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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昏半觉(六)

    此人虽然是骁勇善战,双臂可拉满强弓,可性情却好杀。

    在当初攻破沧州之后,花男向燕王爷建议,下令遣散投降的士兵,并给他们发放回乡的凭证,当日那些没被遣退的三千多人,等到明天再发,结果却被谭渊在一夜之间杀尽,这使得花男很是愤怒。

    而谭渊却跟花男说道:“这些都是壮士,他日必成后患。”

    花男则反驳道:“如果按你说的道理,应该把敌人斤数杀光的话,那敌人岂可杀的尽吗?”

    谭渊登时就无话可说,愧疚而退。

    南军这边派遣去合攻的是后军大将庄得,可说不畏强敌的一员勇将,即便是在南军士气低落,人人只求自保的时候。

    此刻的他手握着一柄碧烟长刀,刀身近柄处较窄,刀刃弯曲向前至顶端继续弯向刀背,刀头呈圆形,形似碧烟,故得此名。

    庄得一路上攻击而进,一眼见到了对方敌军里的手拿一对人面铜锤的谭渊,直把己方的人杀的人仰马翻,即刻一摆长刀催马而上。

    谭渊的人面铜锤倒是件不常见的武器,俨然就是铜制的大脑袋下面安了个把柄。

    那两个人面也是狰狞着的面孔,就好像被斩首的敌人还要为谭渊助纣为虐一般,当真是可以威吓一下敌人。

    就在谭渊一锤把一个小兵的武器撞飞,另一锤就要结果其性命的时候,一口碧烟长刀即刻就奔着他劈了过来,招数精妙,除非敌人愿意自舍一臂才可去再伤及他人。

    谭渊只得用手里的铜锤向外开架。

    起初,庄得的长刀跟谭渊的铜锤这么一碰上,登时就觉得当真是锤棍之将不可力敌,遂即刻就把几乎被撞飞的碧烟长刀猛力收了回来,随后依仗着武器的长大,奔着谭渊直戳了过去。

    谭渊用手里双锤上的铜耳即刻把对手的刀头上下一锁,然后使劲向一旁甩扔了出去。

    庄得又是把长刀再次拼力收回,觉得再也不可跟对手这般硬碰硬的打法了,自己要讲究一些战术和招式了。

    谭渊这回抢到了先手,奔着对手就是一锤。

    庄得即刻把手里的碧烟长刀舞动如飞,让对说根本确定不了刀头是要劈砍向哪里。

    谭渊果然是缭乱眼花了起来,手里的人面铜锤也不知道向哪里抵挡才好,只怕是一个挡不住,自己就要挨刀,索性也把双锤摆弄起来,让对手也不可以那么顺利就打到自己。

    可是,谭渊就算是再有力气,也是经不住白费力气,毕竟他的锤可不是分量轻的物件。

    庄得这时觉得正是自己该还击的时候了,摆开了碧烟长刀开始向着对手猛劈猛砍,一上来接连几刀其快如飞,插花盖顶,都是奔着首级而去的。

    谭渊本来还是想把对手的武器给磕撞脱手的,可惜力不从心,已觉得双臂在发热发麻,手里的武器也觉得渐渐在变沉,可对手仍在猛烈地进攻自己,总不可以这会儿败下阵去先休息一下。

    庄得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更是加紧了攻击,碧烟长刀当真舞动得如碧烟一般浩渺,就是让敌人分不清虚实。

    后来,谭渊也着急了,索性不管对手的刀花舞得有多好看,一对人面铜锤奔着那一团刀光就砸了过去。

    庄得一不留神,只觉得刀柄在手里往后硬生生一蹿,磨得手心肉皮好不生疼,然后就又见到了对手的铜锤再次砸了过来。

    谭渊只得是拼着手疼,双手举起刀柄向外开架,耳边只听得“当”的一声,即刻便觉得双臂酸麻,好像还看见了刀柄已经见弯,可不等他把一柄人面铜锤给架出去,另一柄铜锤又砸在了前一柄铜锤之上,登时就更是难以抵抗,双臂开始下弯。

    虽是之先的谭渊耗费了一些力气,可他的力量照旧不容忽视,此刻的他把双锤压在刀柄上,直恨不得就这么把对手直接压成肉泥。

    但庄得冷不丁想到了应对之策,即刻松了一只手的劲力,让碧烟长刀的刀头向着一旁的地上落戳了下去,使得刀柄一歪,顺势把两柄锤猛推了出去。

    谭渊一个疏忽,双锤还真就顺着对手的武器柄上滑了下去,若他使的也是如庄得这般竖长兵器,还是容易收得回来的,可惜的是他的胳膊已不是开始时那般的力气了,遂也就让一对人面铜锤滑下去以后,并不可以及时再收回来。

    庄得就是瞅准了这个空子,把碧烟长刀从底下翻上来,冲那个相当于已累得一半糊涂的谭渊猛劈了下去,拼力之下好似连对手的坐骑都不想放过……

    城楼之上,一直在为盛庸观敌瞭阵的铁大人见到了己方右侧已经开始呈现出开裂的情形,心头登时一忧,也因为连日为朝廷大军操劳后方补给的事情过于辛苦,神志可就有些不如何清醒了。

    现在,一直站在身后盯着铁大人,手里拿着暗器铁莲子的强投广也在左右为着难,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明智之举,总是觉得除非有什么意外,要不然白先生说什么也不会稀里糊涂地派一个连面都不露的人给自己传递信息,可又唯恐当真是白先生下了一个不得已的命令才会这般送消息的,要知道,他也是想要回去的,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去。

    这时,突然见到铁大人似乎回头看了一眼,登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强投广即刻把摆弄暗器的动作变化成了一个要为大人搬把椅子的动作,搬着椅子立刻上前,“那个……大人请坐。”

    “啊,有劳强义士了。”说完,铁大人便坐在那里为己方统帅观战。

    站在更靠后的熊亚此刻也是憋不住等不及了,他虽然打心里觉得铁大人确实是一个好人,可蹦蹦更是自己的好朋友,论起交情来要比铁大人深的多,两权相较取其深,遂,为了可以尽早回去让蹦蹦活过来,就把一把蜂针拿在手里了,这会儿看着心神专注着战场的铁大人背影,心里暗道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想着把满手的暗器发过去。

昏半觉(七)

    可勾冠却把他及时给拦住了,且还小声问道:“干什么?”

    熊亚也是小声回答道:“你不想蹦蹦早点儿活过来吗?”

    勾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铁松鼠,然后抬头又冲着熊亚道:“我当然想,可咱们现在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呢,怎么就可以随便杀人?”

    熊亚立刻急了,“怎么没搞清楚?那纸条儿上写的不是明明白白的嘛,俺早就受够了在这里提心吊胆的日子,俺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回咱们的森林去。”说完,他还要向着铁大人的背脊发暗器。

    “不行,听我的,你不可以蛮干。”“怎么不行?”

    就这样,勾冠一个劲要打暗器,熊亚却是一个劲地拦,他还从后面把熊亚给抱住了。

    就在他们这么一折腾,同时也就不再顾及什么响动的时候,即刻就让坐在前面的铁大人察觉到了,登时就一回头。

    他们这时也看见了望向自己们的铁大人,当即就不知道该如何掩饰了。

    亏着强投广聪明,冲着铁大人施了一个礼,“请大人不要见怪,是熊亚觉得大好男儿要是想报效朝廷的话,应该在战场上,而不是缩在这个地方,勾冠在劝他不要莽撞打扰了大人您。”

    铁大人听到了强投广的圆场,一笑,走到熊亚的面前道:“熊壮士一片报国的赤胆忠心,实是让铁某佩服,可勾壮士拦阻得也不是没道理。咱们在这里并不是单单看着,而是做好准备,随时去接应盛大帅,形同大军的坚强后盾,所以,本官还是希望熊壮士还是安下心来的好。”

    熊亚一听,只得是先松了一口气,然后连着称“是”。

    铁大人回之一笑,然后又去观敌了。

    强投广这会儿又开始犹豫上了,身子不自觉向着铁大人的身后靠近,心里还在斗争着该杀还是不该杀。

    可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熊亚实在安耐不住了,还是他失手了,他的多根蜂针奔着铁大人竟打了过去。

    强投广下意识用双侧锯牌就都给挡住了,可所发出来的动静却不可都给掩饰住,虽细小。

    遂,铁大人又一回头。

    强投广登时一愕,如果让铁大人见到了地上这些蜂针的话,那可就都露馅了,幸亏头脑够用的他及时把那张纸条掏了出来,冲铁大人一低头,双手奉上,“大人,方才属下忘记了。前不久捡到了这么一张纸条,有关大人安危,所以不敢隐瞒。”

    铁大人接过来一看,见到了那张纸条上粘着的八个字,心里头立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登时欣慰一笑,“多谢强义士了,回头我跟大帅说说,咱们以后多留神注意也就是了。”

    “是,大人多加小心。”“嘿嘿,一定。”

    说完,铁大人就又转过脸去看向战场。

    强投广悄悄一抹头上的冷汗,即刻蹲下身去,快速把地上的蜂针收拾停当,然后走过去一把塞还给熊亚,同时用埋怨的眼光一瞪他。

    他们三个这么折腾着,却不知就在门外面,“离弦杏枝”陶露晨和“撑厦棉丝”弓映柳,分别拿着三棱透甲铁箭和金丝双套索暗藏在门外,随时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就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武功的深浅,生怕打草惊蛇,却是没通过门窗的缝隙,或是捅破窗纸向里面观看。

    说实话,还是欠缺保卫经验的她们,也太不周全了,使得他们三个人有的是机会在她们不察觉到的情形之下得手,如此之下,她们也就只得是等冲进去后见到已然被刺的铁大人了。

    战场之上,谭渊的就义虽也是并没给南军以重创,可还是做了一件对于燕军来说十分有力的事情,那就是让花男和如仇敏锐地察觉到了盛庸调动自己中军的队伍去补充左军的时候,所露出的破绽,哪怕很是短暂。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白先生即刻命令新来的杨喜带着人去攻击尚在半乱半清之中的南军口子。

    杨喜身上带着“怨憎”的狼性,心里还揣着白先生给她造出来一个梦,当即也不多说,拿着自己的钢丝鞭带着人就冲了上去。

    一路之上,她自己的士气就好不盛大,眼前的南军们都已经被视作坏蛋老财的帮凶,遂出手从不留情,为的就是要给像自己一样受到老财欺害的苦命人报这个大仇。

    前端毛茬的钢丝鞭加大了抽击的伤害力道,南军里凡是被她的兵器抽上的人几乎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其间,敌军千夫长沐贸人竟被一招致命。

    这时,杨喜见到了拿着碧烟长刀的庄得,刚才在后面看得清楚,就是这个人杀了自己这一方的一个同样要为老百姓出气的人,遂,即刻抡着鞭子找上了他,要给谭渊报了这个仇。

    庄得也在带着己方的兵丁们奋力拼杀,登时见到了从一个方向似乎是过来了一个白头之人,这个人手里的武器抡劈之处几乎没人可挡,眼看着一条血路就要杀到自己的身前。

    身为指挥的他当然是不可缩在后面的,那厉害的人物过来了,就得自己先上去试上一试,即刻催马前行,暂先不管老少。

    等到一见对手,竟是一个抡着鞭子满头白发的年轻女子,心里头只道着燕军里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可就在他心里这般思忖的时候,杨喜的“头绳”可就抡到了。

