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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展腰软(三十)

    这一回的盛至可真是有些急了,即刻吩咐无名氏仆人这一次先行进攻,而且还冷言冷语地告诉无名氏,一个童男就够大补的了,更别说一个童仙了。

    有好吃的,尤其还能大补的,饿魔哪里肯会放过,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变成一张大嘴,可以把对手给生吞了才叫过瘾呢。

    盛至一见“孺仙”这次应该是在全神贯注着无名氏仆人,而自己这时要是来一招“重裀列鼎”上下齐攻的话,不说立分胜负,总之这一回怎么也是不会再吃亏了,可结果却令其意外得恰似拳脚皆是让什么给“吃”了一口似的。

    这一边的古先生,先用的是当年南宋末年“五绝”之一的“老顽童”周伯通在桃花岛的地洞里苦修十余年才留下来的“左右互搏术”,一手是“八卦龙须掌”,一手是“黄巾掌”,分别对付着老飞的“鹰拳”和少纵的“虎拳”,其中亦暗含些童成告知过的“中仙道”秘诀。

    五胡乱华之时,因受五胡十六国追杀等多重影响,故而知道飘渺派武功者几乎鲜为人知。

    这一套“鹰拳”拳法就是由飘渺派的开山祖师娄盘所创,其口诀为内气提起外使用,身手步法与众不同,鹰出爪快如闪电,直击要害占上风,形如风摆杨柳,静如山岳,动如惊雷,手似鹰爪腰似轴,眼如鹰视不松瞅。

    眼快、手快、身快,只见得老飞把这套拳法施展的是一招三变,气势逼人而又变化莫测,处处表现出刚柔相济、长短互用,干净利落,勇猛泼辣,机智灵活,变化多端,且还透出一种经验老到的飞搏之气。

    古清的八卦龙须掌必须要施用得极其繁复才可能勉力抵挡住对方的招式,而且必须要走一些以虚代实的路子,因为这“互搏术”也就是只能在招式上占得一些便宜,一个的气力是不可能平添出一份的,而且说,多半力气还得对付这边的“小老虎”。

    “虎拳”是仿效猛虎扑食、跳跃、奔蹿等动作结合武术中的技击攻防创编而成,其特点是以形为拳,以意为神,以气催力,发劲时怒目强项,虎视眈眈,犹如怒虎出林,两爪若有拔山之势,多短打硬功,上盘以封门户为主,先守后攻,动作紧凑,下盘步法以稳健著称,要站桩步,桩步熟练纯习,做到气沉丹田,可强若不倒之翁。

    少纵把此路拳法使的是凶猛凌厉,他以腰带动,以气催力,刚健有劲,手上抓、摆、撩、搂、按、压,腿脚上蹬、踹、勾、踢,步法中应用了弓步、马步、跑步、独立步。

    此刻,他又来了一招“幼虎苏醒”,两手虎爪,右手前托再抓,左手放至胸前相护,同时左脚向左侧跨步,右腿屈膝跪地,成跪步姿势,目视右手进击。

    古清的“黄巾掌”讲究的是气力,索性就碰一碰“小老虎”的爪子。

    掌、爪碰撞之下,二人皆是一咬牙关。

    古清快眼抽空一看,手掌之上竟被留下了五个指印,好在伤势并不重,也只是较为疼痛而已。

    少纵倒是不用去看自己的手,因为五个指头上的痛感,可说是一直通到了心里头,不过,他的小孩子脾气不是一感到疼就会大哭鼻子的那种,而是别人给他一点疼,他就要不吃亏地找补回来,最好是双倍,遂又使了一招“虎仔伸腰”。

    他这时右腿站立,左腿提膝,左脚踢去,挺腰、含胸,右手架至头顶上方护住,并备有后招,左手向左前方攻击,同时一双“虎仔”的“虎目”盯着对手。

    古清还在和老飞招招架架的时候,用“黄巾掌”的掌力先拍去了敌手的一脚,然后再向着“虎爪子”拍下。

    少纵这回脚上一吃痛,不是不想躲,而是真的做不到完全避让开,可手毕竟比脚要灵活,为了万全,加上一个甩身动作的同时再撤手掌,这才勉强躲开了对手的一些力道。

    老飞在这一边看着,知道古清和少纵交手的时候已经吃了一些亏了,这时索性一下子就欺身到少纵的那一边,而且不去攻击对方使用“八卦龙须掌”的那只手,而是和少纵交换一下,改为去对付“黄巾掌”,当时就用了一招“鹰击长空”,拳自下而上,虽然简单,却是犹如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人在广阔的领域中施展自己的才能,也就是把这套“鹰拳”拳法发挥到极致,为的就是在猝不及防的变化中再加以凌厉的招式,想来可以让敌手心慌手乱。

    少纵自也是明白老飞的意思,也就配合着老飞,改去攻击“八卦龙须掌”,来了一个“恶虎出洞”,左脚向前落地,成骑步,两臂外撑,双手向着对手从中向外攻击,直至双臂宽于肩,高与肩平,不果之后,又来了一个“猛虎洗爪”,身体左转,重心前移成跪步,右手架至头顶两侧,虎拳外翻攻击对手。

    老飞在这一边也不清闲,急着又使了一式“鹰撮霆击”,施以重拳。

    古清古先生却并没像对手们估计的那样手忙脚乱了起来,若无一个安定的性情,这“左右互搏”之术压根就是施用不了的,不过,此刻若是再不多用以“孺仙”曾经点拨过的“中仙道”,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准是必败无疑,只是于“仙道”还是所悟不多,非是不让两个对手给逼到一定份上,自己所习的“中仙道”不可从心中发挥出来,看来以后还要多加以修悟才行。

    这边厢的盛至心里倒是有些急乱了,先用“腰缠万贯”的腰上功夫,以腰上的力道传以双拳,接着又使了一个“结驷连骑”,不但力道迅猛而且攻击所在繁多,可倒霉的却是,他每次施展开“贵拳”以后,见到都是自己那个饿魔无名氏仆人,心里还忖着无名氏怎么就不知道避让一下,莫非是跟着自己那么多年了,而真正想“品尝”的却是自己,原来一直都是隐忍着不发作,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大可能,自己就好像被“孺仙”给施了什么仙术一般,头脑里竟胡思乱想了起来,遂就即刻收摄心神,接着用拳头又使开了“积金累玉”,心里头琢磨着就不信自己打不着对方,眼看着自己重重的拳头就要触碰上童成了,可就不知如何搞的,接拳的竟还是自己的仆人。

展腰软(三十一)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无奈的盛至只得下了这么个吩咐,然后开始找寻起“孺仙”的所在,一扭头,终于见到了童成何处,然后边施用起“甲第连云”边直奔了过去。

    童成一见这一招就能知道,一定会有连绵不断的后招攻击,索性施展开“飘然若仙”的身法与之边引边斗,直至对手再把拳头要打向自己的仆人。

    把盛至给气的,差点大喊一声“不玩了”,总觉得对方哪里是在和自己以武相斗,分明就是在逗着自己玩,接着他又听到了老飞和少纵同时大叫了一声,扭回头一看。

    原来,古清利用“中仙道”的诀窍法门,把一只手的“八卦龙须掌”和另一手的“黄巾掌”冷不防地结合在了一起,引得老飞的“鹰拳”和少纵的“虎拳”不由自主地撞碰到一起,因为他们有些急于取胜,用的都是重劲拳招,结果却是自食彼果。

    就在他们揉了揉拳头之后还想再上的时候,让自己的主子给喊住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盛至的脸上已是找不到一丝的笑容了,阴沉个脸说道:“要是哪天兴致又来了,还望到时再要不吝赐教。”

    “其实盛财主也并未输呀,那么今日一定是承让了,改天一定再要好好讨教。”童成还算是给盛大财主面子,这场面上的客套话也没少说。

    等童成确定盛至带着那三个人已经离开了以后,这才把皮四又给找了回来。

    “童先生,那些雪怪们不会真的被永远地封在这个洞里了吧?”皮四皱着个大眉头问到。

    “当然,不会。”古清就替童成回答了,“这个玉矿洞里有一条斜斜的直达雪山山顶的通道,而且据我推测,童先生一定是事先探察过的,这些雪怪应该不再可能从雪山顶上再下来了。”

    “那这些雪怪们饿了怎么办?雪山顶上有吃的吗?”“难道你忘了,洞里不是有一条水流吗?它们不是一直靠着吃里面的鱼为生的吗?”“那会不会让那些坏人知道了,就会从那条水流里游进去伤害它们呢?”“应该不会,因为那条水流较为狭窄,不会很高超的缩骨功夫是不可能游进去的,那条水流的水又是奇寒彻骨,也就是里面的暖鱼可以经受得住,即便是缩骨高手,人在缩骨的时候,至少会有一半的内力是用来保护骨节和经脉的,御寒的能力自然要打个折扣,况且还要在水里面游泳。当然,我相信今世之中存在着这般高绝技巧的人,说不定带个把人进来都无妨,也就只有……”

    古清这时向童成看了看,话里的意思自然就不用言表了。

    “嗯……刚才我听说,他们要……那个的时候必须……找人才行。”皮四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却还要问,可见他还是比较关心雪怪的,“那他们是不是以后就……不能……那个了?”

    “我想,雪怪的祖先许是真的要找人交配才行。”童成答到,“却不知道它们已历经了几百年的进化,据我观察而今的它们完全可以做到雌雄彼此交配了,只是还不知道而已,它们这下不能再去抓人当‘上门女婿’了,一定会想法子彼此交配繁衍后代的。你就不必再替它们担心什么了。”

    “哦。”皮四虽然只回应了一个字,但心里却放下了不少,连日与雪怪们相处,觉得它们甚至比某些人都具有人情味,心里当真不希望多少年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走吧,咱们现在必须立刻找到铜帮的于进。”童成有些急切地说到。

    今天一早,还懂得医术的韩梅梅将依法算出来的临盆日子告知了汤息汤督抚,同时,铜帮的于进也把开采映清铜要收工的日子告知了他,就是那么巧,这两个日子几乎不差几天。

    就在好些日子以前,汤督抚的老丈人阳族族长找来了,说是铜帮开采映清铜之时竟开采到了他们的禁地,他仔细寻问了一番,听阳族族长说,那个禁地是他们祖上留下的遗训,凡阳族族人不得踏入半步,否者必定招灾惹祸,虽没说过不允许外人进入,可毕竟是要那么炸石破土一番,总觉得怎么着也是不妥,后来他找来了于进商量此事,可却听于进说,那片禁地里的映清铜才是最好的映清铜,要是不开采出来,就糟蹋了,汤息把老丈人和于进找到一起共同商议此事,毕竟还是阳族族长比较开明,说是开采铜矿不是不可以,却在族里老人口中听闻过那么一个传言,有可能禁地里埋有阳族的宝藏,以防巨变时保族之用,还有的说那片禁地是阳族的风水宝地,当时于进听罢立刻就表示,开采时可以小心一些,如开采出宝藏定是如数交给阳族,若是有损毁也一定是加倍赔偿,之后无论怎样,一定把禁地再恢复如初,所谓是不是风水宝地,只要找一位大相士给算一算看一看就可以断定了。

