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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转翻身(十五)

    “你有完没完!”这时,花男从门外走了进来,“梅丽!我可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胡搅蛮缠起来了!”

    “花大哥,你怎么能向着他说话呢?”“我是向理不向人。刚才我可看的仔细,还说人家小迟碍你的事,分明就是你一直在碍人家的事。我告诉你,你愿帮忙就好儿好儿干,别跟着捣乱!这儿有的是人需要赶快救治,没人有工夫儿陪你玩儿!”

    “欸,花兄,言重了。”“你也是,总是那么护着她干嘛?我看她这一身的毛病都是你惯出来的。她……”

    就在花男还想再斥责梅丽几句的时候,却是见到了眼里含泪,面带委屈的梅丽,手里却没停下,还是在那里救治着伤者,立刻心又软了下来,“那个……小丽,刚才花大哥心急了一些个,说话难免伤了你,给你赔不是了。现在是没工夫儿了,回头大哥好儿好儿补偿你。别往心里去,大哥就是一时心急,啊。”

    梅丽听完也没说别的,抹了一把眼泪,还是救治着伤者们,似乎是一点都没影响到什么。

    在此“帮忙”的韦春玉拿着一块帕子过来了,“梅姐姐别伤心了,来,我给你擦擦眼泪。”

    花男把小迟已唤出了门外,“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总是针对你?难道是就因为你真心喜欢她……”

    “花兄,其实……这也没什么。”“好了好了,回头我会跟军师说的,再给你腾出一间大屋子来,你们俩互不打扰也就是了。”“有劳花兄了。”“别那么说,最辛劳的还是你们。”

    此刻,花男已在军师如仇的面前将许诺小迟的事情说完了,也得到了军师的应允,之后,便是把自己心里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贫僧也明白,这座北平孤城不是光靠这么守就可以保得住的,倒不如……”“反客为主。”“哈哈哈……真是和空难僧兄心有灵犀一点通呀。”“咱们现在固守北平当然不是长久之计,白先生给咱们留下的那批高手们这个时候可以用一用了。明天夜晚,把他们分成四批,各带着一队兵士分四路潜进李景隆的军营,好儿好儿给他搅扰一番。”“那如果说咱们是把他给激怒了而不是吓怕了呢?”“嘿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燕王早就告诉我了。就算是他长脾气了,头脑被气昏的情形之下,又怎知不会对咱们更有利呢?”

    要说李景隆这个统帅,其实也不是没半点可取之处,至少知道,攻打一座城池不果之后,怎么也得让自己的军队缓缓再说,哪怕是一匹驴,最好也别一天到晚总是拉着磨转个不停。

    这一天夜晚的来临,有的人觉得很快,当然,也有的人会觉得太慢了。

    朝廷大军东面那里,守夜的兵丁们一个个穿的都挺厚实的,可在这种寂夜之内给心里面带来的寒冷,跟穿的多少几乎就是没什么关系的。

    但,即便再冷,他们也得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围的动静,毕竟现在是战时,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可话又说回来了,北平城到底有没有援军会及时到来都是未知之数,更别说一座孤城里的兵丁不守在里面还会出来偷营劫寨了。

    此刻已经是下半夜了,上半夜连半根毛都没瞅见,现在这会儿估计都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睡大觉呢,也就只有他们这些倒霉蛋们才会在如此寒夜里傻站在这里看着,就盼着天色赶快亮起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们才可以钻被窝睡觉去,不过,可惜的是,明天的夜里还得在这里守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上面把自己们这夜岗调到白天去。

    就在这些守夜兵丁们心里头一个劲乱埋怨瞎琢磨的时候,好像是在不知不觉里,周围的声音里多出了一种,既好似是乐曲声,又好似是寒冷声,混淆到一处愣是分不清楚了。

    终于,那种乐器的声响近了不少,可是,其间带着的寒冷,好似比这夜间的还要强烈。

    遂,守夜的兵士们开始踅摸起到底是谁那么有“兴致”,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卖弄起自己的琴技来。

    这段曲子也确实悲寒了一些,名为《千里送寒衣》,其间的意味就是一名民间女子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寒意给远在边关的丈夫送去,路上所受之苦,又岂止是忍受着冰天雪地,心内苦寒之意,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乎,这首柳琴曲子在这样的夜间给守夜兵丁们带来的更是身外心里交加的寒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朝廷兵士衣物的人好似被冻得哆了哆嗦地走过来了,而且其形样看着还挺逗乐的,他的身上倒是没穿着什么御寒的东西,好像是出来撒泡尿的一个兵丁,因为嫌麻烦就没穿的太多,可此刻却是冻得不行了。

    既然是自己人,守夜的兵丁们当然也就没太当回事,看着那个冷的不行了还挺有意思的兵丁走了过来,然后便开始伸手解开自己的棉衣,应该是想进到守夜兵丁的怀里暖和暖和,那他们哪里会愿意。

    “去去去!赶快回帐篷钻被窝不就完了嘛。跑到我们这儿暖和什么?”

    那个兵丁也没说别的,笑着点了点头,就要往回走,可没走出几步,打了一个喷嚏,估计是实在冷得受不住了,即刻转回头一把就把还没系上扣子的棉衣给扒了下来,然后一下子就穿到了自己身上,面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舒坦享受。

    被扒的这个兵丁可就没的享受了,登时就急眼了,伸手过去就抢自己的棉衣。

    抢到棉衣的这个滑稽兵丁,自然是不乐意还给他,在前面一个劲地跑,同时一个劲地用手势表示自己缓和一会儿就还给那个兵丁。

    那个兵丁可是一会儿都坚持不住了,心里更是怒急,看来追上以后不止是要夺回自己的棉衣就会作罢了。

转翻身(十六)

    就这样,追了一阵却是没追上的兵丁更是气上加气,还叫上其他守夜的兵丁一起去追。

    守夜的兵丁里有乐意帮忙的,同样也有懒得动弹的,最多只是站在那里拿嘴劝劝而已。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抢了棉衣的兵丁不知足,在来回跑窜的时候,还接连抢了那些不愿意动弹兵丁的棉衣。

    这一下可就犯众怒了,守夜的也不守夜了,非抓住这个不疯装疯不傻装傻的倒霉兵丁,遂,朝廷军营的这里也就没兵丁守夜了。

    又过了没一会儿,不弹柳琴的曲醉毳带着自己的兵器和身后的燕王兵丁们,一路小心潜进了军营里面。

    守夜的兵丁们也不敢大声叫嚷,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擅离职守,遂一路追到了囤积粮草的好几个大帐篷这里。

    那形样始终滑稽可笑的兵士这时竟猛一转身,把身上穿着的披着的一件一件棉衣都扔还给了那些应在军营边守夜的兵丁们。

    那些兵丁即刻上来抢回了自己的棉衣,等穿上了以后,便又见到了那个滑稽兵丁竟已升起了一堆火,且还烤起火来,那面上的表情在火光映照下看来比刚才穿上棉衣的时候还舒服不少,而且还笑着示意那些守夜的兵丁们,这么烤火更暖和。

    那些兵丁们是真的冷,一见这兵丁那么好受,就想着是不是暂且不要急着教训这逗人兵丁,先烤烤火再说,可一个个上前以后,伸出手来一烤,哪里有像他刚才面上显现出的那么暖和,明明就是上当了,随后就又想起了要教训抢棉衣兵丁的事情。

    可是那个兵丁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又用手势做出了一个说明这个火烤着不舒服了是因为人多火苗小,弄大一些就都暖和了,随后,他便把火种冲着那些存放粮草的帐篷点了过去。

    虽然说他的火种不是特别厉害,也只是点燃了一小片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可就在这时候,燕王的兵丁们拿着一个个装着燃油的筒子冲了过来,照着已经烧着的粮草帐篷上一通泼一通浇,登时便是火光冲天的景像了。

    这一下,守夜的兵丁们倒是暖和起来不少,却心凉半截了,到现在才知晓对方到底是要做什么,登时皆都大叫了起来。

    “救火呀!”“敌军派人来烧咱们的粮草了!”“都烧光了就没的吃了!”

    那始终滑稽的兵丁这会儿显现得特别兴奋,也不知道谁给了他一柄面具铲子,他是拿着铲子围着烧着了的帐篷又蹦又跳,就好像过年放炮仗似的,可凡是靠近粮草帐篷要救火的兵卒们不是被“诙谐将”辛成悦给欢快地撞走了,就是用兵器面具铲给逼走了。

    曲醉毳这时也没闲着,这里的兵丁们现在是越来越多,那边的粮草也烧起来了,必须得赶快找条出路了,手里仍弹着可使人觉着寒可透骨的曲子,再加上兵器自带的寒气。

    朝廷兵丁里有身子较弱的,直冻得手里的兵器都攻不出去了,当然,其间一定也有那个头大身子壮实的,强忍寒冷,手里的武器纷纷照着她打了过去。

    曲醉毳当然也是不怕,用兵器上“雪花”的“刺”拨挡着敌军们的武器,连顶上的那只“莺”都可以用上,保管一触碰上,差不多都是可令他们冻得双手发僵,可以做到不松手丢武器就算是好的……

    因为朝廷军营实在是不小,遂,东面那里粮草被烧,难免这里倒是一时之间还没被察觉到。

    这里守夜的兵丁并没东面那里的多,因为在朝廷南面军营里的兵丁,大部分是伙夫,这里最值钱的朝廷军备那就是做饭用的大铁锅了,遂在夜晚十分,他们往往睡得最踏实,饿了还可以自己做顿夜宵吃,遂,有人甚至曾经那么认为,可在军营之内当上伙头军里的一个,还真是福气不小,不用上阵杀敌不说,多余的食物回头还可以祭祭五脏庙。

    麦娇和云千流这时已经顺顺利利地带着燕王的兵士们悄悄进来了。

    当年楚霸王项羽为了打胜仗,破釜沉舟,不留后路,她们姐俩今夜要做的事情当然不必是沉舟,破釜还是可以。

    花男早想到过,自古至今领兵的将领们往往容易忽视的事情就是军营里做饭的大锅,就不想想如果粮草没被敌方烧掉的话,可大锅却用不了了会怎样,难不成还可把粮草直接烤着吃。

    就这样,她们进入伙头军们用来做整个军营饭的几个大帐篷里并不怎么困难,军师如仇曾不止一次嘱咐过,要是想砸锅的话必须一起动手,而且一定要快,毕竟其响动是绝对不会小的。

    好嘛,这砸锅的声音当真比开锅时的要大,不说是震天响,那怎么也是比戏台上的锣鼓响亮多了。

    别说,伙头军里的伙夫们还真就不只是会做饭,他们一见军营里吃饭的东西让人给砸了,那就跟骂他们祖宗没什么两样了,一个个把做饭的其余物件都抄了起来,什么铁通条、烧火棍、大菜刀、擀面杖、大铁勺,还有抡起扁担拿起水桶的呢。

    因这次行动需要隐秘行之,麦娇就没把自己的禹王指槊带来,遂就亮出来两个铁一般的拇指,仗着身形的矮小灵活,奔着这些伙夫的腰眼可就过去了,往往皆是不等对手们抬胳膊动武器就都一个个呼痛退身了。

