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国色天香
范府,花厅之中——
范琼又道:“不知犬子于仙道修行一途,可有成就?”
杨郇这次默然了许久,打量着范泰,苍老眼眸中隐有神芒流转,忽而一笑,道:“仙道渺渺,个人缘法不同,委实难言。”
在他看来,这范泰于仙道之上,并无多少天资,恐怕一生成就有限。
只是这种话,如何当着人家父亲的面,直接说出口。
但让他虚言相欺,又非是他本心所愿,索性含糊其辞。
范琼心思通透,如何听不出杨郇的弦外之音,心头叹了一口气,郑重道:“杨监正,老夫就这一子,原本拜入昊阳宗学道,但因为一件事情,昊阳宗置犬子道业于不顾,以致如今再无人传授犬子仙法神通,杨监正为天下有数的大能,可否提点一下犬子?”
范琼说完,起身,向着杨郇深深施了一礼,一揖到地。
杨郇默然片刻,面有难色道:“范太宰,令公子原有师承,而且还是李道友的宗门,贫道也不好越俎代庖。”
郑国不久之后,将敕封左右二国师,他杨郇就是被郑君推出来,抗衡昊阳宗的一方,怎可在此时,因一个范泰,徒生过节。
范琼面色一急,道:“并非是拜入杨监正门下,只是让杨监正得闲之时,指点犬子一二。”
说着,严厉目光投向范泰,道:“还不过来行礼参拜。”
范泰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就要冲杨郇跪下行礼。
“范公子不可如此。”杨郇面色倏变,连忙说着,挥手之间,范泰却觉膝难弯曲,俨然跪不下去。
杨郇沉吟道:“范太宰,我虽和令公子无师徒之缘,但令公子,以后如有什么仙道之上的困惑,可以到司天监来寻贫道。”
范琼虽然失望,但面上也挂着笑意,道:“还请杨监正多费心才是。”
而后,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杨郇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范泰,眸光闪烁,暗道,“此人命格诡异,外有贵气笼罩,然内中气运,却呈乌败之色,这种命格,与之沾染过多,吉气都要为其污染……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提杨郇为范泰之命格暗暗称奇。
却说客栈之内——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一轮明月高悬于中天,洒下万道柔和月光。
厢房之内,高脚几案之上的烛台,灯火亮着,帏幔四垂的床榻之上,苏照看着雪白被单上的红梅点点,目光闪烁,陷入了深思。
“这不应该啊。”苏照疑惑地看着一旁的陈桃,真的有些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陈桃了,别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可目光低垂之间,看着那一团雪白入云,满月捧出,嗯,这绝对假不了。
陈桃此刻云鬓散乱,秀发汗津津地贴在脸颊上,眉头微拧,隐隐藏着一丝痛楚,妩媚妖娆的眉眼之间,除却妇人风韵流溢,还带着羞恼,嗔怒道:“我体质特殊,为玄阴之体,自修仙法以来,阴气汇聚,天人化生,万物滋长……”
苏照嘴角抽了抽,笑道:“是这么个道理,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说来说去,后世甚至有通过手术……
真的不是什么稀奇事。
陈桃晶莹玉容滚烫似火,腻哼一声,就有些不想理苏照,她刚才痛得死去活来,这人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
她本来就几十年都没……
至于她前夫范琼,碰她的次数,更是一只手都能数清,她为此也苦恼过,直到两个孩子相继出生,那种心思就渐渐淡了。
而金阳道人则一心大道,自传她仙法以来,对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金阳道人原本等着她修为有成,借助阴阳和合之法突破飞仙之境,但不想……
念及此处,陈桃心底幽幽一叹,她这一生,最为对不起的,恐怕就是金阳了。
“或许,我就是个坏女人吧。”想起刚才的抵死纠缠,那种如坠云端的感觉,陈桃只觉既是羞愧,又是娇躯发烫,体内情欲涌动,暗暗啐了一口。
苏照自是敏锐感受到身下伊人的变化,轻笑一声,身随心动。
翌日
客栈二楼,一大清早儿,苏照和陈桃用着早膳,几碟小菜,包子米粥,倒也简素。
到了二人的境界,五谷之食已非必要,更多的是满足口舌之欲,或者体验凡俗生活而已。
此刻,陈桃裙袖挽起,拿着竹筷,给苏照夹着小菜,一举一动,都有着成熟妇人的优雅气质。
陈桃丹唇轻启,道:“你一会儿要出门?”
一夜过去,丽人容色焕发,光彩照人,一袭大红裙装,金钗云鬓,梨腮胜雪,却是愈发雍容华美。
晶莹如雪的脸颊肌肤,白里透红,明艳动人。
“等会儿,我去见一位故人,你是随我一起,还是在客栈等我?”苏照问道。
陈桃颦了颦修眉,柔声道:“去见什么人?”
苏照道:“天听司的密谍。”
因为二人已有夫妻之实,许多事情,苏照也就没有再打算瞒陈桃,解释道:“我之前让天听司在新郑布下探事,打探消息,也不知发展得如何了,一会儿去看看发展情况。”
“那我就不去了,今天身子不太舒服。”陈桃拿筷子夹起包子,放至红唇边,轻轻咬了一口,心不在焉的慵懒神情,小女人十足。
苏照关心道:“还疼着呢?”
“你说呢?牛犊一样,折腾了人一夜。”陈桃眉梢眼角,难掩一股风情流泻,嗔怒道。
何止是疼,此刻小腹还有些胀胀的,饭都些吃不下。
苏照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奈何卿为国色,迷人过甚啊。”
闻言,陈桃芳心心花怒放,但玉容不显,故意轻哼一声,道:“苏侯见惯人间绝色,也不知我这蒲柳之姿,比起那芳姿婧丽的丽妃,又如何?”
苏照一时默然,叹道:“你们女人,攀比真是一日不停。”
这让他怎么说,说不如卫婧?那陈桃还不怄气死?
说卫婧不如陈桃?那他成什么了。
“好了,不难为你了。”陈桃挑了挑秀眉,悠悠道:“你却不知你那芳姿婧丽之四字,让多少人孤枕难眠,忿忿不平。”
苏照道:“只是评价而已,看来,你当日,也有不平了?”
陈桃轻声道:“我也是女人。”
苏照笑道:“还是漂亮的女人。”
陈桃白了一眼苏照,柔声道:“那你说说,你对我什么评语?”
“国色天香,艳媚入骨。”苏照笑道。
陈桃心头又喜又羞,道:“说得我是红颜祸水一样。”
苏照笑而不语。
陈桃道:“那其他人呢?”
“你问别人做什么?”苏照皱眉道。
陈桃扯了扯苏照的胳膊,放在自己的雪白入云上,略有几分小女孩儿撒娇的媚态:“我就想知道。”
苏照差点儿没绷住,压了压心头火气,想了想,眼前浮现一个个女人的身影,默然许久,徐徐道:“潇儿小家碧玉、惹人怜爱,徐贞端庄妍丽、温婉可人,安安又纯又欲、古灵精怪,湘歌英秀娇憨,天真烂漫……”
第四百七十九章 新安侯府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的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璟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姚氏一手抚养长大,二年前,前身之母姚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陈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这二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李氏是个心性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陈翊厮混。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物归原主。”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所写?”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心中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去,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眸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第四百八十章 再见庄诗宁
新安侯府,后院之中——
目送公子治离去,庄诗宁就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想起夫君之姐——永清公主郑采儿,同为女人,她同样心生恻然,永清公主因为一场政治婚姻,现在只能守活寡,想要和离,却受得她姑母的阻挠。
庄诗宁正自颦了颦眉,就见装饰精美的铜镜之中,影影绰绰,自家眉心一枚剑痕若隐若现。
庄诗宁不由一惊,而后只觉心神恍惚,就听得自家不受控制地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夫人。”正在侍奉梳妆的一众丫鬟,屈身施了一礼,陆续离去。
“夫人,别来无恙。”
就在庄诗宁芳心惊惧交加之时,抬眸,就看到面前铜镜之中,不知何时,映照出一个面容冷峻,目光锐利的少年。
少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这笑意落在庄诗宁眼中,却如见鬼魅,“呀”地叫了一声。
“你是何人?来人……”庄诗宁花容失色,连忙转身看去,一张鹅蛋脸上,已然如霜雪白,一边喊着,一边取下梳妆台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脖颈儿,颤声说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
苏照饶有兴致地看着金簪抵喉的花信少妇,笑道:“夫人贵人事忙,看来是不记得在下了,那在下就帮夫人回忆回忆吧?”
说着,手指倏然抬起,在花信少妇震恐的神情中,轻轻点在庄诗宁眉心。
庄诗宁下意识就想闪躲,却觉浑身动弹不得,柔弱如水的目光失神片刻,忽然,如见鬼魅,猛然回忆起前事,道:“是你!”
苏照微笑打量眼前的花信少妇,诧异道:“夫人,原来还记得在下。”
庄诗宁晶莹玉容现出惊惧,她如何不记得这少年,这是上次至前线军营的妖邪之辈!
当日,几乎给了她宛如噩梦一般的体验?
不,他是……苏侯?
当日,在石荆关上曾远远望见!
迎上少年渐渐玩味的目光,庄诗宁无端一凛,不由退后半步,就是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梳妆台上,“哎呦”一声,手中拿着的簪子,眼看就要向自家脖颈儿刺去。
“夫人,小心。”苏照面色微变,挥手之间,抓住庄诗宁的手臂,轻轻一带,竟已入怀,看着惊恐交加,容色大变的庄诗宁,自失一笑道:“苏某自问长得也不算凶神恶煞,夫人竟惧怕至此,如见蛇蝎?”
“你放开我!”落入苏照怀中,庄诗宁却如触电一般,口中清叱,剧烈挣脱着苏照的手臂。
苏照淡淡一笑,松开手掌。
庄诗宁此刻,双手抱肩,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慌乱的心绪,强自镇定问道:“苏侯,到底要做什么?”
“夫人,竟认得孤?”苏照讶异道。
“石荆关前,我随夫君,远远见得苏侯一面,只是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欺辱一弱女子……”庄诗宁讥讽说道。
苏照笑了笑,对庄诗宁的讥讽言语,不以为意。
目中甚至浮起几分欣赏,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微微一笑,道:“夫人不愧是大家闺秀,镇定自若,无事不登三宝殿,孤冒昧打扰,确是有一事相请。”
庄诗宁玉容幽冷,道:“苏侯名震天下,神通广大,苏侯都办不到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办得到?”
苏照笑道:“不,孤既然来寻夫人,夫人自是做得到的,还请……借夫人一用。”
庄诗宁心头一跳,温柔眉眼间现出一抹羞愤,叱道:“你什么意思?”
苏照道:“还请夫人替我打探一物的消息。”
庄诗宁闻言,心下稍松一口气,如果此人敢对她用强,她失了清白,绝不苟活于世!
如果只是替此人做几件事情,虚以为蛇……
苏照看着玉容变幻不停,似在纠结的庄诗宁,道:“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说着,就将任务细节述说。
庄诗宁听完,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檀口微张,颤声道:“你寻那宝玺,做什么?”
不对,眼前此人为苏国之君,寻宝玺,必有诡谋!
苏照微微一笑,说道:“夫人,你问的太多了。”
庄诗宁贝齿咬了咬下唇,冷声道:“你不说原因,恕我难以从命!”
苏照面上笑意渐渐敛去,声音“冷厉”了几分,道:“看来,夫人没有看清楚形势,真的以为孤是在与夫人商量?”
说着,欺身近前。
“你,别过来!”庄诗宁见此,花容失色,再次拿起手中的金簪,对准了自己喉咙,颤声道:“恶贼!你再逼迫于我,我必自戕于此!”
苏照轻笑道:“夫人,看来你对孤的力量,是一无所知啊。”
庄诗宁闻言,心一横,举起的金簪向着脖颈儿刺去,然而,忽听一声金铁之音响起,掌中金簪,刺在脖颈之上,竟霍然断为两截。
正自惊疑不定之间,苏照向前快行了几步,在庄诗宁耳畔低声道:“夫人,如果想保住清白的话,还是要乖乖听话,孤可以保证,不会对夫人无礼……”
庄诗宁芳心一凛,忽然就见对面少年君侯探出手掌,而自家下巴,已然被轻佻地挑起,却见对面少年君侯,将面容凑近,随着距离及近,渐渐呼吸可闻,热气扑打在脸上。
庄诗宁娇躯抑制不住的颤抖,正待狠狠咬舌,却发现根本咬不动,就在四唇将近之时。
庄诗宁明眸之中,已然蓄满了泪水,两行晶莹泪珠,顺着清丽如雪的脸颊流淌而下。
却见那人倏然一顿,面容及远,那种压迫之感,终于散去一些,恍若方才只是一梦。
“夫人,现在是否想通了?”苏照轻轻一笑,说道。
暗道,这庄诗宁还真是不经吓,他刚刚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庄诗宁清丽脸颊苍白如纸,口中仍自喘着粗气,就在方才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
抬起一双柔弱的眸子,如看恶魔一般看着苏照。
苏照叹了一口气,道:“夫人可知,孤也不想这样。”
庄诗宁定了定心神,冷冷看着苏照,声音略有几分艰涩,道:“我可以答应你。”
苏照默然了下,道:“夫人可知,你若是骗孤,孤会让你丈夫……总之,你应能想到那种悲惨的处境。”
庄诗宁闻言,容色一僵,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可怕之事,忽地娇躯剧颤,光洁细腻的脸蛋上,全无一丝血色,凝声道:“我帮你就是……”
苏照皱了皱眉,看着突然恐惧万分的庄诗宁,暗道,这庄诗宁莫非想到了什么……夫目前犯的丧失剧情?
不过,既然答应,这些都不重要。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夫人……应该不会见怪吧?
