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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体倾险(四十三)

    “呸!”虎抲珷虽然根本没有碰到粪铗,可在半途里恶心地变了方向,让自己的屁股对准了古清,而后便是一掀,如尥蹶子一般,双手撑地,双腿向后蹬,快如闪电,一般人几乎难以躲过。

    古清此刻也把脸转了过去,因为不想看女孩子撅臀的样子,而后便是让虎抲珷的这一双虎足蹬在了自己的铁筐上。

    虎抲珷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穿过鞋,什么样的道路都是光脚走过的,可直到现在还是可以拥有一双粉嫩细白且不太大的双足,这回被铁筐给“伺候”了一下子,按理说应该是硌得生疼才对,不过即便是那样,她却是从来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显现出自己的痛苦,不过这一回,她明明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已经着着实实地蹬到了铁筐上,却是半分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铁筐确实是硬的,但古清却是软的。

    虎抲珷此时心中愣了一下,竟然忘了使出“猛虎三式”里的“剪字诀”,一般的情形,她都是一气呵成飞快施展开来的,先是“扑字诀”,再是“掀字诀”,使到这“剪字诀”的时候,即便是当世位列一流高手的人物也未必不会败下阵来,真斗过老虎的人也会兴叹不过如此尔。

    古清并没有依据武学常理,趁着此刻抢占先机,而是同样待在那里,看着对方的动静。

    虎抲珷此刻站了起来,这又是数位当家的几乎很难见到的事情,女寨主与人动手的时候全是如老虎一般行动的,甚至有传言说,有人真的见到过她跟恶虎似的活吃过人。

    她的身材虽然不高,但很是结实,从皮肤的光泽就可以看出来,不过,已经使得古先生不敢去看了,因为她的穿着实在是……难怪她总是似虎一般手脚着地与人过招,倒是可以为其遮掩一些。

    虎抲珷看着古清不敢直视的样子笑了,而后便又直着身子扑了上去,然而哪里像是在跟对手动武,那明明就是要扑进热恋中人的怀抱里去。

    古清却一直严守以待,以防对手还有什么花招,此刻一见顿时心中起疑,身子不由自主后退,眼见着对手疯疯傻傻也似到在了跟前却又笔直纵了上去,而后不知怎的就落在了自己身后的铁筐里,再然后就见到了她倒悬着的脸孔快和自己的鼻尖碰上了。

    老大这是什么招式?怎么从来没见过?在场其他的首领差不多更是都在这么疑忖着。

    古清看着虎抲珷倒过来的脸孔还在扮着鬼脸,觉得一个女孩子在自己头顶上弯着腰太不成样子,遂就又施展开铁铗,竟可以把她从自己后背的铁筐里夹到了面前的地上。

    经过童成的指点,古清的出手现在很是讲究分寸,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伤人的,遂用的火候甚至可说是温柔。

    虎抲珷一副被夹得挺舒服的样子,就是还没过瘾,遂就又笔直纵了起来,脚下自然而然找着铁筐底的位置。

    古清干脆就不想让她再到自己的筐里“做客”,脚下游走,只留神看着她的脚底板,其它之处自是守礼不看。

    这么接连几下,虎抲珷生气了,她一生气就容易急躁,再也不是笔直上纵再落下,而是改成俯身低头向着古清的身上猛蹿,说什么也要逼得对方的铁粪铗再夹一夹自己。

    古先生此时又可以怎样,只得在这大厅之内转着圈子躲闪,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也不知她要这么蹿到什么时候。

    正有些不耐烦之际,古清的身子此刻虽然躲开了,可却又飞快地把身子移了回来,硬生生地接了虎抲珷的一撞。

    感觉还是温柔的,头顶还是舒服的,可她陶醉完之后睁眼见到的古清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虎抲珷立刻来到了他的面前,“你为什么躲开了又回来了?”

    古清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也不必说了,虎抲珷见到了他身后面的柱子,要是他不回来的话,自己刚才那么急躁猛力的一蹿当真未必收的住。

    接下来,众家头领更是见到了从所未有的场面,那就是大当家的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子一样哭了。

    “把咱们寨子里的好药都拿来!把打虎药也拿来!”虎抲珷的样子虽然是小女儿家,可这两声命令已经超过了虎啸,从而说明了命令的严重。

    别看这几位都是半人半兽似的,听自己大当家的这么一啸,登时都被这声音吓得倒退了几步,即刻一齐奔向后面去取药,不一会儿,寨子里所有的药石都被拿到了大厅里,不管是治什么的,就连其中一位头领还有半瓶治脚臭的药粉都拿来了。

    其中一个最壮实的头领双手托着一个极品沉香做成的盒子,不用镶珠嵌玉就已经价值连城了,一直托到了总瓢把子的面前。

    虎抲珷拿钥匙亲手打开精钢锁,盒子里面有两个玉瓶,其中一个不用靠得多近就能感受到寒气阵阵,而她则拿起了另一个瓶子,拔去塞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血红的丸药给古清吃下。

    “这是我们妙虎寨最好的灵药,外伤内伤都能治,你吃了包好。”虎抲珷关心地道。

    “谢大寨主。”“应该是我说谢谢,你现在想带走这寨子里的什么都行,包括我。”

    古清一听登时站了起来,而后便从盒子里拿走了那个冰凉的瓶子,因为童先生告诉过他,打虎药一定是一直冰封着的,遂必是用寒玉一类的器皿装盛。

    虎抲珷看着古清背着铁筐别着铁粪铗捂着胸口拿着寒玉瓶离开的背影,仍旧留着眼泪大声地啸道:“古清!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自己心甘情愿把我夹到你的铁筐里!我虎抲珷非你不嫁!”

    今夜晚间的舞台上,让台下的人先见到的是一个裁缝正在那里制作一件繁花似锦的衣裳,他的穿着华丽得有些与众不同。

体倾险(四十四)

    在他身旁有一个穿着黑白相间衣裳的女戏子蹲在那里,爱惜地抚摸着那件就快做完的衣裳,神情看上去喜欢的不得了,“天衣上仙,这件衣裳真的是为我做的吗?”

    “当然是给报春仙子做的,你不是总觉得原来的燕子衣裳只有黑白两色太单调了嘛。”“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一个仙子不应该那么在乎虚荣,看来还是修行不够呀。”“但天神不是总夸奖报春仙子你天资聪颖嘛,说你只要肯努力,再修炼上几年就能升仙位了。到时候你就不单单只是天神的侍女了。”“嗯……天衣上仙,我……想问你个问题。”“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嗯……是不是仙位升得够高,就可以……就可以……”“就可以什么呀?”

    这时,报春仙子的脸上红扑扑的,一句话始终没有问出口。

    “做好了,你试试吧。”天衣上仙的这句话算是给她解了嘲。

    报春仙子欣喜地接过那件花衣裳,轻巧地转了个身就穿上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真是太好看了,我就拿它做嫁衣……”说到这里,她应该是觉得失口了,脸上更羞涩地跑出了天衣上仙的房门。

    来到了外面,她见左右无人,又看了看身上的花衣裳,欢天喜地地转了个圈子,接着就是随着台侧响起的曲乐舞了起来。

    台上女戏子就像小燕子一般轻盈,来来回回地飞舞,好似在衔着春泥为自己筑巢,筑的是爱巢,又仿佛在尽情享受着润如温玉的春雨沐浴,沐的是情浴,此刻的燕子是被幸福围绕着的。

    随着乐曲渐渐地声小直到消失,报春仙子停下舞蹈以后,面上又含羞一笑,而后不好意思地掩面跑下了台去。

    这时从台子的另一边走上来一个看着就浑身有劲的人,看着报春仙子背影的眼神中还保持着偷看人家舞姿后的如痴如醉,接着,转而又看了看天衣上仙的房门,眼神中就改为了吃醋拈酸的充盈,随后便走了进去。

    房里的天衣上仙一见是他立刻施以礼数,“大力上仙。”

    这位大力上仙好歹也还了个礼,“天衣上仙。”

    “天神的宫殿应该快完工了吧?大力上仙今天一定又辛苦了。”“是呀,谁让咱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呢。要说辛苦,天衣上仙你还不是一样,全天宫里所有人的衣服都是你一个人做的。”“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欸,当然是辛苦了。你瞧,有时还得多做一件。”“多做一件?”“是呀,刚才报春仙子穿走的那件。”

    大力上仙一提到那件花衣裳,使得天衣上仙紧张了不少。

    “啊,报春仙子她一直的心愿就是有一件好看的衣裳,我实在不忍见她每日愁容,这才……”“哈哈哈……天衣上仙又何必急于跟我解释这些?难道是以为我会去天神那里高发你和报春仙子不成?”“啊,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天衣上仙你可不是小人,宁可冒着被天神责罚的危险也要为报春仙子完成她的宿愿,这怎么着也不可以算是那小人了吧。哈哈哈……”

    大力上仙实在是笑得很开心,而天衣上仙的笑就显得尴尬了许多。

    此时就在天衣上仙的门外,报春仙子从这边来,大力上仙从那边来,两名仙人在台上碰面了。

    报春仙子一见是他,立刻施了一礼,唤了声“大力上仙”,而后就要起身离去。

    “这么急着走,报春仙子是要上哪里去呀?”大力上仙问到。

    “啊,当然是急着到天神那里去侍候。”“不对吧,你这明明是去天衣上仙那里。”“是,天神让我去看看大家伙儿的衣裳都做好了没有。”“恐怕报春仙子不止是这个意图吧。”“嗯?听大力上仙的语气,好像话里有话。”“难怪报春仙子是天神最喜欢的侍女,果然是冰雪聪明。”“那就请大力上仙明示。”“那好,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来问你,你的那件花衣裳是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是天衣上仙为我做的,是用给大家做完衣裳剩下的仙蚕丝布料做的。”“嘿嘿。剩下的仙蚕丝布料?不知道报春仙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那剩下的仙蚕丝布料还会那么完整吗?”“难道大力上仙忘了?人家天衣上仙可会‘天衣无缝大法’,就是碎成一条一条的布料也能变成完整的。”“就算那些都是剩下的下脚料,那你可知,这也是不合规矩的。不守天神自己制定的规矩,天神最恨这种事。”“那又如何?人家天衣上仙是为了我坏的规矩,大不了我去跟天神求情。在天神面前求得一件衣裳,难道我还做不到吗?”“那是当然,谁让报春仙子脱颖而出于天神众多侍女当中呢,可是,这要是报春仙子自己坏了不许动凡情的规矩,不知天神知道以后会怎生是好。”“你……你含血喷人!你……你诬赖好人!”“‘诬赖好人’?哈哈哈……报春仙子你不是仙嘛,又何谈人呢,还敢说自己没动凡情。”“你……你到底想怎样?”“我想怎样?我对你的一片痴情,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那你还不是动了凡情?”“我可不一样,我给天神盖宫殿最卖力气,天神说要大大的奖赏我,我就是在天神面前讨要把报春仙子你许配给我都不会成问题,而且这还不算,就是再加上赦免他天衣上仙的罪过都绰绰有余。哼哼,就算报春仙子你不答应又当如何。你还敢违背天神的意思吗?到时候,你不但要嫁给我,可还要看着你那心上的天衣上仙……”“你到底还想要我做什么?”“痛快!我要你去天衣上仙那里去告诉他,其实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我,让他死了对你的那份儿心。”

    听到这里,报春仙子登时一惊,身子好似不由得地倒退。

体倾险(四十五)

    “怎么?报春仙子还是不答应吗?”“左右也是不可以跟天衣上仙在一起了,倒不如让他痛恨我才了断得干净。”“哈哈哈……要不还是说报春仙子是天神面前最聪明的侍女呢。长痛不如短痛,就请报春仙子现在就去吧。”“好,你等着。”

    说完,报春仙子便向天衣上仙那里而去。

    大力上仙一见,登时“哈哈”大笑,也跟着过去了。

    这时,天衣上仙一见报春仙子来了立刻满面是笑地道:“你来了,衣裳穿的怎么样?有没有不舒适的地方?”