    可算是可以为谭渊报仇的杨喜,即刻施用起自己心中的“红头绳鞭法”,因为怕对手会骑马跑掉,钢丝鞭的中间先是奔着对手的马头甩了过去,然后鞭子的两头左右一绕就是打了一个结,再然后往旁边一勒,同时也避开了对手的一刀。

    庄得胯下战马登时吃痛不已,又被杨喜一按勒的最疼的地方登时一通嘶鸣,即刻人立了起来。

昏半觉(八)

    庄得自然是所料不及,一个没坐稳当,一下子就从马上摔了下去。

    杨喜即刻又把自己的鞭子给弄了下来,用右侧鞭子弯成了一个圈,拿着这圈子去套碧烟长刀。

    还没完全站起的庄得从来没见过这般的招式,不等站立,刀头即刻一摆,可结果还是前端上弯曲之处真就被鞭圈给套上了。

    接着,杨喜用尾部的鞭子照着对手又圈了过去。

    庄得这回算是勉强站了起来,见到敌人的兵器过来了,当即端着长刀又一矮身形。

    之后,杨喜又把左侧的绳子从上方折起,右手按住,从右侧绳子上方绕过的时候,还是打向对手。

    庄得现在也是没办法,自己的碧烟长刀此时在对手的兵器里,要想不舍弃武器的话,只得先行避让。

    接着,杨喜又把鞭头从左侧绳子绕成的圈中穿过。

    这时的庄得本想着拼劲回夺的,可惜的是见到了原来右侧的绳子圈被甩放在左侧了,同时也是奔着自己的又一次扫击。

    现在使他没想到的是,时方才对付一个使重锤的人还可知道一些应对和取胜的法子,此刻却是见到了一个使鞭子的白发女子倒是束手无策起来,只道看着对手的鞭子花样玩完了又会怎样。

    杨喜在这时候,又把左侧鞭子绕成的圆中穿过的绳子放在右侧勒紧。

    庄得一看之下更是生气,原来对面这个疯癫女人竟然就是为了在自己的刀头上打一个好像蝴蝶结似的东西,登时双手抡刀,就想要带着那个蝴蝶结奔对手劈过去。

    杨喜即刻拉着对手的兵器往旁边圈外游走。

    庄得直被拉的跟着转了起来,被戏耍的感觉当真是不怎么样,足下用浑身的力气站稳之后,只觉得手里的碧烟长刀还是不可使用,却是见到了已从刀头上猛拉松开下来的毛茬鞭头奔着自己就带过来了。

    兵器已然是不可以再及时抽回来抵挡了,而且头脑也被转得已经是半晕半醒的他一个躲闪不及,看见的鲜血和颜面上的疼痛几乎是同时的……

    此时,站在庄得身后的杨喜,看着那鞭头上的血迹,再看了看拿着长刀倒地不起的庄得,心中登时叨念着那位使双锤的大哥,自己已把这个仇替他给报了。

    这时,军师如仇看出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南军在盛庸的指挥下又恢复了原来的阵势,再要打下去的话绝对与己军不利,遂即刻下令收兵回营。

    大军谁人敢不听军令,即刻向回撤退。

    杨喜并没接到谁的命令,可是甘愿为大军殿后,让自己穷苦的兄弟们先行撤退,手里钢丝鞭一通挥舞着,阻拦在一条窄路口上,手里的兵器就好像一道关闭的闸口,面前的敌人们手里的武器不知道被她抽落了多少,敌人们本身更是不知道被她抽开了多少,可是,她毕竟也是已跟敌人们打斗了不少时分了,这会儿的她不说是强弩之末也差不了多少,可敌人照样在一层一层一次一次地攻击上来,好似把她当成一道小城门来攻打了。

    南军统帅盛庸一见又是这么一个燕军里的武林人物,干脆就干掉一个算一个,即刻向自己的火器队伍传令。

    这时的杨喜把手里的鞭子猛力一抽,又把冲上来的四个敌军兵丁给打躺下了,就是不让敌军过去一个,然后也不等对手们再一起上来,杀兴大起的她反倒迎着敌人又冲了上去,钢丝鞭又是一通挥舞,见到倒地无数的敌人们心里那叫一个好不痛快。

    就当她见到了敌人们飞速撤了下去,另一帮人又冲上来的时候,刚要再次攻击,看到对面敌人们手里的东西,当即就是一惊。

    她可是原来吃过这种物件两次的亏,最后一次还似是自己一直心恋着的情郎伤到了自己。

    可拿着火器的敌人们刚要冲着她射击,却不知道火器的前端被什么东西给带住以后往上一挑,登时就都成了都是冲着半空放射了。

    原来,幸好“战妖”花男见到杨喜此刻已是身陷险地,即刻就飞身过来救她,从那些火器队的后面把自己的黑长指甩了过去,卷住了火器以后往回一带,再然后便是再次抽出黑长指又把拿着火器的敌人们给抽倒下了,继而,他卷住一件火器,十分熟练地拿在手里,冲着再次冲上来的敌人们好一通射击,而且依仗着自己的轻功就可以射击成排的敌人们,不过,他只想让敌军的人不要追击,遂射击的地方只是他们足前的地面而已。

    拿着火器的敌人们一下子就被花男给弄得乱了起来,队形一乱,火器也就不敢再发射了,恐伤到自己人,可是,在等到听不见了花男的动静以后,也等到火器的硝烟消散了以后,同时也是见不到了他和她的身影。

    盛庸下令,绝不可放过“战妖”和那个白发女子,即刻搜寻追击,务必干掉他们。

    可迷迷糊糊的他们竟不知道,他们两个就藏在了己方追击的队伍里。

    还是花男的易容术厉害,几乎是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可以帮着杨喜换上了敌军的衣物,而且还易容成了男人的模样,他们也端着武器跟着一通找寻,就在四散搜找的时候,他们便悄悄撤回了自己的营盘。

    朝廷的火器队伍一路追到离着燕军驻扎的地方已经很近的所在,见到了燕军已是彻底撤回了自己的地方,实在是找不着花男和杨喜了,只得无功而返。

    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杨喜即刻就受到了白先生的斥责。

    “你没听到撤退的命令吗?难道你不知道,在军队里不听军令的人,最重的惩罚可是要砍头的!而且你知道救你的人对我们来说多重要吗?你差点儿让花老板也回不来了!”

    可是,还不等花男替她辩解,军师如仇就给她说话了,“白先生先不要急于训斥这位姑娘,她也是为了我们的大军可以顺利的撤下来。要不是她的话,我们就会被别人追着打,是这位姑娘给我军争取了顺利撤回来的时分,所以说,她无过而有功。”

昏半觉(九)

    如仇此刻又冲着正聚集在这里的一众燕军将领道:“各位将军,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吧。就是这么一个姑娘孤身一人舍生忘死地为了我们而不惜以一人之力阻挡敌军。难道她不是血肉之躯吗?她不是父母生养的吗?咱们现在也只不过是在战场上吃了一个小亏而已,日后的胜负尚还是未知之数,为什么你们要如此稀里糊涂地气馁起来?没错,谭将军是败了,可又不是我们都败了,而且他还为我们冲击出了一个敌军的口子,那就是值得的。这就是说我们只要可以把时机把握准,对垒之时可以及时找到敌军的破绽缺口,咱们上下一心不畏艰难困苦,定是可以夺取最后的胜利!”

    这时,燕王朱棣也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道:“大家听到了吗?军师说的对呀!昔日刘光武敢以千人冲破王寻数十万大军,咱们为什么就不可以?难道说,咱们的军营里头都是孬种不成!”

    这时,大将尚趣同样站了起来,也冲着大伙道:“是呀,我们有一支作战勇猛的军队,还有燕王爷的英明指挥,军师如神的调动,再加上‘战妖’花老板和‘造梦’白先生这样的奇人异士帮助我们,我们还怕什么?而盛庸又是谁在帮他?无非就一个副手而已,都被我们打败过多少次了?”

    这些话当真不是白说的,在场众人即刻群情激奋,皆是都看到了眼前胜利的曙光。

    当夜晚间,面带笑容的铁铉拿着那张纸条信心满满地来找统帅盛庸,“如何?大帅这下可否把心放宽了?”

    已经听完陶弓二女禀报的盛庸也是略带愧色的一笑,“看来一切都是本帅多虑了。这就好了,后方的疑虑都排除了以后,我们就可安下心来对外,定是可以一举平定叛军!”

    春天到了,可以形容现在这个季节的成语和诗句数不胜数,可现在即便是再有诗兴的诗人见到了两支大军摆开了阵势,估计也是一个字也作不出来了。

    北军东北向布阵,南军则是西南方向布阵。

    这一次,燕王朱棣决定改变战术,从敌军两翼一起发动进攻,要让敌人们顾此而失彼。

    盛庸视之却是如老掉牙似的战术,他的两军侧翼自觉固若金汤,想的就是可以用消耗战术应对敌人的骑兵闪电战术。

    这时,就在左面这里,燕军的好几员战将带着自己的队伍同时发起了进攻,“诙谐将”辛成悦带着人马首当其冲,见到了对面一员宛若文官的来将,却是带着一种武将的英气。

    来人名唤“高巍”,也的确是一名文官,就在燕军势大,不少州城府县的官员自己倒贴着投降燕王朱棣的时候,他反倒从燕王的属地离开,站到朝廷这边,坚决与之作战。

    高巍,字不危,辽州人,以布衣入仕,是一位有胆识和气节的官员,自幼勤奋好学,学宗孔孟,推崇程朱理学,在洪武十五年入太学,因“旌孝行”由太学生试前军都督府左断事,曾建议垦荒田、抑末技、慎选举、惜名器等诸事,受到洪武万岁之嘉纳,可不久之后就因事被贬,直至洪武万岁去世才被赦免,同年被辽州知州推荐到吏部,在吏部之时因为害怕诸藩坐大,在许多官吏主张削藩之下,曾经独和御史韩郁先后请推恩诸王,但建文帝还是采取了之先削藩办法,这才致使皇室内斗激烈,发生了此番的“靖难之役”。

    因为他跟铁铉是老相识,一路投奔山东,在盛庸麾下做了一员将领。

    其实,盛庸盛大帅之所以会让他一个文官领兵带队,就是因为高巍实乃一文武兼备之才,自幼除了苦读诗书以外,对于兵书和武艺也不曾放下,总想尽力报国,遂,此番争斗,一直没立过寸功的高巍自请上战场,愿为平叛效力。

