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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昼战梦全文阅读

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展腰软(十五)

    “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厨房的事情就都由你来管吧。”

    “谢姑爷。”她又行了一个礼,看上去倒是很懂礼。

    “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寂寞无聊了。还有,厨房管事的工钱也比较多,闲下来的时候还可以出去逛逛,别总是待在府里。有的时候,总是待着容易憋出事儿来。”

    “冰串儿再谢姑爷。”她的礼数还挺多的,当真是礼多了别人就怪不了。

    “你先下去吧,我不习惯这么被人看着吃东西,一会儿你再过来收拾。”

    “是,姑爷。”她自然是还行了一个礼,便退身而去。

    汤息当然不用看着她走出书房,先是低头又吃了几口东西,等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了些,即刻起身,展开轻功的身法,几乎悄无声息地出了书房,在后面蹑足潜踪地跟着冰串儿,直到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他又在窗根底下小心谨慎地听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这才又迅速地返回书房。

    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一个督抚大人,还是名门之后,竟会做出这等暗地里跟踪探看的举动来?最奇怪的是,他还非常熟练。

    这一路之上,汤息同样小心着,虽然他是督抚大人,甘肃境内随便走到哪里都是不用过问别人的,可是,他所小心的另有其由。

    当他走到距离书房门外还有些步数的时候,立刻就察觉到有人进书房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容易给屋子里的人提醒,但眼神已经瞄了进去,见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女郎正在把玩着那五彩水晶的羹匙,一副十分喜爱的模样,奇怪的是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情,看那女郎的神情,分明就是在等着自己,自己索性就走了进去。

    “这是我妻子的陪嫁,若是本官之物,没准儿这会儿就送给姑娘你了。不敢请教姑娘芳名?”

    那个女郎抬眼一看,立刻把羹匙放了回去,“不敢请教怎么还要请教呢?像大人这样的文人是不是都喜欢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把绵钢铁折扇。

    汤息一见之下即刻一惊。

    “跟我来。”言罢,女郎起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汤息边说着边端起了桌子上五彩水晶碗,用最快的速度把里面的雪蛤银耳炖燕窝吃喝完,然后才跟着女郎一起离去。

    一路之上,好似女郎已经提前替汤息把路线都给挑选好了,几乎就没见到什么人。

    汤强保在后面跟随着,直到看见了前面一人的背影,登时快步赶上前去,就听得那个人说了一句“襁褓之中有卧底”。

    他当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热血之中有忠魂。属下见过大人。”说罢,向着前面那个说书先生的背影即刻一礼。

    白日这时一回身,把他给扶住了,“小公爷不必多礼。”

    “大人又拿属下玩笑了。”“好久不见。”“当真是和大人好久不见,自从义父过世以后,属下便再也不见大人传来任何吩咐,还只道是……”“只道是我已经忘了你这么一个属下了,是也不是?”“其实大人以前教过我如何坚忍,就只是……”“你还没忘记自己是一个朝廷的‘襁褓卧底’,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也知道,离群孤雁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属下并非在怨怪大人,既已为朝廷选择了这条路,当然就要坚持下去。”“对了,我还得给你道喜呢。你这真可是一路顺畅,之前平定了大漠匪患,得胜回朝以后即刻升任为甘肃督抚,又洞房花烛夜之后,听说你妻子又要给你早生贵子了。”“嘿嘿,让大人见笑了。”“这有什么可见笑的。嗯……不过就是……”“大人有话尽可言之。”“你娶的可是一双妻子,恐怕以后的精力……”“请大人放心,强保的一腔热血全是朝廷的。”“好,我白某人果然没有看错于你。那好,有件眼前的事情,你一定要留神注意。”“大人尽管吩咐。”“过不了多久,你的那个姓于的同窗要去找你。切记,他要跟你说的事情,鞑靼人对之也是很上心的,听闻他们最近可能还会有所行动,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属下定尽全力。”“好,你办事我放心。那就快回去吧,你现在必定是个二品大员,走到哪里没准儿都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你呢。”“是,大人。”“且慢,我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就是你的那两个媒人,它们好像是朝廷遣派下来专门监视本地官员的。”“既然是朝廷派遣,咱们又何须……”“就怕这些人生怕朝廷把他们给忽略了,从而没事找事。想来,他们未必会似强保你这般心胸。”“那属下就先试探他们一下,继而再暗中提点他们不要无事生非。”“那就最好了,现在就快回去吧。”

    等觉着自己腰板再次硬气起来的汤息汤强保走后,“浅滩虾”郏倜黛向“造梦”白日问道:“他真靠得住吗?”

    “在‘襁褓卧底’之中,汤息就算不是最棒的,也一定是最靠得住的。”白日坚定地道。

    转天的中午时分,李雷和韩梅梅夫妇两人一起来到督抚汤大人这里赴邀,同进午餐。

    其间,汤息举杯向着他们两人说道:“来,这一杯本官敬二位,若无你们夫妻两人,我又怎会喜得如许的两位妻子。干。”说完,他先喝了个干净。

    听到汤督抚说这话,这夫妻二人登时彼此看了眼,皆是面现难色,可还是喝了手里的这杯酒。

    “有件事情,本官有些不明,可否问一问贤伉俪?本官婚礼那日为何相请不到呢?”

    李雷这时见到督抚大人沉默地看着自己,只得起身离座,向着汤小公爷一躬扫地。

    “李先生这是为何呀?”

展腰软(十六)

    “草民在向大人请罪赔礼。”“哦?先生何出此言啊?”“若无草民提议,又怎会误了大人的终身大事,实在是罪不容恕。”“嘿嘿,没猜错的话,那个写对子讥讽本官这一桩婚事的,也是先生吧。”“并非出于草民的本心,当时之所以会向两位族长出此计策,与之后作的那副对子实在是为大人着想。”“是吗?”“草民的本意是,想让大人知难而退,不要趟雪阳两族的浑水。想那两族内彪悍无礼之人甚多,今日虽说是把酒言欢,谁知明日又会不会旧恨重提。没料想大人您却……大人高义,草民五体投地。”“哪里哪里,先生还是不要自责的好。如今我们夫妻甚是恩爱,并无委屈勉强之事,依本官看来,倒是先生多虑了。不过呢,李先生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关于雪阳两族之事确实不可就此作罢,尚需时常留意才是。好了,就不要说这些扫兴致的话语了。来,还请李先生落座,尝尝这个。”

    汤息说着,起身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欲要放到李先生的吃碟里,结果好似脚下一滑,身子登时向前稍扑。

    这么一扑,看着倒不起眼,可是,汤息用筷子的这只手往前这么一进,手背上中指骨节奔着李雷胸前的穴道可就去了,要是不会武功的文人定会急忙躲到一边。

    可是教书的李先生还真没让汤息失望,出于本能地施展开了自己的武艺,用手掌挡住了汤息的这只手。

    “刀般功”,这是一个来自西方的人依着中原武功里一路刀法创出来的,实则就是以掌代手,与那种刀法简直可说是大同小异,更可说是剽窃了他人招式。

    虽然那西方人并没保守吝啬这门功夫,但是,中原武林之内但凡像样一些的武林人士,都是不耻于习练的。

    汤小公爷也曾经在江湖中走动过,一眼就认出了这种功夫,心里登时对于李雷多了三分蔑意,“相邀先生前来,还是不要这般过于客气才好。”说完,他又继续进招。

    李雷登时感觉到汤息手上的力道在增加,另一只手即刻探指,施展出打穴笔的招数。

    “哟!原来李先生还是个‘刀笔先生’。”

    “哎呀,外子应该是量浅,还望大人多多海涵。”一旁的韩梅梅像是要来劝解,却也是探指代兵刃,每每落指之处看似欲要捉住自己丈夫的代刀手掌,其实是补上了李雷招式里不可连贯的空隙。

    这夫妻使得好一套“捉刀代笔”的功夫。

    一旁的仆役们没一个去劝解的,倒不是不敢,因为他们这一番看似比斗的动作,在不懂武功的外行看来就是在谦让客气而已,礼多人不怪嘛。

    汤息一见李雷的妻子拉偏手,自是心里头多了一些怨意,拿筷子的手一加紧,用筷子的顶端去应付韩梅梅的指笔,用拳头上的指骨关节去对付李雷的掌刀。

    一来二去,你来我往,汤息不自觉就把“传仙剑”的心诀用上了,直逼得对方两人快要无还手之力了,最后一拳攻去,也是心里带气,手劲遂没完全掌控好,误把李雷打倒在地。

    “夫君!”韩梅梅惊唤了一声,赶忙过去搀扶,然后回头看向汤息,留着泪道:“大人何必苦苦相逼呢?”

    汤息一见一个妇人向自己这么一问,也觉得自己好像是过分了,可一时之间道歉赔礼的话语还难以出口。

    韩梅梅又伤心地道:“我们刚回来的时候,这里人人都叫我们‘二毛子’,还有的人说我们是‘吃中国饭放外国屁’,想开个学堂教书为生,处处排挤我们,我们穷困潦倒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要不是那个时候朝廷的人找我们……”

    “梅梅!”李雷这时厉声阻拦到,“你话多了!”

    “李雷,咱们还有必要隐瞒他吗?难道你没看出来,请咱们吃饭是假,有意试探才是真。”

    汤息一听,心里什么都明白了,登时放下筷子向着他们夫妻行了一礼,“一时失礼,万望见谅。以后若有什么难处,请尽管开口。若不嫌弃,就请贤伉俪再用一些酒食吧。”

    转天,汤息还是办完了公务在书房看书,这时有下人禀报,说门外一人拜访,称是督抚大人的故人,他接过名帖一看,“快请”。

    下人答应一声,立刻转身下去了,没过多久,便带着一个面容丑陋的人进来了。

    “草民于进见过督抚大人。”说着,他倒身就拜。

    “年兄不必多礼。”汤息立刻将于进扶起,“又没外人,年兄又何必如此见外。”

    于进一听,面容上立现苦苦一笑,“‘年兄’二字,还望大人不要再提及的好。”

    汤息一听,心里一阵酸楚的感觉,替自己这位年兄惋惜十分,“一时改不了口,决非是揶揄之词,也望年……于兄见谅。快座吧。”

    就这般,汤息和于进一起落的座。

    下人献茶,见到大人一挥手,便下去了。

    “于兄,昔日一别之后,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多谢大人惦念。”“怎么还‘大人大人’的?方才不是说了嘛,于兄又跟年弟我见外了。”“如今大人毕竟已是督抚之职,小人又怎敢不见这个外呢,大人还是习惯一下吧。”“唉,那好,于兄想称呼年弟什么就称呼什么吧。欸,金同金年弟现今可好?”“已做铜帮帮主。”“定是于兄你帮金年弟当上的吧?”“是帮了一些小忙。”“想金年弟一介文人,若要服众的话,于兄又怎会是帮了小忙。”“让大人见笑了,如今身在帮派,也只可做些这等草莽之事了。”“好了,不提这些了。今日于兄到访,所为何事呀?”“无事不登三宝殿。知道大人前些时日大喜,不知道这件东西能否表一表铜帮的心意?”