正是午后,冬日温煦的目光投落在新郑宽广的街道之上,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在一众护卫的扈从下,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向着郑国宫苑驶去。
轩敞、豪华的马车之上,庄诗宁坐在棉垫之上,气质端庄、温宁,外披狐裘大氅,内着淡红色宫装长裙,一张白皙如雪的俏丽容颜之上,带着几分不自然之色,不时,抬头打量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身量笔直,面容冷峻,微微闭上双眸,似在假寐。
庄诗宁抿了抿樱唇,鼓起勇气说道:“苏侯,我如果帮了你这次,你是否……能够放过我?”
苏照睁开眼眸,沉静如渊的眸子中,渐渐浮起了几分玩味之色,道:“夫人以为呢?”
庄诗宁心头一凛,默然片刻,清声道:“苏侯闻名天下,我却以为不会是那等欺凌妇孺的无耻小人。”
苏照淡淡一笑道:“夫人,那苏某现在是在做什么?”
庄诗宁一时语塞。
苏照道:“夫人,你使这些激将法,并没有什么用,诸国无义战,人主无道德,如果用凡人的道德观念去要求人君,是非常可笑的,人君原本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夫人此刻应该庆幸,只要夫人好好合作,任何难以忍受的手段,都只是存在于夫人的胁迫中,而非化为现实。”
庄诗宁秀美黛眉微颦,晶澈明眸闪烁不停,微微垂下螓首,默然一会儿,扬起一张壮俏脸,道:“妾身却不敢苟同,君主以仁义德行为治世之本,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苏侯这样持强凌弱,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报应?”苏照似笑非笑,道:“看来夫人,似乎想要以一颗仁心感化苏某,或许可以效佛门世尊,割肉伺鹰?”
庄诗宁玉容就是怔了下,似在反应着苏照的话,继而面现羞愤,怒斥道:“淫贼,昏君。”
显然,也是饱读诗书的。
苏照道:“夫人,淫贼二人,可不敢乱说,以苏某之能,若真想对夫人……或许夫人失了清白,都不自知。”
庄诗宁玉容一白,诚如眼前少年所言,上次,她失去记忆之后,竟连这人都未认识过。
苏照轻轻一笑,也不再理心思忐忑的庄诗宁,正要说些什么,忽地面色微变,喃喃道,“这郑宫之内,竟有洞虚大能借助大阵探查气机?”
显然,郑国宫苑并非没有仙道中人把守,相反,守卫森严,密不透风。
“不好!”
与此同时,郑国宫苑上空,紫金色太极图案光影,若隐若现,道道金芒,流光溢彩,丝丝缕缕的绚丽光芒,在太极图案之中循环往复。
忽地,似乎感应到苏照的一缕异常气机,似在酝酿着什么。
苏照面色幽沉,看了一眼庄诗宁,道:“夫人,失礼了。”
说着,在庄诗宁震惊的目光中,化作一道灵光,缩小至一寸小人,投入庄诗宁衣裙前襟之中,藏入温玉软腻之所在。
“我就不信,司天监和昊阳宗的人,敢探查郑君儿媳的私密之处。”苏照冷声道。
此刻,庄诗宁双眸瞪大,感受到胸前隐隐约约传来的异样,一张妍丽的脸蛋儿,又红又白,又羞又怒。
“他怎么敢,怎么敢藏在这里?怎么可以……”
此刻,庄诗宁娇躯剧颤,只觉心惊肉跳,灵魂都控制不住的战栗,裙下的双股都夹紧了几分,一想到自己那里藏着一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羞难自抑。
就在这时,一道神念传音在庄诗宁灵台中响起,差点儿让庄诗宁吓了一大跳,与此同时,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生出。
“夫人,正有洞虚大能以神通探查,你面上莫要现出异样,否则……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如果让人知道夫人带球藏人……嗯,夫人的清名,就毁之一旦了。”苏照此刻化作一寸小人,悬浮在空隙之间,只觉阵阵馥郁的粉腻香气环绕,他倒也没有太过分,不至于学007双手撑起空隙,否则庄诗宁非要羞怒攻心,当场去世不可。
“你,你怎么……能藏在那里?”庄诗宁贝齿咬着下唇,脸颊红晕一直延展到白皙修长的脖颈儿,压低了声音叱道。
苏照尽量以一种淡然的语气叙述道:“有大神通者探查,唯有夫人此方寸之地,方得片刻安宁。”
庄诗宁:“???”
片刻安宁?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丫鬟和宫禁卫士的对话声,显然,马车已停靠在朱红墙壁的高大门楼前,正是郑国禁宫城门。
宫禁门外,内着土黄色号坎,外披铁甲的郑国禁军将校,面色肃然,按刀上前,见到车上悬着的旗子,抱拳问道:“可是新安侯夫人的车架?”
丫鬟娟儿的声音传来,“我家夫人就在马车之上,受庄妃娘娘之命进宫议事,这是令牌,还请校尉查阅。”
那校尉接过令牌,双手恭敬还上,道:“夫人,恭送夫人。”
此刻,郑国宫苑上空一道悬而不落的神念,本来在迁延回顾,略略扫了一下庄诗宁的马车,而后渐渐远去。
马车在宫禁之门将校的目送下,就渐渐驶入宫城之内。
“能出来了吗?”庄诗宁忍着屈辱,羞愤说道。
苏照道:“嗯,没事了。”
身形一闪,重新回到马车之上,将气机敛至极限。
刷……
庄诗宁再难忍耐羞愤,扬起手臂,就向苏照脸颊打去,怒道:“无耻淫徒!”
然而,只觉一只纤纤柔荑却被捉住,不由心头一惊,颤声道:“你放开我!”
苏照顿了下,道:“方才,事急从权,再说除却口鼻充斥甜香之外,什么也都没有见到,夫人心胸开阔,不会见怪吧。”
庄诗宁听着对面少年的言语,此刻一张梨腮胜雪的玉容上,现出一股决然之色,咬牙切齿道:“你再辱我,我必死于你面前!”
“这算是什么辱?夫人可知,方才苏某还只是藏在这里,没有藏在……”苏照将目光及下,落在庄诗宁衣襟下摆,停留一会儿,意味莫名。
庄诗宁玉容微顿,继而宛如雷击,四肢颤抖,如见鬼魅,颤声道:“你……”
一想到藏在那里,哪怕仅仅是想一想,庄诗宁只觉浑身僵硬,芳心乱跳,只觉喘不过气来。
“你什么你,夫人又想到哪里去了,难道不能学孙猴子,藏在铁扇公主的肚子里?”苏照面色古怪了下,连忙说道。
庄诗宁虽不知孙猴子是谁,但也能听懂这话语,不过她却不信眼前少年是那个打算。
正垂眸之间,忽然心头一跳,却见那恶魔忽地附耳过来,酥酥麻麻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夫人的联想能力,似乎很是丰富。”
“你……你胡说什么!”庄诗宁心头一突,向一旁躲闪着,一张柔婉、温宁的脸蛋儿,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慌乱。
苏照看着庄诗宁,目中若有所思。
“看来,此女也有着秘密。”
马车车厢之中,再次陷入安静下来,只有外间马车的辚辚转动声音,此刻的庄诗宁,直到外间再次传来宫女的声音,“夫人,福宁宫到了。”
庄诗宁愣了下,抬眸看向苏照。
“夫人,恐怕还需借宝地藏身一下。”苏照沉吟了下,说道。
此刻神念之中,隐隐感知到整个郑宫,步步杀机。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逾雷池半步!
庄诗宁此刻又羞又怒,几乎都要气疯,一张婉丽、温宁的玉容,俨然又白又红,正待出言拒绝,却见眼前少年,再次化作一道灵光,化作三寸小人,飞入自家衣襟之中。
庄诗宁:“……”
“之后的,就看夫人的手段,如果尽快打探出消息,苏某也能早一点儿离开这温香软玉之地。”苏照的神念传音,在庄诗宁灵台之中轻笑响起。
庄诗宁容色急剧变换,一时间,芳心羞愤欲死,深深吸了一口气,忽地猛然意识到什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乎这般,胸口的起伏才不那般明显。
“夫人,福宁宫到了。”恰在这时,贴身婢女娟儿的额声音传来,语气略有几分催促。
“嗯。”庄诗宁应了一声,柔声道:“这就下来。”
忍耐着怀中藏人的异样,整了整容色,若无其事地下得马车来。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方才的羞窘、难堪、羞耻,在福宁宫廊檐下宫女的瞩目中,丝毫不显。
庄诗宁容色明丽,仪态端娴,尤其行走之间,大家闺秀的文静气质,如诗如画,浑然天成,迎着福宁宫几个相熟宫女的见礼声中,微笑点头,一颦一笑都流泻着花信少妇的韵味。
藏身在脂粉软腻所在的某人,放出一缕神念,都不禁暗暗称奇。
“女人哪怕在男人面前再如何伏低做小,但在其他女人面前,一定要体面、出彩,这就是女人虚荣的本质。”
“夫人,娘娘和五殿下就在后殿。”廊檐之下,庄妃的管事嬷嬷,一个云堆翠髻,三十出头的妇人,上前说道。
庄诗宁眉眼低垂,行了一礼,柔声道:“有劳了。”
此女此时的声音柔柔弱弱,恬静自守。
那嬷嬷笑道:“夫人客气了。”
暗道,不愧是娘娘的亲侄女,这一颦一笑,模样身段,纵是说亲姐妹,也没人说什么不是。
庄诗宁此刻随着那嬷嬷几一众婢女,入得福宁宫。
宫殿之中烧着地龙,故而一室温暖如春,布置精美,地上都铺着羊毛地毯,雕花玻璃窗之外凝结着雪淞,更添几分别样的美感。
殿中,薰笼香气袅袅,如兰如麝。
云榻之上,铺就着精美的大红羊毛毯,庄妃一袭淡黄色宫裳,外披大氅,云鬓高挽,妆容精美,其人如庄诗宁一般,是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柳叶弯眉之下,眸似秋水,只是此刻略有几分哀愁浮起,恰到好处地平添了几分美艳妇人的幽怨。
庄妃今年刚刚四十,但保养的极好,皮肤白皙细腻,宛如二八少女,金钗云鬓之下,端庄明丽的玉容,薄施粉黛,眉梢眼角,一股熟妇味道,掩藏不住。
此刻,膝上还趴着一个淡红色长裙、瓜子脸的少妇,云鬓散乱,容色憔悴,眼睛更是肿得如同桃子一般。
正是永清公主郑采儿。
如论面相,或许很多人都会觉得瓜子脸的郑采儿不类庄妃,但实则,郑采儿五官相貌更像郑君,反倒是庄诗宁,在相貌上更像庄妃,模样、神韵颇为相似。
“本宫就奇怪了,你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怎么出都城一趟,就……”这时,庄妃凝眉说着,心头颇是疑惑。
庄妃之贤名,传遍整个郑国。
故而,无论如何无法容忍自家女儿不能从一而终。
闻听着庄妃的说落,郑采儿只是啜泣不语。
“娘娘,诗宁姑娘来了。”这时,嬷嬷盈盈福了一礼,脸上堆着笑道。
庄诗宁已入得后殿,朝庄妃福了一礼,柔声道:“诗宁见过娘娘。”
庄妃一见庄诗宁,脸上愁云明显消散了一些,笑道:“是诗宁来了啊,快过来,到姑姑这边来。”
庄诗宁就是道了一声谢,近得庄妃身前,对着郑采儿点了点头,唤道:“五姐。”
这时,一侄女、一女儿,一左一右陪坐在庄妃身旁,当真是梅兰春菊,各有千秋,宛如三姐妹般。
“诗宁,你来劝劝你五姐,这日子过的好好的,如何就……非要闹得满城风雨。”庄妃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庄诗宁斟酌了一下措辞,浅浅笑道:“娘娘,来之前,侯爷还说,五姐她这些年过得不舒心,让我过来安慰安慰五姐呢。”
诚如她夫君所言,此事不好插手,说不好,两头不落好。
永清公主郑采儿抬起一双泪珠涟涟的眸子,凄声道:“我就知道,十弟他会体谅我这个当姐姐的难处。”
庄妃却皱了皱秀眉,道:“治儿心疼他姐姐,只是他不知人言可畏,如今你五姐和离一事,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朝中更是有人拿来说嘴,此事,不能由着采儿的性子来。”
庄诗宁闻言,一时默然。
郑采儿带着哭腔道:“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反正这守活寡的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你们再逼我,我就……我就在外面……”
庄妃容色一冷,凤眸倒立,幽声道:“你若敢败坏我庄家门风,本宫必不饶你!”
闻言,郑采儿脸色苍白,娇躯颤抖,贝齿死死咬着下唇,甚至有丝丝血迹渗出,只有她知道自家母妃这话是何等之重!
只是,母妃,您真的为了你自己庄家的所谓门楣,就牺牲女儿一生幸福吗?
试问,大郑那几位长公主,哪一个不是随心所欲?
此刻,郑采儿芳心冰凉,甚至涌起一股对自家母亲不敢有的怨怼。
庄诗宁见此,连忙拉住了郑采儿,扬起一张柔婉的面孔,看向庄妃,柔声道:“娘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五姐许是一时想不通。”
庄妃叹了一口气,以手揉了揉眉心,道:“那你劝劝她吧,总之,我庄家绝不容许出来不守妇道之人,本宫也累了,先回寝宫歇息了。”
说着,唤了贴身嬷嬷、宫女,拖着华美的宫裙,起身离去。
殿中,顿时剩下庄诗宁以及郑采儿。
“五姐,娘娘也是一番好意。”庄诗宁叹了一口气道。
“好意?”永清公主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为了爱惜她的贤名罢了。”
庄诗宁玉容微变,颤声道:“五姐,何出此言。”
“你不用劝我,我心里有数。”永清公主冷冷说着,继而道:“我最近都躲在宫中,那家一直在新郑大造声势,这段时间一直派人来接,估计母妃今天晚上就不留我住了,你若念五姐的好,我去你府上居住如何?”
