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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乱心无(二十)

    阳烈彩当然不想兵器被夺,可惜的就是力不如敌,被夺去烈火叉之后,身子也带得跟着一个前抢,结果扑倒在地。

    沙三千当真狠,对一个妇人也从不手软,当即就一脚踩了过去。

    阳烈彩只得在地上使出“热熬翻饼”的功夫一通翻滚,直到抽空把兵器又给捡回了手中,可身子仍是躺倒在地上不得站起。

    就在沙三千使出最狠的力道一脚往下踩的时候,却不知道每当他抬脚踩人的时候,上身映清铜护甲的下摆之处,在这个时候就会掀起来一些,虽然缝隙不是非常大,却足够烈火叉插入的了。

    阳烈彩更是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仰面躺在地上见到沙三千又一脚狠命踩了下来,立时施展了一招“火燎烟熏”,叉尖奔着沙三千的腹中部,肚脐向左三指宽处的“天枢”要穴扎了上去,溅到她面上的血自是热乎的,遂,兵器撑着沙三千尸身之时,便抽个空子还“渴饮”了一小下。

    这时,云千流的辫子甩出去也不知可以把谁给打疼了。

    强投广此刻也撒了一大把揣在身上的铁莲子出去,虽然是涉及面挺广的,力道火候可就差了不少,反正打到什么就算什么吧。

    现在,只剩下金冈、辛成悦、魏桦毗、贝溚、勾冠、熊亚、木苞这些有力气的人尚可和映清铜甲士们拼上一拼,遂就把已几乎失去战斗力的其他“襁褓卧底”们围护在了中间。

    汤息是真想救他们,可惜的是,如此危急时刻,心乱如丝的他又怎可把那套“传仙剑”施展得淋漓极致,而且面对着的还是郏倜黛这样的强敌。

    郏倜黛一摆手里的大虾枪,方才已是不分敌我好一通招呼,给自己腾出来好大一片战术面,好便宜使长枪,而且如此一来,别的人也不敢再靠过来了。

    汤息急舞手里的佩剑,一个劲想稳住心神好发挥出“传仙剑”的功力,可惜却是难以平息乱麻一般的心绪,无奈之下,只得把父亲汤和曾经教给过自己的一种,流行于军阵里面的剑术“渔阳剑诀”给使了出来,讲究的是简简单单六个字,左、右、进、退、虚、实。

    此剑术的创造者有诗曾曰:剑术真传不易传,直行直用是幽元。若唯砍斫如刀法,笑杀渔阳老剑仙。

    可见,虽是战场之上用的剑术,同样也是摒弃了大开大合的劈砍动作,仍以轻灵为上。

    汤息还曾听父亲给自己好好讲解过,长兵如枪等兵器是以长枪杆作为两手持握的柄,而枪的根在后手的掌心内,靠手腕阴阳互转,短兵如单手剑等兵器是以整条胳膊作为剑柄,而与大臂相联的肩是剑柄的根,靠肩的灵活性带动胳膊运剑,不是单靠腕子,遂,长枪进扎退防,依赖神妙手法,剑的进扎退守,则是必须依靠灵活迅捷的步法。

    当即,脚下把“渔阳鼙鼓动地来”的步法使了出来,身形如同按照某种鼓点节奏躲避着大枪枪头的快攻,身子专找机会贴着枪杆而进。

    可“浅滩虾”同样是经过见过的,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对方用的哪种剑术,心里自是有数。

    此种剑术包括三个“门”,即从左进为“龙门”,从中进为“蛇门”,从右进为“虎门”。

    汤息此一时蹲身用剑而进,先从从虎门进剑,右手臂伸直,如虎从平地上跃起前扑,即向上撩,由低到高,剑尖在半空里划了道由低到高的斜线,撩后刺向蛇门。郏倜黛身形后仰避开锋芒则脚下不退。汤息的佩剑从蛇门进剑,右手臂如蛇头迅疾地攻击人一般,即直接扎刺,平行于地。郏倜黛一见脚下被攻,双手握枪,凭空在半空里就好像是以枪为轴,身子掠过的痕迹转出了一个圆盘,再次避开了对手的攻击。汤息手里的剑又从龙门进剑,右手臂要像龙一样旋转,先向内收回再向外劈,剑尖在空中划了多半个圈,劈后即刺蛇门。蛇门那里正是郏倜黛的肩头所在,这一回她把身子一缩,避开剑尖刺击之后,身子再一伸展猛弹,肩头正撞在汤息的剑面之上。汤息顿觉手里的佩剑好悬被对方“虾背弹”的功夫给弄得脱手飞去,只得是强自收回兵器,而后握紧剑柄之后持剑之手在前探出,身体在后,右手右腿在前,引诱敌人击刺我右手臂腕,剑诀中名曰“现刀式”,用时斜着向左前迈步进入龙门,先迈左腿,再迈右腿,侧向对敌,其速要快,见到对手的大虾枪进攻而来,当即斜上步入龙门先劈后撩再刺,虽是一连三剑,却是一气呵成。郏倜黛好似预先已知,忙把枪杆一横,把枪尾甩过来奔着对手就打了过去,既挡对手佩剑,又攻对手身体。汤息又抽回了右手中的剑,闪避过大枪枪尾上的三片刃锋,之后又使出了“隐刀式”,斜身进步龙门,右手臂如同龙般翻转,又斜进步虎门,右手臂像虎般由低向高的跳跃,胳膊迅疾甩出,依靠的是肩关节的灵活,好比狮子甩头万兽惊。郏倜黛手里的大枪再刺又翻转了回来,枪头去扫对手。汤息一个倒翻了出去,而后龙门劈、虎门撩,皆为蛇门刺扎,剑尖笔直着取敌中宫。好一个郏倜黛,就在自己几乎不可以用长兵器防御的时候,竟用枪杆抵住了剑尖,随后硬是给顶了出去……

乱心无(二十一)

    这个时候,可说那个真正的洪武四子燕王朱棣走到了已不省人事的白日近前,低头冲之一笑,“老白呀,要说咱们当初在一起合作之时,交情也不浅呀,可后来你怎么就……算了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到了,反正怎么说也是你当初先要害我的,那可就别怪我这时候不讲情面了。嘿嘿,其实我也知道,凭你的本事和你的这下部下们,就算朕已夺取天下了,你们当然也是用的着的,可是,就是因为你和这些卧底们的本事都大的出圈儿了,要是有你们在,那朕岂不是要夜夜难眠,他们要是都不听你的,真对朕忠心也就罢了,爽性,我就送你们一起去见先皇好了,至少你们又可以为洪武万岁尽忠了。”说完之后,朱棣笑着,把手里的短火枪可就对准了此时的白夜思。

    “砰”,虽然枪子被火药催动着离开了枪口,却是并没打中,反倒是打中了朱棣自己的一个甲士,而且火枪上还多了一条卷着的黑长指。

    “战妖”花男和他的跟包们要比雪阳两族的人来得早,就因为朱棣在地下室之外的地面上还预留了一支映清铜甲士队伍,要不是为了跟他们周旋,让那两族的人进来解救“襁褓卧底”们,也不至于忙碌到现在,好悬白白耽误了“造梦”白先生的一条性命。

    这会儿,花男的跟包们也冲了进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骋疆狐”战醴玭,一下子就替“勇书生”汤息把“浅滩虾”郏倜黛给站住了,其余之人自是立即帮着两族的人解救“襁褓卧底”。

    “花男,你知道你此刻在干什么吗?你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朱棣这时冲着花老板斥问到。

    “请殿下……啊,不,请陛下不要惊慌,草民也并不想过分为难陛下您。您应该是听说过的,洪武年间草民曾经唱过一出《文昭关》,总不会是还没等陛下您登基,就让草民再唱一回吧。”“那又如何?只要花老板你真心臣服于朕,朕可以为你修一座最大最华丽的戏园,到时候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朕看哪个不开眼的敢不去捧你的场。”“唱不唱无所谓,草民想的只是可不可以用陛下您口中的那座最大最华丽的戏园子换这些苦命之人的性命。他们为陛下您已经豁出性命了,难道陛下还想让天下间想要效忠大明朝的人寒心销志吗?”“他们可不一样,真是有功之人朕一定是重用封赏,就像是花老板你一样。其实,朕也不想怪花爱卿你,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个中缘由,难免会对朕有所误会,倒不如朕请花卿家你到皇宫之内促膝谈心,咱们君臣把话说开了,也就会什么都明了了。”

    别看朱棣面上淡如止水,其实二目的余光早就开始向着旁边踅摸上了,急急又说了一个“请”字之后,到底也算是个练家子,把短火枪一扔,身子立刻冲向旁边的一个洞口,利索如飞。

    花男哪里会放过了他,当即飞身就追,可还没等到在洞口呢,一条链枪奔着他就甩抽了过来,他当即探手就把枪头给抓住了,可是看清了持链枪的人之后却没硬扯过来,反而还松手了,可朱棣是不可以放过的,仍是进洞追去。

    等到花老板一路追朱、空二人眼看就要追上时,空云冲着朱棣立刻道:“请陛下速速离开这里,花传说由属下来对付。”

    朱棣自是头也不回地逃掉了。

    “猛灵猱”空云这时拿着自己的兵器站在了路上,等到花男来至近前以后说道:“自知本不是花老板的对手,却是忠义不可两全,还望花老板不吝赐教。”说完,他手里的链枪奔着花男就甩了过去。

    花男可不想跟他恋战,一见链枪过来,当即施展开“兴妖作怪”的身法,奇奇怪怪从链枪一旁就让了过去,同时身形前抢,眼看着就要从空云的身边过去了。

    空云护主心切,身子猛一旋转,带着链枪猛向花男的腰间缠绕了过去,而且一下子就给缠绕住了。

    可就当空云心喜的时候,却发现笑早了,自己的兵器之内只是卷住了一件花男的外衣而已,花老板还在向前奔跑着,登时也顾不上多想什么了,脚下步子一发,身子凌空飞起,奔着花男急奔的背影就是一下子,说什么也要把对方给拦住,即便是拦不住也要拖延。

    花男心知空云是条汉子,遂根本就不想跟他过招,怎奈空云的链枪和他本人一样难缠,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双脚踝给卷住了,可这也难不住花老板,不过是再舍弃一双鞋而已,再次用“错骨功”从其间挣脱了出来,光着两只脚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空云这时依仗着自己“猱进升木”的轻功,一下子又来到了花男的背后,可是,因为功力的差距,当他鞋底挨地的时候,就见到花男又已经行进出好长一段距离,只得又把兵器给抖了出去,这一回奔的是花老板的脖颈。

    花男的脖子要是给卷上,“错骨功”也是没什么大用了,急忙歪头,脚下仍是不停,可是之后就听得“咚”的一声,眼见着链枪的枪头一下子就深插进了石壁里面。

    空云使劲一扽自己的兵器,借着这个劲道,猛然向前一纵,终于可以靠近花男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把其给抱住了。

    花男不想伤他,臂肘向后一捣,逼其松开,可是直到后来力道不停地加大,他还是仍旧抱着不放,死也不让他去追主子朱棣。

    花男实在是没法子了,身子向后一扭,把空云的身子给抓住了,然后使劲向前面一摔。

    空云当时已是身上带伤,哪里还经得起花老板的这么一摔,登时飞了出去,硬生生撞在前面的石壁上,登时起不来了。

乱心无(二十二)

    花男当真是不想害他性命,立刻就过去探看其伤势,“你怎么样?”