展腰软(十七)

    于进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放到桌上,然后向汤息这边推了过去。

    要知道,当世之中真会送礼的人,尤其是往官家送礼,只有不通世事的人才会跟下聘也似,一挑子一担子那么送,懂规矩的人为掩人耳目,都会送一些让常人不会在意的值钱小物件。

    汤息一伸手就把小盒子拦在了自己的面前,“于兄欲陷我于不忠不义乎?”

    于进又笑了,“还请大人不要误会,请打开盒子,一看便知。”

    汤息这才拿起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图,准确地说是一张矿图。

    “这是……”“映清铜矿图。”“映清铜!”“没错,在大人治下的这一方里有映清铜铜矿。”

    汤息当然听说过这种不同寻常的铜,听闻这种铜所制之明镜,比一般的铜要清晰得多,因此得名,但是,更因为其质地轻硬,是制盔造甲的绝好原料。

    据传说,当年梁山泊一百零八将中的“金枪手”徐宁有一副的宝甲,既坚且轻如雁翎,故此得名“雁翎甲”,就是用这种映清铜所制,披在身上又轻又稳不说,寻常刀剑箭矢急不能透,当时曾有个王太尉出价三万贯钱,徐宁都不曾舍得卖与他,可见其珍贵。

    难怪白先生说鞑靼人会有心觊觎。当初成吉思汗横扫天下之时,依仗的就是弓马娴熟的蒙古兵所擅长的“闪电战术”。如要是他们再有了映清铜所制的盔甲,骑兵就会更为迅猛快捷,到时那还了得。汤息较为担忧地忖到。

    “那就劳烦于兄你带着铜帮的人手们尽快把这些宝铜开采出来,我会派重兵相护。”“一切全仰仗大人了。”“分内之事。一旦这批映清铜开采炼制之后能顺利上交朝廷,定为于兄和金年弟请功。”“这个嘛……大人就不必费心了。”“怎么?难道说于兄和金年弟对仕途之道已然心灰意冷了不成?”“倒也不尽然,只是忖来,为国家效力也不一定要身入官场。”

    随着轰隆一声震天响,映清铜的开采很快就开始了,督抚汤息还特意找来了很多官派的炼制师傅,轮班日夜赶工,为的就是能缩短工期,好将这一批映清铜快一些送交朝廷,忙里偷闲的时候,他同样还用心算计着自己那位红发妻子分娩的日子……

    自从“孺仙”童成为四宝公子画了那幅草原画作之后,这位鞑靼公子每到这个时辰就一定要坐到大厅中央,从最好的观看位置去欣赏这一幅非比寻常的壁画。

    这会儿,张离也在一旁陪同着,这时转脸向四宝公子问道:“看来公子当真喜欢这副‘孺仙’大作。”

    “当然,到底是仙人的手笔。在当世之中,别说在我们鞑靼这里,就是在大明朝的地盘里也未必能找到如此的画师。有时,耳热眼花之后,我甚至会想要投身到这幅壁画里去。”

    张离听罢微微一皱眉,“不知公子可知勾践送西施给夫差的典故?”

    “嗯?先生为何会发此一问?难道本公子连‘美人计’都不知道吗?”“那公子可知,这美人之计也未必会用美人?”“‘美人计’会用不到美人?那会用什么?”“其实这也不难懂,像公子这般洁身自好的翩翩君子,他人若送来一个‘西施’,那又会有何用?公子还会是原来的公子。”“先生的意思是……”“所谓美人之计,就是投其所好,使得被施计之人玩物丧志,终得因小失大一事无成。”“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幅壁画就是他童成送给我的‘美人’,先生是怕我会沉溺在此间从而挺不起腰板儿以至荒废大事。”“既然公子能说出这番话语,看来在下确实是伯虑愁眠了。”“欸,先生也未必是鳃鳃过虑,还幸得先生点醒之言,要不然,我或许当真会中了这个‘孺仙’的‘仙术’。”“公子请看那首诗的后两句。”“青天绿水终相伴,勿修功德已是仙。莫非此内藏着什么玄机吗?”“这般就是童成的别有用心,其意就是言公子最好永不涉足中原。”“嘿嘿,看来‘孺仙’也成了咱们的阻碍了。”“而且,在下敢断言,童成尚未离开草原,必定会盯着咱们的举动。”“先生是说,他现在已经隐蔽在这大草原上了。”“‘孺仙’无须隐藏己行,且,他很是希望咱们知道自己并未离开,好让咱们多所顾忌。”“那……先生可有什么应对之策。”“若是以前,在下定要费一番头脑,可此番便不同了,与之交恶的人正巧在咱们这里。”“先生可是说‘错天使’?”“不错,其足以和‘孺仙’对之。”“可是,那个盛大财主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情从来不做。”“咱们可予之好处。”“哦?”“他来此地所为的是有利可图,‘孺仙’可做多图之利。咱们只要使之原来之利不丢,他又怎会不要这多余之利。”

    不知何时,大草原上多了一个术精岐黄的兽医,医羊医马都不在话下,而且还贫不计利,其实不光是小医师一个人,他还有一个更小的帮手,一向是给他打下手活,从一旁拿药石递医具什么的,另外有四个青壮,凡是卖力气的活都归他们干,再加上一个收钱的先生,像是个管家。

    这一日,此七人刚帮一个老牧民把全部病马都医治妥当了,且并未索取什么,也只是在人家家里简简单单地吃了一顿饭,因为草原之上,拒绝别人请吃东西算是无礼的行径。

    猛然间,一个浑身包裹得很严实的老人冲了过来,“噗嗵”一声跪倒在了小医师的面前。

    小医师急忙将其搀扶起来,“老人家礼重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展腰软(十八)

    老泪纵横的老人泣声道:“求你们几位快帮帮我们吧!我们都是大草原上来买羊子的汉人贩子,因为是第一次来,昨天晚上稀里糊涂地把刚买来的一群羊赶进了大雪山里。这眼瞅着我们的人和羊都快冻得挺不住了,幸亏我穿的多,这才能够一路跑了出来。求求你们几位无论如何也要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呀。”

    “您别着急,快带我们去吧。”

    老人家千恩万谢的言语和举动自是不必多说了,之后立即带着他们赶往雪山。

    在路上,古清古先生悄声向童成道:“我觉得事有蹊跷,这个老人身上有些古怪。”

    童成回答道:“先去看看再说,咱们一路上多加小心谨慎。”

    这时,他们被老人带着走进了堆银砌玉雪地冰天的大雪山里。

    童成和古清的内功足以避寒,那四胞胎兄弟也算是过得去,可就是苦了皮四这个孩子了,虽穿的不算单薄,可还是抵御不了此地的奇寒彻骨,只有让童成搂在怀里尚可暖和一些。

    此刻,那个老人好似突然走不动了,见到忙走过来问缘由的童成说道:“你们先不要管我了,他们现在一定是比我们还不好过,我走慢一些就是了,你们得赶快去救他们。”

    就这样,童成搂着皮四和古清走在前面,那四胞胎兄弟听童先生的吩咐,在后面边照顾着老者边行进。

    猛然,古清察觉到了不好的兆头,登时抬头一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山顶的大雪就像塌方也似大片大片地掉了下来。

    雪崩了!

    古清自是不敢呼叫,恐会引起更大的雪崩,转脸一见童成亦是发现了,正带着皮四向前急奔,他自也是紧随其后,且忙中还向后面关切地看了一眼,见到那个老人正拽着四胞胎其中两人往回跑,又感觉出这个老人绝不是寻常之辈,今日之事,多半已是着了别人的道……

    四胞胎兄弟先是看见了那个老人慌忙的示意,本想跟着童先生和古先生一起向前跑的,结果被老人抓住了两个向后跑,其他两人关心兄弟,遂也就跟着一齐向回跑了。

    等跑到听不到雪崩动静之时,老人和四胞胎兄弟这才停下,就在他们刚想看看是否能翻过这好大一片小山似的积雪,去看看那边情形如何的时候,一个个竟被莫名其妙地封住了穴道,几乎与此同时也见到了“老人”那张虽然神情老气横秋却并未雪鬓霜鬟的颜面……

    童成、皮四,还有古先生也已经到在了安全的地方,就是面对眼前那约摸高达数十丈长达数里的积雪可就为了难了,在底下穿行过去虽不是不可能,可一进到雪底定会方向难辨,且还容易被雪埋掉,从积雪顶上出去连想都别想,即便是精通“凌虚蹈空”最好也别冒这个险。

    “孺仙”向周围看了看,之后失望了,因为用“通真达灵”的功夫已察觉到并无其它出去的路径,又抬头看了看雪山,高耸入云的峭壁上不是雪就是冰,滑溜异常,就算会“白日升天”的功夫也难上去。

    这时,童成看了看搂在怀里的皮四,“害怕了吗?”

    皮四摇了摇头,坚定地道:“童先生不是跟我说过嘛,无论什么时候,就是再害怕也得挺起腰板做人!”

    “就是咱们或许会被困在这里好长一段日子你也不怕吗?”“不怕!说不怕就不怕!有童先生在我什么都不怕!”“好样儿的!我在这里还可以再教你一些本事,只要是我会的,你随便挑。”“谢谢童先生!”

    童成又转脸向古清道:“先看看这里有没有可以御寒果腹的东西。”

    古清古先生点了点头,开始找寻起来,其实,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连片树叶都不见,哪里又有什么……

    就在这时,古先生看见了一块白乎乎的东西,像是在动,因为这里一切皆是白色,遂也就看不太真,可是,他却听到了那个东西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等离近了,看清了对方的两只黑眼睛,才知道并不是人,而是一种四分好似人六分好似兽的东西,“雪怪!”