“这……”庄诗宁一时沉吟,待瞥见永清公主眸中的黯然,终究不落忍,压低了声音道:“此事,我和娘娘说说,就说在我那里先住几天,我再和侯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帮五姐想个法子。”
永清公主双眸一亮,低声道:“好,总算我没疼你们小两口一场。”
庄诗宁轻轻笑了笑,心底幽幽一叹。
眼下只是缓兵之计罢了,以她对姑姑的了解,姑姑性子要强,绝不容许五姐败坏庄家门风!
她庄家诗书传家,已有四百多年,在几百年前,庄家也为庄国公室,曾被鲁国先祖姬谈,称为天元列国,君子风骨,唯见庄国,
正是因为这样的门风,庄家才是历经战乱,久盛不衰,庄家男子则多是道德君子,女子端娴多出贵人。
她的姑姑庄明月,怎么可能让几百年的家风,毁之一旦?
甚至,她自小也是受得姑姑的熏陶,凡事都不敢逾雷池半步,只是……
第四百八十三章 永清公主的打算
殿中——
庄诗宁想起自己厢房隔层内,私藏放置的那一卷卷令她面红耳赤的风月书籍,就是心头一热,只是面色不现丝毫异样。
苏照此刻躲在庄诗宁怀中,却明显感受到庄诗宁的心跳声,陡然加快了几分,面容上不由浮起一抹疑惑,思忖道,“这庄诗宁,好端端的,心怎么跳这般快?”
庄诗宁和永清公主叙着话,永清公主忽地好奇问道:“诗宁,你最近有苏国的消息吗?”
此刻,庄诗宁怀中隐匿身形的苏照,不由抽了抽嘴角,暗道,这永清公主什么毛病?身为郑国公主,关注他苏国做什么?
庄诗宁拧了拧秀眉,似乎同样不解,诧异道:“五姐,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永清公主一双狐媚、柔婉的美目之中,隐隐闪过一抹慌乱,轻声道:“我最近都呆在宫中,与外间消息不通,就想问问,听说那位苏侯,又打败了晋军?”
庄诗宁不疑有他,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复杂,柔声道:“苏侯大败晋军之后,似乎回到了温邑,听侯爷说,苏侯正式下达制命,拜少宰晏昌为宰执,全面主持新政事宜,侯爷还说,苏侯重用奸邪,倒行逆施,必定激起国内卿士的反对,或早或晚,是要栽大跟头的……”
庄诗宁说到这里,声音都不自觉提高几度,似乎有意给某人听一般,清声道:“苏侯少年得志,连番取得大胜,此刻已然志得意满,刚愎自用,行事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苏照在怀中听着,皱了皱眉,暗道,这庄诗宁还真是……
抬眸看了一眼柔软白皙之上的嫣红,心头微动,却是起了一丝捉弄之心,身形一闪。
“额~”
庄诗宁正自说着,忽然顿住,感受到难言之地传来的阵阵酥麻,脸颊一红一白,一股羞愤和羞耻冲上心头,几乎不能站稳。
“天呐,他……”庄诗宁此刻大脑空白,不由伸手抚向胸口,但又害怕为对面的永清公主发觉,改换手势,好似要整了整衣襟。
好在,此刻永清公主眉眼弯弯,忽地垂眸,低声道:“是吧,只是我听说,苏国能连续取得大胜,多赖苏侯此举,聚国中财货为军用,奖功给效,激励士卒,这才有连番大胜。”
永清公主言及此处,狭长的狐媚双眼,闪烁晶莹剔透的光芒,道:“纵观列国,如苏侯这般的少年英主,尽无一人。”
苏照心头古怪意味愈发浓郁,暗道,这永清公主提及他的语气,那眉飞色舞之态,竟如……
“那人如何称得上英主?”庄诗宁玉容微顿,愤愤说道。
闻言,苏照心中起了一丝古怪之意,不禁又捉弄了下庄诗宁。
庄诗宁娇躯剧颤,感受到某处传来的柔软、湿热的舔舐,尤其不远处就是夫君的胞姐,自己身处之地,更是姑姑庄妃娘娘的寝宫。
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雪白脸颊绯红一片,连忙垂下螓首,将火热、滚烫的脸颊,埋了下来。
可,明烛柔照,彤彤灯光扑耀在脸上,愈发明艳动人,娇媚横生。
好在此时,永清公主郑采儿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并未察觉到庄诗宁的异样。
此刻,正在二人议论之间,就见那嬷嬷去而复返,笑道:“夫人,殿下,娘娘让人在玉清池准备了热汤,据说是君上得了一仙汤配方,如沐浴可得奇效,娘娘请夫人和殿下去泡泡。”
庄诗宁颦了颦眉,道:“五姐,我就不泡了。”
郑采轻轻笑道:“我试过,泡泡澡,倒是挺解乏的,你可以过去试试。”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庄诗宁的手臂,向着
庄诗宁芳心一颤,正要开口说什么,但已被郑采儿来到一座椒房殿中,其内温暖入春,宫女盈盈施了一礼。
庄诗宁只得由着永清公主郑采儿,向着屏风后的浴池而去,浴池十几个平方,其内有着不少
“五姐,我还是……”庄诗宁轻声道,此刻心头生出一股急切,此刻那人就在她怀里藏着,如果一下浴池,岂不是让郑采儿发现?
而且,那人愈来愈过分,万一待下水之后,让自己出丑……
想起那种事情,庄诗宁心底不由浮现了某些画面,连忙将之驱逐出脑外。
此刻,郑采儿已经在宫女的侍奉下,除尽衣衫,踏入水池,现出一个美丽螓首,招手道:“诗宁,下来吧,这些灵药,听说可以减缓衰老呢。”
庄诗宁犹豫了下,这时灵台中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道:“池水之中,灵药可以减缓衰老,你可以泡泡,至于……你不用担心,她看不见我。”
庄诗宁抿了抿樱唇,心头暗道,还泡泡?她看不见你,但你看见她……
这时,郑采儿已在池中催促着,柔声道:“诗宁,过来,和五姐说说知心话。”
就有两个宫女婷婷袅袅走来,道:“请夫人宽衣。”
庄诗宁无奈之下,嗯了一声,除尽衣衫,此刻就觉胸口再无异样,愣怔了下。
“我在屏风后等你。”苏照的灵台传音适时响起。
庄诗宁此刻竟然生出了一些感激,但很快想起方才那人的可恨,这种就被驱散,下了浴池。
苏照此刻隐身在屏风之后,他倒没有兴趣偷看二人沐浴,嗯,就算看,也是光明正大看。
此刻,浴池之中,热气腾腾,热水之中,花瓣儿四下漂浮。
永清公主出言屏退了四周侍奉的宫女,向着庄诗宁方向过来,低声道:“诗宁……”
庄诗宁此刻将螓首露出水面,伸手清洗着方才被某人啮咬之后的痕迹,玉容若无其事道:“怎么了,五姐?”
郑采儿幽幽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诗宁,你说我离郑出走如何?”
庄诗宁容色微变,惊声道:“五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是大郑公主,就算要走,能往哪里出走?一旦被郑君察知,下发公函要人,哪个国家敢收留五姐?”
郑采儿玉容之上现出一抹坚决,说道:“如不走,母妃还会逼迫于我,至于出走何方,我已经想好了,就去温邑——苏国国都,苏侯与我大郑敌对,我如藏在那里,没有人
庄诗宁轻声道:“太冒险了,一旦五姐为苏国衙吏发现,势必如获珍宝,禀告苏国中枢,到时,苏侯视五姐为可居之奇货,说不定……淫辱,再传至郑国,到时置娘娘于何地?”
“置她于何地?她又何尝为我考虑过?”永清公主玉容哀凄,冷声说道。
庄诗宁一时无言,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只是……尽管同情永清公主,可永清公主,只要从她和夫君所居之宅邸逃走,她和夫君必然会被姑姑怒火牵连到。
“好了,不说这些了。”永清公主笑了笑,转换了话题,道:“诗宁,你这身材是愈来愈丰腴了。”
庄诗宁晶莹玉容上现出一抹羞恼,轻声道:“哪有?”
“看来我那个弟弟,没少……”永清公主眨了眨眼睛,
庄诗宁就有些羞不自抑,低声道:“五姐姐,突然说这些做甚?”
永清公主叹了一口气,道:“姐姐活了这么久,却连男人的滋味都没……”
庄诗宁一时默然,看着永清公主,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第四百八十四章 就很新奇
永清公主自嘲一笑说着,看着庄诗宁,忽地凝眉问道:“诗宁,不知为何,你和十弟成亲也有几年了,可为何还未孕育一儿半女?”
这一点不仅是让永清公主奇怪,也让庄明月不解。
要知道这时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公子治一直没有子嗣,想要夺嫡都不够格。
这一点也让庄明月暗暗着急,寻了仙师看护,最终的结果,却是出在公子治身上的。
庄诗宁颦了颦秀眉,不悦唤了一声:“五姐~”
永清公主道:“好了,我不问了,反正你们小两口,自己日子过的称心如意就行。”
庄诗宁心底幽幽一叹,称心吧,也算是称心吧,只是没有孩子,这几年就有一些闲言碎语流传,说自己擅妒。
还好,夫君的名声倒是有着忠贞不渝。
只是比永清公主幸运的是,她和夫君,还算琴瑟和谐,还可以谈论诗词歌赋。
而夫君之性情方直,许多时候甚至有些迂阔。
否则,她也不至于看一些风月文字打发时光,而这决然不能让她夫君知道……不然,就是轩然大波。
庄诗宁不敢再想,忽地想起方才那苏侯的嘱托,想了想,笑着感慨道:“五姐,这热汤还真有些神异呢,不愧是仙家妙法。”
“可不是吗,这可是那些仙家的手段,说来,宫里最近出了不少仙家。”永清公主轻声道。
“郑公得了不少仙家中人效力?”庄诗宁似乎随意问道。
永清公主轻声道:“是啊……”
庄诗宁就这般旁敲侧击问着永清公主,从仙家之术,再到询问郑公宝玺的藏匿之地,不知不觉,二女就已沐浴了半个时辰,都觉通体舒泰,神情惬意。
齐齐出得浴池,在宫女的侍奉下,换了一身衣裙,庄诗宁正要说什么,忽地又觉异样,分明是那人又再次返回,不由芳心一颤,暗骂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等来到庄妃后殿,已是午时,正是用着午膳。
庄妃玉容之上,挂着和煦的笑意,冲庄诗宁招了招手,道:“诗宁,这是仙家以灵田培植的灵蔬,早上采摘下来,刚刚让御厨做成菜肴,过来尝尝。”
庄诗宁和永清公近得桌案之前,看着满当当的各式菜肴
“这是灵牙米,听君上说,这种米如顿顿食用,可绵延寿数。,”庄妃轻笑着招呼着。
庄诗宁道:“仙家奇珍,的确不同凡响。”
只是心道,藏着她怀中的那人,何尝不是仙家,却没见任何仙风道骨之处,反而如登徒子一般。
“仙家法门,驻颜有术,长生不老……”庄妃轻声说着,晶莹玉容上现出一丝感慨,说道:“据君上所言,一旦仙朝立下,敕封文武百官,后宫妃嫔,我们就可得人道气运供养,可以保持容颜不改。”
庄诗宁闻言,也是怔道:“竟可如此?”
说着,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永清公主,意思无非,真的愿意为了所谓的幸福,放弃一国公主尊位?
然而,永清公主眸中却有一丝轻蔑之色闪过,如连个真正意义的女人都做不了,容颜不改,长生不老又如何,不过孤芳自赏罢了。
几人用罢午膳,又待了一会儿,庄妃素来有午睡的习惯,而在这时,庄诗宁就趁机向庄妃提及让永清公主随自己回府上暂居几天。
庄妃思索了下,就是应允下来,显然没有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名堂。
毕竟,内侄女庄诗宁知书达理,温宁端庄。
待庄诗宁提出告辞,带着永清公主登上了马车,向着宫禁之外而去。
去时一男一女,回来之时,却带着永清公主。
马车车厢之内,庄诗宁抬眼,打量着一旁神情慵懒的永清公主,端庄妍丽的玉容上现出一抹若有所思,迟疑了下,自在宫中就生出的疑窦,至此刻终于,开口问道:“五姐,我有事询问,还请如实告知。”
永清公主诧异看了庄诗宁一眼,问道:“什么事,这般郑重?”
庄诗宁斟酌着措辞,说道:“你我上次前往大军前线,于石荆关前,当日,苏侯在关城之上大显神威,五姐,是那日对那苏侯一见倾心的吧?”苏
被说中心事,永清公主如遭雷亟,一张明艳的瓜子脸,倏然色变,狭长、狐媚的明眸之中明显有慌乱之色一闪即逝。
“哪有的事?”永清公主连忙否认道。
庄诗宁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永清公主,叹了一口气道:“五姐不需瞒我,否则,五姐若没有看中那苏侯,又如何会想到想逃亡到苏国,想来,待苏国衙吏获悉五姐身份之后,五姐就有机会入苏宫了。”
永清公主被人拆穿心事,脸颊羞红一片,道:“我哪里这般想过……”
还别说,这就是她的计划。
如她这样的贵人,一旦进入苏境,就可明里暗里透露自己的身份放出风声去,待到那时,苏国地方郡县官吏得知后,自然不敢怠慢。
等她以郑国公主身份,进入苏宫之后,她就不信以她的姿色、相貌,那位据说迎娶了卫国公主的少年王侯,会不高看一眼。
庄诗宁叹了一口气,说道:“五姐,可知那苏侯为人?如此因远远一见,就芳心暗许,试图逃亡苏国,五姐此举,未免太过草率了。”
她简直无法理解,那苏侯,她不是没有见过,不,此刻就在怀中藏着,如此淫贼行径,又哪里有当日石荆关上的英明神武,如何就惹的五姐害了相思。
永清公主容色变幻了下,轻轻一叹,眼前似乎浮现那少年君侯的身影,目光失神许久,道:“诗宁,你不用劝我,我何尝分不清仰慕和喜爱,当日所见,只是诱因之一,我早有和离,摆脱苦海之心,只是往日受制与母妃劝说,遂拖延至今,当然,我也不知诺大的郑国,哪里有我容身之地。”
“直到那天……只是觉得如那样的人主,才是我心中的夫君模样,况且……郑苏两国毕竟敌对,母妃和郑国的风风雨雨,终究是吹不到苏国的,我去苏国,也未必就寻他……再说,人家就没见过我,知道我是哪一个?”永清公主说到这里,轻笑一声,眉眼之间,颇见苦涩。
庄诗宁看着“尤自嘴硬不认”的郑采儿,心头无奈,暗道,“如何没见过,说不得,那昏君方才,都已将五姐你不着寸缕的样子都看光了呢。”
念及此处,手掌抬起,狠狠按了按深深沟壑,发泄着心中的恼怒。
苏照:“……”
只得向一旁躲闪了下,对于庄诗宁的“报复”并没有放在心上,嗯,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
神照之境的仙修,手段神通,绝非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庄诗宁可以预测?