    报春仙子一听之下当即板起了脸,“什么你你的?你须叫我报春仙子。你还算是个上仙?连称呼的规矩都不懂了吗?”

    天衣上仙听罢即刻一头雾水,皱着眉头看着报春仙子,仿佛已经不认识了。

    “不错,你的手艺是挺好的,把我的嫁衣做得那么舒服。这次本仙子到来就是告知一声天衣上仙你,天神已经决定把本仙子许配给大力上仙了,到时候记得来喝上一杯喜酒,本仙子我还要听你在夫君大力上仙和我的面前祝福道喜的话语呢,要说得越好听越好。好啦,本仙子还要去准备婚礼的事宜,没空儿在你这儿多耽搁了。”说完,她便强力掩饰住自己那欲哭的泪颜,转身而去。

    天衣上仙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而后立即从房里追了出去,可一出房门见到的却是大力上仙。

    只见大力上仙一脸的怒色,冲着天衣上仙喝道:“好你个不守天神规矩的,竟敢调戏天神面前的侍女,看我代天神如何惩处你。”说完,他抡拳便打。

    台上暗了下来,只有天衣上仙的呼痛声和大力上仙的拳头击打声。

    台上再亮起来的时候,天衣上仙已经躺在了床上,应该是被打的挺重,都下不了床了。

    这时,报春仙子从门外奔了进来,一见天衣上仙那般样子登时泪流满眶,急忙来到他的身旁,满面的关怀和心疼。

    天衣上仙此时坐起身子,看着来探望自己的报春仙子亦是热泪盈眶,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都是那个大力上仙逼我那么做的。”报春仙子此刻一下子就道出了实情。

    这时大力上仙一步就跨了进来,“好你个负心薄幸水性杨花的贱人!都明明已经分开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呸!你个不要脸的大力上仙,我都答应要你了,你却还可以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你算哪门子上仙?”

    大力上仙被报春仙子这么一斥责,当时恼羞成怒,“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这一对不知羞耻不守规矩的……”

    不等他说完,从台子一侧传来了一个真的亚赛天神的声音,“你还想作甚?”

    大力上仙一仰头,即刻吓得身子倒退,“天神。”而后,他便倒头拜下,“天神,属下正要向天神您举报他们这两个……”

    “住口!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下作事情可以瞒得过本天神吗?身为本天神面前的大力上仙,你太让本天神失望了!从这一时起收了你的法力!”

    台下就见到一道金光从台子一侧射出来直击拜在那里的大力天神,就听得他“啊”了一声便倒下了。

    台上的报春仙子早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天衣上仙,无论是大力上仙的报复,还是天神的责罚,她都要保护他。

    台子一侧此时又传来了一声叹息,“虽说你们是真心相爱,可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可以例外呀。报春仙子,可惜你这般的天赋聪颖,就打回原形吧。至于天衣上仙嘛,先收回你的法力,贬下凡间做一个普通的裁缝吧,忘却在天宫这里所有的事情。报春仙子,念在你侍候本天神一直尽心竭力,准许你每年春天的时候可以穿着那件花衣裳去自己认为最美丽的地方游玩一番。你想去哪里的春天?”

    “是天衣上仙让我变得美丽,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最美丽的。”

    小明、阿美,次次唱童谣的时候都是那么可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不能每次都把林间觅“变”成一棵树,为了万全,这一次林间觅被变成了一块石头,虽然是身子“堆”在那里有些难受,但是今天她将听到的可是那四位有情人的结局……

    树枝已经收集够了,被分成了四份,每人不是背着就是抱着好大一捆,而后仍旧是四人背贴背地来到了这片枣树林大约中心的地方。

    “都准备好了吗?大家都记住,一定要做到斩草除根除恶务尽。走!”段徜草喝了一声,四个人便拿出自己最快的本事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奔去,见到情兽们的堵截就从它们头顶飞身过去。

    情兽们差不多已经都被吸引到这里,而后便是分成四拨儿去追赶他们四人。

    段徜草手里不停地把树枝扔到该扔的地方,眼里还得不住的观察,因为那些放对位置的树枝很有可能被那些追赶过来的情兽们有意无意间给弄得偏离了,他就得即刻再想法子补救,可是回去补救的工夫又不可长了,要是让多数的情兽们赶到自己前面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此刻他又补救完了之后,当真又有大批的情兽围到了前面,急忙身子纵起。

    可它们栖息地这里的情兽们还真有高大于或高明于其它情兽的,知道纵起来去抓他的脚脖子。

    段徜草当然会毫不吝啬地“赏”了它们一双鞋子两只袜子,然后自己脱身出来,当然也有从它们头顶又摔下来的时候,好在前番已然有了经验,懂得该怎么摔才能不伤自己和不灭火种,到了地上以后就施展开地堂功夫从情兽们的腿下钻出去,还得小心着地上树枝的摆放,这对他这么一个堂堂大理皇室中人而言,也确实是丢了不少的身份颜面,可现在谁又可顾及那许多呢。

    就这么跌跌绊绊的,他总算是看见了林子的尽头,挑选的是看似路程最长的一个方向,为了可以把这些情兽全部灭掉,特意告诉过其他人,要是他们先出去了不要顾及这边,该点火就点火,他自己有办法应对一切。

    这会儿,段徜草一个健步,飞身跃出了林子,而后在半空中就把手里的火种扔向林内。

体倾险(四十六)

    “呼”的一下子,火苗子立刻就烧起来了,这才叫干柴烈火呢,一下子,这个方向最外面的枣树立刻烧着了。

    情兽们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火势,一个个直吓得往林子深处跑去,跑得慢的被燎燃着了身上的毛,亦是“呼”的一下子就变成了火猿,惨叫声凄厉,还有,烧着的情兽们乱抓乱挠把身边情兽们也给点燃了,登时一片凄惨的狼狈相。

    段徜草此刻真是过于劳累,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心跳也加快了不少,可是刚要想歇息一会儿,便立刻想到,这个时候了,其它三个方向的火势怎么还没有烧起来,一定是出什么岔子了,立刻先奔向花情的那个方向。

    到了那里一看,花情还背着一些没有扔完的树枝子,手里的火种也不知哪里去了,正和几只特别厉害的情兽们动着手,他即刻冲了过去,“我替你先缠着它们!你快把树枝放好!”说着,他边奔跑着边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了一根看着又硬又长的树枝,随后又把自己手里的火枝抛给了她,到了几只情兽的跟前就是展开“段家剑”的功夫,每一招都刺向情兽们的双眼,其实这般歹毒狠辣的招数,他的长辈们每每都是谆谆教导过不准随意施用。

    呼疼喊痛的“红眼”情兽们一个个到处乱挠乱抓,即时就混乱成一团。

    花情这会儿也已经把树枝子摆放好了,随后施开“蠎筋臂”的功夫从混乱的情兽之内与段徜草冲了出去,再而后便是那般,半空中扔出火种,这个方向的树木便也大烧特烧了起来。

    接着,他们又见到了公孙驻那个方向火光冲天,唯有刀思雨那个方向迟迟不见烧起来,即刻不停歇地奔向她那个方向。

    当时段徜草分配给她的方向是看着路程最短的,却没想到同时也是情兽最多的路程。

    或许是情兽也讲究起“软的欺负硬的怕”这个道理来,更或许是“半夜挑枣子拣软的捏”。

    公孙驻看她这里一没烧起来,第一个施展开轻功急奔了过来,眼见刀思雨不但手里的火种没了,身上还多了几处伤势,即刻飞身过去相救,因为关心刀思雨的伤重不重,到现在一直是转着圈子守在她的身边,遂也就没有时分痛下杀手,也只可挡得几下子这边情兽的进攻,而后就必须立刻去挡那边的情兽,以致于围住他们的情兽越来越多,差不多都是其它方向的林木着火以后被逼到这里的。

    它们直到生死关头仍是不放过有情人!

    花情和段徜草此刻总算是赶来了,一见公孙驻和刀思雨这般的情形,他立刻阻止了欲要冲进去的花情,说是林子另外三个方向的大火很快就会烧到这里,里面现在乱作一团,已经无暇顾及情兽,若是有逃出林子的,必须得有人拦截它们,他们也要在外面留下一个可以接应的人,以便预防不测,说完之后,他就冲了进去。

    公孙驻一见段徜草来了,即刻呼喊道:“她受伤了!赶快把她救出去!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

    段徜草此刻一见,林火正以夹击之势向这里快速地烧了过来,还有浑身是火盲目逃窜的情兽们也在往这里奔来,遂必须赶快出去,当即把刀思雨背在身后,冲着公孙驻呼喊,告知他千万不要恋战,赶快用自己的轻功逃出林子去,而后就是转身飞奔,和这里的林火和烧着或没烧着的情兽们抢时分。

    公孙驻若是在平时也就罢了,可此刻的他因为连日来吃睡不好,体力已经打了折扣,刚刚实施完烧林灭情兽的事情,后来又因为保护刀思雨用力过猛,身体里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虽然此刻见到刀思雨被救走,心头一喜有了些力气,却也是因为这一喜乐极生悲,心喜之余没留神情兽的爪子在自己的小腿上恶狠狠地来了那么一下子,登时双腿跪地,周围情兽们的身子此刻又压了过来,他哪里还可以再站起来,继而马上就会被情兽们按倒在地。

    就在他自认生还无望之时,两只又白又好看的手从情兽们的缝隙里伸了出来,而后飞快拼命抓住了公孙驻的身子以后使劲向林外甩了出去,那分明是“拂尘手”的手法,“我要你没事!”