    之先,云千流曾让花老板指点过,说是假若没把“美人长发功”这一类的功夫给练精了,就最好先不要用散发去攻击敌人,倒不如梳成辫。

    这会儿见到对手们抡着扁担过来了,登时把围在腰间的辫子一甩,亚赛几条长鞭子也似,不等对手的武器打过来,先“撩”了他们一个“满面花”。

    有的伙夫直接就把水桶照着她扔过去了。

    云千流的辫子这时便发挥了长处,其中一条辫子把水桶上面的提手给卷住了,随后即是照搬奉还了。

    还有的更缺德,直接把带着泔水的泔水桶扔过去了。

转翻身(十七)

    云千流紧躲慢躲,还是让辫子上沾了不少,登时一股馊味直冲鼻孔,把她给恶心的,好在一旁就是一口大水缸,即刻把辫子往里面一涮,干净了以后带着水照着那扔泔水桶的伙夫可就抽过去了。

    那伙夫幸运的是把脸给闪避开了,可屁股没顾上,登时也开“花”了,那叫个疼,带着水的辫子不但力量增加了,而且水还可以杀伤口。

    其中一个伙夫一见自己们快要顶不住了,赶忙抄起来一口破锅,用一个铁勺敲了起来,想去示警,结果是破锅也没敲响,他本人还让燕王的兵丁们给揍了。

    虽说这里的锅已被砸了个干净,可麦娇和云千流却没撤离,因为军师还告诉过她们两个,要留心这里备用的那些,如来得及,也要一并毁掉……

    西方这里昼夜守卫的兵士们最多最严密,而且都是精兵,仅因这里存放着大量的火炮,炮信子已经又重新赶制了一批,随时可以向北平城头那里一起开炮,真到那时,也就什么都别想拦得下了。

    之先看守炮信的兵丁们已受到了最严厉的军法惩处。

    被追查到的那个厨娘,在大营之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于是乎,李景隆便下了一道军令,无论是火炮还是炮信子,须要专人看管,若是其他人等不顾军令贸然闯进,可以先杀后报。

    遂,刘桂花和倪遨必须多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才能悄悄靠近这里,所带的兵士虽然不多,可同样也是燕王军队里精兵中的精兵,全是由军师如仇亲自挑选出来的,不但皆是身具轻功,而且这一番前来,不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可说是来之先就把一些以后的事都托人安排妥当了。

    “玉虎”和“银猿”二人同样是没把长大的兵器带来,刘桂花空着手,倪遨也只是把自己的钝剑叉带在身上了。

    其实,他们是最早行动的,可就是因为不敢有大的动作,只得走走停停躲躲藏藏才可一路来到这里。

    终于,倪遨他们依着花男带回城里的谍报,找到了那些火炮存放的准确位置,当真是不容易。

    刘桂花和倪遨这时互视一眼点了点头,便按照事先计划好的,由他们两个先冲出去吸引住敌人们的注意,再由跟随前来的兵丁们用带来的火药去把这些火炮炸掉。

    这下自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他们直接就大喊着奔着守护火炮的兵丁们冲了过去,为的就是让敌军全神注意自己二人,好尽最大的可能牵制住他们。

    一开始,朝廷的兵丁们还有一点蒙,都是谁也没料到的事,竟会有人直接就这么对着自己们冲过来了。

    首先发起进攻的是刘桂花,用自己“劈空掌”的功夫,先扇了一个敌方兵丁的大嘴巴,然后就是把那个兵丁手里的武器打掉。

    可打掉一个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这里守卫的朝廷兵丁们即刻呈现出了倒下一个就会再冲上来十个的景像。

    倪遨把手里的钝剑叉摆开了,劈倒一个,再又捅倒一个,接着叉倒一个,再接下来便是又再砸倒一个,可惜的是身前左右的兵丁们就像根本杀不完似的,而且越来越多,却也是没其它的法子,如果大炮不被毁掉的话,北平城里燕王的军队只恐危在旦夕。

    刘桂花这里已再也用不了“劈空掌”的功夫了,因为这种功夫是打远打不了近,而且每次发掌的时候总要一些间隔的,从而也就让许许多多的兵士们趁着空隙时分冲到了近前,他索性就徒手抢过了敌人手里的一条枪,当成自己的镔铁棒使了开来。

    眼前的敌人虽然被自己一层一层地打退打倒,可又冲上来的兵丁们仍是层出不穷,自己自打生下来,无论是在之前的赛阿福和莫费斯两位大哥那里,还是之后又来到的大明朝这里,都是没见过这般的情形,眼前这些吃人的恶狼就好像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不会罢手一般,遂,他的手已经开始软了起来,总觉着身体里的力气就像是流出去的水一样,眼看着就要流干了,但是,当他见到了占据着自己身体的倪遨手挥着兵刃仍在奋力战斗的时候,心里头居然又生出了一种力量,同时,眼前好似又出现了赛阿福和莫费斯的身影,他们皆是在召唤着自己鼓励着自己,让自己永远都不要放弃与恶狼们的斗争,哪怕是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的时候,最后,他眼里看到的就是自己惨死的儿子,阿毛。

    “啊……你们来呀!我不怕你们这些吃人的恶狼!”刘桂花带着这股由心底生出来的力量,更是奋勇拼杀。

    可他这种形样,却并没给周围的这些朝廷精兵任何的威慑,照旧豁出性命与想要毁掉朝廷火炮的敌人搏杀着。

    倪遨那里也已是快要站不住了,下盘受的伤使得她堪堪不支,偷眼向那些已冲到火炮近前,却仍被朝廷兵卒阻隔住不可再进的燕王兵士们,不得不大喊了出来,“快!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

    其实,已经有燕王军队的兵丁们把点燃的火药包扔向那些火炮,可不是因为距离远,就是因为扔不准而并没奏效,要知道,必须要把火药包扔进大炮的炮筒里,才可以使其变成无用之物。

    其间,被委派以特殊使命的较为瘦小的燕军兵丁这会儿知道是自己们该上的时候了,他们把上半身的衣物一撕扯,露出了绑在身上的火药包。

    “掩护我们!”

    就这样,他们把身上的火药包点燃了后,在己方战士的掩护下,一个个冲着火炮奔了过去,哪里是把身上的火药包摘下来后再扔进炮筒,分明就是带着已经快要燃炸了的火药包往里面填,也只得是这样才可来得及。

    这时的刘桂花和倪遨都听到爆炸的声音响起来了,他们并不知道敌方火炮是否都已被炸毁了,他们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宁可舍弃性命也要完成使命的兵丁们献上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转翻身(十八)

    朝廷大营里的北边靠近一条河,因为这一边的军营里面都是战马,这样饮马就方便了不少,不过,同时还得提防着敌军们会不会干出在河里下药这般下作的事来。

    当他们已经听到了其他三个方向的军营里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响动以后,也并没想要去援助的意思,原因就是他们守护的战马也很重要,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自己的阵脚,遂,一个个手握着武器,等着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的敌人们。

    可是,他们的等待应该过于长了一些,遂精神头慢慢就放松了下来,毕竟自己们这一边所对着的是一条河,印像里偷营的敌军们好似还不曾从河里出来过。

    没错,偷营的燕王军兵确是还没从河里面出来,倒是出来了一条漂漂亮亮的美女鲛人,而且还好似是不但能在水里游,还能带着一身的水从半空里游荡过来,直弄得朝廷的兵丁们也不知道这是鲛人还是鲛魂,似乎还听到了歌声,虽然说也并不合辙押韵,就像是说话一样。

    “无论是陆地上还是水中的英雄都不会去伤害一个会唱歌儿的女孩儿,因为她不但不会伤害英雄,还可以给英雄们带来无边的快乐。战场上杀伐的日子太久了,就是要让唱歌儿的女孩儿缓解战争的疲劳。来吧,来听听我的歌声,我会带你们去温暖的海洋,什么忧愁烦恼都会忘记,还会见到爱着你们和你们爱着的人儿。”

    几乎类似于咒语的歌声,又加之美丽女鲛人在半空中的翩翩舞蹈,真的使得这里的朝廷兵丁们感觉自己离着战争很遥远很遥远,有甚者,眼前还看到的了家乡开遍漫山遍野的小花,其间,心里喜欢的姑娘正躺在那里冲着自己含情脉脉娇羞莞尔。

    任鱼美可不会什么“蹈空凌虚”的功夫,只是让身穿一袭黑衣的皮诺曹托举着,在施用“傀儡戏”的功夫,几乎就是让敌军兵丁察觉不到这么个戏法的存在。

    当然,这个戏法还要靠“艺仙子”的高徒,花男花老板来指点一番。

    于是乎,那些守在北边的朝廷兵丁个个看得痴了,哪里会想到这是燕王的军师派来偷营劫寨的。

    就在他们看得心驰神往之时,燕王的兵丁们便都从河里面出来了,纷纷蹑足潜踪地奔营里的马棚靠近。

    任鱼美虽说是已然见到己方的兵丁快要得手了,可她自己却是没有要“功成身退”的意思,不到成功不可退,花男在之前就是这么告诫的,遂仍让皮诺曹那么托举着自己在朝廷军营中“游”来“荡”去的,就好像不把北面这边军兵的魂勾走了就不想作罢也似。

    这个时候,一个巡营的军官过来了,同样,他虽然已经得知了军营那三面被敌军给偷袭成功了,可他自己仍旧守在自己的营里,统帅的命令本来就是让他们各司其职,不接到调令绝不准擅离职守。

    就当他见到了自己的兵丁们一个个五迷三道的样子之后,登时就怒恼了,刚要想训斥责备一通,可与此同时也见到了半空里的任鱼美,感觉就好像是对方滑嫩的肌肤贴着自己的面孔“游”过去的,而且还好似嗅到了美少女鲛人身上的处子之香,登时便十迷六道起来,眼见着美鲛人这会儿游到了隐蔽之处,也不管身后还站着的随从兵丁了,就立刻跟着寻了过去,要是身后有跟着的,当即就吹胡子瞪眼。

    本来还想斥责别人的军官,身上的这种邪劲却是比谁都大。

    可其结果却是,他见到了美少女鲛人以后,立即得到了一个甜甜的大嘴巴,也不知道是他被美鲛人迷得厉害了,还是人家鲛人的手法有什么独到之处,登时晕过去了。

    等他清醒过来以后,再看那些自己营里的战马,已经是都被放了出来,即刻急了,连命令都说不利索了,且一转头,他的面孔还“亲密”地撞到了一匹马的屁股上……

    至于“战妖”花男花老板自是也没闲着,易容成了一副可怕又可笑的妖精模样,每钻进一个许多兵丁正在睡觉的帐篷里,妖舞了一段之后便用自己的黑长指把整座帐篷不是掀起来就是弄塌了或弄倒了,且还接连不停。

    可就当兵丁们想要捉“妖”的时候,花老板就立刻隐蔽起来,快手又易容改扮成朝廷兵丁的模样跟着一起寻“妖”,反正就是不让敌方兵丁可以睡安生了……

    就在“战妖”和如仇的计划之下,又是一个较为漂亮的翻身之仗,使得为了确保安全的李景隆下令退后十里扎营。

    本来说,这么一来,北平城里应该是可以松下这一口气了,可是,李景隆的军营之内却是有那么一个人看出了这一切的一切皆是遮人耳目的缓兵之计而已,这看似混乱之时正是破城的最好之日。

