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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乱心无(三十五)

    “妙巾帼”田馨不喜欢跟男人动手,当即奔着“离弦杏枝”陶露晨就把自己兵器环链清心罩抖了过去,同时身子向屋顶上纵了过去,因为她想给自己找一片开阔的地方,那一抖既像是在攻击,又像是个挑衅的邀请,就问对方敢不敢上来,结果自是对方“欣然”接受。

    也不知道是谁给“俊冤家”方浪添的毛病,只要对手里出现漂漂亮亮的女孩子,那他一定是挑选过来与之较量,从来都不怕别人讥笑他“欺负”女孩子,遂,就找上了“撑厦棉丝”弓映柳,由于两个人用的都是长软兵器,遂,不约而同地上到了一旁回廊的顶上。

    这个时候,傻在当地的达义总算是见到了自己的对手过来了,虽空着两只手,却是一副毫不含糊的样子,上来奔着他就是一腿,让他一避之下,竟自行到在了回廊里边,遂,这里就成了他俩的战场。

    高兴此刻已然是拿着无护手匕首跟石山的砖头打斗在了一处,从而也就让郏倜黛有工夫去探看个结果。

    这时,书房中的“南拳”爨鬱齉使出了“桥手”里的一招“缠桥”,先是右弓步抱拳,左拳变掌,左臂侧伸,以手腕活动为要,向内外划立圆,随即成刁腕擒拿对手,动作一气呵成好不迅猛。

    慎念此刻并未依仗着兵器的尺寸占对手的便宜,此刻在房里也是羁绊颇多,不易使出大抡大摆的招式,遂一直是竖抱着自己的铜人槊,此刻见到对手要擒自己的腕子,身子一晃,当真是不愧于自己的外号,真如幻影一般。

    爨鬱齉分明见到自己的手都快要拿住对方的手腕了,却是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拿到了铜人槊的铜腕子,指头生疼,撤开之后,防备对手进击,同时又把“劈桥”使了出来,马步抱拳,两拳变掌,以左前臂外缘小指侧为力点,经上向斜下劈至体前,掌心朝上,同时,右掌附于左肘内侧,掌心朝下,以防对方以手法或腿法攻击腹部以下的部位,这次同时也防备着对手再用槊人互换的招数。

    慎念把铜人槊在身边一戳,扶着兵器向后一仰把对手劈过来的“桥手”给避了开去,同时又一带自己的槊,向对手的小臂上砸了过去,见到对手后撤,急忙用脚一踢铜人槊,又让兵器直立了起来。

    爨鬱齉心里头就是一紧,登时知道了眼前的这个敌人虽是年轻,可对铜人槊灵活运用的经验却一点都不缺,足见平日里没少下功夫,早先也并未在武林之内听说过有对方这么一名后起之秀,不是由别人专门奉养不用行走江湖,那就是出道还没多久。

    “小兄弟,武功如此不弱,我劝你还是及早醒悟的好,不要助纣为虐。”

    一听对方这么一说道,慎念登时就把槊抡了过去,这就是用行动告诉对方,自己是来跟你动手的,不是来跟你嚼舌根的。

    爨鬱齉也知道是多说无益了,施展出了“攻桥”,马步抱拳,两拳变掌,两臂内旋向前撞击,肘微屈,掌心朝下,力达掌外缘,此势为双攻桥,旋臂屈肘,以腰催手,攻对手的胸肋。

    慎念这一回使出了更是奇怪的招数,竟抱着自己的铜人槊转起了圈子,带起一股劲力奔着对手的双手旋撞了过去。

    爨鬱齉登时就是吃了一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对方得罪得那么厉害,这简直就是玩命的招数,因为谁又会知晓这样下来撞上自己双手的是肉身还是铜躯,不过他自己亦是也不知道,所以也就不想拿自己的双手跟对方赌上这么一把,随即撤了回去,继而见到对手还是在旋撞过来,带起的劲力把周围的桌椅板凳都给撞飞了,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真假,甚至可说是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个肉身铜躯,赶忙运功于膀,左弓步手抱拳,以右膀桥为力,两拳变掌,右臂内旋,由外向内滚动挫出,臂微屈,掌心朝外,力达前臂内拇指侧,同时,左掌附于右上臂内侧,掌心朝外,想拼着自己多年的深厚内功用“膀桥”接对手这一攻,不过,退路也想到了,实在不行的话如何卸力躲力的后招也都准备妥当了……

    屋顶上的田馨已经用自己好看的罩子把对方抛过来的暗器小箭枝不知挡下去多少,陡然,冷不丁又见到了一个大箭枝,那就是陶露晨拿着自己的三棱透甲铁箭飞纵了过来,要不是田馨聪明伶俐的话,只是如同对付方才暗器那般的鲁莽拨打,定是要吃亏的。

    此刻,但只见田馨身形飞起,用自己罩子上镂空的花纹把大铁箭的镞尖给挂住了,然后使劲一带。

    陶露晨觉着自己兵器的准头一失,连同自己都被对方兵器带得向偏处而去,同时也就让自己身旁的破绽露给了对方,但是,功底到底是扎实的她在半空里使了一招精妙的“箭拔弩张”,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身子和兵器都给挪正了过来,然后对着敌方使出了自己的“乱箭攒心”,趁着自己和对方的距离近了,把兵器好一通挥舞起来。

    此刻的田馨则是已然不及把两个罩子给扽回来防护了,可也不是没法子制敌,就用两个清心罩之间的环链,对着一通急攻的箭镞,接连躲闪的同时就好像捆乱麻一般,最后,终于是把对手的兵器给捆住了,然后使劲再向下一压,同时用脚面把罩子给勾起来了一个,击打对手而去。

    陶露晨登时抬手使了一个“一箭上垛”,探手去拨打攻过来的罩子,同时另一只手抓着兵器使劲前探,不过,毕竟对手也是女孩子,下手就有了一些分寸,只是想把对手被逼开而已。

    田馨一见之下,登时身子就飞腾而起,拉着仍旧捆绑着对手兵器的环链向其后面飞纵了过去。

乱心无(三十六)

    陶露晨不舍自己的大铁箭枝,跟着一个扭转,见到自己的箭镞仍是对着敌手身子,刚想用力前推,结果因为此地不是平面,扭转的时候脚下并没站稳,遂使用劲力的时候便向房坡上滑了下去。

    田馨索性就松开了自己的环链,仍其掉下,反正已然是觉知以对手的功力还不至于给摔坏了。

    不甘心的陶露晨哪里肯这么一路滑下去,随手又掏出了一柄小铁箭枝,照着房坡上瓦缝里一插,登时就稳住了,然后接着这一股劲力,利用自己的轻功“韶光似箭”反掠了上去,不等鞋底挨上屋顶子,手里的暗器奔着对手又甩了过去。

    田馨用已然弄回手里的罩子给搪了出去,见到对手的双脚还没落下,即刻一抖环链,奔着对手的脚踝卷了过去。

    陶露晨只得用已是可以使用的兵器一挡,结果让对手又给卷上了,索性一拉,借着这股力道身子前移,总算是又到在了屋顶之上。

    好在这回是给卷住了兵器的当间,随后抽回自己的武器之后,陶露晨向着对手又是一击。

    田馨此次直接把两个罩子抓在了手里,手指扒住其上的镂空之处与之较量,直到对手的箭镞又插进了花纹里面……

    这个时候,早就提着灯笼大批赶来的驸马府侍卫们,见到了如此打斗的情形,浑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又不见了驸马梅殷本人,想来这些武林高手们并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来决斗,有那么一方定是“自己人”,遂,就把这里先是给围了起来,想先看看再说,不过,同时也有路人要看打把势卖艺的意味。

    方浪的兵器本来是带磁力的,可以吸附对手的武器,可这一回就不一样了,对手的兵器是金丝的,压根不受那磁力吸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倒是觉得这样使着更痛快了。

    弓映柳把两个金丝活套子拿在手里,奔着对方的脑袋好一通套去,同时一双结实的秀腿也是接连踢出。

    方浪索性把亮银磁链当做三节棍用,当间留出一截,双手抓取的地方把兵器一分为三,用链子不停拨打着欲要直取自己头颈的套子,还有下面随时狠踢过来的要命美腿。

    这时,方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一下子就把对方的腿给缠住了。

    可这正是弓映柳的计策,即刻双腿一并,把亮银磁链给夹得紧紧的,然后身子猛然地旋转了起来。

    方浪当然是不想撒手的了,可对方双腿旋转起来的劲力过大,要不撒手的话,身子就得跟着带过去,对方手里的金丝双套索从来没放下过,那就只剩下找抽的份了。

    弓映柳成功夺去对手武器之后,使劲一甩就把磁链从腿上给弄了下去,继而奔着对手又把一对金丝活套子给抖了过去。

    这时候的方浪应该是明白了,这好看的美女也是轻易不要惹的,不过,他同样也是轻易不会认败的,双手手指头即刻找齐,把自己习练的“钻拳”使了出来。

    “钻山塞海”,爽性两只手钻进对手攻过来的两个套子里,然后接着奔对手就猛钻了过去。

    这么一来,弓映柳的兵器这下反倒似是被制住了,急忙使劲往两边撤金丝套子,结果毕竟是自己的手劲没自己的腿劲大,还是让对手的“钻拳”攻到了身前,可是,也并没难住她,她在“柳叶绵腿”上下的功夫可比金丝双套索上多多了。

    本来方浪还想着对方毕竟是个女子,自己是不是点到即可,别玩真的,结果是对方的秀腿几乎在不可能的情形下,这么短的距离里奔着自己的双“钻”之间就踢了过来,只得是向后一个劲地倒退,还差点从回廊上面掉下去,等到拿桩站稳了之后,不见对手去捡金丝双套索,一双柔韧有力的美腿又奔着自己踹了过俩,遂当即又使了一招“钻穴逾垣”,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年纪太轻而脑子里想的不够周到,双手成钻,然奔着两腿里……

    弓映柳的容颜登时就升起了两朵红红的怒云,本能把腿一并,把敌方双手给夹住了以后,然后身子使劲一旋一拧,当真是恨不得直接就把方浪的这两个“大猪蹄子”给拧下来才叫解恨呢。

    方浪的面上也是露出了羞臊的颜色,对方怎么也是一个姑娘,自己怎么把这般无礼的招式给用上了,想要解释也是来不及了,为了自己的双手还可以留在腕子上,即刻身子随着对手拧了过去,相当于原地转了一个圆盘,等到双脚感觉又挨到回廊上的时候,想出来这样的情形可用“钻皮出羽”这招,奋力从对方的双腿里把手给夺了出来,可立刻又觉着,连胳膊都是生疼生疼的。