    后来,汤息还得知了一件事情,是白先生告诉他的,于进找了一个中年的还俗假老道,要他冒充大相士跟阳族的人说那片禁地根本不是什么宝地,许以事成之后愿赠送田地、房屋,但是,那个几乎已穷困潦倒的还俗假老道就是不想骗人,硬是直着腰板没答应,不过,于进出于佩服,还是把房产和土地送给他了,尽管他不想要。

    最后,还是汤息说服了阳族族长,毕竟只是传言而已,那几位老人或许也是道听途说,终究并不是阳族祖上传下的遗训,而且阳族的祖先为何留下此祖训,或许也只有在开采之后才可得知真相。

    如今,开采映清铜的工程眼看就要完工,自己也要不日成父,汤息现在的心情仿佛平生以来从未那么好过,就在他的好心情还在加剧的时候,突有下人禀报,说是大门外一个后生有要事求见……

    就在鞑靼皇宫之内,长街班的人已经把戏台给布置妥当了。

    当然,这里再怎么华丽富贵,大明朝也是不会承认这个“皇”字的,更别说四宝公子在鞑靼王身边口称的“陛下”二字。

展腰软(三十二)

    “映清铜的事情怎么样了?”“陛下放心,铜帮的人正在帮咱们开采呢。”“必定不是在咱们鞑靼的国土上,你真有把握吗?那个姓盛的真可信?”“他毕竟身在鞑靼的境内,如要是有什么差错的话,定饶他不过。”“嗯,要是真有了映清铜,咱们的铁骑就是如虎添翼,看天下间还有谁是咱们的对手。”“没错,到时咱们可以先效仿圣武皇帝统一草原各部,然后趁着建文小皇帝新登基,执政未稳,进而夺取大明江山,再然后,便可直起腰来一步一步完成咱们的复元大业,甚至是咱们的蒙古汗国。”“哈哈哈……”

    就在鞑靼王和四宝公子高兴的不得了之时,台上的乐曲就像是助之兴致似的,欢快而诙谐的曲调里,戏子们的演出开始了。

    台上的静物差不多也都是由人演出来的,都靠穿着形似那些静物的衣饰,光是这些,看着就已经很有意思了。

    台上的场景是一个战场,一方是由一个演蟹将的戏子带着的鱼虾军队,而另一方则是由一个演鲨鱼的戏子带领的鲨鱼军队。

    乐曲开始高亢激昂了起来,两方的将领一挥手代替军令,两边的军队也就奋勇冲前。

    一边的鱼虾队伍显然不是鲨鱼队伍的敌手,人家一个冲锋,就把鱼兵们和虾兵们都给冲躺下了,那个鲨鱼将领把大尾巴一甩就可以抽倒下好几个。

    蟹将一见之下即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当然,蟹将的眼睛是假的,连在行头上的,然后立刻在仓惶之中收兵了,也就是逃命去了。

    鲨鱼将领一见敌军逃了,即刻带着自己的军队乘胜追击,鲨鱼将领自己就是开路的先锋,冲在最前面。

    虽然台上不是特别的大,但是,这些戏子们照旧能把一军追一军这种场景给演出来,可见不但其演戏功底扎实,而且还很有头脑,可以琢磨出这般的演戏方法。

    那个蟹将一路逃到自己城池的城门边,招呼着自己的兵卒们快些进城,直到最后一个架着拐的虾兵连蹦带跳地进了城以后,蟹将再往敌军那边一看,立时眼睛又给瞪大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城池,而且放下了一道好似铁铸的大城门。

    鲨鱼将领应该是太过急于取胜,就好像没看到大铁城门也似,笔直就撞了上去。

    一旁的乐师们用一种响亮清脆的乐器声配合着。

    那个演鲨鱼将领的戏子,身子也在边颤动着边往后退,就好像这一下子撞得太着实了,就连鲨鱼将领的长嘴都给撞歪了,自己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给正过来,其样子实在是引人发笑,然后他看了看大铁城门便气哼哼地走了,走了几步以后又把脑袋转了回来,用一个手指头一扒其中一只眼的下眼皮,还冲着铁城门吐舌头,就像小孩子打不过人家,就冲着别人扮鬼脸一般。

    先不说别人,戏台对面高台上的鞑靼王和四宝公子越看越有意思,可说是给好心情锦上添花了,笑声和笑容更是不用提了。

    台上的背景几乎都是用人来演的,遂换将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现在的台上好像是龙王的水晶宫,宝座上坐着就是一个穿着海龙王行头的戏子,看表情,正在为鲨鱼将领不忠的叛变和骁勇的作战而忧心忡忡。

    这个时候,一旁有一个演龟丞相的戏子好像脑中灵光一闪,随后从龟壳后面推出来一个演金鱼的戏子,一双绿豆龟眼看着金鱼,然后冲着座上的龙王一指,好像是说快去为龙王分忧解难。

    一边的音乐始终没有停,依着台上的情形演奏着适合的调子。

    那个金鱼戏子冲着龟丞相点了点头,然后一挺胸,诙谐地走到龙王的面前跪下,冲着龙王双手抱拳,然后还双手比划着,先拍了拍胸脯,然后冲着敌军方向一指,再然后做了个神秘兮兮的动作,最后,用手在脖子底下一划,好像是说金鱼要暗地里去刺杀鲨鱼将领。

    龙王一见,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然后冲着龟丞相竖起了大拇指。

    当时,龟丞相立刻就把金鱼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金鱼戏子的面上则是露出了一副好像憋的喘不过气来的神情,实在是惹人笑。

    接着,台上的场景又换了,改成了鲨鱼军队的军营。

    那个金鱼戏子在用夸张的动作演着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地偷偷潜入了,而且正在悄然地向最大的一个帐篷靠近,慢慢进入了一个点着灯火的帐篷,帐篷的门冲着台前,让观者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然后金鱼戏子悄悄往里面走,毫无声息地掏出了怀里的匕首,刚要行刺,观者们就只见那个鲨鱼将领在自己的床上一翻身,其中一条胳膊甩了过来,正巧把那匕首给打掉了,就在金鱼戏子的背影呈现出有些慌乱之际,鲨鱼将领的另一条胳膊也甩了过来,又正好把金鱼戏子给抱住了,而且还亲了金鱼戏子几口。

    那观者们能有不笑的嘛,皆是猜想这个鲨鱼将领一准是做春梦呢。

    那个金鱼戏子赶忙在脸上又是摸又是擦的,面上的表情显现出极其的厌恶,然后,他一个劲地挣脱身子,等好不容易把鲨鱼将领的胳膊给掰开了,可鲨鱼将领的胳膊似是又要立刻抱回去,金鱼戏子一个利索的身法从中滑出来了,而且还把一边放着的一个枕头塞进了鲨鱼将领的怀抱中,以防对方还想抱自己,鲨鱼将领仍是连着亲了枕头好几口。

    “哈哈哈……”

    此刻,那个金鱼戏子从地上把匕首又给捡起来了,然后谨慎地靠了过去,就在要二次实施行刺之时,突然有一个高大的鲨鱼兵卒跑了进来,因为太高,遂也就好似没有见到个头较矮的金鱼戏子,一下子就给撞到床的另一边去了。

    观者们更是大笑不断。

    那个鲨鱼兵卒冲着已经醒来的鲨鱼将领好一通比划。

    鲨鱼将领好像特别开心起来,连鞋都不穿了,即刻奔出帐篷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展腰软(三十三)

    从帐篷的门看进去,那个金鱼戏子从床的另一边爬了出来,摸了摸脑袋,好像撞得还挺疼,然后向门外看了看,也跟着出去了。

    下一个场景便是鲨鱼将领一路来到了几辆大车的跟前,车上装的是满满当当的酒坛子,鲨鱼将领一见之下,当即做出了一副垂涎欲滴的神情,好像恨不得就要痛饮一番,鲨鱼将领身后的那些鲨鱼兵卒们看面上夸大的表情,同样也想一起喝个痛快,有的都已经开始伸手去拿酒坛子了。

    结果,鲨鱼将领冲着手下的鲨鱼兵卒一瞪眼,登时吓得那些鲨鱼兵卒们一个个清醒了不少,然后鲨鱼将领做出了一个要打下水晶宫的动作,那意思就是说,等胜利了以后才准许一起喝这些美酒,再然后,鲨鱼将领就把鲨鱼兵卒们给轰走了,可是鲨鱼将领自己却是趁着鲨鱼兵卒们离开之时偷偷返了回来,看那贪婪可笑的神情,是想自己偷偷地喝,没想到的是,那些鲨鱼兵卒们也想偷偷返回来悄悄地喝,结果是撞在了一起。

    鲨鱼将领假装自己是为了阻拦他们才回来的,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酒坛子,即刻又露出一副要大怒的样子,直吓得那些鲨鱼兵卒一个个屁滚尿流地跑了,可是,鲨鱼将领自己还是在驱赶鲨鱼兵卒的同时,偷偷回身,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美酒的香气。

    就当鲨鱼将领和其兵卒们离开了以后,那个金鱼戏子偷偷地靠近了装着酒坛子的大车,首先打开了一个坛子一闻,面上一喜,点了点头,心里好像立刻就想出了一个主意,然后便做出了一个假装把坛子摔碎打破的动作,然后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来,再然后又做出一副好大火焰的样子,最后还回头冲着鲨鱼军队的军营不还好意的笑了笑,那意思就应该是说,先把这里的坛子都打碎了,然后利用这些美酒火烧鲨鱼军营。

    演到这里,金鱼戏子就拿起了一个坛子,刚要摔破,却不知在自己的身后,有一个鲨鱼兵卒踮着脚尖暗地里在靠近,可是,怎么那么巧,金鱼戏子一回身把坛子往地上摔去,结果一下正好把坛子砸在了身后这个鲨鱼兵卒的脑袋上,登时就给砸晕了。

    当然,坛子是假的,坛子破碎的声音是一旁的乐师给做出来的。

    观者们大笑。

    金鱼戏子似乎也是吓了一跳,一下就给愣住了。

    这时,听到动静后的鲨鱼将领和鲨鱼兵卒们齐齐冲到了这里,像是生怕酒会被偷喝似的。

    那个鲨鱼将领一见敌方的金鱼戏子即刻显现出了一副凶恶的样子来,之后马上就冲着金鱼戏子冲了过去,就像真在战场上杀敌一样。

    那个金鱼戏子登时就怯了,双腿一个劲打哆嗦,就当鲨鱼即将冲到面前的时候,害怕的金鱼戏子急忙抱着脑袋蹲下了。

    这时台下有笑声了,其间似乎不单单是因为觉得逗乐才引发出来的。

    可是,鲨鱼将领这时竟把自己给硬生生停住了,就像车辆急停一般,一旁的乐师竟还给配上了车轮急刹住的声响。

    原来鲨鱼将领不为别的,就因为摔在地上的美酒味道太诱惑了,然后竟不顾身份地趴在地上舔了起来,许是舔了几口就没了,再之后便是上前就打开了一坛子,一仰脖子,看意思是连喝了几大口,反正已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而且见到金鱼戏子不但不再有杀意,还把酒坛子递到金鱼戏子的嘴边,让其陪着自己喝。