    就在这么一天,被观察出守卫最薄弱的崇文门那里的城头之上,一支较为粗大的火箭一下子就射到了城楼之上,登时一片大火就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朝廷南军里的大都督瞿能带着自己的数千人马,向着恫疑虚喝的燕王军队发起了攻击,当真兵贵神速,趁着守在崇文门又要救城楼之火又要守城门的一通慌乱之际,朝廷兵丁把撞车飞快推到了城门之前,然后用其上的大粗木头一通大撞。

    《三才图会·器用五·撞车图说》中曰:“撞车,上设撞木,以铁叶裹其首,逐便移徙,遇城门坚守,则撞之。”

    并没用多少工夫,崇文门就这么被瞿能给攻破了。

    瞿能,其父为明朝开国将领,号称“长枪千户”的凤阳卫指挥使,右都督瞿通。

    他本人亦可称是雄才大略之高士,少时随父从军,作战经验丰富,善骑射,明韬略,名闻朝野。

    洪武二十三年间春正月,西番蛮民复叛,朱元璋急遣凉国公蓝玉率瞿能往大渡河邀击之。

转翻身(十九)

    蓝玉乃开平王常遇春内弟,与瞿能旧交甚厚,两人俱名冠三军,经周密部署,决定分兵征讨,瞿能率部直逼散毛洞。

    此处诸洞乃散毛最大,种族甚多,最是喜战斗而不畏死。

    瞿能却是攻无不克,一路围剿,不日擒土目刺惹等万余人,械送京师,直逼得余蛮退走,散毛悉平。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建昌卫指挥使月鲁帖木儿绎忽乐反叛,与德昌,会川,迷易,柏兴,邛部等西番土军杀害官军男女二百余口,掠屯牛,烧营屋,劫军粮,率众万余攻城。

    明太祖急命凉国公蓝玉率陕西步骑,会四川都指挥使瞿能军马征讨。

    同年五月,得知了瞿能屯兵柏兴洲的月鲁帖木儿早就听闻其悍勇便不敢迎战,派人遣送子女为质前来诈降,待瞿能收兵,月鲁帖木儿乘机逃遁。

    六月,明太祖传口谕征讨将士,“月鲁贴木儿多子,往往以子出质,若有来者,收抚之”。

    七月,瞿能率各卫兵马围攻双狼寨,其寨地势险隘,易守难攻,瞿能不畏艰难,身先士卒,力擒伪千户段太平,余众大溃,聚于托落寨,之后乘胜攻拨,一路挺进打冲河三里所,场场告捷,使得月鲁贴木儿终以大败收场。

    洪武二十六年春,洪武万岁朱元璋以凉国公蓝玉不轨谋反为名,下令族诛,株连蔓引,自公、侯、伯,以至文武官员,被杀者约两万人,但凡是与凉国公蓝玉尝相往来,立命锦衣卫掩捕,先由太祖亲讯,后由刑部下狱,无论真假,都当事实,一并正法,甚至抟空捕影,与其偶通讯问之官员,无论品级,也视为党夷灭之。

    瞿能坐守四川,必定与凉国公私交甚密,本是难逃一劫,但就正当锦衣卫行事之时,友善宽厚的蜀王朱椿拼命力保,使其免遭杀戮,才得以今日来到北平领兵征讨反王。

    这会儿,大都督瞿能带着自己的兵马一路冲进了北平城,路上无人可挡,直到遇上了一个正在奋战守城的燕王世子。

    燕王朱棣的长子朱高炽,本是身具残疾之人,应是幼年之时身患麻痹之症,行动不便,看似出入皆要用人搀扶,在众人眼里看来,形同废人,却只有朱棣深知自己这个外柔内刚的大儿子,从来都是相信自己这个瘸儿子的内心远比其外表要刚硬得多,遂就将这次防守北平之重任交给了他。

    其实,不光是朱棣,军师如仇和“战妖”花男也很是欣赏这位世子,尤其是花老板。

    要说花男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生于权贵之户长于富人之手,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且还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过分者还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说实话,在那么一段时日里面,花男甚至想过把这种人可掐死一个算一个。

    但是,他最为赏识的反而就是朱高炽这种虽然出身高贵,却是上进心极重,而且肯于吃苦以勤补拙的富家子弟。

    花男所见到的朱高炽每日里除了捧着书就是拿着棒,不是习文增识就是练武强身,遂平日里还没少被其指点过。

    这时,朱高炽手里拿着一条冷雁锥,是枪的一种,枪头是三棱洼面一个尖,后面还有三个倒钩。

    他一听说崇文门失守了,连马匹都顾不得骑了,好在他当时身在之地离崇文门不算远,遂即刻带着自己的兵器一路冲到了这里,一见一队朝廷兵丁这个时候冲过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抡开了冷雁锥迎着前面举着武器冲过来的兵丁们就扫了过去,一下子就把好多兵丁手里武器上的枪头给打断了。

    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些兵丁们的枪虽被毁了,却是不耽误当棒子使,一个个又抡起了棒子照着面前的朱高炽就围攻了上去。

    这个时候,朱高炽身边的卫队已经顾不上保护他这个世子了,冲进来的朝廷兵丁实在是不少。

    朱高炽同样也是顾不上别人了,手里兵器先抡开再扫开,见着前面的棒子过来了,把冷雁锥横举过头挡住了,后面的棒子照着自己的下盘也扫过来了,他急忙身子勉力腾空,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大翻身,接着就是摆开了冷雁锥照着后面的兵丁扫打了过去。

    马上瞿能此刻一见此人,即刻就知道了,他有可能就是朱棣的那个长子,即刻传令下去,此人只可生擒活捉,日后可以用来要挟反贼朱棣。

    遂,朱高炽身周的朝廷兵丁们也就不敢过分地攻击了。

    这会儿,奋力想把周围这些敌军们杀退的朱高炽陡觉手里的兵器上生出了一种牵制的劲力,而且还不弱,急忙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金灿灿的套索把自己的枪头上的倒钩给挂住了,再一寻套索的另一头,只见是套在了一名女子的脚踝上,心中更是来气,自己竟是着了一个女人的道,日后说讲出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遂即刻把手里的兵器往怀里带,直想把那个女人给拖带一个跟头,却哪成想,愣是几乎没扽动分毫。

    旁边的朝廷兵丁们一看,正是捉拿朱高炽的好时机,一起涌上,都想把这份功劳给领了。

    可也实在是与这份功劳无缘,一条“蝮蛇”及时出现了,腰肢如蛇一般灵活的梅丽,身形围着朱高炽一转,手里的钢珠蛇频发,一下子就把这些兵丁都给逼退了出去,还把那个金丝套从冷雁锥上给弄了下来,又见到了那个足上套着金丝套索的女人,晃自己的兵器就飞身过去了。

    “多谢梅姑娘相救!”朱高炽嘴里那么说着,趁着眼前的路上没多少敌兵,拿着冷雁锥即刻奔着那个下令活捉自己的瞿能过去了,要对付敌军最好先找个大的打。

    “惊蛇入草”的功夫当真不错,梅丽另一只手里拿着金丝双套索其间一个套索,手里的兵器照着“撑厦棉丝”弓映柳就打了过去。

转翻身(二十)

    弓映柳的兵器虽然是被别人给拿住了,可并不是自己就不可再用了,脚下使劲力一抖,两个套索之间的金丝鞭可就奔着梅丽抽了过去。

    梅丽的身子即刻向后一仰避开之后,身子不等直起来就奔着弓映柳而去,察觉到对方又是一腿踢来,身子虽然还没直起来,仍可以左右扭转,却又不想被对方总是这么占尽先机,遂骨子里蛇的本性好似在这时显露了出来,张口就去咬弓映柳的大腿,可还没等咬上,一支甩手扔过来的小铁箭枝可就射到了。

    这时的梅丽倒也不至于已穷途末路,想要全身而退自然也是可以的,反正形样不好看一些也就是了。

    但是,“当空遮日”尚趣来的及时,飞快伸手过去,一把就把陶露晨的暗器给抓住了,同时,也感觉到了对手已经冲着自己的后心窝动兵器了……

    朱高炽虽然没骑马,可气势上绝对不输瞿能,就凭借着自己这两条以轻功补上不方便的腿,围着瞿能的马团团围转,手里的冷雁锥频频发起进招。

    瞿能在马上使的是一条两头都是枪尖的锃光瓦亮长枪,锋芒利刃的大枪尖子同样是奔着朱高炽一通扎,不过他自己倒是不便了,只因为城内地方不比城外开阔,民房和杂物居多,又是骑着高头大马,不便那是自然的了,可即便是如此,依仗着平时对马匹的熟练驱使,也是没让朱高炽占上多少便宜。

    这时,瞿能在马上把自己的两头长枪扎过去以后不果,又翻转枪身用枪尾的枪尖子照着朱高炽的脖子扫了过去。

    朱高炽立刻用自己的冷雁锥紧贴住身前,把这一枪给挡住了,不过,两件兵器强劲碰撞之下出来的火星子,也差点迷了他的眼,随后急忙用兵器把两头长枪给推出去,继而又觉察到对手到在了身后,即刻用自己枪头上的倒钩把对方其中一头攻过来的枪尖子给挂住了,然后也不回身,急带着兵器往一侧急纵,想要使得对手的兵器脱手。

    瞿能手疾眼快,顺势把自己的枪向上一仰,随后转前头献后头,后面的枪尖子奔着朱高炽的后面可就又过去了。

    朱高炽觉得枪头一轻便暗叫不妙,身子都不及翻转,冷雁锥直接就奔着后面扎了过去,虽没挡住对手的攻击,却也使得对手的枪身偏了出去,从而一枪扎空。

    这个时候才转过身来的朱高炽,看准时机,把手里的冷雁锥贴上对手的两头长枪,又是往前一挺。

    瞿能此刻虽然身处不利之地,可是也不得不暗自给对方很是高明的招数喝了一声彩,手里的枪几乎是无用武之地了,急忙在马上把枪一横,虽然因为身处之地较为狭窄的缘故不可完全横过来,可歪着一些亦是无妨,之后仍是无暇多想,使劲力把自己的枪往上抬,总算是及时把对手的冷雁锥给撞了出去。

    朱高炽一看此刻自己的枪头正好可以把对手的枪身给钩挂住,急忙又使劲一压自己的兵器,把下盘“千斤坠”的功夫使足了,这回就想着可以一下子把对手的两头长枪给挂下来。

    瞿能哪里答应,遂就在坐骑上和朱高炽较量起了力气。

    朱高炽怎么也说是受过高人的指点,知道这么较量下去自己会吃大亏的,敌兵现在是被己方的兵丁给暂时缠战上了,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个偷袭的,再一看,自己的枪尖现在是指着斜上方,登时心头一喜。

    其实瞿能也不想跟对手就这么耗着,等力气用光了,若再遇上强敌是会倒霉的,可忖罢之后并没用多一会儿的工夫,觉得对手的力道改变方向了,只见朱高炽这时纵身而起,三棱洼面的枪尖奔着自己的肩头猛扎了过来,立时心中一惊,只得身子向后仰,直接躺倒在了马上,即便是应变不慢,肩头还是被对手的枪尖子给挑了一下子。

