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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石迪迪     凶娇txt下载     凶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 卧蛋

    金凤楼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好歹当初姑娘的银针也是在金凤楼定制的。

    原本听了藿香的话,她还以为这东西翻了天也就一百两银子左右……却万没想到,竟是这般昂贵……

    黄麻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沉,这簪上桃子一颗就得500两,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眼都不眨一下,就把簪子送给她了……害她这会连喘气都不敢喘大了,生怕把簪子上的碧桃给甩下来了,乖乖,这哪是赏她,简直就是惩罚她好吧~!

    这回她有些后悔把簪子讨要过来了,可一想到这是姑娘送的,姑娘敢送,她怎么就不敢带了呢!

    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黄麻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决定日后要天天戴这簪子。

    不是因为这簪子有多贵,而是因为这簪子是姑娘送的~!

    憨憨一笑,和白术一起离开了院子,却不知,将来某一天,他将因这支玉簪,经历一场生死浩劫……

    三更时分,月黑风高。

    这个时候,京城的人大部分都歇下了,永乐伯府也是一片宁静,唯独……季如玉所居住的梧桐苑,刮起了阵阵阴风。

    季如玉闺房的窗,被风吹开,咯吱咯吱的响,盖了一层薄被的季如玉,不由打了个激灵,被冷醒。

    被冷醒,本就有些不爽,尤其还听到了窗户被吹开的声音,就更是火冒三丈了。

    这儿没外人,他不用端着大度贤惠,正欲呵斥守夜的丫鬟去关窗,却见一道黑影从窗边闪过,吓得她捂住嘴,抱着被子蜷缩到床角。

    “四姑娘杀人了!”

    “四姑娘叫我去杀人!”

    “是四姑娘让我推您下水的……”

    “是四姑娘!对!是四姑娘……”

    屋外的声音有些尖利,配合着呼呼的风声,大半夜的,怪吓人。

    季如玉因为害怕,并没有仔细听内容,还以为是他这院里闹了鬼,希望赶紧有人发现,赶紧出来救救他,所以一直瑟瑟发抖地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

    “四姑娘杀人啦!”

    “四姑娘叫我去杀人!”

    “四姑娘叫我放狗咬人……”

    “四姑娘叫我推六姑娘下水……”

    “四姑娘叫我想办法毁了六姑娘的脸……”

    “是四姑娘!全是四姑娘叫我做的,不关我的事……”

    然而等了好久,这声音都没有消失,反而不断的重复,季如玉也慢慢从惊慌中回过神,发觉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挨着床边,探出脑袋,侧耳听去。

    “四姑娘杀人了……”

    “四姑娘叫我去杀人……”

    “四姑娘叫我放狗……”

    “四姑娘叫我想办法毁了六姑娘的脸……”

    “四姑娘……”

    “四……”

    然而当他想要仔细听的时候,这声音却离他越来越远,似乎这人已经出了梧桐苑……

    “不好!”季如玉惊呼出声,“是她!”

    这个她,指的正是花婆子!

    季如玉只跟花婆子见过一次面,所以想了许久,才想起这声音的主人。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季如玉对花婆子的声音有特别的印象,而是因为外面飘荡回来的话太直白,正是她交代临墨让花婆子去做的事……所以再一联想,自然而然就认出了花婆子的声音……

    可那老虔婆晌午的时候不是逃了吗?为何大半夜突然出现在她院子里?

    季如玉来不及多想,只听到外头响起一阵阵开门声,然后就看到远处有火光亮起,还有许多嘈杂的声音……

    “不好!”他暗道一声糟,如果真是花婆子,这会人出了院子,口里还不断说着那些恶毒的话,她的闺誉岂不是要扫地!!!

    要知道,今天上午发生在荒园里的事,可是有不少府里的下人看到了的,虽说沈心然并没有被狗咬伤,但狗的尸体却是在荒园被发现,一旦有人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宣扬出去,他的名声就完了!!!

    在京城里,哪个高门府邸的当家主母手上没有沾点血腥,可即便如此,在外人面前,也一定要端庄大气。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名声很重要。

    尤其是还没有出嫁的闺阁少女,一旦沾上了恶名,就再难嫁出去!

    想到这里,季如玉顾不得穿鞋,直接跳下了床,吼道,“来人啊!来人啊!快!快去把外面那婆子给我抓回来!”

    ……

    天光破晓,红霞万丈。

    沈心然难得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梳洗过后,陪梅姨娘和沈仲恒吃了一碗杂粮小米粥。

    粥里卧了一颗土鸡蛋,用粥水的余温把蛋焖熟,吃的时候打开盖子,用筷在洁白鲜嫩的蛋白上画出一道口子,就会趟出半流质的蛋黄,和小米粥拌在一起,撒上一点盐,别有一番滋味。

    喝完这碗粥,给梅姨把了一会脉,便回了自个屋。

    这个时候,藿香已在屋内等候了。

    “事情怎么样了?”沈心然问道。

    藿香回道,“正如姑娘所料,昨个夜里,梧桐苑闹鬼,整个季府后院,有大半的人都被吵醒……”

    “哦?”沈心然挑了挑眉,饶有兴致道,“闹鬼?怎么个闹法?”

    藿香回道,“这闹鬼,只是下人们的说法,一大早,二夫人就放出了官方解释,说是昨夜有个婆子喝醉了,胡言乱语,最后还失足掉进了水池里……”

    “那最后这人呢。”

    “淹死了……”

    沈心然冷笑一声,失足掉进水里……果真是二房的一贯作风。

    “这样就放过她们,简直太便宜她们了。”连一向沉稳冷静的藿香,也有些不忿。

    “你不怪我把那婆子放到那等危险的地位吗?”沈心然早就和藿香交了底,也告诉了她,她的计划。

    这计划,自然是要借助花婆子的口,让流言四起,不说坏了季如玉的闺誉,至少要让对方这段时间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消停消停。

    而在这计划里,花婆子是至关重要的人物,把他推出来,她将承担巨大的危险,很有可能会被气急败坏,想要保住季如玉闺誉的二房母女杀人灭口。

    即便没有被杀人灭口,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明知花婆子会有危险,可沈心然还是选择这样做了,因为他真的已经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了。

    对想要害死自己的帮凶讲善良,这样的善良能当饭吃吗?简直搞笑,就算这辈子花婆子没来得及对他造成实际伤害,但想要害她的心,却是实打实,铁打铁的有。

    ………………

137

    他没有把花婆子,推到,水池中淹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从哪来回哪去,既然是,季如玉唆使他残害自己,那就把它交还给季如玉惩治就是了。

    沈心然并没有打算隐瞒藿香。

    如今他就是这样一个心肠恶毒狠辣的女人,藿香作为他的心腹,日日与他相处,等到有一天藿香自己发现,还不如他主动交底,所以他才把这个计划告知了藿香。

    只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藿香对于他的决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一丝诧异和质疑。

    “父亲和祖父一直教导我,要与人为善,我们沈家的宗旨也是与人为善,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我的行为有一丝的不妥吗?”

