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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哈欠恋(四)

    转天,因为那个亮黄发美人鱼女孩并没和他约定地点,他也就只可一大早就在海面上寻找起来,直累得差点把自己新习惯的下半身鱼尾再给劈开,好在那条以前见过的大船在海上为他指明了方向。

    可是,当他游过去以后,应该是什么都晚了,他听见船上有人站在那里空喊着“王子掉海里了”、“快救王子”之类的话语,就知道应该是亮黄发美人鱼女孩已见过那个“罪魁祸首”的王子了,遂心里更是着急找到她。

    找着找着,他突然灵机一动,要是后来那个小美人鱼爱上王子了,就应该是王子已经被救了,那就应该是被她救的,反正王子是不可能被救到海底的,那就一定是岸边,忖罢,立刻向着海滩方向游去,可还没等游到岸边,就见到那女孩已在往回游了,遂立刻迎了上去。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现在你只有自己在海面上随便看看了,我可没那个心思了。”

    皮诺曹即刻关心地寻问起来,原来是,王子掉到海里以后,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王子救了上了岸,可为了不让另一个女孩看见自己而引出不必要的麻烦,结果王子醒来时就误会成是另一个女孩救的他自己,小美人鱼女孩遂就算是白费劲了。

    “那你还会再去……”“当然了,我早晚要让那个王子知道,是谁真正救了他。”

    说完,亮黄发美人鱼女孩就游走了,模样显得很是郁闷。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皮诺曹几乎天天都可以见到她游到一座城堡外,远远地望着王子,完全忽视自己的存在,看来自己一切的心思和力气同样也是都白费了,心里都有些觉得对不住仙女。

    不过,也不一定就是完全没机会再救她,必定人鱼不可以和人直接面对面地交往,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必须要阻止她和王子再次的接触。

    遂,皮诺曹就开始总是在亮黄发美人鱼女孩的周围转悠,记得仙女曾经说过章鱼巫婆的事情,他同时也开始在人鱼之中打听起那个巫婆来,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巫婆现在住在哪里,刚打听到没多久,这一天就见到了小美人鱼奔着章鱼巫婆居住的方向游去。

    “你要去哪里?”“我想找章鱼巫婆去换两条人的腿。”“那你又去拿什么跟那个巫婆做交换呢?”“我想,实在不行的话,就用我的声音好了。”“那又怎么还能跟王子解释得清是谁救了他呢?”“也是呀。那你说怎么办?”“不如让我教你学写字吧?我能教你王子他们平时写的那些字。”“那好呀!”

    就在皮诺曹见到了小美人鱼最好心绪的表情之时,眼前却变换了情境,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眼前是帮过自己好大忙的仙女。

    “仙女?是您把我……”“不错,是我把你变到这个地方来的。”“为什么?”“因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相当于你在学校里考试时作弊了。”“可我没有呀?”“或许是我没跟你说得太清楚,这次的机会是让你使得小美人鱼不爱上王子,反而爱上你,可你反而却想教她写字向王子表达爱意。”“我就是想让她能好好向王子解释解释。”“这没什么区别,作弊就是作弊。”“那我再次忠心恳求仙女您可不可以再让我回去?”“这样的机会谁又能给你第二次呢?”“那就真的没别的法子了?”“机会倒是还有一次,不过,这一回不是要她爱上你,而是恨上你。你还愿意吗?”“只要能救她。”“那好,这一次你扮成刺客去刺杀王子,然后让小美人鱼为了保护王子而杀了你,从而就能成全他们之间的爱情。记住,一定要让小美人鱼杀了你才能救她自己,你明白吗?”“明白。”“你到现在还不后悔吗?”“我能再求仙女您一件事情吗?”“什么事情?”“求您再给父亲一个儿子吧,一个可以好好照顾他的好儿子,并且让父亲完全忘记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

    仙女沉默了,然后道:“皮诺曹,你现在拥有的,可不单单是我给你的,就连我都已经开始佩服你了。”说着,仙女法术一施,一条大鲸鱼便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半空里,“这一条贪婪可恶的大鲸鱼现在该受到惩罚了。”

    接着,那条曾经吞掉皮诺曹和他父亲的大鲸鱼瞬间变成了一根铁鲸槌。

    “你就用它做为刺杀王子的武器吧,一定要勤加练习。”

    又接着,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好多章鱼触角的巫婆又出现在这里的半空,好像浑身都硬掉了似的,也不动弹也不说话。

    “这个章鱼巫婆现在也是到了惩罚的时候了。”

    这回仙女先是拿出了替皮诺曹收着的那柄剑,施展法术让剑和巫婆融合在了一起,登时变成了一把短剑,黝黑的剑锋从一条章鱼样式的柄内“吐”出,章鱼其中的两条触角左右一伸便是护手,法术再次发动,又召唤来了海浪,把白色海浪变成了一条链子连在了短剑的末端。

    “白链章鱼短剑可以系在腰间,便于你携带。你要把这件武器交给那个小美人鱼女孩儿,她绝对很会施展这种武器。就让她……用它……杀了你吧。”

    这一天,就是之前皮诺曹和小美人鱼女孩第一次见面时,还是那一条特别奢侈的大船,自己心爱的亮黄发人鱼女孩仍是站在那里,他估算着时间应该是立刻就要到了,遂必须马上动手。

    “喂!你不可以上去,这是皇室的船!哎哟!刺客!他是刺客!”

    皮诺曹练就铁鲸槌时当真是下了一番苦功,手里的武器抡开了以后,在这一艘大船之上如入无人之境。

哈欠恋(五)

    那些都受过高手调教的带刀侍卫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皮诺曹一路打得东倒西歪,可以再站起来的,也是在后面出言喝止装装样子而已,除非还想找揍,看来他们被调教的只是护卫皇室的武艺而已,却非忠心。

    好在皮诺曹这次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被杀,他自己应该都不知道心里是否带有怨气,也就没拿这些不顶用的侍卫们出什么气。

    就这样,皮诺曹来到了甲板上,其他的人差不多都被吓跑了,只有王子和自己心中的亮黄发女孩还待在这里,他看得出来,那位王子也不是什么胆大心雄的人,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装也得装一下,不过,看着王子惊恐的眼神,估计再装也装不到哪里去了,遂,他用手中在王子眼里看来很是奇怪的武器一指,“王子,今天我就是来杀你的,谁要是救了你,你就应该给她最高的奖赏,最好是把你自己奖赏给她。”他没有说谎,遂也就不必担心自己的鼻子会发生什么变化,即使是变长了,此刻的皮诺曹又何必去在乎呢。

    王子听着这个刺客比铁鲸槌这种武器更奇怪的话语,心里也就更扑腾了,站在那里双腿开始打颤,使得皮诺曹开始认为自己的亮黄发女孩为了这种人都有些不值了。

    就在皮诺曹要冲上前去之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把腰间的白链章鱼短剑掉在她的面前。

    正如所料,亮黄发女孩一下子就捡在了手里,而后一手抓着白链,一手持着短剑奔着皮诺曹这个“刺客”就刺了过去。

    皮诺曹回身用自己的铁鲸槌一挡,竟感觉到对方用了不小的力气,对面明明就是一个走路都要嫌疼的女孩子,可自己练武器时深有体会,攻击的力量是由双脚蹬着地面而产生的,足见眼前的这个女孩对那个王子有多么关心,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酸痛起来,心一酸,好似腕子也跟着酸了起来,武器差点就被对方弄掉了,但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认输落败。

    亮黄发女孩一见对手出现了败相,登时心中一喜,手里的短剑一翻,又照着皮诺曹刺了过去。

    皮诺曹这时先不管她了,眼角的余光看见此刻的王子好似要把亮黄发女孩一个人留在甲板上顶着,自己先下去避一避再说。

    你这是干什么?躲在一边坐山观虎斗吗?欸?这五个字的词语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他忖到这里稍一迟疑,等反应过来以后,短剑都快刺到胸前了,立即拿铁鲸槌往上一撩,眼见着亮黄发女孩的匕首也没被撩出多远,继而又急扎了过来,皮诺曹可不能在这里跟她这么纠缠下去,王子要是跑了,什么也就都白费劲了,遂就身子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把手里的铁鲸槌照着亮黄发女孩扔了过去,当然,压根也是就没想击中对方,而后腾出工夫来好去找王子。

    之后,他一下子就把要逃还没逃掉的王子给抓住了,接着就把王子的两条胳膊扭到后面,皮诺曹自己在后面用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王子双臂,另一只手则从前面抓住了王子的脖子,再然后就是直接面对着自己心中的亮黄发女孩。

    说实话,皮诺曹此时不是没想过干脆就痛痛快快地把这个“万恶之首”的王子给干掉,可即便是这样可救下亮黄发女孩,她也会一直伤心下去的,自己要的是她能幸福起来,当即立刻冲着自己的亮黄发女孩喊道:“你听着,王子现在在我手里,你要是想救他的话,就得杀了我!剑就在你手里,还等什么?快动手呀!那样王子就能娶你了,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了。”

    亮黄发女孩此刻双手握着短剑直对着皮诺曹,白链拖在地上,看着心爱的王子用眼神苦苦求着生,看着嚣张的刺客用言语大声地求着死,她居然茫然了一会儿,心里开始觉得这个刺客似曾相识,甚至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可是爱着的王子……想到这里,她的爱情还是暂时先战胜了亲切,手里的短剑照着刺客笔直地刺了过去。

    眼见着那柄剑刺过来了,皮诺曹推开了王子,用自己的胸膛硬是接了亮黄发女孩的这一刺……

    亮黄发女孩救下了自己心爱的王子,可看着倒在血泊之内的刺客,心里竟也是如同被刺上一剑似的那么难受。

    这时倒在地上的皮诺曹笑了,仿佛刚才的面容上就已经在开心地笑了,这会儿又把面色一整,侧首向着站在较远处却尚可看得见的王子,用已然虚弱的声音说道:“王子……殿下,是这个……亮黄发女孩子……救了你,你要娶……娶她……”

    亮黄发女孩这时竟哭了,哭得比什么都伤心。

    那个王子此时来到了她的身边,软语安慰道:“别伤心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我既美丽又勇敢的妹妹,你救了我,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就是你要这个国家一半的财富,我都会用来感谢你。”

    黎明的曙光此刻照在了女孩的面颊上和头发上,没有,没有变成泡泡,她已经没事了。

    比方才更为虚弱的皮诺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此刻看着在自己脸侧蹲下身的亮黄发女孩,身上再疼痛也是心满意足了。

    “你是谁?我们之前认识吗?”她居然连话都能说出来了,还是那么动听。

    “我就是个……刺客,你为自己……爱着王子……杀了我,你没……做错什么。”皮诺曹仍是含着笑说的这些话。

    “我美丽的妹妹,你不要再管这个刺客了,我这就让人把他扔到海里去。”“王子殿下,不是说要感激我嘛,那就请帮我一个忙吧。”“帮什么忙?尽管说。欸?原来你不是哑巴呀?”“这已经不重要了。就请你把我也一起扔到海里去吧。”“什么?”