    空云这会儿借着地下室内石壁上灯盏里的火光看着花男竟笑了出来,“谢花老板成全!”说完之后,上前一下子就死死地抱住了花男,然后用自己的枪头一下子刺进了自己的脖颈之内。

    死尸一旦僵硬,就会难以弄开,从而也就加重了累赘不得行动,并不想伤害花老板的“猛灵猱”空云在这一刻只可以想到这个法子尽忠了,他生命的意义就是乃至舍弃性命也要护着燕王朱棣不受一丁点的伤害。

    终于把空云的尸首从身上弄下去的花男最终也是没追上朱棣,只得是再次返回去帮着救人。

    看“骋疆狐”的出手,好像之先跟“浅滩虾”就结过仇,也或许是两个人外号的缘故,狐狸的“食谱”里本来就有一味是虾。

    战醴玭这个时候竟向半空里纵高,然后奔着郏倜黛俯冲攻了下去,利用铁狐枪的枪尾还可以让自身保持平衡。

    郏倜黛当然也不是不擅长纵越,身子一弯,然后向后倒弹了出去,避开了战醴玭的俯冲,不等对方站稳,手里的大枪冲着对手就来了一下子,之后也不管伤没伤到对方,把枪尾上三刃锋照着对方又横扫了过去。

    战醴玭始终是站直了身子跟对手交战,总觉得在“虾”的面前,“狐狸”怎么也算是个大人物了,决不可以让对手看低了,这时把铁狐大枪一竖,拼着力气硬挡住了对手的横扫攻击。

    “当”的一声,绝不亚如大刀阔斧相撞出来的声响。

    大虾枪的枪尾给挡开了,可是,战醴玭持枪的手也发麻了

    这么一来,两女谁都知道今日的对手是什么样的角色了。

    郏倜黛又是一枪照着对手一击。

    战醴玭双手持枪从下面翻了上去,把对手的枪杆反压到一旁,随后抬脚贴着大虾枪的枪杆照着对手的虎口蹬去。

    郏倜黛的身子又是一弯,而后猛力又弹了起来,而是双手抓着枪杆的后面不放,带着自己的兵器在半空里划出了半个圆,不但躲过了对手的这一蹬,还把自己的枪也给弄了回来。

    战醴玭自知道,对方去到自己的身后定会发枪,遂也看都不看,身子带着自己的铁狐枪一转,扫打身后敌手。

    郏倜黛一缩身,让铁狐枪从自己的头顶划过,随后奔着尚未站稳的战醴玭的双足又是一招刺去。

    战醴玭索性借着铁狐枪这一转之劲力,脚下跟着一转,躲开了大虾枪的枪头后,随着后面的敌手站稳脚跟,用自己的枪照着对手的枪杆猛砸下去,顺势用枪头贴着大虾枪枪杆又一进,直伤对手双手。

    这一回使得郏倜黛因为兵器被压住的部分太多而不可故技重施,索性松开虾枪,身形再弹,用“百尺虾须上玉钩”的功夫,奔着不及收枪回护的战醴玭就是一勾。

    战醴玭此刻的确是不便收回自己的铁狐枪,面对着对手指力上的功夫,自己除了躲闪也并无什么更好的应对办法,猛然想起了老板教给过的“出奇制胜”,脑子一动,身子即刻一转背对着郏倜黛,同时肩头一矮,把铁狐枪的枪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抓着枪的后面以肩为支点,再使劲一撅挑。

    郏倜黛是真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眼看着下面的铁狐枪枪杆奔着自己的就挑上来了,急在其上一撑,飞身一旁避让。

    等到铁狐枪直立在“骋疆狐”战醴玭双手里的时候,即刻一顺兵器,奔敌手又发招。

    “浅滩虾”郏倜黛也已把自己的大虾枪给拾了回来。

    就这样,二女枪来枪往又战在一处。

    安涩羞这会儿不光是自己羞,而且还在“羞”别人的面,被她的钩链尾铁蝎“羞”上的人都捂着面孔不再看她。

    林间觅的怜剑虽刃薄,却也足可令这些映清铜甲士们害颜。

    颜生蕾手里一双铁仙人掌当真如两个巴掌似的,凡是挨上“仙人”大嘴巴子的,结果如何自可想而知。

    郝珅姕连链钢荑爪上的长指甲已不知抓花了多少甲士的容颜。

    从德馥的铓花剪专奔着甲士面上的那些零碎招呼,这还是被老板告诫过不准下狠手。

    蔡住夫手里的一对半银盘“咣咣咣”的,更是不知道砸晕了多少甲士,若是手里的兵器之后被打落了,她还有那“备菜手”呢。

    等到花男返回,见到这里的战场已是快要结束了,即刻吩咐跟包们不要再战了,立刻带着白先生及其手下撤离地下室。

    可等到他们一众人等来到地上的时候,即刻再次被一群甲士给包围上了,忖来一定是如今那位已然逃走的皇帝陛下再次传旨又召唤来了一批兵士,而且,他们还见到这次来的甲士们不但身上的甲胄防护严密,且因为地面上视野开阔,都戴上了映清铜护面,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攻击的部位了。

    但是,“战妖”就是“战妖”,一眼就看出了这种甲胄的缺点,防护有余而灵活不便,一旦倒下以后,自行站起都难,那就干脆,也不用什么别的招式了,他用自己的黑长指先会打掉这些甲士们的武器,然后让有力气的把他们都推倒就是了。

    虽是如此,可架不住的却是对方的人越来越多。

    这时,“孺仙”童成带着四胞胎兄弟,还有虎抲珷及其一众妙虎寨的手下们也都一齐赶到了。

    因为也不知道今天的情形会如何的凶险,“战妖”也不得不让“枯叶蝶”事去先找“孺仙”求助。

    要说妙虎寨这些如野兽一般的壮汉们,个个把臂成墙,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那些甲士们,都快赶上铁甲连环马了,把敌军们成片成片地撞趴下了。

    可是,这根本不算完,就在这一会儿,满天价密密麻麻的箭枝就像是暴雨亚赛地射了过来。

乱心无(二十三)

    “战妖”花男立即就把自己的十根黑长指都抖了出来,可说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盾牌,帮着己方的人挡住了不少的箭枝,怎奈以花老板一人之力又怎么可以挡得住如许多的乱箭齐发。

    他的跟包们当然是不会就让老板一个人挡着,齐齐冲了上去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帮着拨打雕翎。

    “你们不用管我!快!带他们撤!”花男大声叫到。

    但他手下的跟包们不退反进。

    就在朱棣下令众多弓箭手放箭的时候,同样下令,又有一支映清铜甲士队伍向着花男及其跟包们靠近。

    “老板!快走!”“老板!走!”“快走!”

    花男自不会走,怎么说也要坚持到最后时刻,可“孺仙”童成此时骑着老三的墨角烟云特飞驰而来,一把拉住就走。

    “我不走!你赶快带着她们撤走!”花男此刻咆哮。

    “先跟我走!”童成同样大声地说到。

    虽为“战妖”,可是花传说的体力也是有一个极限的,已如强弩末矢的他哪里还经受得起“孺仙”的拉扯,眼见着自己的女跟包们就要被上来的甲士们给围上了,只得把自己的黑长指抖出去,勉强把离着最近的“九头蛟娃”郝珅姕给卷住了,这才和童成骑着宝驴一同撤下去了……

    在这种人迹罕至之地竟尚有一户,当然,也可说是唯有这么一个院子,是由四间屋子围成的一个小院子,每间屋子的屋脊都被一张天罗钢条网给连上了,也就相当于给院子盖上了一个栅栏盖子,遂,要想从屋顶跃进跳出,绝对是不可能,屋脊上固定网子的钢钉比手指都粗。

    院门是两扇开闭都十分费力的大铁门,铁门上铸有门锁,一旦锁上,可就别想着能用钉簪这种细小之物给门锁给打开,结局一定是全会断掉,可类似火通条这种东西又甭想着可以插进锁眼里面去。

    就连院子里的茅房都不一样,茅坑底下是一条流水,身体排泄出来的东西自然带出,就连垃圾都可以撕碎了扔到里面处理掉,可任谁也别想从这里钻出去,任你是再好的“错骨功”高手,更何况这种污秽之地,不是被逼急了,谁又会想要钻到茅坑里去。

    这里说是屋子,其实就是牢笼,且还是一座非是给普通人准备的牢笼,在其间过日子的人所需供给都会有人从上面的网眼里塞下去。

    这天中午,“战妖”花男来到了门前,头发一甩,插进了门上的锁眼里,再一带,大门自行打开,看来门轴还没因为常年的关闭而锈掉。

    他走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手把门先关上,就好像这里面的什么东西顺着两扇门错开的小缝都可以逃出去一般。

    接着,他便向右手边那间屋子走去。

    院子里面的门都是很普通地,门上就连签棍都不见,一把推开以后,花男一眼看去,里面连个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却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哪里是那种一年到头从来都没人住过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从门后面蹿出来一条人影,身形停在了门的上边,一根手指头点向的是花男耳屏上切迹的前方,下颌骨髁突后缘,张口凹陷处的“耳门”要穴,而且力道迅猛。

    但花男好像已是见怪不怪了,随手就把点自己死穴的纤细玉指给抓住了。

    站在门上边的人“嘤咛”一声,顺势便欺到了花老板的怀里,四肢都把花男给抱住了,“终于来找我了,想老板你想的都快尿裤子了。”这人虽是稚声稚气地说着,可是,身在花老板怀里的她用另一根纤细的手指头伸到了他的衣物之内,暗地里用力扣脐中上两寸,前正中线旁开半寸的“商曲”大穴。