    藿香回道,“奴婢打小就被卖进沈府做丫鬟,经常听老爷和老太爷提起这条祖宗家训,要与人为善。”

    “可什么是真正的与人为善,奴婢不知道,奴婢书读的少,不懂得分辨是非,奴婢只知道,小姐过的好了,不被人欺负了,才是真正的与人为善,一个人若连自己都不能善待自己,又拿什么去善待别人?若别人不善待你,我们又为什么要去善待它?所以小姐做的没有错。”

    沈心然欣慰的点点头,别人怎么想他,他无所谓,只要他在意的人能够理解他,就足以了。

    随后继续问道“另一件事呢,办的怎么样了?”

    藿香赶紧回,“奴婢一大早就在春晖园外守着,二夫人命人发不出统一的口径后,就秘密派遣了一些婆子,去前院纠集家丁,往码头赶去……”

    “果真去那了……”沈心然冷笑一声。

    藿香点点头,“是的,的确如姑娘所料,他们处理了花婆子之后,打算把花婆子唯一的儿子也绑了。”

    “幸好奴婢提前有准备,趁着他们纠集人手的时候,让小乞丐去给花婆子的儿子送信,奴婢见他们回来的时候一脸着急,再去春晖园探了探,似乎二夫人心情不好,还发了一通火……想来那封信是在他们到之前送到了,那人,应该是,逃跑成功了。”

    说着,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沈心然,欲言又止。

    沈欣然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

    “那,那奴婢就问了,”藿香好奇道,“花婆子要害姑娘,既然是他犯的错连累了他儿子,姑娘干嘛要去管,让奴婢去给他送信,助他逃离脱身呢?”

    沈心然笑了笑,“因为,给敌人添堵啊。”

    “添堵?”藿香疑惑。

    沈心然点头,“花婆子又不是府里的家生奴婢,好好一个平头百姓,无辜惨死季府,季府的当家主母还派了一帮子家丁奴仆去绑人,无论他这儿子事先知不知道她母亲和季如玉的勾搭,反正这个仇是结下了。”

    “哦,原来如此,”藿香恍然大悟道,“姑娘是想借,这人之手,打击报复四姑娘吗。”

    “打击报复算不上,只不过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让他尝尝自己种下的果实而已。”

    “姑娘高明。”

    难得一本正经的藿香也会拍马屁,沈心然笑笑,“好了,一大早起来就忙前忙后的,还没吃早饭吧,去小厨房,让白术给你盛一碗杂粮卧蛋粥。”

    藿香也不推脱,弯了弯身,施礼退下。

    沈心然独坐于屋内,指间把玩着发梢,嘴角浮上一丝弧度,近段时间,因为生意被打压,笼罩在眉间的愁云,终于有一丝散开,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其实昨天,发生了野狗事件后,他就着手让藿香去查了。

    花婆子的身份不难查,而且她自己也供述了是花草房的临时杂役,只要他没有在这上面撒谎,顺着这条线索,很快就摸清了花婆子的家庭情况。

    这花婆子家住京郊贫民区,早年丧夫,家中只有一子,30来岁,还未娶妻,一直在十字街码头做零工。

    沈心然便让藿香一大早守在春晖园,注意二夫人的动向。

    若只是季如玉也就罢了,

    处理了花婆子,可能还不会连累到其他人,但这件事若是让二夫人来动手,必然会斩草除根。

    沈心然自然不是怕连累了其他人,毕竟会被连累的,也是罪有应得的人。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自责的,他也不可能会去自责,只不过,他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季如玉。

    一场流言而已,即便被添油加醋传到外面去,以薛氏的手笔,只要费些心思,费些时间,还是能够把留言盖下去的,对于季如玉的伤害有限,并没有多少威力。

    这样又怎能达到惩戒季如玉的目的呢?

    所以,他得再给季如玉树一个敌人。

    这才让藿香去送信,帮助花婆子的儿子逃脱薛氏的魔掌。

    至于这人能不能给季如玉带去该有的打击呢,这就不是她能控制和左右的了的了,他只管凭自己的本心去做事。

    虽然在这一件事情上,她看样子是赢了一仗,而且因为这流言蜚语,恐怕有一段时间,季如玉和二房那边都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了,他可以安心一段时间了。

    但是,药房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始终是,悬在心上的一块大石。

    目前,解决药房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沈心然这边,算是晴空万里,但春晖园那里,却是一片乌云压城。

    “跪下!”

    薛氏第一次对自个的女儿发这么大的脾气,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跪在地上的季如玉,“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就去做?!”

    “娘亲~!”

    “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样蠢笨的女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娘亲,女儿知道错了!”

    “好,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道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女儿……女儿……”

    吱吱呜呜了半天,季如玉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自个儿母亲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最后只能咬牙道,“女儿不该对六妹妹出手……”

    “你啊你!”薛氏瞪了他一眼,道,“不对,你在说!”

138

    季如玉皱了皱眉,试探说道,“是不是……女儿不该下这么重的手?推六妹妹下水,让他着凉就好了,不应该毁了他的脸?”

    “不对!继续。”

    “那就是,女儿……不该没跟母亲商量就擅自行动……”

    “也不对。”

    见季如玉一脸懵懂,薛氏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呀你,错就错在联合外人!”

    “你可知道这花婆子是何许人,有何背景,是不是真的可靠,真的忠心,若事情败露了,又将如何处理她,若事情没有败露,事后又要如何处理这人,让他走?还是留下她?说是他事后勒索你、要挟你,你又当如何?”