    金鱼戏子只得又尴尬又好笑地拒绝,却实在拦不住鲨鱼将领的“好意”和“盛情”,竟然让鲨鱼将领抱住肩膀,硬生生灌酒,结果也把金鱼戏子灌得不辨东西了。

    他们这些戏子演醉了的样子确实是太可笑了。

    鲨鱼将领好像是特别不喜欢一个人独酌,醉马刀枪地招呼所有的鲨鱼兵卒们一起喝,谁要是不喝,鲨鱼将领还瞪眼吓唬。

    那些鲨鱼兵卒们彼此看了看,然后一窝蜂地冲向酒坛子,一个个就像馋了千年的醉猫也似,不喝个不省人事好像就对不起谁。

    那个金鱼戏子应该是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竟和敌军的鲨鱼们边喝边划拳行令起来。

    就在这时,水晶宫那里的一个虾兵正用千里镜向敌军的军营窥探,一见之下即刻向龙王禀报,到在龙王面前以后先是使劲一指鲨鱼军营的方向,又跟着做出了一副逗笑的五迷三道模样。

    龙王登时大喜,即刻把蟹将召唤来,手里比比划划的,意思应该是说现在是进攻叛军的最好时机。

    蟹将立即领命,带着一帮虾兵们出了水晶宫以后,直奔着鲨鱼军营冲了过去。

    那些鲨鱼们已经喝的连嘴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怎么还可能打仗,结果被虾兵蟹将们一下子就都给俘虏了。

    龙王听到大获全胜的禀报以后,即刻带着龟丞相直奔已经捣毁的鲨鱼军营之内,然后从一群到现在还未醒酒的鲨鱼里面把那个同样还未酒醒的金鱼戏子给找出来了,还是以之前的那种“礼仪”,又一次让龟丞相紧紧把他抱在了怀里。

    金鱼戏子虽仍是一脸的醉意,但还是一副憋的喘不过来气的样子。

    最后,龙王和金鱼戏子一同坐在一辆大车上,连这辆车都是长街班的其他戏子演出来的,金鱼戏子坐在“车”上,那副醉醉的样子还是尚未恢复如常,可是,他却知道冲着观者们挺直腰板一拍自己胸脯,那意思就是说,到底还是他厉害。

    就这般,戏子们在乐师们的得胜凯歌之中结束了今天的这场戏,然后就是方才所有上过台的戏子和一旁的全部乐师向着台前的观者们齐齐鞠躬行礼。

    台前的鞑靼王首先鼓的掌,那其他的人就不可能有不鼓掌的了。

    接着,鞑靼的四宝公子又命人将那个金鱼戏子召到跟前说话。

    金鱼戏子到在四宝公子面前,先是一施礼,无奈不会说鞑靼的语言,遂也就说不了什么礼貌上的话了。

展腰软(三十四)

    “你是来自明朝吗?”鞑靼公子用汉人的话问他。

    “哟,原来公子您会说汉话。没错儿,小的是来自明朝。”“怎么?在你们那里过不下去了吗?是你们大明朝现在已经不能让你们汉人老百姓吃饱肚子了吗?所以你们跑到我们鞑靼这里来讨口饭吃?”“那倒还不至于,就是我觉得我们演的这些戏也别光让我们汉人老百姓看,让外族的兄弟朋友们也尝个鲜儿嘛。”

    “‘外族的兄弟朋友们’?哈哈哈……”四宝公子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笑一通,反正不是因为回味了刚才那些诙谐戏的那种笑,“那好吧,我就替我们这些外族兄弟朋友们先谢谢你们了。你在你们那里是不是很出名的戏子?”

    “回公子的话,要说我们长街班儿,那确实是已经小有名气了,可我是刚刚加入他们不久,而且我们演的这些戏还没有在我们那里创出什么名头,更别说让我出什么名了。”

    四宝公子点了点头,“听说好戏子演的戏能征服人的七情六欲,征服了七情六欲就能征服人心,你留在我们这里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了你。来人,重重地赏他们,再给他们好好安排一下住处。”

    “那我就替我们长街班儿谢谢公子您了。”演金鱼的戏子赶忙谢到。

    这时,就在鞑靼皇宫里,戏台旁边的所在,那里正在修葺,有不少鞑靼的民夫因为赶工而忙碌着,却又不敢过分地弄出吵人的响动,生怕搅扰了鞑靼王和其臣子们的看戏兴致,其中也是有汉人的,这长得几乎一个模样的四兄弟就在其间。

    他们老大的眼睛总是看向这边长街班里那个演龙王的戏子,“是她吗?”

    童成为了节省工夫,并没有去找铜帮的于进,而是直接赶到督抚衙门那里寻问,结果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因为阳族的禁地还是被开采了,从汤息那里得知了以后,二话没说,即刻问知准确地点,当即奔赴阳族的禁地。

    等到在那里之后,他一见这里的土石已经被开采得不成样子,即刻跳进泥土里翻找了起来。

    那边铜帮的人见到童成这个样子以后,还以为是个找虫子玩的后生,立刻就过来言语驱赶,不果之后,又过来了几个人想把他给硬抓出去,却是一点用都没有,其实他们也是好意,矿场里乱七八糟的,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石块和铁器,唯恐他一个后生磕着碰着了。

    童成一边躲着铜帮帮众的驱赶一边仍是翻找起来,终于,把一个看似花草根茎的东西给翻寻出来了。

    土里黑?童成自忖到。

    原来,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名叫“土里黑”,是一种野生在土壤里,却不会生长出地面的草木之属,其种子会被蚯蚓、蚂蚁之类的虫属在土中带着传播,遂,它也就可以在土中存活于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之久。

    可是,这种东西虽然稀罕,却是没什么医药用处,各大有名的医著里对其所记载的文字少之又少,而且就算是记载了,也是记载着它多么没用,几乎连野草都不如,野草还可喂牲口,而这种东西是连牲口都不吃的。

    也不知道为何,此刻的童成倒是显现得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用铜帮的人驱赶,他自行走到了一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手里的东西,心里思索了好一阵。

    这东西难道会对阳族中人有什么伤害不成?欸?毒物出没处,百步之内应该有解药才对。都是相生相克生长的!忖到这里,童成又向泥土里看去,却是没迈出步子,因为又思忖到这里的土地已被开采成这般模样,好不好找解药先不说,这种东西本身并非毒物,又何来的解药,应该是只对阳族中人有害,当初被置于这个地方,为的就是只要一被翻出来的话,其味道必会散播到空气里,铜帮的人是用炸药炸的,那散播得应该更快,还是先到阳族的居住地去看看才对。

    忖罢,童成立刻转身,用“通真达灵”的功夫向周围远方观看,直到寻着了一片村镇,不敢耽误,登时奔着那里掠身而去。

    不知道是谁给造的谣,说是阳族的禁地之所以会被铜帮给折腾成那个样子,完全是受了汤息那个雪族媳妇的挑唆,因为雪傲凌生不出孩子来,见到阳烈彩已然有孕,遂就给汤督抚出了这般阴损的主意。

    只因这个谣言,住在阳族和雪族边界上的,也就是居住在阳族禁地边上的阳族中人马上就带着武器去找雪族中人“理论”去了,结果是先动嘴后动手,这时已打得不可开交了,多少年里互相猜测的那些梁子、过节也不管有没有了,看情形就想今天挺着腰一齐了结了。

    童成这次总算是来的及时,而后先行用“腰金骑鹤”和“飘然若仙”的轻功,连“蹈空凌虚”的高深功夫都用上了,在最短的工夫里,把雪阳两族用来斗殴的武器都给收了过来,随收随扔,扔去之处不是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就是不易去到的所在,可是,即便是如此,两方又开始肉搏起来了。

    他知道,以阳族现在的情形来说,光拿嘴劝是毫无用处的,重要的还是要解除那些土里黑对阳族中人的毒害,他们几乎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狂躁异常的地步了。

    忖到此时,童成突然间灵机一动,想起为了以便不时之需,之前就配好了的“打虎药”。

    要知道,人家虎抲珷当初把“打虎药”交给古先生的时候,可是连方子一起给的,就刻在了盛装“打虎药”的寒玉瓶子上。

    这“打虎药”虽未必是真用来打猛虎用的,但其中确实含有宁神静气之功效,其药效还未必不会让老虎宁静下来。

    童成这会儿不会再耽搁什么了,即刻掏出寒玉瓶,把“打虎药”倒出来,用“不食人间烟火”的功夫把“打虎药”迅速处置一番之后,然后将手里那些药粉末向着此刻的阳族中人挥撒而去。

展腰软(三十五)

    果然,这药还真没让童成失望,药粉所撒之处皆会使得阳族人恢复理智,从而停下殴斗。

    可是,阳族中人是停下了,人家雪族人还不干呢,竟白眉赤眼被阳族人找上门来,而且还大打了一架,雪族中人说什么都要讨个说法。

    阳族人这会儿虽皆是清醒了,见到对方不依不饶的,也是都没有要赔礼的意思。

    眼看着刚停下来的群殴场面又要再次“开演”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你们本来是同宗!不信的话,跟我去看证据!”童成挺起腰高声喊到。

    原来,那块大暖玉上刻的甲骨文说的是雪阳两族的古史。

    春申君,与魏国信陵君魏无忌、赵国平原君赵胜、齐国孟尝君田文并称为“战国四公子”,曾任楚相,游学博闻,善辩。

    楚考烈王元年,以春申君为相,赐淮北地十二县。

    楚考烈王病逝,春申君前去奔丧,李园令人埋伏于棘门之内,杀死春申君及其眷属,当时春姓支流中的雪阳两氏中人幸得在外,得以保全性命。

    少数春申君族人幸免于难,找到雪阳两族先人以后,另寻它地生计。

    后来,春族人发现了雪山玉矿和映清铜矿,因为想留给后世子孙,就不曾开采,分别让雪阳两族的先人们看管。

    哪成想,再后来,雪阳两族的先人们竟然想把两个矿据为己有,被春族中人发现以后,不得不施以惩处,不但终身囚禁了雪阳两族的成人们,并告知其后代们两族是世仇,而且还在玉矿洞里养上了雪怪,天生见之雪族模样的人就会噬咬,同样在铜矿土里种上了会让阳族人狂躁不已的土里黑。

    这时的汤督抚在于进的介绍下已经认识了童成,对于“孺仙”化解了两族多年莫须有的恩怨,是不停地感谢。

    童成客气谦逊了一番之后,还把大玉石之上后面注明的内容也告知了他们。

    原来,雪洞中的玉矿石并非是纯粹的暖玉,真正的名字为“雪山奇玉”,其特性为遇冷则暖遇热则凉,若是能镶嵌在由映清铜做成的铠甲里面,夏日可抵酷暑,冬季可御严寒,而且还能免去御寒棉革之累赘,夜明的功用还能在晚上照亮,是战时绝好的护具。

    “太好了,那就快请‘孺仙’带我们去开采雪山奇玉矿吧。”“或许会麻烦一些。”“哦?”“因为之前那个‘错天使’盛至想霸占雪山奇玉矿,我就把矿洞口给炸塌了。”“是这样。但我觉得‘孺仙’如此并未有何不妥,反而是明智之举,想那‘错天使’只图私利不讲公义,若是雪山奇玉矿落在他的手里,或许还会危及大明社稷,甚至说咱们的大明百姓以后在鞑靼人面前都直不起腰来。反正,我们想办法再把矿洞挖开就是了。”“只恐劳民伤财,其实我倒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那‘孺仙’定有什么高招儿喽?”“嘿嘿,倒也不是什么招儿,我有一计,可让盛财主帮咱们挖开洞口。”“愿闻其详。”“为了不耽误工夫儿,请恕童某卖个关子。现在,我想先带着雪阳两位族长去看证据。还有,早先开出来的映清铜应该已经有炼制出来的吧?”“没错,已经炼制出不少了。”“我想先向汤督抚借用一些如何?”“当然可以。不知‘孺仙’要那些映清铜做什么?”“用一些质地较差的就行,劳烦督抚大人赶紧让官派的铜匠先给我打造出三十副这么大这种样式的盔甲。”