    童成一听古先生口出此言,立即想起那位老牧民不止一次的忠告,说是在这一片大草原之上生存着一种非人非兽的东西,就是雪怪,传说还会来抓走草原上的年轻男子做“上门女婿”。

    想到这里,童成走到了最前面,直接面对着那个雪怪,欲要先表达一下己方三人并无恶意,可是,就只闻那个可以直立行走的雪怪嚎叫了一声,隐约里被听出来好似是“来呀”二字。

    之后,便是一大群如这般的雪怪冲了出来,有大的也有小的。

    童成定睛一看,三十个雪怪即刻就把自己三个人给围上了,觉着它们的眼神之内满是领土被侵犯了的怒意。

    话是讲不通了,他把自己的外衣急忙脱了下来交给皮四穿上,好多一层御寒的衣物,他自己和古先生背对着一面雪山山壁,把皮四护在身后,看来一切都要靠武力解决了,但是,不约而同地定下心思,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伤害他们。

    古先生这一边的雪怪先动手了,上去就用锋利的爪子来抓古清,古清想先用一用“八卦龙须掌”的功夫震慑一下对方,为了保护身后的皮四,步子就不可移动了,只得双掌按着八卦的方位一通施展,其实这么一来也并没使出什么真真正正的功夫来,若是能给威吓住就最好不过了,可是一上手便觉出对方雪兽可是跟自己动真格的了,遂也就换用“黄巾掌”了,直接用力气再威慑一下。

    童成这一边更是凶险一些,因为他要给古清那边减轻最大的负担,遂施展开来“飘然欲仙”的功夫一连抵挡住了好几个雪怪,手底下分寸拿捏得火候适当,只是让对方知道疼也就罢了,想着让这些雪怪们不要再进攻自己们也就是了,可谁成想,这些白乎乎的“雪山霸主”们个个奋勇当先没一个退缩的,就像是童成三人跟他们结了好大仇怨,今天一定要大仇得报也似,遂,他的心里开始暗暗担心起来,唯恐到最后非要生死相见。

展腰软(十九)

    躲在他们身后的皮四这时在暗骂自己,觉着要是没了自己这么个累赘,童先生和古先生一准能冲出去,都怪自己拖累了他们,遂就决定,自己也要并肩作战,打定主意,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找上了一个块头较小的雪怪。

    “皮四!快回来!”发现皮四此举的古清这时唤到。

    “我可以的!”皮四没听古先生的劝阻,还是跟那个小雪怪打起来了。

    皮四所用的是曾经受“孺仙”指点过的“小架子猴拳”,本还想一上来先弄个起手式,结果人家小雪怪不等,俩爪子照着他就打了过来,他急忙来了个“猿猴出洞”,两腿屈膝,双手分垂腰侧,头向着正前方,紧接着两脚蹬地向上跳起,腾空时两腿屈膝提起,脚尖下垂,正好把对方的爪子给踢开,同时两手变勾向上摆至头顶抱住护好,眼视前下方看好落足之地有无不便,童成对他的告诫一点没忘,要做到蹬地要猛,腾空时要团身,大腿尽量上提,以免让对手从下面寻到进攻的破绽空隙。

    小雪怪在原地向后看着先愣了片刻,想是在纳闷眼前的这只猴子怎么毛这么少,可还是立刻利索地跳了过去,爪子又抓了去。

    皮四又使了个“猴立”,用两个脚尖支撑,两膝微弯,同时两勾手下落,屈肘分置体侧,两肩使劲向前后摇动,双臂一甩打对方的爪子背部,脑袋还左右转动,眼睛瞪圆,随转头正视,且耸肩、含胸、圆背,凡定势时,身形要求皆同于此,摇肩转头时还要表现出猴子的机敏,眼随头转,万勿斜视,全套动作皆要如此。

    小雪怪的爪子或许是被打疼了一些,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在原地蹦了三蹦,爪子冲着皮四左右乱划了起来,一下紧跟着一下,其间隐隐形似练家子的招数。

    皮四急忙左脚横跨一小步,脚尖支撑,膝微弯,右腿屈膝提起,脚背绷平内扣,同时右手外旋经胸前贴左小臂绕至左额前,手心朝下,指尖朝右,左勾手收贴左胸前,眼视右侧下方,右脚向右侧下落,膝微屈,同时右前臂内旋外格至右肩前侧成勾手,左勾手贴右腋,眼平视前方,真亚赛一只灵动顽皮的猴子。

    说时迟那时快,紧接着他又反向方做了一遍这套招式,独立时膝部尽量上提,做猴子窥望动作的时候上体尽量拧转,就把对方的划拉来划拉去的爪子给格出去了,在窥望的时候,皮四还得对别的大雪怪加着小心,生怕有上来帮忙的。

    估计小雪怪此刻也是糊涂了,兴许根本弄不清这卖力气的进攻怎么着就不起作用了,遂就气上加急,竟然全身扑上,张大嘴咬对手。

    皮四再使出了“腾空抖毛”这一招,先要两手下落变掌放置体侧,两脚蹬地又一次向上跃起,腾空时两腿屈膝,团身,脚尖下垂,同时两肩前后快速交替摇抖,两臂放松自然下垂,眼视前方,就是用肩膀的力道带着身子,从而带着两个脚尖去踢小雪怪的两个肩头。

    就这样,小雪怪给踢得一个劲倒退,直到一跤滑倒。

    皮四并没趁势进攻,站在那里等着对手再站起来,只因“孺仙”童先生谆谆教导过他,万事皆要留有余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虽说此般情形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时宜。

    小雪怪因身子不够灵便,费了一番气力才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然后就好像双眼之内冒出来的火都快把自己烤化了似的,带着这么一股心头的急火,奔着皮四又拼命冲了过去。

    要说皮四毕竟年纪不大,所见过的世面有限,更是缺乏与人动手的经验,此刻一见对方这种气势,心里先怯了几分,遂就一个劲倒退,同时也是做好了再出招的架势。

    “啊……”那个小雪怪好像更是气急了,这一下要是不撞上皮四恐要誓不罢休。

    看情形,这里的雪怪应该是从没这么大吼过,那么一大片的积雪,此刻再次因为大叫声自上而下崩塌了。

    凶险的是,这一刻的皮四和小雪怪正在彼此“眷注”着对方,对这般眼看就要遭受的“没顶之灾”几乎毫无察觉。

    万分危急之刻,“孺仙”童成及时赶到用双掌把他们给推了出去,虽然是千钧一发之际,但仍是火候拿捏得极其妥当,只把他们推出到不会被雪埋之处,让他们的身形稳稳地站到了那里。

    此刻,雪怪们见到这般情形之后,即刻停下了攻击,看着那从上面掉下来的大雪堆愣了起来。

    “童先生!”这是古清和皮四同时发出来的关切急声。

    接着,他们便是不顾一切地挖了起来,皮四已经连急带吓得涕泗交颐了,还一直呼唤着童先生。

    这时,在那些雪怪中,小雪怪第一个缓过神来,即刻冲到雪堆前亦同样地狠命挖了起来。

    就这样,又一个雪怪过去了和他们一起挖,接下来,开始接二连三有雪怪过去帮忙,结果没用多一会儿,所有的雪怪就一齐挖起了雪堆。

    古清古先生虽然急切地挖着雪,但同样也小心着,生怕那些雪怪的爪子挖起来会没轻没重的,或许会伤到童先生。

    终于,他们把童先生从雪堆里给挖了出来。

    皮四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了童先生,因为惊喜交集,也是因为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暖一暖童先生。

    其实,完全没这个必要,就凭“孺仙”的内功底子,这些雪寒还是奈何不了的。

    就当古先生已然判断出正在给皮四擦鼻涕眼泪的童先生无恙之时,想到此刻仍是身处群敌环伺之内,即刻回身向周围的雪怪们看去,防备着它们还会有什么其它的举动。

    好在这时雪怪们的面容上皆已经失去了敌意,而且看似为首的一个雪怪冲着他们一招手,然后转身便走,像是要他们跟着自己去什么地方。

展腰软(二十)

    古清和皮四看向了童成,见到童先生示意他们可以去看看,这才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

    路途不是很远,可是,皮四却是越来越感到寒冷,就好像有股冷劲已经一直寒到了心底也似,此刻他的左右手把自己抱得紧紧的,低着头走路是因为可以让裸露在衣物外面的脑袋少受一些寒气,至少不要正面经受,而且不由得又向童先生靠了过去,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暖和了起来,他当即把头抬了起来,见到已经被雪怪们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头,这里虽然也是有冰有雪的,却是温暖如春,他把自己衣物上的扣子都给解开了。

    童成一见之下便得知,原来这里是一个暖玉矿,洞壁上嵌着的暖玉矿石可说是棋布星陈,再观冰雪山洞中央位置,且还有亮光,居然还有好大的一块玉矿石,就像八仙桌子的桌面那般大。

    这时候,皮四拿着一条冰冷的银色活鱼过来了,“这是那个小雪怪给我的,它们都吃这个。我想捡些柴禾来把它烤熟了,可这里只有冰雪。这可怎么办?”

    童成接过皮四手里的鱼,抬头一看,原来还有一条河流流经这个玉矿山洞,估计要是没有这些暖玉的话,早就被冻成冰河了,不知何时才会化冻。

    就在这么想着之时,童成见到了时方才第一个发现他们的雪怪,手里也拿着同样的鱼,而且还是两条,到在切近以后,把它们递到了童成和古清的手里,就好像一个大家族在大饭堂里开饭的时候,其中一个好客的族人给客人们端来了好饭食以盛情款待。

    古清看着周围的雪怪们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有站着吃的,有趴着吃的,还有的边叼着边嬉戏,奔来跑去的,可是看着自己手里还在欢蹦乱跳的新鲜活鱼可就为难起来了,倒是听说过东瀛那边还真有活吃生鱼的,要不今天就试试吧,没准味道还是不错的,但就在这时,他居然闻到了熟鱼的香味,扭头一看,原来是皮四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孺仙”已经用名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热气功处置过的银鱼,同时也见到了童先生给自己也递过来那么一条冒着热气的,尝了一口,其间竟还有咸盐的味道。

    童成也在吃着手里的熟鱼,看着此处雪怪们融洽生活的情景就像是住在一个大杂院里的同族们上和下睦其乐融融一般,遂就在这玉矿洞里走动了起来,而且还向迎面遇上的雪怪颔首打招呼,虽然也知道它们未必懂得自己在做什么,总之,让对方们知晓自己们并无恶意也就是了。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中央那块暖玉大矿石的前面,觉着自己的身子感受到的暖意更是浓郁了不少,就仔细观察起这块人间的罕宝来,这么一大块的暖玉要是放到市面上去,足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但盼得永远都不要有人闻知此间的这般至宝,否则,这些雪怪们的安危可就凶多吉少了。

    这会儿,皮四也来到了这块大玉矿石的跟前,“童先生,你说这些雪怪们怎么也喜欢暖暖和和的地方呢?”

    “估计呀,他们原来也是住在寒冷的地方,后来才迁徙到了这里,找到了这么个暖和的地方住下来之后,一经多少代,也就习惯了。欸?这上面还有字!”“字?我看看。嗯?这些东西哪里是什么字,像是花纹什么的。”“哟!还是甲骨文。”“‘甲骨文’?那是什么东西?”“是上古年间我们的祖先最初创出来的文字,可是……又不似是上古年间的人刻上去的。”“为什么?”“这些字分明是被锋利的刀剑刻上去的,虽然那个时候的人们已经把冶炼这种技能给发明出来了,却也不会如此的锋利。”

    这一刻,四胞胎兄弟被带到了盛大财主的面前。

    盛至试探地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大腿,一见这四兄弟并无任何反应,从而知道了“孺仙”把他们的“奴心之症”治愈得很是彻底。

    “怎么样?是跟着本大财主过的好呀?还是跟着那个小神仙吃得香呀?”