    公孙驻的身子被一种痛心的力量带着飞出了林外,眼见着刀思雨被通体火焰的情兽们包围了,他的心就像是被割去了大半那般的疼,当一落到实地的时候,公孙驻又要拼命地返回已是全部烧起来的枣树林,自己就算是爬也要爬进去,结果让亦是满面是泪的段徜草一把揪住了。

    “她要你没事!你没听到吗?”段徜草泪眼看着林中,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呼喊到。

    公孙驻已经不可再向那片火林看上半眼了,痛哭流涕着,狠命地用拳头砸地,耳朵里这时听到了段徜草在身边说了一句“我听她曾经说过自己死后要被葬在最高处”。

    “啊!”这是那边的花情此刻呼喊出来的。

    段徜草紧忙回头一看。

    原来,花情当真见到了几只逃出来的情兽,手底下当然是不会留情,拿手里的火种就把它们都给点燃了,心里觉得这么做仍不算是给刀思雨报了仇给自己解了气,可没想到的是,其中一只浑身被点燃的情兽竟从后面抱住了她,而后和其它情兽们一起把她往林子里面拖。

    段徜草哪里容得,即刻冲了过去,也不管那炙热的火焰,伸手就去掰情兽的臂膀,可是他的体力亦已是强弩之末,非但没救下花情,自己身上也烧了起来。

    “快离开!我让你快离开!”花情大声地喊到。

    而段徜草不但没有离开,且还紧紧地把花情抱住,任凭情兽们把他们往林子里面拖。

    公孙驻此刻拼命站了起来,要跟这些临死还要害有情人的情兽们玩命,但是即刻听到了段徜草的呼喊。

    “不要过来!把我们葬在一起!”

体倾险(四十七)

    在一座坟前,已是心凉半截肢体僵硬的公孙驻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回想着坟里的两位故人,眼里已无泪可流,有一种伤痛叫做“欲哭无泪”,还有一种伤心叫做“泪往心里流”,接着,他发现了葬花情的这边长出了一朵白花,而葬段徜草的这边长出了一根绿草,此刻天上下起了如刀的雨滴,仿佛落到这里是为了思念。

    “是你们吗?”公孙驻此刻笑了,笑得是那么悲痛那么寒冷,“这种花以后就叫‘情花’。这种草以后就叫‘断肠草’。”而后,他看了看那片已然烧成焦土的枣树林子,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味道使得他已然再也不想吃荤腥了,心中的凄冷又去找何人知己相伴来用千杯温暖,“以后这里就叫‘绝情谷’吧,我会在这里种上好看的花草树木,还有可爱的鸟兽,好好在这里永远陪着你们。”

    男女两双谷遇缘定迟,痛谢猿兽情逼方才知。

    生死鉴爱难逃果有日,情花断草掌故留名史。

    童成讲完了这个掌故以后,一块“石头”落泪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只要舍弃了爱和情就可以平平安安地离开那里吗?如果‘情爱’二字真是一种病疾的话,甚至病入膏肓了,那他们亦是心甘情愿的,又何须别人去帮他们治愈。”

    这时,“石头”抹了抹泪珠,“那个南宋末年的公孙止就是公孙纳良的后人吗?”

    “算是吧,其实公孙驻一直是孑然一身,最后孤独终老,不过倒收养了一个孩子,让自己的养子接着好好守护谷中,后来那孩子不甘寂寞,创出了独门的武功,收了一些弟子到谷中,而且还娶妻生子了,公孙止其实是那个孩子的后代。”“说到公孙止,最后还不是因为情爱害了自己的妻子裘千尺,弄得他自己最后也没可以落得一个好下场。”“要说公孙止那也算爱的话,又何止是病疾,简直就是一种世间无药可解的毒,既然不可救药,又何必去救。”

    扮成石头的林间觅沉默了,忽然仿佛自言自语地道:“你没有去过妙虎寨吧,有时不是高高壮壮的人才可以称王称霸,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女孩子没准就能当上老大的位置。”

    林间觅的身后正有一朵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小情花,较之其它的情花甚至可以说是衰败,但谁又知道,就算它不能在众多情花中称王称霸,可没准人家能称后呢,看来这虽灭不绝而那般伤害有情人的情花本身也是有情的……

    这一大片不久前刚冷清下来的花园内,郁人欢带着身穿繁花新衣的韦春玉来到了这里,在石桌石凳那里坐下。

    韦春玉端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有两个茶壶和茶杯,那壶甜的自然是她的,而那壶苦的是郁人欢的口味,此刻她给郁人欢和自己都倒好了一杯。

    郁人欢端起自己的那杯品了一口,“要说这茶,还是苦一点才可喝出清香的味道来。当然,我们这些当了娘上了年纪的女人毕竟和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想的不一样。欸,你还喜欢这身花衣裳吧。”

    韦春玉此刻坐在了郁人欢的对面,“喜欢呀。就是……太艳了。”

    “嗨,你们年纪轻轻的女孩儿还害怕艳呀?”“欸?这不是那出小戏里的花衣裳吗?”“是呀,既然戏演完了,你就先穿着吧,这可真是新做的。”“那以后再演的时候……”“再做一身不就是了嘛。要是等它以后旧了,那出戏里的天衣上仙还会做一身旧衣裳给自己的心上人吗?”“那个天衣上仙到底喜不喜欢报春仙子呀?戏里好像没有明说。”“有些事又何必说穿呢?就好像设法又何必破法。”

    韦春玉听罢直皱眉头,“郁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郁人欢笑了,让韦春玉看出来的其中意味只有得意,“你看,有人来的比咱们姐俩儿要早得多。”

    四胞胎兄弟里的老四早就到在了这一片花园里,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向这边悄悄地看着,尤其是一身花衣的韦春玉,老四在一个劲地看她。

    韦春玉向着郁人欢看去的方向找寻了起来,虽然没有见到谁,却是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便又把眉头皱的更紧。

    “出来吧。你以为躲在那里就能找到第六种配解药的药材吗?”

    老四忽一听到此言,首先担心的或许是诈语,要诈自己现身,可又见对方的眼神和语气不似在骗自己,索性就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你是‘孺仙’派来的吧?好呀,不妨直接告诉你,你要找的第六种药材就在我的身旁。”

    老四一听,继而便看向郁人欢喝茶的杯子。

    郁人欢一笑,“是茶水不错,可惜不是我这边的。”

    老四自然又看向韦春玉的茶杯。

    “你要是把她喝的茶水带走也不是不行,可要是摸索起来可要费些时日的,即便是‘孺仙’也一样。我劝你干嘛不把‘成药’直接拿走呢。”

    老四听得有些糊涂,又看向韦春玉的茶壶。

    “我说的是,我对面坐着的人。”郁人欢笑着道,“我每天都给她喝这种放入了特殊作料的甜茶,在她那处女的身子里面已经把你们要的药材养了有些日子了,就算没有大成,估计也已经有些成效了。你们赶快把她拿走吧,记住了,要囫囵个儿地入药才是最好的。哈哈哈……”

    这回换老四皱眉头了。

    而韦春玉听完竟淡淡一笑,道:“难怪郁姐姐每天都让我喝你的‘洗脚水’,原来是用药材来给我‘补’身子呀。那我先谢过姐姐你了。”

    “嗨,都是姐妹,还谢个什么。”“既然郁姐姐你不受我这一谢,就请姐姐你受我这一个赔不是吧。”“赔不是?”“没错,赔的就是妹妹我没有完全领姐姐的情。每次上茅厕的时候,那些甜茶都不是从下面出来,而是上面。”“上面?”“我全都给吐出来了。不瞒姐姐说,以前有个没卵子的老太监也是经常让我喝汤的。”

体倾险(四十八)

    说完,韦春玉从石桌上拿起了自己这边的茶壶,“这不是个普通的茶壶,只要将盖子拧紧了,就是从壶嘴儿里也不会洒出来。”她边说着边拧着,“别听这个姓郁的娘儿们儿说的那么邪乎。接着!”

    老四一见她把茶壶扔给自己了,刚要去接,就见一本带着链子的铁书,打开着飞了过来,托住茶壶以后又给带了回去,他急忙使出“四平脚”的功夫,既轻巧又平稳地用脚背将茶壶再夺了回来,脚法很快。

    郁人欢比他更快,从链子的另一端又把铁笔甩了过去,直击茶壶,自己夺不回去也不让别人弄走。

    可是,韦春玉的链鞭从一旁甩了出去,欲绞缠住笔链铁书。

    老四就在两件软兵器相斗之时,已将茶壶抄住放入怀中,而后想转身离去,可不知怎么弄的,脚踝让什么东西给卷住了,而后就感到被人家使劲一拽,但依仗着自己的脚法,硬是没被拽倒,同时还小心留神着怀里的这壶药茶。

    郁人欢此刻再使力气,不可把对方拉倒就把对方直接拖过来,可又见费了些气力才给甩开的链鞭此刻又飞了过来,就跟要破裤子缠腿使得,而且还见到了是韦春玉半空里一转身子给甩过来的,劲力自是不小,急忙脚下一错,施展开自己的轻功步法“缠绵悱恻”,看似脚下较为虚浮绵软,其实自有章法,在老四和韦春玉之间游走着,反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让对手们脱离自己,而且手里兵器的威力亦是不弱。

    取药的事情是童先生吩咐的,老四自是尽心竭力地护着怀里的茶壶,“四平脚”的功夫这会儿是真派上了用场,总是躲避郁人欢软软的轻功和她软软的兵器,几乎都是从邪门的位置过来的,全凭借这脚下的平稳才得以保全这一壶药茶。

    韦春玉其实也不是真心想帮这个老四,可就是心里头恨这个姓郁的娘们,她越是不想把这壶茶让老四带走,自己就越是要帮他,已经知晓她敢加害自己,就不可以让她痛快了,即便是她的模样和身子还是让自己看得上的,可被自己看得上的女人耍来耍去的感觉却是她绝对讨厌的。

    老四已觉得再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脚尖点地,稳稳地纵入半空中,可自己的脚踝二次又给卷上了,遂就被扽了下来。

    这时的郁人欢一个垫步纵到了老四的面前,用手里的铁笔直接就戳他怀里的茶壶,满拟戳破茶壶后直点他前胸的“乳中”穴,但眼角的余光又见到了那条让自己厌恶的链鞭,遂不等韦春玉的兵器攻过来,她手里的铁书打开了以后照着韦春玉的鞭头挡了过去,而后铁书继续往韦春玉的方向飞去,链鞭的鞭身便一节一节被收入铁书内,就算是不可完全被折卷进去,也要把这条讨厌的链鞭给夺下来。