    高巍手里的武器是一柄宣花大斧,当初“混世魔王”程咬金使用的那种,前面是矛头,其后左右两边皆是斧头,其中一个较大一些,另一个较小一些。

    高巍一见对面是一个拿着一把铲子也似兵器的人,就想会上一会,即刻催马上去。

    辛成悦一见便笑了起来,不等对手报名,立刻喊道:“程咬金,快让我某家见识见识你那三斧子半。”随后,他就把自己那“插科打诨铲法”施展了开来。

    高巍当然是不会理会对方的戏虐之言,即刻把手里的斧子一摆,先是照着对手横扫了过去。

    “哟,第一招儿不应该是‘劈脑袋’吗?这回一上来就用‘掏耳朵’了。”辛成悦还是笑着,在马上练了一手“衣冠优孟”,用自己的长柄面具铲把浑身上下给护住,却仍是带着一些滑稽可笑的动作,据说是依着春秋楚国时一个演滑稽杂耍的名角逗笑换衣冠时的样子创出来的。

    高巍听铁铉说起过,对方的军营里有不少的江湖奇人助阵,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派了一个演滑稽的戏子上来了,心中也是一阵阵好笑,索性第二招就把程咬金“三斧子半”里的“劈脑袋”使了出来,把横扫过去却没击伤对手的宣花大斧顺势从右面翻了上去,从而便是当头一斧子。

    “欸,这才对嘛,什么都得讲究个按部就班规规矩矩。”辛成悦又来了一招“滑稽突梯”,虽然嘴里说着,可突然用手里的面具铲接住了对手的武器,然后顺势一甩,让对手的武器在自己的铲柄上一滑,就让宣花大斧去到了圈外,从而一摆面具铲进击。

    高巍一见,登时一惊,虽然对手一副仿佛天生滑稽的样子,可出手却是有自己独到的门道,还真就真不可小觑了对面这个“小丑”,即刻用长斧柄的末端迎着面具铲戳了过去,却是一下子就戳进了面具上的嘴里,然后索性就一压一别。

    辛成悦却是从来都不会去埋怨自己的兵器有什么缺陷,登时又是一笑,和兵器面具上的笑脸几乎是一样,然后又使了一招“一笑了之”。

昏半觉(十)

    高巍一见,自己的斧柄末端原来插进了面具上嘴的中部,这会儿却又见到了对手把铲子向旁边一划,斧柄末端就卡在了嘴角的地方,然后又见对手把面具铲一翻一扣,带着自己的斧柄再往旁边一拨,顺势弄下面具铲头之后,继而便是用面具铲的长柄奔着自己横扫了过来。

    其实高巍是在之先被辛成悦一通滑稽连环的动作给蒙住了,也是之前从未上过战场,缺乏一些经验,眼见着对手的兵器过来了,手里的斧头索性从后面抡上来,用进击去接对手的攻击。

    “哟!程咬金附身了!”

    没错,如白先生那般说书人的嘴里,程咬金一向是不管对手是不是占着先机,一开始都是自己先出招,那位“混世魔王”也是当真幸运,所遇到的敌手,几乎都是豁不出命的,随后也就只得是强迫自己抽武器接招,从而也就先慌了一手,同时也就是暂且糊涂了一手。

    辛成悦当然不想试试今天自己是否带着那么好的运气,不过好在他并不用硬生生抽回兵器,也只把横扫的力道换成上举,硬接对手的一劈。

    高巍顺势把劈在铲柄上斧头滑了下来,接着便是用斧头之前的矛头冲着对手就是一扎。

    辛成悦始终是一副惹人笑的模样,又用了一招“歪嘴”,用自己的兵器使得对手的武器往一旁扎了过去,就没伤到自己。

    高巍又把兵器往回一抽,用刃口冲上的一边斧头向着辛成悦上挑了过去。

    辛成悦也多少是不及防备了,即刻身子向斜后方一歪,只因为对手上撩的这一斧子,斧柄蹭到了坐骑眼睛的部位便惊了起来,使得辛成悦的身子一个后仰,好悬从马上摔了下去,等到好不容易把马带好以后,却是见到了高巍并没趁势施斧,而是站在那里等着他。

    辛成悦在马上即刻一抱腕,道:“不知将军是在等什么,刚才岂不是绝好的出手机会。”

    高巍一笑,“君子岂可趁人之危,等你马匹带好,我们再行比过。”

    辛成悦惭愧地笑了,要知道,他的铲法里就有一招“哂之宋襄”,当真是要趁着对手慌乱的时候出招的,遂,又在马上施礼,“多谢将军,在下已经好久没见到过如将军这般战场君子,果然高义,实在令在下佩服之至。今日一战,在下输的心服口服。可是,还要奉劝将军一句,这战场就是尔虞我诈,对敌人不肯施以重手,那敌人可是也要反咬一口的。告辞!”说完,他就打马而去。

    南军的另一边,北军的众位兵将们也已经在猛力进攻着。

    本来,之先的杨喜已经耗费了不少的体力,白先生本来是要让她先休息几日的,可她满腔的愤恨还是没抑制住,遂,就偷偷跟着军队又上战场了。

    南军将领马溥,手里拿着一条十字镰枪,通体长八尺左右,其中枪头长七寸,呈十字型,枪刺则宽寸余,中有脊,两边有刃,头部成三角尖锐,系铁制。

    他一见对面那个白发女人,一下就认出对手就是前番和“战妖”一起阻碍己方去追击叛军的那个女子,今日若可以擒得此女,定是大功一件,遂即刻冲了过去。

    杨喜由于昨日的战场杀伐,把“怨憎”留在心里的狼性大大激发了出来,从而也就多了一些当初对心恋之人的“情分”,遂,一套“情怨鞭法”便在她的心脑之中生成。

    她眼见着对手如一只猛虎一般冲到了自己的近前,手里的鞭子自是无情地抽出,要不然对方就或许直接咬上了自己的咽喉,可是,出手又如当初的“怨憎”所说的那样,不该为仇恨所控制,从而导致火候用老了。

    就这样,一条力道适中的钢丝鞭向着他就抽了过去,他即刻用自己的十字镰枪去绞鞭头,向着可以绞住之后再夺下来。

    可在她的眼里那就是快让老虎把自己的鞭子给咬住了,可她却不想尽快夺下,只因为她知道,它也是在自保,而且,对于老虎,她的心里头还多出了那么一份莫名又不莫名的情分,那简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遂,身子前纵过去,用了一阵工夫,她反要把老虎给缠起来。

    他一见到杨喜纵身飞来,登时一惊,在马上用十字镰枪左右砍扎,前挺后击,却还是被钢丝鞭一通缠绕,从而使得自己的活动越来越受限制。

    她的眼里,老虎在挣扎着,却也并没放弃来攻击自己,遂,她一个劲躲闪,好似她的目的不是要杀死老虎,而是要驯服它。

    而在他的眼里看来,对手不是想和自己拼命,而是想要生擒下自己。

    现在,她的眼里流出了泪水,眼里的老虎不就是自己心恋着的人儿嘛,可惜的是,老虎就像忘干净了自己,并把自己当成了仇人,她是多么想把他们以前甜蜜的记忆给唤醒回来,遂,此次出手便变得轻柔了起来,似在抚慰老虎,使其稍安勿躁。

    可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出手本来就不灵活了,而此刻的攻击却是被对手把力道次次给卸掉,更是不可击伤对手了。

    杨喜已见到了老虎在向着自己心想的绵羊转换,心头一喜,出手更是轻柔而准确,结果当真见到了一只羊“咩咩”叫着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内,随后即刻松开了自己的鞭子,如同牧人一般轻挥牧鞭,放着绵羊。

    他实在是跟对手打不下去了,现在对手每次抽自己的地方都是甲胄护不住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得是挣脱之后即刻离开。

    杨喜见到了绵羊这时竟自行跑开了,自是在后不放,生怕它离开了自己以后就又变成了那只咬人咽喉的老虎了……

    就在久功南军两翼不下的时候,燕王朱棣再次改变战术了,让队伍又开始去攻击南军中军位置,却还是一时不见成果,心里可就着急了起来,越是这么僵持下去越是于己方不利,可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件非同凡响的事情。

    风来了,一阵大风奔着南军就吹了过去,直吹得南军的兵将们都睁不开眼了。

昏半觉(十一)

    天助我也!白先生心中这般忖着,转身向迎面吹来的大风,也不去管迷眼的痛楚,即刻就双膝跪倒叩谢。

    于是乎,北军乘势追着南军一通打击,使得盛庸的军队一下子就溃败了下去。

    如此的气势,即便是天气恢复了以后,本该接应的平安和吴杰也是心里恐慌了起来。

    早就来至盛庸帐下的吴杰,此刻的心里自也是想跟着退下来的大军们一起撤走,可是职责所在,生怕违抗军令会给自己带来罪过刑罚,哪怕自己是一个侯爷。

    这会儿见到了一个拿着两个大银盘的女子过来了,登时便又给自己不安的心里加上了一层不好的东西,使其更是心神不定了起来。

    现在,他也只得是迎着头皮冲上去,手里双枪齐发,奔着对面这敌营里的“异类”就扎。

    蔡住夫此刻用起了自己“珍馐盘”的功夫,看准了对方的进攻,纵起之后先来了一招“海错江瑶”,江瑶指的就是蚌类,她用左右手里的两个银盘当做是大海蚌的壳,然后一“关”,先是左右挡住了对手两头铁枪的进攻,然后再使劲一分一开,就把枪头给撞了出去,再奔着门户大开的吴杰又用了一招“肥醲甘脆”,干干脆脆奔着他就是一个肥肥胖胖的攻击。

    吴杰即刻身子向后仰,同时反手,用两柄两头铁枪后面的枪头奔着对手使劲回打,总算是把一对半银盘给挡住了。

    蔡住夫身形落地以后,继而再次纵起,又来了一个“尺颊生香”,又奔着对手的两个腮帮子打了过去。

    吴杰用两头铁枪在面前一交叉,把来自左右的敌击给扎了出去,却是胯下的坐骑跟着向后倒退了,心道是不是连自己的战马都心生畏惧了,可不等他再去思索什么,见到对手的两个大银盘即刻又到了。

    蔡住夫这一次使的是“齿甘乘肥”,在半空中身子一个劲带着两件兵器旋转,就像是杯盘罗列也似,同时身在半空又像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般稳当,转着身子向吴杰打了过去。

    吴杰更是从没见过如这般的旋攻,只得是手里的武器一通阻拦而去,却是被转动的银盘给旋撞了出去,只得是再次催马躲避,遂,连人带坐骑就又退出去不少。

    虽然是并非招招得手,可对手却是一退再退,蔡住夫好似有些生气了,自己“炒”的这些“菜”对手竟连“尝”都不“尝”,分明就是在藐视自己的手艺,遂就带着“怨气”,又用了“焚香列鼎”这种猛烈地招数,拿着两个半银盘向着吴杰便砸了过去,且还施展开来一列的盘影,要把对手给扣实在大盘子之下。

    其实心里一直想着要退下去的吴杰早就无心恋战了,可面前这个女人又用起了这要命的招数,现在就是想跑,也得给对方一个重招数,若不把对方给逼退了,自己就怕真要成为“盘中餐”了,即刻一摆手里的双枪,而且催马前行,借着冲劲,双枪奔着大银盘子就猛戳了过去。