    薛氏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我说你做事有点毛毛躁躁的,想到什么做,一股狠劲的去做却没有一个长期,缜密的计划,做事狠辣,没有错,但是,你也要思前想后,处理好手尾呀,就像今日,要不是母亲我,帮你善了后,将如何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可即便如此,还是让这花婆子的儿子给逃了,哎算了,这件事,母亲会再安排下去,让人去他家老巢守着,看能不能抓住这个人,只要把这个人的嘴堵上,就没有人知道你曾做过的事情,至于你闺誉受损一事,母亲会让府上的下人们闭嘴的。”

    “是的,谢谢娘亲,娘亲对我最好了,还是娘亲想的周到,若没有娘亲,玉儿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

    “好了,少拍我马屁犯了错,就要受到罚,免得你下次不长记性。”说着,指着一旁一同跪在地上的临墨到,“姑娘犯了错,天生的大丫鬟,也逃脱不了,干系,你没有尽到,劝说引导,的作用,你罪加一等,我看在你伺候了姑娘,十年的份上,就罚你一年俸禄,下次若再犯,没有替你家姑娘好好兜着,影响了你家姑娘的闺誉,我只要把你发卖了。”

    临墨诚惶诚恐道,“是,奴婢甘愿受罚,下回一定谨慎小心,不让姑娘的闺誉受到半分损害。”

    “嗯,”薛氏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对季如玉道,“你回去给我抄,一百遍,女则女戒。”

    “娘~!我最不耐烦抄这种东西了~!”季如玉撒娇道。

    薛氏冷笑一声,“刚刚是谁说自己知道错了,看看,现在又犯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抄一百遍的女则女戒吗?我不是要让你疏通里面的东西,而是要让你摸摸你的性子,你越是不喜欢,越是要吵,当你抄完第一百遍,你就知道什么是隐忍,什么,只有隐忍下来,才能抓到机会,抓住敌人要害,一击必中,不像现在一样,空有一腔热血,却毛毛躁躁,白瞎了娘对你的教诲。”

    “是~!娘亲~~!”虽不情愿,但季如玉也只能憋着嘴,答应下来。

    回到了梧桐苑,季如玉才大发雷霆。

    “滚你奶奶的,贱人,气死我了,写写写你妈啊!”季如玉把书摔了一地,指千千美玉无瑕,为什么要干这种粗活?写字不存在的?他根本就不识得字,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干嘛要写字?

    季如玉笑嘻嘻道,“读者,求你不要看这本书了,烂到不行,看到这里希望你失望,不要再看下去,因为作者打算放飞自我,想怎么写怎么写,乱七八糟什么人都穿越过来,不想继续写下去了,所有情节从这篇开始就放飞自我,真的不要浪费钱来看正,版了,欢迎去看盗,板。这样作者写的也心安理得。”

    或许是意识到刚才摔书的,行为是不对的,季如玉幡然悔悟,立马把书捡起来,然后认认真真的抄起来,刚才被他妈训坼了一顿之后,说实话不是幡然悔悟,而是因为他脑袋短路了一下,突然发现,醒悟过来,原来他以前是现代人,也就是俗语所说的灵魂对接,就是她之前没有喝完一碗孟婆汤,只喝了半碗,然后现在,被他老妈一刺激,现代的灵魂又苏醒了,记忆又苏醒了,和今生的记忆对比,她发现自己完全懵逼了,怎么会养成这么嚣张跋扈的性格。

    然后他整理了一遍记忆,不得不接受,现在这副身体就是一副恶毒的女配的命运。

    看着镜子,她觉得完全不能理解,就凭这样的姿容,也想要去抢女主的,男朋友,我的天,你这副脸,在现代化化妆捯饬捯饬用,用美颜相机,或许还能做个,网红,但是想要泡上,那种大帅哥还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虽然这样想,但是因为,这具身体,也就是他人格分裂的另外一个精神,却告诉他,必须要去把这个古代第一美男抢到手,哎,两个思想在脑袋里打架,真的很累,痛得他又晕过去,醒过来之后又变回了古代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季如玉。

    “刚才怎么啦?脑子感觉很晕呢,是不是因为抄书抄累了,气死我了,好你个沈心然,等着瞧,这回,你让我说错,下一回我定吸取教训,让你不得好死。”

    这般想着,季如玉冷笑一声,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三匹隐隐发光的布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挥手招过,临墨,在他耳边小声吩咐着。

    临墨听后,心下大惊,“姑,姑娘,这怕不妥吧,夫人才交代,让您,让您这些时安心些呢……”

    季如玉冷笑道,“你是我娘亲的婢女,还是我的婢女?你听我娘亲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临墨吓得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奴婢自然是听您的话,”

    “听我的话,那就好,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去做,只是现在早些准备而已,况且那东西,也不可能这么快用上,且等等吧,吃一堑长一智,我自然不会让母亲失望的,这回我定要一击必中……”

    沈心然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做他的发财梦,想着早日搬出,这个,煞气的府邸,好好和自己在意的人,跟自己的弟弟和姨娘有一个温暖的小窝就算,不在京城最豪华的路段,但只要跟家人在一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就算是两进的房子,也是自己的家,总比寄人篱下,住在这里,看人脸色,战战兢兢要好,做着这样的梦想的他,并不知道作者发疯了,乱篡改剧情,所以他也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依然在为如何解决,医馆的事而烦恼着。

139

    还有一件事也是他最为懊恼的,就是在那一个荒凉的花园里,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

    他让这男子答应她三个条件,其一就是让他替自己,把花婆子想办法弄到,梧桐苑去,另外一件,则是想让他替自己摆平鹧鸪巷子里的药房的事件。

    只可惜,这第二件事还未说完,季如玉一行人就找到了他,闯了进来。

    这才是沈心然比较懊恼的地方。

    毕竟从,昨天和今天的表现来看,这个神秘男子,能够顺利的进入到内宅,不惊动任何人,而且还能够顺利的把他交待的第一件事情办好,没有出什么纰漏,就说明,一,能力很强,二,格守信用。

    虽然他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必定是有一个强大背景的人,所以,困扰着他的那一件药房事件,对于这个神秘人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虽然有些懊恼,但是沈心然,并没有太多的失落。

    既然他能找到这里,就不可能查不到她的背景,想来对方也知道了她的药房。

    既然如此,他就坐等对方上门便是了,而且他,告诉神秘男子的,治疗风湿的方法,只是说了个大概,能起到迅速见疗效的效果,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给他尝到了一点甜头,必然会来找他,所以沈心然并不着急,不用,过几天对方就会找上他的医馆的。

    所以办妥了季如玉那边的事情之后,沈心然就不再窝在宅子里了,而是悄悄又从后门出去,带着两个丫鬟,去了鹧鸪巷子。

    然而沈心然感到意外的是,他才几天没来这个巷子,这儿却大变样。

    原本在他的药铺对面,是三四间并联在一起的大药铺,也就是张宝宝开的店铺。

    几天之前,这间大药铺,还是客源满满,热闹非凡的。

    今日他前来,却是见到另外一番光景。

    药铺前头不仅没有什么客源,而且都封起来了,只见原本志得意满的张宝宝,一脸苦哈哈,站在店铺外面,拎着一个鸟笼子,催促着伙计赶快搬东西。

    沈心然下轿子前,已经在换好了男装,当下撞上张宝宝,对方一愣,立马列支笑脸,谄媚的走上前来跟他问好。

    “哟,这不是,沈公子吗?”张宝宝笑嘻嘻道,“恭喜沈公子啊,这三间药铺日后就是沈公子的了,之前不知道沈公子您的背靠,小人多有得罪,还望公子不要跟我这等事市井小民计较。”

    沈心然被他这副模样唬了一跳,一头雾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然而待他追问,对方却神秘一笑,闭上嘴什么也不说,只连弯下腰,施了一礼,就急忙催着下人收拾好东西离开。

    “小姐……阿不,公子,您终于来啦!”