    在这一刻,亮黄发人鱼女孩把双手里的白链章鱼短剑对准了自己。

    “不……”皮诺曹用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喊出了这一个字,之后,他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木偶驴形深愧,援奋鲛人游腿。

    鲸肚六神催,辞父忖良方会。

    情对,情对,含笑宁经鱼刿。

哈欠恋(六)

    当皮诺曹再次醒来时,身上受伤的地方已被包扎好了,而且几乎是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然后立刻在周围找寻起那亮黄发女孩,一见她就在自己的对面,立刻欣喜若狂地冲到她的面前,大声喊道:“你没事!”

    那个女孩好似被他这般冒失的举动给吓着了,身子往后一躲。

    他一见之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尴尬之余,一哈腰,算是赔了个不是。

    亮黄发女孩见了,还了给他一个欠身。

    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可以说是好一个哈欠之恋?

    “任鱼美任姑娘当然没事,皮诺曹你的伤势也没什么了。”

    直到这时,他们俩好像才发现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人。

    此刻,一个因为痞子相十足使得年纪看着不小的少女,还有一个虽是堂堂七尺昂藏的身形模样,神情却像是一个中年妇人,而且面色间还有些幽怨的英俊男子,各端着一碗热汤分别走到了他俩的身边。

    甭管怎么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们皆是太需要可以暖身暖心的东西了。

    亮黄发女孩立刻从痞相少女的手里接过了汤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任妹妹慢点儿喝,小心烫着。”这个少女的语声之内仍都是痞子的味道。

    我现在的名字叫“任鱼美”吗?好似刚有了自己姓名的亮黄发女孩忖到这里,扭头又看向似是一直在盯着自己上下来回看的少女,立刻心生一种厌意。

    皮诺曹刚才一尝到汤碗中那带有父亲厨艺的热汤时,心中不但有了暖意,又生出了一种痛意,猛然间反应过来,立刻向刚才说话的男人问道:“这是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白先生一笑,“应该说,这里是一个你们不该来,却已经到来的地方。如果想要回去的话,就要先在这里生存下来才是。来,拿好你的兵器。”

    “兵器?”皮诺曹边疑问着边用没端着汤碗的空手从白先生手里接过了仙女给自己变化出来的铁鲸槌。

    “还有你的。”白先生说着,也把白链章鱼短剑交给了任鱼美。

    “我还要送两个绰号给你们,你长相如人偶,而且从惊涛骇浪里历练过,就叫‘惊涛浮偶’如何?至于任姑娘嘛,干脆就叫‘纵海桃浪’,又大气又好听,绝不会辱没了她原来公主的身份。”“嗯……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干活儿来换取……温饱?”“一看你就是个聪明人。那任姑娘你呢?”

    任鱼美已经把汤碗又交还给了那个痞相少女,“我从来没干过活儿,我也什么活儿都不会干。”

    “就让我干两个人的活儿好了。”这时把汤喝完的皮诺曹又道。

    “这当然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想任姑娘此刻应该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里不是你的海底王朝,即便这里有大海,也早就没有鲛人了。”“鲛人?”“就是我们这里对人鱼的称呼,他们也许是你的亲戚,不过,或许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请问,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这些话的用处就是,想吃饭想睡觉,或是还想干别的,都不会再有人来伺候你人鱼公主了。皮诺曹原来是个木偶都能够自食其力,更何况做为大海生灵的人鱼姑娘你。”

    “您就别难为她了。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我就是了。”皮诺曹在一旁用话语为任鱼美解着围。

    白先生一笑,虽然是跟皮诺曹说话,可还是看着已经习惯过公主日子的任鱼美道:“我当然不会让你们去干什么体力活儿,那有的是人去干,也有的是人会干,要你们干的,当然就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现在就请你们帮我去找一个人,最好再把那个人给我带回来。”他又把身子俯下了一些,道:“不知人鱼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待在这里等着别人施舍呢?还是凭着自己现在的手脚去干一番营生呢?”

    任鱼美看了看在自己面前说话的白先生,刚才高傲的神气弱下去不少,“就请说说到底是去找谁吧,我尽力去找就是了。”

    白先生又笑了,“其实也是让你们出去走走,好熟悉一下我们这里的事物,毕竟是谁也不知道你们要在这里待上多久。要找的那个人名字叫做‘白雪皑’,还有一种名叫做‘哈欠连’的东西,跟那个人有不小的关系。”

    “那这个叫白雪皑的人现在又在哪儿呢?”皮诺曹刚一问完这话,就听到了一个痞子女子的笑声。

    “我说兄弟,要是我们知道那个白雪皑现在人在哪儿?又何必让你们去找呢?”

    “‘哈欠连’,顾名思义,可让人犯困,一会儿你就找一个空旷的地方,面对着每一个方向转上一圈儿,哪个方向可让你最困,你就从哪个方向走。”“您是说真的吗?这也……太荒唐了吧。”“说穿了,那东西就是让你犯糊涂用的,用荒唐对糊涂,不也就不荒唐了嘛。”

    这会儿,皮诺曹倒是没哈欠连天,就是都快转晕了,连着转了好多圈了,也没感觉出哪个方向可使得自己要打上个盹,心里还想着会不会是因为着急转得也就急了一些,遂并没感应到那种要打哈欠的感觉。

    任鱼美此刻站在一旁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被耍的猴子,可惜的是猴子自己心悦诚服的被耍,也就不怎么爱看了,开始摆弄起自己的兵器来,觉得还是把链子藏在袖筒里比较好。

    “现在感觉怎么样?”白先生在一旁问到。

    “感觉想吐。”“吐左边还是吐右边。”“那就吐右边好了,右边的地方没什么……”“那你就往右面的方向走吧。”

    皮诺曹这时愣了一会儿,“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找?”

    “其实我也只是听人说过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另外试试你的体质如何,看看到底可不可以和人鱼公主殿下一起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事情。”

    “小弟弟,这原地转圈子,也是可以试一试功底儿的,其实你要是再可以转得快一点儿,早就试出来了,还得说是咱们白先生心疼你的伤势。”又是那个痞相少女的声音……

哈欠恋(七)

    等到他们临离去之际,白先生交给了他们一个袋子,皮诺曹打开一看,里面金灿灿的,居然全是小金锞子,也就是这个世界里的钱,另外还有好几张纸,白先生说那东西叫做银票,另外还教给了他们应该如何当钱花。

    等皮诺曹和任鱼美殿下上路以后,白先生屏退了随从,走向后面一间比较舒适的房间,见到了金冈站在门口,遂就问道:“是她把你轰出来的?还是你根本就没进去过?”

    金冈看着白先生虽没回答出一字,而他的举止和神情却让白先生得到了最正确的答案。

    “你要老是这个样子的话,总有那么一天,她还是会回到沙三千的身边。到时候,你可就连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了。”

    “我……”金冈总算是从嘴里冒出了一个字。

    白先生长出了一口气,“找个地方练一练你的大长锥矛,多下点儿功夫,说不定哪一天,你得靠着自己的力气才可以得到她。快去吧。”

    金冈这次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有些事情,白先生再也不想指望着金冈可替自己完成了,还是得自己来,想罢,便上前敲门,“嘚祎侒小姐这会儿方便吗?”

    “如果是白先生的话,就请进来吧。”

    门一开,白先生缓步走了进来,“下午没睡会儿?”

    “心乱,自打完全清醒了以后,就没睡过一个踏踏实实的好觉,那个‘癫娘儿们儿’的记忆总是在……”“这个我明白。”“嘿嘿,如果不是我的话,我想谁也不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这次来,白先生还是要问我同样的问题吗?”“其实在下也是奇怪,据我所知,那个沙三千除了嘚祎侒小姐之外,应该是另外还有一些……”“别跟我说这些好吗?你应该跟那个‘癫娘儿们儿’说去,我现在也只是拥有她的记忆。”“那也就是说,自打嘚祎侒小姐清醒以后,沙三千就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肯协助我们去剿灭那些漠匪呢?如果小姐你拥有的是‘癫娘儿们儿’的全部记忆,就该知道他们都做过些什么。”“是呀,我怎么就那么不想帮你们呢?按理说,我现在应该是最恨沙三千的,说实话,就连那‘癫娘儿们儿’也一样。”“嘚祎侒小姐你怎么就不细想一下是为了什么呢?所为的,又到底又值不值得呢?”

    为了什么?嗯……会不会是当初他没有嫌弃我这个半癫不癫的外国女人呢?哪怕她把我变成了一个沙漠里的盗匪……这是嘚祎侒心里想的,从而也就回忆起当年刚被养婳湠惊吓得变成半癫时就遇上了沙三千的往事,直到现在她对养婳湠也恨不起来,很有可能也是因为沙三千,毕竟若是变不成半癫,应该也就碰不上他了。

    “欸!姑娘小心!这个地方的溪水又深又急,就是掉在里面被呛上一口也是挺难受的。”一把扶住半癫嘚祎侒的一个男人说到。

    半癫的嘚祎侒此刻倒是不领情地把胳膊一甩,夜色里,让那个男人没见到的满面惊恐,此刻更是不成样子,颤抖地声音道:“你……你是不是也是个鬼?和刚才那一个一起的是不是?”

    “鬼?看姑娘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害怕鬼呢?”“谁说只有小孩子才怕鬼,长大以后就不怕了?”“那你现在还可以跟一个鬼这么说话,到底是真怕还是假怕呢?”“我……当然是……真怕了。”“那我真要是一个鬼的话,还可以和你这么说话,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我听说鬼都有鬼心眼儿,谁知道你还会对我做什么。”“做这个怎么样?”