    蔡住夫的半银盘被双枪给撞击了以后,觉着对方到底是个战将,手底下的力气倒是不缺,那就换一种招式试试,遂用“殊滋异味”攻击对手,先让平直的银盘平分处冲下,右手的银盘放置左面,左面的银盘放置在右面,然后再立起来拿在身前,奔着对手就纵了起来,快到在近前之时,冷不丁用上一些老板的戏法门道,使得自己的身形陡然出现在敌手的面前,可是等到实际碰撞上的时候,却仍是一个大圆盘在前面,就像是两扇小门一般奔着对手撞了过去。

    吴杰一开始就没看出其玄妙在哪里,此刻见到对手的兵器推撞过来了,双枪奋力一顶,却使得战马仍是不停地倒退了下去。

    这时,蔡住夫陡然想起了老板说过的话,如果对手想逃跑的话,除非自己非有对付他的必要,否则,就别把对手给逼急了,有的时候,逼得紧了,胆小的都可以给逼成胆大的,遂索性一收式,身子又退回了地上较远的地方。

    吴杰一见对手可算是被自己逼退了,登时拨转马头,当即就跑。

    蔡住夫把半银盘左右一分,见到了对手的溜之大吉,笑着用两个银盘互相一击,算是为其以“壮”行色。

    平安这里尚还好一些,他毕竟是征战多年的战将,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自己跟着逃了的话,己方损失就会变的更大,遂,尽心职守着为己方的军队做接应掩护,阻挡着燕军兵将们的追击。

    此刻,有一个抡着鞭子的女子已经靠了过来。

    平安登时一惊,唯恐是韦春玉这个时候会攻击而至,自己的心中一定会有所羁绊,盼着是那个前番杀了庄得的女子也好。

    可是,挥着人面串鞭的女子既不是那韦春玉,也不是那杨喜,而是魏桦毗,如此的战场之上,她竟然还穿着条裙子,来到了平安面前先是一笑,然后小腿一抬,伸手拿住了搭在小腿上的裙角,像是怕碍事的,然后就这么一手拿着裙角一手抡动鞭子奔着对手攻击了过去。

    平安眼见如此的情形,心中就多了一层诡异的感觉,可鞭子已经攻到近前,若不去抵御又可如何,只得是用芦叶大枪的枪尖子一挑鞭头,等到看清了人面串鞭就像是一个个首级穿成也似,登时心里头又是恐惧了一分。

    魏桦毗照旧是那个样子,脚下都不见做了什么动作,甚至是裙摆都不见如何晃动,她就像是鞋底在滑行一般,围着平安的马匹一转,虽然看着如闲情逸致也似,其速却是飞快。

    平安手里的大枪本是要追着打过去的,可惜枪尖子就是跟不上对手的身形,直到自己的身子已经扭转到了极致。

    魏桦毗还是甜甜一笑,身子又从平安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平安即刻用武器上挑,却又挑了个空,可方才确是见到了敌人的身形已然纵到了头顶。

    就在他疑惑着找寻间,冷不防却是用余光见到了魏桦毗的容颜都快贴上自己了,同时耳边还听到了一声,“你不知道那一晚自己做了什么吗?”

昏半觉(十二)

    平安登时就感觉到汗毛发乍头皮发麻,因为听到的声音正是韦春玉的语声,可是身为大将的他多少也是有一些胆气的,即刻鼓起勇气,又用大枪向着旁边横扫了过去,为了壮胆,且还喊了起来,“我知道那晚我做了什么!”

    可是,当芦叶大枪眼看就要横击上对手的时候,又是不见了魏桦毗的影子,反而见到了她的人面串鞭,其上让自己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张像极了韦春玉的面孔,好似正带着一脸的怨恨看着自己,登时又是一愕,好似冷汗都要出来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冲着敌人又是拼出劲力的一枪,“你把她怎么了?”

    魏桦毗此刻冲天而起,不过就像是并无任何分量一样似慢实快向上升起,然后竟站在了芦叶大枪的枪头上。

    使得平安更害怕的是,竟感觉不到枪头上增加了什么分量,不知道是自己被吓蒙了,还是对手当真……

    也难怪平安会害怕,现在的天色已然不早了。

    “哈哈哈……你说我把他怎么样了?难不成还真的放进了我的鞭子里不成?他只不过最近就是整天魂不守舍的,嘴里总是念叨着那句话,实在是烦的慌。既然今天我见到你了,索性就替他向你问一句。你不知道那一晚自己做了什么吗?你把答案告诉我以后,我会回去转告给他的,也省的他以后天天烦着我们。”

    平安哪里会把这种事情在此刻的战场说出口来,然后使劲把芦叶大枪一甩,然后奔着对手又是急急一枪,同时大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快放了她!让她来当面问我!”

    魏桦毗登时用自己的兵器把枪头一卷,然后拉到一旁,又笑着冲他道:“可他要是不知道你还承认不承认那晚的事情,又怎么来见你?再说了,春玉一个姑娘,哪有让他来见你的道理,应该你用花轿把他娶进门儿才对呀?”说完了,她又笑了,笑得就好像是从来都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笑话。

    “呀……”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平安大叫了一声,手里的芦叶大枪一通舞动了起来,就好像在冲锋陷阵的时候,身边都是敌人,他简直想把自己舞动成一个刺猬,然后催马冲上,从各个方向给敌人以重创。

    魏桦毗还是大笑着,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不知道那一晚自己做了什么吗”,然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平安即刻催战马追去,可惜的是前面也只是剩下了茫茫夜色可追,遂,索性追下战场,神志这会儿又冷静了下来的他觉着反正也追不到魏桦毗,就跟着撤下来的大军一齐回军营了。

    于是乎,燕军在夹河之战里又取得了胜利,直逼的南军只得先转而再次驻守在真定府了。

    这一日,在军营里的安陆侯吴杰,接到了小兵卒的禀报,说是见到了“战妖”花男好似正被几个仇人追杀,一路逃到了此地的军前,现在正被那几个仇敌围攻,眼看不支。

    吴杰听罢心里头一喜,可是又一犹豫,想那花男如此的狡猾,这一次别是又在用什么计策要把自己给诓骗出去,可又生怕失去了一个良好的立功机会,遂,就跟着小兵一路来到了城头观看情形,果然见到了在一条河的旁边,已是满身血迹斑斑的花男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一通围攻。

    “噗”的一声,一个使双刺的人一下子奔着花男就捅,本就体力不支的他,即刻照着对手踢出一腿,虽说是把对手给逼开了,可他自己的身上又新添了伤势。

    紧接着,他后面的一个大汉手里的大刀也照着他狠狠地劈下,登时就是一溜血珠喷洒了出来。

    花男毕竟也是一个血肉之躯,此等重伤之下,他又怎还会站在那里,登时趴倒在地,无法再做任何的反抗。

    这时,一个女人走到了他的脑袋边,蹲下以后,一把抓住了他的长头发,使其可以和自己面对面,然后愤恨吼道:“跑呀!有本事你再跑一个让我看看!这回我看你还可以逃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女人的语声里带上了哭腔,“当初你是怎么跟我山盟海誓的?之后,你用花言巧语把我骗到手以后,没过多少日子,就把我撇下了。自己找别的女人快活去了!今天倒要看看,你以后还要怎么快活!”说着,她便掏出了一柄匕首,在花男的脖子上就是一割。

    花男的身子立时一挺,登时便是不再动弹了。

    女人看着花男血流不住的脖子,然后站了起来,先是小声地笑,继而就是大笑,最后竟变成了狂笑,神志失常也似跑掉了。

    其他的人,其间一个踹了花男一下,应该是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活不过来了,这才带着另外几人离去了。

    当场,就剩下了一具花男的尸体。

    吴杰看着虽像是花男移情别恋之后,一个不愿原谅他的女人带着一帮人找他寻仇,而他却是慌不择路一直逃到了这里,最后被干掉了,可是心里仍放心不下,即刻下令,命弓箭手们冲着花男的尸首放箭。

    一通箭镞之后,吴杰一见对手真的不动了,这才大喜过望,本来他完全可以让几个小兵去把花男的尸体给弄回来,可又不想别人把自己的这份功劳给抢了,遂即刻下令打开城门,还是小心谨慎的他带着武器骑着战马,领着一队人马冲了出去,就好像是花男是他打败的一般。

    等到他到在了花男的尸身旁,恶狠狠地笑了,“花传说,花老板,想不到尔等也会是如此的下场!给我在这儿吧!”

    说完,他就想用两头铁枪再给花男补上一枪,可没想到的是,眼见着花男就跟诈尸了一般,竟是身形一翻避开了自己的一枪,然后顺着自己的枪杆一路转翻了上来,登时就是吃了一个大惊,使劲把这柄枪往外甩,想着可以把“尸身”给甩出去。

昏半觉(十三)

    诈死的花男根本就没等到他的枪向外甩,身子一下子就站在了吴杰马鞍子的前面,然后用“美人长发功”冲着吴杰的面上一甩,连带着他自己身上的这些假血也甩了过去,给对手一个好大“满面花”。

    吴杰登时就快睁不开眼了,而且觉得面孔上突然就疼痛了起来,大叫一声之后,手里的双枪冲着前面一通挥舞,可惜的是什么也没攻击到,反而觉得后腰上被人踢了一脚,即刻就从马上摔落了下去。

    等到在地上的吴杰手里的枪还是紧紧握着的,虽眼前模糊了,可好歹还可以看出个人形来,当即就自行练起了双枪,也不管身前还有那么多的小兵。

    “喂!将军!是我们呀!”“花男在那边呢!”

    吴杰听罢一顿,可又仔细一看,哪里是自己的小兵们说的,分明就是花男在戏耍自己,随即,下手更是不分敌我轻重了。

    两头铁枪就这么划拉了一通之后,吴杰现在总算是可以看清楚一些了,终于见到了花男以后,高喊着,一摆手里的一对两头铁枪,奔他冲了过去。

    花男也没客气,单单只用了两条黑长指,奔着对手就缠绕了过去。

    吴杰登时觉得,身边好似都是灵蛇一般的东西围绕着,只得是把手里的武器向着周围一通扫打,可就因为“蛇身子”细长细长的,两头铁枪的枪尖子哪里可以扎得到,最后索性就把两件武器竖着拿了起来,在手里飞快旋转,只当是盾牌了,好不让“灵蛇”把自己给缠上,继而咬上一口。

    花男这会儿好似并不想急于歼敌,却是采取缠斗的战术,要把敌人们都拖在这里,同时也观察着城门是否关上,仿佛是在等待着一个恰恰好的时机。

    遂,身形也围着其转了起来,想方设法使得对手越恐惧越好,就让他想跑又不敢跑,只得自行耍练武器壮胆防身,遂也就是不停地耗费对手的体力。

    吴杰自是不知道对手真正想要干什么,手里的两头铁枪已经“练习”了好一阵了,自己所知道的枪招都快使了四遍了,可渐渐察觉到对手根本就不是在攻击自己,周围小兵们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抢了自己的功劳而不敢上前攻击花男,还是怕伤了吴杰自己而不敢乱打乱战,反正想来,没指挥的军队自然是一盘散沙,心想下令收兵,可惜的却是不知道谁可以把现在还活着的自己给收回城里去。

    花男这时候一看天气,登时心头一宽,转过身去冲着祈盼来的大风立即大礼叩拜。

    南军好像这个时候才知道上当了,可一切都晚了,眼见着远处北军一辆一辆的帆车飞快而至,其上绑缚的武器一下子就把己方的队伍给冲垮了,其后还有燕军紧随其后。

    也被吹得眼睛睁不开的城头南军们自是不及关上城门,自然也就让北军们冲了进来……

    滹沱河一战,燕军又在大风的帮助和“战妖”高明的计策下大获全胜!