    花男这回更是觉得好不无聊起来,直接用手就把身上的这个女孩子给推了下去,“每次都是这些花招儿,我要是在台上总是这么千人一面的话,那底下的座儿们早就把茶壶都扔上来了。”

    那个女孩子此时立即显现出一副好不娇嗔的模样出来,“就不可以装着不知道哄哄我吗?哼,还千人一面呢,那一碗面会够一千人吃的嘛?”说完,便在床上一坐,她还把头歪向一边嘟起了嘴。

    “行了,你这点儿不新鲜的‘仙人跳’究竟要玩儿到什么时候去?”“‘仙人跳’?我倒是想跳呢,我跳的出去吗?又不是我亲爹,总这么把我一个小姑娘关在这个破地方算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姑娘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嘿嘿,那老板你的那些跟包们怎么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呢?哦……我明白了,一准儿是她们跟着老板时日久了以后就都不是姑娘了,对不对?哈哈哈……”“我说你那嘴里面就不会积点儿德吗?”“说错什么了吗?老板你也让我别当姑娘了好不好?”“哼哼,就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谁是丫头片子?我这个岁数都有当娘的了。哼,别是老板没看上我吧,也对,老板不喜欢千人一面,既然跟包里有一个‘奇葩’了,就不想要我这么一朵花儿了。”“生蕾外号里的这个‘葩’字是美丽的意思,因为椰花派的,才练了一些带‘花’字的功夫,最好别会错意。”“那老板是觉得我这朵花儿不够漂亮了?”“再美的花儿如果带上了毒刺,你说谁又敢轻易去采摘呢。”

    听到这里,女孩子背着手站了起来,身子向着花男贴了过去,同时,用一种极具诱惑的声音,足可勾魂摄魄,却仍带着那一份天真的稚气,冲着他道:“你若是不敢来摘我的话,又怎么知道这些毒刺会不会令你更快活呢?喂,老板你是不是演和尚演上瘾来了?也是时候该做回你自己了,再骗我说你是女扮男装的话,我可要亲手验明正身了……”

乱心无(二十四)

    花男一笑而已,不等对面的她还要再使出什么狠心辣手的伎俩出来,十根黑长指即刻抖出,冲着她就一齐抖了过去,对着她满身的穴道不停地抽打起来。

    此刻的这个女孩子一开始当然是要把抵御的动作做出来,可等到黑长指的指头触碰到身上的时候,她非但并无痛苦的感觉,反而倒似是受用无比,应该是自打生下来就没享受过这般的快乐,遂笔直站在那里满心满意地迎接着花男的抽打,浑身上下还不由得扭动了起来,面上的神情简直是如登仙境。

    就这样,花男花老板让她这么个女孩子这么好好享受了一番之后,冷不丁把十根黑长指就给收了回来。

    女孩子的容颜上却还是保留着那一副好不销魂的意味,微微娇喘,二目慢慢睁开,露出一对含情凝睇的双眸,“怎么停下来了?难怪那些跟包们怎么也不会离开老板你,果真是懂得怎么让女人快乐。要是早这么对我的话,你又何苦把我关在这里,现在就算你用大棍子打我的屁股,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花男这时倒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这时,把一张美颜也奔着女孩子靠了过去,几乎都快要面贴面了,同样小声说道:“这又算什么呀,如果你每天不让自己这么消受一下,我保证,你之后一定会更销魂,到时候你一定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的女孩子登时就怒了,“难道你对我施了你的‘战妖符’?”

    “哟,你还真听说过我这种功夫的名字。”花男这时又把嘴唇凑到几乎怒极的女孩子的耳边,“听说过北宋年间的‘生死符’吧?我自创‘战妖符’,其味道较之要重得多,你不是喜欢吃辛辣的嘛,我敢担保,这一回一定让你‘辣’个够,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女孩子看着把脸又挪回去的花男,只觉得心里的怒火都快要从自己的脑瓜顶上冲出去了,登时眼睛里就亮了起来,闪烁出刺眼亮光的她登时一声大吼,简直比狮子都可以震慑人心,再接着,这间屋子就好像是都不可以盛装得了她的怒气了,“砰”的一声,几乎就是转眼的事情,这间屋子被崩得到处都是碎布头子,而女孩子也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一身的肌肉,哪里还有什么女孩子的样子,张开的臂膀犹如恶魔的血盆大口,要是不可以吞噬到什么的话……

    花男始终是微笑面对,一见对方变这个样子,先是厚道地把眼神回避了开去,然后还没都被收起来的黑长指又冲着女孩子抖了过去,而且这回一下子就把对方给缠了一个严实,这才又把眼神回了过来。

    女孩子使劲挣扎也是没用的,眼前的这个好想要噬咬的“战妖”还是笑笑地看着自己,那简直就是在讥嘲自己,可是,她把脖子和脑袋向前探了又探,牙也张了又张,就是什么作用都不起,感觉着浑身还被越勒越紧,直到又被勒成了一个女孩子的身材,说实话,刚经历过方才的消受之后再经受这个过程,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同时,身体也虚脱了。

    花男这时才把十根黑长指给收了起来,然后立刻把身子转了过去,听到了跌倒的声响之后才道:“再找一件衣物穿上吧。‘彼岸花’广林柔,这回要不是有大事非要你给我打个下手,说什么我也不会把你给放出来的。按照我的本意,当真就想像种花一样把你‘种’在这里,直到枯萎到你再也不可以作孽了。动作快一点儿,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花老板便大步走了出去,虽说是广林柔此刻也是如魔鬼一般的身子,可他却连瞥都不瞥上一眼。

    郏倜黛本来就是燕王爷身边的人,之先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的战功,这次对付白日及其手下又是出力最多,就算是朱棣现在没心思赏赐她什么,可一个舒舒坦坦的热水澡说什么也是要让其好好洗上一番的。

    白橡木大澡盆,微烫山泉澡水,寻常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去污洗澡用品熬麸浆细香澡豆,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用。

    要知道,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们想要用这些东西沐浴的话,都得需要皇上点个头才行。

    就在“浅滩虾”舒心享受着这种“浅滩之浴”直达到物我两忘境地时,一个人进来了,她竟是没抬一下眼皮,不过,或许也是知道进来的是个老熟人,熟悉到甚至可在洗澡的时候忽略男女之别的地步,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也的确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进到这个房间里来,可也只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可以断定你是独处,现在情形来看,如果不可和你单独见面的话,给咱们彼此都会生出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花男语声,郏倜黛仍旧是洗着自己的澡,就好像是一切都是理该如此一般,“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还费心记着在当跟包的时候就添了这个洗澡从来不想用人伺候的毛病。”

    “你帮我一个忙,我定会好好谢谢你的。”“哦?用什么谢我都可以吗?”“当然,只要身外之物,天涯海角我也给你找来。”“要是别人的身外之物还好,你的嘛……嘿嘿,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还是跟原来一模一样,总爱开这种并不好笑的玩笑,对于我一个戏子来说,你更应该知道,这些都是没什么意义的。”“那对于你来说,此时什么才算是有意义的?是你现在的那些跟包们吗?她们都可以为你做什么,难道我做不到?我做的,远远比她们要多多了。”“就是因为你做的事情已经多出格儿了,改正的机会也不是没给过你,本老板这才不准你再跟着我的。快些告诉我,她们现在都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了?”“你一个人救走她们那么多的人,也太麻烦了吧?不如你只带我一个人走,可以向你保证,我一个人就可以把她们都给抵上。”

乱心无(二十五)

    听到这里,花老板就不想跟她再废什么言辞了,俩黑长指一抖,飞速穿过了露在澡盆外,螓首两侧的虾须秀发,虽并没伤及郏倜黛的半分皮肉,两个指尖却是一直插进了墙壁里面,竟是声息皆无。

    郏倜黛却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根本不把这种情形看做是何种恐吓,从澡盆里把两条胳膊伸了出来,身子一弓一弓地向前使劲,带动澡盆向着花男那里一下一下地靠近,任凭着自己的头发搭在两根黑长指上随之移动着,一直来到花老板的跟前,然后从澡盆的一边移到了更靠近花男的另一边,再然后趴在了澡盆的边上看着他,“老板,你是不是很久没跟我玩儿过了,今天特意来这里寻些乐子?”

    花男先是一笑,把黑长指一收,然后蹲了下来,和她面对面道:“姐妹,你以为我真拿你没法子了吗?”说完,他随手往郏倜黛的澡盆里扔了一个东西进去,然后就像是一片妖雾一般不见了。

    她只是觉得那东西就像是一片布革包裹着什么,再一看澡盆里,水的颜色倒像是更为清澈了,可以把自己那即便是带着战场上的伤痕也是美丽无疑的身躯看个通透,却突然一下子便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了起来,那种感觉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不是痛,也不是痒,就是一种根本说不出来的难受,使得她不得不用双手紧紧抓住了澡盆的两边,之后,她再想从澡盆里寻出一些头绪出来的时候,那片包裹的布革却从澡盆里浮了上来,其上写着的字像是一个地址……

    虽是一间屋子,就是不知道是那位高才给画的建造图纸,不见窗户,就算是监狱也不会建造得似这般如一个倒扣着的石头盒子,当然,门一定会有的,要不然“浅滩虾”郏倜黛也无法走进来,不过,门前被一种类似于爬山虎的东西都给掩盖住了,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厚厚帘子,遂进来以后仍是不见天日。

    这时,实在是踅摸不着花男身影的她只得发问道:“老板,既然让我来了,就算是不露面也得出个声儿吧。”

    没错,接下来当真是出声了,声音很是稚气,却并无那种孩子天真的感觉,虽是在笑,却比野兽的饿嚎还要可怕上几分,接着,就在郏倜黛的耳朵受到了这么一下不小的惊吓后,黑暗里,她又就看见了一对双瞳剪水,可其间的眼神却是可称狰狞,在这间伸手不见手指的屋子里头,仿佛只剩这么一对眼神在虚空里浮动着,那简直就是一种让人几乎喘不过来气的诡异情景。

    “浅滩虾”虽连战场都经历过,可面对着这样一幅奇诡的画面,心里也是不禁心惊肉跳起来,遂就试探着问了一句,“是老板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吗?”