    说着,那个男人一把就将嘚祎侒的双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嘚祎侒自是不干的,使劲挣脱也无济于事,可使得她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却是用嘴对着自己双手里哈气,然后还不停地来回搓,使得自己的双手里感觉到了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暖意,仿佛一直暖到了心里,要知道,一个因为在本国欠缺爱恋才背井离乡的人,方才一路上还跌跌爬爬的,手里自是又脏又冷,而对方却好像一下子就可以体会到自己现在的苦处,可毕竟身为一个未嫁的女孩子,装也要装出一些矜持出来,虽说有些舍不得,还是趁其不备,使劲把手撤了回来,却也只是一只,留一只手还在对方的双掌之内,倒是大声地叫了起来,“干什么?找便宜找到老娘身上来了是不是?”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种口气和词语是在哪里学来的,反正之后好长好长一段日子里,她都是这么癫头癫脑地说话的,大漠里头也就多了一位拿着西北刀跟着沙三千做买卖的“癫娘们”……

    “想好了吗?”“啊?啊,要是……非要我帮忙的话,白先生愿意等吗?”“等什么?”“等到我真正恨上沙三千的时候。”“等多久?”“应该很快了,刚才就已经回忆起不少的东西……”

    这一天的傍晚,白先生做好了一大锅面条,还有海鲜卤子。

    韦春玉想讨一碗吃,结果却只是讨得了无趣。

    不用等上多一会儿,“孺仙”童成被刘桂花从外面带了进来。

    白先生立刻起身一抱腕,“幸好古管家跟我说童先生你尚未离开那个村子。来,咱们边吃边聊,别等坨了。”

    “又有劳白先生了。”

    刘桂花这时已经把两碗拌好卤子的面条端过来了,按照白先生的吩咐,把大碗的放在童成的面前。

    童成倒是不跟白先生客气,用筷子大口大口往嘴里挑,“无功不受禄,白先生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白先生也已经吃了几口面条,“童先生人称‘孺仙’,不知道是否真的会点化于人。”

    “我可是还没有‘修炼’到可以渡人成仙的境界。”童成还是大口地吃着。

哈欠恋(八)

    “不用成仙,成义就行,最好是能成深明大义。”接着,白先生同样是边吃着边把嘚祎侒不愿意做的那件事说了个仔细。

    “强人所难不好吧?”“强人者不是咱们,而是沙三千。”

    童先生将碗里最后一口面条吃完以后,又将碗礼貌地递给一旁的刘桂花,道:“那就让我试试。”

    “多谢,白某就知道‘孺仙’……”白先生之所以会停下话语,是因为这时倪遨走了进来。

    “不是让你好儿好儿看着她吗?”“嗯……用白先生你们这里的话说,她实在是……太贼了。”

    白先生又看向童成,好像只看到了对方还没有吃够……

    此刻,嘚祎侒对于刚才的举动也不知是得意呢,还是心存愧疚,总觉得不该去骗那个一身英气的中年妇人,可自己又想脱离出那里,还想找个地方好好清静一下,什么白先生沙三千的,她都不想管了,却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应该是好久都没考虑过生计的事情了,自己身上现在是囊空如洗,早知道,怎么也该吃了晚饭再出来。

    现在夜深了,好久没尝到过饥寒交迫的滋味了,路过一个大酒楼,见到里面亮着灯光,而且好似还在做着饭,此情此景,嘚祎侒脑子里那股“癫娘们”的劲就又被逼了出来,当然,也可以说是被诱发了出来,抬腿照着大酒楼的门板就踹了过去,但奇怪的是,这发力不小的一腿,居然是踹上跟没踹一样,有一种反弹的力道卸去了自己腿劲,最终连一点踹门的声响都没听到,不会因为是受到了一旁这个孩子敲门劲力的影响吧。

    孩子是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嘚祎侒真是一点都没察觉到,等里面来了应门的人一开门,灯光一照到这个孩子的脸上,她登时就一愣。

    “你们有什么事?”开门的人问到。

    “我们饿了。”“要饭的?走走走,别处要去。”“欸,您发发善心吧,我们真的好饿。”

    应门的人听到这句话的语气,立刻就心软了一些,再一看,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外面又黑又冷的,恻隐之心遂就动了,“先进来吧。”

    等他们进来之后,应门人又道:“想吃饭就得干活儿,倒垃圾的活儿干不干?”

    “您先给弄些饭吃,别的都好说。”“跟我走吧。”

    后厨里面的人吃的也是面条,好大一锅的阳春面。

    应门人应是这座大酒楼里说了算的,立刻让厨子给这“娘俩”盛上两碗。

    厨子先端了一碗放到孩子的面前。

    应门人接着便是见到了那个孩子却是连碗带筷子都摆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接下来的一碗也一样,心里赞到,收容这个孩子还真就对了,要说这个孩子足称得上第二十五孝了,不过,这个女的倒是不像个当妈的,只顾自己大吃起来,遂忙让大厨再给端过来一大碗,看着那个孩子大口大口地吃完。

    “一会儿你们就坐在这里等着,等筐里的垃圾满了就搭到外面的车上去。等天亮了,把车拉出去,把那几筐垃圾全倒掉了,再把车和筐都拉回来,你们的活儿就完事了。”

    原来,这里是一家以烹饪活鲜海味出名的酒楼,这里的海鲜全是剥了壳以后才进锅的,转天有人包楼请大客,遂就必须在头天晚上把带壳的海鲜全都剥出来。

    应门人让这“娘俩”扔的垃圾,就是炒菜里不需要的那些东西。

    嘚祎侒和这个孩子坐着地方离剥壳的人们较远些,不过还是挺暖和的。

    “当初被我那么打,现在又来帮我,你不怕会后悔吗?”“如果我的心一直被关在你那时打我的地方,我才会后悔呢。”“你……你……你难道是神仙?”“我暂时仅相信只有仙一般境界的人。”

    二人默然无语了一会儿,童成又开口了。

    “光看着这么剥壳儿什么的,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那咱们就聊聊呗。嗯……谢谢。”“又有什么可谢的呢?无非是用话语帮着弄了两碗面。”“不光是两碗面的事情,我……谢你的地方还有……”“咱们还是聊一些别的吧。”“那好吧,大恩不言谢。”“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就不要再说这些了。介意聊一聊沙三千的事情吗?”“随便,只要是我知道的是你想听的,我都会让你知道。”“嘿嘿,听这么一说,好像要套谁的话似的。咱们就当做普通聊天儿吧,也是解个闷儿,咱们干的这个活儿毕竟得到天亮了。”“行。”“听说沙三千以前不是单干的,也有自己的老大。”“不错,到底是多久以前我已经说不上来了,也许他跟我提起过,不过,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那你还记得,他原来的老大是谁吗?”“‘少峰骆驼’甲埢,当初西路绿林道的瓢把子。”

    当年,大明朝东西南北四路绿林道里各被一个瓢把子管着,东路的是“短大虫”贾囥,西路的便是“少峰骆驼”甲埢,南路的那个叫火无情,北路的则就是白雪皑。

    他们四个谁也不甘心只做一路绿林道的瓢把子,都想当上四路的总瓢把子,遂就皆在不断地扩张地盘,几乎是隔不了多少日子,他们四人之间便会来上一场凶杀恶斗。

    可突然间出了一件事情,至今为止可称是大明朝定鼎以来,绿林中最大的难解之谜。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的,四个瓢把子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变成了整天价哈气连天,谁也不去想争地盘的事情了,好似只晓得怎么跟周公打交道了。

    那些日子之后没多久,总是扩大地盘的事情就被不停地内讧取代了。

    朝廷的人自是坐山观虎斗,且大把大把地收渔利。

    或许就在不长的时日里,弄得大明朝绿林道那叫一个萧条,只有一些小打小闹还在蹦跶。

    也不是没人想去问问那老四位到底怎么着就变成了如此的懈怠,可就在要问还没问的时候,那四个人就不知道到哪里去“长眠”了。

哈欠恋(九)

    “那个甲埢,一定不弱吧?”“可以让沙三千低眉顺眼的,怎么也弱不到哪里去。要说当初的四个瓢把子,哪个也不是白吃饭的。”“那当初跟着沙三千一起‘打天下’时,想过自己坐上总瓢把子的位置吗?”“这个……”“难道真没想过要当上绿林道的女王?”“要说当时的那个‘癫娘儿们儿’,谁又会相信她没想过呢?”“那当上以后又会怎么样呢?”“那当然是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玩儿好的。”“只是这些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就来想想你当上了他们四个的老大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其实也不必受限于当下,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想一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就当是编掌故好了。比如说,你拥有一个自己的魔法世界……”

    一座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的大宫殿里,早就站好了来自四方的朝贡人群,比肩接踵张袂成帷,为的就是今天可以瞻仰到他们的曦曜女王。

    其实,他们已经由他们的四位首领带着等了很久了,却没见到任何一个人的容颜之上有一丝的抱怨意味,完全可以说只因为今天他们要见的是心目中最高地位的女王。

    终于,一身金光灿烂的女王在众人的渴盼里走了出来,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挥洒着阳光的魅力。

    当时,大殿里的人们立即为女王唱起了颂歌,“曦曜女王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虔诚,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可使人们无比忠心臣服你。在你光辉照耀下面,子民诚心参拜你。女王万岁!”

    就在曦曜女王坐上自己的宝座之后,颂歌正好唱完,众人齐呼的“女王万岁”是在女王端坐以后边行大礼边喊出来的。

    “免礼,我的臣民们。”女王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恩泽的语气。

    “感谢我们英明的女王!”众人又在齐声呼喊后站了起来,却没直起腰来,虽都是心里祈盼着可以仰视到女王,可又没人敢用自己那卑贱目光去亵渎也似地触碰如阳光普照般的女王的眼神。

    这时,宝座上的女王开始俯视起自己的四位首领大臣,为首的是一只短小却精悍的老虎,站在第二个位置上的则是少了一个驼峰的骆驼,接下来的便是一团火和一个雪球。

    这就是四个首领大臣各自的形态。

    宝座上的女王这时先向老虎发问道:“东方的首领大臣,今年你们那里发生过什么需要本女王帮助的事情吗?要是有的话,尽管跟本女王开口。”

    短小老虎立刻上前垂首回话道:“我们英明的曦曜女王,您对我们东方那里的恩泽已然非常多了,如今人民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全是托了您的洪福。”

    “是呀是呀,在英明女王的治理之下,哪里还会有什么急需的事情呢。”“女王的英明绝对可以带领我们走向一条光明的道路,无论哪里,发生的当然只有好事。”

    那一团火和一个雪球也抢着说到。

    曦曜女王坐在那里听着这些歌功颂德,心里的滋味自是不用提了,却是直至这会儿没有等到骆驼的奉承,多少有些不乐意,又不可失了女王的身份,遂就问道:“西方的首领大臣,有什么是本女王可以帮你解决的吗?”