    童成边比划着边说到……

    孩子嘴馋倒是没什么,可是,看皮四现在这个吃样,简直就是个饿鬼转世,绵羊肉、山羊肉、黄羊肉、牛肉、狍子肉、野猪肉,外加上山鸡肉,他吃了一个够,此刻还在大口大口地灌着奶茶,嘴里一个劲地叫“好喝”。

    盛至一直在盯着他看,包括他身边的那个无名氏仆人和那一“老”一“少”,就好像特爱看一个孩子的这副吃相,直等到皮四抹了抹嘴,他一挥手,让无名氏给他一块擦嘴的东西。

    皮四一见笑了笑,接了过来以后好好擦了一通嘴,然后还向盛大财主说了好多谢谢的话。

    “吃饱了吗?要是没饱,我还可以让他们给你做。”“那就等到晚饭时再好儿好儿做一顿吧。哼,自打跟了童成以后,我就没吃饱过,他还说什么忍饥挨饿是一种修炼。去他吧,人活一辈子,连饭都吃不饱,还修炼个屁呀。”“嘿嘿,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一件事?”“您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你应该知道。我就是想问问,我为什么还要管你一顿晚饭?而且还得是好儿好儿做的?”“因为我可以让盛大财主你发财呀。”“你也说了,既然我都是大财主了,那发财的路子还用你一个孩子告诉我嘛。”“那要是发大财的路子呢?”

    盛至这时上下打量了一下皮四,“就你这么个小屁孩儿还知道发大财的路子?”

    “要是一般的孩子,当然不知道,可您别忘了,我可是跟着‘孺仙’的孩子。”皮四是挺着腰说的。

    这一日的中午,四宝公子正坐在自家舒适的院子里,暖烘烘得好不舒服,桌子上摆着的是四色精致且昂贵的小菜,还有一壶草原白酒,其实这种酒搭着“手把羊肉”倒是不错,不过,这位鞑靼公子倒是挺喜欢汉人的这种小菜酌酒的雅致。

    这时,一个鞑靼侍卫带来了一个人,正是那个演金鱼的戏子,好在并没走多少路。

    “来了,请坐。”“是是是,公子您客气了。”

    说着,那个金鱼戏子就坐在了鞑靼公子的对面,他应该不是特别懂规矩的人,要不就是还不知道眼前的异族公子在鞑靼这里的地位,竟直着腰,还有些大模大样的,不拘小节。

展腰软(三十六)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啊,您就叫我小金鱼儿吧。”“‘小金鱼’?艺名吗?”“反正他们都那么叫我,也不管熟悉不熟悉认识不认识的,我也早就习惯了。”“嘿嘿,也好,听着叫着倒是都挺亲切的。来,我今天请你过来喝两杯。”“您别总那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跟那些喊你小金鱼的人怎样,跟我怎样就行了。”“那怎么可以一样呢,您可是个公子呀。”

    金鱼戏子嘴里虽那么说,手里却已抄起了筷子,夹了一块不知名的鲜蔬放进了嘴里。

    “哟,您这什么菜呀?别说吃过,见我都没见过。”“好像叫白松露。其实我也不是经常吃,因为这种东西除了大明朝的皇宫里有,就只有我们的鞑靼王吃的起了。”

    金鱼戏子一听,登时放下了筷子,赶紧把嘴里这块白松露给咽下去,好像都不敢吃了。

    四宝公子一笑,“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既然说了请你吃,又不让你给钱,你就放心大胆地吃吧,不吃不就都糟蹋了嘛。你不心疼吗?”

    “您说的倒也是呀。”金鱼戏子听完一笑,然后就又拿着筷子夹了起来,“欸,这又是什么呀?”

    “这叫山葵。欸,千万不要问我值多少钱呀?喜欢你就把它给吃了,不喜欢就扔到一边好了。”“哎哟,您这桌子的东西我可一样儿不敢给扔喽,我怕遭老天爷报应。”“嘿嘿,顶多报应你以后多吃肉呗。”“哟,原来您也挺诙谐的呀。”“是呀,要是我没有出生在这个家里,没准儿我会是一个比你还会演的好戏子。”“那当然了,这要是在我们那里的大戏班子里,您一准儿是‘台柱子’、‘摇钱树’。”“‘摇钱树’?嘿嘿嘿,可惜我这棵‘摇钱树’长在金盆里,根基深,摇不动。”“其实跟您说实话吧,做戏班子里的‘摇钱树’才叫吃亏呢。摇下来的钱,真正落到自己手里的根本没多少,都让班主给拿走了。”“哦?这又是为什么呢?”“那班主说得好呀,他说是因为‘摇钱树’自己不会摇,所有的钱全是他费力摇下来的。”“哈哈哈……我要是真缺钱花了,一定到你们明朝那里找棵‘摇钱树’当个班主。”“您又说笑了,好儿好儿的公子不当,您当什么班主呀?班主再有钱不也是个小老百姓嘛。”“小老百姓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有些人你看着倒是锦衣玉食的,其实呢,除非你当个吊儿郎当的败家子,要不然,你得到的所有东西都要付出代价的,甚至比得到的还要多的多。”“欸,我听您这意思怎么好像是当公子还当的不乐意了。”“你有没有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好像欠了别人什么似的。”“有啊,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想想这一天的花销应该怎么弄来。”“我倒是根本不用去想什么花销,可是,背的债比花销还要厉害。”“您不会欠的是高利贷吧?”“没错,就是高利贷,要是答应了鞑靼王却没有做的事情,那比世间什么样的高利贷……”“您说的那些都是大事,我这小老百姓想的就是吃穿的小事,能安安生生过太平日子就成。”“那是不是皇上是谁,你们都不用在乎。”“嘿嘿,看跟您说的挺投缘的,就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赋税交给谁不一样啊,能让我们老百姓吃饱肚子的都是好皇帝。”“说得好!来,就冲你刚才这句话,咱们干一杯!”“好,我敬您。”

    金鱼戏子先喝了,然后呛了好大一口,“您这是什么酒呀?怎么那么冲?”

    “你要慢一些喝,这种酒小名儿叫‘闷倒驴’。”“哟,烈酒呀?”“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喝不了烈酒吗?”“那倒不是。那好,我听您的,就慢点儿喝吧。”

    这时,四宝公子已把酒杯放下了,“既然称呼我为‘公子’就给我个面子,把这杯干了,之后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金鱼戏子有心不干,可见到了四宝公子满面不再开玩笑的样子,只得一扬首喝了个杯底干净,可是,这脸上立时就红了起来,一副酒气还越来越浓。

    “你究竟是谁?到底来我们鞑靼这里是做什么的?”四宝公子正经严肃地问到。

    “嗯?我不是……告诉过公子嘛,我是来这里演……演……”金鱼戏子的舌头都短了。

    “你真是来我们这里演诙谐戏的?那我可真是佩服你,身为明朝人,竟跑到一直跟大明朝面和心不和的我们鞑靼这里,你就不怕让我们鞑靼人给……”“公……公子,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就只……只知道演戏,别的我从来不……不……”

    还没说完,金鱼戏子就从椅子上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四宝公子低头看了看他,假意是想把他给扶起来,其实伸出去的手暗含着他自己九凤朝阳刀的刀招,如若对方是像样的练家子,就不可能不来接自己的招数,只因他此刻下的是夺命的招数,可令这位鞑靼公子有点失望的是,竟看不到对方半点应对的举措,就是歪着脑袋和身子靠着椅子腿醉倒在那里,动也不动,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不过,也是因为草原烈酒当真不负虚名。

    就在四宝公子的手指停在金鱼戏子的要害位置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收回了手,一转身,命令手下即刻把他送回去。

    当日夜里,四胞胎兄弟暗地里潜入了长街班在鞑靼王宫里的居住之地,然后细细找寻起来。

    “是在找我吗?”高挑女子从他的后面走了过来,“本以为你们跟了‘孺仙’之后就是皈依正果了,没想到却还是那么不成器。就不可以挺直腰板做人吗?”

展腰软(三十七)

    四胞胎兄弟一听立即一回头,一见是高挑女子,老大便开口道:“怎么是姑娘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远走高飞才对嘛,怎么还会出现在鞑靼的地界上?”

    “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灯下黑’吗?”“那也得看躲在灯下的什么地方,劝姑娘一句,趁着姓盛的还没改变主意走得越远越好。”“我有那么怕他吗?欸?盛至让你们找的不是我吗?难道……难道是映柳不成?”

    老四这时从后面走了出来,从身上拿下一副画像,打开以后道了句“是她”。

    “这个人是谁?”高挑女子皱着眉头问到,“我好像在盛至那里没见过这名女子。”

    “她名叫‘冰串儿’。”老大道,“她从来没在盛至那里公然露过面。”

    “那她到底是谁?”“她就是一个试药的。”“试药的?”

    原来,在此之前,盛至把桃花源作坊里新近出来的药物挑选了一些,然后让他手底下的药师细心钻研一番,从而得到了一种可以提升功力的石药,可是,据他的药师说,因为那些药物毕竟是桃花源里第一次做出来的,尚不可确定其药效会不会如预想的那般。

    就在盛至想找个人试上一试的时候,偏巧,一个丫头片子,药师算是她的一个相好的,俩人幽会的时候,那个丫头知道了这种药石的事情,接下来便是用自己的姿色去勾引当时看守药库的老三。

    四胞胎兄弟的老三当时对盛大财主绝对是唯命是从,本来就知道他正要找试药的人,索性就让那个丫头去试好了,然后自是顺顺当当把那药物就交给了她。

    结果,她当即就服食了下去,先是捂着肚子面现难色,然后便是躺倒地上满地打滚,再然后就是昏迷不醒了。

    就当老三以为她活不成了,去找人再回来的时候,便不见了那个丫头的踪影。

    盛至知道了以后,即刻找画师,依着老三所述画下一幅图像,还给他们四个都看了,吩咐若是见到即刻抓回,一定要活口的。

    “那是得立刻找到她,不但她自己危险,而且还或许会伤害别人。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去找,等我一下。”说完,高挑女子,也就是“九头蛟娃”郝珅姕跟金鱼戏子辞行去了。