    本来,瞿能认为这个时候的朱高炽应该是用自己的冷雁锥从上面砸下来,却没想到对手竟又把兵器给抽回去了,可再把上身立直以后却是不见了朱高炽的身影,正疑惑间,突听一旁的房上有动静。

    原来,朱高炽踩着一些杂物一下就上到了屋顶,从高处的侧面向着瞿能发出了一攻。

    瞿能更是事出预料,因为用两头长枪格挡不及时,身子只得从马上直接滚落了下去。

    朱高炽心头一喜,可下来之后即刻又一凉。

    计谋谁都会使,瞿能其实根本就没摔落到地上,都是在装样子,他俯身于地利用坐骑隐藏身形,待到朱高炽从房上下来的时候,就从马腿之间照着朱高炽发出了一枪。

    朱高炽躲闪不及,脚步一乱,登时身子向后一倒,可好在后面就是民房的墙壁,身形虽倒却是没倒下。

    再等到两个人还想再次拼杀的时候,两方的兵丁们冲了过来,因为混乱不堪的厮杀,他们两个只得“祈盼”着下一次的“重逢”。

    尚趣在周围兵丁的打杀之中使出了一套“高拳”,正在跟陶露晨拼斗着,眼见着对手的三棱透甲铁箭笔直冲着自己戳过来了,当即使出了一招“拔地参天”,双拳从下向上施展,如果不可打到对方,也可以把对手的武器或拳头给打开,如果力道够的话,对手的武器会被打飞,敌拳会被打伤。

    陶露晨此刻觉着兵器被猛力打上了,即刻身子腾空而起,卸掉了三棱透甲铁箭快要脱手飞出的力道,同时在半空中腰上施力,使得自己一下子到在了对手的后面,同时照着尚趣的后脖颈一箭劈下。

    尚趣用自己厚实的肩膀去撞对手的兵器,同时又使了一招“出谷迁乔”,拳头向后抡,等身子完全转翻过去以后,另一个拳头也抡了过去。

    眼看着对手就要打上自己了,聪明的陶露晨看似好像因为慌张不知所措了,猛然一移动身形,同时快手发出了一支小铁箭枝。

转翻身(二十一)

    尚趣急急使出了一招“摇山振岳”,摇晃着两个拳头把对方的暗器给打落了以后,仍是晃着两个拳头奔着陶露晨追打了过去,完全已经不把对手当做是一个女孩子了,眼前就是一个想致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陶露晨也是根本就不会想要跟对手讲什么手下留情,见到对手的拳头晃得正忙奔自己过来了,即刻身形腾起,随后双脚立即照着后面的墙壁上使劲一蹬,身形当真如一支离弦的箭,手里使劲拿着三棱透甲铁箭,奔着尚趣就猛扎了过去。

    “揭揭巍巍”,本来此招是发双拳之后使得对方兵器被夺,而他此时却是一上手抓住了对手的兵器以后,顺势连带着对手本身给甩了出去。

    陶露晨就在眼看着要撞墙的时候,身子一翻转,就把这股力道又给卸了,不等身子落地就又发出了两只小铁箭枝,以防对手趁着自己身形不稳攻击自己,遂必须发暗器把对手先行逼开。

    尚趣身子连闪,躲开了小铁箭枝,然后一点都不耽搁,身形立即奔去。

    陶露晨脚下一稳便又见到了尚趣的高大身影,手里的三棱透甲铁箭还不曾松开过,登时用身子前冲的力道向着对手攻了过去,直取对手肚腹。

    尚趣一见对手这种狠招数,心头气起,使了一招“长戟高门”,拳头亦是笔直前捣,却是险险地贴着对手的兵器而进,一下子就把三棱透甲铁箭逼到了身外,从而使得对手空门大露,这一拳奔的是对手的怀里打去的。

    陶露晨也是急眼了,脚下一动,身形掠起的同时,双脚仍是奔着尚趣的肚腹猛踢了过去,一下子还真就给踢上了,心里头还一闪念,后悔着所踢之处并没更靠下一些。

    尚趣是因为气急而托大了一些,也好在肚腹上挨踢之初身子猛力向后缩了一些,从而也就没着着实实挨上那两踢,可怎么说也是受伤了。

    他心里头更是没什么好气了,直想着把自己的铁梯子找来,好好把对面这个狠丫头给拍上一通……

    梅丽如蛇,对方如棉,两个皆是软功中的翘楚。

    梅丽已经觉得比斗得都有点“黏糊”了,两人现在就差真正缠绕在一起了。

    弓映柳早就把金丝双套索拿在手里了,可总是觉着哪怕去套一头狮子,最好也不要去套一条蛇,方才那一回自己用金丝活套把对手的腰都给套上了,可惜的是对手一出溜就摆脱了。

    遂,她就想着打蛇打七寸,可不可以试着施展自己套索取物的好本事,把对手的脖子给套上。

    梅丽此刻倒是得意不少,对手一个劲跟自己使“套功”,可惜的是套上身子哪里都是没用,不过也是比较认可对方武功的,自己手中的钢珠蛇之先几次都快要“咬”上对方了,可就是眼睁睁看着对手几乎不可能地扭转移动身上的部位避让开了,虽都是那么险险的几寸距离,可就是暂且拿对手无方。

    这时,弓映柳又把自己的套索给甩开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等待已久的猎手,虽然猎手并不适合捉蛇,可总打猎的人,哪个又不知道一些在林子里防蛇杀蛇的法子。

    梅丽看着一脸神秘的弓映柳,自是没必要琢磨对手想要干什么,手里的钢珠蛇如同活蛇一般就施展了过去,用钢刃蛇信子直取弓映柳的喉头,可是,她又见到了类似之前的情形,对手全身上下灵活得不能再灵活了,头不见动,身子也不见动,可就是脖子移开了,还是就差着那么一点距离,反正就是没伤到对方。

    弓映柳又笑了,笑的还是那么神秘,陡然间,她把自己的兵器舞动了起来,而且煞是好看,金灿灿的两个套索在半空内如同两张网子。

    梅丽还是不想知道对手想要干什么,可在又一次发动攻击后却立刻就知道了,人家手里其中一张“网子”套住了她的兵器,而另一张“网子”是兜着她的脑袋套过来的。

    就这么眨几下眼的功夫,弓映柳既套住了梅丽拿兵器的腕子,又套住了梅丽生得好看而细嫩的脖子,然后一刻都不敢延误,身子登时就像是崩弹了起来似的,在奔着后方纵跃之时,手里跟着拼力拉扯。

    但是,“蛇”不光是软,而且还滑,梅丽顺着弓映柳拉扯的方向一软身子,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对手拉的更方便一些,接着便是都被方便地拉脱了出去。

    弓映柳一见之下先是一愣,而后还是又笑了,其间苦笑的意味更多了一些。

    梅丽亦是冲着对手甜甜一笑,而后拿着自己的兵器又冲了过去,还没分出胜败来,至少现在的她还不想就这么停手。

    弓映柳也没想要停下的意思,也冲着梅丽奔了过去。

    就当两个人快要彼此接近的时候,皆是把手里的软兵器当成硬兵器使了,一个挥动起钢珠蛇,一个甩动起双套索,都是照着对方的武器上打过去的。

    也没听到什么太大的响动,可她们双方却是感觉到了这着实的触碰。

    之后,弓映柳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即刻又像一张被压下后再弹起来的强弓一样,身子翻转后一入半空之内便不知去向了。

    梅丽还是没想要住手的心思,便开始在这一片战场里找寻起来。

    其实,弓映柳见到的正是自己的同伴陶露晨,登时便心知肚明了,躲避开梅丽之后,暗地里与陶露晨会合,然后又迅速地把两个金丝套索套在脚踝上,一脚独立,一脚从身旁翻起,用的是“八字马”的功夫,大腿根对准梅丽使劲探,身体和兵器结合成了一张弓。

    这是她们之间互相配合的一种本事,二人皆是有内力功夫在身,遂用这种功夫射出去的箭更是劲力十足,方才射到崇文门城楼上的那只大火箭就是她们俩射过去的。

    这时,陶露晨把一支朝廷为了她们这次出征而让造办处特制的粗大箭枝扣在了两个金丝套索之间的金丝鞭上,把箭身贴在弓映柳的臀沟上使劲一拉,已然瞄准了那个还不知凶险仍在找寻着的“弱蝮”梅丽。

转翻身(二十二)

    “嗖”的一声,不光靠的是弓映柳腿上和金丝上的绷劲,还夹杂上了腿上的下劈送劲,绝对是又快又强的一支大箭奔着梅丽可就射了过去,其间还伤了几个人,混战之时两方的兵丁都会难以避免,而却是并没减弱多少迅猛。

    就当梅丽听到惨叫声时,那支飞快强劲的大箭就已经快要触碰及自己的衣物了。

    岌岌可危之际,幸得小迟从旁飞身扑来,把梅丽一下就给扑倒了,总算躲过了那支大箭。

    大箭一直射到了墙上才算停歇,箭镞至少戳进了墙壁之内过半。

    可是,倒在地上幸免于难的梅丽二话没说且还满面怒气,一下子就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小迟给推了出去。

    不仅仅是如此,起来之后,不依不饶地追了过去,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因为气晕乎了,还是事出紧急,这一巴掌竟是只抽在了胸口上,当然,她还是可以打第二下的。

    就在她抡圆了胳膊还想再打小迟的时候,另一条强有力的胳膊拦住了她。

    “你疯了!小迟刚才救了你!”花男仗义执言到。

    “可她把我压在身子底下了!”梅丽眼里带着泪光喊到。

    “那他也是为了救你呀!你别再这么无理取闹了好不好!”花男不管那套,还是严厉地责备到。

    梅丽听完,应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反驳好了,更是气的把胳膊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干什么去?给我回来!你还没给小迟赔不是呢?人家刚才救了你!你不谢谢人家吗?”“花兄花兄,别再说了。”“什么别再说了!我就不信了,还说不得了是吧?”“我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你有什么不妥的?你救了她的命!”“花兄,消消气吧,反正她没事就好。”“你……唉!”

    花男宛若也让小迟的忍让给打败了。

    就在花男训斥梅丽的时候,奇怪的是朝廷的军队竟在这个时候退出了北平城。

    早在瞿能带着自己的兵士们开始攻打北平的时候,“奇葩”颜生蕾得了老板的话,易容成朝廷兵丁的模样,故意在李景隆的帅帐外唤来了几个看上去没什么心眼的小兵,成心大声夸赞着瞿能的战绩和英勇,话里话外地显现出统帅李景隆可说是十三分比不上瞿都督,还说什么就算此番讨伐燕王可以没李景隆,却是怎么也不可少了大都督。

    无容人之量的李景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登时从帅帐里冲出来就要找那个小兵理论带斥责,可谁知却只闻其声没见着其人,登时更是心里生气没地方撒,遂即刻传下军令,让瞿能赶紧回来,然后再治他一个不听号令私自用兵之罪,其实心底里还加上了一句,那就是看谁以后还敢抢本帅的功劳。

    其实,李景隆要是心计够用的话,完全可以等瞿能把北平城打得差不多了以后再发兵把功劳给抢捞回来,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谁又不盼着敌方的军营里面存在着这么一个缺心眼的统帅呀。

    又没过上几天,就当李景隆集齐军队还想打北平城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座滑不出溜估计任谁也爬不上去的冰城,说实话,看上去还挺瑰丽壮观的。

    军师如仇算准了李景隆在年末之前根本打不下北平城,遂等待着的一场寒冷也就如期而至了,然后再把大量的水顺着四面的城墙倒下去,并没费多少人力物力,也没用多久的工夫,整个北平城的四面就都给冻上了。

    望冰心叹的李景隆也不是不想强制命令士兵攻城,可就是攻不了,谁也是没法子,直气得他又把都督瞿能给训斥了好一通,竟还说瞿能为什么那么笨,都冲进城里了愣是还没擒住朱棣把敌城给拿下来。

    难道短短的时日之内,这位统帅就忘了是谁下令退兵的吗?