    少了一个驼峰的骆驼稍微犹豫了一下,立刻上前同样垂首秉道:“女王陛下,您的英明已经有目共睹了,不必再多我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人来赞美了。我们西方那里同样也受到了您英明的恩泽,可却是出了一个祸害,十分不把曦曜女王您放在眼里。”

    “他是谁?”曦曜女王很是平淡地问到。

    “他名字叫‘晦沙大王’,可说是来无影去无踪,经常在我们那里横行无忌,而且他还……”“还怎样?”“请女王陛下恕微臣不敢言讲。”“恕你无罪,尽管说出来便是。”“微臣遵命,那个晦沙大王还时常诋毁您的清誉,说什么您年轻的时候还跟他有过那么一段……”

    “简直是放肆!”曦曜女王用力一拍自己宝座的把手,险些给拍坏了,可见心里有多么愤怒。

    登时,大殿里其他的人皆是低首站立,每一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可就在这种情形之下,竟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大殿里只听得这种笑声充满了揶揄之意。

    “还说是诋毁?她要是不心虚的话,会那么生气吗?”那个“笑声”竟还敢在这里问出如此话语。

    “谁?是谁敢在这里大放这种无礼的厥词?”这根本就不用女王亲口问出。

    “不是吗?嘿嘿,她要是不说话会不会好一些呢?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急于解释就叫心虚,解释的多了则是欲盖弥彰,解释的少了则叫理屈词穷。哈哈哈……”这个“笑声”几乎没什么可顾忌的。

    曦曜女王实在是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冲着下面的人群之内大声道:“有本事就出来说话,别像个见不得人的躲在角落里信口雌黄。”

    “看来你是太过思念我了。”说着,这“笑声”竟从四面的墙角里飞了出来,在大殿的中央位置汇聚在了一起。

    难怪我没听出来他究竟藏在大殿的哪一处地方,还真是见不得人的,偏要躲在犄角旮旯里。曦曜女王这般忖到,可一等到汇聚在一起的那个容颜清晰了以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西方的首领大臣少峰骆驼向着那个汇集在一起的沙子连走几步,而后厉声喝道:“好你个一堆破沙子,竟还敢跟到这里来了!你今天是不是就不想回去了!”

    “本大王不想跟你说话,你都不配被我打倒。”

    西方首领大臣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可就在他刚要上去的时候,一旁那位一心想在女王面前显示忠心的短老虎就先纵过去了。

    到在沙子人近前,二话不说,仗着自己的灵活,巧快而用力地一蹿,上去就给了沙子人一口,一咬即中,可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个劲地“呸”沙子。

哈欠恋(十)

    在场众人只见沙子人身上被咬下去的部分,里面呈现出来的亦是沙子,而后便是又不知从哪里补充过来一堆沙子,立刻让他又完整了,随之还是那种轻蔑的笑声。

    短老虎可是最听不得这种笑声的,大吼了一声,全力奔着沙子人冲了过去,而后拼命一撞,结果却是撞进了沙堆里,这脑袋钻进了沙子人的肚腹之内,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四个虎爪在沙子人身子外面一通狂抓狂挠,却都是在浪费气力。

    此时在后面观战的北方首领大臣也加入了战团,一个雪球冲着沙子人就滚了过去,到在跟前一撞,立刻变成了两个雪球,一个把沙子人完全包裹在了里面,另一个把短老虎的身子也给包住了,而后两个雪球使劲一分,先将短老虎从沙子人的身子里分离了出来,可几乎是同时,一粒粒的沙子也从雪球中飞快地钻了出来,就因为每一粒沙子都太过细小,遂就怎么也是没给裹牢。

    那些漫天的飞沙又飞快地聚在了一起,又成了沙子人。

    这一回,雪球改变了战术,把自己变成了一片一片的雪花,而后便是成群结队钻进沙子人的身子里面。

    沙子人同样是没拦住,自己足下拿桩站在那里,看面上的样子,应是在跟自己身子里的寒冷雪花比拼着当初谁练的本事根基更深。

    已缓过劲来的短老虎这时也不敢冒进,怕会伤到了雪球,也担心会搞乱了雪球的攻击战术。

    沙子人的身子开始变得一鼓一鼓的,且还越鼓越大,越鼓越松散,终于,“砰”的一声,沙子人就像是炸开了一般,不过这一回漫天飞舞的却不是沙子,而是一朵朵中心位置皆是有一粒沙子的小雪花。

    曦曜女王一见之下,以为这么一来就把这个叫做晦沙的沙子人给制住了,可过了没多久,如同凝结在半空里的小雪花这会儿动了起来,就像是被什么挣扎的东西给带动的一般,接着就是越动越厉害,结果就是一朵朵的小雪花皆如绽放过头了也似,变成了一大堆一大堆的雪末子,最终还是让沙子逃离了出去。

    就在沙子又要汇聚成人的时候,南方的首领大臣出手了,刚才看着就已经不算小的一团火现在变得更是巨大,奔着沙子人冲了过去。

    估计沙子也是怕火的,因为这个时候的沙子人并没硬迎着大火团而上,而是攻其无备,冷不丁地把在一旁还在伺机而动的东方首领大臣给飞快地包裹了起来,这一回沙子人是用自己的身子整个给包了起来,之后一转身,看着已经冲到近前的大火团。

    沙子人如同在身体里装了一个护身法宝,看着大火团围着自己绕圈子就是不敢发起进攻,得意的不得了。

    在场众人此刻就看见在沙子人的身体里,一会儿从这个地方伸出来一个老虎头,一会儿又从那个地方钻出来一个老虎屁股,不过全是被沙子包裹得紧紧的,就好似沙子人的身子是一个结结实实且坚韧的口袋,口袋里的短老虎怎么也是出不来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东方首领大臣在他的身子里面会喘不过气来的!你们倒是快想办法呀!”

    曦曜女王这么一说,如同下了一道如山的军令,北方首领大臣立刻又冲了上去,到在近前,雪球立刻又变成了雪末,快速地渗进了沙子人的身子。

    这么一来,沙子人的身体里就有了两个对手,怎么也是吃不消了,此时的他,身体如同开了一个大洞,有一团雪从里面出来了,而后一散开,就把东方首领大臣解救了。

    短老虎从那团雪里一出来就瘫软到了地上,看样子应该是因为刚才奋力的反抗而虚弱了。

    雪球还是打算把沙子人身子里面的沙子一粒粒地分出来,而后自己直接冻成冰粒,估摸着只要是沙子在一段工夫里不可再汇聚在一起,沙子人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沙子人一下就想到了雪球的意图,趁着还没被分解之时,立刻把身体里的沙子飞散了出去,因为飞沙的速率要比飞雪的速率快,想要把其一粒一粒冻住,就得另想它法了。

    那一团巨火此刻也飞到了半空之内,追着飞沙到处跑,想是就算是不可把沙子人整个干掉,也要烧毁掉一部分。

    “南方首领大臣,你先用火烧,我再用冰雪激他,那这个沙子人一定就活不成了。”北方的首领大臣道。

    遂,巨大的一团火就在前面追,雪球紧跟其后,联手对付半空里的飞沙。

    都到了这个时候,沙子人竟还没要逃跑的意思,在大殿里到处地飞扬,突然,竟找到了机会向着曦曜女王冲了过去。

    曦曜女王真还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右手瞬间变成了一把阳光大刀,而且笔直伸长,冲着漫天的飞沙便是直戳了过去。

    虽然沙子人已把自己分散了开来,曦曜女王的大刀按理说是不会对他起什么杀伤作用的,但是,这可是一把阳光大刀,沙子分得再散,阳光可是无处不能照耀的。

    这一刻,阳光的力量使得飞沙停在了半空内。

    这时,南方首领大臣和北方首领大臣也追到了。

    沙子人本应就要倒大霉了,可是,沙子虽动不了,却尚可用微妙的变动位置躲避一团巨火和雪球,使得自己所受伤害大大减低。

    “请两位首领大臣先歇一歇吧,这本是我们西方的事情,就让我跟这个什么晦沙大王做个了断。”西方的首领大臣说完,也不去管那二位首领大臣躲不躲开,反正冲着漫天里不知数目的沙子冲了过去。

    一团巨火和雪球一见之下自是只得避让开去。

    少了一个驼峰的骆驼本来就生活在沙漠之中,飞沙对他来说不是家常便饭也差不了多少,西方首领大臣用自己的身躯在飞沙子之内一通“搅和”,而且还带着沙子往大殿之外移动。

哈欠恋(十一)

    在场众人就见到半空里的沙子乱舞了起来,其形样看起来带着一些艰难困苦,结果被西方首领大臣一路带到了殿外。

    “西方首领大臣,就这么搅和下去,再过一会儿,他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们让仆人们收拾一下沙子就是了。”方才已收了阳光大刀的曦曜女王冷笑着说到。

    沙子应该是听到了她说的这些话,登时所有的沙子汇聚成一个大大的长条,笔直地冲天而去。

    “别让他逃走了!给我追回来!”

    随着女王的一声令下,短老虎、一团巨火,还有那个雪球,他们一齐出去帮着少了一个驼峰的骆驼去追沙子,结果是沙子不仅飞的快,而且一下子就分离得特别松散,半空里一粒一粒的沙子也就几乎看不见找不着了,在场众人谁也做不到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在天空里一粒粒地“捞”沙子。

    这时曦曜女王来到了大殿外面,仰首看着天空里几乎见不着了的沙子,“哼!算他跑得快!”

    “喂,该把垃圾抬出去了。”

    什么?谁敢让本女王去抬垃圾!嘚祎侒想到这里刚要发作,立刻又回过味来了,看见筐里难闻气味的垃圾确实满了,也难怪人家催促,而且还看见刚才和自己编掌故的后生已然走过去了,双手抓住了垃圾筐的一侧。

    不得不苦笑一声之后还得站起来的嘚祎侒即刻也走了过去,和后生一起把满满的一筐垃圾抬到了外面的车上。

    等回来以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嘚祎侒便又想起了自己在掌故里的宝座。

    “当女王的感觉怎么样?”那个后生问到。

    “再好不也是掌故里面的嘛。”嘚祎侒的语气里显现出的是意犹未尽,“你的掌故编得真好,我小时候在家乡的时候也听到过一些类似的掌故,都是大人们随口编出来的,跟你编的掌故比起来,那简直就是糊弄小孩子用的。”

    “反正又要等上一段儿工夫才会再去抬一趟,漫漫长夜,咱们就往下接着编一编呗。”“那当然,我这个‘曦曜女王’可还没当够呢。欸?这个掌故里怎么没有你呢?”“很简单,我是个讲掌故的,没必要讲的每一个掌故里都有我自己。”“嘿嘿,‘神仙’就是‘神仙’,说的话总是让人多多少少有些听不懂。就不能让我少费一些脑筋,直接把想要说的话讲讲清楚吗?”“也不是我不想把话说清楚,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其实一个人的心里真要是认定了某事,我说清了也没用。可要是心里的死结被打开了,我又何苦再费那般的唇舌呢?”“我的心里……是有你说的那种死结吗?”“世间的人,哪一个又能说自己可以完全看透人心呢?谁心里有什么样的结,只有自己知道,或是自己知道却不想承认。”

    “你不要不承认了行不行?”“这位姑娘,可这间房确实是我先号下来的。”“我可不管什么‘号’不‘号’的,我们一进到这里,他们就是这么说的,把这间有两个屋子一个客厅的房子给我们了。”“可是我应该是更早来了一步。姑娘请看,我的行李早就放进来了。”“那就请你现在都给拿出去好不好?今天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了,我现在就要休息。”

    虽说是走路已经腿不疼了的任鱼美,此刻却是执意要人家把这件豪华客栈里的一间房给让出来,而且还说得气壮理直的,一边说着,还把肩头上背着的包袱重重地扔在了客厅里的桌子上,看意思,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在这间房里住下了。

    正当小迟还要再好好跟她商量商量的时候,皮诺曹闻声进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到哪里去了?跟这里的仆人会有那么多的话可说吗?”“可我一直是在咱们的那间房里等着你。”“可这里才是我们的那间房呢,还被别人给占上了。”“这里的人给咱们的房间是三楼第一间,而这里是二楼。你当时走得着急了一些,没听清吧。”

    任鱼美登时一愣,看了看早先就住进这里的小迟,而后又满不在意地扭脸看向皮诺曹,“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我们的那一间吧。”说完,她迈步就走。

    这时客栈里的伙计进来了,“哟,您二位在这儿呢?对不住了,跟您二位说一声。刚才您二位号下来的三楼第一间,有两位刚才进来的客人见哪屋儿没人,就给占上了。我们跟那个男的说了,也劝了,可他就是不听,我们又不可以强把客人给轰出去。”

    “什么?”任鱼美立刻又生气了,对着皮诺曹怒道:“你为什么不把我们的房间占好了?”