    韦春玉手里的这条兵器可是带到这个世间唯一的东西,哪里舍得就那么让人给收了去,身子飞快一转,让链鞭缠到了自己的腰上,也就是从铁书里把兵器又给夺了回来。

    老四趁着这二女相斗,自己则暂且撤到了圈外,可还没等回身,就又见到了那本铁书上面的刃锋可就过来了,用的似乎是当初梁山好汉里头的地健星所留下来的开山双刃斧里的招式,急忙双足一挪。

    要说茶壶这种圆了咕咚的东西揣在怀里,就算是双手隔着衣物捂着也是难保周全的,而他却还要腾出手来招架,完全凭借着“四平脚”的真功夫找平衡,遂直到现在那壶药茶仍好好待在他的怀来,可面对这么个难缠的对手又一时之间不可脱身,唯恐工夫一久就会出事。

    韦春玉这时的链鞭又出手了,这回奔着郁人欢的屁股就抽了过去。

    郁人欢哪里会让自己的屁股给这么个黄毛丫头给打了,前面铁书的进攻不变,用手里的铁笔一挑,让链鞭的鞭头向着老四的怀里打了过去。

    韦春玉只怕对手又要夺自己的兵器,遂又是身子一转,将鞭头攻击的方向移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却是力道用老了,没来得及把鞭头扯回来,便把一根大树杈给卷住了,不过这倒让她心生一法。

    “从我的鞭子上走出去!”她大声向老四喊着,把兵器抻着溜直,自己则利用轻功与郁人欢纠缠了起来。

    老四一见之下,果然是一条好“路”,即刻飞身上去从总是抖动且来来回回晃的链鞭上轻轻巧巧地走了出去,“多谢女侠,容当后报。”

    听到“女侠”二字,韦春玉的心里稍微愣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心里的滋味还挺特别的,结果差点就挨了郁人欢那么一下子,急忙使劲一扽链鞭,借着回抽的力道飞身而去,也快速逃离了这里。

    郁人欢急跑了几步,直到老四和韦春玉的身影看不见了才停下,并不是她追不上了,也不是觉得累了想先歇一歇。

    现在,她忧郁而勾人的眼神里竟露出了笑意。

    黄鹂台最大的上天蜗牛、筱㿟堍的舍利子、金鼻白毛老鼠的眼泪、一字墨角烟云特的阿胶、妙虎寨的打虎药,还有这一壶药茶,“孺仙”终于配成了“情种”的解药,现在就差知道郁人欢害过哪些有情人了,可童成并没有想再派谁去取得那份名单,而是自己亲赴青红赌坊。

    虽然是这里不招呼男赌客,但这里的女人们见到是个后生也没太在意,只道是他来找自己的娘或是姐姐。

    在众多赌徒里似乎有这么一种说法,童子的手气壮,嘴气当然也不弱,这个进来这里的后生告诉哪个女人该怎么赢钱,哪个女人一准就赢大钱,没过一会儿的工夫,这个赌坊赔的钱已然就不少了。

    终于,郁人欢从自己的老板屋子里出来了,边缓步而行边为世上最好的赌徒鼓着巴掌,“到底是‘孺仙’,在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地方也可以当神仙,厉害厉害。来,神仙要是不嫌庙小,请里面说话。”说着,她伸手一让。

体倾险(四十九)

    童成自是没有跟她客气什么,等到在了屋里,他也没有坐下,直接就问道:“为什么要暗示那些药材?”

    “童先生不是神仙吗?洞察一下天机不就什么都知晓了。”“我怕折寿。”“神仙不是可以修得长生不老……”“你有完没完?”“哟!这神仙也有急脾气的时候。”“应该说即便是神仙也有不爱拐弯抹角的时候。”“那咱们就直截了当。童先生把解药带来了吗?”“你要解药干什么?”“在你们手中那是解药,可要是在我的手里,经过我‘横空夺爱大法’的改良,就可以提升我的功力,甚至好几倍。”“难怪你会给出暗示。我拿走一壶‘情种’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就连童先生和长街班的交情……”“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把解药交给你呢?”“难道童先生你不想要那份有情人的名单了吗?我施用了‘情种’的那些有情人。”“可我要是把药给了你,你不就会去害更多的有情人。”“也许我得到了你的解药以后,没准儿我自己的‘情毒’也解了呢?当然,神仙要是想让那些有情人一直到最后都是行尸走肉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你是不是被人伤害过感情?”“到底是神仙。小明是我的儿子,可你知道他的父亲又是谁吗?”“反正不是盛停留。”“那看来童先生你已经知道一切了,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难道这就可以让你对世间的情爱达到了憎恨的地步?”“这要是还不够的话,再加上我表妹毒可药的事情也足够了吧。”“毒可药?”“童先生可知道,我表妹爱‘战妖’花男爱得有多深吗?结果却被那姓花的亲手给杀了,要不然他的头发也不会那么好看。童先生要听明白了,不是失手,而是亲手。”

    童成一听到这里,二话没说,从青红赌坊出来以后即刻返回,见到安涩羞以后直接就让她把她们角儿给他找来,要问问他杀毒可药是怎么回事。

    安涩羞自是立刻就去找寻她的老板,不消半日,她便回来了,说是她们老板晚上请他看戏。

    夜晚,还是长街班演戏的那个台子,不过看倌却只有童成和童成找来的郁人欢。

    当台上亮起来的时候,谁也没有见到戏子,而是按照真人大小画的一幅画,画上的女子最靓丽引人的就是满头乌黑的秀发,可比“战妖”花男。

    如果说郁人欢是忧郁,那画上的女子就应该说是哀怨,不光是眼神和表情,从整个人看来可说是满是独坐愁城的神情。

    接着,画上的女子动了起来,把脸侧向一边,居然还说起了话,“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要是换做普通人一定要惊诧的,但是“孺仙”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就是事先画好了许许多多的画,按顺序排好,其中一个动作连着一个动作,一个场景也接着一个场景,只不过有个人在不停地把一幅幅画换到最前面让人看,换画的手法必须有一定的巧妙节奏且快,其间还不能停歇,那看起来就跟画上的人动起来一般,声音自是有人在后面配的。

    那应该就是花男给配上去的,今天他要说的,就是当年他和毒可药之间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没什么特殊的感觉。我早跟你说过,我最喜欢的人是……”“够了!你最喜欢的人只有你自己!”“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想反驳你。”“就算是你不喜欢我,难道你众多的女跟包中也没有中意的吗?”“重复的话我不想说,你要是不想做我的跟包,我也从来没有逼过谁。”“可我想让你做我的跟包呢?”“那就要看你凭的是什么了。”“那好,咱们比试一下如何,你输了就做我的跟包,要是我输了,我就把‘一剑仙王’的‘传仙剑’在哪里这个秘密告诉你。”

    花男的这出戏里是有旁述的。

    想当初,花男的祖上曾经到处寻觅过一位本族失踪的女子,后在一处叫做绝情谷的地方找到一个复姓公孙的,知道了本族那个名为花情的女人已然不在人世,拜祭完毕出谷,回来以后跟自己的后代子孙们讲述过花情女子与其他三位英烈大义灭情兽的事情。

    后代子孙之中与后来徽宗年间梁山上的“天闲星”公孙胜因为亦是找寻自己的宗族公孙纳良而相识相交,听到他说起过自己老师罗澄罗真人有师祖传下的“传仙剑”剑谱,只不过自己一直是忙于俗务无暇参透。

    一直待到当年平定淮西后,宋江班师回朝,驻扎在东京城外陈桥驿,公孙胜想起自己老师“遇汴而还”之语,便向宋江辞行,返回蓟州二仙山,从师学道,侍养老母,以终天年,那时的“入云龙”哪里还有参悟武功的心思,遂“传仙剑”便失传至今。

    “‘传仙剑’那般的武功确实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我却不想用跟你比试的方式得到。”“可你必须要跟我比。你难道就不想见识一下我的‘三千烦恼丝’剑法吗?”

    南北朝时,南朝陈后主陈叔宝有个十分美丽的妃子叫张丽华,发长七尺,浓黑如漆,光亮可以照人。

    当初,古墓派开派祖师林朝英不见其人只知其事,单凭想像就在自己的“美女拳法”里创出了一招“丽华梳妆”。

    南朝皇宫之中当时有位侍卫师承少林门下,是个武痴,陈后主观看张丽华曼舞之时皆是由他保护一旁。

    要说他真算是不愧于“武痴”二字,竟然没有被张丽华的舞姿所迷住,却在她舞蹈之时见到其秀发飘飘,而后自想出一套剑法出来。

    毒可药的祖上其实不姓毒,而是姓窦,直到唐睿宗之时的丞相窦怀贞这一辈,与太平公主结为朋党,官至尚书右仆射、平章军国重事,玄宗继位后,迁左仆射,晋封国公,他与太平公主图谋不轨,意欲作乱,结果事情泄露,唐玄宗发动先天政变,诛杀太平公主党羽,窦怀贞畏罪自杀,死后被改为毒姓。

体倾险(五十)

    原来的窦家有位忠仆就是那名侍卫的传人,不但抚养故主的后代,还传以了这套剑术。

    经过毒可药的先辈们多少年的完善,这套剑术的威力已然可称独步武林,但欲要大成也是极难的事情,想那张丽华舞动秀发之时又何止是三千发丝飘舞,遂招数可说是复杂得出奇,可若是一旦练成,舞动起来煞是飘逸潇洒。

    有传闻说,当年的公孙胜通过郁人欢的上辈“险道神”郁保四得知了这套剑法,心仪之下,还欲要以“传仙剑”相换。

    “你真的练成了吗?”“比过之后不就知道了。”“我只是在提醒你,你要是尚未练到八成火候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与我比试的时候,你只可以用自己的‘美人长发功’,而且还要全力施展。”

    接着,童成和郁人欢只见画上的毒可药抽出了自己的青丝软剑,曾听闻似乎是当年绝情谷公孙止斗青年时神雕大侠用过的。

    花男也抖散了自己的长发,尚未动手,就已见其发被蓄满了真气,显现出十分的俊逸。

    毒可药此时将手里的软剑抖直以后向花男刺了过去,如此又硬又直接的剑招哪里又可以看出“三千烦恼丝”的精要,直弄得花男直立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要接招的意思,但是眼见笔直的剑锋快要碰到花男的时候,剑身竟然真的变成与头上青丝一般若软,霎时间就变成了无数青丝一般,奇怪的是不见毒可药的手有任何抖动的样子,如果是完全用内力把软剑的攻击催动成这样,就足可说是位列一流高手了。

    虽是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的突变,但花男却也没有慌乱,将自己的一头秀发向着那看不出多少攻击的剑尖裹了过去。

    这可并不是花男在用图画的方式吹嘘自己什么,他应变的能力本就不是一般人可及的,台下的童成和郁人欢都是知道的。

    一柄软剑被催动成的攻招怎么又可比发丝多呢?