    这一日,花男找梅丽来了。

    他可是真拿她当自己亲妹子看待了,才亲者严疏者宽,可是想了又想,其实就是一个女孩子,就算不通世事,慢慢教就可以了,自己那么不顾颜面地训斥,倒也是欠妥了一些个,遂,今天过来看看妹子,顺便,道个歉什么的。

    一进门,他就见到了正在忙着家务的梅丽她婶子,“婶儿,小丽在屋里头吗?”

    她婶子苦笑了一声,“你快进去劝劝吧,这几天只要一没正事可干,就在屋子里嘟嘟囔囔的,有时候还抹眼泪。我问她吧,她也不跟我说什么,那我也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花男也苦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就迈步进屋了,一眼就看见了盘腿坐在炕上的梅丽,应该是听到他和她婶子说话了,遂更是加倍摆出那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给花男看。

    “小丽,还生大哥的气呢?”

    梅丽连头都没回,用后脊梁冲着花男,微噘着嘴道:“哪里敢生‘战妖’的气,我还没那么大的胆儿。”

    花男又苦笑了一声,“其实也不是大哥我说你,就算你对人家小迟不中意,那也别处处挤兑人家呀?”

    “你别再提他好不好!”梅丽这会儿又带着眼泪大喊到。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我以后尽量安排你们不见面就是了。”花男立刻劝解到,“要说……人家小迟有什么不好的?怎呢说可也是跟我齐名的青年俊杰呀?”

    “你还提!”“哎呀不提了不提了!好嘛,你什么时候变成炮仗了?一提小迟你就炸……好好好,真的不再说了。”

    至少在近几天里,花男可是真不想再见到梅丽留着眼泪生着气的模样了,“怎么?还不解气是吧?那好,花大哥自己打自己嘴巴,直到你不生气了为止。”说完,花男抬起手来还真要打自己。

    梅丽虽还是没把头扭过来,却一回手,把花大哥的胳膊给抓住了,“哼,我要是让花老板自己打自己,那老板的那些跟包们会饶的了我吗?”

    “你怕她们干什么呀?她们哪一个能有你厉害?”

    这时的梅丽总算是把身子转过来了,“那花大哥为什么不让小丽做你的跟包呢?”

转翻身(二十三)

    “嘿嘿,别人什么脾气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让自己的亲妹子当跟包的。”

    晚间,花男沏了一大壶新普洱茶,还加了一些解乏的药物,亲自送到了小迟的屋里。

    “谢谢花兄了。”“嗨,你我之间就别那么客气了。来,趁热快喝一杯,好儿好儿解解乏,你都累了一天了。”

    说完,花男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小迟的手里。

    “欸,花兄你也喝呀。”“你多喝一些吧,我怕晚上睡不着觉。”

    其实,北平城这里已经打了好长日子的仗了,城里的商人们哪里还会到外面再去进货,这一壶茶里的东西,就算是现如今的燕王朱棣本人都未必喝的到。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你真的没做出什么让小丽厌恶的事情吗?我想应该不会,你为人厚道善良,这我绝对相信,要不然你的绰号就不会是‘好人’了。”“或许……她可能有心上人了,为的就是不要让我再痴心妄想。”“这你放心,她有没有心上人,就算我不知道,小丽也一定会跟她婶子说的。我今天问过了,她真的没别的心上人。或许就是跟你耍个赖撒个娇什么的,可是也不像呀,我怎么就从来没见过女孩子跟自己的情郎……”“花兄别提‘情郎’两个字好吗?我听着别扭。”“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真想让你做我的妹夫呀。嘿嘿,当然,小丽要是喜欢上别人了,那我就没办法了。欸!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或许就是因为这他才讨厌你的,甚至说是讨厌一切想要跟她……嗯……”“什么事情呀?能跟我说说吗?”“怎么不可以呀?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说完这话,花男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屋外的动静,觉着不会有人偷听才跟小迟悄悄说道:“梅丽是不是怕生孩子呀?”

    小吃听完登时一皱眉,“是这样吗?”

    “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你想想看,小丽是干什么的?”“接生呀?”“对呀,你想,她每次接生的时候眼里看的耳朵听的都是产妇生孩子时怎么怎么痛苦难受,久而久之,她会不害怕吗?”“可是……我也没听说过别的接生婆会害怕生孩子呀?”“那不一样,大部分接生婆都是生完孩子以后才干上这营生的,几个会是像她这样的,年纪轻轻就去给别人接生了。”“那她为什么要那么早当接生婆呢?”“还不是她老师见她天赋高,天生就是干接生的材料。”“也不对,她不是会……”“没错儿,她是有让产妇无痛分娩的本事,可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那么着给自己接生呀。”“那她为什么不教徒弟呢?”“哪会有那么容易呀?天赋不天赋的先暂且不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天下间又有几个女孩子跟她似的,愿意这么早当个接生婆。等她找到徒弟,再传授完所有的艺业,估计呀,嘿嘿,都已经是老姑娘了。唉,到那个时候谁又愿意娶她呢?”“我愿意。”

    花男听完小迟说罢了这三个字,登时心头一暖,不过转念又一想,向小迟道:“那你跟她可以不要孩子吗?嗨,瞧我这话说的,都该打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又怎么可以不要子嗣呢?欸,你们完全可以先成亲呀,等她教会了徒弟之后,你们再要孩子不就行了吗?对,等哪天合适,我把这话跟她讲明了。”

    “花兄千万别跟她讲这些。”小迟急忙阻拦到。

    “为什么?你不想跟她尽早成亲吗?”“我现在怕的就是,花兄那么跟她一说,我以后恐怕连见她一面都难了。”

    花男仔细想了一会儿,“那你说,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小迟叹了一口气,“毕竟现在还在打仗,这些儿女私情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救下来的那些伤者们,还需要她呢。大哥要是想帮我的话,就好儿好儿劝说劝说她,必定不是兵也不是将,就别动不动总是到战场上去了。”

    花男,小迟这会儿都沉默了。

    “当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能跟我说说吗?”花男这个时候问到。

    小迟听此一问,即刻陷入了沉思回忆之中……

    那年的雨水异常的多,是一个动不动就下大暴雨的季节。

    当时的小迟正在一个山沟里头采集一些稀有的花草,骤然间就见到了山坡上的树木突然歪斜,谷里村庄的房屋墙壁都裂开了,而且缝隙并不断扩大,后来斜坡也出现了裂纹,流水忽然漏失,又见到坡角下浑浊的泉水涌出,还传来了轰鸣之声,当即就明白了,这是比洪水还要凶猛的泥石流来了。

    也顾不得别的了,即刻运起“雍容大度”的内功,展开“厚德流光”的轻功,在村子里大声呼喊,让村民们即刻一齐跑到对面山坡上避险,财物什么的先不要顾及。

    谷里的村民们自然知道泥石流的厉害,纷纷奔着坡上那里逃命。

    小迟自然是帮助着村民们逃生,就在村民几乎撤离完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少女蹲在一头倒在地上的白鹿前,即刻冲了过去,还一边喊道:“姑娘!快跑呀!泥石流快来了!”

    等冲到了近前,却是听到了她说道:“你没看见它就要生了吗?”

    “那我帮你把它抬到对面的山坡上去!”“你现在最好不要动它!会出事的!必须是等我给它接生完了再把它抬过去。”“可……”“你要是害怕就赶紧逃命去吧,这里我一个人能行的。”

    小迟这时抬头一看,泥石流已经咆哮着快要到近前了,无奈之下,把长衣脱了下来,将内力运用到极致,使足了劲力抡开之后,让冲下来的大量泥沙和水,连带石块,从一旁流经下去,好让身后的那个少女顺利给白鹿接生。

    可是,这哪里有那么容易,小迟的动作必须是飞快才行,水流之速更是非常快,只要再过一段时分,没准就把他们连同大鹿小鹿都给淹没掉。

转翻身(二十四)

    但即便是如此,小迟都没催促过少女半句,只想着能让她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危险的事情发生了,好大的一块石头顺着山坡借着水流的劲道可就冲下来了。

    小迟双手前推,拼力顶住了那块巨石,算是因祸得福,那块巨石在前面正好挡住了不少冲下来的东西,可水流却是根本挡不住的。

    眼看着就要被淹没到胸口的小迟,双臂都快没什么力气了,却仍是勉力把身子转过去一些,看看后面的少女是不是出危险了。

    这时候,那个少女已经把白鹿扛在了肩上,为了保持住它的平稳,只得是一手搂着鹿身,用一只手给它接生。

    “好了!咱们快走!”

    小迟听到这话以后,奋力把石块使劲往一旁推了过去,使其从旁边下去,然后把手一伸,“姑娘你照顾好小鹿!把大鹿交给我!”说完,他一下子就把大鹿接过来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泥石流已是非常大了,遂,他们现在只得是在其间游着往前行,水流之快,随时有可能把他们一路冲到谷底,到时候别说石块砸打,光是泥沙就可以活埋了他们。

    小迟此刻的确实困难着实不小,既要保持着大鹿的安全,而且还不能让泥沙石块把前面这个把刚出生的小鹿托举过头的姑娘给伤了,必须是能护着就护着能挡着就挡着,那他自己又会是如何的情形,自是可想而知。

    等将要到达谷底的时候,小迟从后面借给了前面姑娘一个力道,使其一下子就上到了对面山坡的岸上,然后又将肩上的大鹿稳稳地抛给了那姑娘,自己则还在水中与流水、泥沙、石块拼搏了一阵,然后依仗着水性不弱,内功深厚,还有平日里积攒的救人经验,最后总算是一路游到了安全的坡上。

    此时,那姑娘已经早把穿在里面还不怎么湿的衣物脱下,把小鹿给包裹了起来,欣喜地笑道:“总算是母子平安!”