    “可我没等到你,担心……”“那你不会把包袱先放在那件房间里吗?那样别人就不会以为房间没人住了!”“可包袱里有重要的东西,要是丢了的话……”“好了!你赶快再找他们要一间房吧!”

    “刚才我都说对不住二位了,三楼第一间就是本客店最后的一间房了。”

    任鱼美听罢更是怒意十足,一双怒目又看向皮诺曹。

    就在皮诺曹不知所措的时候,总算听到了一个好人的话语。

    “我看这样吧。”小迟道,“我一个人也没必要住这么一大间,今天就去别的地方凑合一晚。这里就让给姑娘你和这位兄台了。”

    小迟当然不是什么喜好奢侈的人,都这个时候了,也只有这种花费高的大客店才会接纳客人,所剩无几的房间里,这间是最便宜的了,也只可怪来的时候不巧,不过也好,这么一来,这里的伙计应该会替小迟找到一个可以将就一晚的地方,并且,没准还不会收店钱了。

    “我们自己有房间住,凭什么要靠别人施舍。”没等皮诺曹感谢小迟的话语说出,任鱼美就把这句话给甩出来了,然后大步出门,直奔楼梯而去。

    “喂!人家不是让给咱们了吗?你还要去干什么呀?”皮诺曹在后面追着,可怎么也是没拦住任鱼美。

哈欠恋(十二)

    那个店里的伙计一见之下,立刻觉出会发生不妙的事情了,看来这里以先还是发生过覆车之鉴的,也立刻跟上去解劝,却哪里知道任鱼美公主的脾气无论是到在哪里也是改不了的。

    “噔噔噔噔……”,任鱼美没几步就上到了三楼,看来走路对她来说早不是什么要付出代价的技能了,到在第一间屋子的门前,一见有一个男人正从门里出来,即刻上前怒声道:“你现在最好从我们的屋子里出去。”

    那男人先是一愣,上下一打量面前的任鱼美,面上一笑,“呦呵,长得挺好看,口气倒是挺横的。这年头儿就见过抢钱抢人的,吃了那多年的饭,还真没见过客栈里直接抢屋子的。让我出去?哼哼,我问问你,你算老几?你男人呢?抛头露脸儿的事儿,让老爷们儿过来。”

    任鱼美虽是没完全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也没那个必要了,从对方的语气和表情里就完全可以知道对方就是没有要把房间让出来的意思,而且还挺不讲理的。

    “你是不想出去是吧?”“没错儿,就是不想,那你想怎么着?”“那我就用别的方法让你出去好了。”

    说完,任鱼美飞快抬起一只手,如滑鱼一般奔着对面男人的颈侧一穿,然后那只手就犹如鳞鱼跃出水面般活泼了起来。

    她这手功夫名为“白鱼入舟”,好似天生就会,临上路之先也曾受过白先生的一番指点。

    那个男人开始还没在意什么,想着对方就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可陡然间就觉得被人抽了一个大脖溜似的,身子随着人家的手一栽歪,往前踉跄几步,果然离开了那间屋子,不过他好像本就是要出来的。

    任鱼美压根也没想多看他几眼,立刻走进了面前的房间,到了里面之后,还发现有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女孩子有些怯懦地站在那里。

    “你……你是谁?你刚才和他……”“你和他是一起的吗?那就请你和他一起出去吧。这间房间是我的。”

    “还是个练家子?什么就是你的!”那个男人这时又快步奔了进来,使出自己“直性狭间”的功夫,右手直直地奔着任鱼美后脑的头发就揪了过去。

    “你干什么?”皮诺曹这时边问着边探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腕子,胳膊和手看上去较为生硬,其实是暗存力道,同样是曾经受过白先生点过的功夫,“傀儡登场”。

    那个男的使劲挣扎了几下,竟没能把自己的腕子给挣脱出来,眼看着面前的皮诺曹,好像不知该怎么才好。

    可是,皮诺曹刚要说一些给对方下台阶的话,猛然间肚腹一吃痛,没注意对手的一拳头打了过来。

    其实,要说也未必是这个男的施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或许就是临发招之先没先行知会一声而已,所用招式,仍是“直性狭间”里的。

    任鱼美用眼角的余光判断出自己已然没必要去多顾及那个男人什么了,现在占据自己房间的就只是眼前的这一个女人,看对方的这副样子,也同样没必要多在乎什么了,遂就随口问了一声,“你到底什么时候出去?”

    那看上去很是怯懦的女子眼中都快闪现出泪光了,活脱就是一副挨了欺负心里委屈却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任鱼美也没想等对方的回答,直接伸手去拉那名女子的手臂,居然一抓没抓住,对方的胳膊就好像自行从任鱼美的手边躲避了过去,明明是怯懦地站在那里,哪里又像刚刚施展过功夫的样子。

    这位公主脾气的任鱼美毕竟也是初入江湖,自然是不曾见识过对方这名女子方才用的武功,“逆来顺受”。

    门外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皮诺曹和这个“直性狭间”的男人已经“砰砰砰”地连过了好几招了,虽说是占便宜的时候多,不过也是挨了几下子硬的。

    那个男人反正是不依不饶的,别看身上已经是挺疼的了,可只要还可发招,他就没想停手。

    开客店的最不乐意看见的就是打架,尤其是俩武林人打架,这一打起来所毁的东西,多半是找不着人来赔偿的,伙计刚要去找掌柜的问要不要报官,就见到了一个好人向着打架的两人过去了。

    “别再打了,你已经受伤了。”小迟边说着,边很是自然地走了过去,其实已经占到二人之间的冲要位置,谁也别想隔着小迟再动手了,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把那个男人已脱臼的关节给复位了。

    那个男的顿觉身上疼痛一轻,看着小迟当即道了声谢。

    小迟这时又回头冲着皮诺曹道:“我看这样吧,就让二位姑娘住这间房。你们两位住下面的那间。都这个时候了,就早点儿休息吧,这么打打闹闹的还容易吵到其他的客人。”

    皮诺曹初次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还是第一次听到了一个好人的言语,当即道:“可以请你也一起住到下面的那一间吗?”

    小迟听罢一笑,“多谢,我随身带着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物,一会儿给你们用上。”

    皮诺曹刚一点头,便听到了任鱼美把那个男人的行礼放到门外的声音,还有关门声,显现出已然默许了小迟出的主意。

    当夜,小迟先给那个伤得较重的男人上药,与之交谈时知道了他叫哈真性,和他一起的女子叫欠蔷芯,还听他说他们本是被定了娃娃亲的,却是互相都不满意对方,哈真性嫌她不爽快,做什么事都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虽是没听到欠蔷芯跟自己说过什么,却可以感觉到,她分明也是不喜欢自己的口快心直和率性而为。

哈欠恋(十三)

    “那你们这次出来是一起游山玩水的吗?”“我倒是喜欢,可她不行呀,要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她才不会跟我出来呢。”“哦?出了什么事情吗?方便说一说吗?”“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那么一天,我们全庄子的人都睡不着觉了,有的到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了,竟开始梦游起来了,大人把小孩子的夜壶当酒壶了,男人用女人的木梳去耪地。嗨,好些荒唐的事情,我都说不过来。”“是不是你们全庄子的人错用了什么药物?有没有察看一下平时饮用的水源和经常吃的食物?”“当然是全都察看过了,而且还是我们花了不少的钱请官府的老行家来察看的,那人还是我们村里一个男人的老丈人,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察出来。”“那你们这是为了寻找救全庄老少的方法才出来的?”“可不是嘛,全庄子里就我们两个学过武功。本来还说让我们成了亲以后再一起上路的,可我哪有那门心思呀。”“我知道,哈兄你是救人心切。找到办法了吗?”“我们打听到了一种东西,叫什么哈欠连。”

    一听到这三个字,正让小迟给上着药的皮诺曹立刻心中一动,因为白先生之前提到过,那东西就是找到白雪皑的重要所在,遂就仔细听着小迟仍在和哈真性的交谈。

    “听说那东西给人一用上,想不睡都不行。”“可据我所知,那种东西只是在传说中被提到过。哈兄认为真可以找得到吗?”“我一路上少说跟上千人打听过,也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可以跟我说说吗?”“你看过《三国志》和《梁书》吗?”“粗略读过。”“上面写了一些过去有个女儿国的事情,你知道吗?”“你说的是海东女国吗?”“对,就是这个什么女国。”“难道哈欠连这种东西在那个地方吗?”“应该是在那个什么女国那里。我还打听到唐朝那会儿李世民当皇上的时候,那个女国里面出过一只蝎子。”“蝎子?”“对,还是一只会弹琵琶的蝎子。只要一弹琵琶,就可以让人睡觉,这不就是哈欠连嘛。”“可这种让人们说来说去的东西,而且还过了那么些年头儿了,靠谱儿吗?”“有病乱投医呗。要不还能怎么办?”“那你们是刚出来不久吗?”“也没过多久呀。”“那哈兄你能告诉我,你们的庄子到底在哪里吗?”