    “老板?嘿嘿,难道这世间的妖娆女子都是她的跟包不成?”广林柔边这么问着她,手里的走链花开也同样向着郏倜黛“问”了过去。

    遂,郏倜黛就在这间屋子里见到了第三件东西。

    这种兵器,前面正是一朵用异种金属打制而成的大朵彼岸花,花瓣排成伞形,生在花茎顶端,花瓣倒披针形,花被呈赤黑色,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浪状,花被管极短小,雄蕊、花柱突出。

    “问”过来的时候,她当真是见到了一朵如同张开了美丽大口,即刻就要吞噬的饿极之花,先是心中一悚,身子向后弹跳了出去,然后便是见到了那朵连“问”带“噬”的大花一口没咬着,便把花头一扭,寻到了她躲避在的方位之后,便第二次“噬”了过去,想必应该是对方这种兵器之后必是带着链子的,否则,一对眼神分明在那里,又怎会隔空控制自己的兵器。

    郏倜黛登时就明白了,一准是花男是因为念着旧情也好,还是念着好男不跟女斗的老话也罢,不跟自己动手,就找了这么一个如同孤魂难缠似的小丫头片子跟自己周旋,紧接着又一想,花男花传说玩戏法玩得可是出了名的,谁知道是不是教会了这个丫头两三手挺会糊弄人的伎俩跟自己在这里故弄虚玄,说到底,还不是要在武功上较量出个真格的来,那索性就看看谁的功底更扎实好了。

    此刻,她又见到了走链花开冲着自己“咬”了过来,即刻运功于指,十指当成虾头,奔着对手的武器就抓了过去。

    这门功夫叫做“紫虾手”,若是抓到人的皮肉之上,定是会留下和紫虾一般的淤血印记,虽是由于身上不痛快的缘故,可是,其功力仍不可小视,哪怕对方用兵器和自己相对之。

    就当郏倜黛的手指跟彼岸花一触碰上的时候,顿觉自己仿佛和一个人隔着很远,或许是出于与人动手经验里的直觉,可远处的那个人又不似是此刻正在跟自己动着手的那一对既不可捉摸又不可方物的美目,那是一种一眼望去的绝望。

    难道说,这间屋子还有第三个人不成?还是这两个人的心里,仍装着某个人?

    虽然她的心里活动较为复杂,也只是过去了瞬间而已,就在“浅滩虾”内心繁乱的时候,对手的兵器当然是要乘乱而入的,登时就在她的身上接连打上了好几下,直逼得郏倜黛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可奇怪的是自己的身上竟被打的很是舒服,忖来总不是自己今日里变成了一个贱骨肉,不挨打不舒坦,当然,也或许是对手想要迷惑自己,方才使出了什么迷惑手段,想要引诱自己再次挨打,后再施以重创,看来此时的对手当真是自己平生罕逢的敌手。

    其实,郏倜黛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广林柔的武器哪里只是寻常的兵器,要不然,又何苦把兵器的脑袋打造成彼岸花的模样,其根本用处即刻就会接连不断地施展出来。

乱心无(二十六)

    郏倜黛这回则是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奔着黑暗里若隐若现诡谲绝伦的彼岸花又抓了过去,因为知道,要不这样的话,自己就无法顺藤摸瓜地寻找到攻击对手本人的机会。

    这次,彼岸花也奔着对手扑了上去,不过,其情形却像是离别很久的恋人再次重逢时的感觉,那花朵在郏倜黛的眼里渐渐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其实,那也是一朵“花”,不过是一朵“男花”。

    郏倜黛看着日思夜想多年终不可得的那朵“男花”,竟已忘却自己还在使着“紫虾手”,反倒是展开了自己的怀抱迎了上去,那结果定是又挨了好几下子,不错,跟上次的感觉一模一样,一点不疼不说,反到挺是受用,那种出了澡盆后别扭难受的感觉竟得到了减缓,心里头自然是放松了些警惕,倒像是为了眼前的快感,宁可上了敌手这种或许会要了自己性命的当。

    广林柔可没工夫去“欣赏”对手如入爱巢般的陶醉,即刻就加紧了走链花开的招式。

    郏倜黛已是不想再用什么功夫去应对敌手的兵器了,眼睛盯着面前的那朵也不管是彼岸花还是男花,烦乱思绪里忆起的那种爱恋感觉恍如隔世,真不知道再见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又因为怨恨而又失去了这种感觉,就让这朵花在自己的身上触碰吧,只有这样,或许才会让自己的这一段记忆不再淡漠。

    接着,彼岸花反倒是退缩了,好像即刻就要永远隐没到这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去了。

    郏倜黛当然是不想再次失去什么了,就像是以后的日子里永永远远或许都是花开不见叶叶落才花开,自己的身子即刻随之诡异花朵的隐去而急速地弹了过去。

    就在她宁愿自己随着彼岸花一同隐没去的时候,骤然间,一朵大花即刻又变成了一朵魔鬼花,等在黑暗里随时准备着,欲要吞噬掉什么似的……

    这个时辰,“当空遮日”尚趣正在自己的职位上尽着职,冷不丁,见到了衣物上满是血口子的郏倜黛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登时就一愣。

    “郏姑娘!你……你这是……”“你别的先别管,刚才‘战妖’花男把我引了出去,现在兴许已经把她的跟包们都救走了!”“什么?”“你赶快去看看!”

    尚趣当然是没空再说别的了,即刻向着后面那处既避人耳目又坚不可摧的牢房奔了过去,三绕两绕进到了大花园里的假山阵内,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然后发足急跑,一路跑到了底下的那座牢房内,点亮灯火之后,一见花老板的那些女跟包们如数都在,这才松了口气,等回过头,向着感觉到已然是跟着进来了的郏姑娘投去了一个安然的眼神之后,便觉得对方的头发一抖,即刻就点中了自己臀部,平第二骶后孔,骶正中嵴旁开三寸的“胞肓”穴,要说这个穴道其实就是对泌尿生殖和消化的疾病有功效,而感觉对方只是用发尖扫了一下而已,自己却是只得呆立当地,足见对手点穴功夫的独到之处,可就是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燕王爷的这位“红颜知己”,直到对方卸妆,这才明白。

    “老板!”“就知道老板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的太久。”“那当然了,老板的本事什么人比得了。”

    “嘿嘿,跟着我这个不管吃不管住的老板东奔西走那么多年,现在歇够了吗?要是都歇够了,就赶快离开吧,打扰了别人那么长的工夫儿了,多不好意思呀。”

    花男话音刚落,已扮成侍卫模样的郝珅姕从外面走了进来,抱着一大堆燕王府侍卫的衣物……

    “什么?花男已经把他的跟包们都救走了!”

    耳内听着朱棣如此的责问,无论是已经因为挨打而把身上的难处去除的郏倜黛,还是已经被郏倜黛解开了穴道的尚趣,一起跪在那里,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不过,好在朱棣的语气很快就和缓了下来。

    “算了,让她救走就救走好了。你们却不可再让朕如此失望了!”

    等到他们带着愧意退下去以后,朱棣的面上反到还留下了一丝微笑,因为他手里头还有另外一张牌,自觉绝对可以让花男顾忌十分,那就是,花男的妹子梅丽,之所以他不会担心她也会被花男救走,是因为梅丽最近跟世子朱高炽走的很近,自己也给了她不少的赏赐,就算被救走了,她又怎会放弃眼前如此大把大把的富贵荣华,到时候一准儿还会想方设法自行回来的。

    在当初守卫北平的时候,朱高炽起初是念及梅丽当初从那个敌方女人的索套下救过自己,随后的日子里对她的问候和关心也就多了一些个,再后来,等到接触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由恩生爱,渐渐感觉到对方让自己有了不少的好感,再后来,花男因为忙碌军内的事情,自然是对她缺少照顾,倒是世子朱高炽总给梅丽送一些可心的东西,本来还想着派两个侍女过去伺候她,却被她以军营内不方便为由婉拒了,这更使得朱高炽认为,她是一个不爱奢华张弛有度的良善女子,心中的爱慕也就增剧了。

    这一晚,梅丽把亲手熬好晾温的一碗药汤送到了朱高炽的房间里,“世子,该喝药了。”

    朱高炽一见梅丽来了,即刻是喜笑颜开了起来,“小丽,你来了。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种小事让下人们去做也就是了。”

    “其他人熬的药,不是不放心嘛。”“啊,也是,还是喝小丽你亲手熬制的,我才放心。”

乱心无(二十七)

    说完,世子朱高炽从梅丽手里接过了那碗汤药,一口气喝下去,之后又接过了梅丽递过来的江南绣品素罗帕擦了擦嘴,之后,便是见到了她又把一盘可去口内苦药之味的甜品小吃端到了面前,信手拈起一个,而他的面上却是苦苦一笑。

    不错,虽然现在的场景很是温馨,可朱高炽仍是尚有难言之隐。

    本来体质就不是很好的他,因为生怕父王会把世子的位置改传给别的兄弟,遂,就在战场上拼力厮杀,想证明给父亲看自己将来会不会把朱姓江山给坐稳了,可是,身体也就在战场之上留下了不少隐患,而且被告知或许还会影响到子嗣的问题,一直都不敢让别的大夫医治,每次都是由梅丽暗地给他诊脉。

    说心里话,他之所以想要跟梅丽好,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本来体质不好,可以有一个既懂医术又懂武功的女人在身边,既可当太医又可以当侍卫,又何乐而不为,况且对方还是“战妖”花男的妹子,若是要把这么一位能士笼络到自己麾下,又何愁世子乃至太子之位不稳,虽听说花老板跟自己的父王起了一些冲突,可就算是父王不再启用他,那自己重用他之后岂不是大恩一件,对方一定更是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

    “世子,世子。”

    朱高炽听到梅丽疑问的呼唤之后这才又把心思转了回来,“啊,没事,就是想着社稷的事情一时出了神。”说完,他便把那颗甜品放进了嘴里。

    “世子还是不要思虑过多的好,这样对世子的病没好处。”

    朱高炽听到这里登时一笑,道:“小丽,不是跟你说了,没外人的时候,咱们可以兄妹相称呀。”说着,他竟然一把抓住了梅丽的手。

    梅丽自是即刻一皱眉头,用眼睛看着世子朱高炽。

    说实话,无论是梅丽的柔荑,还是她皱起眉头的样子,他是既没握够也没看够,可他毕竟是一个世子,装也得装着点,慢慢放手之后,道:“啊,为兄一时高兴就失礼了,小丽你别见怪。”

    梅丽仍皱眉头,“世子吃完了药,就早些歇息吧。”说完,她端起空药碗就要离开。

    朱高炽有些担心梅丽是不是生气了,此刻赶紧问道:“明天还是小丽你给我送药来吧?”