    老大这时说话了,“只要能直起腰来不给别人当奴才,我们吃什么都香。”

    “哟,还真是没白跟着那个小神仙那么些日子,这话里头还学会带刺儿了。”“我们跟着童先生学到更多的,还是怎么讲理。”“那咱们就讲讲道理好了。你们在这里吃了我多少年的饭,又花了我多少年的钱,结果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又是哪国的道理?”“可我们也没让你白养着,这些年我们给你办了多少事,花你的钱也是去给你办事情。”“就你们做的那点儿事,就可以抵你们的饭钱了?”“那好,你还觉得我们欠你多少,我给你写张借据就是了,早晚还给你,实在不行你还可以算利息,反正你也没少放过高利贷。”“高利贷?嘿嘿,都是老熟人了,这个就不必了。再说了,你们那个小神仙,我总还要给一些面子的。”“等等,那场雪崩是不是你故意弄出来的?现在童先生到底怎样了?”“他要是真神仙的话,现在就应该照样在逍遥快活。”“你少废话!让我们干什么都行,赶快把童先生救出来!”

    其他三兄弟这时也立即响应,纷纷怒斥着盛至,一定要他把童先生给救出来。

    老大气愤十分,边说着边向盛至靠近,要抡胳膊动手,结果让那个之先乔装骗了他们的“老头子”给拦住了。

    “小伙子,着什么急呀?别冲动嘛。没听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老话儿吗?”他说话的语气仍是显现得那么苍老,可他总不会是只要不睡着了就一直在装吧。

    “是呀,他经常那么告诉我,打小儿要不忍着点儿不听大人话,长大了以后就会乱的,什么谋不谋的就跟别提了。”旁边一个玩着大个铁拨浪鼓的人笑道,虽是成人样子,可语气和举止却像极了一个孩子。

展腰软(二十一)

    “早听说他手底下有你们这一‘老’一‘少’,可是跟着他的年头儿里就从没见过你们。怎么着?现在他拿你们顶原来的我们用了。”老大没好气地道。

    “也差不了多少吧,毕竟我们也是白白吃了盛家那么多年的饭,钱花的更是不计其数了,现如今用一用我们,也没什么过分的吧。”这个“老”人还挺会讲人情世故的。

    “不光是白吃,而且还顿顿都是好吃的,不爱吃了还可以重新做。好玩儿的更是什么时候耍够了什么时候算。”这个人的脑子里想的也全是小孩的东西,别是跟那个“老”人似的都得上了什么疯病不成。

    四兄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即刻准备好了童先生指点过的“手足阵”,绝非可与盛至的“四肢奴心”同日而语。

    后面的盛至见到了以后,笑着冲那一“老”一“少”道:“老飞,少纵,陪神仙手下的人玩儿玩儿的时候可得要多留神哟。”

    少纵“嘿嘿”一笑没说别的。

    老飞道:“多谢盛大财主的提醒,今日我们也倒是想要看看,这沾仙缘的人到底会有多厉害。接下来,你们四个要打我们两个?难道以多胜少也是小神仙教给你们的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真正有多厉害吗?再说我们是亲兄弟,同气连根和衷共济难道不应该吗?”老大说完,冲着挡在前面的老飞就是一拳,虽只是一拳,却是将全身的力量集于一点爆发了出来,其势不亚于巨灵之拳。

    老飞竟无一丝惧意,面上带着一种已把一切看淡的神情,好似就要不闪不避接下对方的这一拳。

    老大一见之下,拳头上的劲力就不觉得收了一些,眼看着快要打上对方的时候,竟是自己收力收得一丝皆无了,随即立刻把自己发出的这一拳也给收了回来,在收势的时候,将自己的力道又补充给身边的老二了。

    老二的双掌这时配合着向一边的少纵拍了过去,却陡然间瞧见了对方那一副亚赛犯了错误的孩子在恳求大人放过的神态,虽说他暂无子嗣,可心中见到了这副神态,即刻就像有了儿女的父母一般,多少心软了一些,双掌发出的力道也就同样收敛了不少。

    “咱们不可以再这样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可怜的老人和不懂事的孩子。童先生曾经告知过我们不要为眼前看到的事情蒙蔽了心灵。”老大厉声告诫道。

    “那应该叫做‘经目之事犹恐为真’,圣人说的。”老飞道。

    “老三,上。”老大不想听老飞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老三的快腿奔着老飞就踹了过去,他的身后同时受着另外三个兄弟的支持之力。

    老飞即刻飞纵到半空,眼见这般犹如四兄弟合力的急踹,他可是怎么说也是经受不起的。

    就在这时,那个少纵就像孩子淘气在地上撒泼也似一滚,一下子就来到了四胞胎兄弟的其间,奔着他们的下盘又是蹬又是挠。

    老飞也同样落足在四人之间,展开势如雕膀的胳膊,和底下的少纵配合着,看上去并没费掉多大的劲力就把四胞胎兄弟的阵势给分成了两半,继而分别和少纵各对付两个。

    但是,童成指点他们这个阵法的时候,早就想到了遇到高明的对手会有可能对他们分而击之,遂,他并没让他们仅仅练就如何四人配合,两人三人皆是可以,而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连被分成孤立四人的时候,照样有法子可以相互配合,只看对手到底有几分高明厉害。

    老飞此刻双手四指并拢,拇指张开,五指的第二、第三指骨向手心弯曲,施展开已练到一定火候的“鹰爪力”功夫。

    此功若练习精纯,施之于人,当之者如着利刃,甚至洞胸入腑,为软硬相兼之功,刚柔并济之劲,阴阳相合之力。

    老飞初练之时,先用一重约十斤的小水缸,五指抓住缸口向上提,初颇滑泽,不易应手上提,待到数月之后,便可随意升降,然后每练七日,加蚕豆一碗渐增至缸满为止,再改蚕豆为铁砂,更进一步,易铁砂为铁块,直到升降自如,鹰爪力硬功阳刚之劲算是成了,然后弃小水缸凭空练习鹰爪力软功阴柔之劲,每天清晨伸张五指向日光反复作拉抓姿势,可以做到气随意注,力随指行,才可说是全功成就。

    这会儿,两兄弟拳腿齐施,上下招呼,已然看出对方的爪力有不凡之处,如若疏忽,拳、腿落入对方“鹰爪”之内,另一人不及进招相救的话,就用己方之力助于兄弟之受制拳、腿。

    老飞的“鹰爪”已不止一次地抓到过对方,可就在即要施力伤敌的时候,往往皆是感到又传过来一股力道,使得自己的功力不得施展,还有的时候,明明已然抓实,对方却是飞快向着自己的虎口之处外翻一下即可脱出,看来经受“孺仙”点拨过的人果有不同凡响之处。

    少纵的虎爪功,五指各自分开,第二、第三指骨向手心弯曲,闻名天下的内家珍藏绝技,传为武当三丰祖师依黑虎之势演化而成,习者要先练“一字混元桩功”,大成后方可再行习练。

    想当初他练就之时可说是着实不易。

    少纵每日里练功之时,先要面南而立,头正身直全身放松,抿唇闭齿,舌抵上腭,心宁神安,毫光内敛,初时脚尖并拢,然后双脚以脚跟为轴,脚尖分别向外成一字,再以脚尖为轴,脚跟向外分成一字,最后以脚跟为轴再转脚尖向外成一字,此时二脚掌向左右成一直线,二脚之间相当予两只脚掌的距离,然后双腿自然微曲,成蛤蟆式。

    待桩式站定之后,他再缓呼缓吸,意守丹田,二手向前轻轻上举至胸前,如抱婴孩,两肩松垂,双掌向内成阴阳掌式,十指相对,缓缓气动,双手拇指之问相距三寸,然后神气内敛,头向上顶,肛欲上提,沉肩松胯,气贯丹田,意入拇指,使二拇指意气相通。

展腰软(二十二)

    他再用逆呼吸法,即吸气时小腹内收,存气于胸喉之间,呼气时小腹隆起,呼吸均用缓柔细长的鼻息,要有绵绵不绝之感,吸气时,意存左手无名指尖,然后,将气收至喉间,缓缓将气呼出,并纳入丹田,呼气时,将意念由喉间顺左臂入右臂右掌中指尖溢出,如此一呼一吸,意念随气由左无名指入,贮于喉间,再一部分纳入丹田,由右中指而发。

    此法成功之后,他便可将气转入胎息,由气在胎息中走动,久而久之口鼻俱停,而腹中如有物然,如此数年苦修方才可练就此般炼神还虚之功。

    这会儿的少纵仍是用一副孩童的神情面对着老三、老四的双掌双脚齐发,每每接招之时均感二人合力颇重,可是,他的虎爪功已可做到徒手抠山石、抓圆木、扣树皮,甚至是卧倒身形,用手指头撑地前跳、后跳,次次皆是可以给敌手以重击。

    老三和老四此时也知道了这么硬耗下去的话会吃亏,索性就逼其锋芒,遂也就变成了老三用自己的双掌去引诱对方的虎爪功,老四则是趁机攻击其下盘,要旨就在于两兄弟心意相通的配合。

    少纵这时起身二脚转回,脚跟并拢,脚尖分开,时刻应对着老四踹过来的脚法,身正头直,双手下垂,二手向前弯曲,置于腹前,掌心向下,十指相对,调整呼吸,气沉丹田,随即将气运向命门,同时双掌平举上提过脐,再将气憋住向“神阙”穴推运,并推入丹田,双掌十指作勾状,看似缓,实是快,由里向外作转圈运动,身不动,肩松垂,两臂不用全力,意在十指尖,达到无力而胜有力,再作逆向运动,虎爪由外向里,作转圈运动,全部招式和缓连绵不断,使得老三的双掌可说是于事无补。

    “咱们换一下。”

    这时老四的双脚高踢飞踹,去对付少纵的虎爪功,老三的双掌则是改为攻下。

    少纵的面上又多了几分天真的孩子气,双爪劲力以柔缓为贵,其势如涓涓溪水连绵蚕丝一般,二手弯曲置于腹前,掌心向腹,十指朝下,二掌相距二寸,吸气存于丹田,意念将气在腹腔内“关元”穴上胸横膈膜下,作旋圈运动,先将气逆转旋圈,二手随之运劲,左手作向下推按动作,右手作虎爪状,由下向上提抓,逼得老四的飞脚频频自退,左掌由上而下,意在掌心,右手力在指尖,就当左掌把老三的手掌摁退之时,右手变掌再向下推按老三的另一掌,左掌变抓上提,腹腔内气改为逆旋圈,双手动作相反,分对掌、脚。

    这会儿,他又二腿略屈,二手作阴虎爪姿势左右分开,高与胁齐,以意运气入双手十指,十指感到麻木之后,再“蠕动”起来,作抓挠状,看着真像个小孩子在淘气。

    那边的老飞此刻真在“飞”,身形掠起,从上面扑击老大和老二,手上“鹰爪力”的功夫总是奔着他们拳头上和腿上的骨节处抓取。

    从下面向上攻击,这本来就已经令两兄弟别扭不少,合力之处不免也就懈怠了几分,又见敌方出手更见狠辣,两人遂也就开始势如捉襟见肘。

    “大哥,你上来。”