    接着,军师如仇觉得,现在就该是乘热打铁,趁着己方的士气大盛,索性就再给对手们一个打击,去徐州沛县把南军大批的粮草给烧掉。

    白先生即刻举荐“城围”石山,且还叮嘱于他,这次只是去烧敌军的粮草,且不可恋战,烧完了就即刻回营交令。

    南军这里的守将叫何福,一听自己的粮草大营被燕军攻击了,即刻穿好盔甲抄起拐枪就冲了出来,奔着南军那些拿着火种和鱼油的小兵们一通阻击,粮草若要是真被烧了,定是大罪一条。

    这种拐枪,枪头长二尺六寸,两边各安上两对倒钩,杆长四尺,杆尾是一横柄。

    石山一见对面身穿盔甲手拿不寻常武器的人定是守在这里的大将,登时一摆自己的铁砖槊就催马过去了,只因对手拦击,实在是令己方的兵丁们展不开手脚烧粮草。

    何福刚想再用枪头后面的倒钩把一个北军的小兵给勾躺下,就见到了石山的铁砖槊奔着急拍过来了,拐枪当即一挡,架出去以后对着来将就是一枪,见到了对手扭身避让开以后,又用枪头后面的倒钩去勾石山甲胄上的缝隙,然后即刻便催马后退,身子向后仰着,尽量拉开与对手的距离,双手拉着杆尾后面的横柄,想把对手从马上给拉拽下来。

    石山在马上反方向使力气,手里的铁砖槊这个时候确实伤不到对手什么,索性就把砖头又给掏了出来,奔着敌手就飞砸了过去。

    何福当然不知道石山还会用“飞砖头”的本事,登时一不留神,虽是一歪头颅,可还是让砖头给砸上了,要不是有头盔,一准就砸蒙了,可即便是如此,神志也是晕乎了起来,遂,就不知道怎么弄得,对手竟把拐枪上的倒钩给摘了下来,继而抡着兵器又是一下子。

    他这会儿总还算是有一半是清醒的,即刻用枪头后面的倒钩把槊头给挂了出去,接着,也算是给占到了先机,奔着对手就是一拐枪。

    石山当即用兵器把枪头给拨了出去,一直压到地上,从而又把铁砖槊从底下翻了上去,照着对手的侧面扫打了过去。

    结果,何福挨了那么一下子,不过,好在他及时催马向旁边一闪,算是躲掉了一些槊头劲力,可胳膊上仍吃痛不已,咬着牙强忍着又把拐枪端了起来,可又见到了对手兵器的拍击,竟使出拼命的招数了,根本不管对手的一拍,直接奔着石山就是挺枪一刺。

    石山索性用身上的甲胄去迎上了对手的一枪,映清铜所制的铠甲当真不是徒负虚名,挨上一枪之后不但使其不可伤到自己,且还滑到一旁。

    不是所有的映清铜盔甲皆如石山穿戴着的一般,实在是白先生对他的照顾。

    何福这次就又挨上了一槊头,登时身上两处受伤的他即刻向着对手虚刺一招之后,立刻拨转马头想要逃掉。

    石山在后面追击着他,不是因为别的,就怕他又去阻止自己的兵丁们去烧粮草。

昏半觉(十四)

    何福心里头也不只是一味逃跑,他有一招反败为胜的功夫,见到对手已追的不远不近了,即刻就把“马后抛枪”的功夫使了出来,马上突一回身,用枪尾对着石山扔了过去。

    因为他的枪尾上有横柄,枪头后面还带着倒钩,马上战将一般都是习惯不注意这些的,要只是去躲开枪身的话,那就一定会受到横柄和倒钩的伤害。

    石山见到前面的何福并不是慌忙逃窜,心中也就加着提防了,一见对手回身抛枪了,登时身子在鞍桥之上向着后面一仰身子,后背贴到了马匹身上,让拐枪从自己的上方飞了过去,可是等到身子直立起来以后,却是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扑回来的何福,这会儿的他竟从自己的马上扑奔自己而来,一个不及躲闪,即刻跟对手一起摔落到了地上。

    何福也是不管不顾了,竟和石山用起了街头无赖的打法。

    就这样,两个人滚打到了一处。

    就在何福拼了性命一翻身,双手从旁边抓起一块大石头的时候,刚想举起向身子下面的石山砸下去,头颅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

    要是说玩石头,何福还嫩了点,最不该做的事就是让石山摸着一块石头再冲着自己一甩手。

    南军的后方补给这么一断,统帅盛庸更是大发雷霆,即可下令,让武定侯郭英带着军队去攻击燕军的后方北平,还让河北、山西一带的守将配合。

    燕军的大后方北平城这里,花男也同样做了部署,而且不单单是有军队,而且白先生还安排好了铜帮的人在这里帮着一起守卫。

    遂,并没等郭英带着军队攻城,北平这里直接出城迎战。

    冲在第一个的竟然不是北平的将领,而是拿着一把大环鬼头刀的于进。

    郭英一见到他所杀的己方兵丁最多,登时不乐意了,一催胯下战马,抡着九耳大环刀就过去了,一见对手,即刻一刀就砍了下去。

    于进自也不是没防备,身子先是一避,而后用“不觉鬼影”的轻功使得自己来到了郭英面前,奔着对手的马腿就是一刀,似是十分厌恶跟高高在上的人动手。

    郭英带马躲过,然后又是一刀逼过去,可是眼前一花,却又不见了对手的身影,登时即刻警觉地用武器在马身周围抡扫了一通,生怕对手还要攻击马腿,可即刻又察觉到,对手已然是站在了自己的马后丘之上。

    若是换成其他的武将,此等情形之下必是处于劣势,可是郭英不同,他也是练家子出身,此时飞快把大刀刀杆往后脖梗子上一放,以自己的脖子为支点,然后使劲一扳刀杆的尾部,让刀头奔着于进就扫攻了过去。

    于进百忙之内还给对手暗暗喝了一声彩,从对方的战马上下来以后,一刀又奔着对手的马身扎了过去。

    郭英即刻用武器格挡,之后奔着马旁的于进又是一刀。

    于进身子一纵,又来到了马身的另一面,依着葫芦画瓢,又是被挡住了。

    就在于进围着马身子团团转攻的时候,郭英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分明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自己的兵器长大沉重,且身上又有甲胄,对付一个轻功不弱的人自然是不便,不但体力会被消耗,而且心里也会越来越急躁起来,之后自是容易会被对手施用计策,实在是步下高手对付马上将官绝佳的法子。

    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形,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应对,郭英这才明白,为什么北军里面经常是用练家子去对付战将,实在是会占到不少便宜的。

    打着打着,郭英灵机一动,自然对手有优势,那自己也不是并无强势的地方,登时一改战术,不再是抵挡对手的攻击,而是利用武器长大的好处,见到了大环鬼头刀的攻击不再抵挡,反用自己的大刀攻了过去,同时催马避开,也不管对手是不是要接自己的刀招,即刻如飞般展开进攻,用长大的九耳大环刀把对手给忙活住,继而就要除之。

    于进的鬼头刀在手里挥舞着,果然已经被九耳大环刀的进攻给缠住了,而且对手的武器沉重,不是自己的刀可以挡得住的,只可躲躲闪闪,然而,“铜鬼”就是“铜鬼”,也立刻找到了应对的法子,见到对手的刀又奔着自己打过来了,即用刀背去挡。

    郭英见到了对手的刀被自己震飞了以后,心头一喜,可再一见对手,却是找不见了他的踪迹。

    原来,于进利用兵器挡住九耳大环刀一些攻势的工夫,即刻施展轻功,先是抢回了大环鬼头铜刀以后,即刻就想着从一个让对手不察觉的方向发起一个暗攻,打对手一个卒不及防,可好不容易觉的方位找准了,就在猛力发出一枚暗器铜钱的时候,却还是让郭英的九耳大环刀给挡住了……

    河北将领用的武器是水磨钢鞭,有十三个方形硬疙瘩,鞭柄和鞭头皆可握,可以两头使用,正在与叛军的兵丁交战的时候,竟见到一条看上去十分柔弱的“活蛇”拿着一条更是灵柔的“活蛇”可就攻了过来。

    花老板虽然已经不止一次地劝过“弱蝮”梅丽,战场永永远远都是男人的事情,即便是她本身确实是巾帼非常不让须眉,可也没必要在那般凶险十分地到战场上证明去,可是,越是这种危险的场面,就是梅丽越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白吃饭的地方,当然,其间也或许是隐隐存在着那么一种含义,她更想证明给别人看,自己没了男人又会怎么样,遂,凡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登徒浪子”们最好根本就别存着这份心。

    响动一作,钢珠蛇一下子就把水磨钢鞭给卷住了,这倒好似正中这位河北将领的下怀,一个小妮子的力气再大又会多强,索性使劲往怀里一抽自己的武器,满心认为只要这么一下,就可把对手这条也就可以吓唬吓唬小孩子的东西给扽断了,可是,对方的兵器非但不见损毁,反倒是见到了对方这个小妮子的身子借着自己这一拽的力道奔着自己扑过来了,活像是一条蝮蛇吐着蛇信子向自己飞快噬咬了过来。

昏半觉(十五)

    梅丽当然是没必要和面前的这个对手较量力道,蛇最厉害的攻击是在于“毒”,加之快而准确地蹿咬,遂,蛇的对手往往皆是被一招击败。

    河北将领到底是经历过大小战场的,遂应变的经验还是积累了一些的,身子即刻向后仰下去,避开对手这一攻的同时一脚照着对面这条“蛇”的小腹蹬了过去。

    梅丽的“蛇”身子在半空里灵活地避让开了,所借助的力道还是来自缠住水磨钢鞭的钢珠蛇,继而顺势照着敌手如同毒蛇甩尾也似一脚踢了过去。

    还没完全明白过来的河北将领仍是没想到也是来不及把对手的兵器从钢鞭上给弄下去,只得是又让身子勉力避让,同时,探出了粗糙的大掌奔着对面女敌的这一脚就抓了过去。

    虽然梅丽不曾缠过足,可一个大男人探手去抓一个女人的天足,那也是十分无礼的事情,哪怕是此等危机时刻,也可完全算是调戏轻薄了。

    梅丽先是一恼,可也并没把脚给收回来,当即冷笑一声,拿出自己那一种当真如毒蛇般阴狠的语气快而清楚地说道:“你就不怕我脚上有毒吗?”