    “我每天都会给世子送药的,直到世子的病好了为止。”

    听到这样的话,世子朱高炽才放心了不少。

    当然,要是依着“弱蝮”的性子,是不会在这里当一个侍女的,哪怕对方以后兴许会成为一代帝王,起初就是因为出于一个大夫的心才频繁跟他接触的,可梅丽考虑过,花大哥现在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燕王朱棣彻底闹翻了,自己要是跟世子走得近一些,凭着这层关系,事情还会有回旋的余地,况且,亦是为了自己的婶娘,还有接生村的乡亲们。

    梅丽端着药碗并没先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奔燕王府内的药房。

    到了那里之后,她把手里的托盘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一旁还在制着药的小迟,“喂,我回来了。”

    如今的小迟都快不知道怎么跟梅丽说话了,总觉得怎么说都会惹对方生气似的,但是,要让他离开她,心中又是不舍,遂试探回应道:“啊,受累了受累了。”

    “光受累就完了!”她的脾气立刻就暴起来了。

    小迟更是摸不着头绪了,看着梅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索性就干脆什么都别说,或许罪过还会小一些。

    “刚才给他送药,他还……他还……”梅丽说了两个“他还”之后,看着仍不知所措的小迟,即重重一跺脚,然后一甩胳膊就忿忿地出去了。

    小迟看她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追出去,可是并没过多一会儿,她竟又回来了。

    “咚”的一声,把一个大瓶子放到小迟的面前后,显现得更为生气地说道:“你病得太重了,这瓶是你的药,快给我喝下去,一滴都不许剩。哼!”说完了,她又是气哼哼地走了,看情形,至少今晚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小迟都不用看瓶子里的东西,里面冒出来的一股打鼻的老陈醋味实在不怎么好闻,可是,既然是梅丽要自己喝的,那必须是一滴不剩地喝光,登时面上带着一种幸福的苦笑,拿起那个大醋瓶子就往嘴里倒,味越酸越幸福,直到把瓶子底上一块类似皮革似的东西喝到嘴里。

    他并没在这里把那东西打开,而是含在口内,直到回房里钻进被窝,察觉到这里并无相之时,这才把那东西从嘴里拿了出来,用手一摸,上面满是盲文,感觉上面写道:先恭喜你,终于有了可以为她吃醋的权利了……

    花男这个时候带着自己的跟包们回到了那个黑盒子似的地方,可是,当把引火之物点亮以后,非但“浅滩虾”郏倜黛不见了,就连“彼岸花”广林柔也不见了踪影,只在墙壁之上留下了几个字。

    老板难道真认为我承受不了你的战妖符吗?

    花男见到以后,也只是自信地笑了笑而已。

    “这个小丫头片子也真是的,老板你就多余把她给放出来。”从德馥似笑非笑地道,“不过,咱们谁也不用担心她,她早晚还是会跟在老板的身边的,这个毋庸置疑。只要是跟过老板一些日子的,哪个又愿意离开老板呢?你们说是不是呀?”

    一座看起来奢侈可比皇室的大酒楼里,广林柔选了个最舒坦的雅间。

    其实,花男就算是给她一些银两,也绝对是不够在这里大吃一顿的,可广林柔好似从来不用担心这种事情。

乱心无(二十八)

    一个看上去不仅很是顺眼也是十分聪明伶俐的小跑堂的,进来招呼,可这个精明的小二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应该是没带钱,不过,毕竟是年纪轻,除去身上该装钱的部位,别的位置也没少看几眼,谁让她身上的衣物穿的那么单薄的,而且无论是任何季节天气。

    广林柔当然也不是不愿意让男人这么看自己,可先决条件必须是那个人叫做“花老板”,“看什么呢?很好看吗?要不要再仔细看看呀?”

    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想把这个人的眼珠子抠出来放在自己身上好好“看看”,可是,就当她想把这个心思付诸行动的时候,登时,浑身当即开始难受起来,越想抵抗便越是痛苦,后来不得不用双手扶着桌子边缘。

    “哟,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呀?”这个小二说着,忙过来想要扶她一把,其间既有相帮的好心,也有想占便宜的色心。

    “滚开!”广林柔即刻训斥了一声,同时一瞪小二。

    说实话,跑堂的并不是被训斥开的,对方的眼神实在是犀利得要命,“那个……姑娘想……用些什么?嗯……方便的话,是不是……先把钱……赏下来一些个……小的也好……”

    广林柔此刻从身上拿出一块软玉佩饰,这可不是花男给她的,是她从小到大一直随身佩戴着的,“拿去!”

    小跑堂的还真有几分眼力,接过一看,觉着色泽圆润入手冰凉,应该是块不错的玉石,“姑娘是想用这块美玉做抵押吗?好,我们这里有上等的烧尾宴席,姑娘要不要品尝品尝?保证让姑娘您吃一回想十回。”

    “还不快去!”“好嘞。”

    等小跑堂的走了,广林柔这才开始琢磨起来,果然,在“黑盒子”之时,并不是自己在一通戏耍之后,冷不丁没了杀人的兴致,而是自己的杀念已经被花男的“战妖符”牢牢抑制住了,现在也是一样……

    吃完酒宴以后,她的玉佩便是又被偷着拿了回来。

    最安全的地方有时当真是莫过于最危险的地方,花男和童成先是帮助雪族和阳族的人秘密离开之后,竟带着大伙又回到了这个当初由铜帮叛徒们挖出来的巨大地下室。

    果然,这里连一个燕王的军兵都没见到,可是,花男仍主张不要久留的好,只待一晚,明天晚上说什么也不可以再留在这里。

    这个时候,听到两声钟声后昏迷不醒的白先生,在花男和童成的内力反复催动中指末节尖端中央的“中冲”穴之下,也终于是缓醒了过来。

    同时,那些襁褓卧底们也齐刷刷地看向了白日,都像是要寻求一个究竟。

    这话说来可就是长了,就在白夜思年岁还小的时候,也就是元朝末年之时,他跟随着教授自己修心之术的老师陶公去游历天下,皆盼着能遇到一位可以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来拯救天下。

    就在那一年的那一日,他们师徒二人游历到淮西之地,见到了老百姓们因为食不果腹而哀嚎遍野的场景,内心之酸楚不可言表,只恨自己们不可解救苍生,只得叹息不已。

    随后,白日见到了一个青年和尚躺在地上,手指头尚可以微微动弹。

    师徒二人即刻上前施救,见其并无其它疾病,只是饥饿所致,即刻把身上仅剩的干粮都拿了出来,又取了一些水,把干粮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慢慢喂给青年和尚吃,直到他把眼睛睁开了。

    青年和尚活了过来以后,自是对着两个人千恩万谢,言语之内把两个人当成了菩萨降世,央求他们救救自己和中原的百姓,直到听完师徒两人的再三解释才知道,眼前就是两个好心人,遂即刻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说师徒二人实在是不值得救他,救了一次又岂可救得了一世,在这个不拿人当人的世道里,想活着都是一种奢求,他们还不如把食物留着自己吃,反正他们两个人比自己一个人容易找活路。

    白日听到青年和尚的哭诉,登时也不由得哭了起来,却是反听到一声脆响,再一看,那个青年和尚已经停止了哭泣,捂着自己的面孔看着自己的老师陶公。

    “爹妈生你,是为了让你在这里等死的吗?”

    白日听到这里登时就一惊,知道老师正在施用本门里的“语修”之术,虽说是自己也已经习得,而且也不是没见过老师用过,可惊愕的却是从来都没见过老师施展过这么深湛的功力。

    “做乞丐又如何?难道乞丐就没活路了吗?你可以在一路讨饭的时候研究地理、山脉、风土人情,既可开阔视野,又可以认识很多英雄豪杰,同时还可以增强信念。这个世道既然不让你活,你也就不要让这个世道再活下去。就算是要讨饭,有本事就把天下老百姓的饭都向这个世道给讨回来!”

    那个青年和尚当时就被陶公的话给震撼到了,即刻向着白日的老师一连九拜,“您说的对,这不讲天理的世道不让我活下去,我也不让它活,跟它拼了!”

    就当感激涕零的青年和尚离开后,白日当即就发现老师已然是撑不住了,即刻把老师的身体扶住,“老师,您这次怎么用了这么大的功力呀?就为了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和尚,值得吗?”

    这时,陶公冲着徒弟一瞪眼睛,“不长进的东西,怎么跟随为师修炼了那么多年,到现在你还分不清谁拥有帝王之心的种子吗?”

    白日即又一惊,“老师,难道这个青年和尚就是……”

    “没错,他就是那个可以拯救咱们中原苍生的真命天子!修了他气馁心,就是救了咱们大伙儿!”“欸,老师,您这是怎么了?老师!老师……”

    陶公说的没错,这个青年和尚就是后来那个北赶大元,恢复了汉人江山的洪武万岁朱元璋。

乱心无(二十九)

    等到朱元璋成势以后,回想起自己当初受过的激励教导,遂就派人去秘密查访,寻找陶公师徒,想要报恩当然是其间的缘由之一,不过,更忌惮的还是,会不会这师徒二人再激励一个造反的真命天子出来。

    后来,白日白夜思总算是被洪武万岁给寻访到了,本来说是要给他官职的,但白夜思过惯了山野江湖的日子,就宛然拒绝了,不过,倒是说愿意为洪武万岁在江湖之内效力服劳,遂,后来在朱元璋登基以后,他曾自己化名“白雪皑”,坐上了北方总瓢把子的位置,从而,也就有了后来的其他三路的总瓢把子被他修心修得颓废不堪,让朝廷坐收巨大渔人之利的事情。

    可是,这也同样让朱元璋开始对他更是放心不下,从此便是把他和那些开国功臣一样,都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去看待。

    其实,早在朱元璋并未完全夺取天下之先,曾经跟白日透露过一些想要鸟飞绝良弓藏的意思,说是对这些跟着自己打天下的人多么多么不放心,生怕他们会危及到自己的后代子孙们。

    白日这才向朱元璋献计,从而也就有了这一个“襁褓计划”,就是把卧底安插在那些会危及朱姓江山的功臣们的膝下,一旦发生异动,都不用谁禀报,可以自行处置,可说是卧底计划里较为完善的。

    可是,洪武万岁最终还是不相信忠心会大于亲情,最后仍是亲手把那些功臣们一个一个地解决掉了,这其间自然少不了白夜思其人。

    白夜思也不是不想修一修朱元璋的疑心,可惜的是,凡是修心士都会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祖师爷曾经留下过的“帝王之心不可修”这条祖训,一旦是帝王之心已成,根本没办法修,遂只得是暗地里把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多年的卧底们一个个救了出来,从此就想着是不是要绝迹江湖遁隐起来。