    对面有间小药铺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马宝田匆匆跑了过来,“公子,你总算来了。”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有事要说的模样,沈心然便知这里人多口杂,不便言说,便做了个入内的手势,先一步跨进了小药铺的大门。

    “小姐,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也不敢去找你,生怕被张宝宝的人盯住了。”

    药铺还未开张,只开了一个小门,里头除了他们几人,并没有客人,看得出最近这段时间生意并不好,所以日上三竿了,才来开门。

    这话听着像是在诉苦,但是没过一会儿,马宝田话锋就一转,“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怪事儿,您看这个东西。”

    说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沈心然。

    “地契?”沈心然有些讶异道。

    这张纸他再熟悉不过,他自己也有一张,是他花了好大的代价,才从李氏手上骗取过来的。

    不过这两样东西还真不同,他手上的那一张地契,是眼前这个房子的,而现在拿着的这张地契,是对面张宝宝占据的那三个店铺。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对面的地契?”

    这东西有多珍贵,沈心然不是不知道,但是他眼前这一间小铺子,就花费了他无数心血,几乎掏光了他所有的积蓄,是他用这段时间累积出来的,花了他好多个珍藏的药方,算是他冒险得来的结果。

    而对面那三个店铺,可比他这个小铺面大多了,虽然那三个店铺后面的院子不大,甚至都算不上是院子,只是一个杂货房。

    可在京城,店面可比宅子贵。

    所以对面那三个铺面,自然价值要比他这个两进的宅子自带的小铺面要还贵上许多。

    即便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一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平民巷子。

    “小姐不必担心,这些东西都是过了明路的,昨日,对面那张宝宝特意笑呵呵的过来,找上我,然后带着观地契的衙差,当面做了过契手续……当时我也觉得诧异,这人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竟然平白无故给小姐您这三间铺子的地契……原本打算要是小姐,您今日没有过来,我就要找上门去了。”

    闻言,沈心然眉头微皱,好端端的,张宝宝怎么会给他们送上地契呢?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可能。

    就是昨天那人!

    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那人到底是什么背景?居然能,这么轻松就让张宝宝,将东西送到她面前,他原本也只是想让对方,助他一臂之力,不让张宝宝来骚扰他们就可以了。

    更让他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给出的方子,至少也要两天才能见效,为何这人毫不犹豫,甚至在没有见到效果的前提下,就直接帮他解决了,张宝宝这个隐患呢?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对她似乎十分的相信,可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呢?!

    无论沈心然怎么想,他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服自己,不过,那也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看着手上的地契,对马保田道“马叔,您先把这东西收起去吧,咱们暂时先别动对面的铺子,我现在既然解决了眼前的危机,那咱们就重新开店,重新迎客吧。”

    “哎,好勒,姑娘!”

140

    一座豪华的宅邸。

    偏远落寞的角落。

    有一间二进的破烂院子。

    “来喜,来喜?!做做做,来喜,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啦?你最爱吃的肉骨头!”

    一个身着裘服,十分华贵的男子,身后跟着一群仆人,走到了破烂院子门口。

    身着华服的男子,手上捧着一根肉骨头,嘴上喊着话,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走到破烂院子门口的时候,他顿了顿脚,对身边人道,“你们说,来喜会不会跑到大哥这了?”

    破烂的院子门口正好有一个人守着,见华服男子领着一群人过来,赶忙上前作揖,“二少爷,我家少爷正在练字呢,来喜……来喜爷,没来过呢!”

    “我家来喜可凶着呢,要真跑进来了,咬伤了大哥可不好,我进去看看。”

    “哎,二少爷,二少爷,您等等,您等等!”

    华服男子根本没有理会仆人的阻拦,把玩着手上的肉骨头,身先一步,先进了破烂院子的大门。

    “哎呦,大哥,你还真在这练字呀?!”华服男子闯进院子里,果真见院子里摆了一张书桌,自个大哥正扶着袖子,在那练字。

    练字之人脸色苍白,有一丝病态,见华服男子进来,便咳了一声,停下手上动作,“是二弟来啦,屋内坐。”

    华服男子似未所闻,没有理会他的邀请,径直走到书桌前,看了看男子练的字,耻笑道,“大哥果真在练字,练的还是孝经,难怪爷爷那么喜欢你,原来你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扒拉上他老人家的呀。”

    说着,不屑地抬起头,“我就不进去坐了,我只是来找我家来喜的,顺便路过看看大哥,既然来喜不在这儿,那我就不打扰大哥练字了。”他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大哥还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是好好在这练字吧,弟弟我就先走了。”

    语毕,头也不抬,带着一群仆从,跨出了落魄的小院。

    “少爷,东西已经验完了,夫人送过来的东西里面,十样有六样里有隐性毒。”

    在那群人走后不久,院子里突然走出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

    而之前还一副病殃殃的练字男子,此刻脸上,哪还有一丝病容。

    只见他嘴角凝起一丝冷笑,“把那些混有慢性毒药的东西,喂给来喜吃。”

    “是,少爷。”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一个仆人,牵出了一只大黑狗。

    这只狗嘴长,四肢也修长,浑身黑中夹棕,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狼狗犬,也正是刚才走掉的华服男子要寻找的来喜。

    仆人把那些混有慢性毒药的食物,切碎了,混合着肉末,给那狼狗喂了下去。

    “把它放了吧,我那弟弟,可是想死它了~。”

    “是,少爷。”仆人得了令后,松开手,让狼狗顺利出了院子。

    白胡子老者却有一丝担忧,“少爷,那些毒物,给这狗灌下,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老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属下也不知道,毕竟……那些毒物是给人配置的,给狗吃了,属下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结果……不知,会不会发狂?”

    “发狂?”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这么说起来,前日我倒是见到了一只发狂的狗,那场景,的确刺激,我那弟弟把这狗当成宝贝,同吃同住的,若这畜生发狂了,毫无准备之下,不知会有什么趣事呢?还真是相当让人期待呢~!”

    难得见主子冰山一样的脸上露出一副笑,可这笑比不笑,更让人觉得寒冷。

    “好了,上回我跟你说的,用生姜抹膝盖,你试了没有?真的可以治疗痛风吗?”