    已经把对手认定成蛇的河北守将即刻一迟疑,就算立时又明白过来了,可也晚了,已被对手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上了,一下子就从马上掉了下去。

    即便掉落于地,这员河北守将也不含糊,登时翻身站起,抡起手里的水磨钢鞭照着已经攻过来的梅丽一通狂舞了起来,可是,打“蛇”的时候如果不找到七寸的话,这么乱打一通,反倒容易让“蛇”随钢鞭而上。

    果然,钢珠蛇又把对手的武器给卷上了,从而还趁着对手一鞭挥出而力道用老的时候给夺了下来,好不迅速。

    看来,即便是马上战将也未必可以做一个好的“打蛇人”……

    山西将领这时一摆手里的一对三头铁叉,见燕军之中的大将手持着丈八蛇矛枪奔着自己就冲了过来。

    梁明手中大枪乃是皆用镔铁点钢打造,矛杆长一丈,矛尖长八寸,刃开双锋,作游蛇形状,故而名之,古有使之名将张飞,虽是为莽撞人,却也是留下了过一套鲜为人知的“翼德蛇矛”之枪法,梁明祖上有幸,被张氏后人传以了这套枪法。

    山西将领此刻只见对手一枪奔自己扎来,即刻用一对武器的铁齿在身前一交叉,硬接了对手的这一招,一声大响之后,登时便觉得双手虎口发热,也就知道了对面来将的力气实不可小觑,见到对手撤枪以后又待发招,即刻发挥一双武器的优势,用其中一柄三头铁叉奔着对手扎了过去,而另一柄则是小心提防着对手的进攻,两柄铁叉或攻或挡可以互换之间,想方设法取胜。

    燕军中的梁明岂不知对手的用意,把前端如白蛇吐信的枪头一舞,看似每枪都是虚招,其实枪枪又皆是实招,当初的燕人张飞可不是那种经常用假招子的人物。

    山西守将一见之下,竟一时捉摸不定哪一枪应挡哪一枪该避,遂手脚也就慌乱了起来,一对三头铁叉在半空里白费了好一会儿的力气,虽然也并没让对手攻到自己,却也是捉襟见肘了。

    梁明一见对手已露败相,即刻加紧枪招,每枪都是奔着对手武器之间的缝隙而去,主旨就是想要把对手只守不攻的三头钢叉给拨打开去,进而一蛇矛直取中宫。

    山西的守将已是不及把招数里的破绽补上,继而也就是破绽越露越大,终于一个不留神间,让对手的丈八蛇矛奔着自己扎了过来。

    梁明心头一喜,满以为这一招之后便可取胜,却是志得意满间没防住对手的一铁叉脱手飞来,虽然是一歪脑袋躲避开了一些,可是,叉头打在头盔上也是震得耳内一鸣,登时就有些头晕了起来,手中的蛇矛也觉得沉重了起来。

    山西守将一见自己的偷袭得逞了,即刻也是洋洋得意了起来,手里另一柄铁叉拼力奔对手拍了过去。

    梁明这时的头脑至少已有一半还是昏的,见到对手的武器打过来了,赶忙出于本能举丈八蛇矛枪向上开架,可一个没举好,枪纂那一头垂了下去,却是歪打正着。

    山西守将这一拍本就是虚招,叉到半途就改为直刺前胸,反倒被枪纂一沉给砸压了下去,因为事出意外,竟被自己的武器猛一被砸落的劲道那么一带,身子一下子就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

    梁明这时的头脑仍是不怎么清醒,就觉得对手好像已不似要再攻击自己了,而且头脑又一晕,急忙用蛇矛的枪尖一拄地,却是反倒听到了一声惨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因为头晕了而产生的幻听,可就当他想把枪再提起来的时候,手里感觉到枪头发沉,同样亦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头晕了而引发的手软……

    就在他们这边打的正热闹的时候,其他的铜帮帮众也没闲着,其内有力气的人推着一辆辆装着一个大铜箱子的大车冲进了敌方的阵营,其余的人拿着一个类似乌龟壳子的盾牌,另一只手里抡着铜刀,护着推大车的人往敌军里更深的地方而去。

    等到在地方了,推大车的人即刻就把露在铜箱子外面的一个信子给点着了,等到里面的烟花一蹿出来,那就是个信号,即刻就有人会大喝一声“躲好了”。

    接着,那些身材矮小的铜帮帮众们即刻就把铜刀扔在一旁,又往地上一躺,身体蜷缩起来,用乌龟壳盾牌护住整个的自己。

    推大车的人则是躲到了大车的底下。

    这个时候,从铜箱子上数不清的孔洞里接连发射出一支支绑缚着火药且还是被火药爆炸激射而出的火箭。

    南军的军队从来没见过这种攻击,一个个给射的炸的那叫一个惨,而且就算每个铜箱子里的箭枝都射完了,可还要面对那些拿着铜刀冲过来的铜帮帮众们……

    据说,之前李景隆的军队里曾用类似这种多发齐射的火箭对付过燕军的塞外铁骑,虽然精准不足,却速快力猛有余,且还是多支齐发,自是难躲异常,幸是燕军有足以应对的映清铜。

昏半觉(十六)

    就当盛庸接到了北平那里不好的详细战报之后,登时发愁起来,觉得对方的江湖帮手实在是太多了,从而总是可以让对手们给己方来个出奇制胜,自己这边虽然也有一些个武林高手,可是,那两个贼囚根本靠不住,陶弓二女又是女流之辈,就算是有铁大人身边的那三位义士,可他们的身份对统帅盛庸来说始终都是一个疑虑,哪里又敢去委以重任。

    就在他眉头紧缩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监狱,虽说那里面关押的都是犯人,却也是听说过有一些江湖人士的,就是不知其内有无尚可当真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物。

    遂,他抱着一线希望,命人把犯人的名册拿来一看,翻找之时,对其间一个名字发生了兴趣……

    这天,已经投军多年一路干到小队长位置的哈真性被盛庸召唤过去了。

    “小队哈真性见过大帅。”“哈队长不必多礼,请坐。”“小队不敢,大帅面前哪里有在下的座位。”“哈队长也不要过于拘谨,今日就当是朋友之间叙谈一下而已,没必要那么多礼。”“这……”“坐下吧。难道还让本帅传令才肯坐下不成?”“小队不敢。”

    哈真性只得是坐下了,不过,也确实不敢真坐实了,官场里面的事情已经历过很多了,遂也就是屁股坐在了椅子边上而已,就是不知道“真性情”是否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而改掉一二。

    “来人,献茶。”“小队不敢……”“好了好了,难道什么事情都让本帅给你下令吗?”

    哈真性可说是受宠若惊了,其实也知道官场里的茶水是许看不许喝的,却还是在盛庸盛大帅一番客气下喝了几口。

    他的心里这会儿也嘀咕了起来,暗忖自己之前仅有的几次见大帅的时候哪里受过这般的礼遇,今天别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交给自己吧。

    遂,口快心直的他即刻向统帅问道:“不知大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小队一定尽力!”

    这时,统帅盛庸的面上显现出来一些较为惭愧的表情,“确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大帅请讲。”“现在战事对于咱们来说,虽然是没让敌军占了多少便宜,可咱们也算是并无什么大的功绩,长此以往,皇上定是会怪罪下来。到时候,受牵连的一定会是咱们大伙儿。本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擒贼先擒王的好,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派遣一个高手,去刺杀反王朱棣,若要是可以成功的话,到时候敌军定然即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咱们再发兵突袭,最后一准儿可以大获全胜。”

    哈真性听完了,心里先是一沉,遂试探地问道:“大帅想派什么人去刺杀反王呢?”

    “嗯……咱们的军营之内也确实有一些武林高手,可毕竟是都在战场之上露过面儿了,若是派他们去,或许还没到地方就被敌军给发现了。要是依本帅的意思嘛,还是派一个生面孔过去的好。听闻哈队长也是习武出身,还会一套‘直性狭间’的高明功夫。”

    哈真性当然是不太傻,一听就知道,大帅是想派自己去,可这心里却是一点把握皆无。

    要说在当初去找“哈欠连”之前的时候,他甚至有一度还认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无敌,那也得算是一二流的高手,可自从见到了皮诺曹、小迟、任鱼美之后,后来又见到了心志刚硬起来的“未婚妻”,总算是知道了其实自己的武功也就是那么回事,估计武林之内像自己这样的“高手”也不知有多少,况且,前番上到战场的时候,还见到了任鱼美和皮诺曹他们,当时只得是想办法躲着走,而现在,大帅还要派自己去刺杀反王,那不就是自找倒霉嘛,可又不敢就这么直接推脱。

    遂,他便婉转地道:“启禀大帅,其实……我的功夫就那么回事。您也知道,燕军那里面的武林高手有的是,我要是去刺杀他们的王爷的话,那就跟自己送命没什么两样儿。”

    统帅盛庸一听,面上暂且露出了让哈真性还看得过去的表情,又道:“哈队长先不要灭自己的锐气嘛,哪有事还没做,先怕了的道理。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不成呢?”

    要不是对方的官级比自己大很多,这几年之里性子也被磨去了一些,哈真性差点就随口而出一句“那你自己怎么不去试试”,可是这会儿的他也只得道:“那个……大帅,当真不是我不想为军中效力,可毕竟是功夫就只有那么一些,别的不怕,就怕会耽误大帅的事情。”

    盛庸的面上开始不好看了,冲哈真性问道:“那哈小队长的意思就是说什么也不去喽?”

    哈真性即刻有些慌了起来,当即站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怕……”

    “好了,哈队长什么都不要说了。本帅就不信了,整个军营里面,还找不到个有胆子的。唉,真没想到,还给看走眼了。”盛庸的语气已显现得十分不快了。

    哈真性此刻的心里可真叫一个不是滋味,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被别人看扁,而且还是被自己那么大的一个上司,遂,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要不,还是让小队我去试试吧?”