    当初,朱元璋也不是压根不相信这个“襁褓计划”,遂,就让自己的四子朱棣配合着白夜思一起完成这个卧底计划。

    朱棣负责去民间选取那些既漂亮又会生养的女人,因为混血儿会更聪明,遂,其间也不乏异族中人,然后她们会被朱元璋当做赏赐送给那些功臣们。

    等到产下了婴孩之后,无论是男女都会由白夜思及其执行计划里的手下亲自秘密教导,其过程自然也是要朱元璋为其找寻各种借口掩饰,直到卧底被训练成功。

    白夜思为了保险起见,在每一名襁褓卧底的头脑之内“安装”了一个暗记,那就是必须是每当自己说出“襁褓之中有我卧底”的时候,对方才会在脑子里出现自己是卧底身份的意识,然后必要回答一句“热血之中有忠魂”,就是告诉对方自己的卧底意识已被启用,否之,就算严刑拷打,卧底自己们都无法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特殊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朱元璋没来得及告诉朱允炆,还是朱元璋已经并不想再把白日和他的襁褓卧底们怎么样了,反正建文帝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帮子人存于世间。

    本来,带着卧底们自给自足,过着太平日子的白夜思还想着没必要再在江湖里走动了,可就是因为他们待的地方离着北平较近,白日从燕王的一些细节上推断出,他或许会是一颗不臣之心,老百姓好不容易过了几年的太平日子,要再打仗的话,必受池殃,依着早先跟朱棣的接触判断出,他的帝王之心还没大成,不如趁此时机修掉他帝王之心的种子。

    就在那一日的夜晚,他孤身一人悄悄潜入了北平燕王府里……

    一只毒蜘蛛看着面前的一只小蝗虫,心里那叫一个不乐意,凭什么就这么一只小虫也可以称得起一个“皇”字,倒不如趁着它的翅膀还没长成,自己喷毒液把它给干掉,到时候,自己就是虫中之皇了。

    毒蜘蛛想到做到,即刻要喷毒液,可惜的却是根本喷不出什么,心里一急,想着可不可以直接把对方给咬死,可结果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并没感觉到自己的嘴在哪里,遂,它又急了,想着又可不可以爬过去把对方给踩死压死,足下却是连动都动不了,再仔细看,这才知道,自己哪里是什么毒蜘蛛了,分明就是一棵赤棣树,此刻又见到了蝗虫已飞到了自己的枝子上,正在噬咬着自己的树叶,而且其速不慢,登时怕了起来,同时,渐渐看清楚了,蝗虫的面容正是自己的侄子朱允炆的。

    就在赤棣树惧怕蝗虫的心思越来重的时候,冷不丁就见到了一道亮光升了起来,当时就让燕王朱棣清醒了过来,同时看着眼前这个曾和自己共过事的老白。

    白夜思因为突发之事,心神登时一乱,遂就被反“修”了,朱棣的记忆一股脑反冲到他的脑子里去了,使得他自己的记忆与之混淆了起来,愣是把自己当成了朱棣。

    当时的燕王一急之下,即刻明白八九,毕竟他也是知道白夜思是干什么的,想要好好利用一番,遂就将计就计,告知对方才是真正的朱棣,自己则是一个替他抛头露脸的替身……

    至于那道亮光,自然是还有一个故事。

    在靖难之役之前,如仇还没见到燕王朱棣的时候,曾经遇上过那么一个名叫“袁珙”的相士。

    那日,袁珙在大街上看到姚广孝的时候大吃了一惊,不收钱就给他道出了一卦,“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奇异的和尚!长得双三角眼,就像生病老虎,你这样的人天性嗜好杀戮,将来你一定会成为刘秉忠那样的人!”

    如仇还真知道,刘秉忠乃元人,在忽必烈还是亲王的时候,曾被一眼看中并收为属下成为重要谋士,为忽必烈登上帝王之位立下过汗马功劳。

乱心无(三十)

    听罢之后,如仇一笑,“多谢提点,贫僧刚从哭然师兄那里回来,说是有人为了酬谢他替人保管重要物品,给了一个烟袋,烟袋锅为那黄铜所制,烟杆为古竹制,烟嘴为纯银制,另外还有不少关东的肥厚烟丝,一点儿都不燥,可师兄他却是不抽烟,就都转赠给贫僧我了。看来咱们有缘,就都赠予你吧。这里还有一个很精巧的火折子,也一并赠你了,可要物尽其用……”

    虽是个大相士,却同样也是一个穷相士,当天晚上连个店房都住不起,来到燕王府的墙根之处蹲了下来,随后便是依着墙坐在了地上,看来也只得是这么先凑合一晚了,因为天气入寒,想着关东人几乎都抽烟叶,或许可以御寒,索性就抽上一锅试试,遂,给自己装了一锅烟丝,再一打火折子,却下了一大跳,真是好火折子,“呼”的一下,火苗子冒起来老么高,同时也就在夤夜之内,冒出了那一道匪夷所思如夜半昼光的炬芒,等到他惊乱的心绪平复下来后又怎会知道,那一道光芒从而也就成就了日后的这件大事。

    说来好不巧合,但,亦或许一切都是这般注定好了的。

    至于“勇书生”汤息为什么还会好好的做自己的小国公爷呢?而且当那个落魂钟敲响的时候却是半分武功的感觉都没失去呢?这当然也是有一个原因的。

    其实,他并不是信国公汤和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原来是汤国公爷的军中主簿,也姓汤,叫汤龠禾,名子正好是古写“和”字的分开,遂,汤和念及姓名里的这个巧合,也是特别喜欢汤息这个孩子,后来也就被其认作螟蛉义子。

    这其间也是洪武万岁的安排,汤息就是被朱元璋认命的第一个襁褓卧底,只不过不是从襁褓里训练出来的,后来,因为若要寻得合适的人选越是难上加难,遂,只得是启用了白夜思建议,从襁褓中“认命”卧底了。

    后来,就在朱洪武自认把一干会威胁到自己后代子孙江山社稷的功臣,且还有“襁褓卧底”计划相干人等都解决掉后,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那位识趣得很且还急流勇退的信国公,遂,说什么也要最后再做一次判别。

    那一日,朱元璋以探病为由去看望汤和,同时也是看一看对方现在的状况还可不可以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而就在他看到汤和的时候,发现对方哪里还是那位当年在战场之上横戈盘马的大将军,如今只可以躺倒在椅子上,嘴角留着口水,勉勉强强支撑着向洪武万岁行礼。

    汤国公爷似乎也了解朱元璋的来意,遂,以一种只有朱元璋可以看透的眼神泛出了好不哀求的意味。

    朱洪武自然是懂得的,几十年前,一大帮出身贫贱却满怀豪情的年青人,为了生存,也是为了一种企望,何止又经历了千辛万苦,用血肉性命去推翻了元人残暴统治,建立了汉人自己的大明王朝,有过憧憬许愿,可是,最后也只剩下这么几个活着亲眼见到了这一切,而在如今,幸存的只剩下了这一个站着的和那一个倒着的。

    当年的濠州城,一个九夫长的身后跟随着一个谦恭的千户,这幕场景,朱元璋怎么也是在记忆里抹不去的。

    难不成自己当真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孤王?

    终于,朱洪武还是决定了,留下这么一个自己戎马一生的见证者,陪着自己走完剩下的路,至于那位信国公第六子汤息,就也留下来好好在汤和有生之年尽尽孝道吧,反正他和白夜思的关系并不像跟别的卧底那样近。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现在应该都想起来了,我把自己当成了朱棣以后,脑子里所想的一切都是以造反为先,遂,如果不用复杂的掌故覆盖你们的原先记忆,你们的武功当然是不会长进,而且也未必会心甘情愿地为我这个‘燕王’效力。”白夜思冲着襁褓卧底们叙说到。

    “那白先生你为什么把我变成了一个女痞子?”韦春玉这个时候不解地问到,“要是把我的记忆直接改成我是一个战将,不是会更利于战场吗?”

    “跟你们说过了,覆盖你们原来的记忆有助于改变你们的弱点,而你的弱点就是过于循规蹈矩,遂,我必须给你加重一些痞子气,虽不可上战场,却还可做其它的用处。唉,你们要是怪我的话,我也只可给你们先赔一个不是了。要不解气的话,我可以任凭你们处置,绝不还手。”白夜思这话可绝对不是在跟谁假客气,更不是随便说说就完了,实在是因为当真知晓头脑混乱时的自己做出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荒唐举措,让这些襁褓卧底们所受的痛苦实在是不小,更别说是吃的那些亏。

    登时,这些人都是面面相觑,却并无一人想要过来对白夜思如之何,只是不少的人已在潸然泪下。

    如果不是经历过被覆盖自己的人,是无法体会到他们现在的苦楚的,而且,真的是有人失去了一些视之珍贵的东西。

    “反正都过去了,谁也不要提也就是了。”“战妖”花男这个时候替白夜思说情到,“大伙儿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夜行晓住了,不过,大伙儿请放心,咱们要去的地方,一定是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便坐在了童成的身边,休息的时候看向了童成,“我得向大哥说声谢谢。”

    不错,童成就是花传说嫡亲的大哥,不过就是花男在小的时候被过继给舅舅了,遂也就随舅父的姓氏,要不然,他的名字就应该叫做“童男”了。

乱心无(三十一)

    要说当初这两兄弟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后来因为花男假扮“艺仙子”的事情,乃至后来接连欺骗童成付出感情之事,童男对自己这位兄弟怨怪不已,到后来,也是因为心里这个结,稀里糊涂地把从赤焰派那里得到的“返老还童丹”给吃了,还想着可不可以再重新年少一次,把当初虚付的感情给补回来,可食后才得知,那东西根本不会让人变年轻,而是一种吃了以后会变的跟孩子一般疯疯傻傻痴痴颠颠的药物,而且他吃了之后竟还去修炼当年逍遥派留下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以致后来时不时总要把身体用内力“缩小”一番,要不然就会用意乱了心脉……

    这个时候,童成也转首看了看花男,“好了,你不是说了嘛,过去的就都过去好了。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想一想这件事情,燕王朱棣为什么不急着在南京登基,而是又匆匆赶回了北平呢?”

    “还不是他在南京那里见到了不少的如铁铉大人那样的死忠之士,所以,他并不觉得南京是他登基的好地方,毕竟他在北平才是地头蛇,不知苦心经营了多少年,放着那么了如指掌的地方不去,那才叫不理智。”“那么说,燕王要迁都喽?”“一定会迁,就是早晚的事。”“那建文帝现在又在何处呢?”“现如今可以帮他翻盘的人,放眼天下也只剩下驸马荣国公梅殷了。”“那么说,他此刻应该是在秘密够往淮安的路上。那么又想把他怎么样呢?”“当然是不要让他被别人给利用了,最好可以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去那个由小迟指引给我们地方。”“你说什么?朱棣都对你这个样子了,可你现在却还要帮他做这种事情?”“我从来都不是在帮他?我帮的,是天下。”

    童成听到“天下”这两个字的时候,登时对“战妖”花男肃然起敬,“难道你看朱允炆并不适合做这天下之主?所以,就另外再‘扶持’一个燕王朱棣当皇上?”