    可是,那再多的发丝又怎么应对一柄精选乌金绵钢打造而成的青锋呢?

    花男的长发并没有被青丝剑给绞住,更别说绞断,反而是把软剑的进攻一一飞速击退后又把其变成了一柄单剑,继而撤了回来。

    毒可药并没有输,软剑后撤一招以后,似乎又变长了,其实就是软剑的攻击面变大了,但即便是如此,仍是似秀丝一般灵动飞飘,不过一见之下,却是诡异十足。

    花男的长发自然又抖了过来,同时身子横在半空中旋转而起,就是这般亦没有将自己乌发甩乱,甚至可使台下的人似乎能见到每一根发丝,皆是那么有条不紊。

    毒可药的身子舞动了起来,带着自己的“三千烦恼丝”在半空里形成了一片黑影,就像把黑夜带给了别人,但是每根发丝的光又在黑夜里汇成了一条明亮儿而无形的溪水,几乎就是转瞬间的事情,溪水便流进了花男的每根发丝。

    花男头上发光则如同点点星光汇成的银河,从上面向着溪水流了下来,就又把带着一种特殊力道的溪水倒灌了回去。

    一时之间,星星和溪水的光芒似乎相容到了一起,就是暂且不知道是星光收纳了溪光,还是溪光接纳了星光。

    渐渐地,又好似飞快地,毒可药的青丝剑和花男的头发再次分开了,花男这回抢到了先机,整片乌光向着她铺撒了过去,大有将对手连人带剑直接收容进自己头上乌光之中的意味。

    毒可药笑了,将手里的青丝剑舞动如飞,就好像一段舞蹈进入了兴致的高潮,这一时中,她的身影已经模糊了。

    这就应该是“三千烦恼丝”剑法最厉害的那招“云鬟雾鬓”。

    而花男此刻就好像把自己的全身变成了头发,或者说,这一刻他的头发才是他的身体。

    他们这一刻应该是比试到了最惊心动魄的阶段。

    在他们比试的画面中,虽然没了说话声,可是比斗的声音一直是存在的,但此时却又安静了下来。

    童成和郁人欢他们谁都不信是后面配声音的人此时懈怠了,这一幕就该是安静的,因为有的时候,安静就是结束的声音。

    下面的一幕,毒可药嘴角带血,倒在了花男的怀里,手里的青丝剑却已然不知去往何处。

    难道是被花男的头发给收了?江湖上可不是没有这么说的,甚至有人夸张地说,花男的头发能收容世间万物,包括生灵。

    当然,还有一种传闻,“三千烦恼丝”的最高境界叫做“爱别离”,施展过之后,青丝软剑就会不复存在。

    “为什么?”花男问得很是冷静,“如果你想让我永远在心里记住你,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他的话语虽是冷静的,可仍是让人见到了他的泪水。

    “你的心里我已经永远进不去了,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从来都是,但除了你的心里我却是哪里也不想去,答应我,就把我收进你的头发里吧,哪怕是一根头发里。”说完,毒可药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鲜血,而后又抹在了花男的头发上,而后笑了,笑得非常满足。

    这时,画面中的毒可药又把脸转向了台下的郁人欢,“表姐,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郁人欢此刻站了起来,眼中含着泪冲着画面里的毒可药大声喊道:“你这个傻瓜!活着才叫在一起!”

    “长街班演的每一出戏都是你写的本子吧?”童成问到。

    “就是我写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戏文里说的什么情啊爱的,都是骗小孩子的歌谣!”“苦运写”郁人欢此刻仍是大声地道。

    “你还会哭,就证明你心里还是明白的,不要再去害那些有情人了,把名单交给我吧。”童成说完这句话以后,居然真有一份名单到在了“孺仙”的手里,他知道那是花男抛过来的,却不想知道花男是怎么得到的。

体倾险(五十一)

    “该知道的都已经让你知道了,再要敢这么下去,你自己不小心,也要小心一下你儿子小明,你可防我一时却不可防我一世。”这话是没露面的“战妖”临走时留下的。

    “那天晚上没真把你打疼吧?你跟着郁人欢看来没少学做戏呀。”“可春玉不是也没把白先生要的方子弄到手嘛。”“那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而今的你差不多被练吧出来了。‘痞燕’韦春玉。”“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你很着急回去吗?还是那句话,你这样回去以后谁又可以认得出来你。”“可白先生不是说过……”“那你拿到那个方子了吗?”“可白先生刚刚又说过那个方子已经不重要了。”“不过现在看来对你来说还是重要的,这不可算是我说了不算。”

    自打进来以后一直站着的韦春玉听到这里,眼里含着泪水,向前一步冲着白先生说道:“把我男人的身子还给我。”

    白先生笑了,“知足吧,你现在比当太监强多了。”

    “还给我!”他又往前一步说到,边说还边用拳头拍自己的胸口。

    “你简直是越来越像郁人欢了,这真是挨着金銮殿准长灵芝草,挨着茅房准长狗尿苔呀。”

    韦春玉听到姓白的说这种话,就是在明着骂自己的出身,心不起火才怪,登时“噗嗵”一下子就给白先生跪下了,看来她而今生气的方式都不一样了,又给白先生一个头磕在地上。

    “快起来吧,你这么求我也没什么用。”白先生不见她直起身子便又道:“还得我去扶你吗?”说完,他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走过去扶她。

    哪知,韦春玉竟使出了一招之前在原来那里一个邪教教主传授的“鲁达拔柳”。

    这是她在郁人欢那里的时候偷偷重新练的,感觉以现在这个女人的身子更是得心应手。

    本来是缩腿蓄势假装磕头,而后右臂横掠攻击敌手,可她原本就没什么内力,当初还有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如今就只有链鞭,遂就将这一式省了,等与敌手的距离合适了,一手抓住对方的脚踝一拖,一手托对手的小腹就可把人倒提起来。

    韦春玉是这么想的,姓白的应该是只知道自己的轻功和链鞭的功夫,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英雄三招”和“美人三招”,自己冷不丁下黑手,一准可成,到时肯定可以让他听自己的,让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但是,她想的倒是挺好,可刚抓住人家的脚踝,就立刻感觉到身子被人家一带,自己就像是抓住了撒不了手的恶梦似的,眼前的东西眼花缭乱的,而自己的身子却已不知在向着哪个地方飞去,最后终于撞到了南墙上。

    虽不重,却并没立刻起来,即便是撞了南墙也没有回头,而是趴在那里用拳头捶脑袋,不过脑袋应该还是疼的,便改为捶地了,也没捶多一会儿,手也是疼的,另还有她的哭声,让人听起来很像是真哭,女人的那种。

    即使是不怕她再使什么花招,白日白先生也没再要过去搀扶她的意思,“其实你并不是第一个从原来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人,也不应该是最后一个。你要是可让我满意地去做事,你还有变回去以后再回到原来那里的希望。要是不想的话,同样随你的便,就不会再逼你去干什么了,从这儿出去就是了。”

    韦春玉的哭声小了,好像要停止的样子。

神震明(一)

    虽然是郁人欢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这个村子,她雇用的长街班自也是又去找下一个营生了,可今天晚上照旧是全村老少仍是聚集到了这个台子的前面。

    小戏没得看了,可是从北平府来的白先生今晚要在这里说书,就冲着人家有那么一个“造梦”的绰号,说的书一准好听。

    夜色之中,白先生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子上有手绢、醒木和一柄折扇,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便把那块醒木拿起来照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台下的嘈杂声就几乎没了,因为知道快要开书了,就是不知道要说的是没听过的新书还是耳熟能详的老书。

    “各位乡亲,今日来到贵宝地,给大家伙儿献上一段儿新编的故事,说的好与不好,还请台下的众位多多担待。”白先生按照规矩,未说书之先必说上一段江湖口,哪怕定场诗不念都行,“咱们闲话少叙,直接书归正传。话说一头好大个儿的猩猩。欸,台下的那位说了,我这说书的一上来怎么不说英雄侠士、文臣武将,干嘛要说一头大猩猩。这就是您不知道了,我今天说的这个猩猩就是我这个故事里的书胆,有意思在后面呢,您老几位接着往下听,一准儿错不了……”

    ……那些前面有转转儿,带着硬翅膀子的橛子们,在天上飞过来飞过去的,它看着就烦得慌,刚才它们吐出来的大号枣核让它好一顿吃苦头,虽是已经拿它们出过气了,可身上的伤还挺疼的。

    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双腿之下里冲着那些橛子们一直挥手,好像是在告诉它们不要再过来吐枣核了,要它说根本就用不着,有本事就让他们来,你们有种就都过来,爷爷俩拳头拍着胸口等着你们。

    哼!还是没种,一个个打自己身边都又飞走了,还是快看看自己的女人吧。它那么想着,此时俯下了身子,不仅是疼,而且还感到了疲惫,伸手把它的女人抓在了手里,可脚下一出溜,好在俩胳膊肘把高楼的顶子给扒住了,其实这上面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也亏着它的女人既没有摔着也没有吓着,看见她的样子就是在担心着自己。

    这时候它的心里头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那么缓和,想着还要再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再看巨掌中的女人,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自己心里又跟针扎的似的,就赶快趁现在把她放到了安全的地方,看着她站了起来,伸出手要摸自己的脸,它立刻就凑了过去,这心里比身上的疼还难受。

    这时带转转儿的铁“橛子”们不知从哪儿又蹿了出来,又吐出来不少带着火星子的大号“枣核”。

    那大猩猩块头再大也受不了,况且在那儿光顾着看自己的女人了,没留神对方是从背后下发起的攻击,立刻身子发沉,胳膊也没劲了,就又出溜下去一截子。

    那个女人看着更不好受了,眼里含着泪,心里想救它,可就是做不了什么,也就更加难受了,只可把身子再凑过去一些,让自己的脸挨上它的大个手指头,然后一个劲地哭。

    不行了,它已经感觉到自己实在是挺不住了,也只可撒手了,最后这眼里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女人最伤心的时候。

    在往下掉的时候,它心里什么也没想,唯一想的就是不可以和自己心里的女人在一起了,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巨响……

    “您猜怎么着了?”白先生不愧是个好说书的,知道怎么吊听书人的胃口,这会儿看着台下一个个期待的眼神,就是不往下说。

    这会儿,有两个女的和一个男的过来给白先生收说书钱了,其中一个女的却带着勃勃如虎的英气,而另一个则带着一些痞气,那个男的不完全似中原人,神情看着倒像个中年妇人,动作灵活如狨。