    金鱼戏子这会儿已经清醒了不少,听闻高挑女子要离开,还送了一笔路费给她,算是在鞑靼王宫里演戏的酬劳。

    就当郝珅姕和四胞胎兄弟趁着夜色离开王宫以后,那个无名氏便出现在了夜光里,看着他们即将隐没在暗夜间的背影,随后立刻跟了上去。

    盛至从四宝公子那里借来了不少的鞑靼武士,还有两个身大力不亏的,不用他们干别的,就只是光看着皮四这个小东西不要捣鬼就好。

    一路走来,盛至及其手下,还有一众带着挖掘所用之物的鞑靼武士们,他们个个皆是穿着厚厚的衣物,这时已来到了那个被童成炸塌了雪洞口。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这里面真有你说的那么大的一块暖玉石吗?”“我之前已经说过,那些玉石,还有那好大一块的,都不叫什么暖玉,那些都是雪山奇玉,遇热则凉遇寒则暖,到了晚上还能照亮儿。欸?盛大财主是在试探我吧?直到现在你还不信我对吧?那还让我带着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要是我见到的雪山奇玉没你说的那么大那么多那么好……”“那你就把我再埋进去好了。”“你想得到美,我们好不容易挖开了,然后还再费力气把你给埋上,你累傻子呢。我现在就告诉你,到时候里面的玉矿石不能让本大财主满意的话,你就等着变成矿石吧,让千百年以后的人来开采你好了。”“行,都听您盛大财主的就是了。其实我最怕的是到时候你盛大财主说了不算,答应我的那些好处……”“有好玉矿就一定有好处,要是没有的话……哼哼,你可就连坏处都来不及看到了。好了,咱们开始挖吧。”

    其实“孺仙”童成之前没说错什么,盛大财主本来想雇鞑靼的民夫的,可惜的是,所有的民夫都去修鞑靼王的宫殿了,他雇这些鞑靼武士所用的钱,翻出雇民夫所付工钱的好几倍,洞里要是真没那一大块玉矿石的话,他可就当真赔本赔的连吆喝都赚不回来了。

    就这般,也不知道挖了多少个时辰,反正盛至和那一“老”一“少”也都没闲着,总算是把雪洞给挖开了。

    “等会儿再进去,里面不是有雪怪吗?”“可都被闷了那么些日子了,它们哪里还可能活着?”“那也得小心一些才是。”

    就这样,盛至打头,带着手下和鞑靼兵卒们留着神往洞里走去,洞里倒是蛮亮堂的,可就在亮光里他们见到了前所未见的“东西”。

    那些全部都是穿着大映清铜盔甲的雪怪们,简直可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那些鞑靼兵们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开弓放箭,但并没起到什么作用,见到那些武装的雪怪们要奔着己方们冲过来了,只得一个劲地倒退。

    到底是经过见过的,盛至冲着武装的雪怪们就是一个踢腿,可也只是把其中一个雪怪给踹倒了而已。

    其它穿着铜铠甲的雪怪们一见之下就不乐意了,继而一起冲着盛至可就过来了。

    盛至先是在它们之间连着施展开了一通拳脚,却是也不能把这些敌手们怎么着了,最多就是可以给踹躺下了,结果也只得跟着鞑靼兵卒们一齐撤了出去。

    童成很是满意皮四在盛至面前做的这场戏,又用“通真达灵”的功夫观察了雪怪们一番,知道此后不用再封闭它们了,因为它们再也不用找异类交配了,同时,见到雪怪们还要冲出洞去,追击这些侵犯自己领洞的敌人,他即刻把他们给拦住了,只缘到了洞外就不完全是雪怪们的地盘了,唯恐盛至和鞑靼兵们会对它们造成什么伤害。

    盛至退到洞外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踅摸皮四的踪迹,自己或许是太过“财迷心窍”了,竟被一个小屁孩给骗了,当然,也或许是皮四被童成教得太出色了。

展腰软(三十八)

    结果,他刚一见到趁着方才鞑靼兵们被眼前的情形弄得一愣之时奔着雪洞反方向撤离的皮四,紧接着,就是一条链鞭飞扫了过来,一下子就把皮四给卷走了。

    他再一细看,一个说书先生模样的人,带着的一帮人已经跟自己的手下和鞑靼兵们打起来了,这些人倒是对鞑靼兵挺是手下留情的,看情形只是想把他们轰走而已,其间有一个看着像是个七尺昂藏,似乎还有些异族血统,神情却像是妇人的人,拿着一条镔铁棒跟老飞过上招了,还有一个举着一根钢杖的,通体还有几条直通上下的棱子,身形是个妇人,可面上英气则像个堂堂男儿,正跟少纵打着呢。

    “痞燕”韦春玉这时站在白先生的后面,一点都没有要冲上去和鞑靼兵们动手的意思。

    “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没看见大伙儿都上去了吗?”“那个……我……我还是保护这个孩子吧。你看这孩子那么小,不得找个人好儿好儿护着他嘛。”

    白先生不想多跟她费什么话,冲着金冈一使眼色。

    韦春玉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一回事,结果就觉得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抓了起来,然后再用力冲着正在作战的鞑靼兵们扔了过去。

    “这个孩子的安全就不劳你老人家操心了。”白先生在后面说到。

    韦春玉好似真觉得自己会飞似的,不过,不像是燕子那种飞,而是像个砍过来砍过去的沙包也似,随后正好落在鞑靼兵们聚积最多的地方,还没等揉揉被硌了的屁股,一旁的鞑靼兵抡着大刀就奔她砍杀过来了,虽躲开了,却是一副手忙脚乱的狼狈样子,接下来便是不会傻到等着对方再砍下一刀,紧跟着就把手里的链鞭甩了出去,结果见到鞑靼兵用手里的盾牌一搪,接着又见到了对方再次一刀恶狠狠地看了过来。

    “喂!我是女人!玩儿真的!我跟你拼了!”

    金冈在把韦春玉扔过去后,自己持着西洋大长锥矛可就上去了,双手握着兵器的尾端,就像甩开尾巴一样,经常是从身后往前甩,大长锥矛所到之处几乎都会有几个鞑靼兵躺倒在地,好在这里足够宽敞。

    可是鞑靼兵的作战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有几个较为善战的鞑靼兵,他们虽都没金冈的力气大,却很懂得配合作战,一个个拿着盾牌护着己身,差不多形成了一堵“墙”,金铁之声,火星子四溅,就是不能把他们给击退,只得看着这些鞑靼兵们一步一步地靠近。

    “你的尾巴只能是甩着用吗?不会用捅的吗?”白先生在后面提醒到。

    金冈一听,也没多想,仍是双手握着兵器的末端,冲着盾牌之间的缝隙就捅了过去,结果一下子就把对方的“墙”给破了,接着又是一抡,面前的这些鞑靼兵们刚形成的作战“工事”自然而然也就没用了。

    还有,“惊涛浮偶”皮诺曹和“纵海桃浪”任鱼美。

    皮诺曹摆开了自己的铁鲸槌,招招架架,因为白先生吩咐过,最好只是把他们赶回去就可以了,遂尽量是不向着对方们的要害之处下手,可也得让对方们知道疼才行,同时他还留意着任鱼美那边,生怕她会受到鞑靼兵们的伤害。

    任鱼美抖开了自己的白链章鱼匕首,用长兵器的招式施展开来,专找鞑靼兵身上皮铠的缝隙里招呼,每每出手很是精准,遂章鱼匕首所到之处必有一条血口子。

    其实,原来的蒙古兵们作战的时候差不多皆是不穿甲胄的,后来经历了元朝以后,跟汉人学的,这才给普通兵卒穿上了金属和皮革制成的皮铠。

    “思雪莺”曲醉毳这时把手里的柳琴当成了大棒子来用,照着那些鞑靼兵的脑袋们一下跟着一下地击打过去,所打之鞑靼人,就算是头上戴着护具,可也即刻觉得脑袋寒冷起来,竟然都打起喷嚏来。

    再看这边,“银猿”刘桂花和“玉虎”倪遨才是真正的跟高手对决。

    此刻,刘桂花的镔铁棒贴地向着老飞的双腿扫了过去。老飞当即纵入空中,手里的雕拐向斜下方一捅,用兵器的雕爪照着对手的面门便抓。刘桂花果然很是灵活,身子后退的同时,把镔铁棒带了过来,而后从底下向上,照着对手的兵器磕了过去。老飞身子还未落地,把雕拐及时撤了回来。

    刘桂花按照平时白先生指点的,知道人在半空里还未落地之时就是进攻的好时机,遂立刻把手里的棒子冲着对手戳了过去。

    要是普通人的话,这一下一般是躲不开的,只有用手里的武器搪架,继而借力后撤,可老飞毕竟是盛大财主看重的人,一般人做不到的,他未必做不到。

    “问劲苍芎”老飞这时上半身使劲向后甩,身子向后一个大仰,不但躲开了对手的兵器,还用手里的雕拐在身前抡开了护己,身子落地以后,一撑兵器即刻又再次纵起,抡打对方的脑袋。刘桂花用镔铁棒从下往上挑,接着棒头划了一个圈子,把敌手的武器给压住了,之后顺势而上攻对手拿兵器的手。

    老飞一见之下当机立断,即刻弃了自己的兵器,可是,雕拐掉下的时候,他用脚面一勾,好似比大雕的爪子还灵活,就这样,武器就回到了手中,立刻又见到了敌手的镔铁棒攻了过来,即刻步履蹒跚且迅速地后退,等觉得自己足下已然扎实之时,即刻又抡起了雕拐与之招架。

    刘桂花也蹿了起来,双手举棒过头,就像是猴子在树枝上挂着一般再猛一撒手,另一只手便借势把兵器冲着老飞扫打了过去。老飞举手里的雕拐向上开架,想硬接一下对手到底有多少斤两。

    只听得“当”的一声金铁之响,老飞的虎口震得发麻,可刘桂花的双掌此刻亦是不适。

    就当老飞的双目看向自己双手之时,怎料想,一股无形的劲力竟然扑奔自己而来,一个不小心,让雕拐已经脱离了自己的一只手,紧接着又看到对手的镔铁棒照着自己的另一条胳膊横打了过来,只得先撒手再说了。

展腰软(三十九)

    这一回,刘桂花并没给他再次捡兵器的机会,一棒一棒地跟着打了过去。

    老飞只得左躲右闪,眼看着自己的武器就要够不着了,只得先用脚尖勉强把雕拐冲着对方踢了过去。

    刘桂花一见地上的雕拐照着自己飞来了,急忙向旁边一拨,却没想到的是,把对手的兵器拨得撞上了雪山石,结果雕拐一崩,便斜斜地回到了对手的手里。

    原来,老飞的经验十分老到,经过方才的比斗,已然知晓了对手的一些招式习惯,遂就算准了对手一定会往那一边拨打自己的雕拐,从而就可以又拿回自己的兵器。

    刘桂花还想趁着对手尚未拿稳武器,再发一次“劈空掌”,结果却是前者的发掌已经让对手留上神了,从而未奏其效。

    老飞又一次使劲拄雕拐,身形掠起一人多高,如同飞雕啄击。

    这一方的“壮彪”少纵和“玉虎”倪遨早就打得火热了,简直就像是一只老虎跟一只小虎打斗在一起。

    倪遨早先曾经与虎为伍,对老虎的扑击动作印像颇深,在白先生的指点之下,练成了一套“虎棍”的功夫。

    少纵的铁拨浪鼓只要与人动手,就几乎不会停止响动,哪怕是与敌手过招时的间隙,此刻见到对手一钢棱杖冲着自己直戳了过来,其实觉着更像是直扑了过来,虽说只是一条通体几道竖棱的钢杖,但势如猛虎扑食,可他自也是并无什么惧意,手里兵器一转,其中一边的链子一下子就缠在了对手的钢杖上,然后他也如小虎扑食般,身子向前冲进,带动着手里兵器上的链子在钢杖上滑动,既想与敌手近身搏击,又想捎带脚伤及对手拿兵器的手指头。