    小迟这时看着躺倒在山坡上的大鹿,还有姑娘怀中的小鹿,心里也是幸福十分。

    “小鹿应该用药草擦擦身子。欸,你这个就行。”说着,那位姑娘伸手就把小迟爱惜得极好的药草给掏拿了过来,然后问也不问就擦起了小鹿的身子。

    小迟仍是笑着看着,什么都没有说。

    要知道,那些草药都是小迟好不容易采集到的世间极其珍贵的药草。

    但是,小迟是那么想的,反正都是用来救治生命的,怎么说也是物尽其用了,同时,在他的心里,眼前的这位会接生的姑娘,已然是可比一个大英雄了……

    这天,身在接生村的朝廷统帅李景隆得到了探子的回报,说是见到了宁王的朵颜三卫的旗号,已经浩浩荡荡地奔着北平这边过来了。

    他当然认定,他们绝对不是来帮助自己打燕王朱棣的,因为他当真知道一件事情,皇上削藩的心意极重,也就根本不会利用其他藩王的兵力来对付反贼朱棣,朵颜三卫既然是宁王朱权的麾下,遂,也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宁王和朱棣已经是同盟关系,已然是跟着一同造反,他们这次到来,其目的只会是来当敌人的。

    于是乎,李景隆即刻下令,命令部将陈晖率一万骑兵前去阻击。

    陈晖领命,分出几路探子,得知了敌军具体从哪个方向到来,就等着靠近本军大本营后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

    朵颜三卫得了白先生的好处,也就是相当于等到了燕王朱棣的好处,正想着好好表现一番,好让新老大明白,钱没有白花的道理。

    听到了南军骑兵的马蹄声大响着前后逼近,战事也就开始了。

    朵颜三卫骑兵部队,分重骑兵和轻骑兵两种。

    重骑兵的主要兵器是长枪,此外,每个士兵腰间还携带一柄短弯刀或还有一根铁蒺藜棒,另有羊角弓二至三张,三个装满了响箭、驼骨箭的巨大箭袋,另加拖兵器用的牛毛绳子。

    他们的甲胄也很是精巧结实,甲胄内层是坚韧的牛皮,外层则满挂铁甲片,甲片用铁丝钩连似鱼鳞一般,灵活而又坚固,头盔用精钢制成,帽形无遮檐,但在鼻部有一个极大的护鼻之物,颈部还有一个用皮革制成的护颈套,既利于保护,又使脖子转动灵活。

    轻骑兵只戴一顶简易的头盔,身上不披盔甲,最重要的武器是相当大的弓,射程可达三四十丈,并身携两种箭,一种轻箭,箭头小而尖,用于远射,另一种则较重,箭头大而宽,用于近战,他们同样也有一柄很重的短弯刀或铁蒺藜棒,一根套索或一支尖端带钩的长枪。

    朵颜三卫这个时候布开了自己的阵势,把整个军队分为两批五个横队,一批冲前,一批冲后,前二后三排列,前排是重骑兵,后排是轻骑兵,每个横队单列,各横队之间相隔很宽,五个横队的前面还有一些轻骑兵负责侦察与掩护。

    就当陈晖的骑兵冲近之时,位于后面的三列轻骑兵便穿过前两列重骑兵之间的空隙飞速推进,以一个大队为单位逐次冲到敌阵近旁,仔细瞄准后向敌军放射箭枝,然后又迅速折返,如此循环往复,让敌人始终处在箭雨之下,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随即,在仍然保持整齐队形的情形之下,两列重骑兵向后撤退,然后轻骑兵依次跟随退后,边退边射,等到南军的骑兵们阵线散乱时,轻骑兵抽身移向两侧,重骑兵上前完成致命一击,同时轻骑兵向敌军两翼迂回包抄。

    败的可真是不算太慢,如此大势已去之下,陈晖这会儿哪里还在指挥着军队进攻,分明就是拿着自己的雁翎枪,催马逃命,可惜的是,他迎面遇上了“铁雕”。

    “铁雕”手里握着沉重的大弯刀,见到对手这一身甲胄便是知道了定是此番敌人军阵里至关重要的人物,登时催马上前,抡开了自己的大弯刀,照着对手就砍了过去。

    雁翎枪的样式有点像钩镰枪,不过,钩镰枪前面只有一个钩镰,雁翎枪则是一边一个。

转翻身(二十五)

    陈晖见到一个蒙古大汉挥刀照着自己砍来了,手里的雁翎枪急忙迎着敌人的刀刺了过去,想依仗着自己武器比对方的长,满拟一下子就可以给挑开,省得再挡自己的逃生之路。

    可是,就在两件武器碰撞上之时,陈晖顿时觉得手里的雁翎枪一震,差点就松手了,这才知道对手的力气远在自己想像之上,登时便不敢掉以轻心了,又见到对手已经快马来到了自己的身侧,自己的长武器发挥不了优势了,即刻把枪尾猛往后甩,用双手握着雁翎枪的前部抵挡对手已经再次攻过来的大弯刀,等枪头的钩镰与大弯刀大力碰上以后,先不去管虎口发热,急忙猛一转枪身,用自己枪上另一侧的钩镰把对手的武器给别住了,继而双手一使劲力,就想着可把对手的武器给绞掉。

    “铁雕”的力气虽然比陈晖的大,可也不想在这里多耽搁工夫,另一只手即刻把铁蒺藜棒拿在手里,照着雁翎枪狠命往起一撩,声响大作之后,即刻把钩镰锁刀的劲力给破解了,随后又是紧跟着一刀劈砍向陈晖。

    陈晖及时抽枪挡出了对手的劈砍,随后即刻把手里的枪一摆,用枪头照着对手拍了过去。

    “铁雕”用铁蒺藜棒挡住了这一拍,随后趁机又是一大弯刀劈了过去。

    陈晖即刻用枪尾格挡,然后把枪身一翻转上来,用自己武器去压对手的刀,接着,一枪便照着“铁雕”直刺了过去。

    “铁雕”立刻用铁蒺藜棒插进了雁翎枪的钩镰之内,一别一挡,反把对手武器锁住,然后踹镫催马,让坐骑到在了可以用大弯刀劈到对手的位置,手里的铁蒺藜棒自也是在移动着,之后一刀砍下,虽然是对手身上穿着铠甲,那也把陈晖臂上固定甲胄的绳索给砍断了。

    陈晖手臂上的甲胄部分即刻松落,登时心头一惊,又见对手的一弯刀奔着自己胳膊砍过来了,立时在马上来了一个大侧身,把胳膊甩过去,也就仅是一只手还握着雁翎枪没松开。

    “铁雕”的下一刀却是并没有马上去攻击陈晖,反而用刀背使劲去砸雁翎枪的枪杆。

    如此一震之下,陈晖怎么也是拿握不住了,登时便松开了武器,又见对手的一刀一棒全奔着自己打过来了,只得翻身落马避让。

    “铁雕”自是并无放过他的意思,无论生死,反正是不想让他跑了,随后催马上前,手里的武器又是一通招呼。

    陈晖此刻豕窜狼逋的样子就不用再说了,手里已经没了任何可以抵御的武器,只得一路躲逃,一旦见到地上掉落被丢弃的武器,也不管是什么,抓起来就向着“铁雕”扔过去,哪怕是块石头。

    就这样,“铁雕”挥舞着武器拨打着迎面飞过来的东西,还是在后面追赶不舍。

    不过,陈晖也真是命大,逃着逃着,便逃到了己方人多的地方,即刻大呼传令,让兵丁们保护自己。

    这时只要还没逃离的兵丁们,当然是还要听军令的,一拥而上,还真就把“铁雕”给拦住了。

    陈晖还幸运地把自己的雁翎枪给抢了回来,遂,他本人也就逃出生天了……

    如此一战,当真是对燕军的士气鼓舞了不少,遂白夜思与燕王会合之后,军师如仇提议趁着现在己方军队的士气大盛,应赶快乘热打铁,给李景隆的军队以重创。

    就这样,燕王的军队在转天就发起了向接生村一带的进攻。

    李景隆倒也不是手忙脚乱,毕竟是早有这个预料,遂整备好了军队,打算跟反贼朱棣来一场实打实的较量。

    这一次,燕王还是派遣了朵颜三卫打头阵,还给他们换上了用映清铜制造的盔甲,更是如虎傅翼,以无坚不摧之势,就算是李景隆手下的神机箭好不厉害,照样一下子就冲垮了南军的好几座大营。

    厮杀的大战场,同样也是欲望较量的地方,打赢了接着冲锋,打输了的永远倒下,这里就是一个不会容情的地方,就是一个人们又回归本身兽性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不得不去遵守弱肉强食这条自然规矩,胜利者可以吃饱肚皮,失败者就不用再管饥饿的事情了。

    如果一个旁观者可以亲眼见到这里的场面,就一定会知道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这样的言词,就算是不切实际,那也夸张不到哪里去。

    舒恪和贝溚此时或许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跟着白先生一路来到这里的,此刻的他们也没工夫再去想这些事情了,因为要面对的,是成群结队冲上来要夺取他们性命的敌人们。

    虽说他们也不是没经历过战争,却是从来都没有过身陷战场的回忆,手里的武器打出去之后,对方“回报”的往往皆是从身体里喷射出来的鲜血。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解释?”用浑铁厚管跟敌军大战的贝溚,都快血染满身地喊叫到,语声的嘶哑已接近狂癫。

    “因为你们现在跟我们站在了一起!”白先生挥舞着手里的恶梦鞭大声给他解释到,“战场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的,对面的就是敌人!敌人的解释谁也不愿意听,更别说相信了!”

    手里的旋剑也已经沾满了鲜血的舒恪这个时候也大叫道:“我们不想再杀人了!我们以后天天都会做恶梦的!”

    “既然已经要天天做恶梦了,那干什么不让自己去做一个胜利者呢?”白先生又大声喊到。

    “胜利了就不用做恶梦了吗?”始终没停下拼杀的贝溚大声问到。

    “那你们眼前的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活生生的活人!”同样没停下手的舒恪大声答到。

    “可他们也是你们的敌人!我们现在不如他们强大,他们就想把我们都杀光,这和那些欺负人的坏蛋强盗区别在哪里?你们现在多杀一个敌人,其他的人就能少受一份痛苦。你们这是在保护弱小,是正义,是锄强扶弱,是为了和平!”白先生说着,挥动手里的恶梦鞭,救下了被好多南军兵丁围攻的三个燕王兵丁。

转翻身(二十六)

    舒恪听到了“正义”和“和平”,心里头登时就少了几分的惧意。

    “要是想少杀一些人的话,就去对付大坏蛋,打一个大坏蛋能顶上杀了很多的小喽啰。”

    “那谁是大坏蛋?”贝溚问到。

    “凡是骑在马上穿的很‘好看’的,而且杀我们的人最多的,那就一定是大坏蛋。”

    贝溚这时一看,见到一个骑马的武官,手里的兵器较为奇特,前面是个尖,后面有横把,而且还黑黝黝的,杀起燕王的兵丁简直就是像在切菜砍瓜,心里认定,这定是个不小的坏蛋,先把他打了再说。

    这个人确实是李景隆麾下的一个武将,他的名字叫做“冠埸新”,本是绿林出身的杀人强盗,后来在四大总镖把子倒台以后,朝廷收渔利之时,他就把身子一转,拿出大笔的赃银向朝廷官员卑躬屈膝地讨起好来,遂也就按招安给他算的。

    洪武年间的战事里,就因为他的出身不好,遂一直没得到起用,也就不会得到什么机会去立什么战功。

    这次听说了要来平叛,就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往这次的大军里钻,别说,还真就让他给钻进来了。