    白先生无论到哪里好似都喜欢带随从,随从之间好像还都不熟的样子,而且有些随从们还极少露面。

    等收完了钱,白先生又道:“嘿嘿,众位放心,我这段书里没这头猩猩不行,要您几位说,我能让它掉下来就完事了嘛。”

    一开始,它确实觉得自己的身子硬拍在实地上了,可是紧跟着就觉得一震,这地上不知怎么就变软了,再然后就觉着跟掉在海里了似的,自己的身子在海里打横了,可是没跟以前是的应该呛水,也不知道自己的水性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等身子又可以动弹了,这身子上的疼可也又开始了,不过还得说自己壮实,那点疼现在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可总这么往下沉也不是办法,干脆赶紧把身子直起来吧。

    等一直起来,它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怎么变的那么高了,而且脑袋好像还变大了,嘴也跟着大了,腿也变粗了,脚巴丫子同样也变大了,可俩胳膊好像是变短了,手变得跟爪子似的,浑身上下好看的油亮黑毛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这时还觉着自己身上竟然还变硬了,再一回头,哟,自己还多出了一条好大的尾巴。

    它站在海底,闭上眼睛好好回想了一下,记得之前海里有个屁股上带转转儿的橛子轮番地冲着自己吐出了两个不带火星子的大号“枣核”,自个儿引着那两个大号“枣核”奔着第三一个屁股上带转转儿的橛子过去了,结果第三一个橛子“砰”的一声响了,就当自己在海里刚一撒欢的时候,正得意地挖着洞,没注意后面那俩橛子冲着自己又吐大号“枣核”了,结果还是把自己打得直冒烟。

    “说到这里,台下有的乡亲们就该问了。这海底下怎么还冒起烟儿来了呢?咱们书中暗表,那其实不是什么烟儿,那是在海底下激起来的细沙子,它就是觉着自己屁股太疼了,火烧火燎的,就跟冒烟儿似的。”

    现在,它回忆到这里也就不想再想下去了,现在关心的事情还是自己的女人,自己怎么着就和现在这个身子合二为一了它不知道,也没那心思,最想知道的就是要是此时让自己的女人瞅见了,还可不可以认得出来自己,那自己又怎么能向她证明自己就是当初的那个大个黑猩猩。

    欸?突然间灵机一动,当初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故乡骷髅岛那里,曾经拿着那么一根树杈子逗自己开心来着,没准回到那里找到那个树枝杈子就可以让自己的女人知道自己原来是谁了。

    对,说走就走,它想到这里立马照着骷髅岛的方向飞速游了出去。

神震明(二)

    “这会儿是不是有的乡亲们也该问了,这个猩猩怎么好像比先前聪明了不少呢。您还别说,这一个猩猩的脑子至少也可以顶咱们正常人的一多半儿,后来再加上又有了一个大脑袋,那怎么也可以抵得上囫囵个儿的了。”

    在海里那叫一通游啊,它现在可说是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回骷髅岛才好呢,好不容易总算是到了自己的故乡了,可一上岸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这里怎么好像大变样了,原来不是有一帮跟自己一边黑的,而且没长毛,还多少肩上披着腰里围着些树叶的小号猩猩都哪里去了,它们应该守在这里的,拣那从岛外面来的不长毛的好看的小号白猩猩不还是要送给自己的嘛,自己的女人就是它们送的,怎么现在都见不着了。

    算了,指不定在哪儿眯着呢,还是赶快找树杈吧,然后还不知道要到哪儿才可以再找到自己的女人呢。

    “其实大伙儿听到这里是不是也觉着它挺没出息的,脑子里除了自己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人,俗话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可它不价,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女人最重要,在这骷髅岛上翻过来找过去的,就算把自己的故土给翻个个儿,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给找出来。”

    就当它那么一通翻腾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天上有动静,紧忙抬头一看,好嘛,就见有一个狮子的身子,可脑袋、爪子和翅膀都长得倒是跟鹰似的,从上面一个俯冲下来就把地上的一个挺肥的大鳄鱼给叼走了,当时就心里不乐意了,心说话自己离开这里之前可一直是说了算的,谁不怕自己这个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虽然是自己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也轮不到别人在这儿耍横,现在腾不出手来也就罢了,先搁着你的放着我的,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想完了,它还是继续倒腾。

    可没过多一会儿,就听见头顶上又有刚才那动静了,再抬头一看,嘿,那个会飞的狮子在自己脑瓜顶上正转悠着呢,这可气坏了它了,还没找别人麻烦,别人倒是找到自己头上了,朝着上面就是大吼了一声,那意思有种儿你就别在上面瞎转悠,下来跟老子比划比划。

    那个会飞的狮子一听它这么一喊,立刻就飞跑了。

    它在下面看着心里好笑,就这点儿胆子还敢过来找茬子,一边凉快去吧,也就是没工夫搭理你,现在这会儿满地都是树杈子,也不知道哪根儿才是自己女人当初拿过的,只得是自己凭着回忆看看跟哪一根相似,最后心里起急,就决定先凑合一根试试。

    可也没等它又挑又拣地过了多一会儿,那只会飞的狮子又回来了,还带了仨过来,它定睛一瞧,打头的是一个不知道长了多少条胳膊的大个子,不过比自己还是矮了一些,第二一个是个长着三个脑袋的巨象,最后一个爬的比较慢,那是一条有九个脑袋的蟒蛇,看着一个比一个愣,一个比一个冲。

    “说到这会儿,是不是台下的老少爷们儿又有要问的了?来的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呀?听你这意思,这一个儿个儿的全跟怪物似的。嘿,这您算是说对了,这骷髅岛上原来的飞禽走兽,甚至是蛇虫鼠蚁,本来就都比咱们平时见到的那些大好些个,如今又多出来了那么些怪物,可不也就没什么好新鲜的了嘛。”

    为首的那个好多条胳膊的大个子一只脚蹬着地上好大的一块石头,眼睛看着它打量了好一会儿,“嘿嘿”一笑,“行,倒是挺大的一个坨儿。怎么着?想到我们这儿开山立柜儿是不是?那也得先报个蔓儿呀。”

    它一见对方这架势,倒是一点都没被震住,冲着那几个粗声粗气地道:“呦呵,还让我先报个蔓儿,爷爷在这儿开山立柜儿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现在我有急事儿没工夫儿搭理你们,都给我躲得远儿远儿的,别碍爷爷我的事。”

    对方那几个自打来到这儿可从来没吃过这种亏,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一百二十个不含糊,刚要发作,让那个大个子给拦下了,不气反笑,“厉害呀,看意思你就是到这里找我们哥儿几个不痛快来了。”

    这时候,在一边大树杈子上一直蹲着的半老鹰半狮子的那个东西冲着那个大个子说话了,“老大,跟这么个玩意儿废什么话,咱们几个一起上,废了它。”

    其它那俩也跟着随声附和,“对,废了它,看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兄弟不对付。”

    “哥儿几个先别忙,我现在倒是想问问它来我们这里究竟想干嘛?”“‘究竟想干嘛’?哼哼,那轮不着你们管,这里原来就是爷爷我的地盘儿,爷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嘿,都已经这会儿了还那么横,那可就讲不了说不起了。弟兄们哪位手痒痒了,拿它练吧练吧。”

    “它算哪根儿葱?装什么大瓣儿蒜!老大,我也不怕刚才飞来飞去的费了不少气力,就我先来吧。我倒要看看它有什么本事敢来咱们骷髅岛撒野。”这又是鹰又是狮子的东西发的话,说完了之后,冲着它可就扑过来了。

    真是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这一只天上飞的狮子一上来就用自己的鹰嘴奔着它的眼睛恶狠狠地啄了过去。

    它哪儿在乎对方这一手,当初在天上飞的可也没少让它给揪下来过,别看自己的身量大,每次都是仗着身体灵活往上那么一蹿,给薅住了再那么一抡,可这回不一样了,现在自己的腿倒是比以前有劲了,个头也高了不少,可惜的是身子变重了,而且胳膊使起来不得劲,刚才找树杈的时候就已经觉出别扭来了,这会儿连伸了几次手都没给抓下来,还差点让鹰嘴给鹐了,弄得那边那几个不停地嘲笑自己,再看上面这只狮子也是“嘎嘎”地怪笑,当时就觉着自己这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直气得七窍差点冒烟,就想着把身子使劲一矬,而后借劲纵上去,可这会儿的自己腰眼也变硬了,把它给恨的,在哪儿使劲的矬身子,不停地直腰猫腰。

神震明(三)

    那边那几个看在眼里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简直就是在看耍活宝。

    那天上的狮子已经在捂着肚子仰面朝天地笑了,这要是在地上,估计它得打着滚地笑,可就在声音笑得最大声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抽了一下子,这一下少说也给抽出去了三丈多远。

    原来,它在那儿不停地弯腰直腰,屁股后面的尾巴也跟着直上直下地甩了起来,刚才屁股上的劲无意间使大了,正好抽中了天上那只会飞的狮子。

    那只飞狮子使劲扇动翅膀这才让自己在半空停了下来,再看自己的身上,好长的一条大粗血檩子,疼得它直学狗叫,可是,没一点儿要退缩的意思,看着地上的它,眼睛都红了,而后攒足了劲,奔着它又飞了过去,这一回不是鹐了,这回就跟狮子似的,张大了嘴就要咬,而后狮子的爪子也跟着扑了上去,整个身子平拍了过去,就算咬不着抓不着,撞也撞对方一个跟头,先给自己出出气。

    它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可不是被飞狮子这种架势给吓着了,而是没想到自己屁股后面那东西还真挺好使,看来自己的身子变了就不能再按以前的招式了,欸,现在自己的嘴还变大了呢,你咬,我也咬,看咱俩谁嘴大,然后就把自己那张大嘴张到最大,直冲着对方咬了过去。

    这倒把飞狮子给惊着了,眼见着对方的大嘴可以咬住自己的身子绝对没问题,飞狮子心里一害怕,急忙硬停住自己的身子。

    可也晚了,结果让它一口咬住了以后使劲往地上又摔又拍。

    飞狮子可就倒了霉了,只要对方不撒嘴自己就甭想再飞起来,想着用嘴再去鹐,可是对方的皮又硬又厚,自己的嘴再厉害也跟啄到石头上差不了多少,自己爪子也一样,再抓再挠也抓挠不出什么来。