    白胡子老者赶紧回道,“回少爷,的确是可以治疗痛风,但是治标不治本,只是能够暂时的缓解而已,实属乡下的偏方。”

    “有用就行,走,随我去爷爷那。”

    男子带着老者和几个仆人离开,若沈心然在这,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当初突然出现在荒凉院子里的神秘人……

    一连过了好几天,确定,张宝宝没有再过来讨要回那个地契,也没有再过来捣乱之后,沈心然才派人去对面收拾店铺。

    不过并不是收拾过来开药铺。

    而是让人过去清点和登记,免得到时神秘男子出现了,要回这铺子的时候,讹她一笔。

    张宝宝不来找他麻烦,不代表他就要收下这三个店铺。

    沈心然原本只是想要对方,来去帮他,镇压张宝宝的。

    至于店铺什么的,她想要,但不是现在,没有那样的实力,不要有那样大的胃口。

    往往很多贪心的人都是被自己给撑死的。

    他不过就给对方献了一个计谋,用生姜擦洗膝盖,同时叫对方戒饮酒,戒肉食。

    一个快速见效,治标不治本的土方法而已,还不值得三间店铺。

    所以即便地契在手,沈心然也不会用这三个店铺的。

    况且现实硬件上他也跟不上,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去打理。

    不过如今除去了张宝宝这个身边的隐患之后,他倒是放开手脚,可以来整顿自己的店铺了。

    马氏兄弟制作药丸的技艺越来越纯熟沈心然,已经完全可以放手让他们去做。

    即便成功率上还不是那么的高,即便制作的时间,花费得要很长,但总归是自己信任的人,交给他们,沈心然也能够放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终于,某一天。

    在沈心然刚刚跨进药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久未露面的,灰衣神秘男子。

    男子上下扫了他一眼,用戏虐的语气道,“我该叫您沈公子呢还是……?”

    沈心然刚从轿子上下来,已经换好了男装,这会儿店铺里还有客人,他咳了一声,“这客人我看您病得不轻,要不到里间,我帮您把把脉吧。”

    男子也不戳破他,合起扇子,敲了敲身边的一个仆人。

    这仆人也甚是机灵,起身走到沈心然身边,“沈公子,我是阿四,我们老太爷用了您给的生姜撮腿法,这几天已经能下床了,这会想请您到我们宅子里,去给我们老太爷,瞧瞧病。”

    “哦,请我去你们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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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虽是对着仆人阿四说的,但眼睛却瞧向椅上的神秘男子。

    这人搞得神神秘秘的,还不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吗,怎么会这么大方,请她上园子呢?不怕去了一趟他的府邸,知道了他的老底吗?

    “怎么?沈‘公子’,是不敢吗?”神秘男子特意把公子两个字咬重。

    沈心然洒然一笑,“有何不敢,公子前头带路。”

    “小……小姐!”藿香就跟在沈心然旁边,吓得扯住了沈心然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咬道。

    一个女子轻易就上了别人的轿子,跟别人回了府邸,若是遇到什么危险,那可怎么办?!

    不怪藿香会有这样的念头,毕竟沈心然如今虽是男儿打扮,却是实打实的女儿身。

    至于那个神秘的灰衣男子,藿香也有听沈心然提起过,虽没见过,但一猜就知道,今日上门的这人,就是那神秘男。

    沈心然倒是无惧地回头拍了拍藿香的手,“不怕,我去去就回,你在铺子里等我,我带白术去。”

    语毕,沈心然带着白术,跨上了对方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不知马车走了多久,颠颠簸簸,看着不像是在城内,沈心然掀开帘子,果真见已经出了城,来,到了郊外的小道上。

    “姑娘。”白术有一丝害怕,抓着沈心然的手。

    毕竟他之前也只是一个农村丫头,虽说老爹是个童生,交给了他读书识字的本事,也曾跟着童妈妈,赶赴京城,跋山涉水。

    但说到底,那个时候都不是他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

    而如今,他跟着沈心然出来,作为沈心然的丫头,他就有义务保护好沈心然。

    当独自面临这一切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紧张。

    沈心然到不怕拍了拍他的手掌,“没事的,待会你跟着我。”

    “是,姑娘。”见自家姑娘都如此淡定了,白术也不好说什么,反倒受沈心然感染,心下也渐渐安定下来。

    马车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山庄。

    沈心然眉头微皱。

    京城外,很少有私人庄园。

    大都是一些村镇,这些村镇都是属于京城直隶管辖的,然而明显眼前这个庄园,却是私人拥有的。

    无他,因为村庄里的人见到了马车停下,都纷纷停了手中活,矗立在路道两旁,十分恭敬。

    沈心然曾经作为平宁侯府的少夫人,也曾去过平宁侯府的别苑。

    那时的平宁侯府,已经深得太子宠爱了,算得上是权势滔天,但就算如此,侯府的别院距离京城也不算太近,行马车的话,至少要半天时间才能到。

    而沈心然从鹧鸪巷子坐上车,到这会儿,才过去两个时辰。

    根本就还没有越过京城管辖的村镇范围,能在这个范围内圈地建别院,可见这个神秘的男子,他的背景,不比平宁侯差。

    这人到底是谁?

    原本对自己之外的事,毫无兴趣的沈心然,也不由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在逃出侯府之前,对京城的布局,不算太了解,毕竟那个时候,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余少恭身上,自然对于京城的势力,没有放过多的精力。

    不过准备报仇的那段时间,却是耐心仔细地梳理了一遍京城势力网。

    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但想来就算有变化,能在这个圈子范围内,建别院的,也就那么几个勋贵人家。

    可想遍了那几个勋贵人家里,似乎也没有这个灰衣男子的印象。

    哎!不想了,沈心然甩甩脑袋,把这些纷乱的思绪,通通抛出脑外。

    船到桥头自然直,人家如今不是已经把她请上门了吗?若真想知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沈心然好奇的,并不是对方的身份,但他无利不起早,如今得知对方身份可能会有些不同,那是不是能利用一把呢。

    不要怪她小人之心,挟恩求报,毕竟能够找到一个跟侯府相当的势力,实在难得,更为难得的,是这人还有求于他,而且他不是还有一个愿望没说出来吗?