    即便如此,弓映柳也没要放过对方的意思,好似当初憎恨盛至都没这么重,身子平着挨上了回廊顶,双手在回廊顶上一撑立时又腾空而起,奔着对方一上一下又蹬了过去。

    方浪心里带愧,也就不想再尴尬地跟对面这个女子打斗了,身向后仰,后背几乎贴到了回廊的顶上,用这一招“钻坚仰高”挡住对方的攻击以后,就想着一个翻身下去,认败也就算了。

    可弓映柳跟他完不了,见到他刚想翻身又是双腿齐发,一奔小腹,一奔肋骨。

    方浪也是急了,想着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对方逼得也太紧了,躺在那里不得不不把“刁钻刻薄”这个既厉害又偏激的招数给使出来了,等到把对方的双脚给“刻薄”开以后,继而身子坐起,见到双脚又返,立即再一招投机取巧的“钻懒帮闲”,好让自己再次可以站起来跟对手过招。

    弓映柳双手在回廊顶上又一撑,双腿从后往前猛甩逼开对方的“钻拳”以后,撑着的双手接连让过双腿,双腿在半空里盘旋之后,又回到了前面,奔着对方的双腿扫了过去。

乱心无(三十七)

    方浪即刻弯腰一招“钻洞觅缝”,从对方腿招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身形翻起,弓映柳既避开了对手的“钻”,自己也又直立站在了回廊上,当时又见到了对手的一招“奔走钻营”过来了,即刻又是上撩,把对方的招式给压了回去。

    方浪这会儿也没再要自己认输的意思了,打到哪里算哪里好了,把一招较为古拙的“钻故纸堆”施展开来。

    可弓映柳不是老旧的纸片堆成的,飞速又抬一腿,依仗腿长,不等对手伤到了自己,脚尖就可以直点对方丹田。

    这个地方可是人身上重要之处,方浪更不乐意,对方俨然就想要了自己这条性命,“钻冰求火”这一招本来是“钻拳”里较为徒劳无用的一招,可如果使好了,也可以发挥大作用,虽说他并没把这招练成,可是一气之下仍是使了出来,结局却当真钻冰求火了。

    弓映柳见到对方招式没用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身子直立上纵,一腿为轴,另一条腿从后往前照着他的面上旋甩过去,就为刚才的无礼想用脚掌踢他一个嘴巴子。

    “卖李钻核”、“钻牛角尖”,如此情形之下,好似可以使用的招式就这么两下子,可是方浪却一时犹豫了起来,前者狠辣,施用起来当真过于自私,可后者又太过于偏执,未必会起到如之何的作用,结果,几乎是间不容发的时分里哪容得他这么琢磨,还真就让对方姑娘踢上了一个大嘴巴,最多是因为他面皮较为厚实,躲得也略微及时一些,反正一嘴的牙算是都给保住了。

    回廊下已和达义过了很多招的“北腿”丨一为了寻求方便,把回廊上面的横梁给抓住了,而且接连双手交替着往前或往后捯,这样就可以让对方不易打到自己,而自己却是占尽便宜。

    下面的达义虽然憨,可也是想着怎可让对方下来,这时一个倒退,不断地用钢弹丸搭在弹弓剑上,频向对手弹射。

    丨一一见对手飞快地暗器攻击,双脚也是不停地踢飞弹丸,不过,足上感觉出对手的暗器的劲力着实不小,总是这样的话,至少一双鞋是保不住了,遂,边踢着钢弹丸边向达义靠近,其速也是不慢。

    达义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犯了一股憨劲,不但不退,反而迎着对方上去了。

    就在两个人几乎是靠上了的时候,丨一发足奔着对方踢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脚面竟挂上了弹弓剑的链子,正有心一脚把对方的兵器给挂开,却是见到了对手狠命把弹弓剑一撤,似要回夺,心道对方还真是傻子,这个样子又怎么可以夺的回去,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傻眼了。

    达义根本不是要夺回自己的弹弓剑,他把弹弓剑拉满了劲以后就松手了,前面的两个剑苗子奔着挂在上面的丨一就射刺了说去。

    丨一哪里还来得及再用腿功把弹弓踢开,只得是从回廊的横梁上下来了,任凭弹弓剑插在了上面,可是,觉得这样也好,对方没了兵器,更便于好对付,遂就把自己“百烈腿”的功夫使了出来,奔着对手连踢了数腿。

    达义麻烦可就不小了,因为他练的都是兵器和暗器上的功夫,拳脚功夫生疏,只得左躲右闪,避开对方拳脚,还要想办法把自己的弹弓剑拿回来。

    丨一自然是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的,一腿快过一腿,间或一条还没收回来,另一条就又踢了出去。

    “憨巧客”果然是粗中有细,见到对方如此,索性看准时机往地上一躺,就这么从对方双腿之下滚了过去。

    丨一暗叫轻敌,赶忙又翻身过去追赶,却见到对手已然是把弹弓剑的链子拿在了手里,正要从横梁上把兵器给扽下来,遂,即刻上前阻拦。

    怎么就那么巧,丨一刚到近前,那上面的弹弓剑就被扽了下来,且带着一种爆发出来的劲力当真不小,眼看着又奔着自己扎过来了,登时一个倒翻身出去了,好险,好悬。

    达义把兵器拿在手里,见到了丨一的“百烈腿”又攻过来了,奔着对方的脚踝就横扫了过去。

    丨一收腿,身子即刻下蹲,又是一个恶狠狠地“扫堂腿”。

    达义哪里不智了,直接用剑刃挡在了“扫堂腿”的来路上。

    丨一发招已然是用老,此刻一见,只得是硬生生收了腿,外加自己使劲往外摔,总算没受伤害,之后想着对手一定会趁此时机补上一招,躺在地上的他即刻用双腿在半空里打了一个旋腿,一招“乌龙绞柱”,带动着身子站起来了,却是发现对方根本不急于发招,无暇多想什么,又是狠狠一腿,脚贴着地面奔着对手的下盘蹬了过去。

    达义不慌不忙,见到对手的脚,即刻用剑往地上一叉,弹弓剑把对手的脚给“锁”在了其间,然后用剑上链中的小铁皮奔着对手的面上扫了过去。

    丨一更是没工夫去想对手为什么不用剑刃直接伤了自己这一足,也是对方一副憨样子实在令自己一个劲犯轻敌的毛病,只得脸先甩去,然后快而小心地把脚从两个尖峰之间抽了回来……

    院中的石山这会儿更是着急了,己方的人跟对方的人动手皆是一时难分胜负,而且郏倜黛也已经不知去向了,十分耽误得久,建文陛下也就越时危险,面前的这个小子武功当真不错,怎么就非要帮着反贼们做事呢。

    高兴一手一个黄铜匕首,应对着石山的砖头,眼见着对手的砖头又奔着自己劈砸了下来,身子急忙一闪,侧身把一只手里的匕首照着对方捅了过去,见到对方用砖头一挡,即刻把胳膊翻转了过来,另一手的匕首从底下又翻了上去,又见对手的腕子向自己的腕子砸了下来,当即猛然一错,避让过去。

乱心无(三十八)

    虽不敢硬碰硬,可在方才的比斗里也是占了不少便宜,可他觉得像这样打下去的话,不但无趣得很,而且还未必会最后胜出,遂,即刻身子一退,把两柄匕首的尾端交叠在一起,然后奔着对方飞了出去。

    事出突然,石山一时不防,差一点就着道了,身子后仰之时,几乎是感觉到了对手匕首上的冰冷,不过一想也好,对方毕竟是过于年轻,只因为一时心急取胜,把兵刃撒手了,自己打赢对方的时分也就在眼前了,可就当他把身子直立起来的时候,对方的铁拳就到在了眼前。

    高兴的兵器本是一对铁拳锤,可是带到哪里总有些不方便,索性就把锤上的招式化成拳术,两个拳头无论带到哪里毕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石山急忙用砖头一挡,几乎贴到了自己的鼻尖,却是并没感觉到砖头之上受到多大的重力,可立时又感觉到后脑之处有东西飞旋而来,即刻歪头避让,一见之下才知,原是高兴的回旋镖又飞了回来。

    好在院子里的地方宽阔,而两柄匕首拼成的回旋镖的飞旋距离也是有限的,遂,周围的人并没受到殃及。

    等到回旋镖再次被高兴飞起来的时候,石山却是并没见到是直接攻向自己的,只见到了高兴的两个拳头一并打来,心中也是着急,狠劲就上来了,狠命用砖头去砸对手的腕关节,而自己空着的那只手,也奔着对手的腕子打了过去,却还没等挨上,简直是无法预测的回旋镖又飞打了回来,直逼得他狠招没使成,还得侧身避让。

    高兴当即把回来的回旋镖熟练地拿在了手里,这回却并不急着飞旋而去,而是直接拿在手里乘虚而入,奔着身形未稳的石山又打了过去。

    石山双手抓住砖头挡住了这一下,结果对手这次是接连快攻,遂也就不停地抵挡下去,直到对手一下子劈空了,回旋镖脱手了,心道总算是自己抢占先机的时候到了,刚想拿着砖头跟对面这个后生拼上几招硬的,没想到,对方的回旋镖看似学艺不精给劈脱手了,实则撒手飞出,从一个刁钻的位置再次击打了过来,同时与对手的铁拳形成了夹击,只得身子后倒,抢在回旋镖未伤到自己之先压了下去,虽然是也避开了铁拳,可惜的却是倒在了地上。

    高兴一看时机挺不错,刚要过去,却是见到了石山的砖头迎面飞砸了过来,即刻用一对拳头把其给夹住了,然后又照着石山飞了过去。

    石山的功底果然过硬,就趁着打闪认针的工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且还接住了飞砸回来的砖头……

    梅殷在战场上的功夫先不说,于轻功一路却是较为生疏,要不然,也不会留下痕迹那么重的脚印,让“浅滩虾”一路追了过来。

    郏倜黛一边追踪着还一边算计着,在梅殷脚印的旁边似乎还应该存在一个人的脚印,却是……

    就在皱着眉头的她费心这般思索之时,在前方的黑夜里面却是遇到了一双自己一生也不会忘记的眼睛。

    “是要去哪儿呀?”广林柔边这么问着边从浓浓的黑暗里走了出来,让郏倜黛借着夜色见到了自己的样貌。

    郏倜黛登时就是一惊,也没想到过与自己过招如此狠辣的人物竟是这么个丫头片子,不过到底经历过大场面的,沉住了气之后,道:“你也是老板的跟包吗?”