只是,终究还是为郑采儿的反应,感觉古怪到了极致,说来,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作幻想的对象,这种感觉……嗯,就很新奇。
第四百八十五章 愧疚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的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璟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姚氏一手抚养长大,二年前,前身之母姚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陈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这二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李氏是个心性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陈翊厮混。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物归原主。”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所写?”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心中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去,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眸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否则,一旦科举入仕,哪怕不愿意,也难免会被视为贾家的旗帜人物。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多线下注的例子。
“好在……还有时间慢慢布置。”贾珩思索了下,他心中已有一些谋划。
大汉高祖陈璟在位二十三年,又经太宗三十一年,至于今日,太上皇在位三十九年,于三年前,方禅位于今上,承平日久,百弊积生。
却说李纨带着书册一路回到荣国府,正要往住处而去,走不大远,看见来人,就是顿住步子。
远处一个少妇道:“刚刚还说呢,珠大嫂子这是去哪儿了呢。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的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璟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姚氏一手抚养长大,二年前,前身之母姚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陈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这二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第四百八十六章 公子盛
郑国·新郑
早春方至,乍暖还寒,然而新郑街道之上,却人流熙熙,游人如织。
新郑作为一座辖治户口数百万的城邑,繁华喧闹不下后世大都市,苏照在陈桃的陪同下,赏玩景致,只觉流连忘返。
“午时了,我们去那边歇歇脚吧。”陈桃一袭淡红色宫裳,美艳的脸蛋儿,浅笑盈盈,一手挽着苏照的臂弯,遥遥指着一处茶楼。
苏照点了点头,带着陈桃向着茶楼而去。
而在二人进入茶楼之时,一辆扈从相伴的马车,也恰好停在茶楼之前,一个面容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刚刚挑开车帘,随意浏览着街晶,但忽地皱了皱眉,陡然瞥见苏照和陈桃二人进入茶楼的背影,目光落在那妇人背影之上,一时失神。
不知为何,方才的那个女人,隐隐有些眼熟。
“宰公,到了。”就在这时,外间的管家,轻声唤道。
范琼咳了一声,挑开车帘,下了马车,正自抬眸张望着,这时,从茶楼处小跑过来一位带着黑色冠帽的青年小厮,道:“宰公,侯爷就在三楼雅间等着您呢。”
“令使前方带路。”范琼淡淡说着,脸色淡漠。
如非那四公子公子盛一再相请,以他太宰之身,实在不适合单独会见这公子盛。
“不过,如今君上可修法长生,倒也不用如寻常那般避讳。”
范琼这般想着,随着四公子侯府的管事,进入茶楼。
这边厢,苏照也和陈桃进入一处雅间,二人吃着茶点,叙着话。
“这家馨香园,在新郑有名,他们家的茶点做得一绝。”
“你对这新郑,倒是挺熟悉的。”苏照笑道。
陈桃嗔了一眼苏照,道:“以前陪着泰儿,潇儿在新郑呆过一段时间,他们小时候每到过年都会在新郑待一段时间。”
苏照拿起一个糕点,笑道:“怪不得。”
“这个好吃,你尝尝这个。”陈桃拿起一个桂花糕,递至苏照唇边。
苏照轻轻咬了一口,正好触碰到丽人纤笋的手指,顿时,引来陈桃的嗔视。
而说来也巧,就在三楼包厢之上,也就是正对着二人的上方,郑国雎阳侯,郑君四子郑盛,品着香茗,面现思索。
这位郑君的四公子郑盛,其人年方二十八岁,相貌英武,一袭素白色蟒服,面容俊朗。
一旁还跪坐着一个着黄色僧袍,面相富态,好似弥勒佛的和尚。
就在这时,听着禀告,郑盛道:“智元大师,我们这位太宰大人,可算是舍得来见本侯一面了。”
法号,智元的僧人,笑了笑道:“范太宰历经风浪,先前唯恐和侯爷瓜葛太深,看来这是有了依仗。”
郑盛道:“本侯也并不他意,范琼他未免太过风声鹤唳了。”
“贫僧先避一避。”智元笑了笑,说着,化作一道金光隐在屏风之后。
郑盛看着这一幕,暗暗称奇,纵然不是第一次见,可仍有些心思复杂。
如他身为郑国的雎阳侯,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天下有仙家的存在,甚至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昭阳公主——郑韵儿就拜入昊阳宗。
对于仙家妙法,未尝没有向往过,但仙法不授王侯的禁忌存在,他如果要修仙法,那意味着大宝与自己无缘。
而他自小就被母妃,宸妃寄予厚望,如只能修武道。
“如今君父得昊阳宗扶立,我想要出头,难如登天,好在母妃”
提及这里,不得不说此代郑君,郑广共有十二子九女,夫人是郑君的表姐,怀宁公主之女所生,许是近亲结亲,嫡长子生有脑疾,此刻已近三十,然却如三岁孩童一般。
而郑君夫人却早已病逝,只留下几个女儿,被郑君敕封为公主。
余下的二子公子仪,则是康妃所出,素有贤名,翩翩君子,帮助郑君坐镇郑国东南,经略一方,其舅舅是郑国司徒。
如四子公子盛则是四子,宸妃所出,英睿刚强,允文允武,统带大军在南方与楚国对峙,可以说是郑国的天南一柱。
此外郑君还有六子,九子,为淑妃、容妃所出,也是各具德才,在朝中参赞军务。
至于十子,也就是公子治,则是庄妃所出。
可以说此刻的郑国,在仙朝为曾大起之前,因为嫡子失智,庶子皆贤,诸子夺嫡已见苗头。
但仙朝之势大起之后,这一切就戛然而止。
郑君得了昊阳宗的臂力,眼看长生不死有望,对于在军中党羽遍地,势力逐渐遮天蔽日的公子盛,自是开始明里暗里打压起来。
倒也不能说是打压,或者说是制衡。
公子盛这次过年返归以来,就被郑君以多年征战劳苦功高为由,留在都中雎阳府中,据说打算在不久后调整南方三十万大军的部分将校。
就在这时,随着脚步声响起,范琼在侯府令使的引领下,步入包厢中。
“范太宰,”公子盛起身,笑着寒暄道。
范琼不敢托大,也是回了一礼。
就在公子盛与范琼谈论之时。
这边厢,苏照面上却是古怪,却是方才随意放出的神念察觉出二人的对话。
感知着苏照的心不在焉,陈桃抬起一双美眸,诧异地看着苏照,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照面上闪过一抹古怪,附在陈桃耳畔,道:“范琼和公子盛,他们就在附近,身旁不远处似乎还有异人相护。”
以苏照此刻的修为,尽管公子盛身旁有神照境同道相护,也能悄无声息地探听其人谈话。
“这……”陈桃玉容微顿,诧异道:“他们一个郑国太宰,一个郑国公子,在这里会见做什么?”
苏照笑道:“谁知道呢,总不能是谋反吧。”
陈桃道:“那我们……离开这里?”
苏照看了一眼陈桃,在丽人腰肢之处的手掌,渐渐就有些游移不定,自裙摆探入下裳。
陈桃脸颊一热,柳眉倒竖,羞恼道:“都什么时候了,一天到晚胡闹。”
苏照清咳一声,上前伏在陈桃身前贪婪的掠夺着,低声道:“我就想和你胡闹。”
陈桃脸颊羞红如晚霞,娇媚难言,垂眸看着身前半解衣衫之中,比自家孩子都小了几岁的小男人,如婴儿一般贪得无厌,又是羞恼又是无奈,她岂能不知这男人的……邪恶想法,只是她在十几年前,就已视前夫为路人,哪里还……
眼下,将一颗芳心寄在此人身上,这人还这般作践她?当她是玩物吗?
念及此处,愈发自伤自怜。
苏照似乎感受到陈桃怏怏不乐,抬眸,看着美眸之中浮起幽怨的丽人,低头噙住两边唇瓣,轻声道:“好了,待我听听他们谈论什么,我们一会儿回去就是。”
有些事情,虽然不在意,但对于范琼,这个和陈桃孕育了两个子嗣的前任,还是有些小疙瘩的,所以,方才多少有些任性妄为。
当然,这也没办法,总不能孕育了一儿一女,还要求陈桃守身如玉吧?
陈桃美眸流波,岂能看不出某人的微妙想法,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思忖道,“不若,从了他这一回?”
这想法一起,陈桃忽觉心尖儿一颤,脸颊滚烫。
苏照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陈桃,道:“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陈桃嗔白了一眼苏照,没好气道:“我想什么,你自己清楚,唔~”
苏照再不忍耐,欺身上前,温香软玉在怀,赏玩不尽。
“你动静小点~”陈桃美艳玉容之上现出一抹羞窘,颦眉说道。
“有隔觉视听之术,没人听到的。”苏照笑了笑,说道。
第四百八十七章 庄诗宁的消息
将将谈了一个时辰,轩室之中,范琼起身离去,然而许是坐得久了,就觉踉跄了一下,眼前发黑,在一旁的仆人搀扶下,才立稳身形。
“四公子之言,老夫会寻机会转呈君上,至于君上心意若何,又会如何钧裁,实非老夫能够左右。”范琼淡淡说道。
“有劳宰公了。”公子盛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将范琼送出了轩室。
虽然方才的请求,并没有得到范琼的应允,但也为二人来日的交结,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而从范琼的态度中,也让他试探出口风,那就是君父对他还颇多倚重之处,这次恐怕……也仅仅只是敲打罢了。
念及此处,公子盛默然了一下,抬眸看向宫禁方向,他也是时候去见见母妃了。
宸妃是郑国名将孙海之女,年轻之时也是英气秀丽、性情果敢,初时,因为在后宫善妒争宠,引得郑君不喜,眼下在内宫中带着公子盛的两个六七岁的弟弟以及小妹妹生活,虽因习武,而不见衰老,但也失却了郑君宠爱。
此刻,苏照和陈桃所在包厢之内。
躺在软榻之上的陈桃衣衫半解,大片雪白肌肤在空气中,一张国色天香的粉面,绯红一片,杏眸含春,鬓发散乱,脖颈儿肌肤之上还带着玫瑰的胭脂红晕,有气无力地咬了咬某人的肩头,羞恼道:“这下,称你意了吧。”
随着二人感情日深,陈桃也时而现出一些小女人的情态。
苏照清咳了一声,红润的面容上,就有些古怪,方才……的确给他带来一种难言的体验。
“桃桃,你不也挺喜欢的吗?”苏照调笑道。
陈桃羞恼道:“谁喜欢了!还有别叫我桃桃,羞死人了。”
想她都年过三旬的人了,被一旁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叫桃桃……
不知为何,一想起二人的年龄,陈桃心头就是一腾腾的厉害。
“不喜欢吗,那刚才是谁……”苏照笑道。
“不许说……”陈桃一时羞窘万分,伸手就去堵某人的嘴。
苏照笑了笑,整理着衣衫,以术法神通清理着空气中弥漫的旖旎气息。
陈桃一边穿着衣裙,一边以一种甜腻、婉转的声音说道:“他们……两个说什么?”