    若是能借着人之势,想必他的复仇之路会容易许多吧……只不过如今还搞不清楚状况,分不清敌我,只能暂且看看,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别院并不算豪华,但却很大,到处都是枯山水的假山摆设,有点仿扬州的园林景致。

    仆人阿四在前头带路,黑衣男子,与沈心然微微错开,一肩之距,并行。

    他侧眼看了看沈心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微微有些惊讶。

    野史中记载的修罗魔医,这个时候,似乎才刚刚从荒凉的大西北般到繁华的京城吧。

    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纯真善良,而且对所有事物都好奇才对的,这仿扬州的园林,在京城,除了皇家别苑之外,很少有地方能见到,然而她似乎,对这样的景色,习以为常一般……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他躲在假山后,观望着她如何识破恶奴的奸计,如何面对失控的野狗。

    桩桩件件都让人感觉到惊讶,尤其是他面对危险的时候,那种临危不乱,那种镇定自若,那种凶残的眼神,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14岁的女孩身上……

    莫非野史记载有误……?

    李鸣钺微微皱了皱眉,冷峻的剑眉拧出了一个川字。

    不过无论如何,他的医术,倒的确是高明的,看来这人的确是医圣之后了。

    如此一来,老祖宗的病,或许就能医治好了。

    沈心然在打别人主意的时候,并不知道对方也在打她的主意,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诡异曲折的瘦山水园林里行走,给这园林增添了一份诡谲的气息。

    “沈公子到了。”阿四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沈心然入内。

    沈心然跨入了月洞门,里面是个园中园,有凉亭,有假山,有小河,还有枯树。

    “哎你干嘛,我们小……公子进去了,我也要进去!”白术却被拦了下来。

    阿四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家少爷是请你们家公子进去,你不能进去。”

    白术望向沈心然,沈心然看了看园中园的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老人,在独自下棋,沈心然便点头道,“你在这等着。”

    有了沈心然这话,白术只能咬咬牙,停在了月洞门口,沈心然则跟着神秘灰衣男子,一块走向那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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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宗,您看我带谁来了?”灰衣男子,身当一步,跨上亭。

    亭上坐着的老者,眉目疏朗,四肢却有些佝偻,看起来,的确为,风湿之痛,困扰多年。

    “哎哟,我叫你老祖宗才对,去了这么久,现在才回来,来来,快来陪我下棋。”那老头看也没看沈心然,直接抓过她的孙子,坐到对面,拿了一只白子就扔到对方手上,“你说这叫啥?五子棋?快快快,跟老头子我一起下。”

    男子却是不允,原本,冰墙一般的脸,对着老人却难得的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老祖宗,先让大夫给您看了病,咱们再来下着棋,可好。”

    “不好!”老人赌气般道“都痛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痛上一时半会儿,而且按照你的法子涂了些浆,现在我,能下床能蹦能跳,还能下棋了,快快快,你这五子棋好玩的很,先跟我下两盘,别让我,你得赢了我,我才听你的话,给大夫看。”

    这老头颇为倔强,灰衣男子无奈,只能执起白子,陪着老人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每次他都会让老人一两个字逗她开心,但这回为了能让老人尽快放下痴迷的棋盘,给沈心然看病,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就杀得对方屁滚尿流,吃光了他所有的黑子之后,老人一脸颓然的坐在桌上,伸出双手,像无赖般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啊,哪个大夫,快过来帮我瞧瞧吧,瞧完了,我还要继续杀棋呢。”

    沈心然对桌面上的棋有些好奇,他会玩,围棋,但从没见过五个字并排在一起的起,这叫什么五子棋?他脑袋里多了一个问号,原来其还能这样玩呢,不过他现在来这里的目的是给老人治病,而不是玩什么五子棋的,所以只能乖乖的,走上前,给老人的手垫上一个垫子,然后开始把脉,把完脉之后,他眉头皱了皱,然后也不顾的男女大防,直接撸起了老人的袖子,在他的四肢关节上仔细的检查着。

    检查完后,他对,灰衣男子道,“的确是以前战场上的旧伤累积起来,同时因为生活习惯的原因是九狮肉,所以寒气就逼发出来,若是,不找到志本的方法,水肿就会越积越多,到时候关节,甚至都会废掉,只能终身卧在床上。”

    沈心然并没有夸张,这老头以前在战场上肯定受过不少内伤,而且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和治疗,所以才会累积上了一身的伤,这些年若不是有着很好的药材调养着,可能也挨不到现在了。

    毕竟风湿这种病症,虽然不至于要命,但它却会让人痛不欲生,痛久了之后,会让人的关节严重变形,卧病不起,人体内积聚的湿气就更重,这样反复下去,迟早要一命呜呼。

    “沈姑娘,那你可有办法?”在自己爷爷面前,李鸣钺也顾不得掩饰,直呼沈心然沈姑娘。

    那老头子也不惊诧,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其实他早就看出了沈心然是,女扮男装的。

    沈心然点点头,“有。”

    “有?那太好了!赶紧治吧。”

    他自然是有办法的,不过这办法还需要这老头配合,沈心然也不多说什么,只叫对方拿上笔墨纸砚。

    把棋盘挥开之后,空出了位置,沈心然把纸铺在桌子上,拿起笔,沾了沾墨,仔细的画起东西来,祖孙两人有些好奇,围了上去。

    说起来,沈心然的医术了得,但他画画的功力,则十分的笨拙。

    本来他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不怎么喜欢。

    当初嫁到,平宁侯府,因为余少恭极其迷恋诗词,他便硬是逼着自己学诗学词,甚至学了一年的琴棋绘画。

    不过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诗词全是捡别人的名流篇来背,自己是一点都不会做,秦奇绘画也一样,只是能装个样子而已。

    所以他现在画的,一个圆啾啾的头,一根火柴棍子,两个祖孙围着这幅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惊得沈心然提醒,才知道原来沈心然画的,是人……

    沈心然,把这个火柴棍子一样的人画好之后,然后照着这个火柴棍子人的形象,画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不得不说,沈心然的绘画技艺虽然卓略,但是这样简笔的,形象,反倒更能清晰的表达出她想要表达的动作是什么。

    一套画下来,李鸣钺倒是有几分懵懂了,他脱口而出道,“你这画的是,肥鸭……?”