    “我这个‘战妖’可以为天下人做的不就只剩这些了吗?”

    童成又沉默了一会儿,“燕王朱棣夺得南京之后,是否将其妻宁国公主和其子嗣监禁起来?”

    “如果说真要是给监禁起来了,那朱允炆又何苦去淮安那里呢?”“就算他并不是没想到这个,也或许是没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而已。”“可我确实是听到了那么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宁国公主和自己的儿子下落不明了。”“什么?是朱允炆带上他们一起走了?”“那倒不是,他们母子两个在之前就已离开了南京。我想,这应该是铁铉大人安排好的。”“可是就凭他们母子两个又怎么可以顺顺利利地到达淮安呢?”“一定是铁大人把护送的人一并安排好了。”“那为什么不是强投广他们?难道说,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了?”“应该是还没有,我想,或许是铁大人觉得他们三个跟随自己也有些时日了,如果说派他们去护送的话,会很容易就被人给认出来,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那铁大人又会派谁去护送他们娘儿俩呢?”

    年轻时的铁铉一直都想找机会目睹一下雪国景色,总算是来到北方寒冷之地时却后悔了一些个,虽是身上御寒的衣物较厚,可惜的是他一介文人的身子多少还是弱了一些,对于寒冷的抵抗不是那么强,遂反正也是见过冰天雪地的奇景了,就欲原路返回,在路上,心里还琢磨着作上一首词,也算是并没有白来一趟,可是,诗的意境被一群飞来的冰鸦给扰了。

    这些飞鸟的样子跟普通的乌鸦并无二样,只不过换成了一身的冰白色,鸟嘴也就更是冰硬,好似是很久都没见到这个地方出现过人的踪迹了,遂一见到,便是成群结队地飞了过来。

    铁铉一个文人哪里见过这般的情形,即刻发足奔逃,慌不择路,竟是一路跑到了一片冰冻的河面上,没跑几步,当即就摔倒在冰面上了。

    就在眼看着这些冰鸦就要得逞时,一个身形魁梧的人飞快从冰河的另一边滑了过来,好像脚底下带着什么刀片似的东西,反正在滑溜的冰面上飞行而来。

    到在近前之后,他并不去管半空里的冰鸦如何空袭,先是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飞快甩向倒在冰面上的铁铉,同时大声喊道:“抓住了!”

    铁铉登时就像是去抓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就把那件衣物的袖子给抓住了,然后随着对方的大力拉扯,一下子就从“冰鸦飞阵”中脱离了出来。

    见到了两个人的冰鸦们就像是狼群闻到了血味一般,紧紧追赶,好像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也似。

    身材魁伟的那个人并没把铁铉背在背上,那样的话,就让这群冰鸦们太好下嘴了,将他紧紧地护在身前,用自己魁梧的身材挡着他,直到一路滑到了冰河的岸边,在往旱岸上飞纵时,随手把一双鞋底下安插的冰刀给取了下来,随手揣到怀里,然后仍护着铁铉飞奔,脚下当真不慢。

    冰鸦们冰白色的眼睛里好像都红了,在半空里就是说什么也不放过。

    那个人护着铁铉一路跑到了一个山坡的前面,因为这里什么都是被冰雪覆盖的,索性坐下,然后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冰鸦们照样是不管不顾地追着。

    那个人边往下滑边看着前面的路径,直到看见前面有一个冰洞,然后身子一扭,索性就奔着冰洞里滑了过去,直到一路进到那个洞里。

    进去之后,那个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铁铉先贴着冰滑的地面甩了出去,好破除掉滑下来的冲撞之力,自己则是奔着一块冰石撞了过去。

乱心无(三十二)

    铁铉一稳身形,即刻去看对方是否受伤。

    好在这个人一身的横练功夫,然后,他指挥着铁铉,两个人一起用这里的冰石把洞口给堵住了。

    即便如此,洞外的冰鸦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了,先是用自己锋锐的鸟喙在外面一通猛啄,直到觉得无济于事嘞,这才成批退走。

    就在他们两个刚松下一口气时,却发现了另一件难事,那就是那些堵住洞口的冰石就在这么短的时分之内,竟是和洞口的冰冻在一起了。

    那人二话没说,从冰洞里又抄起了一块冰,没用多久,就把其磨成了一把大冰锥,然后又抄起一块大的冰石,冰锥交给铁铉,让他隔着衣物拿着放置在洞口处,自己则是用大冰石砸其后部,必须用最快的工夫把堵住洞口的这些冰石给砸开,否则的话,时分越长冻得也就越结实。

    被砸得激起的冰屑弄得他们两个满面满身都是,寒冷同时也在加剧着,可他们绝对不可以停下来。

    就这样,两个人终于是一起把冰石给弄开两块,然后分别从里面钻了出来。

    再后来,铁铉被那个人带到了自己那个虽是简陋却可抵挡寒冷的住所,那个人先是给他喝了一些可使得身上暖烘烘的烈酒,然后又探看了他的伤势,拿出药膏来替他涂抹。

    那个人还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回来了以后,手里还拎着几只好似已经冻僵了的冰鸦,然后亲手把其烹制了给铁铉吃。

    铁铉因为体力的消耗,腹中早就饥肠辘辘了,也不管是什么,遂就“唏哩呼噜”地吃了个饱。

    等到吃饱之后,头上见了些汗,心里头就也踏实了不少,即刻大礼相向,谢过救命之恩。

    而对方却显现得较为冷淡,“你应该是一个文人吧?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干什么?不会是不知道什么诗词怎么写了吧?到时候你要是把命搭上了,你的诗词也未必会流传后世。”

    铁铉倒是半分没介意,“还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

    “嘿嘿,我也不是个什么名人,告诉你也未必记得住。”“那……不知恩公可否赐告在下,为何独自此处?”“这倒是可以跟你说说,反正我也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唉,当初本来是答应族人和妻儿去找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可惜的是荒废了那么多的大好时光,哪怕是练成了武功之后,却是劳而无功,如今实在是没面目回去见任何人,所以也就蜗居在这个地方住了那么多年。”“那再请问恩公,为什么要放弃找寻呢?”“很简单,我不但在故乡周围找了好久,而且还在外面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哼哼,我看跟你说也是白费。你毕竟不是有家族使命在身的人,当然不会理解我现在的感受。”“不错,我确是个并无家族使命的人,族人们最多盼着我可以高中金榜光耀门楣,当然,就算榜上无名,也最多是埋怨我几句而已。”“对呀,谁也没对你期盼太多,所以你就可以在这里跟我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既然恩公被寄以厚望,蜗居在此地又有何用呢?嘿嘿,我这没被寄以厚望的人,都还没放弃这科考之路呢。”

    听到这么一问,那个身材魁梧的人登时一愣,而后便是陷入了沉思里。

    “恩公既然有如此的大好技艺,何不多去为天下百姓多做一些事请呢,还可以广结天下人脉,毕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其中也未必不会有助于恩公你寻到那想要找的事物,这尚未可知嘛。”

    听到这里,那人笑了,会心的笑,“在这里再见到像你这样遇到危险的人,我就出手相救,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一些事情吧。终究这里是人迹罕见,要是别人到了这个地方,也是需要有人帮助的。”

    “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这个人就是花男的老师“水凝韦陀”罗铁寒,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交下了铁铉这个好朋友。

    就在罗铁寒到外面采买生活用品的时候,听说了已然做了朝廷官员的铁铉铁大人正在帮着朝廷跟燕王的军队开战,现在眼看就要攻破南京了,担心铁铉会出什么危险,遂就一路去到了南京。

    等他见到了铁铉之后,本想劝其和自己一同归隐,却是反受到了铁铉的相托,说什么也要让他把梅殷的妻子和孩子护送到淮安去,自己则是要跟敌军作战到底。

    见到铁铉如此的忠义,罗铁寒自然是应了下来。

    这一日,已然进入淮安境地的罗铁寒心里头多少放松了一些,本想带着母子二人尽快赶路,可此时却听到了梅驸马儿子的抱怨声,说是实在是走不动了。

    心疼儿子的宁国公主只得跟他商量,是不是让孩子吃些东西再接着走。

    若依着罗铁寒的性子,哪里会愿意跟这些贵族人做一道,还不是看着好友铁铉的面子,看着这些娇生惯养的子弟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答应。

    遂,公主这才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孩子爱吃的昂贵糕点,水壶里面装着的还有价值不菲的果子汁。

    就在她给自己儿子吃东西的时候,竟是一点都没注意到,前面不远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同样身材魁梧的人,正笑着看向他们这里。

    罗铁寒当然是一眼就见到了这个人,却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索性静观其变,反正如果对方当真是朝廷的人,现在的形迹也已然是暴露了,催促着这母子二人快走也是于事无补了。

    这时,那个坐着的人冲着罗铁寒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用一种官差查问的口气说道:“朋友,这是你的女人和孩子吗?”

    罗铁寒别看已然多年少在外面走动,可也觉出对方分明就是怀疑自己是个拐带的人贩子,遂也是没好气地答道:“这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乱心无(三十三)

    “嘿嘿,朋友你也先别那么生气,就是随便问问。从南京来的吧?”问话这个人正是“当空遮日”尚趣。

    其实,虽然说罗铁寒也是江湖出身,可惜的是缺少这种一路撤逃的经验,还带着根本并无这种经验且还不知如何不露行藏的一个公主和她的儿子,一路之上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讲排场,好似生怕有人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地位似的,遂,哪怕是个稍有经验的小捕快也可以凭着沿途探听到的线索而追查到他们。

    罗铁寒此刻一听对面来人的问话,心中虽然一忧,却也是并没在乎什么,这可绝对不是因为他同样也不在乎这母子二人落入谁手,“也是个爽快人,咱们都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想干嘛?”

    “痛快,老哥到底也是个敞亮人。我看就这样吧,老哥你现在就立刻离开算了。要是缺钱的话,好说,兄弟我这儿有,就算不多,可也够老哥你过上几年的。这母子俩交给兄弟我也就是了。放心,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他们。怎么样?”