    后面观敌瞭阵的三头巨象不干了,心里头也暗地里埋怨那哥俩,就这么眼看着,再过一会儿没准飞狮子就归位了,立马冲了过去,三个脑袋用六根锋利的象牙向着它就用力顶了过去。

    它刚才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这会儿正解气呢,也没看见六根象牙奔着自己的肚子过来了,一下子就被顶了一个跟头,“咚”的一声就倒那儿了。

    三个脑袋的巨象立刻冲到它的嘴边,象牙一挑就把飞狮子给挂了起来,而后奔回了老大身边一撂,“你先歇会儿。看哥哥我给你出气去!”说完了,三头巨象又回到了它的面前。

    它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肚子上还挺疼,低头看了看,倒是没见到有外伤,心里暗喜自己的这身皮看来也不赖,不过这眼前的三头巨象又不知道有什么不同的手段,可别跟先前似的再吃亏了。

    那三个脑袋的巨象正用六只眼睛盯着它,三条又粗又长的鼻子一直耷拉到地上,此刻打鼻子眼里面出着粗气,看意思是够生气的,一声象鸣之后,三头巨象向着它飞奔了过去。

    它自然也是不怕对方什么,也迎着对手冲了过去,可还没等自己挨上对方呢,就觉着有六个又尖又硬的东西直捣自己的下巴颏子,登时一疼,身子向后一仰,就这么被对方连捣好几下,自己被逼得连连倒退,而且还感觉到有什么又粗又坚韧的东西在牵绊自己的腿,眼看着自己随时会被弄倒,可能想再站起来都费劲。

    三头巨象乘胜追击,今天怎么着也是要给飞狮子报仇雪恨,眼瞅着这一下子把劲卯足了,恶狠狠地奔着对手的下巴颏子又捅了上去。

    它这一回怎么也是站不住了,身子向后猛地倒了下去,嘿,该着它走运,身后边那条大尾巴就像是一根支柱似的,在地上一撑,愣是没倒下,而且那头三个脑袋的巨象这回没紧跟着再用象牙捅它,让它有了得以喘息的机会,把身后面那条大尾巴拖着地横扫到了前面。

    那三头巨象本以为这一回怎么也是能把它给干躺下,结果没见到对手四仰八叉,而是看见了对方又粗又长的尾巴到了眼巴前了,急忙用四个象蹄子使劲站好了站稳了,用自己的前面硬接了这迎面而来的一个横扫,把眼睛一闭,大耳朵里就听得“嘣”的一声,就好像多么粗的大棍子给打上了一样,虽说是身子没被扫出去,也没有横躺竖卧就那么倒下了,可是四个脚底板向后磨地磨的那叫一个生疼,刚想再站稳了还要再跟对手比划比划,结果刚一睁眼就见到了对手已经猫下腰,用两个爪子抓住了自己其中两根象牙,紧接着就被使劲一提,让对手转着圈子一甩,给甩起来了,直甩得想用象鼻子去攻击对方都难。

    它就听到爪子里一个劲的象鸣声音,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告饶,反正自己是没有药轻饶对方的意思,刚才因为找不出自己女人用过的树枝杈子,心里起急憋着的那股火还没撒完呢,该着落在自己手里的就得认倒霉,等甩足了劲了一撒手,就听得“呼”的一声就出去了。

    好嘛,这三头巨象的屁股还挺结实的,把那山石撞得碎石子到处飞。

    “其实要说来的这几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个儿顶个儿的也是不含糊的脚色,可倒霉的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碰上了这么个金刚也似的它,这几块料还可以有什么好果子吃嘛。您就往下听吧,这四个里已经是解决了一半儿了,还剩下俩就看它这么着了。”

    刚才甩三头巨象的时候,身子被带的自己也转了两圈半,等停下来了,就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好像被什么给缠住了,低头一看,是那个九个脑袋的大蟒蛇。

    刚才三头巨象对付它的时候,这条蟒蛇就眼珠不错地看着,不过来帮忙就是要等对手打败了三头巨象正得意的时候,自己好找时机过去,给它来个暗算无常死不知,就趁着对手还没拿桩站稳的时候,鸟不悄儿地蹿了过去,仗着自己一身结实的皮肉,就跟一条粗麻绳似的把对手的下盘给捆住了,让对手动弹不得。

神震明(四)

    这下它可犯难了,刚琢磨出来的甩尾巴的功夫这会儿用不上了,因为尾巴太粗不够柔软灵便,就算是可以甩到脚底下也没啥用,顶多是可以勉强挨上,而且往腿底下甩还使不上劲,害怕弄不好的话再成了自己给自己下绊子,满嘴锋利的牙齿更也是咬不到腿底下,还是腰眼不灵活的事呢,想凭借着有力的双腿给挣开吧,怎奈对手就跟那滚刀肉似的,怎么使劲也是挣不开。

    那九个脑袋的大蟒蛇此刻一看它拿自己没招了,这下心里踏实了不少,开始张开了九个脑袋的大嘴,用自己又长又尖的牙齿撕咬对手的大腿,咬不下来就大口的吞,那往下吞的劲力也是不小,想凭着九个脑袋就把它生吞了。

    它这下可急了,没准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得到蟒蛇的肚子里过日子去了,得赶快想招,自己的女人还等着自己呢,这时又警觉地看了看那好多条胳膊的大个子,只见到正站在那里笑么滋儿地看着自己,好像就是成心看自己的笑话,那哪成啊,这要是大个子日后遇上了自己的女人说讲起来,那多丢面子呀,不行,还得赶快想辙,可是真格的,就是怎么也甩脱不掉,那怎么办呀,两条腿上的皮肉说是硬的厚的,可现在也已经感觉到疼了,真怕腿上的皮肉再厚再硬也撑不了多一会儿了,这到底可怎么办呀。

    欸?它正着急呢,就看见了不远处有一块尖冲上的大石头,立刻就高兴了,可腿动不了怎么过去呀,干脆,躺地上滚过去得了,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了,顾命要紧。

    它想到这里,身子使劲往地上一摔,而后就地一滚,“咕噜噜噜噜”,一路滚到了大尖石头的旁边,而后尽力抬高双腿,使劲让九头蟒蛇的身子往大石头的尖上撞,嘿,按理说这一下子的力气使得可真是不小啊,愣是没让对手这么样,没关系,没把你撞出个好歹来,我就用你磨石头上的尖子,看是先把大石头上的尖子磨钝了,还是先把你给磨漏了,它想到这里,就在那里“吭哧吭哧”一通磨,还时不时地接茬让大蟒蛇的身子往尖子上撞。

    那大蟒蛇再厉害也受不了呀,“噌”的一下,腾出一个脑袋来把那大石头上的尖子给咬住了。

    没关系,它照样有招,尖子不是让你咬住了嘛,尖子下面还有棱子呢,接茬在棱子上磨。

    那大蟒蛇也照样受不了,又腾出来一个脑袋来把棱子也给咬住了,腾出了两个脑袋不要紧,再想把它的腿“捆”的结结实实的就甭想了,眼见着对方的两条腿比刚才活动多了,这时急忙用眼神瞅向老大,那意思老大你就别看热闹了,快过来帮帮兄弟吧,要不然就一齐归位了。

    那边那个好多条胳膊的大个子这时总算是在大蟒蛇乞求的目光里嘎悠了过来,还是笑么滋滋地看着大蟒蛇,然后好多条胳膊齐上,就听着“噗噗”声连响。

    它起初以为大个子一准是奔自己来的,抡这么多条胳膊定是要揍自己,结果不是,眼见着对手的拳头全奔着大蟒蛇下手了。

    那大蟒蛇当然意外了,死的都不明不白的。

    它急忙再次俩腿使劲一挣,结果发现死了的大蟒蛇比活着的还结实,那都僵硬了,更挣不开了。

    这个时候,那个好多条胳膊的大个子阴森森地笑着道:“我说老弟,嘿嘿,我呢,得先谢谢你。就这么三个玩意儿也是来跟我抢地盘的,我一个打不了他们仨,可这仨也不能把我怎么着了,为了暂时稳住这三个玩意儿,才称兄道的弟。其实这仨也不是真拿彼此全当兄弟,就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已。如今借你老弟的手把这仨玩意儿都给咔哧了,我就省事多了。不过呢,你老弟看意思比这仨玩意儿还要难对付,留着你呢,一准儿就是祸害。得了,我就捎带脚,一起把你老弟也给咔哧了就得了。老弟呀,闭眼吧,你给我在这儿吧。”说完,这老多条胳膊的大个子,把所有胳膊都抡了起来,照着它就揍了下去,这一拳头一拳头的,也别说都打上,哪怕挨上四成就够受的了。

    它躺在那儿能干看着嘛,接着往旁边滚呗,反正一时半会儿站是站不起来了,心里埋怨现在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怎么就把自己给长荒了,简直就成了大傻个子,要是凭着以前的自己那灵活劲儿,眼前的这个大个子哪里是自己的对手,现在也先顾不上别的了,怎么也得先想法儿站起来,那就得滚的快点,先离开这个大个子越远越好。

    那老多条胳膊的大个子当然知道它是啥意思了,能让它滚跑了嘛,一路追赶,甭管滚到哪里,上天追你到凌霄殿,下海追你到紫金宫。

    “乡亲们想想吧,就它这么大一个坨儿,虽说不是跑着蹦着,可老这么滚来滚去的,那也是消耗体力的,再这么下去,只要让大个子一追上,满完。可该着的是,它就这么滚来滚去的,上半身儿滚到一个斜坡儿上去了,顺势正好把身子给直起来了。”

    它眼见着大个子又到了近前,急忙伸出俩爪子使劲一推,而后趁这会儿工夫使劲俯身,想把大蟒蛇的尸身给解下来,可谁成想那玩意儿就跟破裤子缠腿似的,得且解呢。

    大个子哪儿会有工夫等它,腰腿还挺灵活,飞身纵起。

    让它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但胳膊多,而且腿上功夫也不次,竟然照着自己飞蹬一腿,自己也只可以勉勉强强躲了出去,可腿底下一绊,得,就又躺下了。

    还有没想到的是,大个子的这一腿叫做“问腿”,就是问问你要往哪里躲,大个子一看对手又倒下了,双脚便往它的肚子上落了下去,从上往下猛踩。

    它只得是又滚了出去。

神震明(五)

    接着,大个子用双膝盖跪着压它,又用不知多少个胳膊肘从上往下怼它,紧接着又不知有多少只手去抓它。

    而它可倒好,这一路上就地不知多少滚,看意思今天好像是换不了别的招数了,可是,又该着它走运,说实话甭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就在它一路猛滚的时候,路过了刚才那块带尖子的大石头,它带着大蟒蛇的尸身一滚正好挂上了那石头上面的棱子,它身子猛滚带起了一股劲,结果就听“呲啦”一下子,大蟒蛇断开了,剩下的也就还连着不点儿筋儿,再结实也经不住它两腿一劈,又眼瞅着大个子不知多少只手又奔着自己猛抓了过来,松开劲的俩腿一撑地,没有站起来,而是身子在地上猛力一转,那条又长又粗的大尾巴带着劲力就猛扫了过去,就听得“咚”的一声,光听着就跟倒了根老么粗的大柱子似的。

    它趁着这会儿工夫可算是又站起来了,可不能再让对手用胳膊来对付自己了,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的拳头也不知道有多少,急忙跑过去,用俩爪子把对方的两条腿给抓住了,然后提了起来,再接着就要双膀一较劲。

    “哥哥高抬贵手呀!”大个子立刻就怂了,一脸哭相地求饶,“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就是发生了一点儿小小的误会。大哥要是高兴,以后小弟给你牵马坠蹬,打今儿个起大哥你就是这骷髅岛上的头把金交椅。”

    它一听这话,心中一动,当时就发话了,“我来问你,你来我这骷髅岛上多少日子了?有没有看见我原来住的地方有根儿大树杈儿让谁拿走了?”