    倪遨手里的钢棱杖很是灵活,她把杖身晃动了几下之后,就甩脱了对手的铁拨浪鼓,然后见到对手已然扑了过来,随即身子向后一仰,将手里的钢杖横在身上,然后向着上空里的少纵就推了过去。

    半空里的少纵也急忙用兵器护身,却还是被钢棱杖推到了一边,等站稳了以后,不用细看,就已感觉到对手的兵器在向着自己的双腿招呼上了,急用铁拨浪鼓的柄一戳身后的雪山山石,身子借劲掠入了半空,状似飞虎,却还是躲不过对手迎着自己的胸口又是一杖,只得先用自己的兵器挡上一挡。

    倪遨手里的钢棱杖一下子就戳到了对手兵器的鼓面上,却没戳破,见到对手落地之后,当即往地上一躺,使开了白先生所说过的那种地堂功夫,人如虎卧,嘴里紧紧叼着兵器,向着倪遨冲上来的同时,脑袋一摆,不但拨浪鼓还是在响着,而且奔自己的脚面砸了过来。

    少纵留心着对手的钢杖会不会从头上砸过来,果不其然,还就真的砸了下来,当时立刻一翻身把对手的钢杖给抱住了,他也是算准了,对手的兵器长,此刻情形之下,不等打到自己,杖头就已触碰到地面上了,随后腾出一只手把嘴里的兵器拿下来奔着对手的肚腹就打,为的就是使得对手自己放弃武器。

    倪遨登时多少慌了一些,手里兵器自是不想被夺走的,身子尽量避开铁拨浪鼓的同时,把手里钢杖向着雪山山壁上猛力抡砸了过去,就算是不把敌人给弄伤了,也想着让对手从自己的兵器上震下去。

    少纵顾不得伤敌了,也用兵器使劲往山壁上戳,为的是可缓解一下冲撞的力道,可当兵器接触到山壁时就觉出不妙了,只得先从对手的兵器上下来再说,一下子滚落到地上以后,接着就是“就地十八滚”的功夫练的不错了,然后瞅准时机,见到每每打下来的杖头这一次离着自己近了,又顺着对手的兵器蹿了上去。

    倪遨厌烦了对手这种小老虎式的“调皮”打法了,索性把钢杖往地上飞快一抛,然后一个“虎尾脚”从后往前甩,照着少纵就踢了过去。

    这时的盛至突听身后有人道:“喂,别人都忙着呢,咱俩这么闲着不合适吧。”

    盛至一回头,见到童成一手持一根杖筷,正笑滋滋地看着他呢,遂心里便更是来气了,此次也是带着兵器来的,坏事全坏在这个姓童的身上,那就比比好了,要是可以把对方给教训了,以后看谁还敢跟自己作对。

    想罢,他双手一摆手里的烂银枪,枪尖直指童成。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用金枪呢?是喜欢‘烂银’两个字吗?”“你管不着!”

    盛至说着,手的银枪冲着童成的胸口就扎了过去。童成手里的一条杖筷与之抵挡,过了几招之后,另一根杖筷也招呼了过去,左右一通扒拉之后,不但使得对方手里银枪的枪尖已然被逼到圈外,而且童成还靠近了不少,也就令盛至即刻就会进入杖筷的攻击范围。盛至先是后退,想方设法把银枪给拉回来,就算不可即刻把枪尖再对着对方,也要把枪杆横在身前,攻击不了也可护身。童成一见之下,身子居然也倒退了,而且改成一手持两件兵器,就像拿筷子一般,不过,是较粗的那一头对着盛至,然后一下子就加上了烂银枪。盛至只得用力回夺,可惜对方的杖筷实在是夹的太紧,一时之间不容易夺回,还被童成带出去好几步,即刻又从袖子里打出了几根炮锥,皆是奔着童成要害之处而去。童成自是不会惧了他,身形动起来的同时,攻击也没放松,到在身前的暗器,每根皆被踢落,本想踢回给盛至,可惜的是对手的炮锥力道迅猛。盛至就想趁着此时,把兵器从对手的一对兵器中给夺下来,结果只是可以左右摆动,弄出来却做不到,那就索性从两根杖筷之间摆转出去。童成并没给他这种机会,身形连动,始终让一条烂银枪和两根杖筷保持着丁字样状。冷不丁的,盛至把自己的银枪使劲往前一推,让对手的杖筷从腋下让过去,总算把兵器又给弄了回来,继而一只脚向着后面山壁猛力一蹬,飞身纵起,双手握枪,看满面愤恨的样子,非要这一下给对手扎个透心凉才叫出气。童成一手一根杖筷居然大敞四开地站在那里等着盛至,就在眼看烂银枪的枪尖快要刺过来的时候,他施用起“蹈空凌虚”的功夫,身形迅速飞升,让银枪一下子就刺进了山壁缝子里,而且还刺得很深。

展腰软(四十)

    盛至只得手脚齐用,双脚紧蹬住山壁,双手使劲往怀里拔。

    童成在一旁“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用两根杖筷使劲向山壁砸去。

    如此一震之下,烂银枪的枪头还真出来了。

    但盛至可就狼狈了,摔了老么大一个跟头,一下子就躺地上了。

    “映清铜和雪山奇玉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依我猜想,你是不是想把这些东西先卖给鞑靼?然后再把犀利火器卖给大明?你这生意做得也太大点儿了吧。”

    盛至站起来以后,气得把手里的枪都给扔了,又掏出两枚炮锥,一手持一个奔着童成就攻了过去。

    童成也没接他的兵刃,身子接连避开,“你现在这个样子随时会把劲力用老,是不是还想把自己的锥子也扎到山壁里去?”

    盛至压根也不想听童成说什么了,仍旧每每恶狠狠地出手。

    童成暂不想跟他说话了,又是看准时机,让他的炮锥也没法用了。

    盛至自打刚才挖雪洞口的时候就没闲着,体力也就不用言表了,想舒展一些腰的酸软都费劲了,可还想要再跟童成拼拳脚的时候,却听人家发话了。

    “我知道,你要是从这里出去的话,就因为事情办砸了,鞑靼人不会放过你。把你的手下叫到洞里来吧,我带你们走一条别人不知道的路径,保准可以躲过鞑靼人。”

    等鞑靼人都被赶跑了以后,白先生带着皮四迎着童成走了过去。

    皮四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童成身边。

    童成一拍他的肩膀,“好样儿的!当时心里害怕吗?”

    “嗨,怕什么呀,他们鞑靼人不是还管了一顿好吃的嘛。”皮四笑着说到。

    这时童成又走到了白先生的面前一施礼,“多谢白先生赶来相助!就是不知先生是如何得知……”

    “不瞒童先生,自从古先生告知白某鞑靼人垂涎映清铜之事以后,在下在鞑靼那里就已安插下人手。嘿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欸?不知古先生现在何处?”“雪阳两族之间尚有一些余怒未消,我让古先生再好好安抚一下他们。”“有件大喜事须告知童先生,汤小公爷不日就要为父,到时还请童先生去喝杯喜酒。”“请转告汤督抚,届时一定登门道贺。”

    今天可是个大喜日子,汤小公爷得了两个大胖小子,他本来是想请“弱蝮”梅丽给自己妻子接生的,能少经受一些痛苦,却是苦于不知其下落,听传闻,她最近又到江湖之上游历去了,也不管消息真假,若是不在接生村的话,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可就耽搁了,好在有韩梅梅毛遂自荐,说是在西洋的时候,跟当地的女医生学过接生之术,技艺也不差,汤息虽是半信半疑,却也别无它法了。

    双胞胎三朝洗儿的时候,督抚衙门里是大摆酒席,可说是把当地的名流都给请来了,自是少不了雪阳两位族长。

    阳族的族长和他的老伴当然是兴高采烈,喜不自胜。

    可是,雪族族长这老两口子可就尴尬了不少,生怕以后自己的闺女会失宠,头天晚上还合计着,要不要赶快让冰串儿这个滕妾立刻和姑爷同房,让她赶快也生几个儿子出来。

    此刻,洗三礼已结束,收生姥姥的好话还真没少说,什么“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还有什么“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有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最后,“添盆”用的金银锞子、首饰、铜子儿、围盆布、当香灰用的小米儿、鸡蛋、喜果儿、撒下来的供尖儿、桂花缸炉、油糕……一古脑儿被她兜了去,好像从来都不用客气。

    当然,汤督抚是不会在乎这些的,此刻亲朋好友们也献上来自己的喜礼和祝福。

    这时候,雪族族长这老夫妻俩过来了,“给汤小公爷道喜。”

    “欸,岳父岳母总是那么客气干什么?不是早就说了嘛,叫女婿我强保就行。”“好好好,就是总改不过来。嗯……俩孩子起好名字了吗?”“起好了,各用我表字中的一个字,老大叫汤强,老二叫汤保。”“这也好,孩子长大了一定跟爹亲近。嗯……唉,强保呀,我这个老丈人先替闺女向你赔个不是。”“欸?岳父何出此言呀?”“还不是我那个闺女她……肚子不争气嘛。”

    这时,雪族族长的老伴也说话了,“可不是嘛,回头我一定好儿好儿说说她,给夫家传宗接代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上心。”

    “别别别,岳母可千万别责备傲凌,要是她惹您生气了,那我代她给您赔不是了。”“强保你赔什么礼呀?我就说,那个孩子她不争气。”“其实这种事也怪不得她。嗯……我已经请了学过西洋医术的女大夫好儿好儿给她诊断了一番,该治的治,该吃的吃,依女婿我想,她要想当娘,估计也就是明后年的事情,咱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强保,向你这么明辨是非的人真是不多见了。”“岳父您谬赞了。您二老就别在这里站着了,赶快入席吧。”“好,强保你就赶快去招呼别的客人吧。”

    等汤息走后,雪族族长把腰挺直了冲着自己老伴道:“咱们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今生得了这么一个明事理的好女婿,这也是咱们闺女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这时,有个下人拿着一份礼单走到了汤督抚的面前,说是一个俗家老道似的人物给大人送来一份重礼。

    汤息接过礼单一看,真是够重的,估计若是省着点的话,都够后半辈花的了,问清了来人现在何处,之后立刻找去了。

    张离见到了汤督抚以后,先行上前施礼,“给小公爷道喜。”

    “先生不必客气。”汤息道,“请恕在下眼拙,不知当初我在哪里见过先生你。”

展腰软(四十一)

    “小公爷不必再费心思,你我之先素未谋面,只是仰慕汤小公爷已久,却是无缘得见,今日得知小公爷家中大喜,特来祝贺。”“那就多谢先生了,不过,这份礼物过于贵重了,在下实在是不可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䞍受了。”“自然知晓汤小公爷无功不受禄,遂,有一事相求。”“何事?先生请讲当面。”“也不为别事,映清铜。”

    汤息听罢一皱眉,“映清铜是朝廷的,请恕在下不可私自处置。”

    “哈哈哈……小公爷乃甘肃境地督抚,可说是封疆大吏无冕藩王,又何谈不可私自呢?”