    第二天清晨,小迟、皮诺曹在客店的饭堂里碰上了,遂就一起吃早饭,边吃边聊。

    “昨晚是不是只有我和哈真性睡在那间屋子里?你是不是连夜赶到他说的那个庄子那里去了?然后今天早晨又赶了回来?有没有察到什么吗?”皮诺曹可以感觉出对方这个好人一定会那么做的。

    小迟无奈地摇了摇头,“以我现在的医术和本事,并没察出什么来。目前为止,我也想不出治愈他们失眠之症的方法。”

    “那你是不是等休息好了以后,要和哈真性一起去找那个名字叫做‘哈欠连’的东西?”“我确实想那么做,虽然不是什么太可靠的事情,跟着一起去,但愿能让他们少绕一些圈子少碰到一些危险。”“那……找哈欠连的人要是多了,会不会更容易一些?也能更安全一些?”“难道皮兄你和任姑娘她也想跟着一起去吗?”“我们其实不是要去找那种东西,是找一个跟那种东西有关联的人,我希望能和你这样的人一起去找。”“我当然也很愿意帮你们,可是,咱们这一路上估计会遇到不少的困难。嗯……任姑娘她能受得了吗?她会愿意吗?”

    皮诺曹被这么一问,先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呼了出来,“我先问问她吧。”

    任鱼美都没犹豫一下,当时就答应了,弄得皮诺曹还挺不习惯的,其实他是不知道,在这一路之上,她想了很多事情,至少想通了其中一件,那就是她的公主脾气再大,这个世界里最多也只有皮诺曹还拿她当回事。

    小迟一说要结伴同行,哈真性自然是挺乐意的,他也没去问问未婚妻欠蔷芯的意思,可是一听说任鱼美和皮诺曹也要跟着一起去,即刻就板起了脸。

    “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呀?咱们这可是正经事,回头再让他们给搅和了。”“可是咱们谁又知道你说的那个海东女国会发生什么危险呢?据我所知,那里几乎是不见人烟了。”“那倒是,听说当初那个蝎子住的地方叫毒敌山,现在那个地方除了蝎子,几乎就见不着什么活着的了。”“就是嘛,皮兄和任姑娘的功夫不弱,完全能做咱们不错的帮手。”“可不是嘛,要不然我这身上怎么到现在还疼着呢。哼哼,平时在庙里敲钟的时候一准儿没少练手劲儿。”

    哈真性之所以会这么说,就因为见到了皮诺曹带着的兵器形似寺院里僧人们敲钟用的木杵。

    传说龙生九子的老四是蒲牢,平生好音好吼,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虽为龙子,却一向害怕庞然大物的鲸,当鲸一发起攻击,它就吓得大声吼叫,遂就把敲钟的木杵作成鲸鱼的形状。

    “怎么?还没有消肿吗?让我再看看你的伤吧。”“嗨,不用了。你给我上的那些好药还是挺管事儿的,可就是我这心里头……”“哈兄你就大度一些嘛,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学学人家梁山好汉。”“得,你都说这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呀。他们要跟着就跟着吧,不过这丑话我可得说在前头,跟着我们一起去毒敌山不是去玩儿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是……”“欸,咱们可是还没去呢,哈兄你还是说一些‘马到功成’这一类的吉利话吧。”

哈欠恋(十四)

    东海女国原来是在一座海岛上,小迟一行人等到在海边之后,哈真性弄来了一条半新不旧不大不小的船,小迟问他,他说是租来的,还在船主那里押了一笔银子。

    到在大海之上了,任鱼美看着一朵朵雪白的浪花出起了神。

    “白先生说了,这里既不是你的世界也不是我的世界。”“你不会是以为我要跳到这个世界的海里去吧?”“那你是想家了?”“你不想吗?”“或许咱们找到了那个白雪皑,白先生会有办法让咱们……”“还是让我劝一劝你吧,抱着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哼!光动嘴,不干活。小迟还净说你们怎么怎么好,我怎么都没看出来呢。船上卖着力气的哈真性忖到,这时还看了看同样在忙活着的小迟,又指桑骂槐地说了几句埋怨小迟的话,好在哈真性说的话,小迟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就算任鱼美和皮诺曹听清了,估计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终于,他们在日落之前上岛了,行够多时,便见到了眼前的毒敌山,山分四层,遂,他们就开始一起去找上到第一层的路径,可一直找到天黑,皆用起了火折子也没见着,毒敌山山根之处一整圈全是峭壁,看意思也就只有攀爬上去了,可眼前的峭壁无论是看上去还是摸上去都跟镜子面相仿,估计除非是当世第一攀岩高手,还得练就极其深厚的内功底子,方可上的去,要不然就别嫌麻烦,至少也得找来两大车的短钢桩,边往峭壁里打桩边往上爬,不过这样的话,同样也不要嫌多费时日。

    “听说那个可使人睡觉的琵琶在山顶的琵琶洞里,可咱们连第一层都上不去。”“那就直接回去好了。”“怎么样?我就说他们不是真心来帮咱们的吧,刚到这里就要回去。”“那你有什么高见呀?说出来让我听听。你一不是壁虎,二又不是苍蝇。”“你说谁是壁虎、苍蝇?”“你还不乐意呀?真是壁虎、苍蝇的话,这会儿早就上去了。”“你……”

    “好啦。”皮诺曹先制止了任鱼美和哈真性的斗口,继而向小迟问道:“应该有别的路可以上去。”

    小迟点了点头,“好像那边有一个洞口。”

    “洞口有什么用?”口快的哈真性道。

    “你又怎么知道没用?不会先进去看看吗?”任鱼美说罢,便向那个山洞走了过去。

    其他人也就跟着过去了。

    到在那个山洞,小迟用火折子一照,竟发现里面是越来越低,好似通向地下的。

    “我就说没什么用吧。这里不是上去的路,是下去的。”哈真性又道。

    “可是我在洞口这里能感觉到流动的空气,不可能是通向地下的,或许要想上毒敌山,就是要从山底下走。”小迟说罢,当先走了进去。

    任鱼美看了皮诺曹一眼,然后便和他跟着进去了。

    哈真性一看他们两个敢进去,要是自己不进去的话,显得没胆量似的,遂也就进去了。

    欠蔷芯是绝对不会让大伙把自己一个人留下的,立刻跟着走了进去,同时也是最小心的。

    山洞里面还真是乌漆抹黑,一人一个火折子都没把这里照出多少光亮来。

    “大家小心一些,都跟紧了,千万别走散了,还有,据说岛上的蝎子……”

    “哎呀!”欠蔷芯这么一叫,说明了小迟嘱咐得还挺是时候的。

    其余的人一起顺着欠蔷芯所指的地上看去,满地都是异常大的蝎子,应该是刚从土里钻出来的,齐齐奔着他们行动不慢地爬了过来。

    五个人这时立刻聚拢在了一起,且依靠着山壁。

    刚钻出来的蝎子们这时并无要停下来的意思,估计立刻就要实施它们那所独有的待客之道了。

    “还等什么呀?抄傢伙干它们!”哈真性一下就抽出了自己的牛肋骨单刀,冲着地上的蝎子就招呼了过去。

    本来还以为要有一场跟大蝎子们的恶斗凶杀,可出人意料的是,当先的好几只大蝎子不等刀尖和刀刃触碰到它们,便立刻又钻进了地里,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接着,哈真性的牛肋骨单刀所到之地,便是蝎子们钻土之处。

    “哟!别看它们样子挺凶的,还都挺‘识趣’的。”任鱼美边看着蝎子钻土边说到。

    “但愿它们真是那样才好。”也觉得事出有些意外的皮诺曹此刻道。

    “等一下!”小迟立刻拦阻了刚迈步要落足的哈真性,而后俯身一看,见到了地上的土里这时伸出了不少的蝎尾尖。

    “它们的尾巴尖子难道还可以蛰透我的鞋底不成?”哈真性还就是不信。

    小迟这时把鞋子脱了下来,往地上那么一扔,结果就是让其他人亲眼见到了大蝎子的尾尖有多厉害,一下子就把鞋底给扎破了,鞋子里立现出好几个蝎尾尖子,“慢慢地落脚。”

    “那我就把它们的尾巴尖子都给削没了。”说着,哈真性站稳了以后,把牛肋骨单刀贴着地面扫了过去,可又是徒劳白费,只见到蝎尾尖一个个更快地缩了回去。

    “这里的蝎子不但大,而且还聪明,这可让咱们防不胜防呀。大家先站着不要动,别把它们惊动了应该就没事,多加小心。”小迟皱眉说到,这时他立刻拿着火折子向山洞的上面看去,而后把鞋子又向上面扔去,结果还是看见了不少的蝎尾尖从上面的土石缝隙里探了出来。

    “看上面有什么用吗?难道还能从上面过去?”皮诺曹此时虽然这么问,不过他的心里还真的会相信小迟是可以做到的。

    “我见过任姑娘的功夫路数,应该是用的软兵器吧?”小迟向皮诺曹问到。

    “没错,我的短剑后面有一条链子。”任鱼美在旁边回答到。

    “那任姑娘你能把短剑戳到上面吗?最好能戳得牢固一些。”

    皮诺曹立刻就明白了小迟的意思,把白链章鱼短剑戳到洞顶上,就可以一个一个地荡过去,只要落地时够轻,就不会惊动土里的蝎子,都不是一般的人,应该做得到。

哈欠恋(十五)

    任鱼美自是比皮诺曹更早明白小迟的用意,随手便将手里的兵器向着洞顶用力地戳了上去,就听得“咚”的一声,可是不想见到的事情又发生了,从土石缝子里立刻钻出了好几只大蝎子顺着白链就爬了下来,而且还挺快,她立即收了自己的兵器,把链子上的蝎子也甩了下去。

    蝎子一掉在地上,又是立刻隐没到土里去了。

    “要是能无声无息地把短剑戳到洞顶上就好了。”小迟自语到。

    “这个她就行。”哈真性指着欠蔷芯道,“她学的是当初昆仑派的武功,还一个人练过当年何太冲与班淑娴那两口子琢磨出来的那招‘无声无色’。”

    小迟喜出望外,知道此剑招必须要功力相若内劲相同的二人同使,当剑招使出时,劲力恰恰相反,遂两柄长剑上所生的荡激之力和破空之声便可相互抵消,不觉间对手已白刃加身,可将对手弑于无声无色,故得此名,还知道想当年元末之时,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何氏夫妇败在后来的明教教主手下,曾以此招偷袭过正在给华山派掌门和“神机子”鲜于通疗毒的张无忌张教主,幸得张教主身有护体神功,趋避及时,倒霉的鲜于通却被意外刺死。