    始终还是改不了的绿林习气,他一向认为战场打仗跟山寨劫道是一样的,谁杀的人最多,谁抢回来的东西最多,那就是首功一件。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冠埸新的这种想法还真就没什么太大的差误。

    他手里的武器叫做镩,本是一种铁制凿冰的工具,由于他原本跟着“短大虫”混饭吃的,遂从小生活在北方的他看惯了别人用这种东西,还是半大孩子的时候就总喜欢拿起来抡着玩,后来练武选择的武器自是这种物件了。

    他还喜欢把铁镩染成黑色,那样看起来比较沉重,可起到慑敌的作用。

    自打战场开始的时候,冠埸新本来还想着可多杀几个朵颜三卫的人,这样立的功劳会大一些个,可是,虽然他们的武艺没他高,却是十分团结,从来不会有人落单以后再跟他独斗,遂,他每当迎着朵颜三卫冲上去的时候一般都是吃亏的时候,之后,他也就开始欺负起其他小兵来了,想着反正只要多杀人,这功劳一定就小不了。

    就在冠埸新还在多造杀孽的时候,突然一颗甩弹奔着他的头颅可就过来了,他只得急忙把还想用来杀人的黑铁镩抽回来拨挡分量够足的暗器,结果却也只是让贝溚所发出的甩弹偏离了一些,几乎是蹭着他的肩膀过去的。

    心中恼怒的冠埸新还想着要立刻找到“暗算”自己的人,然后立刻报仇雪恨,结果,对方不等他找到,自己抡着兵器冲上来了。

    冠埸新的眼神已经不再乱踅摸了,因为此刻必须用黑铁镩挡住贝溚抡打过来的浑铁厚管,硬接这一下子之后,立刻俩胳膊就麻了,没想到对手这手把子劲还真不小,而且这次之后,见到对方又紧接着来了一下子,这一回格挡之后更是不好受了,而且让对手的兵器一前探,还把头上的铁盔给打了下去,头盔下面的搂颔带直接在下巴上勒断了,那真叫一个疼。

    贝溚铁管打下两次之后,又把兵器冲着对手横抡了过去,一下子就把敌人从马上给抡了下去,知道对手只要还可动弹,那己方别的人还得吃他的亏,即刻跟着过去,看看冠埸新还活着没。

    冠埸新这会儿已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握着黑铁镩看着对手,一见对手不像是战将,反而也像是个武林中的练家子,就想套套近乎,可以放过自己,遂就开始说起绿林黑话来。

    “我说兄弟,是合字儿吗?兄弟我早先也不是吃生米儿的,咱们可都是并肩字儿。自己人可别往死里招呼自己人,回头坏了义气。咱们是人不亲义亲,义不亲刀把子亲,刀把子不亲,那祖师爷还亲呢。”

    贝溚可是听不懂眼前的这个人嘴里乱七八糟地说了什么,反正就是知道,这个大坏蛋就在刚才还要杀己方的人,最好是先除掉再说,遂,一摆自己的浑铁厚管,奔着冠埸新冲了上去。

    “哟!你小子还是个油盐不进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说完,他也举着自己的黑铁镩奔着贝溚跑了过去。

    一上来,浑铁厚管和黑铁镩再次来了一下子好不“亲密”的接触,然后所接触之处应是化成了火星子乱蹦了出去,声响虽然不小,可是,在这个喊杀震天的战场上,又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冠埸新早就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对手,可就是不想这么认怂,豁出去倒霉的俩手硬接了对手的这一下之后,竟然知道以对方的武器为支点,再把力气都放到黑铁镩的下面,然后就是顺势把铁镩后面的横把照着贝溚的肚子上顶了过去。

    贝溚的搏击经验亦已然总结出了不少的心得,索性也将对手的武器作为了着力点,身子借力腾空而起,然后把身形使劲向前压,直压到对手的身上。

    冠埸新差点就让贝溚连兵器带身子给压倒了,幸亏及时向后退出了几步。

    贝溚双脚落地以后,又把兵器冲着敌人横打了过去。

    这一回的冠埸新可就不敢再想像前此那么硬接了,奋力躲避出去以后,把黑铁镩前的尖对准了贝溚,使劲捅了过去。

    贝溚用浑铁厚管一撑地,身子倒掠出了不少,然后又用自己的兵器对准了对手的黑铁镩,也笔直地捣了过去。

    这么一来可倒好,黑铁镩就这么一路“钻”进了浑铁厚管里。

    冠埸新当即就想给抽出来,可惜的是,让对手拼劲力一挑,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己的武器就这么被夺掉了,之后当即转身就逃。

    贝溚可不想再让他去伤害己方的人,从后面一通追赶不放,手里浑铁厚管也是一下接一下的打过去,可总是差着那么一点。

转翻身(二十七)

    就在这个时候,冠埸新看见了一线生机,那就是眼前这里一条笔直的路径可供自己逃生,急忙拼了命狂奔而去。

    贝溚一见,倒是高兴了,也不在后面追了,把一颗甩弹又填进了兵器里,然后使劲照着冠埸新甩了过去,之后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么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啊!”惨痛的叫声应该是被甩弹重重砸在首级顶上的那种,而且,之后就是任谁再没听到过冠埸新所发出的任何语声。

    之先受挫的陈晖这一回就想把上一次丢的面子都给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那怎么也得出了这口恶气再说,不过可惜的是,上一次他打不过朵颜三卫,这一次照旧也是一样,遂,他就也想拿反军其他的小兵们出出气。

    就在他的雁翎枪还想再杀掉一个燕王兵丁的时候,舒恪一见之下,因为离着太远,即便是飞身过去也来不及,索性拿捏住旋剑的一端剑尖,照着陈晖甩手飞了过去。

    陈晖眼看就要得手了,可冷不丁就见到一个东西旋转着照自己飞击过来了,“当机立断”之下,即刻小兵于不管不顾,身子一转,使劲用武器把旋转而至的旋剑给拨打了出去。

    舒恪亦是急忙飞身而去,把自己的兵器抄回来以后,身子又飞掠了回来,照着马上的陈晖就是一下,一旋剑照着对手铠甲上的缝隙里刺了过去。

    陈晖一见对手的灵活,知道自己这回定是要吃亏了,眼下最合适的法子就是不让对手近得己身,遂催动马匹往一旁退去,这才给他容得了地方用自己的雁翎枪格挡。

    舒恪的兵器轻,遂也就不想硬磕上去,收回自己的旋剑之后,双脚照着枪杆上一蹬,身形借力上纵,一下子就站到了陈晖的马屁股上。

    陈晖更是害怕了,赶忙急转身子用雁翎枪尾部向后捅去。

    舒恪灵机一动,观察出对手这个样子之下,定是不便握实自己的武器,登时身子一起,双脚便向雁翎枪的枪杆上踩踏了下去。

    陈晖当然是不愿意放弃雁翎枪的,可是如此情形之下,也使得他双臂扭伤,一下子就酸软了不少,却又不敢懈怠,毕竟对手还在自己的马身上呢。

    舒恪持着旋剑又飞身来到了马颈上,也算是跟陈晖来了一个正面交锋,手里的旋剑照着对手头上不被铁盔保护的位置刺了过去。

    因为距离太近,陈晖哪里又可以直接用武器挡住,只得是后仰身子以后,把雁翎枪从底下翻上来,在半空里去扫撞对手的兵器。

    舒恪又是及时撤回了自己的旋剑,不等对手把身子直起来,又冲着陈晖的大腿上刺了下去。

    陈晖这一回要想不受伤,也只得是甩镫离鞍,身子一个大侧翻,往马下摔落的同时,用膝盖把对手的兵器给撞开,这才免于剑伤,不过,挺大的身子直接硬摔在地上的感觉,同样也是不怎么好受的。

    他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快找寻舒恪和旋剑到底在哪里,这个时候绝对糊涂不得。

    舒恪也并没趁着他还在地上的时候下手,等到他站起来以后才再发出一剑。

    陈晖此刻多多少少慌了一些,一见对手亮闪闪的兵器过来了,急忙用手里的枪去挑旋剑,然后想着再用枪尾从下往上扫击敌人。

    但舒恪的旋剑前半部分躲避开雁翎枪以后,后半部分的剑身顺势一转,照着对手的下巴上可就划了过去。

    陈晖一见,自己的枪还没打上对手,那下巴上可就得“开花”了,可兵器却是来不及抽回防护了,只得是身子连连倒退了出去,下巴颏算幸免。

    舒恪又飞身而至,再次寻得了一处铠甲上的缝隙,照着刺了过去。

    陈晖双足还没完全站稳,再加上见到对手这么一来,为了避让,只得是躺了下去。

    舒克的旋剑一刺空,正好用下半部分的剑照着倒地的陈晖扎下。

    陈晖这个时候应该是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一次非但是面子找不回来了,而且还得让敌人再“讨”走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一番,虽说南军已露出了就要惨败的迹象,却是还没把老底给赔上,已快要癫狂的李景隆急急忙忙把军队整饬了一番之后,总算是把自己的阵脚又稳住了好几分,然后再次下令与反军决一死战。

    这时,战场上那一男一女的身影显现出异常的勇猛,男的是宁王朱权,女的则就是“千体怪”魏桦毗了。

    就在燕王的大军要往接生村一带进发的头天晚上,宁王朱权就跟犯了病似的,说什么也要见鲛鲛。

    朱棣其实也不是太不近人情的人,遂也就答应了他。

    “王爷一切还好吧。”“他们又有没有难为你呢?”“嘿嘿,直到现在,王爷还要跟我装下去吗?难道说王爷真的把我当成鲛人了?”“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本王不知道,反正那一定不是你。”“哦?既然知道了,为什么又不戳穿我呢?难道是怕把我给‘戳’疼了?”“说实话,起初是觉得要是什么都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是吗?像王爷这样的高雅之士是不是皆是如此呢?”“可后来,本王也就不在乎了。无论你是什么,本王都喜欢你。”“那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的身子根本就是用来让别人喜欢的。”“本王跟别人不一样!”“又有什么不同吗?”“本王是喜欢你这个人!”

    魏桦毗听到这里,就把身子转了过去,盯着宁王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一把攥住了宁王朱权的手,虽然是很用力,却也不见朱权的面上呈现出一丝痛苦的样子,反而单单只让自己看出的是一片真心,弄得自己都有些流口水了。

    即刻稳住心神的她又冲着朱权道:“说句实话,我是没办法放王爷你走的,更别说帮你讨回原来的一切。”

    “我不在乎!”朱权斩钉截铁地道,“我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

转翻身(二十八)

    “可王爷难道不知道吗?就连这,咱们也是做不到的。”“那咱们私奔好不好?管他谁打谁,管他谁会当皇帝。”“可是他们无论谁当了皇帝,都不会放过咱们两个的。天下之大,咱们又可以去哪儿?”“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海外!”“难道王爷不知道自己的国家现在有多强大吗?只要咱们可以走到的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我想这个国家都会有办法把我们再给抓回来的。”

    朱权沉默了,可见并没想要反驳魏桦毗的意思。

    魏桦毗立刻又安慰道:“王爷其实也不必那么沮丧,也不是完全没法子了。”

    “那你快说!”“只要王爷你能多在燕王面前立功讨好,最后无论怎样,咱们都可以在一起的。”“当真!那好,为了你,我愿意在他面前讨这个好。”“王爷真心,桦毗今生难忘。现在王爷赶快休息吧,我也得走了。”“你就不可以再多留一会儿吗?”