    宁国公主一听登时心里头可就打上鼓了,她可是知道当初自己的丈夫是怎么对付如今皇帝的使者的,自己母子要是落入对方的手里,不说羊入虎口,岂不也是好不到哪去,刚想表示自己愿意出更高的价钱,却是立刻又被得知了,根本就没必要。

    “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咱们按江湖规矩怎么样?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呗。”罗铁寒边说着,从怀里把一对冰刀拿了出来。

    尚趣一看这对外门的兵刃,刀身较窄较短,中间直两边顺着刀背方向上翘,刀背上铸有两个小钢棒,小钢棒的当间还有一个钢横梁,可供抓握,心忖正好,这天下平定后,自己那架大长梯子在皇上身边许是并无多少用武之地了,遂,自己就新进练成了一对小铁梯子,正巧拿对方试一试手,遂就把一对前后各有两个尖子的小梯子从后腰上拿了下来,然后便是左右手一分。

    两边一亮架势,宁国公主即刻带着儿子躲开了,且还躲得挺远,倒挺机灵,若是见到罗铁寒这边一顶不住了,即刻抱起儿子撒腿就跑,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母亲,为了孩子当真是可以爆发出无限的潜能。

    尚趣先出手了,一只手拿着小梯子后边的横梁,奔着对方就扎了过去。

    罗铁寒用自己的冰刀向外一架,却是并没把对手的兵刃给架出去,而是让自己的刀吸附在了对手的小梯上,继而贴身而进。

    尚趣顿觉手里的小铁梯变的冰冷了起来,真不知道对手的兵刃上有什么古古怪怪的地方,一见对手的刀刃奔着自己划过来了,自己的兵刃虽然护得住手指,可对手的刀刃却是奔着自己的肩头滑过来的,即刻用另一只手里的小梯子去撩对手的冰刀。

    罗铁寒即刻也用自己的另一只手里的兵刃,把对方撩起来的小梯给挂住了。

    尚趣一看之下,只得是身子向后倒纵,同时撤回了一对小铁梯子,然后,不等敌手追进,两件兵刃一摆,再次进攻,同时护住自己的中宫位置。

    罗铁寒把两柄冰刀的刀刃一并,冲着两个小梯子的当间就“钻”了进去。

    尚趣好似早就料到了对手会用这个招数,登时兵刃一竖,用下面的两个尖子分别去挂冰刀横梁之处,一下子就给分挂开了,使其门户洞开,登时抬一足奔着对方的肚腹可就踹了过去。

    罗铁寒则好似是并无防备,只得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手踹上自己。

    尚趣本不想一上来就伤了对手,遂这一脚踹过去的时候也就用了一半的劲力,可等到踹上以后才发觉,就如同赤脚踹到了一座冰雕上一般,登时脚底板冰冷得好似连疼痛都不得而知了,这还幸好用的功力不算多,否则的话,那番反力之下,这只脚哪里才会只是这般的苦痛。

    罗铁寒当真不愧于绰号中的“水凝”两个字,也是经常在冰雪之中修炼内力,吸取了不少寒冰之气,本身自然是已习以为常抵受得住的,可就苦了敌人。

    可是,尚趣自是不会现在就认败了,把脚抖了抖甩了甩之后,即刻又抡着自己的小梯子攻上前去,前面和后面的尖子好一通扎刺,而且其间还有拍击的招数。

    罗铁寒的一双冰刀自也是不含糊,“叮叮当当”一通打下来,愣是没让对手靠近自己一步。

    尚趣这会儿则是不但足上不怎么好受,就连双手都好像冻僵了也似,手里兵刃都快抓不住了,即刻改为横抓住兵刃,这样就可以用指缝夹住小梯子上的横梁,也就不致于兵刃撒手了,同时尽力躲避开与对手兵刃的撞击,左右两个尖子好一通横扫开来,真可在这一时之间把对手眼前刺眼的日光给遮挡住了。

    罗铁寒虽然是“水凝韦陀”,却也是晒不化,挡住无妨,挡不住亦无妨,照旧与对方拆解着招式。

    尚趣这会儿又受不了了,虽然是避免了四件兵刃之间碰撞,可在对方冰刀的挥舞之下,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寒了起来,就好像是那股寒气渐渐地侵入到了自己的骨头里一般,即便是猛力的运动起来,可还是难以抵挡得住,无奈,太难受了之下,只得虚晃一下自己的小铁梯子,然后抽身而去,想着这一路奔逃是不是可让自己大汗淋漓,从而也就会比现在好受一些个。

    罗铁寒并没在后面追他,却是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叫喊。

    “你现在还不追上去吗?要不灭口的话,咱们不就都会……”

    听到这里,罗铁寒一皱眉,冲着梅殷的儿子问道:“这‘灭口’两个字,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宁国公主一见苗头不太对,即刻把儿子拉到身后,笑冲罗铁寒道:“小孩子就爱胡说八道的,还望罗壮士不要挂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乱心无(三十四)

    罗铁寒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道:难道皇室里的人小小年纪就认定了自己的性命远远超过别人的,从而也就不拿别人的命当命了。哼哼,这种要人性命的话语竟会是出自一个孩子的嘴里……

    由于朱棣已昭告天下,说建文皇帝已然驾崩,台州的一位十分有气节的樵夫,听说以后,即投东湖而死。

    他正是蛛丝组织里的重要成员之一。

    没办法,虽然是朱允炆本人已然安全逃离京师,却不可在短期之内通知到蛛丝组织里所有的人,不过,他仍在一路上的蛛丝组织里那些忠心耿耿之人分别沿途掩护下,终于来到了淮安的地界上。

    “陛下,臣下以为,现下还不是去见荣国公的好时机。”石山这个时候向建文皇帝谏言到。

    “为何?”“既然当初反贼会想到梅驸马,这一时自也是不会放过驸马爷,定是派遣人手监视左右,陛下和臣等如这时去到驸马府内,岂不是如同自投罗网。”“那依石爱卿你的意思呢?”“臣下以为,还是夤夜之间由臣等护着陛下去见梅驸马最好。”“那……就依爱卿你的意思吧。”

    今夜,看来这荣国公梅驸马的府里定会是热闹非凡了。

    天一擦黑,率先来到这里的是“战妖”花男,就凭他的身手,这个地方自是无人会察觉得到,他趴在房上就是一只鸟,他站到地上就是一棵树,遂,谁也不会对一只鸟、一棵树起什么疑心的。

    即便是事先没来过这里,同样也是并无地图或是探听到什么,花男照旧找到了梅殷今夜待着的地方,就是书房。

    现如今的梅殷哪里还可以彻夜安眠,南京可说沦陷,而他的妻儿到现在下落不知,而且当初因为他对燕王的使者那般的礼遇,如今的燕王又会如何对待他,根本无法做到备预不虞,自然是一个人躲到书房之内沉思应对。

    花男虽然找到了这里,却也并没想要惊动他,就因为“战妖”这次的目的并不是驸马爷梅殷。

    等着等着,花男终于等到了第二个“访客”,那就是如一团寒气袭来的罗铁寒,落到地上即刻进到了屋里,花男即刻飞身来至窗外探察究竟,一听他们之间简短的对话,自是把一切都得知了,随后便是见到了自己的老师带上梅殷,从屋顶离去了。

    书房这里空着实在不好,因为后面的“访客”就会没人接待了,遂,花男走了进去,把这里的灯还给拨亮了一些个,然后往丈八条案后面一坐,如同稳坐中军帐一般,同时,依照着刚才探查到的,给自己迅速补起了妆容。

    果然,第三批“访客”也来了,一共六人,走在前面的虽然看上去带一些病弱,可武功底子还是有一些的,正是花男当初假扮朱棣进京见过的建文帝朱允炆,后面的三男两女看着倒是个顶个的高强。

    朱允炆一走进梅殷的书房,当即就见到了一个人从文书案后面起身过来,向着自己施以君臣大礼。

    “微臣梅殷参见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姑父不必多礼。”朱允炆刚要伸手去拉,可顿时觉得被对方戳中了身上的一个什么地方,登时浑身就没了知觉,便不省人事了。

    后面石山一见事情不对,刚要带着人去抢救建文皇帝,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扫,即刻本能闭眼,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皇帝和驸马,再一看其他人,一个个就像是如梦方醒一般,忖来遇到的情形与自己相同,遂也就不用多问什么了,即刻转身去追,可结果却是遇上了第四批“访客”。

    “浅滩虾”郏倜黛奉了朱棣的旨意,让她夜晚潜入梅殷府邸,趁着他还不知道自己妻儿已逃离京城的消息,用言语诓骗其赶快起身去见朱棣,否之后果自负,以防万一,还把那刚刚经历过覆盖记忆的孩子们给带上了,反正也是不用白不用。

    可是,就当她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见到了悻悻然从书房里出来的石山。

    石山当初在北军军营里见过她,自然知道她是朱棣的什么人,即刻指着鼻子怒急问道:“人呢?”他当然问的是朱允炆。

    郏倜黛当然也是认识他的,毕竟是当初的一个同袍,自也是直到后来的石山在燕军营内不见了踪影,又见到了他身后那几个敌方的武林人士,而且还不见了房里梅殷的身影,登时也指着对方的鼻子问道:“人呢?”

    如此相问之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眼见着跃跃欲动手的三男两女,郏倜黛冲后面一招手,“赶快替我把他们挡住!”

    “他们都是坏人?”“喜欢绑架别人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吗?”

    问这话的人“憨巧客”达义,听罢心里一想,反正自从白先生不知所踪以后,一直都是这位眼睛不大的大姐姐照顾自己们,现在大姐姐让自己们做一些事情,也不是不应该,再者说了,这么漂亮的大姐姐说对面这些人是坏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对面的一个人已经先冲上来了,想不动手也是不行了。

    “城围”石山急于知道建文陛下的安危,自是率先掏出砖头动手了,当即奔着领头的郏倜黛过去了。

    可郏倜黛却也是急于知晓梅殷的去向,不想跟他动手,遂,先是用招数敷衍起来。

    “默幻影”慎念抱着自己的铜人槊看着,见到书房里出来的人要向大姐姐动手,即刻抡起自己的兵器冲到房门那里,见到了对手左弓步右冲拳,左拳变掌经右臂下面向前向外划弧一穿,向自己攻来了,即刻用槊一挡,同时也把对手给挡回了屋子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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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然而,他的另一次“燃炬”是弥补了一段历史还是隐蔽了一段历史?
会“造”梦的修心士又给谁造出了那般异乎寻常的梦境?且看一场与众不同的靖难之役!
切记,这不是什么穿越小说,最后的结局会揭秘一切!星昼战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昼战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昼战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