    “我确实想,可惜,老板那个人没什么眼光,就拿我当成了一朵宠物花关在笼子里养了那么些的年头。哼哼,可养大之后是又不享用也不吃肉,真不知道像老板这样的妖物是怎么想的。”

    郏倜黛试探着又问了一句,“那你这次还是被老板派遣过来的吗?”她问完,又追加了一句,“想要来阻止我?”

    “我没那么无聊,不过,你还是应该庆幸老板没让我这么去做。”“那你这是要来……”“当然是要看看你对我还剩下什么用处,如果要是真的没什么用了的话……嘿嘿,我想你是一个聪明人。”“那就请姑娘你说一说,还想要干什么。”“我现在只想让你告诉我,你对老板的‘战妖符’有办法。”“算你问对人了,所谓老板的‘战妖符’是用极尖锐而柔软的东西飞快戳点身上的几处要穴,似在身体内形成一股气流,可以抑制高手的武功,因为走的是心脉一路,所以,这股气流与被施者的心绪还可以紧密相连。我说的没错吧?”“光说的头头是道可不行。”“因为老板的黑长指独特,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老板‘美人长发功’可破。”“那就是说你破除不了?”“你也不看一看,我可有‘虾须强韧’的功夫。”

    这时,广林柔走过去看了看郏倜黛如虾须一般的秀发,且伸手去抚摸,且还拉了那么一下子。

    郏倜黛一吃痛,“姑娘要是把我的头发都揪光了,那我可就真的没法子了。”

    广林柔笑了笑,“放心,就算要揪光了,也是等你帮我把‘战妖符’解了以后。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帮我解了那倒霉的东西。”

    “可是……”

    广林柔见到郏倜黛一迟疑,登时就变脸了,用手一抓郏倜黛的脖子,却仍带笑问道:“你是不愿意吗?”

    郏倜黛同样也是笑面应对,“我只是想请姑娘你帮我一个忙,然后再……”

    广林柔的手又抓紧了一些,笑得倒是更甜,“你是要跟我谈条件吗?这我可不习惯。”

    郏倜黛说话都已经费劲了,可是,不仅不去做无谓的反抗,而且仍旧笑看着广林柔,“姑娘别说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小心那战妖符又要发作了。”

    这话说罢,果然,广林柔不但松开了手,而且还一副勉勉强强控制战妖符苦痛的样子,任谁都可以在这片夜色里辨认出来。

乱心无(三十九)

    郏倜黛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咱们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谁也没上当,那样岂不更好。没准儿朋友还有的交。”

    “那还啰嗦什么?说吧,想让本姑娘帮你干什么?”“很简单,一会儿我让你跟谁动手,尽管上就行了……”

    紫金摩云杵,跟画上画的一模一样,前面是三棱洼面一个尖,末端是一个黄钟形状的四棱铁疙瘩。

    “水凝韦陀”罗铁寒正拿着这种兵器跟“彼岸花”广林柔动着手,侧目见到了宁国公主带着儿子缩在了墙角,那边的郏倜黛正跟梅殷比斗着,一见之下就可以判断出,梅殷并不会坚持多久,自己必须先行把对面这个拿着走链花开的丫头给制住,否则的话,必会辜负铁铉大人的重托。

    这时,摩云杵前面的尖子对着彼岸花的花心猛烈压制了过去,罗铁寒想着的就是把对方兵器给制住,甚至毁灭,忖来对面这个丫头到时必会在自己武力之下折服,只剩下一个如美虾一般的女人怎么也是好对付了,毕竟这里还有一个梅驸马爷。

    可是就在这时,广林柔的彼岸花不但并没退缩,反而是张开了细长的花瓣迎着杵尖子上去了,然后好似一下子就把摩云杵的前端给吞噬了。

    一开始,罗铁寒自是没觉出什么来,可是,手上立刻感觉到对方兵器的吞噬竟还没结束,且亚赛是吞鲸学会了蚕食,大口“咬”上以后,且还一点一点地吞吃自己的兵器,至少已感觉到,自己手里的紫金摩云杵被一寸一分地带了过去,赶忙使劲回撤,竟然用足了自己“凝流寒气”的内功,才又夺了回来,心中不由一惊,真想不到对方是什么来历,看着年纪不大,却身具这么一种邪门歪道的高深武功。

    虽彼岸花并没把对方的兵器给“吞”过来,可广林柔一旦跟人交上手,几乎就不会把自己心底和身体里的这股邪劲给克制住,每每皆是一股脑爆地发出来,一直感觉到“酣畅淋漓”才会收手,如果一个对手不够的话就两个,或者更多,而现在,还得随时担心着战妖符”的发作,遂,趁着现在还没感到什么痛楚,索性发泄个够,或许发泄之速可超妖过符。

    罗铁寒这里还没等再发招,那边的走链花开便又奔着自己扫了过来,这回更是古怪,大朵的彼岸花竟没径直攻击他本人,也没对付他的那件兵器,而是带着后面的链子绕过了他的身子,就连行进的路线都十分诡异,原以为对方是想把自己给缠绕起来,可眼见着对手兵器上的链子却是不同寻常地抖动了起来,而且是越抖方圆越大,他自然是抡开了自己的摩云杵,想要把这些邪恶的东西都给挑开,可又眼见着这些东西似乎都变成了一朵朵的彼岸花,盛开成了一片“大花园”,一个个皆是美得诱惑,且都张着大口,像是可让生灵非常愿意投身到它美口之内,来上一个大大的“拥抱”才叫过瘾。

    当即,罗铁寒立时先把自己的心神给稳住了,然后看向那一片因为特殊抖动的手法而让自己眼前产生幻相的花和链子,等到走链花开猛然向自己攻击的时候,直接就把紫金摩云杵舞动如飞,就连后面的铁疙瘩都用上了,虽也感到了触碰到对方兵器上返还的力道,但是,毕竟是片幻觉,只要别把对方的武功和兵器在自己心里魔化了,一身正派的武功未必就对付不了。

    就在罗铁寒眼看着就要把先机再抢回来的时候,因为过于专注广林柔,遂并未察觉到,一旁的梅殷直立站在当地已不可动弹,而且,郏倜黛、宁国公主,还有那个孩子,却是已都不见了影子……

    郏倜黛还是比较聪明的,一个不会武功的母亲,只要你把她的孩子抱走,她就绝对不会不管不顾,比把梅殷直接弄走省事多了。

    后来,宁国公主和其子终于还是落到了燕王的手里,朱棣则逼这位妹妹给自己丈夫写了一封血书。

    并没被“浅滩虾”如之何的梅殷接到了这封公主的血书,思忖之下,毕竟建文皇帝大势已去,只得是只身去见朱棣,从此称臣。

    这一晚,已经受到了朱棣的封赏和夸奖的郏倜黛,睡着睡着好似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了一朵彼岸花要吃自己,可是,却发觉这一切竟然都是真实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广林柔就坐在她的床边,还是笑着看着她,可眼神之内却仍是那种让郏倜黛不寒而栗的意味,那就好像是一个恶魔正在打量并琢磨着如何下嘴才好。

    广林柔又开始抚摸起她的头发,简直温柔得不可再温柔了,另一只手同时还抚摸起她的身子来,同样是温柔得不得了。

    可郏倜黛却是真的知晓,在她抚摸的过程里时时刻刻都会要了自己的命,而且还不是痛痛快快的那种。

    “回来了?看把你给忙的,是不是很辛苦?”广林柔这口气就好像是一个小娘子在问从外面刚回来的新婚丈夫。

    郏倜黛先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姑娘要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让我好儿好儿准备准备,好一尽……”

    广林柔又笑了,一切动作都没停止过,“我哪儿敢事先打招呼呢?你要是又跑了的话,我还得费更多的力气和工夫才可以再找到你。”说完了,她照着郏倜黛的身上就拧了一把。

    郏倜黛都没敢喊出疼来,估计只要自己一出声喊叫,对方定是会把自己弄到一个没人听得见叫喊的地方,到时发生什么,只会是天知晓。

    “姑娘先别跟我动粗好不好?我什么都听姑娘的就是。”“那你想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当然,至少今天晚上,我一定是一个听话的乖女孩儿。”

乱心无(四十)

    “乖女孩儿?”广林柔抿着嘴笑了起来,“你竟还敢说自己是一个女孩儿?早就不知道尝过多少晚……”说着,广林柔又照着郏倜黛的身上拧了一把,这回下手更重。

    郏倜黛强忍着,道:“姑娘还是保重身体的好。”

    “可我的身体要想保重的话,却是还需要你的……”广林柔面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一些个,“你是不是认为我杀不了你,拿你没法子了?之前给你面子,也是迫于无奈?”

    郏倜黛的面色登时白了不少,因为她想像着一件可怕的事情,许是她一生都醒不过来的恶梦。

    “你不是迫于无奈又是什么呢?”这话当然不是郏倜黛说的,她现在也没那个胆子,说话之人正是花男花传说。

    “老板!”一脸委屈的广林柔一下子就扑倒了花男的怀里,“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欺负我。”

    花男登时一笑,“是呀,谁让你长得太让人疼了呢。”说完,他一掰广林柔正想点向自己胸膛上“膻中”穴的手指头……

    石山一行人从梅驸马府里出来后,他带着其余四人一个劲地找建文陛下的下落,不久之后,便是听到了荣国公梅殷也投降了朱棣的噩耗,他们里头的人可就有摇摆不定的了,有的还提出“散伙”的建议。

    “什么?现在就要打退堂鼓了!魏国公的恩惠,是不是都当喂了狗了!”说完,石山也不去管他们了,独自去找寻建文陛下,生怕再耽误一分一毫都会终身抱憾。

    就在他独自在大街上行走寻找的时候,冷不丁后面有人一拍他的肩膀,石山回头一看,正是那位“勇书生”汤息。

    汤息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就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汤小国公爷您现在这是……”“什么小国公爷?现在不算是个朝廷的在逃犯人也就不错了。你呢?听说你……”“唉,我上了白先生的当了,稀里糊涂地投了燕军,后来这才……”“白先生?是‘造梦’白夜思白先生吗?”“嗯?您也认识他吗?”“那就对了,这里头其实是有误会的。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白先生,然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然后不如跟着我们去一个避世的地方。”“现在可是不行,建文陛下现如今下落不明,我必须立刻去……”“那你就更得跟我走了,建文陛下如今也和花老板、白先生他们在一起。”“什么?那你们……要把建文陛下带到哪里去?”“那个地方的名字叫‘桃花源’。”

    依着小迟悄悄送出来的消息,童成亲手用红纸叠了一条纸船,并将一片桃花花瓣放在了上面,任其顺着小溪流水稳稳而去。

    没过多久,有一个船家模样的人撑着一条船逆流而来,来至切近之后,好似根本没看到岸边的这一行人等,只是大声自言自语道:“世外何处见?”

