国皇帝娇宠了介绍:
【穿越+双重生、甜宠】【女主男二重生】【陆荀男二】
前世穿越,赵瑾姝色迷心窍,肆意妄为强嫁大郦第一美男陆荀,结果被虐到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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