    汤息这时自已听出是何种意味了,“先生要是没别的事了就请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说完,他立刻就转身离去了,因为再留无益。

    谁想到,那俗老道当即冷言冷语地道:“汤小公爷真是不想收下这些礼物吗?这可是给督抚大人两位小衙内祝福之用的,若是不收的话,可与令公子们的寿数大大不吉呀。”

    汤息立刻就听出了其间的威胁之意,愤怒回身,却不见了那俗老道的身影,心中登时叫出了“小强”、“小保”,然后立即去找自己的两个孩儿。

    正好碰上因去找寻久久不见的四胞胎兄弟而姗姗来迟的童成,跟他把事情的经过一讲。

    童成立即和汤息去看两个孩子,一见到孩子以后,童成二话没说,当即给孩子们把脉诊断,不一会儿,松了一口气,“没事的,他们就是给两个孩子施用了一些会拉几天肚子的药,我即刻开个方子,一副药即好。”说罢,他随手抄起墨笔写了起来。

    汤息悬着心也放了下来,可又见到了童成把方子写完交给下人去抓药之后,一副满面疑惑的神态,“童先生……”

    “啊,汤督抚放心,两位公子确实是无大碍。可就是……”“可就是如何呢?”“你所说的那个人应该是鞑靼那边四宝公子身边的第一客卿张离,我与他见过面,觉得这个人不应该只是会施用这等低劣而无用的手段,不是还有厉害的后招,那就是声东击西了。哟!不好!映清铜!”

    童成说到这里,随即飞身而去。

    汤息把孩子们交给仆妇之后,也随着跟了去。

    因为汤息信任自己的年兄于进,映清铜一直是由铜帮的人看管着,于进知道童成和汤息来了以后,也跟着进到仓库去探看,听童成说了假想疑虑之后,马上命人把已钉好了的箱子再撬开。

    童成即刻把表面一层的铜块拿出几个来,仔细验看以后发现确实是正经的映清铜,可即便是如此,仍是不放心,把底下的和再底下的都给拿了出来,拿手一掂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觉着比较重,而且表面还是打磨过的,这完全是假的。

    别的箱子也就没必要打开了,鞑靼人要想弄映清铜的话,不会只要大半箱就够了,哪怕就算是只被弄走了那么多,也得讨要回来。

    于进这时已经火冒三丈了,“是你们谁在这里看守的!”

    在场的铜帮帮众一个个没敢说话的。

    童成此刻已用“通真达灵”的功夫探看了起来,“我先去追他们,沿途会留下显眼的记号,汤督抚你现在立即去点齐一队人马追过来。”

    “好!”

    “童先生,我跟你一起去追!”于进急切地道。

    原来,帮着鞑靼人偷着换走映清铜铜块的人都是原先跟着金似、金像的人。

    张离早就看出盛至应该是靠不住,碰巧,这帮人这时赶来投奔盛大财主,都想找碗饭吃,却让他给遇上了,他觉得这些人会用得着便都收留了下来,而且三天一小宴六天一大宴,还以女乐相待,当真换得了他们的心,之后,再让他们重新混入到铜帮里面去。

    他们本来就在铜帮里有不少的熟人,有的还沾亲带故,求着他们说,在外面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可再回铜帮的话又怕新帮主刁难,遂就想先返回帮里干着,等以后立了功劳再跟帮主说明白,帮里老人们听了,也不想把他们逼上绝路,遂就依了他们,让这些人先待在帮里,暂不向帮主告知,遂也就给他们促成了偷梁换柱的机会。

    现在,这些铜帮的叛徒们,也是大明朝的叛徒,正赶着马车向张离跟他们说好了的地点急奔,还想着自己们要是把这批映清铜交给鞑靼的大官,那一定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匹的脖子上多了一个孩子般的身影,继而,这些马匹便全都停了下来。

    “欸!你这孩子干什么呢?”“‘干什么’?嘿嘿,抓你们呗!”

    这些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几乎都是心里一哆嗦,再回头一看,夜色里于进的容颜实在是跟他的绰号太过符合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呀?”“我……我……我们找到了一个大买家,想给帮里多……多赚一点儿。”“那大买家是不是在鞑靼哪里呀?”“那个……管他是哪里人,让……让帮里赚钱不就行了。”“到现在你们还敢废话!这分明就是投敌叛国!不怕遭天谴吗?”

    听到于进这番斥责后,其间一个登时就冲着他嚷嚷道:“那也比饿死好!你以前不给我们活路,今天还要断我们的财路,你就不害怕遭天谴吗?弟兄们,要不是这个姓于的小子,咱们现在应该是在铜帮里吃香的喝辣的,他就是想把我们大伙儿都逼死,咱们跟他拼了!”说完,他抄起一口铜刀就要找于进玩命。

    可还没等他再迈一个步子,童成就点了他的穴道,接着便是把全部的铜帮叛徒一个个全都给点住了,然后连他们带他们的铜刀都放在了马车上,正想和于进赶着马车回去,可是,这时却听到了急促的铁蹄狂乱。

    原来,四宝公子和张离在约定地点等的不耐烦了,就来找人,结果遇上了童成和于进。

展腰软(四十二)

    童成在火把的光亮下,看清了他们的模样,“哟,这不是四宝公子吗?怎么?难道是草原的夜景看够了,想到我们锦绣神州欣赏一下大好河山的夜色吗?”

    四宝公子一笑,在马上一抱腕,“童先生,我这厢有礼了。汉人的古人不是说过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一生之中可以把天下的景致尽收眼底的话,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您说是吗?”

    “难得公子有此雅兴和雄心。其实,即便是公子游遍天下之后,最想回到的应该还是大草原上自己的家。请相信童某,哪里也不如家好。”“可整天窝在家里,哪里又算是大好男儿呢?”“大好男儿就不该持家守业吗?”“可祖宗的基业就不可以在我这一辈人的手里扩展一番吗?”“那也得先守住祖宗的基业再说吧。”

    张离不想再让公子跟“孺仙”说话了,唯恐再说下去的话,公子会入其彀中,“童先生,在下失礼了。”说完,他催马上前,运起道家的内力,手里的铁拂尘奔着童成就甩抽了过去,估计这一甩之力,足以使人骨断筋折。

    童声既没摆开架势,同样也没闪避,见到拂尘要甩过来的时候,随身一进。

    可能张离身后的火光不够亮,只看到童成迎着自己的拂尘上前,然后便是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还有一件稀奇的事情,使得他并没再向其他的地方去找寻童成的身影,此刻手里拂尘居然轻了不少,简直就像是轻若无物,当即就明白了,准是童成用了什么神奇的功夫,掩身在自己的拂尘之下,无奈之中,只得使劲抽甩,但是,感觉到的却是手里的浮尘已经轻到根本甩不起来的的地步了,试图着往地上甩砸,觉着就像是抽在了水里或空气中,几乎就不受力,此刻的张离不由得心中感叹,自己的修为远在人家之下。

    四宝公子这会儿也等不得什么了,在自己珍珠夜明盔的照耀下把当场看了个清楚,一催胯下霄霜马,摆手里的九凤朝阳刀,奔着马车可就冲过了,反正对方也就还有一个于进,可就当他手里的大刀奔着于进砍过去的时候,被同样是一件长大的兵器给及时挡住了,只听得“当”的一声,很是清脆,足见都是好兵器。

    四宝公子这时一收兵器,先看到的是于进仍在那里守护着映清铜,而是另一个骑马之人拿着手里的兵器接住了自己的刀,再一细看,居然是那个……演金鱼的滑稽戏子,“怎么是你?”

    “知道公子有些意外,可也是无奈之举。我们长街班儿的人已经都安全撤离了,公子要是有什么怨气的话,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哼哼,你还真是个好戏子!”

    四宝公子一股心头之火油然升起,把手里的九凤朝阳刀高高举起奔着金鱼戏子又是一刀,“本公子刀下不死无名之鬼!来将通名!”他已经完全拿这里当战场了。

    金鱼戏子手里的兵器一横向上开架,“我叫辛成悦,你也可以叫我‘诙谐将’。”

    四宝公子这时才偷眼看清楚了对方用的是什么兵器,当真是有点怪,长大的铁柄之前居然是一个一面微凸一面微凹,三角状面具似的东西,其上还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眼角和嘴角都是上翘的,多少还带了一些诡异,可是,这时的他也没工夫细想什么了,专心使开刀招,不抢回映清铜的话,鞑靼王那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交代,遂,双臂用力又把手里的九凤朝阳刀横抡了过去。

    辛成悦把手里的长柄面具铲往身旁的地上一戳,来接敌手的这一刀,又是一声大响,反正马上战将差不多使的都是长大沉重的兵器,遂响动一定是不会小的。

    四宝公子把兵器又撤了回来,想着不可再这么硬碰硬下去了,体力虽然耗得起,可工夫却是耗不起了,恐会迟则生变,遂,当下就把九凤朝阳刀里厉害的招数都施展了开来,把手里的大刀如迅雷一般猛力一挥,斜斜地向对手劈了过去,见对方拨马躲开,顺势扳刀头献刀纂,又奔着对手的面门扎了过去。

    辛成悦一见之下,知道四宝公子已经动了杀意,不等对方的刀纂扎到,手里的兵器照着对手刀杆上猛砸了过去,继而带马往旁边一让,再之后面具铲顺着刀杆就滑了上去。

    四宝公子让九凤朝阳刀的刀纂点地,顺势把兵器往前一推,把对手的兵器给推了出去,接着,手里的刀又横了起来,奔着对方的拦腰斩去。辛成悦把兵器在马旁一竖,搪出去大刀以后,面具铲奔着对手的脖颈斩了过去。四宝公子白马上使了一个“金刚铁板桥”的功夫,不待长柄面具铲从面上扫过,他手里的大刀就奔着对方的马腿砍了过去。

    战场上有句话,“大将无马如折双腿”。

    辛成悦到底是第一次骑马打仗,无论如何,经验怎么也是不如久经沙场的鞑靼公子,险险地把胯下战马给带出了大刀所及范围,可先机也就同样失了。

    四宝公子催马冲过去,把大刀抡舞了起来,每一刀都不管是不是已伤及对手,却是刀刀都不会停下,估计除非等到对手动不了了。

    辛成悦方才就已显现出手慢脚乱这等狼狈相,现在被逼的,长柄面具铲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最后不得不行了一个险招,见到对手的九凤朝阳刀猛力砍过来的时候,把面具铲的末端往地上一戳一撑,挡住对手兵器的同时,自己从马上掠身而起,双腿照着对手踹了过去。

展腰软(四十三)

    四宝公子一个猝不及防,险些从马上摔下去,忙用手里的兵器往地上一拄,这才在马上稳住了,又见到对手的面具铲抡过来了,去搪挡是来不及了,索性不管不顾地用刀纂奔着对手扎了过去,用起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张离那里也已觉出来拖延的工夫不短了,虽与童成这番不同寻常的比斗尚不可停下,可是,即刻用鞑靼话语喊后面的鞑靼兵士们把映清铜先抢走再说,结果仍是晚了。