    “哥哥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儿?原来住在岛上的什么地方?”“就是……原来一个大猩猩住的地方。”“原来的一只大猩猩?据小弟我所知,这骷髅岛上就有过那么一只大猩猩,不过六十多年前早就被抓走了,它原来住在哪里小弟是真不知道呀。”

    什么?六十多年前?我这一变了身子怎么就到了六十多年以后了?别说让我自己的女人认出来,我还能认出我自己的女人吗?想到这里,它心里头又急又气,嘴里咬着牙,手底下往左右使足了劲力一劈。

    “欸欸欸!我还没活够!”

    可真叫身大力不亏,这么大的一个百臂大个子就被它活活地劈成了两半,不光是这样,岛上的东西,甭管是喘气的不喘气的,只要是它可以够得着的,全都让它撒气用了,一直撒到它自己都没力气了,倒在那里喘粗气。

    白忙活了!自己辛辛苦苦地找寻,全都白忙活了!它那叫一个不甘心,可转念一想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才可以变回去,索性……唉,也就这么着得了。

    想到这里,它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这个身子原来的记忆。

    哟,自己的这个身子原来还是母的,还在原来自己变成它的地方生了两百个蛋,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得了,怎么说也得再回去看看,毕竟是自己的这个身子下的,那就等把体力给恢复了再游回去吧。

    等到天黑,它从地上又起来了,感觉肚子里空落落的,在岛上找到了不少吃的,也不管是荤的素的,先填饱肚子再说,等吃完了,起身回到岸边,一个猛子扎入大海。

    “好嘛,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要殉情呢。咱们简断截说,它一路展开自己现今的身子天生的好水性,一路又游回到了原来自己落海的地方。又想起了还有一条没挖好的洞,应该就是去看自己孩子们用的地下通道,那就接着挖呗。就这么,凭着脑子里记得的方向一路挖了下去。别说,它这俩爪子好似就是为了挖洞才长成这样儿的。等一路挖到地方儿了,身子往上一起,来到地面上一看,立刻苶呆呆发愣!”

    其实,白先生的随从们之前已经下来收过几次钱了,许是看台下众人给的少,遂这会儿又使了一个扣子,等又敛了一圈钱以后才又开始说。

    这里原来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自己的身子原来存放在这里的那两百个蛋看似已经全都破壳而出,不过,却几乎是全都动弹不得了。

    刚才挖洞挖到下面的时候就听见一通“轰隆轰隆”的声响,心里还担心呢,这会儿没想到全完了,它能不生气嘛,心疼地俯下身子,尽全力用自己的嘴怜惜地拱了拱其中一个倒地不动的孩子,心里那叫一个伤心,那叫一个愤怒。

    这时,它的眼睛死盯着一个地方,见到那里有四个没毛的小白猩猩,心说话甭管是不是你们干的,反正你们也脱不了干系,想当年就是你们这样的小白猩猩阻止了我和我心爱的女人在一块,现在连我现在这个身子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们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呀,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黑先下手为强了,今天咱们是新仇旧恨连在一起算就得了。

    想到这里,它发怒地迈开了步子,觉得低头吃了这些没毛的小白猩猩有些费事,干脆吧,一脚下去,把他们都踩成肉饼,一解心头之恨,可就见那四个小白猩猩这会儿惊慌逃窜了出去,它可能放过了他们嘛,在后面紧追不舍,不可能跟他们善罢甘休。

    这会儿就见到他们全都逃到一个比较窄的地方里去了,自己的身子是进不去,可脑袋还是可以的,于是乎把自己的大嘴狠命地伸了进去,两边的东西对自己来说比树皮也硬不了多少,脑袋一进去就给挤毁了挤开了,而后怒吼了一大声,直吓得那些小白猩猩逃得更快。

    它的脑袋这个时候已经伸的更深了,眼见着头三个跑得还算是利索,有一个看着毛发长身子弱的在后面摔倒了,前三个先是光顾着自己们从什么东西上翻过去,那自己索性就拿这个摔倒的开刀,大嘴伸过去就想咬,可还是被另一个小白猩猩给救走了,自己更生气了,把脑袋又往前伸了伸,同时再次怒吼一声,喷出来的气把面前的东西都给吹翻了。

神震明(六)

    然后,它又把脑袋给缩了回去,算准了他们四个逃跑的方向,迈大步到他们的前面去堵截,就眼见着那么个动的还挺快的黄色东西迎面过来,又蹭着自己的脚从旁边过去了,料想他们四个有可能就在这里面,就调转了身子再一路追了过去,见到黄色的东西拐了一个弯,眼见着就要追上了,他们就又拐了一个弯,就是拐上千八百个弯,它也不会放过谁,于是乎又迈了几个大步子抄到他们前面去了,张开大嘴就咬,不过还是因为过于笨重,大嘴闭上的没那么利索,让黄色的东西从上下两排牙齿之间过去了,随后气得它,使劲用大嘴追了过去,接着恶狠狠地又咬了一口,可还是没咬着什么。

    它仍是在后面穷追不舍,接着,又来了好多相似的可以动起来的东西,可是立刻都避让开了,估计都是惧怕自己,先不管他们是怎么回事,接茬追那四个没毛的小白猩猩,可没想到的是这会儿那个黄色的东西竟突然磨转身改变了逃跑的方向,让它也跟着转身子的时候不留神摔了一跤,这么一摔更是把自己心里的气给摔地更大了,立刻爬起来接着追,说什么也不轻饶了这四个小白猩猩。

    没用多一会儿,它又把他们给追上了,可还是让他们给逃了,又进了狭窄的地方,没关系,它接茬到前面拦着去,一口气哈过去,眼巴前的东西被弄起来好几个,接着一个个连着“砰”的几声都变成了一团火,也没工夫管这些了,一见黄色的东西又掉头跑了,撒丫子还在后面紧追不放,只要一离得近了不是抬腿用脚踩就是低头用牙咬,后来看见那黄色的东西钻进了一个洞里,立刻就把脑袋伸了进去,可让它烦心的是这一回这个洞太结实了,也就只得让自己的脑袋伸到里面去,正着急的时候,眼见着黄色的东西刚才明明是有亮光的,这时又没有了,也就看不清黄色的东西在哪了,爪子伸进去也没抓着什么,心里再次起急,开始使劲用脖颈子撞那个洞口,说什么也要把这个洞给豁开,可突然间,里面那个黄色的东西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让它的脑袋本能地从洞里面出来了,结果就又把他们给放跑了,几乎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的,它已经没什么好脾气了,这回说什么也得把他们给收拾了,想罢,在后面用最快的步子追赶。

    就这样,黄色的东西逃到了一条河上的一根扁平棍子似的东西上,估计让他们怎么也是没想到,它早就在河里面了,这个时候用脑袋把扁平的棍子顶破了,他们也就正好到在了自己的嘴边上,即使他们转了方向也没什么用了,黄色的东西已经被它咬在嘴里了,咬扁乎了之后把脖子伸直了就往下吞,非得要好好出出这口恶气不可。

    不过,好像连同扁平木棍上的什么东西也一起咬在了嘴里,它使劲扯了一下,没扯动,还感到嘴里好像冒火花了,突然,牙根上就觉着被什么东西给捅了一下,那叫一个疼,好似长那么大从来没那么疼过,也搭着嘴里的肉没有外面的皮糙肉厚,结果一张嘴,让那个黄色东西又从嘴里蹿出去了,正落在断了一截的那个扁平棍子上。

    它还是怎么着也不可以放过了他们,一下蹿上了扁平棍子,甭管前面有什么,全都拿脚趟过去,趟不过去就蹿过去,简直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可追着追着,没瞧见前面的扁平棍子上,左右两边有高的东西,它自己不小心给卡里面了,现在是夜里,也看不清楚,好像还有网子似的东西把自己给缠住了,一时半会儿只得在那儿挣扎着动不了地方,回忆起当初自己还是猩猩的时候好像就被这些没毛的小白猩猩用过这种玩意儿,可自己压根就没让他们得逞,使足了气力就挣出来了,而今六十多年都过去了,没想到还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不行,怎么着也得先把自己弄出来才行,想到这儿,它开始玩命挣扎起来。

    这时,不知从哪里,那种以前的大号枣核,这回没带着火星子就扎到自己右面的身上了,比以前的要疼得多,苦痛呻吟之后,想回头咬一口那些现在不带转转儿的硬膀子橛子,可就是什么也没咬着,痛苦挣扎使出的力气更大,就感觉着脚下的扁平棍子往右边一栽歪,更倒霉的是,那些不带转转儿的橛子又飞回来了,这一回该左面的身子倒霉了,于是乎,身子使劲向上伸,更是大声地呻吟起来,再次呻吟之后,拼出生命里最后的力气往前走了几步,接着,就倒在了那里,再也动不了了,跟小白猩猩的什么仇恨也是报不了了,到这时候也只得作罢,最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那意思就是说,自己起初还是猩猩的时候就是想和那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现在也就是想拉扯孩子过日子,你们这些没毛小白猩猩为什么就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呢,你们就都给我等着吧,想完了之后,也就把眼睛闭上了……

    为爱站蹬宏厦,坠落海沉离傻。

    五兽斗乡杀,由起证猩枝杈。

    年哪,年哪,痛卵怒迁连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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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然而,他的另一次“燃炬”是弥补了一段历史还是隐蔽了一段历史?
会“造”梦的修心士又给谁造出了那般异乎寻常的梦境?且看一场与众不同的靖难之役!
切记,这不是什么穿越小说,最后的结局会揭秘一切!星昼战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昼战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昼战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