    花男当然知道,这是桃花源里出来的人在跟自己对暗语,对出来了,才真正是“好人”迟忍介绍过来的朋友,遂就即刻答道:“幽然桃花源。”

    原来,从桃花林的尽头进入桃花源的路径不仅是山路一条,还另有一条水路,就连当初晋代的那位武陵渔夫都没发现。

    由于人数较多,溪流之内也无法撑开大船,遂也就分成几批把人们都送了进去。

    桃花源的人只要知道是“好人”介绍来的,前番的几人皆是以诚相待,这番前来的则更是热情相待,屋舍不但都给安排最好的,当晚还以桃花美酿相款,可是,唯独一人,就算是要喝酒,也只会是独自待在屋子里面喝,就连“城围”石山想要相见,也要先跟“战妖”好好商量商量才行。

    花男亲手端着一个长方托盘来到了建文皇帝朱允炆的面前,“陛下,您在这里只得先将就一些个了。”说罢,他就把托盘上的酒饭放到了朱允炆面前的桌子上。

    要说朱允炆还是比较会审时度势的,此刻并没显现出什么帝王的脾气,随手就把筷子抄起来可,尝了两口酒食之后,也不知是自己落难已久口味低了,还是这里的厨子与皇宫的御厨是师出同门,竟是很和自己的胃口,一见身旁的花男并没想要退下的意思,就说了句“不如坐下一起吃一些”。

    花男仍是站在朱允炆的身侧,“陛下身旁哪里有草民的位置?”

    “那朕现在就封花爱卿为一品武将,是不是就愿意坐在朕的这一边了?”

    花男当时好似也并不急于谢恩,只是站在一边,淡淡笑着。

    朱允炆当然也没怪罪他什么,甚至都没给他一个怨怪的眼神,仍旧吃着喝着,亦是淡淡地道:“是呀,现在朕这个皇帝哪里又来的权利封别人官职呢?”

    花男又说话了,“陛下是不是以为所有的人都喜欢当官儿呀?”

    “那要是不喜欢当官儿的话,就该喜欢发财呗?是不是那个朱老四答应给花义士什么而最终失言,这才使得……”

    “陛下您请慢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草民就是了。”说完,他便拿着托盘出去了。

    “吩咐?朕现在还有那么大的权利吗?竟然还敢吩咐一只‘战妖’。”

    桃花源里的酒席宴上,石山端着酒杯来到白夜思的面前,先是敬了白先生一杯,然后坐在其旁,低声向他说道:“白先生,您的事情我已经听汤息说过了,看来一切皆是造物弄人。那您是不是该想一想,咱们如今怎么修补这个错误呢?”

    白先生这时端着酒杯看向了石山,“那也总不可以再用一个更大的错误去修补前一个错误吧?”

    石山听完了一皱眉头,“可前面这个这么大的错误如果不修补上的话,岂不是……”

乱心无(四十一)

    白先生又说道:“刚才你说是造物弄人,可我却是觉得,造物从来都没弄过人,皆是人们自私的认为失去的比得到的少而已。”

    “可是,白先生让建文陛下失去的可是一片江山呀!”“哦?难道说这天下是建文陛下一人的天下?那天下间的百姓也是建文陛下一人的囊中之物不成?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人从未失去过天下,建文陛下其实也是天下之人,又何谈失去呢?”“这……”“燕王也只是得到了一个宝座而已,或者说是一顶皇冠也行,如果因为他不‘稀罕’这个宝座皇冠而大错特错的话,天下人共讨之,这天下还是天下人之天下。”

    同一晚,北平这里已修建停当的原元朝的皇宫之内,朱棣却是夜不成寐了。

    在一旁伺候的,如今的大内总管钱诚钱公公这时说话了,“奴才斗胆,敢问陛下,是何缘故不可安寝呀?那驸马梅殷不是已然忠于陛下您了吗?”

    “可那朱允炆呢?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还有那个‘战妖’,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朕都已经得了天下了,只要他愿意忠心跟着朕,哪里少得了他的富贵荣华,就算他不喜欢那些东西,也可以跟军师姚广孝学学,找个庙一出家,要不就学学朕的内兄闭门在家,总比跟朕对着干强吧。‘当世三杰’的另外两个估计也是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到时候,可真是担心他们会联起手来给朕找麻烦。对了,还有那姓白的,和他手底下那些襁褓卧底们。钱诚你说,这么多不跟朕一条心的东西在,朕可不就要寝食难安嘛。”

    “嗯……奴才以为,其实这些人也不足畏惧。”“什么什么?‘不足为惧’?那好,你现在就去把这些人给朕除掉!”“奴才当然没那个本事,不过,奴才可是听说,还有这么个人,足可以帮陛下您去对付刚才说的那些贼人们。”“嗯?你说的是……”“‘错天使’盛至盛停留呀,陛下。”

    这一天,桃花源里突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好几个人,是盛大财主和他的小饿魔随从,还有一老一少,就连“骚骒”爱珰玛都来了。

    桃花源的族长即刻紧皱着眉头迎了上去,“盛大财主是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就算是世间脑子再好的人,要是不让这里的人带着,也没是无法自行进到桃花源里面来的,这里永远是出去易如反掌进来难如登天。

    当初那个渔夫,也就是养婳湠的先祖,走的时候即便是留下了记号,也没任何用处。

    花男当然不想听盛至胡说什么杂七杂八的废话应付贰家的族长,当即秘密让“九头蛟娃”郝珅姕和“诱涎饾饤”蔡住夫由这里的人带着,去把进路途中一切可疑的记号都去除掉,甚至是种味道,因为,他大哥“通真达灵”的功夫已然判断出,那小饿魔绝对是一个鼻子灵过狗的角色。

    看来,朱棣派钱诚去找盛至,怎么也算是找对了这么个人了。

    盛至一猜就猜想到了,当世之间,也只剩下这里,才会真正成为他们的避难之所栖身之地,他们只要一找到小迟那个好人,绝对是行得通。

    遂,在朱棣许以重酬之后,建议自己先带着人依着上次离开时留下的气味记号进到里面来探看个动静,再由燕军的人带着兵丁守在外面等盛至发信号,里应外合拿下桃花源这里,当然,事成之后,桃花源这个地方就是他的了。

    “哟,花老板,自从上次听了您的一出《借东风》,好像很久都没见过您登台献艺了。”“是呀,这不是有个更大的戏台等着我去唱嘛,就是这接连的几出好戏,可惜盛大财主一出都没看成。”“嘿嘿,就算看不成我也听说了,花老板果然就是花老板,就没您唱不出来的戏。”“那咱们今天弥补一下如何呀?不过,今天不想唱戏,却是同样可以让盛大财主大饱眼福一番。”“哟,盛某今天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总算是可以一饱眼福了。”

    于是乎,这一晚,花老板请桃花源里精通曲乐的人们给自己奏上一曲欢快的调子,把一场精彩的烟花戏法展现开来。

    但只见,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烟花好不耀眼夺目,又在花男熟练技法的驱使之下,一会儿变成了漫天的花朵,一会儿又变成飞翔的彩鸽,还有朵朵的祥云缭绕,还有翩翩的仙女妖娆。

    台下面的人看得是心驰神往如痴如醉。

    可是,等盛至看明白了之后,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气的都快冒烟了,那些烟花分明就是自己带着用来给外面发信号的上等彩雨烟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在了花男的手里,想来就算现在外面的人见到了也没什么用了,“战妖”既然敢把这些烟花放出来,也就有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的把握。

    果然,外面的人见到了这些彩雨信号,却是没见到来带自己们进桃花源的引路人,遂,在外面的平安、郏倜黛,外加一个盛庸,也就只好像是傻老婆等苶汉子,等到什么时候就算什么时候了。

    别看盛至的计划泡汤了,可是,他也是知道什么叫做“徐图后计”,索性就等在这里寻找更好的时机,一个计划泡汤,再制定另一个计划就是了,反正花男他们跟自己们玩心照不宣,那自己也装糊涂就是了。

    接下来,花男可没想着单凭一条不可捉摸的进路就可高枕无忧了,不但派人密切监视盛至和其手下的一举一动,还当即派遣“闺秀”从德馥和“奇葩”颜生蕾由人带着出去探听虚实。

    等到回来以后,除了这次领兵带队的人,她们还探查到,那五个被“造梦”白夜思改变记忆的孩子也一并跟来了。

乱心无(四十二)

    花男即刻在心里打定了计划。

    黄昏,就在离桃花源不远的地方,两个女子在外面的一片桃花林里打斗多时了,一个是也不知道怎么被盛至又给找来又是被什么重诺所吸引的冰串儿,另一个则是心里寂寞而不知不觉走到这片桃源之地想散散心的欠蔷芯。

    “你出手那么重?还说不是被我戳破了心思!”“呸!你才是被男人玩完了又给扔了的破烂儿货呢!”