    老大一听二弟如此一说,登时恍然大悟,即刻一跃身形,站到了兄弟的肩膀上,从而组成了一个长人。

    老飞见他们冷不丁就“长”个了,当即也是愣了片刻,有心再“飞”高一些进攻这兄弟俩,结果在半空里先力和后力相接不顺,遂就挨了老大的一拳和老二的一腿,不过避让得还算及时,没受重创,落到地上以后即刻又“飞”起,奔着老二的两肩头抓去。

    他们两个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意图,即刻分开闪避,让老飞抓了个空,且趁其尚在半空里力施无根,老二坐到地上,双腿扫其腋下,老大则从后面一拳向着老飞的后背捣了过去。

    身处这种情形之下,一般的武林人皆会前后难顾,只得是两权相较取其轻,可老飞到底是盛大财主看重的人,在半空里扭转身形,闪躲开了扫腿,屁股用力去坐老二的双腿,同时一双“鹰爪”齐齐抓向老大的拳头。

    老大急收拳头,借着收拳之劲又辅以出另一拳之功。

    老二则是以臀为轴心一转,把两条腿从老飞的屁股底下撤出来,同时再一次退扫敌手的腰肋。

    老飞坐了个空,眼巴前又是强劲的一拳奔着自己就过来了,赶忙双臂如大雕展翅也似向上一挥,借着这股力道让自己就这么坐着“飞”了起来,又避开了底下的腿扫,同时脚底前抵老大的拳头。

    少纵此刻更像个撒泼打滚的倔强孩子,躺到地上耍开了地堂功夫,双手虎爪连着去抓老三、老四的双脚。

    老三的双掌此刻要想制敌的话,就得大弯腰才可够得着对手,还要小心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抓过来的老虎爪子。

    老四倒是得心应脚了一些,双脚齐连照着地上的对手踩踏而去,依着童先生教过的心决,此刻拉住了三哥的双掌,然后把自己的身子撑起,两兄弟力量融合,使得脚法回回落下的时候,地上的砖都要快踩裂了。

    遂,少纵撒泼撒得也就更厉害了,好似被人欺负了,一个劲地委屈不说,而且那种孩童年纪才有的冲动劲也上来了,拼着命也要抓上对手,最后竟然还张口去咬,也不嫌老三、老四有无脚臭。

    这时,老三用双掌飞快把四弟撑到了半空里,与自己手掌对手掌地倒立了起来,而后,使其身子使劲往下落,也就是说可以把脚力发挥到最大。

    “好了,再打下去可就伤和气了。”盛至在后面劝阻到。

    那一“老”一“少”还是挺听劝的,一下子就收了招式,齐齐退身到盛大财主的左右身侧。

    “不是想让你们的那个小神仙平安无事吗?好说,我即刻带人去挖雪救人,可你们四个也总不会什么都不干吧。”盛至道。

展腰软(二十三)

    “当然闲不下来,我们兄弟自然是要一起去救童先生。”老大坚定地道。

    “用不着,我的人手只多不少。救小神仙的事情,你们就放心交给我吧。你们嘛,嘿嘿,帮我去找个人回来,咱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等盛至说完,他的那个无名氏手下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把手里拿着的一张图一展。

    “认识她吧?是不是你们也觉得应该把她给找回来?”盛至又道。

    “那就请盛大财主尽快把童先生救出来!有劳了!”老大说完了,还向着盛至施了一个礼。

    “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也等着你们的。放心,所需银钱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嘿嘿,拿着吧,别客气。”

    “这应该不是盛大财主你给我们放的高利贷吧?”老二这时在一旁问到,“是不是先要说说这利息怎么算?”

    “还真没准儿,谁都知道,要论赚钱的话,盛大财主睡着了比别人醒着的时候明白。”老三亦搭茬到。

    “是不是还得写个字据什么的?”老四也跟着搭腔了。

    “我说你们四位,就别这么在盛大财主的面前耍嘴皮子了,咱们两方谁的事耽误了可都不合适吧?”老飞世故地劝到。

    等四胞胎兄弟从盛至那里出来,老二即刻向大哥问到。

    “大哥,咱们真的还要去帮姓盛的做事吗?你信他?”“甭管怎么说,童先生必须要救出来吧。”“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没安什么好心,就算是把童先生给救出来了,他会不会还要加害……”“我觉得,姓盛的财主刚才有句话倒是没说错什么。童先生是‘孺仙’,无论怎样,他都是‘孺仙’。要说姓盛的想跟童先生斗,就算他是‘错天使’又能怎么样?”“那……咱们真的不用去救助童先生吗?”“我觉得,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应该找到她。咱们要不是去的话,姓盛的还会让别人去,到时她必有凶险。我想,就是童先生也会让咱们这么做的。好了,咱们先四处打听打听吧。”

    老大说完,四兄弟就分头去人多密集的地方打探消息去了。

    这时,一个半遮容颜的高挑女子从角落的影子里走了出来,心忖:他们四兄弟不是跟了“孺仙”童成了吗?听说“孺仙”最近一直在大草原上行医,那他们为什么没跟去,反倒跑到这里来了?哟,听说那个姓盛的也到这鞑靼人的地盘来了,莫非是……甭管怎么说,我还是对他们多防备一些吧。谁知道姓盛的又使出什么讨人厌的诡毒手段了。

    忖到这里,高挑女子刚要离开,却是被那边一阵阵的大笑声给吸引了,向那边看去,只见到有好多鞑靼老百姓围成一个圈子,一个个看着圈子里面笑口常开的,遂就起了好奇之心,朝着人群的地方走了过去。

    如今的长街班和之前的长街班确实不一样了,其中有一些艺人已经拿着积蓄回家乡乐守田园去了,后来也有新的艺人加入,就在最近,他们的班子里还来了一个总是乐乐呵呵的人,最拿手的绝活就是扮金鱼。

    此时,圈子里的那位新艺人穿着一身金鱼服饰,屁股后面有鱼尾巴,鱼鳍就是左右胳膊,最好笑的就是他的那张脸,嘴巴使劲噘着,却还要尽量张大,活像一张金鱼脸,已经做了好多搞怪的表情了。

    旁边还有一些艺人站在原地演着珊瑚礁和海草之类的东西,把场景弄成了海底世界。

    圈子里一旁坐着的曲乐艺人们合奏着一首颇具波澜壮阔浩瀚无边意境的乐曲,让人听起来感到欢快愉悦。

    高挑女子别看是站在最外面,但是因为身高,圈子里的事物却看得一清二楚,只见那条“金鱼”在“海底”快速地游走着,显现出其灵活利索,一看就能得知他的腿上功夫不弱,而且样子滑稽可笑,难怪会吸引了这么多的看客。

    就在这时,一种似乎会有危险的曲调响了起来,原来是另一个扮成鲨鱼的艺人登场了,一见到“金鱼”,眼神中即刻演绎出垂涎的欲望,从身上掏出一块布,像儿童吃饭前大人给围上的口水布一般系在脖子上,手里还多了一双筷子,应该是已经拿那条“金鱼”当成自己盘中的美餐了,随后即刻冲了过去。

    “金鱼”方才还在做着一些惹人发笑的鬼脸,然后发觉危险来了,立刻转身就走。

    “鲨鱼”当然是在后面追赶。

    两人全是做着十分好笑的游走动作,音乐也跟着凑起趣来,引动得观看的鞑靼人好一阵大笑。

    “金鱼”这时冲着看客们做出了一个灵机一动的表情和动作,然后冲着后面的“鲨鱼”一通招手,那意思就是说有本事就快点追过来。

    “鲨鱼”见了自是生气,在后面追的也就更急了,结果一个没留神,前面的两个“珊瑚礁”距离太窄,“金鱼”是完全能游过去的,可他太胖了,结果就被卡在了中间。

    那条“金鱼”看到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即刻回到正在挣扎却是一时不能出来的“鲨鱼”面前,然后把屁股冲向他一撅,随后便是冒出来一股白烟,这演的应该是放了一个屁,看情形把“鲨鱼”还给熏得够戗。

    那在场众人能不发笑嘛。

    高挑女子是练家子,而且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这是演金鱼的艺人变的一个戏法,那股白烟根本不是从“金鱼”的屁股里出来的,是艺人在弯腰撅臀的时候,从鼻子里出来的,只不过他掩饰的好,而且点到即止,这种功夫应该叫做“哼将擤气”。

    据传说,“哼哈二将”中的“哼将”郑伦曾为商纣王的部将,拜昆仑度厄真人为师,真人传给他窍中二气,将鼻一哼,响如钟声,并喷出两道白光,吸人魂魄。

    还有的说,殷商时代确有其人,此种功夫就是郑伦留下来的。

展腰软(二十四)

    此时的圈中,那个“鲨鱼”好不容易从珊瑚礁之间摆脱了出来,当然还是要找“金鱼”算账。

    在圈子另一边的“金鱼”这时从一旁快速搬来一块石头,拿出一幅画着一大盘红烧鱼的画像贴在上面,画像上的他虽被做熟了,却是仍在向“鲨鱼”打着招呼,竟还有邀请的动作。

    “鲨鱼”好像这一刻才看到“金鱼”这边,一见那幅画,当时似乎是连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了,飞快奔着那块石头冲了过去,在一旁乐师重击一下乐器之后,那条“鲨鱼”撞上了石头,不但把“鲨鱼鼻子”和“鲨鱼嘴”给撞的走了形,而且满口的“牙齿”一粒不剩,当然,这些都是假的。

    见到“鲨鱼”那副倒霉的样子,不但是“金鱼”在得意地笑,周围观看的老百姓也没有不笑的。

    这一下,“鲨鱼”就更是气恼了,一下子去到两个珊瑚礁之间,把“鼻尖”夹在中间以后使劲向后一扽,把“鼻子”、“嘴”又给抻直了,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副假牙来装进了嘴里,较之刚才的“鲨齿”又锋利巨大了不少,之后便是转头就找“金鱼”,一见“金鱼”在那边正待着呢,马上再次冲了过去。

    这一回奇怪的是,“金鱼”竟然没跑,就像根本不知道似的,一直背对着“鲨鱼”,等到“鲨鱼”快要接近的时候,冷不丁一转身,冲着“鲨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把食指放在双唇前一通“嘘”。

    当然,这个“嘘”的声音也是一边的乐师给弄出来的。

    “鲨鱼”由于往前冲的急,一见之下好不容易才庭住身形,差点还弄了个趔趄,然后用寻问的眼光看着“金鱼”。

    “金鱼”这会儿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小珊瑚礁之间的地方,而后扭身冲着“鲨鱼”做出一副很神秘的动作,好像是说那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当然,小珊瑚礁也是假的。

    “鲨鱼”的好奇心被“金鱼”给挑起来了,然后也仔仔细细地看着小珊瑚礁之间,可应该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然后又用寻问的眼神看“金鱼”。

    “金鱼”还是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个小珊瑚礁的后面,还做出一个手势,示意“鲨鱼”再好好看看。