苏照道:“公子盛似乎想借范琼之口,向郑君进言南方楚国雄心勃勃,意图北进,南方诸郡还离不得公子盛及一并手下统军,御敌。”
陈桃眨了眨水光盈盈的眸子,娇艳的唇瓣轻启,凝声道:“那这情报对你,似乎也没什么用。”
苏照笑道:“未必,起码了解一下郑国的内部情势,为以后落子做准备,咦,你倒是愈发为我着想了呢,我很感动呢。”
说着,揽起陈桃的圆润削肩。
“我以前也为你考虑,也没见你感动过。”陈桃腻哼一声,顺势依偎在苏照的怀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在这一刻,她心中好似忘却所有烦心之事。
……
……
时光匆匆,不经意间,苏照和陈桃在新郑逛了几天。
这段时光,陈桃在苏照身旁,如一只欢快的花蝴蝶般,尽情在苏照身旁绽放着成熟女人的美艳、妖娆。
让苏照直呼受不了。
这一日,客栈之中,苏照看向对着镜子卸妆的陈桃,温声道:“我得出去一趟。”
“这都天黑了,还去哪儿?”陈桃扬起一张美艳无俦、国色天香的脸蛋儿,颦了颦秀美双眉,柔声问道。
这位身具玄阴之体的艳妇,久旱逢得甘霖,正是贪馋之时,这几天可以说无日不欢,不舍昼夜,如非苏照已是神照境修士,只怕……
苏照道:“去见一位故人。”
陈桃撇了撇嘴,怏怏道:“那你去吧。”
苏照笑了笑,亲了下美妇的桃花唇瓣,身形隐入夜色,向着新安侯府而去。
陈桃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平时还还不觉,此刻一下子离去,就觉得心头空落落的。
叹了一口气,正要上床和衣而眠。
“我来新郑许久,也不知泰儿怎么样了,也该去看看了。”
这般一想,陈桃施展遁法,向着太宰府范府而去。
却说,苏照来到新安侯府,此刻正是夜色笼罩,华灯初上,徇着记忆中的位置,来到庄诗宁所居住的院落。
此刻,后院灯火阑珊,丫鬟在外守候着。
厢房之中,屏风隔断的内间,水声哗啦啦响动,木浴桶之内,庄诗宁不着寸缕,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伸起纤纤素手,撩起花瓣温汤,清洗着身子,一张白皙如玉的脸颊,因为热气蒸腾,就是红扑扑的。
庄诗宁忽地幽幽叹了一口气,这几日,那人音讯全无,按说她应该欣喜、轻松才是,只是心底为何会有说不出的失落。
“不过,宝玺下落,我倒是替他打听出来了,等他来时,再告诉他就是了。”庄诗宁想起这两日她自己的作难,可以说几经周折,芳心暗恨,愤愤呢喃道:“那魂淡动动嘴,我就得跑断腿。”
“夫人,是在骂在下吗?”就在这时,一把戏谑声音从头顶房梁上传来。
就让庄诗宁吓了一跳,连忙沉入浴桶,只露出螓首。
扬起的一张端庄妍丽的玉容上,满是惊惧,正要开口喊人,忽地看清来人,芳心一颤道:“是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夫人念叨我,我自就过来了,就是夫人刚才说得有趣,什么叫在下动动嘴,夫人就合不拢腿?”苏照笑了笑看着将玲珑娇躯藏在浴桶中的庄诗宁,在他目光之下,花瓣也好,水下也罢,一览无余。
“你胡沁什么?”听着什么合不拢腿之言,庄诗宁羞急,叱骂道。
只是这一幕,实在像是打情骂俏多一点。
“那件物事的下落,我已经打听到了,你先出去,等我沐浴完,一会儿告诉你。”
苏照道:“夫人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庄诗宁道:“我可以告诉我,但你先答应我一件事,不,两件事情。”
苏照笑了笑道:“夫人请说。”
庄诗宁道:“我听说苏侯素来神通广大,我想让苏侯帮我诊治一个人。”
苏照默然了下,道:“什么人?”
庄诗宁面色纠结了下,叹道:“我夫君,他……”
而后,就将公子治多年无嗣的事情叙说了一遍。
这是庄诗宁最近思虑许久的事情,夫君对她珍爱、呵护,她却心思浮动,实在不该。
她要为夫君的无子嗣之事想一想办法。
苏照道:“听夫人所言,庄妃应该请过不少大能看过,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夫人何以认为我会有办法?”
“苏侯自继位以来,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许多事情,旁人办不到,苏侯未必办不到。”庄诗宁一双美眸亮晶晶,打量着不远处的少年君侯,哪怕再不耻眼前少年君侯的私德,但不得不说,眼前这少年是有大能为的人。
苏照沉吟了下,道:“夫人,别说,苏某还真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什么办法?”庄诗宁惊喜说道。
苏照笑了笑,正色道:“借种。”
庄诗宁:“……”
柳眉倒立,面色羞红,说道:“你浑说什么……嗯…”
哗啦啦声音响起,某人忽地落入浴桶之中,从后边抱起庄诗宁,附耳道:“夫人,宝玺现在何处,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你怎么……快出去!”庄诗宁玉容大变,感受到身后男子的贴靠,不由心尖儿剧颤,只觉浑身滚烫,难以自持。
第四百八十八章 理直气壮
厢房之中——
浴桶内的庄诗宁只觉心惊肉跳,花容失色道:“你怎么下来了,快出去!”
苏照在庄诗宁耳畔,吹了一口气,轻笑低语说道:“要不要,我给夫人搓背?”
庄诗宁:“……”
正要清叱,忽地,阵阵酥麻、温热从耳垂处传来,几令庄诗宁娇躯剧颤,嘤咛一声,一下子就瘫软在某人怀里,低声清叱道:“你……焉敢如此无礼!”
“夫人心中也很期待,不是吗?”苏照道。
庄诗宁嗔怒道:“你胡说!”
“否则,何以敢和在下谈条件?不就是想……激怒于孤吗?”苏照似笑非笑说道。
庄诗宁心头一慌,方才,她心底未尝没有这一点小心思。
可……那只是想想啊。
“夫人,宝玺现在何处?可以说了吧。”苏照笑着问道,双手环住庄诗宁前方之雪白温软,掌下渐渐作轻重之态。
庄诗宁粉嫩光滑的脸颊,就是嫣红如血,腻哼一声,颤声道:“为郑君……随身携带……寸步不离,你进宫之后即知,你……快住手,不得再对我无礼。”
苏照面色微顿,目中若有所思。
暗道,果然是在郑君身上吗?只是他一旦出手夺取,多半是要引起郑君人道龙气反击的。
“这样一来,还不如让人盗取。”苏照眸光闪了闪,思忖道。
看着眼睫垂下,口鼻腻哼的庄诗宁,“哎……本来还想和夫人一起洗洗呢,不若打个商量如何?”
庄诗宁玉容羞窘,声音发颤,说道:“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苏照附耳说道:“夫人不若替我盗出宝玺?”
庄诗宁玉容倏然微变,低声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帮你盗取?一旦被郑君发现,我就完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只帮你打探那物事下落,你怎可出尔反尔?”
苏照笑道:“夫人,只要你盗出宝玺,我可以帮你诊治令夫身上的隐疾。”
提起自家夫君,庄诗宁玉容顿了下,明显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颦了颦秀眉,端容凛声道:“你若再说什么借种之类的浑话,我就……我知你神通广大,但也不能这般欺辱于人!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看着庄诗宁的模样,苏照一时默然,道:“夫人不允,我又岂会唐突佳人。”
纵观如今,除却郑韵儿和范潇初时为俘虏外,他还从未强人所难。
哪怕是现在,对庄诗宁的痴缠,也是看到这花信少妇欲拒还迎而已。
庄诗宁贝齿轻咬下唇,清丽、温宁的脸颊上,容色微变,清叱道:“我看你就是这般想法。”
说完,庄诗宁就是后悔失言,她此刻将这话说出来,岂不是将心照不宣的东西,一下子挑明。
苏照笑道:“夫人这般说,似乎也没有这么错,可,谁让夫人这般温宁可人。”
说着,藏在水下的手掌,托了托庄诗宁。
身形一顿,伏首噙住两片桃花唇瓣儿。
庄诗宁玉容微变,美眸睁大,哗啦啦声响动中,推拒着,然而这样毫无力度的反抗,无疑愈发助长了某人的嚣张气焰。
“吁……”庄诗宁星眸微张,一张明艳婉丽的脸蛋上,满是羞愤,轻轻喘息着,想骂又不知从何骂起。
“也不知这番场景,是否可记载在夫人的文字里?”苏照调笑道。
庄诗宁粉面染绯,此刻一双明眸,眼波水光盈盈,不得不说,在眼前少年君侯娴熟技巧下,竟有些情动。
庄诗宁此刻内心万分纠结,她觉得这般下去,极有可能铸成大错,可又……
苏照道:“夫人若帮我盗取,我可以答应夫人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庄诗宁扬起修长的秀颈,娇腻道。
苏照开口道:“夫人……”
然在这时,外间忽地传来令庄诗宁魂飞魄的声音,“奴婢见过侯爷!”
庄诗宁猛然惊醒,樱颗贝齿咬住樱唇,珠圆玉润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哭腔,急声道:“我夫君回来了,你快出去啊。”
苏照似笑非笑,眸中闪烁着莫名之光,道:“夫人,无妨,他看不到的。”
庄诗宁玉容微变,正要开口呵斥,忽地,“吱呀”一声的门扉打开声,就听得公子治昂首而入的声音,略带着几分疲倦:“诗宁,我回来了,还没睡吗?”
庄诗宁听着丈夫的熟悉声音,芳心一突,心头生出一股恐惧,但偏偏不知为何,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涌上芳心,高声道:“夫君,我在沐浴,一会儿就出来。”
在几个丫鬟搀扶下的公子治,这时身形有些踉跄,面颊上带着醉酒后的坨红,笑道:“诗宁,我今天见到那鲁国方言,其人不愧是鲁国当代文华种子,得鲁地之灵秀,做得一手锦绣文章。”
“你们退下,本侯无事。”
公子治摆手说着,屏退丫鬟,就踉跄着身形,绕过一架大理石屏风,出现在庄诗宁面前,在一张黄花梨木制的太师椅上坐下。
双眸微眯,似乎还在沉浸在方才的宴会中。
庄诗宁一张晶莹如雪的脸蛋,此刻红扑扑的,明显闪过一抹慌乱,垂眸看向水面,眸光流转,羞怒交加。
“他既看不见,也听不见。”苏照的声音在庄诗宁灵台中响起,宛若有着奇怪的魔力,让庄诗宁心尖儿剧颤。
庄诗宁定了定心神,浅浅一笑,说道:“做了什么诗,竟让夫君这般赞不绝口?”
说着,伸手在水下,按了按某人的脑袋。
公子治醉眼微眯,醺然道:“做了一首词,说是前日上元佳节所作,为夫给你念念,《青玉案?元夕》元夕……”
公子治明显喝了不少酒,口齿多有不太清晰之处?可纵然如此,诗词之美仍不减分毫。
苏照面色微顿,目中异色涌动,暗道:“莫非这方言,也是一位穿越者?”
暗暗压下心头疑惑,一边忙碌,一边倾耳听着庄诗宁的回话。
庄诗宁本就是秀外慧中,在文学一道上,有着不俗造诣,此刻,只觉这首词越品越有味道。
如果在平时,庄诗宁听到这等诗词,必然心生欢喜,但浴桶之内,还藏有他人,不远处就是自家夫君,那种心惊胆战又混合着游走一线的惊险感觉,包围着她,哪里还有心情品鉴诗词?
“诗宁,觉得此词如何?”公子治笑着问道,似乎要起身,这个动作引得庄诗宁,心头一惊。
“哗啦啦……”
水声清越响动,庄诗宁一张晶莹如雪的玉容怔怔,修丽双眉皱起,美眸瞪大,檀口之中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啊!夫君,此词一出……上元佳节,几无诗词……可以相提并论了。”
“为夫也是这么觉得,唉,诗词之美,在于意境,为夫闻之,如饮美酒,故而醉在其中,留连忘返啊。”
公子治说着,颤颤巍巍起身,醉意朦胧道:“诗宁,我先去睡了,你沐浴完,也早点睡吧。”
说着,眯起醉眼,向着床榻摸去,唤了一声,就有两个丫鬟入内,帮助公子治去了鞋袜,衣衫,盖上被子,服侍其睡下。
这边厢,庄诗宁此刻又羞又怒,双手扶住浴桶的边缘,秀眉颦起,咬牙切齿道:“魂淡,你……焉敢如此?!”
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哗啦啦……
伴随着水声响动,庄诗宁芳心颤栗,樱颗贝齿咬着下唇,死死不发出声音。
只是想着,一道屏风隔断的床榻之上,躺着的就是自家夫君,一股愧疚和自责,混合着难以言说的异样,齐齐涌上芳心,过往所写的文字,似在眼前浮现。
公子治这边,躺在床榻之上,呼噜声渐起,睡梦之中,恍若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妻子庄诗宁温婉、端庄的脸上,忽然羞喜交加地看着自己,道:“夫君,我有了……”
公子治诧异道:“有什么了?”
“夫君,我怀了你的孩子。”庄诗宁轻柔说道。
公子治愣了下,继而是狂喜,喃喃道:“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此刻,浴桶之上,渐渐笼罩了一团绚丽的光芒,其中隐有一道莫名声音响起,调笑道:“夫人放心,我以术法隔绝视听,外间无人听到,夫人可纵情歌唱。”
“你魂淡……你卑鄙无耻,妄为人君!”庄诗宁粉面滚烫如火,琼鼻发出一声腻哼,恼怒说着,再难压抑,檀口之中,如黄莺出谷的婉转声音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唉,一时情难自己,还望夫人见谅。”苏照面色古怪说着,神情也有几分不自然。
方才,他也不知怎的,许是浴桶的水太深,就没有把持住。
思索了下,苏照觉得应该是,他最近和陈桃待在一起,太过随心所欲,这才导致……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念及此处,苏照冷声道:“不过,苏郑二国,累为世仇,你郑国屡屡犯我苏疆无人机杀我子民,夫人身为郑君儿媳,孤在夫人身上收些利息,也不为过!”
这般一想,苏照愈发理直气壮。
庄诗宁眉眼流波,还想说什么,“唔”的一声,所有的叱骂之言,就都被尽数堵在口中。
也不知多久,直到夜至三更,甚至浴桶热水都被法力数次加热。
庄诗宁明眸微张,光洁细腻的脸颊一片玫红,目光复杂地看着一旁的少年,有气无力地叱骂道:“苏侯,你杀了我吧!”
声音略有几分沙哑。
苏照默然了下,扶住丽人圆润如玉的肩头,叹了口气道:“夫人若是觉得难以接受,我可以帮夫人洗掉这段记忆。”
庄诗宁:“……”
颦了颦秀眉,容色变幻,不知为何,芳心之中竟有几分不舍?
“不,不是这样的……”
连忙驱散了这想法,冷哼一声。
苏照目光古怪,似笑非笑道:“夫人不愿?”
方才,此女终究是半推半就,否则,有句话叫,神仙难……打滚儿。
“记忆洗去,不过自欺欺人而已。”庄诗宁迎着苏照的恍若洞察人心的目光,心头不由一慌,冷声说道。
苏照一时无言,想了想,笑道:“那夫人先考虑,如果觉得困扰,下次我就帮夫人洗却这段记忆。”
庄诗宁咬了咬水光润泽的樱唇,芳心五味杂陈,见苏照作势欲走,凝眉说道:“你去哪儿?”