    要说冰串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添可一个新毛病,凡是见到了怨妇就想着招惹一番,而最终的目的却是想把对方也拉进自己怨恨男人的“队伍”里面。

    欠蔷芯见到了这个冰一样的妖女,就算是不招惹自己都会生出想打发一顿的心思,更何况对手还言语刻薄地触犯自己心里的痛脚,自是好想无论如何也得先抽对方一个大嘴巴出出气。

    可是,欠蔷芯的“枉尺直寻”对方来说好似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等到对方受了自己的这般回抽也似的力道之后,亚赛正中了对方下怀,冰女人的身子倒过来的时候,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冰气,还有她那张皮笑肉不笑冰妖一般的面孔,光看着都觉得讨厌,就算是躲开了,身上都像是被沾染到了什么脏东西也似。

    已经强行用自己功力把罩门那里的伤损算是给修补好了的冰串儿不说是走火入魔得更是厉害了,可也得说是到达了一种癫狂的境地,见到了欠蔷芯就好似见到了可以助自己这个冰妖把妖术练到极致的仙丹妙药一般,遂,说什么也不想放过对方,而且既然对方一个劲想自己倒贴过去,估计也说明了,对方心底还是挺乐意被自己消化掉的,可就是总觉得对方和自己之间被一层什么东西给隔开了,使得彼此不可以结合。

    兴许这种东西的名字应该叫做“膈应”,或者“恶心”。

    欠蔷芯这会儿也不想什么解气不解气的事情了,当真想把对方打发得远远的,此刻越发觉得对方实在是一个脏东西,挨上碰上,说不定还会被传染到什么呢,遂也就加上了一把劲力。

    “砰”的一声,欠蔷芯一下子还真就忍着胃里作着的呕把冰串儿给打上了,等到对方像是不可再做什么攻击的身子整个倒过来的时候,即刻闪避到远远的地方,见到的则是那恶心人的东西撞到了一棵桃花树上,然后就当真像是个没生气的物件似的掉在了地上,再然后就好像是说什么也不再动弹了。

    欠蔷芯又见到了桃花树上的白色桃花纷纷而落,碰到冰串儿身上即刻冰化,就好像一层冰霜似的东西把冰串儿给埋了一般,躺在那里的冰串儿也好似与大地融为了一体,要是有个路人此刻从这里路过,根本看不出方才这里还曾经出现过另外一个女人。

    欠蔷芯一见也是害怕了起来,她从没杀过人,对方就算是再讨人厌恶,也是一条人命,真要死自己的手上了,就算是没人去报官,自己良心上可怎么也是过不去的。

    “喂!不是真死了吧?我可是告诉你,就算要死也给我死远点儿。”嘴里那么说着,脚下却慢慢向其靠近,直到蹲在了冰串儿的身前,她从一旁捡起了一根树枝,先是连着捅了几下子,不见动弹,更是慌了,把对方的上半身即刻抱了起来,掐其鼻下穴道,却是在冷不防之时被一只冰冷的手爪给抓住了脖子。

    “你心里有喜欢的男人是吧?可是你知道吗?你喜欢的那个男人现在没准儿正在妓馆里左拥右抱呢,你不过是他众多玩物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又何苦把一片心思都放在那些臭男人的身上呢?”冰串儿说完了,当即松开已经抓得很紧的手。

    欠蔷芯一被放开以后,当然就是大口大口地吸起气来,就是觉得每一口是冰冰冷冷的,接着,浑身就好像被冰气给灌满了一般,却很舒坦,似是已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一块冰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夜里,田馨并没听郏倜黛的嘱托,悄悄溜出军营,坐在了桃花溪流边上,把地上的一瓣瓣桃花接连扔到溪水里边。

    这个时候,仍是悄悄跑出来的慎念、高兴、方浪,还有达义也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我做的菜,你们那么快就吃完了?”田馨都没回头就问到。

    “嗯……我们吃军营里厨师的菜吃得太多了,所以肚子里面就没多余的地方在装你做的菜了。”高兴摸着后脑勺笑着说到。

    “对呀,我们打算留到夜宵的时候再吃,就像是我一样,最帅的重要人物总是不该那么早出场的。”方浪一边对着手里的镜子梳理着头发一边说到。

    “是呀,那个……那个……那个……哎呀,要说什么我给忘记了。”达义歪脑袋向天上看着说到。

    其余几人一听他这话,差点向后躺倒。

    慎念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谨慎而又小心,遂就一个字也不念叨了。

    “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呀?我有点儿想博士他们了。”田馨又问。

    “可是咱们要是回去的话,这个身体该怎么办呢?”高兴皱着眉头自问到。

    “那咱们可以带着这个身体回去呀,反正我觉得这个身体也挺帅的。”方浪仍旧关注着自己的形相建议到。

    慎念仍旧是一言不发,他还是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

    “那咱们是不是得找那个白先生呢?”田馨问到。

    “可虾姐姐不是跟咱们说过,白先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吗?”高兴道。

    “要不,咱们自己想想办法吧。”达义这时说到。

    “想什么办法呀?大桃子小桃子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也没见到有什么回去的……”

    就在方浪还没说完的时候,慎念这时一反常态地叫了起来,“你们看那是谁?”

乱心无(四十三)

    五个人的眼光都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就在不远之处,一个拿着折扇的人正在轻摇着,而且还在向这边看着,简直是像极了白先生。

    “咱们赶快过去!”甜心第一个冲了过去。

    其他几个男孩子更是不敢耽误,一起赶了过去。

    可是,白先生就好像要急于回到某个地方,就算是后面的人叫他,他也并没半分欲要停下脚步的意思,而且虽然不见他是否乘船,却是往溪流深处而去。

    “快,这里有一条船!”

    遂,五个孩子一起上了这条小船,由高兴和慎念划桨,追着白先生一路而去……

    等到在旱岸上,白先生仍旧是没停下来。

    五个孩子在后面追着,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就是不舍前面的白先生。

    一直追到了一处幽暗的地方,五个孩子便不见了白先生的身影,直到在一片黑色里面见到了一片白色的火焰。

    五个孩子即刻凑到了火焰的近前,登时目瞪口呆,他们竟然见到了火焰的里面是黑衣少年、粉衣少女、绿衣少年、蓝衣少年,还有那个红衣少年,这五个少年竟正在一起玩耍着,等见到了五个孩子以后,便也从火焰里面凑了过来,却是并没出这片白色的火焰。

    “你们是谁?怎么会拥有我们的身体?”

    五个少年这时几乎同时说道:“我们就是我们,你们还是你们,只不过我们把自己的技能留给了你们,其实我们早就回来了。好了,我们还要去做自己的事情,那就后会有期了。记得要做回你们自己呀!”

    等到五个少年说完了,那片白色的火焰即刻就“唰”的一声消失了,而本来幽黑的这里却是变得亮堂堂起来。

    “二子!”

    二子一见,呼唤自己的竟是族长爷爷,登时恍如隔世,即刻冲过去扑倒了爷爷的怀里。

    “皮四,你可是越来越调皮了,这么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

    “童先生!”皮四即刻也欢快地奔向童成。

    小明恢复自己的记忆之后,转头看向了白先生,好似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一旁的阿美亦是。

    “还不明白?你们帮了他们,他们回报你们,你们这一身的技艺就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利息了。”白先生说完了,这时走到了周王爷小儿子的面前,“你四伯如今已经取得天下,外面的军队都是他的人,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出去找他们,让他们把你送到你那位皇帝四伯那里。”

    小王爷听完了,看了看白先生,又看了看那四个孩子,摇了摇头,“我还是想跟他们在一起。”

    这时,二子、阿美、小明、皮四又来到了白先生的身旁。

    “白先生,我的环链清心罩还在那个军营里面呢?”“放心我会给你拿回来的。”

    “白先生,还有我的亮银链。”“一并给你拿回来就是。”

    “白先生,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把大伙儿的兵器拿回来吧,你也好有个帮手。”“好说好说。”

    “白先生,我的铁拳锤重,还是我自己去拿回来吧。”“嘿嘿,其实,这都得看造物赏不赏咱们这个面子了……”

高枕安(一)

    这里是一个叶子牌的王国。

    此刻,许许多多的小牌在前面开着路,等到在了地方,横竖排列成一个“燕”字才停下脚步,然后每张牌依次报数,从“一文钱”一直报到了“九十万贯”,这么做的目的应是显示出统治者的威势。

    接着,一个长长耳朵仅为了听取别人的好话,要不然也不会出卖自己原来那位主子的朱橞拿出了吹的本事,吹得一通震天响之后,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尊贵的牌帝,万岁的牌帝,万人拥戴的牌帝。”说完后的他本想歇一歇,等见到了牌帝身边的人才又补了一句,“还有太子少师。”

    于是,牌帝就从众多叶子牌里走了出来,可是,一眼就见到了使得自己十分不高兴的事情。

    他走过去一看,一棵树上的男花露出了一种本身的淡炆火颜色,原来那种朱红色是被人给涂染上去的。

    登时大怒的牌帝即刻就把这棵树给拔了起来,接连大声斥问了好几句“是谁把这朵男花染成红色的”,后来或许是不见回答,又即刻大声问责地道:“是谁把这朵男花弄成这副德性的?”

    由于牌帝的怒威实在是太大了,早就吓得趴在地上的白牌当即大声推脱起责任来。

    牌帝实在是不想听白牌再说什么了,即刻喊道:“快拉下去斩了!”

    周围的叶子牌听到了命令后,即刻齐声高唱起赞歌,以赞扬牌帝的英明神武。

    牌帝站在这片歌声里,享受着万人仰视的感觉,好不受用,可是突又听到了面前地上趴着的一个竖子好似在说些什么,即刻又大喊了一声“肃静”。

    等他低头又看了看这人后,“哟,看看这是谁呀?”

    一旁穿着僧衣的少师走了过来,“这个人不是咱们的人。”

    “没错,真不是自己人。”牌帝冷笑着道。

    这时候,那个竖子竟然站了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当即便受到了牌帝特别大声的愤怒呵斥。

    “谁让你平身的?你给朕跪好了!跪直了!头低下!再低下去!然后说‘是的陛下’!”

    竖子只得照做。

    牌帝总算露出了副较满意的面孔,“跑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又想去哪里呀?”

    竖子立刻答道:“我现在只想找到回复家里的那条路……”

    听到“回家”二字,牌帝登时就没了耐性,“怎么是你的路?明明是朕的路!”

    竖子立刻被训斥得坐倒在地,“是的,那是陛下的路,可我想……”

    “那你就好儿好儿想想,不过你最好给朕省省时间。”“是的陛下,我一定省时间。”

    “会玩儿板球吗?”牌帝忽然突兀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是的陛下。”“那我们就开始玩儿吧。”

    板球起源于英格兰,在元朝的时候传入中土,牌帝当王爷的时候也是挺喜欢玩这个的,不过,自从因为得知了有人连王爷都不想让自己当了,也就没兴趣玩这些了,把精力和心思也就都放在了怎么走上牌帝之路了。

    朱橞即刻又吹了起来。

    少师也在指挥着小牌们洗牌、搬牌、发牌,不一会儿工夫,一张张小牌们拱起了身子趴在地上,当成一个个的球门。

    牌帝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好似兴致不小。

    朱橞即刻把球杆和球给送来了,其实那些都是已臣服于牌帝的禽兽。

    当竖子想拿起球杆的时候,它们就十分不配合了。

    听到使得自己烦躁声音的牌帝又大喊了一声“肃静”。

    竖子当即就用双手夹住了还想讴功颂德的禽兽之嘴。

    说实话,这些禽兽们也太会陪着牌帝玩了,压根就没打中什么,可兽球立刻一路滚了出去,因为是个球,遂也就甭想跑着出去了,然后,便以最快之速,从一张张拱起来的小牌底下穿过去,也不管这些小牌们是否排列成整整齐齐的一行。

    这就应该算是牌帝打了一手的好球,在场的除了那个竖子,都跟着瞎欢呼了起来,而且生怕自己的嗓门不够大,就连竖子手里的鸟球杆都在为其鼓掌叫好。

    牌帝自然是更习惯这种情景了,从心里到面上,都是好不舒坦。

    竖子自是也不得不为其拍了几下手掌。

    接着,牌帝在手里鸟球杆的赞扬下,一路又走到了兽球的跟前,又是随便一挥。

    兽球即刻又飞一般自己滚了出去。

    这下又忙坏了那些小牌们了,一个个飞奔冲到兽球的前面趴好,唯恐兽球不可以从自己充当的球门里“射”过去。

    其间的那么一张小牌,脚底下不利索了一些个,足下一绊就摔了一个“嘴啃泥”,也就使得他这个球门“塌”了下去。

    “拉下去斩!”