    “那欠姑娘使的是什么兵刃?”“她用的傢伙更是不多见。想当初在宋朝,西域有个星宿派,派长丁春秋的兵刃,也就是派里三件宝贝里的一个,用星宿海边儿上的雪蚕丝做成的。那种雪蚕吃的是野生的雪桑叶子,吐出来的丝结实得不同寻常,一般人连一根丝都拉扯不断,可这种雪蚕不会做茧,吐的丝也没有多少,特稀罕。她的那条丁春秋用过的柔丝索全是用雪蚕丝绞的,又细又透明,不仔细看,几乎就是看不着。她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喜欢她,这么一条跟宝贝似的傢伙就传给了她了,好像还给弄得更粗了。”

    “那就有劳欠姑娘了。”小迟说罢,向任鱼美讨要过白链章鱼短剑,向欠蔷芯递了过去。

    欠蔷芯看了看小迟,又看了看他手中通体黑黝黝的短剑,“我……行吗?”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

    “哈兄先不要责怪欠姑娘。”小迟拦住了哈真性的话语,向欠蔷芯道:“欠姑娘既练就成了昆仑派留下的百年技艺,还有幸等到了那千年不遇的神兵,我相信欠姑娘你一定能做到。”说完,小迟又把章鱼短剑往前递了递。

    欠蔷芯应该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信任过,可毕竟现在是身处困境,而且一旦失手,有可能害的就是好几个人,遂,这心里头难免还是“噗噗鼟鼟”的。

    哈真性自是了解她的,一见她还是不敢出手一试的样子,刚又要出言催促,但还是被小迟给拦下了。

    “欠姑娘平时是怎么练这门绝技的?”“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用一条软兵刃把那两个人一块儿使的剑招儿就给练好了,可我从来没有……没有……”“那欠姑娘你平时都用这种剑招儿做什么呢?”“我……我都是用来捉蝴蝶的。”

    “对,别看她都那么大了,还是跟小孩子似的,总是捉蝴蝶玩儿。”

    “那欠姑娘你现在就当是捉蝴蝶好了。”小迟说着,把手里的章鱼短剑照着洞上飞去,拿捏火候,用短剑的剑尖在上面飞速地画了一只蝴蝶,虽说仓促而成,却可说是跃然洞顶。

    皮诺曹一见,不由得赞道:“看来你不单是心好,别的本事也好。”

    欠蔷芯看见洞顶上那如生的蝴蝶,心中的焦虑立刻就消失了大半,手里自然就接过了小迟再次递过来的章鱼短剑,然后由小迟帮着,把雪蚕柔丝索系在短剑的末端,再然后依着她自己平日里捕捉蝴蝶使出的力道和手法,把手里的兵刃抖成一个歪着的“之”字形,用前面的一段柔丝索和最后面的一段互相抵消了震动声息,直奔着洞顶“捉”了过去。

    小迟本来还担心她会因为比平日里施用时多系上了一柄链子短剑而不习惯,致使最后成功不了,没想到的是,欠蔷芯一下子就把章鱼短剑悄无声息地插进了洞顶,哪里又听到了白链在短剑后面的“当啷”之声,更是不见有什么蝎子或是尾尖从洞顶上再显现出来。

    明明有极高的武学天赋,却是因为过于不自负总是显现出怯懦的样子,要是能寻到一个法子治愈一下这种心怯之症就好了,可惜的是我只会用药石针灸之类,不通精神疗愈之法。此刻的小迟心中自叹忖到。

    这时,任鱼美第一个拉住了自己的兵器,身子一轻,便荡出了好远,而后平安落地。

    接下来便是皮诺曹,同样是轻轻落下,没惊动土里任何一只蝎子。

    “哈兄,在下不擅长什么轻功,带着我一下如何?”“行呀,咱们一起荡过去就是了。”“多谢哈兄了。”

    其实,哪里是小迟的轻功不好,等荡过去落地以后,无论是外人还是哈真性本人,皆是知晓了分明就是他的轻功不行,人家小迟为了给他留面子才那么说的,别人这会儿谁也不拆穿也就罢了。

    最后荡过来的是欠蔷芯,鞋底还未碰地的时候,还是让小迟给扶了一把,虽然是隔着衣物,但使得欠蔷芯的脸上升起了两朵红云,心里比刚才还要“噗鼟”,好在这里光线较暗,也没人注意到,而她却是一时之间不能自已。

    这个时候,小迟已经撤回了雪蚕柔丝索和白链章鱼短剑,虽然又惹出来好几只蝎子,好在一抖之下便又全都钻进了土里,接着,小迟就又开始在洞底上画蝴蝶了。

    欠蔷芯在小迟身后看着他画蝴蝶的背影,更是满面红光了。

哈欠恋(十六)

    “还真是满面红光的。小阳阳,这几年女王的日子过得不错吧。”“‘小阳阳’也是你可以叫出口的!”“为什么不可以呢?当初我可是一直那么叫你的。”“你少跟我提当初的事情!”“唉!咱们为什么就不可以平心气和地好好谈谈呢?”“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就因为你现在是女王了吗?”“这个原因难道还不够吗?”“那为什么你当了女王就不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呢?”“这个你比谁都应该清楚!我现在郑重地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跟别人胡说八道,就小心你的舌头!”“哼哼,我被一个高贵的女王给抛弃了,还不可以跟别人讲讲道理吗?”“你给我好儿好儿记住了,并不是我抛弃的你。”“对!是曦曜女王抛弃的我!那我可就要好儿好儿对付一下这个不让我们在一起的女王了!我要让这个女王的王国天翻地覆!”“你敢!”“我为什么不敢!要不是这个女王,小阳阳还说要给我生孩子呢!”“你给本女王闭嘴!”

    睡梦里惊醒的曦曜女王大叫着这两个字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才还想抓起两把海鲜壳子照着他狠狠地扔过去,可双手皆是一把没抓着任何东西便就醒转了,等完全清醒了以后,才发现这里是自己的寝宫。

    “这究竟什么是梦里的什么是真实的呀,刚才我好像还在一个地方坐等着……”这时,在女王寝室外听候差遣的仆人们隔着门向女王问惊。

    “我没事。你们把本女王的普照之镜拿过来。”

    门外仆人称是,而后即刻就把一面如同太阳绽放光明般的镜子拿到了女王床寝对面的梳妆台上,而后便听到了女王让他们退下的吩咐话语,仆人们自是依言照做。

    女王这时下了床寝,走到梳妆台那里坐下,面对着普照之镜念动起咒语,“太阳的光芒可以无处不在,照遍王国里所有的地方,让本女王见到要找的人。”

    镜子此刻立即显现出了无比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就是飞快地显示着曦曜王国所有管辖地方的情景,可是令女王失望的是,竟没见到那个晦沙大王的踪影。

    曦曜女王也并不气馁,立即又念起咒语来,“阳光普照,收集声音,找到本女王想听的。”

    这面太阳般的神奇镜子居然连声音都能给收集到曦曜女王的面前,霎时间,镜子中王国里所有的声音很快地在曦曜女王的面前过了一遍,很是嘈杂,那就说明尚没有找到女王想听到的东西。

    突然,镜子里的光线一暗,呈现出了一片黑暗的地方,却传来了很清晰的对话声音,可分明是被加以了掩饰。

    难道说,本女王的王国里还有我看不到的地方?曦曜女王此时忖到。

    “我们这么一通折腾,会不会激怒女王?”“哼哼,甭管有没有激怒她,反正我们都是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的。”“说实话,你的计划我并不是完全赞同。”“可计划要开始的时候你也没说一个‘不’字呀。”“那是因为咱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要曦曜女王不再是女王。”“不错,你要她的王国,而我是要把以前的那个她给找回来,咱们是各取所需。”“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什么事情都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再实施下一步计划的时候……”“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接着,镜子就剩下了漆黑一片,暂且听不到任何的话语声了。

    过了一段时分,曦曜女王没那个耐心再等下去了,索性又念动咒语让普照之镜先不要再普照了,然后闭目沉思,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王国里究竟是谁在跟而今的晦沙大王暗通款曲,想来想去,晦沙大王那个人是不会和曦曜王国里的普通子民合作的,否则的话,那个人即便是登上了王位也是不可以服众的,也只有……想到这里,曦曜女王也想到了一个计划。

    夜晚,东南西北四位首领大臣皆是受到了女王的邀请,请他们去女王的寝宫赴晚宴。

    “希望今晚众位在这里过的愉快。”曦曜女王这时在大厅的宴会之上举起了酒杯向着四位首领大臣笑着说到,笑容好比阳光般灿烂,可说是夜晚的大厅之中不用点那么多的灯都可以照得明亮。

    四位首领大臣自是站起身来举杯回敬他们的女王,而后和女王一同喝了个罄尽。

    “北方的首领大臣,你一定要好儿好儿尝尝面前的那一盘雪菜烧冬笋。我敢打赌,这一定是女王特意吩咐为你准备的。”南方的首领大臣笑着说到,之后又低头嗅了嗅手里那杯火酒的芬芳气息。

    “南方的首领大臣,难道你眼前的那盘精致火肉还是女王的厨子自己的主意为你准备的不成?哈哈哈……”北方的首领大臣同样笑着道,又品了一口杯中的雪酒。

    “女王对咱们的关怀实在是无微不至呀,所以我们更应该对女王陛下献出百倍的忠心才是。”东方的首领大臣说罢,吃了一口老虎菜,还有那如刀杀口的虎贲烈酒。

    西方的首领大臣看着跟前的那一盘幼嫩的白沙蒿和一大瓶用“沙漠樱桃”白刺果的果实所酿的美酒,“没想到女王在这里为我准备的沙蒿比我们西方那里的还要好,看来还须是女王的圣光最能照耀到的地方才能生长出最美丽的花朵和最美味新鲜的菜蔬。”

    “很高兴我的准备总算没有令四位首领大臣失望,今天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众位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说着,曦曜女王也喝了一口自己杯中泛着金色光芒的琼浆玉液,“就让我们忘了那些令我们不开心的事情吧。”

    就这样,女王宫殿的大厅里满是欢声笑语,加上不停地劝酒,似乎是完全把什么晦沙大王那样的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

哈欠恋(十七)

    等喝到了一定的兴致,北方的首领大臣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今天我们要感谢女王为了我们准备的盛宴,就让我来献丑献丑,助一助酒兴吧。”说罢,北方的首领大臣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大片飞雪散于大厅之上,接着,还响起了来自北方的那种冰雪意境的曲乐,非是用任何乐器演奏出来的,而是雪花在飘舞的过程中自行弄出来的冷冬声响。

    大雪在飘飞,一片一片的,好像都在各自舞蹈着对冰天雪地的赞美,虽是不尽相同,却是皆能让观看到的人体会出带着寒意的秀丽。

    曦曜女王甚至开始留神着自己的阳光不要去接触到这里任何的一片雪花,她感觉出它们是那么的美丽,就如同雪白的精灵也似,甚至还有些调皮和可爱的地方,它们在大厅里奔跑着嬉戏着,已经让她忆起了自己还是少女时的憧憬,当时还边害着羞边想像着和自己春深似海的丈夫生好多的儿女,然后就如同现在的情景一般,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在开心地游戏着,蓦然间,她忽又想到了一个人,登时美好的情境就变成了更彻骨的冰冷。