    此刻,督抚汤息已经带着一队大明朝的骑兵赶到,在军士们手中火把的照应下,见到鞑靼人要行抢,即刻指挥军士阻拦,心中还忖着这么些鞑靼人是怎么混过的关卡。

    童成用的是“雪山奇玉”的小矿石在沿途做的记号,夜晚之间容易辨认,遂才让他们及时赶来。

    这一次,鞑靼的四宝公子把沙三千也给带来了,反正是不想白养着他。

    沙三千自己也想着赶快立个功劳什么的,好让鞑靼人可高看自己一眼,自己以后在鞑靼这边也好混,遂,把手里的三停合扇板门刀照着眼前的明朝士兵们狠命抡了过去,却感觉到有一个东西硬生生把自己的兵器给挡住了,而起手劲还不小,定睛一看,是个大锥子样式的兵器挡住了自己的刀,再看对手的面容,还多少有些混浊闷愣。

    这个人就是金冈,自从嘚祎侒走了以后,他并没跟着白先生回去,是白先生告诉他,说是嘚祎侒之所以会走,就是因为沙三千还没被抓起来,她是怕他会来伤害自己,遂,金冈要是还想见嘚祎侒的话,最好先留在汤息的军营里,等什么时候沙三千当真被抓住以后再说其它,果然,今天就让他在这里遇上了姓沙的。

    就这么一下子,沙三千哪里肯服气,手里的板门刀照着对手又二次劈了过去,可见到的是对手根本不抵挡闪避什么的,手里的兵器照着自己直接就抡了过来。

    这叫什么打法?难道一上来就使玩命的招数吗?沙三千心忖着,觉着一刀把对方劈死了,而本身也得让对方这么一下子给抡死了,太不值得。

    遂,沙三千还是想先避开对手的这一抡再说,因为手里的刀已不及收回了,只得是身形猛往后边倒纵出去,同时手里的大刀刀头向地面劈下,好截住实在是躲不开的大长锥矛尖端。

    金冈一见手里的“尾巴”让对手挡了,索性身子再往反方向倒转过去,还是用兵器抡砸对手,好在这里足够宽敞。

    沙三千又心道,别是这个大呆鸟就会这么瞎抡,接着一个矮身,避开了对手的那么一抡,之后身子也没起来,摆手里的大刀奔着金冈的双足就砍了过去。

    金冈觉出哪里有些不对了,一“尾巴”抡过去却见沙三千“矮”了半截,依着白先生平日里没少谆谆教导的,对手一定是没怀好意,说拾迟那时快,好在他的身手是越练越灵活了,身子急忙连着往后退了好几大步,总算是没让大刀给砍着,不过,这也激怒了金冈,本来就知道沙三千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看来,他更是坏上加坏,手里的“尾巴”又使劲照着对方抡过去了。

    沙三千这时心里讥笑起金冈来,自己几乎就不用防备上下两路,只要对左右两边留神注意就可以了,遂,俩手持着刀,先挡住了这一边的攻击,立刻又换到另一边挡住对手的抡攻,再然后把大刀往身前中间一置,照着金冈就劈了过去,满拟这一下差不多就可以把对面这个大傻小子给解决掉。

    好在金冈这时也早有防备,白先生已然知晓了他攻击别人的习惯,中宫必露虚空之相,只要经验高明一点的练家子必会从当中攻取,那就索性来给个诱敌深入,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倘若有人如沙三千那么做了,就立刻爬到或躺到地上,也就是说给自己抽出一个让兵器置于有利之处的工夫,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抡对手的兵器,能够以攻破攻。

    又是好大的一声“当”。

    沙三千倒是还可以拿的住自己的刀,可心里也纳起闷来了,真没想到眼巴前这大傻个子也会用一些高超的武艺手段,看来今天晚上得费些力气了,那就索性把自己“沙魔刀法”里绝妙的招数都使出来就是了,看对手可以接自己几招。

    金冈还听白先生说过,如果对手使出什么眼花缭乱的招数来,可以先不用管,就凭着自己力气蛮打即可,遂,他把手里的大长锥矛照着看起来摆动得杂乱无章的三停合扇板门刀玩命抡了过去,横着抡、竖着抡、斜着抡,总之就是不让沙三千手里的刀碰上自己就行了。

    沙三千这会儿可又头疼了不少,虽说手里的刀是好钢打造的,可要是这么下去的话,非崩刃不可,即刻把刀头一转,改用刀背对付金冈,这会儿心里还想出了一个诡计,边打边向后退,一直退到了一棵很粗的大树前。

    金冈不知道对方耍诈,还是那么边抡着边进攻,结果,一下子抡到粗粗的树干上了,没打着沙三千。

    沙三千就趁着这个时候,双脚同时飞起,照着金冈的两只手背飞踹了过去,下的是狠力。

    金冈双手一吃痛,手里的兵器自然就握不住了,只得撒手扔了。

    沙三千“哈哈”大笑,双手握大刀,把兵器斜置在身前,这时就想把金冈给劈了,令他没想到的是,人家这时扑身上前,双手也握住了三停合扇板门刀。

    可金冈并没要抢大刀的意思,抢了也不会使,使足了力气用刀杆顶住了沙三千的身子,直把对手给顶到了大树干上。

    沙三千想挪身子可就费劲了,使了好一会儿的力气,可就是从自己的刀杆和树干之间出不来,这一下心里急了,用膝盖接连猛顶金冈的肋骨。

    金冈的喉咙里已经发出了野兽的嚎叫声,心里恨透了这个姓沙的,要不是这个人,自己心爱的女人就不会离开自己,今天就是把命拼上,也轻饶不了他。

展腰软(四十四)

    沙三千的膝盖开始还可以顶的重一些,可到后来便觉得喘不过气来了,刀杆死死压住自己,一点都不带放松的,没一会儿的工夫,他竟然翻起白眼来了。

    “金冈!把他交给朝廷处置吧!”汤息见到以后立即劝到,不见金冈松劲,就又补了一句,“这可是白先生说的!你还想不想见自己的女人了?”

    金冈听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一些气力,把三停合扇板门刀还给拿了过来。

    “噗嗵”,翻了白眼的沙三千倒在了地上。

    汤息怕他过一会儿再缓过劲来,用“笔底生花”的点穴功夫连点了他几处穴道,然后命令兵卒把他给绑结实了。

    此刻,四宝公子察觉到,要是再不撤走的话,估计今天晚上他和他带来的人就都得做了明朝军队的俘虏,遂,即刻下令,留一部分人断后,其余人尽快撤走,谁也不许耽搁。

    汤息本要亲自带人去追,结果让童成拦下了,“穷寇莫追,放他们走吧。把映清铜赶快带回去才是要紧。”说罢,他就去给金冈诊看伤势去了。

    金冈还真是好样的,肋骨挨了那么多下猛顶居然还能挺着腰板,看来,爱情和正义皆是能给人以不小的力量。

    就这般,汤息带着人马押送着映清铜和抓的犯人们回到了自己的督抚衙门,回到家以后往椅子上一座,感觉到的是浑身的乏累,但映清铜总算是保住了,虽然白先生说因为不知道开采映清铜的结果会如何,遂先不向朝廷禀报,可若是真出了什么闪失,他觉得跟谁也交代不过去。

    这时,汤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再一低头,见到了眼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碗雪蛤银耳炖燕窝,心里一暖,忖来准是傲凌又怕自己的身体吃不消了,遂就让……

    就在这个时候,汤息见到碗底下压着张纸条,拿起仔细一看,登时一惊,即刻飞身出门。

    “我不是让你去把汤息的两个儿子给绑架了吗?你绑架他两个老婆干什么?”来至大雪山的盛至向冰串儿问到。

    “两个儿子和两个老婆有多大区别,反正都可以把汤息给引来就是了。”冰串儿冰冷回答到。

    “那你给他写明白了要带着映清铜来赎两个老婆吗?”“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什么?”盛至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想要的是映清铜!”

    “你嚷嚷什么?想让山顶的积雪把你给埋了吗?”冰串儿再次冷言冷语地道。

    “呸!想瞎了心!”阳烈彩冲着盛至和冰串儿大喊到,“我的息哥是不会受你们威胁的!”

    “闭嘴!”冰串儿即刻显露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随后把手里用冰球穿成的冰串鞭照着阳烈彩的头顶上方就抽砸了过去,一下子掉下来好多冰屑,弄得被绑缚住的阳烈彩满头满脸都是,“你火气要是再那么大的话,下次砸在你脑袋上的保准是大冰块儿。”

    雪傲凌自始至终也没说什么,只在那里哭泣。

    “哭什么哭?”冰串儿不乐意地道,“这副德行的女人都可以嫁给小公爷那样的俊俏郎君,你还哭个什么?”

    “你原来想要的是汤息,而不是我让你弄的映清铜!”盛至更是愤怒地说到。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越来越烦人了。”冰串儿冷笑着说到,“快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你……”盛至哪是那种想吃亏的人,一手去抓冰串儿的衣领子,一手就想抡拳头打她。

    冰串儿身子一滑,就像是穿着冰刀鞋在冰上任意溜动似的,接着手里的冰串鞭照着盛至就甩抽了过去。

    对手的兵刃还没到,盛至就已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奇冷,手脚就像是一时之间给冻僵了似的,不灵活了,要不是“财大气粗”的内功和“乘坚策肥”的轻功都不弱,这会儿一准是着了冰串儿的道。

    “这是我‘虎尾春冰’的鞭法。怎么样?现在应该知道了吧,这里有多适合我动手。”冰串儿的冷笑更冰了,“你难道还不走吗?”

    盛至盯着冰串儿那张已然冰得几乎没人色的面孔看了一会儿,然后便是恨恨一跺足,边离开边忖到:那个药师究竟是做的哪门子的药丸?虽也可以增强功力,却是自己吃的话得遭洋罪,给别人吃吧,回头那人又不听你的,而且还容易变成一个不可掌控的疯子。

    就在冰串儿自满得猫儿欢似虎之时,又有五个人冲着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高挑女子,而另外四个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四胞胎兄弟。

    “冰串儿!原来你一直是在骗我们!”郝珅姕斥责到。

    原来,郝珅姕和那四胞胎兄弟找到了冰串儿以后,一个劲地劝她去找“孺仙”,说童成一定能帮到她。

    可她却一个劲用言语敷衍,说什么要跟傲凌小姐商量商量,还要跟雪族大族长说上一说,直到把那个饿魔无名氏仆人给等着了,让他带着自己去见盛至,才定下的“绑票”计划,只不过,两个人想要的却是大相径庭。

    “哈哈哈……那又怎么样?”冰串儿是越来越得意了,“我现在的武功可称天下第一,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们谁又可以拦得住我?哈哈哈……”

    “你这个疯女人!竟敢骗我‘九头蛟娃’郝珅姕!看招!”话还没有说完,她已把连链刚荑爪拿在手中,其中一个刚荑爪奔着冰串儿就抓了过去,虽是生气,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就是想把她抓回去交给“孺仙”。

    冰串儿冷冷一笑,手里的冰串鞭笔直地向郝珅姕甩了过去,因为兵刃比较长,不等刚荑爪抓上她,可先攻到对方。

    郝珅姕身子一侧,然后侧着身子又进了几步,手里的兵器仍是向对手抓去。

    那四胞胎兄弟也不会干看着,一起绕到了冰串儿的后面,虽有些不光彩,可为了迅速拿下眼前的这个疯女人,不这么做也是没法子了。

    接着,他们乘着冰串儿和郝珅姕正面交手的时候,分别出自己的拳、掌、腿、脚,也是都留着情面呢,把她抓住才是正经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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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昼战梦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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