    闻言,沈心然翻了个白眼,纠正道,“这是仙鹤,这是我祖上传下的一套秘籍,名五禽戏,是模仿五种不同的禽类的动作,能治疗风湿,活动关节。”

    “啥玩意儿?模仿这东西,就能让我这手脚跳跃起来,活动起来,不再僵硬疼痛?甚至像你画的这肥鸭一样能飞起来?”老头有些不信。

    沈心然也懒得跟他解释,径直到“飞不飞得起来,我不知道,但是您若每日清晨起床后,把我画的这一套仙鹤舞,练上两遍,关节会灵活许多。”

    说着,沈心然取出一套银针。

    上次打造的12枚银针,除了有六枚插在头发上,粘了不同的毒之外,他还有六枚没有沾毒药的,贴身存放着。

    “当然了,单恋仙鹤舞,是不能达到效果的,还得隔三差五,针灸一次,放出关节里的积液,才能事半功倍。”

    沈心然向来喜欢用行动说话,他直接瞄准了老者的关节穴位,用银针扎了下去。

    这老头,原本可是个练武的,按理来说,不可能轻易让沈心然偷袭成功。

    可一来,他四肢关节长期僵化,反应比较迟钝了,即便脑子下达了命令,手脚却要慢上一步,二来他也没想到沈心然一个女娃子,而且年纪轻轻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却说查就查,当真是一个快狠准,而且最主要的是沈心然居然能够轻易的用肉眼就分辨出穴位的所在,而且准确的扎在了他的穴位上,银针扎上去,他一点都不疼,只感觉到像蚂蚁咬了一口一样酥酥痒痒。

    沈心然扭转着手上的银针,搓捻两下,针尖就完全没入了老者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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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钺皱了皱眉头,他早在沈心然拔出银针,准备插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碍于野史上对于这个修罗魔女医术的记载,使得他,迟疑了。

    生姜就像柳先生说的一样,不过是一个偏方而已,他倒要看看,沈心然是否真的如野史上记载的一样,拥有出神入化的医术。

    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沈心然的针灸之法,施展的十分自然。

    只不过因为很久没有用了,加上这具身体比较赢弱,所以使用起针灸之法,还颇有些吃力。

    别看银针这么小小一只,扎入人的穴位,好似不太需要用力。

    实则针灸,最是耗费体力。

    因为人体内有许多的经络血脉,一旦银针的位置稍有偏颇,就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沈心然在用力方面必须保证刚刚好,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所以这十分的吃力。

    体力还是另一方面,心神的消耗,才是大头。

    还好,店铺的危机已经解决,沈心然这几天,都睡得十分香,内宅那边,二房也消停了一段时间,所以他精神十分的足,心情也十分的好,银针施展起来还算舒畅,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持。

    银针在关节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沈心然再轻轻的把她捻转着拔起,当银针拔出的那一刻,肉眼可见的积液,从伤口出来喷出,关节的肿胀程度明显消去了许多。

    竟真的有效?!

    不仅老头子感觉到诧异,便是李鸣钺,也有一丝震惊。

    虽野史记载中,沈心然的医术十分高明,毕竟被人尊称为医圣的后代,可想而知,医术是不会差的。

    但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他们那个民族的人都是从关外入侵而来,占据中原的,所以艺术并不发达,中原的医术也在战争中被销毁,被损坏,而医术的标杆人物,医圣的后代也早就断绝,所以银针针灸之法,其实在他那个年代,并没有流行。

    沈心然没有理会两人的想法,兀自低头在那里帮老者针灸。

    当四肢关节都用针灸扎完,沈心然已冒出了一身冷汗。

    实在是太累了,比她爬完一整座伏牛山还要累。

    而老者的四肢,明显消肿了许多,这会儿,没人敢再对沈心然在纸上画出来的仙鹤舞有任何的异议了。

    沈心然又开了些药方,辅助着老者,练仙鹤舞。

    其实他还有四个武字没有画出来,毕竟五禽戏不仅仅只有一种仙鹤,还有其它的禽类的动作。

    不过这东西,并不是一下,都能同时来练的,必须循序渐进,先把仙鹤舞练好了,让关节有灵活度了再来练习其他。

    针灸之后老者,手上的积液和脚上的鸡眼已经被放出许多,他也有些累了,服用了一些药后就先行,下去休息。

    枯山水的亭子里,李鸣钺拱手道,“沈姑娘,大恩大德,李某无以回报,这东西还请姑娘收下。”

    沈心然接过他手上的盒子,打开来一看,竟是一沓银票。

    粗略算起来,起码有上万两之多。

    这对于以前的沈心然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太多的钱,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急于摆脱,季府的掌控,无疑是一笔及时的启动资金。

    但沈心然却没有收下,而是把盒子推还给了李鸣钺。

    “李公子?原来公子姓李。”沈心然眨了眨眼,把眸子里的精光掩下,“李是燕国的大姓,但在京城中,数得上名号的李氏一族,却不多……”

    仿佛知道沈心然要说什么一样,李鸣钺收回盒子之后,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等着沈心然继续说下去。

    “尤其是能在京城近郊,拥有这样一处大别苑的,恐怕,也只有一个李氏了。”

    “哦?”李鸣钺饶有兴致道,“不知,沈姑娘说的是哪个李氏呢。”

    “大燕开国功勋的后代,昌国公府,李氏一族!”大燕开国已有400多年,开国之初便封有13国公。

    在大燕,爵位有三品,分别是公,候,伯。

    公侯伯里面,也分一等二等三等。

    历经世事变迁,原本开国的13个国公,流传到永隆年代,能够延续下来的,也只有五家。

    其中,便有昌国公府,李氏一族。

    如今的昌国公府,便是一品国公府里的三等。

    昌国公府在京城里,算是比较低调的贵族了,难怪沈心然当时一时也没有把这李鸣钺与昌国公府联系在一起。

    毕竟在他前世收集到的情报当中,昌国公府十分的低调,他也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倒不是说人家一个一品三等国公府不起眼,而是在老国公爷去世之后,昌国公府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不仅丢掉了镇守西北的差事,还惹出了一系列的笑话,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拉拢和注意的地方,沈心然也也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了。

    不过一听到,这人自称自己叫李某,那除了昌国公府李氏一族,沈心然实在想不到还有哪个李氏敢在京城近郊建私宅园林。

    可是她明明记得,昌国公府只有一个嫡子,也就是后来的昌国公世子——李鸣玺啊。

    那李鸣玺她是见过的,平宁侯府虽为二品候,在品阶上,比昌国公府要低,但人家是太子的左臂右膀,未来必定是肱骨之臣,对于一个连西北军权都把握不住的昌国公府来说,后期甚至隐隐都有些要讨好平宁侯府的味道了。

    所以这李鸣玺,也算是侯府的常客,沈心然嫁到侯府之后,自然碰见过几次。

    除此之外,昌国公府,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男丁了。

    不,不对!

    沈欣然讶然的抬起头,“你是李鸣钺?!”

    是的,他忘了,还有一人,叫李鸣钺!