    她本来以为他会是温暖阳光下的沙滩,没想到,真实的他却是烈日炎炎下的沙漠。

    这个时候,大长方桌上其它的菜肴差不多已经撤下去了,开始在上甜品了,有一道糖炒栗子,为了保持栗子的味美和不容易冷掉,遂就是放在炒栗子用的烫糖沙子里被端上来的。

    曦曜女王也没再想看北方首领大臣的献艺了,开始鼓起了掌,虽然也不是太过敷衍的那种,可任谁都可以听出来,这是在催促北方首领大臣可以收场了。

    其他的三位首领大臣也跟着鼓起掌来,当然,是在帮着曦曜女王去催促。

    北方的首领大臣不是那种不识趣的,立刻收了魔法变回了本相,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四位首领大臣来尝尝今晚的甜品吧。”曦曜女王还是含笑说到,“尤其是这一道糖炒栗子,绝对是与众不同。”

    “没错!绝对与众不同。”

    四位首领大臣一愣,互相看了看,这个语声可不是属于他们四个,更不会女王的。

    忽然,谁都没想到,就在那盘糖炒栗子里,里面的糖沙子竟变成了真沙子飞了起来,间不容发,一下子就在女王的身后汇聚成了晦沙大王,手里还拿着一把宴会上用的餐刀,用一只手抓住了女王,另一只手里面的餐刀则抵住了女王的脖子。

    “女王!”“陛下!”“快放了女王!”“快救女王!”

    东南西北四位首领大臣现在也只可以是把担忧和急切的话叫出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看着被挟持住的女王,就在这一刻,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看模样,皆是方寸大乱。

    晦沙大王露出了一副从来没人见到过的得意神情,“看来你们很清楚现在的情形,所以我很放心你们是不会乱来的。对吗?”

    “你究竟想干什么?”西方的首领大臣厉声问到。

    “你最好对我礼貌一些,要不然倒霉的可是你们的女王。”说着,晦沙大王手里的餐刀往女王的脖颈中扎深了一些,便见到金红色的鲜血顺着女王的颈上流了下来。

    “好好好,我们一定会对你礼貌一些的!你不要再这么做了!”东方的首领大臣急迫地喊到,急迫得声音都有些变了。

    “陛下,您……您没事吧?”北方的首领大臣担心地问到。

    “我没事,他这种小把戏还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四位首领大臣,如果你们还把我当女王,我现在就下一道命令给你们,不准接受我身后这个叛逆的任何条件,一旦我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这个国家就分为四个部分,你们分别掌管好自己的地方就可以了。”

    “女王,您千万别说这种话!我们四个所掌管的地方,绝对不可以没有您的照耀。你们三位说是不是?”北方的首领大臣这个时候道。

    南方的首领大臣从女王被劫持直到现在都没说过话,此刻却道:“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出女王的良苦用心吗?”

    这一问之后,其他三位首领大臣,还有女王自己,都一齐看向了南方的首领大臣。

    “女王这明明就是唯恐我们受了这个沙子人的摆布,才会这么谆谆告诫我们的,所以说,女王的话我们必须要听。接下来,这个叛逆沙子人提出的任何要求,我们全都不能接受,无论在任何的情形下。”南方的首领大臣斩钉截铁般地说到。

    “你……难道你是让我们全都至女王的安危于不顾吗?”西方的首领大臣再次厉声问到。

    “可如果是这个沙子人要我们国家的一切,难道我们也要乖乖双手奉上吗?”南方首领大臣更大声地反问到。

    “你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我看你还是先找个地方凉快一下吧!”北方的首领大臣边说着边从身体里激射出一道雪线,继而化雪成冰,如同一条细长的冰针刺了过去。

    南方首领大臣身子里的一道火线也迎了过去。

    就见到大厅的半空里白红两色的线相互一抵,立刻双双化成了一股白烟。

    “我看丧失理智的应该是你吧!我是为了这个国家!”“呸!你是为了你自己!你分明就是想取代女王而统治这个国家!你跟这个沙子人是一伙儿的!”

    北方首领大臣此刻义愤填膺,从身体里又射出了一个如拳头大小的雪球,奔着南方首领大臣飞砸了过去。

    “我看你是疯了!”南方的首领大臣也气愤地从身体里喷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火球。

    两个球这一回更快地碰撞到了一起,又是一股不小的白烟升了起来。

    “我跟你这个叛逆的同伙儿拼了!”“你想让我们全都听这个沙子人的!你才是叛逆的头子!”

哈欠恋(十八)

    都没看见是怎么出来的,一个红红的烈焰大火柱子和一个雪白的冰霜大雪柱子在大厅的中央撞击在了一起,这一回光是发出的声响就够震耳欲聋的,接着就是浓重的白烟几乎是布满了整个大厅。

    就在那片浓烟渐渐退去的时候,女王已经被东西两位首领大臣搀扶着到在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而那位晦沙大王,一半身子已经被冰雪包裹住,而另一半则被熊熊的大火包围着,一见之下,沙子人也只得是呆立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女王陛下,请您下命令吧,该如何处置这个沙子人。”北方的首领大臣问到。

    女王笑了,脖子上金红颜色的鲜血这时变成了一道光芒,便和伤口一样消失了,同样的,还有那个“沙子人”。

    “满意我为你们准备的这一出小戏吗?”女王微笑着对四位首领大臣说到。

    “什么?这难道是……啊,我明白了。这一定是女王陛下为了防止那个什么晦沙大王的突然袭击而事先安排的演习。果然是高明呀!”东方的首领大臣赞到。

    “你们同样也是没有让我失望呀。”曦曜女王仍是笑着说到,“本来我也想让众位度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夜晚,可是咱们还是须要居安而思危呀。”

    “女王说得极是,只要是那个什么晦沙大王一天没除去,咱们就该随时随地保持警惕,绝不可以掉以轻心。”西方的首领大臣垂首说到,“但是,我还是希望您登基七年的庆典不要被那个晦沙叛逆给搅扰耽误了。”

    “其实我还是觉得,只登基了七年而已,没必要搞什么庆典,我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功绩,非要搞的话,那就等到十年的时候再搞嘛。”曦曜女王笑着说到。

    “女王实在是过于谦逊了。”还是西方首领大臣说到,“在您登基以来的前六年里,我们所管辖的各个地方皆是五谷丰登,尤其是今年,更是全国大丰收,我们这些臣民都是在女王您的照耀下才会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所以依臣下之意,十分应该让女王您的臣民借着这次庆典之机来聊表一下对您的感激之情。”

    “臣等请女王恩准。”那三位首领大臣互相使了一个眼神之后,即刻躬身垂首同声说到。

    “那……本女王要是再推脱的话就有些不近情面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过于铺张的好。”曦曜女王微笑说到。

    宴会之后,四位首领大臣即刻都在女王的面前告退了,他们是真不想打扰了女王的休息。

    曦曜女王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之内,吩咐外面的仆人谁也不准打扰自己,因为她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些事情。

    刚才晚宴上的举动当然并非什么临危预演,而是女王自己要试探一番,谁最有可能是那一个吃里扒外的。

    东方首领大臣一直是那副剽悍且没什么心机的模样,除非他太会伪装自己了,那得需要多深的城府,七年里竟没让女王她看出一点不实的样子。

    南方首领大臣在她的心里则是最不会和别人叛逆自己的那一个,每每显现出的都是对自己十成的忠心,所交之事几乎都可以做得妥妥当当,不过,从刚才的事情里可以看出,他和北方的首领大臣好似有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

    使得女王最起疑心的就是西北两方的首领大臣,西方的首领大臣一直主张要自己办这个庆典,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或者说是他那唯一的驼峰里卖的是什么药,而北方的首领大臣……

    每次她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要不是因为惧怕了自己便绝对不会服气的那种大臣。

    那种和北方首领大臣的默契难道也是迫于无奈吗?

    女王忖到这里,看向了一个天蓝色的盒子,其上还有云朵花纹修饰,而后便走了过去。

    这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小太阳一般的吊坠,其中蕴含着曦曜女王的储备力量,也可以说所储备的亦是女王满满的权力。

    本来这个吊坠是有两个的,可是,却也可说是一个,两个吊坠是双生共体,这个便是另一个,另一个也就是这一个,它们之间本来是可以相通的,而曦曜女王则早就用自己强劲的法力将它们之间给阻隔了,施用的是一种封印之术,除非是女王自己愿意,否则的话,别人是万难解除的。

    曦曜女王之所以会如许的小心谨慎,就因为另一个吊坠在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便送给了一个人。

    此刻,她打开了那个盒子,因为在庆典之上,女王是必须要佩戴这个吊坠的,可是一见之下当即吃惊非小,那个吊坠如太阳般放射的光芒竟已暗了下去,她立刻将它捧在了手里,即刻感觉到了里面的储备力量正在流失。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封印被解除了?是用什么解除的?”

    “用海鲜壳儿解除的!”“什么?”

    嘚祎侒当即站了起来,看着眼前那个满手腥气的人瞪起了眼睛。

    “你瞪什么眼?我说你可真是个癫娘儿们儿,刚才一直坐在这里自说自话的,那我还不管你,可这筐里的垃圾早就满了,你倒是抬出去呀,大伙儿这大半夜的在这儿忙活着,我们可没工夫儿陪你犯疯病。”

    这个呵斥嘚祎侒的人是不知道,现在的她最烦听到的就是“癫娘们”三个字,那个人更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自己有多危险。

    就在嘚祎侒刚想对那个人动手的时候,就感觉袖子被人往旁边一拽,虽只这么轻轻的一下,不但把自己拽得往垃圾筐那边走去,而且还把自己心里的怒意给“拽”没了,当真神奇。

    “快点儿!磨蹭什么?”

    嘚祎侒听到这种没礼貌的言语又生气了,刚再想对他动手,但还是被那么轻轻地拽了一下子,结果,便是先和拽了她的孩子一起把满满登登的垃圾筐给抬了出去。

    刚才那个人还在嘟嘟囔囔的,随手从一旁拿过一个空筐,没好气地扔在大伙的中间,而后又在那里剥起了海鲜壳。

    把垃圾筐抬上车以后,嘚祎侒向周围看了看,而后就想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咬一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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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然而,他的另一次“燃炬”是弥补了一段历史还是隐蔽了一段历史?
会“造”梦的修心士又给谁造出了那般异乎寻常的梦境?且看一场与众不同的靖难之役!
切记,这不是什么穿越小说,最后的结局会揭秘一切!星昼战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昼战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昼战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