    一旁侍候的小牌们哪里不敢照做,当即执行旨意。

    一旁的少师奉迎地催促着,虽然是不怎么卖力气,反正不催促也是没人可以反对得了。

    “该你了。”牌帝向那竖子说着,自己顺手就把手里的鸟球杆变成了一个板凳坐在了上面。

    鸟球杆自是有苦难言,只得是勉力支撑着。

    “是的陛下。”竖子自也知道,这句话以后定是少说不了。

    接着,就当竖子想要抡杆打球的时候,鸟球杆反到戏弄起他来,弄来弄去,倒成了鸟球杆用爪子把竖子的双腿给握住了,好似是想用他来击球。

    这惹得周围的小牌们一个个大声嘲笑了起来,仍旧是唯恐自己的嗓门小了。

    此时的竖子也生气了,冷不丁一把就把鸟球杆的脖子抓在了手里,把兽球也抓过来放好,然后使足了力气把兽球打了出去。

    小牌们这次更是“配合”,不是避开兽球,就是趴在地上让其从身上滚过去,也就使得最后的结局是一个球门都没进。

    周围的讥笑声更是响彻云霄。

    牌帝这时也是边冷笑着边拎着鸟球杆走了过去,可还没等他要抡杆击球,却是听到了身后的竖子好似在说牌帝的球技也不怎么样,登时回头瞪眼。

高枕安(二)

    “竖子,你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要是再惹我生气的话,你的首级可就要落地了!”他用鸟球杆瞪着那个竖子说到。

    之后,牌帝生着气又转过了身去,心里突然忆起了被别人耍的那种滋味,比如说那个平安,先前明明是自己的手下,后来竟又为自己敌对的一方去效力,最后看到自己这一方势利大了才又投降了回来,这不是耍自己又是什么。

    就在他心里这般愤愤思忖着的时候,他的鸟球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挂到了皇袍的下摆,就因为生气而用力过猛,登时那么一带,牌帝竟把自己带了一个跟头。

    小牌们遂又慌忙了起来,即刻把牌帝给围了起来,好不让他这副丑样子让别人们尽收眼底。

    “某人的首级真的要落地了!”牌帝站起之后,边推开小牌们走了出来边气愤地说到,“给我砍掉他的……”

    这时,一旁的少师又走了过来,“陛下,咱们是不是先要审判一下,哪怕是走个形式也好。”

    竖子听到这里,目中也流露出了乞求的光芒,审判也许会给他带来生存的希望。

    审判的这地方,牌帝坐的位置高高在上,旁边陪审的尽是早就已经臣服于牌帝的飞禽走兽们,而竖子所站的位置却好像是跌倒了谷底。

    又轮到朱橞大吹特吹一通了,然后开始宣读竖子的“罪行”,“大胆竖子,竟敢在牌帝陛下锻炼板球之际戏耍万岁,胆敢搅扰陛下的板球之兴……”

    “够了!”牌帝可并不想听朱橞的长篇大论,“直接说他最大的罪行就可以了!”

    朱橞只得是把一大长篇纸张一路捯到了最后,念道:“此子惹得牌帝陛下不快了!”

    牌帝这个时候邪恶一笑,“你准备好接受朕的惩处了吗?”

    “惩处!可是……不是应该先是宣判的嘛。”

    牌帝又是一笑,“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先惩处后宣判呢?拉下去……”

    “陛下三思。”少师又说话了,“按照我朝法制,应先传两三个证人上来才好。”

    不耐烦的牌帝多少也得给少师一些面子,“那就快些传吧。”

    “传证人,盛庸。”

    遂,那位曾经的平燕将军后来又投降的盛庸就被两张小牌带了上来,好似是一边一个揪着耳朵给拎上来的。

    “你关于这件案情究竟了解多少?”

    此时站在这里满面惭愧的盛庸看了看竖子,又看了看牌帝,“陛下,微臣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牌帝这时又冲着少师说了一遍,“一概不知。陪审的史官呢?给朕记下!”

    禽兽里的史官自然不敢违背上谕。

    竖子这时高兴地说道:“陛下,是不是就说明竖子并没……”

    “肃静!传下一个证人!”牌帝此刻也并不想听竖子多说什么。

    “传钱诚。”

    钱诚钱公公是被装在一个金壶里头被带上来的,而且直接放到了牌帝的面前。

    牌帝此时竟特意小声问起钱诚来,他知道,现在的钱诚兴许已被金子给泡晕了。

    钱诚把头从金壶里露了出来,稀里糊涂地说了一些让人无法明晓的话语。

    而牌帝却是假意把什么都听明白了,还让史官记录,可是,就连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都该记上些什么。

    这哪里是什么审判,许是连一场闹剧都不如。

    “传那个‘傻帽子’李景隆。

    即刻,曹国公李景隆带着一顶又傻又大的官帽子上来了,立时冲着牌帝虔诚一礼。

    “关于这件案情,想说些什么吗?”牌帝身边的僧衣少师又问到。

    这会儿,李景隆竟从自己的官帽子里拿出了一壶好茶,傻不呵呵答非所问地道:“我正在家里喝茶呢,每天都跟过生日似的。”

    少师一听,笑了,“如今的牌帝陛下也不是每天如同过寿日一般。”

    一听到这里了,盛庸和李景隆立刻讨好起牌帝来,登时给弄了一桌酒席出来,还有不少人跟着他们一齐唱起了寿歌。

    站在下面的竖子看着他们,简直莫名其妙。

    牌帝自是欣然受用着手下们的祝福,吃着喝着,忽然面前又多了一个礼盒,打开一看,正是自己那梦寐以求的皇帝金冠,上面还有五个鲜红鲜红的宝石佩饰,即刻如登仙境一般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竖子这时候抬头一看,登时露出了不同寻常的表情。

    “陛下!”“什么事?”“你那上面……”“我上面怎么了?”“你上面那里有红五皇帝……”

    “洪武皇帝!”这四个字怎么那么寸就让钱诚给听见了,即刻如同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到处乱窜。

    在场众人只得是先行终止了唱给牌帝的祝福寿歌,为了这里庄重,怎么也得先把这个钱诚给抓住才好。

    李景隆和盛庸并肩一马当先,见到钱诚爬到一面皇旗上面去了,即刻抓着皇旗往上爬一路追了过去。

    可是这面皇旗经不住这两个人折腾,自是掉了下来,一下子就把牌帝给覆盖在了下面。

    “钱,快把钱拿过来,只有那东西才可以让钱诚安静下来!”少师大声吩咐。

    竖子即刻拿钱,急迫的心里或许还掺杂着后悔,要是自己当初愿意拿些钱去砸钱诚的话,或许自己就不用“背火离家”了。

    盛庸这时把竖子手里的钱一把抓了过来,当然,也可以说是一把抢了过来,照着钱诚就抛砸了过去。

    怎么就那么寸,正砸在刚从皇旗底下出来的牌帝的面上,遂,牌帝又被砸回到了皇旗的里面,刚又想再出来,忽觉头顶上被谁打了一下子,哪有会不生气的道理,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义愤填膺地寻找元凶,找不到就直接算到竖子的头上,立即愤声喊道:“砍掉他的……”

    牌帝接下里的声音被眼前的景像吓得不敢说出来了,眼见着站在最底下的竖子突然变大变高了,而且越来越大,简直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九五之尊,就连这个审判的地方都快容不下他了。

高枕安(三)

    牌帝此刻当然是最慌的了,仰头看着竖子,心里那种原来对其称臣的感觉又都回来了,眼见着那些小牌们对他的攻击也都成了白费力。

    “可怜虫们,你们以为朕真的怕你们吗?你们不过是朕手里的一副叶子牌而已!”说完,竖子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几张牌,还挺顺的,从二十万贯一直到九十万贯,可他还不稀罕,随后又给扔了。

    “既然您又长得那么高了,是不是请您先离开这里呢?”少师此时此刻这般说到。

    “朕本来就是这么高高在上的,而且朕也不想要离开。”竖子这时高傲地说到。

    “可……可规矩就是这个样子的。”已经自行摘下皇冠的牌帝自是仍旧慌乱着,也不知道自己现如今该说些什么才好,还好想把少师抓过来放到自己的面前挡着。

    “那分明就是为你规定的!”竖子弯腰,把脸凑到了牌帝的面前说到,“你这个牌帝只是一个野心的奸人!刚愎自用!一个永远不想忠心朝廷的乱臣!臭贼子!”

    可是好景太短,就当竖子说完了之后,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又站在那个低低的审判位置上了。

    牌帝这时又笑,恶狠狠的那种,“竖子,你刚才说什么?”

    有一个声音即刻替竖子回答了,道:“他说陛下您是一个野心十足的大奸人,且还刚愎自用……”

    “拉下去斩!”