    “鲨鱼”还真是听话,就又把脑袋凑了过去。

    就在这时,“金鱼”从两个小珊瑚礁之间卒不及防地打出一拳,正好打在“鲨鱼”的脸上。

    “鲨鱼”似乎很疼的样子,急忙一捂脸。

    “金鱼”见到以后,用手指着“鲨鱼”,面向周围的鞑靼人笑了起来。

    “哈哈哈……”周围的笑声又是不小。

    遂,“鲨鱼”更是气恼了,立马就想向“金鱼”动手。

    “金鱼”登时一伸手,做了一个暂且罢斗的动作,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阳,然后一手放在下巴前,一手往张开了嘴前一通扇,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那意思就是说到了吃饭的时候了,然后,他快速地搬来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鲨鱼”倒是老大不客气地坐下了。

    “金鱼”又飞快地拿来两个盘子,里面盛装的好像是两块肉,其中一块挺大的,另一块小的可怜,“金鱼”把大的一块放到了自己的前面,把小的一块放到了“鲨鱼”的跟前。

    登时就引起了“鲨鱼”的不满,一拍桌子,指了指大块的肉,又指了指自己,那就是说大块的肉得给“鲨鱼”吃。

    “金鱼”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只得交换了一下盘子。

    两个艺人一起表演吃东西,也就是意思一下而已,没人是站在这里来看他们真吃饭的。

    接着,“金鱼”又飞快拿来了两坛酒,照旧是一大一小,这回还是把大的一坛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鲨鱼”又不乐意了,更重地一拍桌子,警告着“金鱼”。

    “金鱼”当然要学的识趣一些,遂又交换了过来,先喝光了自己小坛的酒,趁着“鲨鱼”还在“豪饮”之时,再次飞快地端来了两个盘子,这一回盘子里的东西还是一大一小,小的是果子,大的是已经点燃了的炸雷。

    这时“鲨鱼”被演的已经是喝的蒙灯转向了,一见“金鱼”又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了,立刻醉醺醺冲着“金鱼”一瞪眼。

    “金鱼”这一回太识相了,嬉笑着就把炸雷送到了“鲨鱼”的面前。

    就当“鲨鱼”拿起炸雷看清楚了以后,一声轰鸣,一股黑烟升起,“鲨鱼”登时被弄了个满脸花。

    这些自然全是点到而已,毕竟是在演滑稽。

    全场看客没一个不笑的,也确实是太可笑了。

    “鲨鱼”这时把桌子都给掀翻了,眼看着就要冲“金鱼”大发雷霆。

    “金鱼”倒是没有显现出一丝害怕的意思来,当即又掏出了一幅画着一条浓妆艳抹雌鲨鱼的画像。

    “鲨鱼”一见,把登时双眼放光的样子演得太逼真了,好像俩眼里再也放不下别的了。

    “金鱼”在“鲨鱼”耳边用手掩着嘴,笑着低语了一会儿,使得“鲨鱼”眯着眼咧着嘴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椅子上等了起来。

    “金鱼”这会儿下去了,没用多久又回来了。

    大伙一看他的样子,登时谁都忍不住了,满场都是笑声。

    原来,这条“金鱼”再上场的时候已经又扮成了刚才那幅画上的雌鲨鱼,还用一把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用的折扇,打开一半虚挡着脸孔。

    “鲨鱼”一见之下登时高兴的不得了,上前就要搂抱。

    “雌鲨鱼”当然是有些不乐意了,半推半就扭捏一通之后,把嘴巴嘟了起来要亲“鲨鱼”。

    “鲨鱼”自是更高兴了,也闭起了眼睛,把嘴也噘得挺高的。

    就在要亲还没亲上的时候,扮成“雌鲨鱼”的“金鱼”立即拿出一条绳子快速地把“鲨鱼”的“大嘴”给捆上了。

    “鲨鱼”感觉不对劲睁开了眼睛一看,为时已晚,一通憋愤之后,只得白白做出一副懊悔的模样。

展腰软(二十五)

    演完之后,演“金鱼”的艺人就带着场中所有的艺人们一齐给看客们鞠了一躬。

    掌声和笑声自是不用多说了,要属高挑女子那边最是响亮。

    班子里的人这个时候自是过来收钱了。

    周围的鞑靼老百姓们几乎全都掏钱给他们,富裕的多给,不富裕的少给。

    反正收钱的艺人一边点头示谢一边收着鞑靼钱币,一圈走下来钱币摞得都冒尖了。

    这一边的高挑女子也正想掏钱给他们,倒是先见到了一些总爱扫别人兴致的一伙人,把别人都推搡开进到了场子里。

    其他鞑靼老百姓一见是他们,是躲的躲走的走。

    这一伙人都是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鞑靼壮汉,再看他们的神情,一个个都跟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要账似的,一副账主子的样子好像就从来没改过。

    为首的一个冲着场子里的艺人们气势汹汹地问了一句鞑靼话。

    这时,有一个汉人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一头的散发最是惹眼,就好像老道刚还俗打散了发髻,“你们这里谁说了算?谁是班主?”他是懂鞑靼话的,应该是把那个鞑靼人说的话给翻译过来了。

    那个演金鱼的艺人这时仍是一副金鱼脸孔,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如此,笑着冲还俗老道道:“有什么事吗?跟我说吧。”

    还俗老道看了看他,道:“你们到这里来卖艺,知道规矩吗?”

    “哟,我们这初来乍到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就劳烦您告诉我们一声儿吧。”“好,那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要想在我们豹大爷的地盘儿上混口饭吃,就得先把好处拿来,要不然,你们就甭想有好日子过,趁早从豹大爷的地头儿上滚出去。”“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土豆儿,说滚就滚呀?”“欸!我可告诉你,少跟我这儿耍嘴皮子,惹恼了我们豹大爷,你就是想滚也得被我们踢着踹着滚出去。”“得得得,怨我多嘴了。瞧您这一口一个‘豹大爷’的,到底还是个汉人,你这个当侄子的挺知道孝顺你这位豹大爷的。”“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让豹大爷……”“我说这位汉人弟兄,要孝顺回家孝顺去,跑到外面来你孝顺给谁看呀?生怕我们不知道你是个孝子呀?”

    这话说完,班子里其他的艺人们登时就笑了起来。

    那个还俗中年老道的脸上可就是破门帘子挂不住了,回头冲着那些鞑靼壮汉躬着身说了几句鞑靼话。

    那为首的鞑靼人一听,登时就暴跳如雷起来,把那个还俗老道给扒拉到了旁边,攥着拳头走到了金鱼艺人的跟前,一把就薅住了他衣领,好似就要给扔出去。

    那高挑女子见之不公,即刻四指并拢,拇指伸展,腕节屈向手心,飞身过来使出了“龙爪手”的功夫,先来了一招“抚琴式”,一手龙爪按对方的肘关节,另一手抓对方的腕关节。

    那个高高大大的鞑靼人顿觉手臂和腕子痛极,就好像要断了,哪里还顾得上薅对方的衣领子,即刻松手呼痛。

    高挑女子多少手下留情了一些,顺手一推,让他退了回去,接着便是观之可否已然知道自己错了。

    要是一般的武林人给这个为首的鞑靼人吃些苦头,他自是不会轻易服软的,可是这一回不一样,差一点连胳膊带手就废掉了,要是这个时候他还要逞能的话,估计就是把脑子忘在家里了,然而,这个鞑靼小子更不想在手下人面前丢这么大一个脸,而且眼前还有那个新近求着自己入伙的汉人,觉着这脸丢的可就更大了,遂先忍下了伤疼,让表情尽量自然一些,随后气哼哼地说了一句鞑靼话。

    不用那个中年还俗老道再给翻译了,高挑女子见到其他的那些鞑靼人蜂拥而上,自然也就明白了,却也没什么可畏惧的,见到先前的两个鞑靼人拔出了弯柄翘尖的蒙古刀,不等他们出手,一对龙爪就奔着他们的咽喉上快如闪电般抓了过去,使出了“批亢式”,不过,好在她此般功夫的火候拿捏得当,并没伤及他们性命。

    那两个小子这会儿早就把刀给扔了,齐齐用自己的双手捂着喉咙,面上满是痛苦状。

    后面的几个小子一见之下可就都给惊着了,用言语“鼓励”着别人,自己却在一个劲地退着步子。

    高挑女子一向是个爽快性情,见到他们这般要打不打的,索性就“催”他们一“催”,即刻如蛟龙般飞身冲进,双手龙爪连连晃抓。

    他们一看,即刻撒腿就跑,也顾不得别的了,从而,这一个豹大爷便“带”着前三个动手的鞑靼小子同样一齐跑掉了。

    只有那个很有自知之明的还俗老道,知道要是跑的话,怎么也是没那几个鞑靼人跑得快,要是让人家给追上了,估计也好不了,此刻也是吓得两腿打哆嗦,好似就要跪下求饶了。

    还是让那个金鱼戏子把他给扶住了,掏出一块银子放在了他的手上,“回去吧,就算是当手下,也挺起腰来给咱们中国人当。”

    等眼含热泪的中年还俗老道离开了以后,金鱼戏子又对高挑女子道:“姑娘是汉人吧?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嗯……可惜……也没什么可报答姑娘的谢礼。”

    那高挑女子一笑,“行了,知道你们不容易。以后给咱们中国人多送去一些欢笑,就是你们最好的报答了。”

    金鱼戏子肃然起敬,“姑娘高义,令我等佩服。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姑娘你知会一声就行。”

    高挑女子又道:“可否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在大明朝的治下卖艺吗?”

    金鱼戏子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想着我们演的这些东西,是不是也能让外族人喜欢。”

    高挑女子又一笑,道:“你们打破了语言的限制,就是去西洋那里,应该也是受欢迎的。欸,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展腰软(二十六)

    “也不去别的地方,本来想看看这大草原上有没有戏院之类的。艺人撂地那是实在没办法了,谁不愿意进戏园子演去,不过……嘿嘿,估计呀,也就是鞑靼的皇宫里才有那给我们艺人准备的戏台。”“皇宫?”