    “本帅就知道嘛,哈小队长就不是那种没胆识的人。”盛庸的面上登时就喜笑颜开了,“其实,就算是这机会不太合适,只要哈队长你把反王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护卫着弄清楚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再去找一些针对他们的高手去对付,不过,哈队长也一定是首功一件。”

    就这样,哈真性硬着头皮接下了大帅交代给自己的事情。

    此夜,哈真性临行前,大帅盛庸特意亲自为他送行,还把一碗酒托到了他的面前,“来,本帅为你壮行,请哈真性队长满饮此碗。”

昏半觉(十七)

    哈真性面对此等殊荣,心里怎不知道,这碗酒水再好,也只是一碗苦酒而已,只得接过,一仰首,一口喝干了后,然后不带什么好气地把酒碗往地上一摔,然后冲着大帅盛庸一施礼,即刻头也不回地走了,所想着的兴许是要快去快回。

    等到哈真性走远了之后,盛庸的面上又出现了那种惭愧的神色,然后双手抱拳,冲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地施了一个同样带着愧疚的礼数。

    盛庸身边的小兵们见到他此举也都很是奇怪,有心的小兵还留意到,刚才大帅是用单手托着酒碗倒的酒的,不是翘着拇指拿着碗边,而且,刚才还好像在哈队长摔酒碗的时候刻意躲闪着什么,虽然不是什么大动作,可显现出来的却是很在意什么东西会沾碰到自己的身上,之后还听到大帅即刻下令,让小兵戴手套,把酒碗的碎茬仔细收起来,就连地面上那些个沾染了碗里残酒的土都不可以放过,然后连手套带着这些收拾好的东西一并烧掉……

    到底还是有一些功底的哈真性真就悄悄潜进了燕军的营内,知道一般重要人物的帐篷都会在大营的最中间,也就是说最安全的地方,而且,燕王这种皇族中人的帐篷还会是金顶黄罗帐,就这样,他一路之上也不敢不小心地往营里深处潜去,直到看见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帐篷。

    要说,哈真性也知道,燕王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是有重重的守卫保护着,即便是现在还没见到什么人,可是一旦行刺,那一定就会冲出一大帮的人跟自己玩命,遂,就想着先看看动静,虽是这般天大的功劳也是想领下来的,说不定还会被封个小爵什么的,到时候不愁未婚妻欠蔷芯瞧不上自己,可是,他同样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头脑并不像以前那样容易发热了。

    就这样,他更是谨慎着,同时心里还不停地提醒着自己要镇定镇定再镇定。

    当哈真性刚到帐篷门口,想要从缝隙里向里面先窥伺一番之时,一柄麻花刺就从缝隙里刺了出来。

    原来,军师如仇和“战妖”花男为了燕王的安全,遂,这座金顶黄罗帐里从来都不会是王爷就寝的地方,每晚就寝之处皆不相同,都是由他们巧妙安排的,在这座帐篷里面每一晚待着的只会是营内的武林高手。

    今晚轮值的正是这“不漏硬手”李达发,就在哈真性还没完全靠近的时候,李老板就发现了他的可疑行迹,遂就在帐门口这里等着,一见对手向里面窥探,登时也就不再说别的了,即刻一刺刺出。

    不过,李达发并没出声去喊别的帮手,只想可以独领这份功劳,遂,抡着兵器就跟哈真性打在了一处。

    哈真性也把单刀给抽了出来,知道今晚必是会无功而返的他也是没办法了,现在就盼着赶快在对手还没召集更多的人过来之前,可以逼退对手,之后撤身逃走。

    李达发当然恰恰跟他想的相反,手里的麻花刺奔着对手而去,见到对手用单刀刀面挡住以后,继而顺着刀面一滑,去刺对手身上别的地方。

    哈真性即刻就用刀刃把刺尖斩到一旁,可也是不敢弄出大的动静来,见到对手一掌奔着自己又拍过来了,幸喜的是自己早先还练过一套“着急拳”的功夫,登时就使了一手“油回磨转”,从侧面向着对手的来掌抡了过去。

    李达发的掌缘一接触上“着急拳”,即刻就知道了这套拳法是以快补力,继而就是收掌换刺,奔着对手的拳头也是一招。

    哈真性即刻用自己的单刀一拦,等到把麻花刺给架出去以后,又来了一招“毛头毛脑”,奔着对手的脑袋就打了过去。

    李达发登时用自己的一掌迎了对手的一拳,打算碰一碰较量一下力气。

    哈真性一拳打上以后,觉得对手的巴掌够硬也就算了,随即把单刀一摆直取中宫,奔着对方的怀里就是一刀。

    李达发用麻花刺从怀里一翻一压,继而顺势向着对方的怀里反撩了过去。

    哈真性一退身,确实不敢就这么直接跑了,知道自己只要一回身定是后背上挨刺,可毕竟已是缠斗好几招了,时分当真是耽误不起的,遂就在心里着急的情形之下又使出了“着急拳”里的“剔抽秃揣”,拳头从自己的眼前发出去,却是奔着对手的周身连着打上好多拳头,所想的是可把对手逼开多远就多远,好让自己抽身。

    李达发一开始还真是被逼退了几步,可等到手里的麻花刺奔着眼前的这些“拳头”使劲往下划,又再往上一撩,急逼开了对手的招数,接着,不等把兵器给收回来,身形向前而纵,一掌奔着对手又拍了过去。

    哈真性用刀面挡住了这一掌,之后奔着靠近自己的敌手使了一招“杀鸡抹脖”,一拳奔着对手的脖颈斜抹了过去。

    李达发登时再一退身,同时一刺指敌。

    哈真性又用单刀把麻花刺给兜了出去,接着,看着敌手动静,身子连着退了好几步,可仍是没得到一个最好的撤离时机,见到对手的一刺又笔直刺来,也是一股激劲,身子反而迎着纵了过去,把对手的兵器撩到圈外,而后欺近对手的怀里来了一招“跌脚捶胸”,又去踩对手的脚面,又去捣对手的前心。

    李达发也是一个不留神,挨上了对手的两下子,登时就一咬牙,却强忍着没叫出来,可身子还是被打的一退,接着就又见到了对手的“六神不安”,一连六拳头是奔着自己身上心、肺、肝、肾、脾、胆的位置打的,虽然险了一些,可还是躲过了。

    哈真性紧跟着又来了一招“徒呼奈何”,奔着对手的嘴就打了过去,想着这个时候对手兴许已经厌倦跟自己缠斗了,索性就让对手闭嘴好了。

昏半觉(十八)

    可是,他也不想一想,即便他一拳把对手的牙齿都打掉了,可李达发还有喉咙可用,照旧一嗓子可以把帮手给喊来。

    李达发一晃脑袋躲了过去以后,手里的刺又奔着对方小腹刺了过去,由于功夫日渐熟练,遂,力道的掌控上已然是颇具火候了,遂,就算是厌倦了也没想要把帮手给唤来。

    哈真性一刀拨开之后,紧跟着“唰唰唰”一连奔着对手砍了好几刀,也不管是砍上没砍上,继而又是一连好几拳,什么“火烧火燎”、“急扯白脸”、“焦思苦虑”、“心急如火”、“顿足搓手”,最后还奔着李达发的双目使了一招“干瞪眼”,都使完了以后,根本就不管什么了,转身就跑,可惜的是迎面就碰上了在营里巡逻的一队小兵……

    就在过了没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燕军军营这里又热闹了起来,这次却不是在金顶黄罗帐外,而是在营内距离关押着战俘那里不远不近的地方。

    来者似是女人,面上带着面纱,倒是更像刺客,手里没拿着任何武器,就凭着一对手掌和“枉尺直寻”的内功和“银猿”刘桂花、“思雪莺”曲醉毳打斗着。

    这时,刘桂花手里的镔铁棒照着对手抡打了过去,见到对手用手去接棒头,虽然是棒头打在对手的巴掌上以后也是先行进了一段距离,可是继而便是他手里的武器像是一头栽了下去一般,连带着他自己也是跟着一个前栽,不等站稳,即刻又向着对手发出了一个“劈空掌”。

    蒙面女人用“云娇雨怯”的身法躲开了,却是又见到了“思雪莺”用“流水行云”的轻功追上来了,铁柳琴奔着自己发了一招“引商刻角”。

    这是那个老人留在曲醉毳脑中的记忆,其实,之前的他一直都在努力忆起脑中有用的东西,从而勤加练习,以备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蒙面女人一见对手的铁柳琴奔着自己的额角而至,嘴里还给他这招的高明之处叫了一声“好”,随后就是用自己的额角去顶对方的兵器。

    曲醉毳登时就愣住了,没想到敌手竟敢直对自己的冰川罕铁兵器,可是,之后登时觉得自己的铁柳琴就像是打在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一般,然后更像是一直打到了水里,之后便是如同什么都没打上似的。

    蒙着面的女人其实也不是一点亏都没吃,登时就觉得额头上“清冷”了起来。

    这一回,刘桂花冲着蒙面女人先发了一个“劈空掌”,见到对手躲避开之后,即刻上去就是一棒,却是虚招,棒尾翻起来的一招才是实,想着对手会因为事出突然而或许来不及用她自己那种奇怪的功夫。

    蒙面女人却是已经把“枉尺直寻”的内力练到了自然一身,即刻仍是用单手飞快一接,亦是一垂之后,便让对手的棒尾攻击都不见效了。

    曲醉毳这时又来了一招“一板三眼”的功夫,按照心里的规律节拍,连着奔对手从下到上一招三式。

    刘桂花趁着这个时候也奔着蒙面女人发起了进攻,想和曲醉毳配合,一起把对方或打倒或抓住。

    蒙面女人用一脚、一膝、一肘接了曲醉毳的三下子,配合内力,也让这个对手的三式不起作用,而另一边的棒击则是用肩头接住的,可见浑身上下的配合已有了一定的功力了。

    “我用兵器,你用‘劈空掌’,咱们往她身上一个地方打。”

    说实话,曲醉毳的这个方法对于制敌来说应该是挺管用的,可于情理来说,就显现得缺德一些个。

    刘桂花也是为了对敌,遂就依着曲醉毳的话,看准了铁柳琴攻击的位置,自己则是一“劈空掌”跟上。

    蒙面女人不想让自己身处于不利之地,即刻施展开“云娇雨怯”的身法,避开“劈空掌”之后又去避开了铁柳琴“周郎顾曲”的奇妙弯曲进攻,之后身子一通游走了起来,让对手们伤不到自己,有时候还引着“劈空掌”去打曲醉毳。

    曲醉毳即刻先让刘桂花不要再发掌了,用“流水行云”的身法去追对手,并告诉刘桂花,等见到自己的兵器真正要打到对手以后再用“劈空掌”。

    蒙面女人好一通游走不定,虽之先不想多生事端总是招招架架的,可如此情形之下要是还想不伤而退的话,看来不还手是不行的了,遂当即一转身,向着曲醉毳就过去了。

    曲醉毳即应敌,却是不知道自己的脚踝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给卷住了,然后使劲向后一挣,却使得身子向前倒了下去,心里扑腾起来,知道如果此一刻敌手给自己一拳一脚的话,怎么也是躲不开的,却是直到扑倒在地上也没等到对手的攻击。

    刘桂花见到曲醉毳倒下了,即刻抡着镔铁棒去救,可刚跑到近前,棒子却也不知被什么给拽上了,赶忙用力拖扯,结果却也是连人带兵器扑身而倒。

    蒙面女人这时也不想跟他们多纠缠什么,即刻又奔着关押战俘的地方找去,却见到了对手不舍追赶,陡然间又察觉到了“劈空掌”的进攻,只得是一歪身,任其打破了旁边的帐篷。

    就在刘桂花在后面要扔飞棒的时候,突见军医小迟挡在了蒙面女人的前面,登时心头一喜,遂就收了兵器。

    曲醉毳看到蒙面女人一见小迟军医即刻就摘下了面巾,且还交谈起来,立刻一愣,等到在近前后听军医解释到。

    “都是误会。这位是我的朋友,有急事来找我,这才在晚上闯进了军营。”

    也已到来的刘桂花却又问道:“那她干什么蒙着脸呢?”