“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夫人也早点休息。”苏照起得身,飞至半空,灵光一闪,衣衫尽覆。
庄诗宁闻言,娇媚玉容微滞,心头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股怨怼,正要起身,哗啦啦声响,就是脚下一软,闷哼一声。
苏照看得这侍儿扶起娇无力的一幕,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庄诗宁从水中捞起。
待庄诗宁穿好衣衫,苏照道:“夫人,那件物事,还需夫人费心。”
庄诗宁默默整理衣衫,就没有搭理苏照,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苏照面色怔了下,默然了下,上前,忽地噙住那两瓣樱唇,冷声道:“夫人先前若不屈从于我,尊夫将丧命于我手,夫人也不想尊夫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吧?”
庄诗宁抬起泪珠盈睫的眸子,梨花带雨的脸蛋上,有着复杂之色。
“夫人,若是敢想不开,自寻短见,我保证尊夫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苏照目光厉色涌动,森然说道。
心中却是一叹,既然这少妇内疚,他就只能作恶人了。
庄诗宁嘴唇翕动,默然不语,以其蕙质兰心,岂能不知眼前少年君侯的用意?
芳心一时间,五味杂陈。
苏照挥手之间,又打了一道印记,也不再说什么,身形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
待厢房之中空荡荡,此刻庄诗宁贝齿紧咬樱唇,想着那人方才的霸道之言,面颊羞红,向着床榻走去,但刚一动身,就嘶的一下。
来到床前,看着沉沉睡去的夫君,庄诗宁脸上现出复杂之色,幽幽叹了一口气,闻着夫君身上的酒气,向着书房去了,那里有着床榻被褥,是平时夫君读书歇息所在。
夜色渐深,锦被之中,庄诗宁静静躺在床榻之上,抚着有些发胀的小腹,目光渐渐失神。
第四百八十九章 司天监
苏照施展遁法,踏着一缕月光,悄然离了庄诗宁府上。
行走于早春的冷风中,苏照只觉神清气爽,方才温香软玉,光嫩润滑,其中一二妙处,不可与外人道。
“或这就是曹贼之乐?方才竟未把持住……”苏照皱了皱眉,思忖着。
觉得可能是和自己最近连御两位美妇有关,再加之庄诗宁为郑国公子之妻,这才行事少了许多顾忌。
快乐之阈值,逐渐提高。
“人君多好人妻,大抵是征服欲作祟。”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继续思索此事,抬头之间,已经到了客栈。
苏照正要举步前往居所,去见陈桃,忽地一愣,想了想,还是将身上的胭脂气息,法力驱散。
二楼,厢房中还亮着烛火,然而室内却已芳踪杳缈,人去楼空。
苏照不由皱了皱眉,行到梳妆台前,垂眸之间,就是拿起一方长有三寸的玉简,神念探入其中,面色顿了下,“原来是去太宰府看范泰去了。”
他对范泰并无斩草除根之心,毕竟此人虽然搞风搞雨,但实际也没坏过他多少事。
相反,不管是看在潇儿面上,抑或是陈桃面上,他都会给予一定宽容。
却说陈桃这边,一路离了客栈,施展遁法,向着太宰府而去,放出记忆中的神念,徇着记忆来到后院。
厢房之中,范泰正在盘膝打坐,自请益于司天监监正杨郇之后,只觉对于修行,不再如刚开始那般迷茫。
也不知过了多久,范泰睁开眸子,望着窗外明月投落在床前的如霜月光,怔怔失神,许久,喃喃道,“娘,潇儿,我一定会把你们救过来的。”
“唉……”就在这时,一声妇人的叹息响起。
“谁?”范泰周身法力涌动,暗暗戒备。
陈桃现出身形,道:“泰儿,”
“娘,您……您怎么会在这里?”范泰先是一惊,脱口而出说着,继而大喜道:“您从苏国逃出来了?潇妹呢?”
对于范泰的疑问,陈桃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道:“为娘现在替苏侯做事,途径新郑,就过来看看你。”
范泰挑了挑眉,惊声道:“替那人做事?”
陈桃美眸闪了闪,声音中带着几分伤感,幽幽道:“受制于人,徒呼奈何。”
实际,这几日,苏照已解开了陈桃身上的禁制。
范泰似乎想起上次在苏国时,似乎妹妹范潇和他提及过禁制一事,就问道:“是不是那苏侯给您下了禁制?娘,我现在已拜一位飞仙为师,您随我一同去司天监,我求老师帮您解除禁制。”
陈桃玉容微变,连忙说道:“不是禁制的事,你妹妹还在苏国,如我不听从,你妹妹她……”
面对自家儿子的关切,陈桃也只能说着善意的谎言,否则,又能怎么办,难道告诉泰儿,自己已经委身于苏侯?
范泰愤愤道:“苏侯该杀!孩儿或早或晚,斩杀此獠!”
陈桃芳心微颤,抿了抿樱唇,却没有说什么。
范泰道:“娘,您在苏侯身旁,可曾打听到什么隐秘情报,比如苏侯有什么弱点,我也好求老师对付于他。”
自他托庇于杨郇这位飞仙大能之后,听其提及苏国君主,以之为大敌,如能搜集一些情报,或能引得杨郇的瞩目,成为其人真正的弟子。
是的,此刻的杨郇,还未收范泰为徒。
但范泰听着其父范琼的嘱托,这几日,往司天监跑的甚是勤快,对杨郇也是执弟子礼。
陈桃颦了颦秀美的柳叶眉,见自己孩子对苏照如此愤愤,心思有些复杂。
“我在苏侯身旁尚短,还未打听到有什么情报。”陈桃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范泰心头虽然失望,但也不好追问。
母子二人又叙了几句话,陈桃才满腹心事地向着来路返回。
客栈·二楼
厢房之中,一灯如豆,橘黄色的灯火将颀长、挺拔的身形,倒映在窗纱之上。
苏照面色沉寂,目中若有所思地放下玉简,去了鞋袜,盘膝于床榻之上,此刻锦被之中,似还残留着春光烂漫的旖旎气息。
苏照行功了几个周天,忽地心头一动,抬眸,看向厢房之中倏然现出的倩影,冷漠的眸子中,显出暖意,笑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自此一去不返呢。”
窗下,月光披落在一袭桃红宫装长裙的丽人身上,以及娇媚、明艳的脸蛋儿上,宛如一株尽态极妍的牡丹花静静绽放,不是陈桃,还是何人?
陈桃艳丽、美艳的玉容上,现出一抹嗔怪,柔声道:“离开了你,我还能去哪?”
说着,行至梳妆台前,卸着头饰和耳环。
苏照笑了笑,问道:“见过他了。”
“嗯。”陈桃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他现在似乎拜了司天监监正杨郇为师,道业上,倒也不用我担心,只是,他对你……”
言及此处,陈桃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苏照道:“恨之入骨?”
陈桃应了一声,如瀑青丝披散于肩后,行至床榻,去着身上的桃花烟罗衣裙。
“那你没将你我二人的关系,告知于他?”苏照笑着看着丽人宽衣,不得不说,在他所见诸女之中,陈桃应该是最为丰腴有致的,国色天香,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陈桃瞪了一眼苏照,美眸之中媚意横生,恼怒道:“那我还活不活了。”
说着,就去除了衣裙,掀开锦被,钻进被窝,妩媚、艳丽的脸蛋儿上,蒙上了一层忧色,幽幽道:“泰儿,他正在想办法对付你,我就担心,他这样下去,你能不能……”
“放心好了,我怎么也算是他后爹,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苏照搂住丽人圆润如玉的肩头,手掌游移不定,而后,以三寸不烂之舌,拨弄是非。
“什么后爹,说什么胡话呢。”陈桃正自半闭着美眸,闻言,一张国色天香的玉容现出羞怒,嗔怒说着。
苏照笑了笑,翻了个身,后面双手扶着丰腴有致的腰肢,用行动证明着自己方才之言。
陈桃腻哼了一声,秀眉微蹙,娇躯拱了拱,似乎为了便利其事。
苏照轻笑道:“待敕封了潇儿,他闻听消息,想必心中愤恨也能纾解许多。”
陈桃回头瞪了一眼苏照,如云的秀郁青丝自雪背垂落,贝齿咬着下唇,腻哼道:“就怕……愈发恨你入骨!”
暗道,这人非要在这时提起潇儿,让她难堪。
……
……
郑宫·司天监
这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园林,朱檐碧甍,青墙黛瓦,周方植以长青松柏,亭台楼阁之中,一个个着道袍的道人,往来憧憧。
一座由前代郑君所建宫殿,改建的道宫之上,飞檐斗拱的廊檐之下,立着一个青年。
青年拱手侍立许久,忽地从宫殿中走出一个面相清颧,双眸细长的中年道人,打了个稽首,笑道:“范公子,这么一大早来我司天监,所为何事?”
范泰面色凝重,拱手道:“还请陆道长,转告老师,就说范泰有要事禀告。”
那姓陆的中年道人面上笑意淡了一些,他是知道自家师父对眼前之人的态度的,不冷不热。
“师父他老人家还在作早课,范公子有何急事,可先和贫道说下,待贫道转达如何?”陆姓中年道人开口道。
范泰道:“此事事关重大,只有面呈于老师方可。”
陆道人轻笑一声,道:“师父正在作早课,既然范公子不愿告知,那就等师父作完早课才行求见吧。”
见陆道人面色不虞,拂袖欲走,范泰面色一急,面色变幻了下,咬牙道:“道长,我可能察知到了苏国国君的住处。”
原来昨夜,范泰悄然跟随着陈桃,以秘法一路随行至客栈,担心太过接近,被陈桃发现,就在第二天,着下人从掌柜处问询。
得知其母陈桃身旁,还有一少年随行,心头惊疑不定,就起了几分猜测。
自从母亲和妹妹被苏国国君虏获之后,范泰一直在搜集着关于苏照的消息,对于苏照相貌、身高等诸般特征,都是烂熟于心。
陆姓道人面色微变,抓住范泰的衣袖,惊讶道:“当真?”
由不得陆道人不为之激动,他的师父司天监监正杨郇,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有苏一氏,为郑国霸业之大敌,不可不防。
范泰皱眉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如下人所记述,八九不离十。”
“范公子,还请随贫道去见师父。”陆道人此刻心急火燎,拉着范泰,就向道宫之内而去。
说来也奇,绕过道宫一架屏风,只见光影波动,如水生涟漪,道宫之内竟是别有洞天。
宛如进入一座风景秀丽的山脉,丹崖之巅,云雾缭绕,司天监监正杨郇正在盘膝打坐,面朝着东方,吐纳紫清灵机。
“师父,”陆姓中年道人,上前深施一礼,唤道。
“是修静啊。”杨郇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弟子,诧异道:“行色匆匆,喜上眉梢,何以如此?”
“不瞒师父,苏侯白龙鱼服,现身新郑!”哪怕是素来庄重的杨郇面前,陆修静仍难掩兴奋之色,喜不自禁说道。
杨郇闻言,面色顿了下,凝眉道:“苏侯在新郑?”
如果苏国国君在新郑,白龙鱼服,他就可以郑国龙气为索,镇压其人,一旦苏侯被镇压,那么郑国北向之路,自是一片坦途。
陆修静道:“范公子,还请将你所知,告于师父。”
范泰连忙上前,将自家发现以及猜测,道于杨郇。
杨郇神情默然,眸中却有冷色闪烁,须臾,道:“此事事关重大,贫道当亲往察知。”
镇压一国之国君,并不是他亲自出手就可,需要设计、筹谋。
客栈
至巳正时分,交颈而眠的二人,方自起身。
昨夜一番折腾,苏照倒没有多累,倒是陈桃有些赖床。
“今天,我们去哪儿游玩?”陈桃坐在梳妆台前,问道。
苏照笑道:“你想去哪玩儿?”
庄诗宁那边一时半刻也没有进展,他索性在新郑多陪陈桃赏玩几天。
陈桃想了想,扬起一张艳丽的玉容,说道:“我听说新郑以北,有一五莲山,据闻是上古神灵法宝所化,山中景致还可,我们去哪儿玩玩。。”
苏照自无不可,笑道:“也可。”
说着,走到陈桃身旁,附耳道:“你别忘了,带着那几套衣服。”
陈桃白了一眼苏照,眉梢眼角风情流泻,如何不知眼前这小男人的心思,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
二人隐匿身形,挽手出了客栈,正要施展遁法,向着城外而去。
苏照忽地皱了皱眉,但举止却无丝毫异样,却是升龙鼎传来的警兆。
“怎么了?”陈桃敏锐察觉到苏照的脸色,神念传音说着,心头渐渐浮起凝重。
“有大能窥伺你我。”苏照神念传音说着,“别声张,你我就当不知。”
陈桃玉容顿了下,也不多言,挽着苏照的手向着城外而去。
见二人一路遁行,朝着城外方向遁去,隐藏在暗中窥伺的杨郇,就是皱了皱眉,目中隐有厉色闪现,“龙气护体,气运环绕,应是苏国国君无疑了,只是其人白龙鱼服,来我郑国做什么?”
强行按捺住出手击杀的冲动,目送二人离去。
“还需好生布置一番才是。”杨郇将气息敛藏至丝毫不漏,思忖着。
他在苏国大败晋军之后,心有所感,不惜折却寿数,为郑国将来之霸业卜了一卦,卦象令他震惊,郑国一统中州之大敌,不是宋国,竟是小小的苏国!
“潜龙方起,力量还很弱小,这时才容易狙杀,一旦化龙腾飞,再想要以仙道之法格杀就难了。”杨郇思索着围杀之策。
以他飞仙之神通,如以舍弃长生道业为代价,击杀一国之君,似乎不难?