    这一日,童成站在那堆看着似乎可以填满一座城池的积雪前,思忖着怎么才能让自己三人出去,虽然这里的雪怪已经不拿他们当外人了,而且也能在这个地方过日子,可总不能“赖”在这里不走吧,客人须懂礼才行。

    就这么想着,突然,他感觉到有三个人出现在了这里,边寻思着这三人是怎么进来的,边即刻躲闪开他们三人杀戮般的攻击。

    进来的这三个人简直就像是被饥渴逼得红了眼的野兽,一见到童成,即刻抡开大刀、阔斧、重锤一齐招呼。

    童成登时对这三人的身份知道了个大致,听闻过川陕绿林道里曾经出现过三个杀人不要命的恶人,就好似他们都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可既不像是在杀戮里找寻乐趣,也不像是单单为了图财害命,有人甚至猜测,他们是用杀生来代替吃饭和睡觉,现在的童成看在眼里也就是三个失心疯,不过,之先听说这三个人已被朝廷认定为重犯,而且早就明刑正典了。

    这三个恶人或许连童成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养成的习惯就是见着活的就杀,直到把对方杀光,要不就是被杀光。

    这时,大刀奔着童成拦腰砍来,童成一个翻身,身子一打横,然后平躺在了对方的大刀刀面上,之后一脚飞踹开了急抡过来的阔斧的斧面,继而即刻闪身,让攻过来的重锤砸向大刀,可惜的是见到大刀及时撤走了。

    这三个杀人不要命的应该是因为犯的都是一种病,遂早先一定是“病”气相投或者是同病相怜之下才有的交情,要不然就凭着这三个疯子且之先没练习过配合的话,根本就不会如此进退得当。

    三恶人分开之后,即刻又从“天”、“地”、“人”三个位置把童成给围上了,并没迟疑半刻,仍是抡着手里的刀、斧、锤玩命进攻。

    童成此刻也算是吃了一个不小的惊,这三个疯子竟还可在匆乱里摆出一个“三才阵”来。

    《易经·说卦》:“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

    其大意为构成天、地、人者皆是其两种之间相互对立的。

    别看他们这三个人都是狂打癫杀的模样,其间竟还真可蕴藏着一些相互配合的乾坤之道,童成即刻推测这三人许是原来皆为名门正派的弟子,应该是修炼正派武功不成继而走火入魔,也无一个武功高明之人帮他们引邪归正,从而便是越入魔道越深,也就到在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是江心补漏为时已晚。

    就在童成还在跟他们相斗的时候,从玉矿洞里出来了几个雪怪,一见有三个人正在围攻童成,登时齐齐冲着那三个恶人奔了过去。

    童成一见之下暗叫不好,眼前的这三个恶人哪里会饶得它们,当时即刻抽身离阵,一下就挡在了雪怪们和那三个恶人的面前。

    三个恶人的脑中估计剩下的仅是杀戮,只要有谁敢挡住它们杀生的道路,便是一同给砍砸了便是。

    其实这么一来也不是半分好处皆无,童成不用再留意着三恶人阵法的厉害,用“腰金骑鹤”的功夫,在他们面前倏来倏去,尽自己的能力让他们武器不要碰上对面的雪怪。

    雪怪们见到童成在眼前飞快地来来去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因为不想伤到他,遂也就在站在三恶人的对面大吼大叫了起来。

    对那三个恶人来说,不可杀戮的感觉就像是屎拉不出来一般憋的难受,也就同样在那里大声嚎叫了起来。

    童成这会儿可说是吓了一跳,再要引起雪崩的话,还不知道情形会糟糕成什么样子,那就更别想出去了,好在这时古清古先生和皮四听到动静以后出来了,急忙招呼他们把眼前的雪怪给拦住安抚住,自己则又深入三恶人的阵内,好让对方可以消停消停,这两方皆可以说是都不怎么听的懂人言,也就只可用行动来替代了,幸运的是“孺仙”本事了得。

    此刻的大刀又奔着童成斩了过来,童成一个提纵站到了刀面上,见到大斧子过来了又掠上了斧面,一旁的重锤跟着也砸了过来,那就索性再站到锤面上去。

    反正这三恶怎么也是甭想伤到童成,他们仨一个个气急得狠命地晃动武器,要是再不见功用的话,估计光是三人心头上的火就可以把那一大堆积雪给化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不少雪怪听到这里的响动,也都接二连三地出来了,一见到童成被三个拿着东西的野兽围攻得正紧,登时就有不乐意的了,冲着后面一招爪子,把跟自己关系近的雪怪都给叫上,然后便是一齐奔着三个恶人冲了过去。

    古先生和皮四是怎么拦怎么安抚也是没用了,而且剩余的雪怪见到己方有人过去了,不知道是爱凑热闹还是喜欢随大溜,已然是相当于雪怪这个种族倾巢出动了。

    其实童成并不是解决不掉这三个疯恶之人,已不知过去多少载了,他已经好久没有杀过人了,即便是对方有多么该杀,至多也就是送交官府,让他们受朝廷律法的制裁。

    这一刻抬头一看,就见到所有的雪怪几乎都冲上来了,心里头就一乱,不由得从“三才阵”里出来了,知道是想阻止已然是徒劳无益,遂只好尽量留神注意着他们三个别把雪怪们给伤着。

展腰软(二十七)

    他们三个疯子恶人一见好多活物过来了,登时心里可说是“感慨”了一番,觉得心头的气可算是可以出一出了,可他们已疯癫得忘了自己还是个人,就算是野兽也不会有无限体力,刚才因为童成只是跟他们耗斗而已,虽没伤到他们,却把他们的体力给耗掉了大半,谁让他们每次杀生都是不遗余力的,对着这些白乎乎的东西砍砸武器的时候,就已觉得力不从心了,而且每次出手都有童成从旁制止,遂也就抡了好一会儿的胳膊都是毫无用处。

    这里的雪怪也是着实不少,童成想一一拦阻本来就不太可能,结果就只得见到雪怪们满满气力地抡开爪子,而那三恶都是勉力支撑到倒地不起为止,即便如此,雪怪们也并无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童成好不容易之下才让还想把三恶怎么着了的雪怪们一一退下了,看着地上的三恶,蹲身探了探鼻息,还有腕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伸手把他们的武器给收拾了起来,告诉古先生和皮四妥善掩藏起来,不要让这些东西再伤害到别的生灵。

    “哈哈哈……”

    童成尚未听到笑声就已转过身形,见到了盛大财主带着自己的无名氏仆人,怀里还抱着一个较为简陋的木头箱子,还有那一“老”和一“少”,并且看见他们四个每人身后都背着一个扁长包袱。

    穿着贵得吓人的狐裘,盛至此刻走到了童成的面前一施礼,“多谢童先生出手相助。”

    童成登时被谢得苦笑了一声,“我虽出手,可并未相助盛财主你,又何来这一谢呢?”

    “童先生此言差矣,这三个人本是我重金礼聘来的,可惜的是我发现他们既喂不饱也喂不熟,却又没什么法子妥当安置他们。童先生此举如此一劳永逸,不是助了我又是助了谁呢?哦,我知道了,原来是童先生并非贪功之人才会如此谦逊,看来帮忙的还有先生的这些……”“可是盛大财主你不知道他们都是朝廷重犯吗?”“这重犯又不是钦犯,再说了,我就是想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好机会……”“给谁立功赎他们的罪呀?”“其实只要是有功,又何苦去在乎那些呢,童先生说是吧。”“那总不成盛财主就是为了让我替你清理门庭,才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吧。”“童先生又说笑话了,我又怎能困得住神仙呢?而且我相信,仙人无论到在哪里都会给那里带去一片清宁的。”“那盛财主是想要此地清宁吗?”“当然了,这些雪怪朋友们总喜欢住在那个暖玉矿洞里,我每次想跟他们商量的时候,几乎回回都是急赤白咧的。实在是太吵了,吵的我随时在担心会不会在不想睡觉的时候还要盖上一条雪白皮毛的毯子,遂就想请‘孺仙’来点化他们一番,没想到童先生竟然那么快就做到了。”“那盛财主还想让我做什么,就请一起说出来吧。”“接下来的事情对‘孺仙’你来说那就是再容易不过了,替我好儿好儿劝劝它们吧,别整天赖在暖玉矿洞里,人挪活树挪死嘛,他们也该搬到一个新地方住去了。放心,要是找不着的话,新的山洞我帮它们找,而且还会布置得比这里强上百倍。怎么样?这可绝对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情呀,万望‘孺仙’可得多帮帮我们呀。”“哼哼,盛财主要是想找块儿冰坨子梆梆,我倒是一定可以帮得上忙。”“哈哈哈……童先生的笑话怎么越讲越没完呢?”“要是不想听了,就请离开吧,我想这世间总会有种可令盛财主你听不够的笑话,去好儿好儿找找吧。”

    听到这里,盛至面上的笑可就没那么喜庆了,“童先生并非爱财之人,此番言语定不是为了要把暖玉矿石全部据为己有,可童先生你要是在偏护着那些雪怪们的话,就要多小心一些了,别步了当年那东郭先生的后尘,而且我还敢断定,结局较之一定会不如,到时候恐怕先生会后悔晚矣。”

    “没错,滥施仁慈的确有不妥之处,但助纣为虐更是大大的不该。”

    盛至的笑已经变的更是冷了许多,“看来童先生对这些雪怪确实是不甚了解,那我就明告诉童先生好了。不要以为他们现在帮着你护着你纯粹是出于道义、友谊什么的。难道你没听说过这片大草原上经常有青壮男子被它们掳走的事情吗?它们雪怪之中一向都是雌的多雄的少,而且它们之间是不能交配的,要想繁衍后代的话,就必须跟人才行。童先生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帮着我就是助纣为虐了,可袒护它们那不也是为虎作伥吗?”

    古先生和皮四一听,不由得向着雪怪们看了看,而后又看向了童先生。

    “你身边的那个人怀里抱着的箱子里装的什么?”童成问到,“就算是要合作,总要彼此坦诚一些才好商谈吧。”

    盛至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唯恐这里会有一些不容易解决的麻烦,才带过来的。”说完,他冲着无名氏仆人打了个手势。

    那个无名氏即刻就把箱子放到了雪地上,而后右手一扳,就把已经用钢钉钉死了的木箱盖子给打开了。

    童成一看,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里面全是一个一个像炮仗一般包裹好了火药的炸药,仅粗略估计一下,就这一箱子要是在当场都燃着了的话,包括这些雪怪们在内,绝不会留下一个喘气的。

    “那好吧。”童成道,“无论如何,怎么也要让我先跟这些雪怪们商量商量吧?毕竟这里是它们先发现的。”

    盛至这会儿面容上的笑总算是自然了不少,“那是当然,我们做买卖的本来讲究的就是‘万事和为贵’,和气才可赚大钱嘛。”

展腰软(二十八)

    童成也回之一笑,然后把古先生和皮四叫过来,三人一齐使得雪怪们纷纷向暖玉矿洞里走回,同时,童成暗地里用“二仙传道”的功夫把心里想的都告知了古、皮他们,然后,他并没走进矿洞里去,而是让他们把雪怪们全部带进了洞里,之后在洞口等着他们出来,看到雪怪们都到在了玉矿洞里最深的地方,也就是最能不受到惊吓的拐角地方,这才安下心来。

    “童先生好像并没有跟他们商量什么。难道说,这种事情都用不着劳烦童先生你了,派两个手下就都能解决了?”盛至的语气里起疑的意味颇重。

    童成这时回身,“有时候,该习练就得习练一下,甭管是什么事情,自己光看别人做而自己不做……”

    “明白了,童先生这是要历练一下他们。可惜呀,盛某人没有遇上像童先生这般的老师,要不然,又怎会担上一个‘错天使’的丑名。”

    “盛财主抬爱了,同样也太谦逊了。”童成说着,“通真达灵”的功夫就已经告诉他古先生和皮四回到了自己的身后。

    “好了,盛财主有什么事,就一起进洞里谈谈去吧。”“好呀,我正有此意,早就想看看这一次的营生有多大赚头了。”

    盛至说完,笑着迈开了步子,身后其余三人自也是跟着。

    “哎呀!”皮四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一时顽皮,走路蹦蹦跳跳的便滑倒了,而且一下子就滑溜了出去。

    古先生一见之下,自是赶忙上去搀扶。

    这里的雪是够滑的,让皮四一路滑到了无名氏的脚下,使其脚底下还绊了一下。

    古先生这时赶过来先扶住了无名氏,而后以自己最为迅速的手法,其中暗含着“八卦龙须掌”的心法、招式,还有“黄巾掌”的手劲,一下子就使其怀里的箱子往雪地里落去。

    不等无名氏弯腰去抢,皮四一下子就接住了那个装满炸药的木箱子,且在古先生的掩护之下,一路又滑回到了童先生的身边,而后都不及站起,躺在那里把木箱子向着童先生一举,再然后就是又往最远处滑了出去,还捂住了耳朵。

    古先生此刻则是一伸胳膊,像是要护住盛大财主等四人,“快退!要炸了!”