    小迟即刻又道:“啊,我这位朋友毕竟是未出闺阁的大姑娘,很看重男女之别的。别说是晚上了,白天出来行走都是蒙着面的。今天要不是有急事的话绝对不会单独来见我的。”小迟实在是很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昏半觉(十九)

    刘桂花一看小迟的神情,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军医的相好在家里想的慌了,这才找到军营来了,幸好武功不错,伤不了她,后又一想,反正小迟军医跟白先生的关系不错,索性也就别管别人的闲事了,即刻叫上曲醉毳离去了。

    “欸,咱就这么走了?”“哎呀,你还小,人家俩人的事儿弄不懂的,快走吧。”

    小迟当即在后面说道:“让二位麻烦了,回头我会跟白先生说的。”

    说完,他就把那个女人带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帐篷里。

    这个女人不是欠蔷芯又是谁?

    原来,哈真性的父母听说燕王造反,前敌开始打仗,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就跟欠蔷芯的父母商量,是不是让已可行走江湖的欠蔷芯去看望一下真性,只要能知道一个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顺便,没准尚可撮合一下这一对年轻人破镜重圆。

    欠蔷芯的父母跟哈真性的父母是有一定的交情的,觉得也应该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虽不想强迫女儿嫁给谁,可要是撮合一下也没什么坏处,遂也就同意了。

    本来,不管哈真性答不答应退婚,欠蔷芯是再也不想见他的了,但是,亦是心疼二老念子心切,自己也就当是看个朋友,再捎回来一封保平安的书信也就是了,无非费费腿脚,遂,她也就答应了。

    可她来到之后,先是因为打仗,城门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让进去的,又不想就那么回去拿言语欺骗那二老,想了一些办法,再加上破了一些钱财,可仍是进不去,最后只得仗着艺高人胆大,见到往城里运送补给的大车,暗地里贴在大车底下才算是混入城里。

    后来,她见到了朝廷军营那里守卫得更严,对于想要探看亲属的百姓一律不让进,遂也只得选择秘密潜入打探。

    她还曾问过自己,这么做到底值得不值得,后来还是觉得,也就当是为了哈伯和哈婶了。

    接着,即便是已经进来的她更是跟没头苍蝇似的,因为即使是认识哈小队长的,可就是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而且随时遭受着质疑怎么进来的眼神。

    最后,“乱投医”的她还真就找对了一个人。

    就是盛庸盛大帅和哈真性哈小队长叙谈那晚,那个上茶下人,由于是伺候盛庸多年的老人,遂,盛庸也就并没对他放心不下,与哈真性交谈的时候,从没避讳什么。

    这才使得欠蔷芯从他的嘴里得知,哈真性竟到敌营行刺去了,且一去就没回。

    登时,她心里那叫一个怨骂,“笨蛋笨蛋”,也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心里就想着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可以答应,就算是脱了军衣回家种地去也好呀,一准儿是硬要面子活受罪。

    等她从军营里出来了,还想着等上一等,看看南军之内会不会有什么营救行动,可惜的却是并没什么人要有这种意思。

    左思右想之下,她觉得,还是自己去到燕军大营里看看吧,可把他救出来就救出来,让哈真性欠自己一个那么大的人情也好,到时再说退婚的事情,估计也就不可以再违背了。

    主意打定之后,这天晚上,换上一身夜行衣且把面孔还给蒙上的欠蔷芯就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燕军军营,先是抓了一个小兵寻问,可惜仅是问出了关押战俘地方在哪,她把小兵给打晕了之后,转而就奔着那边过去了,之后就是不走运地碰上了刘桂花,接着又来了个曲醉毳。

    此刻的欠蔷芯竟喜出望外地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小迟,登时欣喜地道:“原来你在这里?知不知道,我可是把你一通好找!”说着,她还想去拉小迟的手。

    小迟即刻把倒好的一碗茶放在了她的手里,然后带着些尴尬地笑道:“欠姑娘怎么会夤夜之间来到燕军军营里?也太危险了吧。”

    比小迟更尴尬的欠蔷芯端着茶碗站在那里,不过,也总算是听到了一些关怀的话语,然后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带着微嗔又道:“可以见到你也就值了。”

    “欠姑娘就只是来找在下的吗?其实,也用不着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只要托军营门口的兵士带个口信进来也就行了,我会出去接你。”“我用得着那么大的谱儿吗?需要劳你的大驾出来接我?我自己进来岂不是更好?欸,你怎么跟着他们一起造反了?”“是花男花大哥把我找过来的,我现在是这里的军医。”“‘战妖’花男吗?跟他很熟悉吗?哟,你别就是‘当世三杰’之中的‘好人’吧?”

    小迟听完一笑,并没回答。

    “一定是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欠蔷芯此刻激动兴奋地道。

    “欠姑娘还是小声一些吧,现在人们早都睡下了。”“是吗?那你为什么还不睡?是不是……在想着谁?”“其实我是放心不下那些伤者们。”

    “哦。”失望的欠蔷芯即刻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抓到一个刺客?”

    “刺客?”

    又过了没几天,燕军大营里突然就闹开了一场疾病,不少的兵士们开始出现浑身高热、大汗淋淋、气喘吁吁的症状,就连被抓住的刺客哈真性每日里都大叫着嫌热、汗多、喘不过气来。

    小迟和花男立刻就知道了,这一准是一场很厉害的传播疾病,当即带着人把出现病状的人即刻隔离了起来,然后再把他们用过的东西都烧掉。

    就这样,燕军里开始军心不稳人心惶惶起来,一些兵将甚至认为应该把染上这种疫病的人也都给烧掉,然而,遭到了军医小迟和“战妖”花男的大力反对。

    这天,小迟判断出这场病应该是类似于瘟疫的一种疫病,却是比瘟疫要厉害的多,应该是在瘟疫这种病的基础上又产生了什么变化,从而形成了一种异疫。

昏半觉(二十)

    花男觉到奇怪的是这种异疫来的怎么那么突然,如何事先一点征兆皆无,且那么巧,正是哈真性被抓住后没几天就发生了。

    白先生即刻又让巫声到强投广那里去传递命令,让他们尽快暗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投广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即刻告诉了勾冠和熊亚一起查。

    只用了不到一日的工夫,勾冠查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监狱里一个叫“毒箴”的犯人竟被无故施放了,却是受到了统帅盛庸手下的严密监视……

    毒箴,原本就是一个卖野药的山野大夫,无意间让他找到了一种东西,使得可以把瘟疫这种病传播出去,然后他在出来高价卖药治病,牟取暴利,后来被人发现其间端倪,就被官府给找了起来。

    即便是被关到了监狱里,毒箴的“礼遇”还是不错的,竟是自己住一间屋子,其实就是因为别人都嫌他脏,心脏而手更脏。

    这一天,一直不得自由的毒箴简直是在屋子里憋坏了,却是正在这时,一直是关着的时候多开着的时候少的屋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他认识的兵丁,就是盛庸当初派来找他的那个小兵,说是盛大帅要他速去相见。

    毒箴哪敢不听,反正正想到外面蹓跶蹓跶散散心,遂就跟着那盛大帅的心腹兵丁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心里想着一定是自己领功劳的时候到了,盛庸这时要给自己好处了,那自己是不是应该狮子大开口呢,狠狠坑它一笔,后半辈就不愁吃穿了。

    就在他尽想美事的时候,陡然觉得不对劲起来了,因为小兵带着他走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见盛庸的那一条,反倒是把他带到了一处空旷无人的所在。

    这个时候,小兵转过身来,从面上把易容的伪装撕了下来,原来正是那“战妖”花男花老板。

    毒箴还真就认识花男,因为,他是毒可药的远方堂兄,“是你?”

    花男可没工夫跟他叙旧,“你是不是最近帮着盛庸做了什么事情?”

    毒箴一听一看便知道了,花男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也知道自己干的那事多么缺德,更是知道“战妖”的手段,即刻身子因为恐惧而开始向后退缩,“那个……是他们逼我的!我要是不给他们做事,他们就会……”

    “那你也该是罪该万死!”花男道,“说,你到底有没有可以治愈你那种瘟疫的药方?”

    “有,我当然有,要不然,我自己染上怎么办。”“那就快把药方拿出来!”“那个……药方我也不会随身带着呀。”“你那么重要的药方子,难道没记在脑子里吗?”“那个,原先是记得来着,可毕竟是关在里面也不少日子了,恐会记错一些。要不,你跟我回去拿,就在原先我住的那个屋子里。”“还不快走!”“是是是。”

    就这样,毒箴战战兢兢地带着花男回到了原先住着的地方,拿钥匙把屋门打开以后,想让花男先进,却反被花男一把推了进去。

    这里果然是很长时日都没人住过了,屋子里尘土气息呛鼻,花男却并不在意这些,而是仔细看着那毒箴,逼视他快些把药方子交出来。

    “我想想呀,当初我把那方子放在哪儿了?欸,像是这里。”说着,毒箴便从书架上拿下了一个盒子,吹了吹土,然后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皮囊,“对,就在这里!不信你看!”说完了,他从皮囊之内拿出了一个东西,照着花男就撒了出去。

    原来,也知道自己会多么遭人恨的毒箴为了防备报复,特意弄来不少的毒物,做成了一个个可以用来伤敌的物件,都放到了这个皮囊里。

    虽是事出意外,可“战妖”之名却非浪得,眼见着毒粉奔自己飞散过来了,即刻抖出了自己的黑长指,带起一股劲力,让面前的毒粉不但没沾上自己,就连黑长指上都不曾沾染到半分,等到毒粉都落地以后,秉着气息的花男就开始在屋子里找寻起毒箴了。

    花男在方才看得仔细,那毒箴并没夺门而逃,听到动静以后,慢慢靠近过去,不过,也未必是怕了什么。

    躲在箱子后面的毒箴听到了花男的脚步声奔自己过来了,知道藏不住了,又从毒囊里拿出了两个小筒子,冷不丁站起来,奔着对手又发出了两道毒烟,一黑一紫。

    花男照旧抖出了黑长指,半空飞快一绞,带起的劲力把毒烟都给吹散了。

    虽没起到制敌的作用,毒箴却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又躲到了别处去。

    花男当然不会被他的这种小伎俩难住,凭借着敏锐的洞察能力,即刻又知道了,躲在立柜后面,随即奔着那边又走了过去,即刻又听到了两边机括发射暗器的声音。

    原来,毒箴想的倒是挺周到的,不仅准备毒囊,还设置了一些毒药机关。

    就只见,两边不少的小球状的暗器从左右飞射而来,花男即刻身形一退,可就当两边的小球在半空里撞到一起的时候,即刻散发出来一种味道,花男十分警觉地发现了,即刻用黑长指卷住了床上的一条被子,带着被子一角向着这些小球都扑盖了过去,使其尽数被盖在了地上,然后花男又运功体内,知道自己并没任何中毒的迹相之后,这时却听到了毒箴的求饶声。

    “我错了!我就是害怕你会杀了我!只要你不杀我,什么都听你的!”说着,毒箴便是哆了哆嗦从立柜后面出来了,“我给你拿方子,其实就在身上。”

    接着,看似战战兢兢的他边走着边掏着,可紧接着就是腋下一夹,一股毒水就奔着花男喷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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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昼战梦介绍:
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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