其实不然,在此人道大兴,仙道退避之时,滥施神通,击杀人主,有可能天罚加身,还未必击杀得了,极有可能状况频发,以致人君逃脱。
杨郇深谙气运之道,如何会做这等蠢事。
“想要毫发无损地击杀一国之君,就需要以郑国人道龙气为基,布下杀阵,此事,需和郑君商议一番才是。”
第四百九十章 五莲道君
新郑城外·十里之地
未出正月,乍暖还寒,但道旁之山石间,已有几抹嫩绿现出,迎着冷风摇动。
“人还跟着吗?”陈桃玉容微顿,以神念传音说道。
苏照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道:“人已经走了。”
陈桃诧异道:“会是谁?”
苏照思索了下,说道:“多半就是那几位,除却昊阳宗主,就是司天监监正,昊阳宗主李鹤远和我打过交道,从气息来看,应不是其人,多半就是司天监监正杨郇。”
陈桃颦了颦秀眉,美艳、娇媚的脸蛋上现出一抹困惑,道:“杨郇?此人暗中窥伺你我,想要做什么?”
苏照神情沉寂,目中现出一抹冷色,道:“如所料不差,应是欲困禁于我。”
这种事情并不难猜,随着他修为渐深,对人道龙气之特性也愈发熟悉,人道龙气护体也好,天命承载也罢,都不意味着人君面对仙道大能,可以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这些飞仙活过不知多少岁月,见闻广博,神通玄妙,未必没有克制人道龙气的手段。”苏照思忖着。
陈桃美眸之中浮起一抹忧色,道:“那新郑,我们还回去吗?”
苏照温声道:“暂时先不回去了,我们先在五莲山寻一地住下,待新郑之事有了眉目后,我们就回返苏国。”
据阎先生所言,杨郇此人心思深沉,谋而后动。
故而,其人没有十足把握,应该不会直接向他出手。
如非还要“监督”庄诗宁盗取恭玺,他现在即刻回苏了。
陈桃柔声道:“那我陪你。”
苏照点了点头,挽起陈桃的纤纤素手,向着五莲山遁去。
五莲山林木苍苍,坐落在新郑以北一百五十里。
而就在苏照和陈桃二人,向着山中行去时,同样有着一队青年男女正在赶来。
为首之人,年岁约莫在十六七岁上下,一身月白色士子儒衫,面皮白皙,五官俊朗,身旁还跟着数人,统作武士劲装打扮,身后负剑,眉眼之间,皆有锋锐神韵无声流转。
“方兄,距那处地方还有多远?”一个器宇轩昂,目光锐利的青年,问道。
方言笑了笑,道:“楚兄,就在前面了。”
身后跟着的一个蓝白武士劲装,面若清霜的女子,颦了颦修丽的眉,声音如碎玉一般清冽,“粱师兄,但凡上古仙人秘境,其内多是凶险莫测,我们这样贸然前往,是否过于托大了。”
“纪师妹,我们只是作为前站,先去打探一番,待确认消息,宗门自会有高手前去探索。”粱玉成开口道。
这一行人都是来自鲁国的通明剑宗,楚风,粱玉成,以及一旁的纪思晴。
为首之人却是琼林书苑的方言。
方言来新郑游历不久,借着新安侯公子治之助,进入郑国储藏典籍的文英阁“阅览”古籍。
偶然在一枚古老玉简之中,发现了郑国之五莲山,竟是上古天庭五莲道君陨落之地。
不由生出探索之心,遂寻上结交不久……于郑国盘桓的通明剑宗粱玉成。
粱玉成听方言叙说,也是大感兴趣,毕竟,随着灵气潮汐开启,秘境可谓层出不穷,探险之风,盛靡于九州。
如能发现一座仙天秘境,禀之于宗门,也是大功一件。
方言笑道:“纪师姐放心,这秘境历经久远,凶险之威,百不存一,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应无大碍。”
“你不过从一些故旧纸堆中,偶得一言片语,就贸然来此,其中有多少凶险,你可知晓?”纪思晴冷俏的脸蛋儿上,满是讥讽之色。
这位通明剑宗的秋水剑圣之徒,和双胞胎姐姐纪雨桐古灵精怪的性情相反,其人冷厉谨重,明显对方言的寻宝计划并不怎么看好。
方言默然了下,说道:“五莲秘境,为上古五莲道君陨落之所在,其内蕴藏有真仙之秘,我听说贵宗宗主游历陆洲,访问长生真仙之道,如有所获,贵宗宗主也会高兴的吧。”
这原就是他从天书中窥伺得来的一线机缘,以他的实力,并不足以独自探索。
但,有了通明剑宗,就大为不同,通明剑宗终究是飞仙级宗门,大能如林。
纪思晴想起久久不归的自家师父,—-秋水剑圣,眸光冷色敛去一些,道:“待我们确认秘境所在之后,就即刻禀告宗门。”
方言道:“就依纪仙子之意。”
众人一路无话,向着五莲山而去。
苏照这时和陈桃也行至五莲山,已是正午时分,一轮暖阳高悬,驱散了一些早春的寒意,只是山中仍是薄雾冥冥,云海缭绕。
“先找个地方。”苏照笑道:“总有一种与世隔绝之感。”
因为二人都带有随身仙阁,倒也不用担心没有落脚之地,而结庐而居。
缘溪而行,行有二三里,穿过参天古木的树林,来到一碧如玉带的小溪之畔。
“就在这里吧。”陈桃轻声说道。
苏照点了点头,挥手之间,掌心一点灵光,倏然放大,无尽仙气流溢,溪水之畔的林木下,一座三层阁楼轰然落地,随手布下诸般大阵。
陈桃扬起一张艳丽如牡丹花蕊的玉容,感慨道:“这里景致秀丽,如果能在这里隐居……”
苏照笑着揽过伊人的腰肢,柔声道:“那我陪你在这里隐居如何?”
陈桃嗔白了苏照一眼,道:“竟说胡话,你若在此隐居,苏国怎么办?”
不过,话虽这般说,眉梢眼角的喜意,却是掩藏不住。
“虽不能一直隐居,但在这里多待一段时日,倒无不可。”苏照轻轻一笑。
这次郑国之行,只当是忙碌许久之后的一次休假。
自他重生以来,年许之间,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情,从庙堂之高至江湖之远,几乎没有一日不劳心劳力,东奔西波。
而郑国国都之行,不禁有一根绷紧的弦儿骤然松下的感觉。
“许是此由,前日才对庄诗宁……”苏照眸光深深,不由自嘲一笑,觉得自己这借口找得委实没有太多说服力。
只是念及庄诗宁前日的咬牙忍耐,心头不由生出几分火热,在陈桃耳畔附耳低声几句。
陈桃自是察觉到了苏照异样,嗔怒道:“你惯会胡闹……”
五莲之山,峰峦秀丽,古藤缠绕,曲径通幽。
……
……
“就是此处?”
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通明剑宗的一行数人,交换了个眼色,粱玉成率先开口问道。
方言清朗的声音响起,“据典籍记载,莲生于水,植无根浮萍,水木清扬,生机不息,此湖以神念察知,就有诸般特征,五莲道君秘境入口,应在此湖。”
粱玉成闻言,不由放出神念,讶异道:“湖水很深,竟无法探查底。”
要知道以他的修为,可探查一二里之深,竟难度其底。
“江天之阔,内里当别有洞天。”方言轻轻一笑,朗声说着,看了一眼同样面色惊异的纪思晴。
“粱师兄,这里有块儿石碑。”这一路而来,自始自终沉默不语的楚风,走到一片碎石、乱草丛中,望着歪倒的半截石碑打量。
那石碑平平无奇,通体全无一丝一毫灵气,显然并非什么灵材,但偏偏历经不知多少岁月,竟全无一丝裂痕。
只是断口处光滑如镜,似被什么人齐腰斩断一般。
众人闻言,连忙徇声望去,就见一块半截苔藓密布的山石上,以鸟篆铭刻着蚀文,这文字不同于古往今来任何一种字迹,哪怕是底蕴、渊源深厚的通明剑宗弟子,也难以辨识。
“这是什么字?”粱玉成皱眉说道。
通明剑宗几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由将征询目光投向方言。
“莲心……”方言目中异色涌动,道:“只有下半截,上面的没有了。”
粱玉成拧了拧眉,沉吟道:“听家师言,上古道君掌开仙天以为道场,莫非这是五莲道君道场之所在?”
方言默然了下,道:“难说。”
楚风道:“粱师兄,纪师妹,我们不若下去查看一番。”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几人身为通明剑宗的嫡传弟子,自持手段。
粱玉成就去看纪思晴,见其同样点了点头,显然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危险迹象,对方言道:“方兄?”
方言点了点头,笑道:“诸位,既是我邀请的诸位,自然是我先下去。”
粱玉成闻言,心头也不由生出愧疚,本来是眼前少年发现的秘境线索,他们还迟疑不前。
不提通明剑宗和方言探索秘境——
新郑城内,宫苑
殿中,听杨郇道完原委,郑君可谓大喜过望,道:“先生之言,当真有办法镇压苏侯?”
作为御极多年的一国之君,如何看不出苏国的崛起之势,眼看眼皮底下就要出现一方劲敌,郑君寝食难安。
只是,对苏国的崛起之势,能想到的遏制手段,他已经试过了,前番大军征讨,更是损兵折将。
杨郇冷声道:“苏侯白龙鱼服至此,诚为自取死路,良机千载难逢,还请借君上人道护体龙气一用,镇压苏侯!”
“龙气如何借?”郑君面色疑惑道。
虽然已被杨郇讲解了不少关于人道龙气方面的知识,但郑君对人道龙气的用法,迷迷糊。
“君上,需借恭玺一用。”杨郇说完,就是将一些细情说完,引来郑君的频频点头。
将腰间囊袋中的恭玺递给杨郇。
恭玺其上,因铭有如意法阵,故而看着实际不大,单手就可托住,入手也是轻盈。
杨郇这时就手按印玺,周身渐渐腾起玄黄色的气息,那气息堂皇、浩大,气象壮观。
郑君神情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恭玺之神异,他这些时日已经有所体会,只觉每日精神头十足,恍若有用不完的力气。
比如最近的后宫之中,就进了不少年轻姝丽的面孔。
要知道,在以往,随着郑君年岁渐长,处理完政务之后,精神疲惫,回到后宫也是兴致乏乏。
他才刚过四十!
他要做明君,统一宇内,自不能沉湎女色,可年岁愈长,愈发有心无力,原本以为,终其一生都那以完成抱负。
何曾想,人君竟能修法长生!
郑君看着杨郇身周的神异之相,思绪万千。
杨郇睁开眼睛,道:“君上,恭玺之内的人道气运被贫道抽离九成,还需您时时温养。”
郑君笑道:“杨监正放心,这恭玺,孤是须臾不离。”
待杨郇离去,郑君心头之喜悦,仍未散去,一路行至福宁宫,来到庄妃宫中。
此刻,庄妃正在和庄诗宁叙话。
“诗宁,你五姐现在心情怎么样了。”庄妃问道
庄诗宁此刻一袭石青色烟罗长裙,云鬓高挽,秀丽端庄的脸蛋儿上,挂着浅浅笑意,道:“娘娘,五姐她似乎想通了许多,说再住几天,就打算回家呢。”
庄妃闻言,美艳、妩媚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欣然笑意,手掌拍着丰满如满月的胸脯,道:“总算是想通了……前几天,我们母女都快要仇人了。”
可以说,因为庄诗宁过往的端庄、淑娴的良好声誉背书,庄妃对其之言可以说一点都没有怀疑。
甚至对这个容貌、性情肖似自己的内侄女,信任程度还在旁人之上。
不过庄妃还是扬起一张美艳、柔婉的鹅蛋脸,涂着梅花眼妆的美眸中,好奇之色浓郁,问道:“诗宁,你是如何做到的?”
想她劝了许久,结果却了反作用,差点儿母女关系断绝。
“五姐她就是呆在宫里久了,闷得慌,自然将那件事情郁藏于心中,我就带着她在新郑城四下逛逛,五姐心情欢悦,自不会将这些。”庄诗宁笑意盈盈,温宁、端庄的眉眼之间,有着少妇的柔美,只是……睁眼说着瞎话。
而在这时,殿外传来宫婢、宦者的声音,“奴婢见过君上。”
未几,郑君爽朗的笑声从殿外传来,
庄妃玉容一顿,道:“是君上,我们去迎迎。”
不多时,从屏风后转出一个着明黄色冕服的中年王侯,其人面皮白皙,身形挺拔,龙行虎步,姿容威仪。
“臣妾见过君上。”
见庄妃行礼,郑君连忙笑着上前搀扶,瞥见一旁的庄诗宁,笑道:“诗宁也在啊。”
庄诗宁盈盈欠身,施了一礼,浅笑柔语道:“君上,我入宫陪娘娘说说话。”
“君上满面春风,莫非是有什么喜事?”庄妃诧异问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女尸异变!
福宁宫
闻听庄妃询问,郑君笑道:“孤喜在将去一心头大患矣!”
庄妃闻言,玉容微怔,诧异道:“心头大患?”
郑君此刻心情明显不错,笑道:“就是那苏国之君——苏照!其人自承位以来,掠我疆土,杀我士卒,如今竟不知死活,潜入新郑,孤已经着大能布下杀阵,困杀此獠!”