    小牌们即刻领旨纷纷冲了上去。

    “牌帝陛下说了,砍了他的……”一旁还有人随声附和。

    朱橞更是借着这个时机又卖大力气地吹了起来。

    竖子这时接连使了两个“小洪拳”里的“弓步推掌”,还有“上步推掌”、“原地推掌”,外加上“压手缩身”、“抱手缩身”、“猿猴缩身”、“滚手缩身”,身手还算不错,竟从这一副叶子牌里闯了出去。

    牌帝一见放心不下了,就算是李景隆和盛庸帮忙阻拦也是没用,竟然带头在后面追赶,一路上稀里哗啦乱七八糟的事情完全不顾,眼都直了,说什么也不让前面这个“不意儿”的皇侄回家去。

    此刻,牌帝又见到了前面尽然出现了一道门,还看见了自己的皇侄向着那道门急驶而溜,好似还听见了那竖子冲着门大喊着“快醒来”什么的。

    什么?这难道都是睡寐间的一场梦不成?要是苏醒了会怎么样?要是那竖子从门里出去又会怎么样?不行,我决不会让这一切改变。

    牌帝那么想着,脚步加快,一下子就冲到了门的近前,使出了自己习练已熟的“太祖长拳”,先给来了一个“双抄封天”,下半身右脚撇步上前,成扣步坐定,侧面上同时,双手化掌,向前双抄而上,下半身接着左脚以勾腿法向前踢出,侧面上顺势,双掌外翻,向两侧以双分掌压落,平置两旁,下半身浑身下压,坐定不动。

    竖子也不示弱,依次躲闪开攻击,还了一个小洪拳里的“狮子大开口”,左拳发出变掌,由下向上架于头顶上前方,右手直臂,掌心向上,放于右膝盖之上,同时一双怒目看着牌帝。

    接着,牌帝便把一股脑的招式都用上了,什么“冲步双掌”、“进步冲捶”、“弓步冲打”、“拍案齐掌”、“燕子抄水”、“扭步断肘”、“双采冲捶”、“左冲右踢”、“马式挑打”、“英雄独立”、“猛虎伏案”、“窜步偷心”、“猛虎出洞”、“朝天一蹬”、“虚步断肘”、“三步行拳”、“斜步插花”、“左穿云手”、“右穿云手”、“大鹏展翅”、“跳步断肘”、“截步双崩”、“落步盘花”、“翻身平掌”、“走马活挟”、“回马横擂”、“回挑冲拳”、“弓步下劈”、“顺步采手”、“窝肚冲捶”、“马式挑捶”、“弓步断肘”、“泰山压顶”、“翻江走海”、“翻手箭弹”、“顺势推山”、“进步封打”、“走回马枪”……反正可以用上的都用上了。

    而竖子的小洪拳照旧抵挡得住,“白云盖顶”、“上步一掌”、“抬步一掌”、“转面扳手”、“转面绷腿”、“上步双拍脚”、“斜行”、“上步劈腿”、“掠手”、“云项出捶”、“拉开单鞭”、“带步抢手”、“冲天炮蝎子尾”、“后腿两步”、“转面扳手”、“单脚”、“盘肘”、“上步单脚盘肘”、“掠手”、“云顶出捶”、“上步抡手”、“上步脚”、“转身六掌”、“饿虎扑食”、“肚底炮”、“上步阳拳”、“侧耳炮”、“满肚疼”、“半个云顶”、“平心炮”、“左劈山”、“右劈山”、“五花坐山”……

    一时之间,两个人还真是打了个棋逢对手。

    周围的小牌们自然是为牌帝呐喊助威,接着,因为他们都想要帮着牌帝把这个竖子给抓住,可总是又怕会误伤牌帝,遂一个个在外围转起了圈子,寻找机会。

    他们这么一转可倒好,牌帝的面前就开始眼花缭乱起来,就当他想要喝止小牌们的时候,好似已是不及,只因为此刻的他如置身漩涡之内也似,自己被那竖子给弄得转悠悠地晕乎起来了……

    就当牌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棵高高大大的赤棣树,且还根深蒂固,就在自己较为粗壮的树枝上,还有一只蜘蛛,那可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皇侄。

    见到此幕,赤棣树不禁想起了侄子还小的时候,自己把他抱在怀里好不喜爱,曾经有一段时日,心中对这“不意儿”,还更是生出了不少的怜爱,可惜的是,这个侄子长大了以后,就什么都变了,这也怪不得自己不讲叔侄情面,谁让这竖子做了那些“天理难容”的事情。

    在不远的地方,还有那么一座圆音寺,像是有许多人都来这里上香拜佛,香火很是旺盛。

高枕安(四)

    赤棣树这时又看了看皇侄蜘蛛,表情眼神间仿佛有了些许佛性,果然不是一般的小虫而已。

    这时,有一个带着红色斗笠的和尚光临了这里,似在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见了横梁上那只蜘蛛,遂就停下来问向蜘蛛,“看来你我有这么一段缘分,我问你一个问题,看你的佛性究竟到了那一层境地如何?”

    蜘蛛自然应允。

    红笠僧人便问道:“你说说,这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蜘蛛想了又想,回答道:“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红笠僧人并没说别的,就离开了。

    就这样又不知过了多少光景,蜘蛛依旧在赤棣树的粗树枝上修炼,佛性又增。

    那位红笠僧人又来到此地,向蜘蛛道:“前番问你的那个问题,可有什么更深的认知吗?”

    蜘蛛仍是答道:“我还是觉得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红笠僧人则道:“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光阴,这天忽然刮起了大风,风将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网上。

    赤棣树用自己的人生经验看出来了,蜘蛛望着晶莹透亮的甘露,已生爱慕之意。

    遂,之后的每一天,蜘蛛看着甘露皆是无比的欣然,仿佛觉着这是平生以来最开心的几天。

    可是后来,突然又刮起了一阵大风,将甘露吹走了。

    赤棣树不用去看蜘蛛都可以感觉出,他有多么寂寞和难过。

    这时,那红笠僧人又回来了,问蜘蛛道:“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这回你知道了吗?想好了再回答。”

    赤棣树见到蜘蛛一副想着甘露的痴情样子,听他跟僧人说道:“世间最珍贵的就该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红笠僧人又道:“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认知,我就让你到人间去走一遭吧。”

    接下来,赤棣树见到眼前的圆音寺变成了一个官宦之家,再一俯看,自己那个蜘蛛皇侄则变成了一个富家小姐,她的父母唤之“蛛儿”,应该也有十六七岁了,嫣然成了一个婀娜多姿楚楚动人的少女。

    这一日,赤棣树再俯看不远处的皇宫,那里似是正举行着一个庆功宴席,有许多的妙龄少女,也包括自己的皇侄蛛儿,还有一个公主打扮的人,听到有人尊称为“长风公主”。

    其间,赤棣树还一眼看出,那颗甘露化成的一个状元郎在席间表演诗词歌赋,大献才艺,在场的少女无一不被他倾倒。

    可那个蛛儿是一不紧张二不嫉妒,就好像已经知道了,这是那位红笠僧人赐予她的,遂,也就不着急了。

    又过了些日子,赤棣树又俯观到蛛儿陪自己的同母亲上香拜佛的时候,正好那个甘鹿也陪同母亲而来,上完香拜过佛,二位长者在一边说上了话,蛛儿和甘鹿则是走廊上聊天,皇侄很是开心,毕竟是可以和心头所爱在一起了。

    可是,甘鹿并没表现出来对她有多喜欢。

    蛛儿又对甘鹿说道:“你难道不曾记得十六年前,圆音寺的蜘蛛网上的事情了吗?”

    甘鹿听完显现得十分诧异,遂打断了她的话语,“蛛儿姑娘,你虽然是漂亮,也挺讨人喜欢,可你脑子里想的事情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说完了,他就和自己的母亲离开了。

    等到蛛儿回家,一通蹙眉,赤棣树俯看的出,一准儿是想着红笠僧人既然安排了这场恩赐,又为何不让对方记得那件事情,就像是江山社稷也不会把谁给记住一般。

    几天后,甘鹿和长风公主完婚了,而蛛儿要和芝草太子完婚。

    这个消息对蛛儿来说意味着什么,赤棣树再次俯看了出来,不亚于晴空霹雳,估计怎么也想不通,命运竟然会这样待之。

    接下来的日子里,赤棣树就又见到了不吃不喝,穷究急思,性命危在旦夕的皇侄。

    芝草太子知道了,急忙赶来,扑倒床边,对奄奄一息的蛛儿说道:“那天我在后花园众多姑娘里对你一见钟情,这才苦求父皇把你许配给我。如果是你死了,那么我也就不活了。”说着就拿起了剑准备自刎。

    就在这时,红笠僧人又来了,他对病得不行了的蛛儿道:“蜘蛛,你可曾想到过,甘露是由谁带到你这里来的?是长风带来的,最后也是风将它带走的,甘鹿不过是你生命里的一段往事而已,而太子芝草就是当年圆音寺门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一世,爱慕了你一世,可你却是否低下头去看看后面的他呢?蜘蛛,我再来问你,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赤棣树见蜘蛛听了这些真相之后,应该顿时大彻大悟了,对红笠僧人说道:“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刚一说完,赤棣树就又见到红笠僧人离去了,皇侄蛛儿也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正要拔剑自刎的太子芝草,她马上前打落,和太子深深地抱在了一起。

    等到赤棣树把这一切看完了以后,心里开始不停地讥笑起皇侄蜘蛛的愚笨,心忖:没错,太子确是你的,可皇帝之位压根就不该是你来坐。甘露就好比咱们家的王朝,就算是给了你又如何,也就如同那一颗露珠,你再喜欢又有什么用,你一个蜘蛛不得到还好,得到以后即刻就会碎掉毁掉,你的江山无非就是一张蜘蛛网,社稷又怎么会稳固,虽得之却也终会失之。那甘露也只有像我这么一棵深根固柢的参天大树才䞍受得了。哈哈哈……

    这时,那位僧人又出现了,“听我问了你侄子四遍那个问题,你又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吗?”