    魏桦毗此刻带着眼泪摇了摇头,“为了以后咱们可以长相厮守,我也得去讨好他们呀。”

    这个时候的朱权也一把攥住了魏桦毗的手,“我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魏桦毗这时看着朱权,带着深情说道:“王爷不是男人,那天底下谁又算男人……”

    等魏桦毗从朱权那里出来以后,半路之上便见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白先生。

    白先生二话没说,先是递了一块织锦绢帕给她,“先擦擦眼泪吧,你而今这戏做的,估计连花老板都要自愧不如了。”

    魏桦毗则是并未伸手去接白先生递过来的帕子,“我用不着,每次流泪的时候我都会非常节省,只要戏到了高潮,就会适可而止的。”

    白先生却是并没把手帕给收回去,“那你也把这块帕子留着吧,这可是彩晕锦加天香绢织就而成的,而且我还用上等的药石浸泡过了,你哭不出眼泪的时候,只要往容颜上那么一捂……”

    “都说了,眼泪用的很节省了,估计直到死的那天都用不完,我又何苦留着这种东西。”说完,她便从白先生身边走了过去,摆出一副不喜欢和他说话的模样来。

    “这么着急是上哪里去呀?”白先生头也不回地问到。

    这一次魏桦毗倒是把身子转了回来,“朱权那里我刚安慰住了,‘铁雕’那里就不该去安抚一下吗?难道不让我去跟他说说,要多在战场上立功吗?”

    白先生这时一笑,也把身子转了过来,“他可比朱权生猛多了,又要让你受累了。”

    “白先生不就是给我安排的这种营生吗?”“要是吃不消了就说一声,我可以派别人去。韦春玉的身子不还闲着了吗?”“他那身子还是留着吧,没准儿那天馋了,我就直接要了他。”“哟!魏姑娘还是男女通吃呀?”“白先生别忘了,我可是‘千体怪’,要是还派一些什么勾引女人的活儿,白先生也只管吩咐就是了。”

    白先生听到这里,特意走近了一些,“魏姑娘你干的那么起劲儿,不会只是因为在下的那些不值一提的恩惠吧?”

    “可还会是又为了什么呢?”魏桦毗看着白日白夜思笑了,带着说不出的诡谲。

    白先生这时也笑了。

    然后,他们便各干各的去了。

    没过多少时分,朱权又吵着要见朱棣。

    燕王还是礼貌地接见了他。

    “本王给王弟你安排的都还满意吧,要是觉得吃穿不好住的不行,那直接跟下人们说就是了,非要见老兄我作甚?”“你什么时候还要跟南军作战?”“明天就打。老弟你问这些干什么?”“我也要上战场。”“哟!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日,老弟你就开明了不少。那好,我给你准备好马好盔甲,还有你在马上擅长用的武器。”“明天,桦毗会不会去?”“谁又可以不去?只要拿得动武器的,就连老兄我都得上阵杀敌。”“那好,我不要坐骑和铠甲了,把我的滚珠劈水电光剑还给我就行,我要和桦毗并肩作战。”

    魏桦毗把手里的人面串鞭抖开了,一挥就可以扫倒下好几个,而且还好像是越来越享受起这种快感来,可就是敌军容不得自己先歇一歇,也好回味一下那久违了的味道。

    一旁的朱权也不会甘居人后,他当真是想要讨好朱棣,手里的剑虽是一通费力砍劈,却是自觉其上所沾染的血迹还远远不够。

    此时,两个南军武官骑着快马奔着他们可就冲过来了,一个用的是沉重的九耳大环刀,另一个用的则是双枪。

    朱棣凭着经验看出来,那个使大刀的力气着实小不了,遂也就没让心爱的鲛鲛上去,自己挥舞着剑首当其冲,却是被对方一刀抡扫给逼迫开了,紧接着又见到了一刀急迫而来。

    魏桦毗即刻飞纵过去,仅凭借着徒手就把敌人这一刀给硬接住了。

    登时,马上的武定侯郭英即刻一惊。

    要知道,他与兄长郭兴跟从先帝起兵,负责宿卫,洪武万岁曾称其为“郭四”,先后跟随先帝和徐达、常遇春攻打过陈友谅、张士诚,平定中原、云南等地,平生所经历的战场不知凡几,所遇对手更是多如牛毛,可就是从没见到过如此一名好似坚不可摧的巨力女人,而且竟然还生得一副魅惑的漂亮容颜。

    其实,要不是朝廷实在乏人可用,就凭他是前朝老臣,又与洪武万岁的宁妃是同胞姐妹而备受先帝恩宠,这个时分早就应该在家纳福,颐养天年,没成想,转眼来北平这里还开了这么一回眼。

    曾屡出山西、陕西、河南、北平,练兵从征的安陆侯吴杰这时转身一见,老将郭英竟然在发愣,一挺一对两头铁枪赶快奔着魏桦毗一齐刺去。

    朱权这回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鲛鲛上了,不顾一切飞奔到吴杰的马前,用滚珠劈水电光剑卖力气一挑,还真就把两杆铁枪给拨出去了。

转翻身(二十九)

    魏桦毗索性就把吴杰交给了朱权,自己一甩鞭子,照着郭英的面上就抽了过去,手底下毫不留情。

    郭英这会儿怎么也是缓过神来了,一见对面这个“神奇”的丫头竟要抽自己的面孔,登时一怒,忙用九耳大环刀去挑。

    若是换成旁人,用自己的兵器去挑人面串鞭,那没准就是挑在了软鞭鞭头的后面,那结果一定是脑袋或者是肩膀挨了鞭头反过抽打,而且力道只增不减。

    郭英则不然,虽然身为朝廷大将,不但可以指挥作战征战沙场,而且他本人同时也是一位练家子,用九耳大环刀去挑对手软兵器的同时,把自己刀头一绞转,竟然让人面串鞭的前面卷在了大环刀的刀头上,因为其形样并非其它大刀一样光不出溜,其上还有九耳大环,遂要想一下子就把软鞭给回夺下去,可没那么容易,再者说了,郭英现在还在拉扯着自己的武器。

    魏桦毗也根本先没想把自己的兵器给抖回来,索性用力往回拉自己的人面串鞭,想着的是还可以把对手的大刀给扽过来。

    郭英这时又吃了一惊,没想到对面这个丫头的力气已达到了这般的功力,自己竟是快要拿不住武器了,自是选择不再跟对手比拼力气,遂就顺着对手拉扽的力道方向,又反着转动自己的兵器,使其软鞭从自己的刀头上撤了下去。

    “宁王朱权!你也跟同朱棣一同造反了?”把朱权认出来的安陆侯大声质问到。

    朱权听罢又可怎样,简直无话可说,“砉啷”一声,只得是又把自己的滚珠劈水电光剑照着对手的脚踝上刺了过去,虽然见到了对手足蹬厚厚的牛皮战靴,可自认手里的剑一下就可以给刺穿了。

    吴杰登时更是气恼,用自己的两头铁枪把对手的剑给撩出去以后,另一柄两头铁枪奔着朱权的首级划了过去。

    没错,如今这宁王的首级应该是成了想立军功人们的抢手货。

    朱权用剑一挡,然后顺着枪杆照着吴杰持枪手指上削了过去。

    吴杰即刻用另一只手里的两头铁枪搭在这一柄枪杆上,反削朱权的武器。

    就在两柄枪交搭的位置快要靠近朱权之时,也是力气过人的他,一手就把两柄枪的枪杆一同抓在手里,同时一低头,身子竟然钻进了一对两头铁枪和吴杰之间的位置,滚珠劈水电光剑飞快向敌人防护比较薄弱的臂上关节刺了过去,想逼其撒手弃双枪。

    吴杰心头一紧,还真就低估了这个朱权,当真不是那种脑满肠肥的普通王爷,立时身子在马上一侧,先松开了一柄枪,与此同时,一脚甩镫,照着朱权的剑身就猛蹬了过去。

    朱权这时急忙撤回了自己的剑,同时一撒手,使得其中一柄两头铁枪掉在了地上,反正也是逼迫对手舍弃了一件武器。

    却哪知,那柄两头铁枪刚落地的时候,两柄枪的枪头还是搭在一起的,吴杰找准时机一挑,落到地上的枪就被挑到了半空之内,眼看就要落回他的手里。

    朱权哪里愿意,手里的剑一挥,照着还在半空里的两头铁枪就拦了过去。

    吴杰一见之下,赶忙用手里的枪照着朱权斜打了过去。

    朱权忙斜身避开,手里剑还是勉强拦挡住了半空的铁枪,致使其暂不可落回吴杰的手内。

    吴杰对着朱权又是一枪刺了过去,把其逼远了以后,在马上把身子前探,使自己手里的枪也尽量往前伸,照着刚要落地的两头铁枪挑了过去,即刻又给挑入了半空。

    朱权这时回身一剑,也是不管什么了,照着敌人的大腿根那里刺了过去,只因那个地方几乎就没被甲胄防护上什么。

    吴杰立时恼上再加一恼,心忖对方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出手竟是这般毫无顾忌,遂,即刻用自己手里那柄两头铁枪直刺了过去,依仗着自己武器长,以攻为护。

    朱权又一次被逼退了好几步。

    可是,吴杰也错过了接住自己武器的最好时机,只见自己的那柄两头铁枪向着马侧的地面上落了下去,急忙在马上往侧面一个大哈腰,胳膊都快要碰到地上了,好不容易接住以后,知道朱权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进攻自己,急用铁枪在地上猛力一撑,同时双脚离镫,身子借力纵了起来,不过,因为甲胄沉重的缘故,并没纵起多高,可就当他再蹲在马身上之时,正是已经避开了向身上要害位置刺来的一剑,当真险上又险。

    再看这一边,郭英已经改为和魏桦毗步下作战,也并非是被逼落于马下,只是觉得,跟眼前这个丫头拼杀,还是在地上胜算大一些。

    魏桦毗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抡起人面串鞭,照着对手接连就是几鞭子,自己的快鞭根本就不想使得对手可以喘息什么。

    郭英这一回每每搪挡住的都是软鞭的鞭头,就凭出手之精准果然是宝刀未老,就在一通防护之后,终于找到了还手的好机会,且还知道,只要一出手最好就不要停歇,自己更不可给对手喘息之机,遂把手里的九耳大环刀舞动成纺车轮相仿,而且还越来越靠近对手,使其长软兵器不得发挥其优势。

    魏桦毗见到对手这番亚赛疯魔般的攻击,倒是也不惧什么,可手里的人面串鞭却当真越来越派不上用场了,每次出手的距离越来越短。

    就在郭英已经临近到都可以嗅到她身上体香的时候,即刻把手里的九耳大环刀照着对手猛劈了过去。

    说实话,就在他一刀劈出的时候,心里还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的意味,可不光是因为一向皆是英雄惜英雄的爱将之癖。

    但是,他立刻就知道了自己这种意味的多余,就在关键的时候,魏桦毗娇嗔了一声,好似十分生气地把人面串鞭给扔了,然后双掌向着对手更是生气地猛推了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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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昼战梦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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