不由得郑君不喜形于色,当日,郑国大司马庞灌率大军伐苏,兵败不说,还丢下了一郡半的疆土,此事被郑君视为奇耻大辱。
在一旁的庄诗宁本来面带笑意,闻听郑君提及苏侯就在新郑盘桓,容色变幻了下,连忙垂下螓首,抿了抿樱唇,一双熠熠明眸,闪烁不停。
“那人已被郑君发现,岂不是有危险?我要不要……”庄诗宁这般想着,猛然狠狠咬了咬樱唇,思忖道,“不!那人“强暴”于我,死有余辜!我为何要给他通风报信?况只要他一死,那件事就再无人知道,我还是新安侯夫人。”
这般一想,庄诗宁明眸微眯,心头一跳,不知为何,脑海中竟然浮现出那晚在浴桶中的旖旎场景,一时间,只觉娇躯发热,呼吸都是微微急促起来,白皙如玉的脸颊,渐渐浮上了一层绯色。
那一次次有力的撞击,伴随着水花迸溅,恍若魔音一般,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边厢,庄妃端庄艳丽的玉容上,现出一抹诧异,柔声道:“君上,臣妾常听您提及苏侯,言苏侯修有神通之术,不好对付的紧。”
庄诗宁闻言,也是醒觉,连忙竖起耳朵倾听。
郑君嗤笑道:“这一次,杨先生亲自布置,爱妃也应知杨先生之能,算无遗策,从无失手,这次是十拿九稳!”
在郑君以及郑国的崛起之路上,司天监监正杨郇出谋划策,从无疏漏。
以致今日,郑君对杨郇已经达到了盲目相信的地步。
庄诗宁闻言眼皮直跳,连忙垂眸思忖着,“杨先生是新郑有数的神人,既是他亲自布置,此事多半能成!”
庄妃盈盈一笑,柔声道:“那臣妾提前恭喜君上除一心头大患,”
这位美妇,长着一张千娇百媚的鹅蛋脸,一笑起来,白皙如玉、花若凝脂的脸颊,就有浅浅的酒坑现出,眉梢眼角一股成熟、美艳的风韵,同样掩藏不住。
庄妃身材丰腴,肌肤胜雪,素有“雪美人”之称。
向来无情的岁月似乎也格外善待这位美妇,只是增添了几分美艳、姝丽,俨然不似孕育了一儿一女的妇人。
郑君哈哈一笑,道:“说来,这苏侯也是个人物,听杨先生说,年纪轻轻就修有仙法,可得无数寿元,但偏偏刚愎自用,不在温邑之好生呆着,却来我新郑送死!”
庄妃艳丽玉容之上浮起一抹疑惑,好奇问道:“杨先生好像说过人君不得修法长生,为何那苏君还能修有长生之术?”
“那是老黄历了。”郑君握住庄妃的纤纤素手,只觉入手嫩滑,不下二八少女,笑道:“如今乾坤易变,我等人君也能修法长生,爱妃,你难道没见到孤这段时间的变化?”
郑君今日心情明显不错,边说着,边冲庄妃挤眉弄眼。
见得此幕,庄妃忍俊不禁,花枝乱颤,胸前更是波涛汹涌,嗔道:“君上,却是比以前更年轻了。”
郑君哈哈一笑,感慨道:“这都是仙法之妙啊,爱妃且看此物,孤时时伴在身旁,此物为气运至宝,得我大郑亿兆子民供奉,岂不益寿延年?”
说着,取出腰间的恭玺,颇有些炫耀地在庄妃眼前晃了晃。
庄妃自十六岁就跟了郑君,距今已经有二十余年,郑君此刻的举动多少有些孩子气,但落在庄妃眼睛中,却有说不出的喜爱。
一旁庄诗宁拧了拧眉,瞥了一眼那恭玺,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
一个新的问题浮上心头,要不要替那人盗取?
“那人既已在劫难逃,我为何还冒风险盗取宝玺!”庄诗宁愤愤想着,遂打消了这念头。
这边厢,郑君似也注意到了庄诗宁,笑着问道:“十郎,最近在忙些什么?”
此言一出,就连庄妃也是将目光投向庄诗宁。
庄诗宁温婉一笑,柔声道:“君上,侯爷最近也没忙什么,最近都中来了几个鲁国士子,侯爷就和其交游,谈论些经义文章。”
郑君面上笑意不减,道:“孤猜就是如此,十郎自幼就喜好文事,知书明礼。”
见郑君态度和煦,庄妃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君上,上次,臣妾为治儿求领的差事,没有办妥,是臣妾之过。”
郑君道:“伐苏之战,功败垂成,哪里怪得上他?不过,你之前说得对,十郎这几年,一直闲散,而今大争之势,群雄逐鹿,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十郎也该为孤分分忧了。”
可以说,随着人君得以修法长生,不仅仅是赢氏秦国,一改早定嗣子、安定人心的“安内”路数,代之以分权诸子,封邦建国的“外扩”策略。
郑君同样不例外,开始有意扶持诸子,平衡朝局。
庄妃闻言,芳心欢喜,只是脸上不现分毫。
一直在福宁宫待到用罢午膳,庄诗宁才出了宫禁,马车之上,这位花信少妇秀眉微蹙,分明还在思索着方才的所见所闻。
“不可一错再错,那人如能”庄诗宁微微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底说道。
显然,浴桶之中的旖旎,并不足以让这位丽人生出什么依恋之情。
五莲山·向晚时分。
仙阁之中,风铃在晚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动,淡红色夕阳披落在这件宝器之上,为其平添几分浮丽。
苏照看了一眼床榻之上,鬓发见汗,粉红脸颊春韵未褪的陈桃,这几日,二人时时贪欢,兴致一起,不舍昼夜。
不仅仅是他,身处异国他乡,陈桃也好似放开了顾虑,压抑多年的情欲,犹如坏掉的水龙头一般。
当然,苏照不用藏在衣柜里。
当然苏照不负责任猜测,很大可能是陈桃担心回苏国之后,因为范潇在侧,不好再缠着他,这才索欢无度。
似乎察觉到苏照在看自己,陈桃睁开美眸,腻声道:“怎么了?”
“等晚上,我潜入新郑看看。”伴随着一声古怪的声音,苏照抽身而起,穿着衣衫。
陈桃秀美颦了颦,轻哼一声,说道:“现在回去,不会被那杨郇发现吧?”
苏照笑道:“小心一些,无事的。”
陈桃撩了撩黏在脸颊上的一缕秀发,柔声道:“那你早些回来。”
此刻的陈桃,俨然是望夫早归的小娇妻。
苏照俯身噙住了丽人微微撅起的粉唇,笑道:“嗯。”
然而就在二人温存之时,就听得外间天地之间传来仙音阵阵,宛若自天外传来。
苏照面色怔忪,目光失神片刻,就是一惊。
神念内视己身,倒不是升龙鼎有所异动,而是当初在卫国获得的那具玉棺!
此刻,苏照神念内视丹田,只见储物手镯中,青玉之棺中静静躺着面具女尸,周身隐隐有七彩灵光圈圈晕出,向着玉棺撞击不停。
“这是……尸变?”
苏照目光深深,思索不停,此棺在他手中,倒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实际倒也没有怎么查看过,一直束之高阁,不想竟此番异变?
第四百九十二章 再见郑韵儿
苏照神念正要透过玉棺检视女尸之状,但赫然发现这玉棺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竟隔绝他神照之境的神念。
至于五官相貌,女尸面上戴着玉色面具,更是看不清。
苏照拧了拧眉,索性不再探查,身形一闪,呼吸之间,就出得仙阁,冷眸抬起,眺望向天外。
只见西南方向,霞光弥漫,五彩缤纷,分明是一副重宝出世的气象。
“莫非是仙天秘境出世?”苏照喃喃道。
这样的壮丽气象,上一次见,还是在卫国,当时,司萤仙天秘境出世,引得不少大能窥伺。
这时,香风浮动,如兰如麝,陈桃分明也从身后仙阁中出来,国色天香的脸蛋儿上还带着余韵后的玫红,酥酥糯糯道:“这是秘境出世?”
苏照挽起陈桃的素手,点了点头,道:“我们去看看。”
二人架起遁光,不多时,就已来到事发之地,潜形匿迹,释放出神念,探查着湖上动静。
此刻,原本碧波万顷的湖面上,光影斑驳,琼楼玉宇,宫阙玉树之影,在霞光中氤氲成形。
苏照神念探查其间,就在这时,数道流光自水中疾出,身形多少有些狼狈。
粱玉成、方言、楚风四人,纪思晴四人都是面现震惊之色。
粱玉成道:“方兄,此事大发了,秘境出世,异象笼罩,要引来昊阳和郑国司天监的人封锁了。”
这几乎是必然,此方秘境就在郑国境内,更是离着国都新郑不远,郑国的昊阳宗以及司天监岂容他人染指!
这半年,不仅是郑国,就是鲁国出世了几处上古真仙秘境,通明剑宗也是着大能清场,不容其他宗门觊觎。
方言俊朗的面容上,也现出一抹苦笑,道:“此事也大出方某意料。”
本来还想以结交通明剑宗,作为他在鲁国晋身的助力,不意只是简单探查一番,竟触动了仙天秘境,以致天下尽知。
方言毕竟也才是十几岁的少年,虽屡获奇遇,天书傍身,修为也在短短时间内凝结金丹,虑事终究不周延。
纪思晴一如清霜冷玉的脸蛋儿上,现出思索之色,须臾,道:“此间之事情,还需速速禀告宗门才是。”
楚风道:“那这秘境入口怎么办?”
“怎么守,昊阳宗不久之后,就会来人来探查。”粱玉成说道。
纪思晴道:“入口布有仙禁,飞仙一时半会儿也攻不破,我们还是先禀告宗门。”
粱玉成叹了一口气,道:“只得如此了。”
这边厢,苏照看着这一幕,目光幽远,明晦不定。
此刻,丹田储物手镯之内,那青棺女尸周身七彩灵光波动愈发强烈,俨然要破棺而出!
“这秘境,我们要进去吗?”陈桃柔声问道。
苏照摇了摇头,目送着通明剑宗一行众人远去,说道:“再看看情况。”
如今情况不明,他也不好贸然进入。
而就在仙天秘境异象现世之时——
郑国国都新郑,司天监所在的道宫之内,暮色沉沉,道宫之中已点燃了灯火,彤彤灯火将几道人影照耀的影影绰绰。
一方几案之上,茶水热气腾腾,二道相对而坐,品茗不语,一旁的梨花木制椅子上,符修平和郑韵儿默默作陪。
李鹤远放下手中茶盏,说道:“道兄当真是好魄力,竟想以仙道之力,撼动人君!”
杨郇要伏杀一州潜龙,实在是让李鹤远震惊。
如今的中州列国,局势已经渐渐明朗。
郑、宋、苏三国鼎足而立,未来的豫州之主就是应在这三国之中。
至于卫国,内有萧墙之祸,外有虎狼环伺,除非卫国有着雄主出世,否则,出局只是早晚问题。
别看如今的苏国,论疆域在郑、宋、苏三国之中最少,但不管是李鹤远还是杨郇,知道,愈是这等中兴之国,愈得人道青睐。
无他,旭日东升,由弱至强,唯有在新旧势力的除旧布新中,才见人道之伟力,鼎革之惨烈。
除旧布新,才能一扫沉疴。
当然,万事万物并非绝对,并非说面对强国,弱国反而有优势,没有这个道理。
而是说如今的苏国君明臣贤,变数很大。
杨郇道:“时机千载难逢,还请道友同我一起出手。”
李鹤远沉吟片刻,道:“恕贫道直言,这等伏杀潜龙之事,多有意外发生,胜算渺茫。”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而是李鹤远这些年的体会,大凡这等潜龙,
比如,苏国就从来没有想过刺杀过郑君,来个一劳永逸。
凡是天命青睐之人,刺杀根本刺杀不了。
杨郇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李鹤远一时沉吟不语。
一旁的郑韵儿,面色略有些异样,却是想起往日的种种羞耻经历,一时心绪不宁。
只是听着自家师父和司天监监正杨郇设计伏杀那人之言,脸蛋儿之上现出一抹莫名之色。
而在这时,外间范泰和陆修静一前一后,鱼贯而入道宫之中,面上皆有几分失落。
“师父,那苏侯没有回返客栈。”陆修静道。
杨郇看了一眼李鹤远,面色渐渐凝重,道:“李道友之言,恐怕言重了。”
李鹤远皱了皱眉,接话问道:“那客栈房间可曾退了?”
“未曾。”陆修静怔了下,回道。
李鹤远沉吟片刻,道:“看来是气机交感,引起了警惕。”
杨郇道:“那再等等,既然客栈未退,说明还会回来。苏侯携女伴来到郑国,绝不是为了游玩,想来是办什么事,这时,事应是没有办完的。”
这也是杨郇的猜测,否则,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深入敌国,总不能是为了游山玩水吧。
李鹤远正要开口,忽地,道宫之外,神色匆匆跑来一个中年道人,面上难掩喜色,说道:“监正,新郑以北的五莲山有异象涌现,似有秘境仙天出世。”
杨郇闻言,面色微变,道:“果然是节外生枝。”
却是想起今晨,苏照和陈桃二人出城,
这般一想,心底起了猜测。
莫非这才是苏侯潜入郑国的缘由。
李鹤远观察着杨郇的神色变化,心头了然,起身,道:“杨道兄,你我也过去看看吧。”
杨郇目光闪烁了下,平息了心绪,道:“那就去看看,说不得苏侯就在那里。”
二人说定,也不耽搁。
杨郇吩咐陆修静去唤监中洞虚大能随行,而后打就带着殿中一应诸人,施展神通,向着五莲山遁去。
此刻,夜色低垂,一轮明月悬于天际,月光皎洁而柔和,洒落在山林之间。
远处之绚丽景象,一时未退,与此同时,夜空之下,尚有不少五颜六色的遁光划过天际,向着五莲山聚集。
郑韵儿此刻看着一旁的范泰,道:“范公子,许久不见了。”
望着自己曾经怦然心动的昭阳公主,范泰不知为何,竟生出物是人非之感,清朗面容之上,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目光一时失神。
当初,眼前之女和他的妹妹范潇,一同被那苏国昏君俘获,然而昊阳宗却只救了昭阳公主,如果说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怨气,那都是假的。
至于往日的种种心思,遭逢大变的范泰,早已随风而去。
“公主殿下,一向可好。”范泰开口说道,声音多少有些沙哑。
郑韵儿樱唇翕动,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氛围,幽幽叹道:“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