    “那还用问,到手的东西当然是要好好珍惜爱惜的,就算不可以踵事增华,自然也要守住祖宗的基业。”

高枕安(五)

    听到这里,红笠僧人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仿佛还送给了赤棣树一首诗谶,“江山指掌换,一脉变容颜。若容蛛网地,成梦安寐然……”

    这时赤棣树当即向红笠僧人看去,见到其不仅仅是带着朱红色的斗笠,而且腰间还佩戴着一块十分眼熟的色泽圆润璋玉……

    望复皇侄询问,牌帝刻薄开审。

    苏寐驶溜门,硕树俯观宁稳。

    讥笨,讥笨,聆教考僧遗谶。

    究竟说的是让我容他一片蛛网之地就可以梦寐得安然了?还是若容他一张蛛网之地,安可睡梦成寐?夜间醒来以后的朱棣实在思索不出,遂,即刻就想到了一个人,尽管他好像知道宫里还有《周公解梦》这本书。

    朱棣在打下南京之后曾劝如仇留发还俗,而他却是婉言相拒,赐他宅邸、美女皆是不要,遂,这位可说“靖难”之路上一等的谋士每天都是住在庆寿寺里,白天换上朝服,晚上回庙里则就穿上僧衣,另外赏赐的金银财宝都送给自己的同族们了。

    其间或许有这么两个缘由,其一,他是个聪明人,有功劳的谋臣本身就敏感,如果说过于放肆的话,等同自寻死路,因为“功高盖主”这个词而倒霉的人自古至今不乏其数,如仇并不想做这些人里头的一个,其二嘛,他与其他人不一样,兴许造反的目的就是纯粹为了造反。

    “微臣见过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虽然姚广孝是在庆寿寺里迎见的朱棣,他亦是一声僧人装束,可他向朱棣行的还是君臣大礼。

    “卿家不必多礼。”朱棣仍是跟他客客气气,也或许是因为此次是有求而来。

    接着,二人便分君臣之位落座。

    再接着,另有僧人奉上香茗。

    当朱棣见到了那个送茶来的僧人,登时就是一愣,等这个僧人走了之后思索了片刻,立时又一惊,“刚才那个人不是已经……”

    “陛下勿惊,方才那位僧人是‘沙魔’沙三千的子嗣,名唤做‘沙万漠’。今已皈依我佛,做了臣下的一名弟子,法号悟浑。”

    “啊,原来如此,看来佛家当真是无不可度化之人呀。”朱棣这才把心给放下来,说实话,自从做了那个奇奇怪怪的梦以后,有些事情,他好像是想不信也不行了,遂,近日也就容易心悸多惊。

    “陛下,请恕臣下直言。观陛下的面色,是否因为操劳国事过重而连日来不可安寝?”

    朱棣听罢苦笑出了一声,“姚卿家果然慧眼如炬。没错,此次前来,朕就是想让卿家你帮朕开释一件心事,也可以说是想让卿家你帮着圆一个梦。”

    “陛下请讲。”

    遂,朱棣就把先前那怪梦,原原本本跟如仇说了个清楚。

    如仇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陛下还未行登基之大礼,如同创业之人,如若梦见叶子牌,代表可得财利,却夏占不利。树主健康,陛下梦见自己成硕树,这倒是吉梦,足见陛下身体无恙。梦见聆听僧人说教,更是吉兆,陛下的基业终究会发皇张大。”

    听到这里,朱棣总算是把心安下来一些个,笑着对如仇道:“看来爱卿于解梦一道还是很有造诣的呀。”

    “臣下谢过陛下称赞,毕竟臣下虽然身为释家中人,拜的却是道家的子阳子为师,遂,于解梦一道也算是颇有继承。”

    “欸?可是卿家尚留一个并未为朕解释呀。梦见蜘蛛又会如何?”“这个……”“卿家有话尽可言之,也不要仅是向朕报喜不报忧嘛。”

    如仇听完朱棣此言却还是没说话,只是起身之后来到了朱棣面前跪倒在地。

    “卿家这又何故?难道说,梦见蜘蛛当真是大大不祥之兆,使得爱卿不敢实告于朕?”

    如仇仍没起身,还是跪在朱棣的面前一语不发。

    朱棣一见,也不想再难为姚广孝了,遂就伸手把其拉扶了起来,“既然是爱卿不敢相告,那爱卿可有什么破解之道?”

    如仇这时站在了朱棣前面,“要说这个破解之道嘛……那幽幽白桃花之地,必有使得陛下安心之法……”

    其实,这都是如仇的空难僧兄,也就是“战妖”花男,把已经用自己的佛法度化的沙万漠,连并痴癫和酒肉一齐送来庆寿寺的时候请求他这么说的,因为他还听小迟曾经提起过,燕王这种体质,只要心里一有十分放不下的事情,必定多梦。

    “可以判定,燕王爷将来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至少要比建文陛下强上许多,但是,以他现在的心,离一个明君的标准还差着那么一些,看看他是怎么对待铁铉、方孝孺、齐泰、黄子澄,还有吏部侍郎练子宁、户部右侍郎卓敬、礼部尚书陈迪这些忠心于建文帝的良臣的?如果说燕王以这样的一颗心做了天下之主以后,就请如仇僧兄好好预想一下吧……”

    桃花源近日内又被迎进了几名客人,皆是花男在进入这里之前,遣人带着白夜思的书信相邀而来。

    “苦运写”郁人欢接到信以后立刻就赶来了,同时也是担心自己儿子小明的安危,反正是不可以就这么被白夜思给叫走了,然后什么音讯都没了。

    在赶往这里的路上竟见到了一个“熟人”,是一个把自己叫做“葡萄”的女人。

    郁人欢这回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条河边,用小石子在岸上摆成了不少一串串的“葡萄”,然后还想把这一串串的葡萄“提”到河里洗个干净,可就是怎么也做不到,急的她差点把自己“扔”到河里去洗一洗。

    “苦运写”这个时候的心并没之先那么狠了,也就把她带在身边一同来到桃花源这里了。

高枕安(六)

    一进到这里的时候,“腼腆蝎”再腼腆,也同样认出了这个“葡萄”就是当初自己在黄鹂台蜗牛顶上见到的那个“葡萄”,看来这个人的身体还是挺不错的,经过了这么些的时日,自行把身体给恢复了。

    这个女人本名叫做“张彩凤”,乳名叫“葡萄”,他的父亲在洪武年间官居兵马副指挥,自幼也是一身的好功底。

    当初那么一日,郁人欢来到河南芒山镇的仙女峰脚下,背山明溪旁边,见到了这个一身紫衣的女孩子。

    “树叶青,树叶黄,何时选我当娘娘?树叶黄,树叶青,朝廷何时把我封?”

    她听女孩子这么一唱,登时就对其起了一种厌恶的情绪,心道天下男子皆是负心薄幸,而个中最恶便当属帝王,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还妄想做什么娘娘,硬是把一件天大的伤心事当成了一件天大的美事,那好,就先给你提个醒好了,遂,“苦运写”就在其脑子里给“写”上了一个当初跟安涩羞说过的“苦运”,其亲人也就迄今为止都没找到过当初不知事出何因突然一走了之的闺女。

    “铁文士”周塑神接到书信以后自是义无反顾,星夜兼程尽快赶来了。

    “佛魔”常平好似是很久都没修过别人的心了,遂也即刻带着两个弟子倍日并行地赶过来了。

    “修心士”这个名称是花男听小迟说的,之所以把这四位当世之中仅有的修心士请来,原因只有一个,就因为修心士的祖师爷曾经留下过一条祖训,那就是“帝王之心不可修,修来修去结冤仇”。

    “可我听过的是,‘姑娘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结怨愁’。”“这句老话跟我们祖师爷留下的祖训有无关系我并不知道,就算有,那也是后来以讹传讹。就像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其实,皮匠和诸葛孔明又有什么关系。这里面的‘皮匠’那指的是‘裨将’。”“可我还听说过这么一个典故。说是诸葛亮带兵过江,江水湍急,而且里面多是突出水面的礁石,普通竹筏和船只很难过去,打头阵的船只不是被急流冲走就是触礁沉没了,诸葛亮当时一筹莫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在当晚来了三个做牛皮活儿的皮匠献策,告诉孔明买牛,然后把牛从肚皮下整张剥下来,封好切口后让士兵往里吹气,做成牛皮筏子。这个样的筏子不怕撞,诸葛亮按此方法尝试并顺利过江。之后‘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句民间谚语就广为流传了。看来就算是小人物,也是可以办大事的,就好比……”“如老板与白耳。”“哈哈哈……”

    等到四位修心士齐坐一堂之时,花男看门见山,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建文陛下现在正在这桃花源内,我请几位前来,为的就是修一修陛下的心,让他自己知道,要论做一国之君的能力实不如燕王朱棣,就不要再与其争位了,也就是不要再与天下人去争了。冤冤相报何时又可了,皇室里的人要是争起来的话,那就是天下纷争何时了,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在座的几位和我们这样的天下人,如果再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其间的话,那后果可就更是……”

    “你应该是听老白说了那条祖训之后才决定把我们都给找来的吧。”郁人欢道,“也就是想让我们齐心违背祖训是不是?”

    “嘿嘿,到时候就算是祖师爷真要怪罪的话,也法不责众嘛。”白夜思这时候打趣地说到。

    “各位,请听我一言。”此刻,“铁文士”站了起来,“咱们这些修心士本该做的又是什么?还不是只因天下人何限,哪里修得过来,可这如今之事,正是为天下人而为之,如不齐心合力的话,我看这才是对不起祖师爷在天之灵。”

    “果然是‘铁文士’周塑神,实在是过谦了。我们才是为了一己之私偷懒度日,而周檀越经常写一些掌故无偿传入世间,那不正是你的修心之法吗?”“雕虫技艺,谈不上修,也只可说是劝,又何足挂齿呢?”“那就闲话也不多说了,此间之事算贫僧一个。”

    这时,白夜思用寻问的目光看向了郁人欢。

    “大家既然是都参与了,缺我一个又算怎么回事呢?不过,咱们几人联手修心还是第一次,还是好儿好儿核计核计该怎么修吧。”

    “我和人欢善于的是‘恍惚修心’,我主要用的是言语和周围事物,而她则是用眼神和动作,有时还辅以药物。周兄和常兄精于的是‘清醒修心’,一用文字故事,一用佛法开释,我看不如这样,先由周兄写下一个戏本子,我和人欢再把这个本子的故事让建文陛下如同亲身体会,最后,再由常兄用佛法度化如何?”

    “白檀越你是想让咱们的建文陛下出家为僧吗?”“佛魔”常平这时向“造梦”白夜思问到。

    “修习佛法本身不也是一种修心之道嘛,咱们修的心可说是一时,若是陛下自己可以用余生继续而修的话,岂不更为稳妥,至于是在家修行还是出家剃度,还是看看陛下自己的佛缘吧……”

    这里虽然是一片净土,可对朱建文而言却不是一片乐土,享受的不多倒还不算什么,唯独是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被别人把这么大的一份产业给夺走了,肚子里的憋屈实不是旁人可以感同身受的。

    这个晚上,建文帝比平时还睡不着觉,桃花源的人给他送来的安神汤虽早已喝下,却是当时虽是感觉到困倦十分,卧床之后倒是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之下,只得从床上又下来了,钦自把灯掌上以后,无事之间居然练起了“小洪拳”,可并没练多久,外面便是暴雨大作起来,他只得是先去把窗户关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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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然而,他的另一次“燃炬”是弥补了一段历史还是隐蔽了一段历史?
会“造”梦的修心士又给谁造出了那般异乎寻常的梦境?且看一场与众不同的靖难之役!
切记,这不是什么穿越小说,最后的结局会揭秘一切!星昼战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昼战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昼战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