    童先生接过方才皮四手里的箱子以后,双掌上又施用起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功夫,不一会儿的工夫,木头箱子就先烧了起来,之后飞快地把正燃的箱子向着矿洞口一扔。

    好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响,随着这一声巨响,玉矿洞的洞口不但被炸塌了,而且山上积雪再次崩塌了下来,连石头带积雪就把洞口给封了起来。

    等硝烟散去过半以后,盛至第一个来到被封住的地方一看,傻眼傻的都快气晕过去了。

    “不管盛财主你信与不信,反正你用来弄开这些积雪和石块的钱财绝对不是卖掉洞里全部的暖玉矿石可以赚回来的。”会“通真达灵”的童成早已感觉到,盛至根本不知道洞里还有一块最大的玉矿石。

    盛大财主此刻面上的笑容简直可说是假之又假,且还加重了不少的狠意,“哼哼,要是我不想开采这里的玉矿,那我也就没必要找人来挖开这里的积雪了,那不是白费工夫儿嘛。我想,无论谁,总待在这里也会受不了的吧,更何况,谁又知道那些想女婿想得快馋疯了的雪怪们什么时候或许会冷不丁地钻出来。”

    “盛财主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那就不劳费心了,我自己有办法。”“嘿嘿,童先生口中所说的法子不是要等到这里的积雪化掉以后再出去吧?这里的可是大雪山,一年四季可都是积雪不化的。”“虽然我有那个耐心,也不是不想好好欣赏一番这大雪山里的美景,是个修仙的好地方,但是,至少我要把我们的两位朋友先给送出去,我想他们是渴望回到‘凡间’的。”“愿闻其详。”“那就先行谢过盛财主这会儿还有那闲情和闲工夫儿听我多费上几句话。自从这三个恶人疯子一进来我就一直在思索,他们三个和你们四位是怎么进来的,直到看到你们身后背的那个扁长包袱。”“难道童先生真是神仙,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我倒没有那个本事,如果有的话,我倒是真想看看人心里面到底装的都有什么。好了,咱们接着说正事,就先不要说你们背后的包袱里有什么了,但是那个形状就已经提醒我了。”“哦,提醒童先生什么了?”“扁长的东西可以很容易深插进积雪里面,而且更容易受力,单是用脚踩上积雪,那功夫再好也得费上好多气力,还未必会见成效,有了那扁长的硬东西那可就轻松多了。”“如果是就想那么踩着扁长物件上到积雪上面的话,那得须要多少那样的东西。”“不用太多,一个那样的物件就够了,因为就凭盛财主和其余三位的身手,我看得出来,在上纵的时候就可以用手或用脚把扁长物件给收回来,然后再接连插进积雪里不就行了嘛。”“那到在积雪上面呢,扁长的东西再能容易插进雪里可也没什么用处了吧?”“谁说的?可以绑在脚上嘛,那就没那么容易陷进雪里了,然后再拿着两个细棍似的东西左右撑着雪,一路划过去就可以了。等到在积雪的另一边,顺着边上的积雪再滑下来就行了。要是积雪坡比较陡,那就边往下滑边用扁长物件插进雪里,可阻一阻下滑下坠之势,也没多难做到。那三个疯恶之徒就是除了抱着炸药的三位给带进来的吧?”

    盛至听完之后,面上的笑容复杂了不少,渐渐也就没什么笑意可言了,“可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童先生有没有预想到。”

展腰软(二十九)

    “盛财主是不是说,要是你们把身后的扁长东西给带走的话,那我们也就无技可施了。”“反正这里也是没什么物件可以做成扁长的。”“盛财主疏忽了。”“我疏忽什么了?”“难道盛财主没有见到我就是扁长的吗?”

    盛大财主登时就一愣,而且还愣了好一会儿。

    “我可以先把自己深插进雪里,然后让我的朋友们踩着我的身体上到积雪上面,其间,我的朋友们也可以拉着我往上纵,然后再依次而行就可以了。”“那到了上面呢?”“那就更容易了,我们可以躺在积雪上,然后用手滑雪就是了,只要功夫到家就行。”

    这个时候,盛至不得不打心里往外由衷地佩服起“孺仙”童成来,与此同时,这心里也不由得真正地恨起“孺仙”童成来。

    “盛财主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成?嘿嘿,也好,语多必有失嘛,那也就请恕童某不远送了。”

    这时的盛至又笑了,其间还有得意的感觉,“嘿嘿,那盛某要是这么走了,岂不是徒劳往返了吗?”

    “那盛财主还有什么要说要做的吗?”“古人云,见高人不可交臂失之,久仰‘当世三杰’之中以‘孺仙’为首,今天要是不能领教领教,岂不就是如同失之交臂。”“‘领教’二字请盛财主不要再提,可切磋一二也是平生幸事,反正此地寒冷,舒展舒展腰板儿还能御寒。但不知盛财主要探讨何种技艺呢?”“那当然是武艺了,谁不知‘当世三杰’是在武林当中立下的名号。”“好呀,不知哪位先过来不吝赐教一番呀?依我看盛财主还是不要先过来赐教的好,以免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个一个的单打独斗岂不是太过浪费时光?一起来如何?”“哦?怎么一起来呀?”“一起来嘛,那就是我方有多少人一起上,童先生有多少人也可一起上,咱们来个干净利索的。”“那不成了市井之中流民无赖的斗殴了?而且还是群殴。”“欸,童先生这番比喻得可不恰当,那些市井之徒怎又有我等的搏杀技能。我想,无论谁为观者,都不会那么想的。”“‘搏杀技能’?看来盛财主此次是要尽全力喽?”“武功本身不就是杀人技吗?不尽全力又怎能分出个高低胜败?岂不是彼此小觑了对方?”

    童成看着盛至点了点头,“时光何其珍贵,那就不要再耽误什么了,来吧。”说完,他还悄悄看了看皮四是否还待在安全的地方,因为他知道,刚才那三个失心疯再厉害,也不可能有眼前的这四个人厉害。

    古先生在一旁把盛大财主的话完完全全地听了个明白,不但没有退避的意思,而且还坚定地站在了童先生的身后。

    盛大财主不用再说什么了,身体力行,亲力亲为,直接带着无名氏仆人可就奔着童成冲上去了。

    那“老”、“少”两人也没要干看着的意思,见到古先生这位练家子还在一旁闲着呢,那就一起活动活动筋骨好了。

    “中仙道。”童成向着古清古先生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可并没用“二仙传道”这等隐秘的传话功夫。

    “胜一人难,胜二人易!”此言出自一代枭雄曹操之口。

    忆想三国之时,曹孟德曾将马超之父马腾骗至许都杀死,马超闻讯悲痛欲绝,举兵要誓杀曹贼,曹操起初自是不惧迎战,可怎奈马超武艺高强,曹操战之不过,还差点丢了性命,正当曹操一筹莫展之时,小卒来报,说韩遂亲率十万大军支援马超,韩遂,乃马超之父,马腾的金兰兄弟,众将闻之大惊,唯曹操反倒大笑,众将不解,单一个马超就已敌之不过,如今又来个韩遂,不知丞相缘何大笑,曹操笑毕,谓众将曰,说了这句话,后来,曹操巧施反间之计,使马超和韩遂之间相互猜疑,终致韩遂欲生擒马超降曹,马超闻知,遂与韩遂自相残杀,曹操乘势入城,马超苦战方脱,狼狈逃窜。

    “孺仙”童成当初得知这个掌故以后若有所悟,遂在时日不久之后,就自创出了这一套“中仙道”的功夫,旨在受二人夹攻之时可有大用。

    要说盛至虽说是自幼生长在富贵之家,从小过的便是那种使奴唤婢的富裕日子,可是,那般的锦衣玉食,加之后来的软玉温香,竟没把他的骨头给泡软了,若无一身的功夫,也不会在武林之内混出一个响亮的名头,天之使者,只因犯错。

    不过,到底还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他所修炼的内力就叫做“财大气粗”,据说若无出自富贵之家的那种富贵之气,根本就不会找到那种“财大”的感觉,更别说把此种气功给练“粗”大了,就连他使用的拳法都叫做“贵拳”,上来先就来了一招“挥金如土”,拳头照着对手挥打过去,硬如金,散如土,可说是力道又猛,杀伤面又大。

    童成此刻正直视着盛至,同时已经感觉到了身后面那个饿魔现在有多饿,就是不知道无名氏可否咬的动金子,咽的下尘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让后面的先尝尝就是了,尝的好与不好回头再说。

    盛至本来是带着一肚子为了要面子而不想轻易就动的怒气发出的这一招,然后便是感觉到“孺仙”的身子好似变成了一条河流,自己的拳头则是变成了一条船,结果自然是“顺水推船”了,再然后见到的就是自己那个无名氏饿魔仆人好似饿了的时候什么都不会顾及的模样,遂立即硬生生地撤回拳头,又一次向着童成发出了“贵拳”里的“深宅大院”,看似是用双拳攻击对手,实则使用双臂和双腕夹伤对手,而且自露胸前空门,如果对手不知“大院”是怎样的“深宅”,那定是要吃亏的,可这一回他见到的“孺仙”仿佛变成了一片清云,好似飘到了自己的怀里,就像是什么也没夹住,又似乎还是夹住了,等看清楚了即刻双臂一展身形倒纵,因为欺身到自己怀里的竟还是那无名氏仆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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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昼战梦介绍:
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然而,他的另一次“燃炬”是弥补了一段历史还是隐蔽了一段历史?
会“造”梦的修心士又给谁造出了那般异乎寻常的梦境?且看一场与众不同的靖难之役!
切记,这不是什么穿越小说,最后的结局会揭秘一切!星昼战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昼战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昼战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