    昌国公府原本有两位嫡子,长子李鸣钺,次子李鸣玺。

    只不过两人出自不同的母胎,李鸣钺之母在生下他不久便病逝,李鸣玺乃继室所生。

    而沈心然之所以会忽略掉李鸣钺,乃是李鸣钺,早在她嫁进侯府的时候,就犯下大罪,被流放到了矿区,不到半年,就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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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沈心然之所以会忽略掉李鸣钺,乃是李鸣钺,早在她嫁进侯府的时候,就犯下大罪,被流放到了矿区,不到半年,就一命呜呼了。

    说起来,这昌国公府李家,也是十分的搞笑。

    李鸣钺被流放之前早已成年,按理来说,应该是昌国公府的继承人,早该被冠以世子称号才对的。

    但并没有,直到李鸣钺在矿上惨死,昌国公才向朝廷请命,赐自己二子李鸣玺世子之位。

    昌国公府的荒唐家事,其实早就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料,所谓立嫡立长,越是显贵的人家,封号越是要留给嫡长子,这叫遵从老祖宗的规矩。

    所以京城里,人人都耻笑昌国公府。

    当然啦,更重要的是,自老国公爷去世之后,镇守西北的军权就易了主,昌国公府真正成为了徒有虚名,而没有实权的勋贵,这才是人们敢私下嘲笑它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鸣钺在听到沈心然叫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也有一丝的惊讶。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经过了前两次的接触之后,他深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像野史记载的那样,是一颗纯良的白莲花。

    只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凭借一个姓氏,又凭借眼前的园林,就能准确的猜到他出自哪里,姓谁名谁!

    真是有趣……同时,他也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样聪明机警的女人,是如何沦落到野史上那种悲惨的境地的?

    而他在皱眉深思的时候,沈心然也皱起了眉头,同样感到疑惑……她记得在前世的流言中,李鸣钺就是个花花公子,兼蠢才,要不然,也不会被继母轻松利用,背上了杀害亲祖父的罪,被流放到矿区。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真的蠢吗?

    这不得不让他升起一丝疑惑,同时,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也感到了一丝熟悉感,似乎好像在哪儿见到过这人,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各有心思,一时不语。

    而沈心然之所以不收这些两银子,是想着李鸣钺欠下他这个人情。

    如今的他,简直是一清二白,根本没有什么人脉,若是能借机搭上李氏这条船,跟昌国公府扯上一些关系的话,那真的就是赚到了,可不是,几千一万两银子,能够,比得了的。

    而且这个时候的昌国公府,老国公爷还没去世,西北的军权也还在昌国公府手上,便是如日中天的平宁侯府,也是比不得的,还算是一个比较得力的盟友。

    当然了,他这么想,也要别人愿意才行。

    所以沈心然所幸把一直收藏在怀里的地契也拿了出来。

    “想必这三个铺面,都是李公子命人送到我们铺子上的吧。”

    “之前我的第二个要求,的确是想请李公子帮忙,帮我清楚了眼前的困难,只是万万没想过,要让李公子送我三间铺面。”

    这三间铺面的地契,论价值,比刚才对方送出的银票还高些,沈心然如今把地契交出来,显然是银票也不要提起也不要,不是他故作清高。

    而是一旦收了对方的这些东西,他们就彻底没有关系了,医者治病,收受银两,此作两清。

    所以沈心然不仅不能收对方递来的银子,也不能收了这地契。

    李鸣钺却没有伸手去收,反而把收下的银子再次递给了沈心然,“沈姑娘误会了,李某并不是想跟姑娘撇清关系,反而是想跟姑娘更进一步的合作。”

    “更进一步的合作?”沈心然有些诧异。

    “没错,合作。”这是李鸣钺想了很久之后,下定决心的事,只听他道,“之前我或许不太确定该不该送姑娘这笔银子,如今见了姑娘的医术,我当是下定了决心,姑娘有真才实学的医术,而且我也知道姑娘会制药丸,姑娘是个有手艺的人,但却缺银子,还有人手,人手这边,我或许帮不了姑娘什么,但银子要多少,我这边可以给多少,但是,得到的收益,我要占大头,我要七份。”

    沈心然略一沉思,皱眉道,“你怎这般自信,认为我就一定会收下你的银子和地契呢。”

    其实对于给出七成的收益,沈心然并不在意,若是真的做强做大了,仅仅剩下的三成,已经足够抵得上他现在一间小药铺的几十倍了。

    只是她想知道,对方哪来的自信,他就一定会答应呢。

    “姑娘自然会答应,银子和地契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是沈姑娘想要低调,而我,一个花花公子,浪荡哥儿的名头,正好可以挡在姑娘前头,而且想在京城立足,想要做大,就要有靠山,我这个名头,怕是不止这点钱吧。”

    沈心然有些讶然,没想到李鸣钺竟是如此实在的人,看破也就算了,还一语点出。

    索性沈心然也点点头,不怕承认道,“我的确是看中了李公子背后的势力,也的确是想借你的势做大。”

    想了想,最后点点头道,“可以,那我就收下公子的地契和银两,至于收益方面,我自然也不会让公子吃亏。”

    想要对抗侯府,想要改变命运,他就必须得强大起来,若是还没有强大之前,就贸然脱离季府的话,反而会让余少恭或者对她不怀好意的人有可趁之机。

    沈心然原本就是想要借昌国公府的势的,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

    至于眼前这个李鸣钺,跟前世他所耳闻到的那个花花公子李鸣钺,是否真的值得信赖,就要交给时间去检验了,反正如今他除了一身医术值得对方惦记,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值得他人觊觎的。

    李鸣钺都敢跟他合作,他又有什么好不敢接下的呢?

    而且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李鸣钺,跟前世他听到的传闻中的李鸣钺有所不同,这样聪明隐忍的人,最后真的会死在矿上吗……?

    沈心然挥去脑袋里的想法,他跟这人还没熟到提醒对方的地步,如今,他们只因利益关系,而合作,至于要不要提醒对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145

    自从鹧鸪巷子的小药铺,有了昌国公府这位花花公子做依靠,生意越发的好起来,沈心然也不再拘泥于只卖一种药丸,而且因为对面三间店铺,也被他装修好了,所幸他开始拓展业务。

    对面三间铺面,因为位置更加的显眼,所以就用来做普通的药铺之用,接待病人看诊都搬到那里去。

    恰好位置也够宽敞,其中一间做接待之用,让人休息,另外一间,用来抓药,最里头的那间则用来看病。

    如此一来,即便病人来的多了,也不用在外面排队,晒太阳。

    而沈心然原来的这间小药铺,也没有荒废。

    沈心然没有忘记,他是从这一个小药铺开始发迹的,所以就把这间小药铺做成了别具一格的丹房。

    专门用来卖成品药。

    如今沈心然,这间小小的药铺,卖的成品药,总共有三种,一种是藿香正气丸,算是价格平民的一种常备药,另外一种则是价格稍微高一些,京城妇女比较,喜欢的体香丸。

    另外一个则是玉容膏。

    许多的药物不仅可以内服,还可以外敷,玉容膏则是其中一种。

    对于买不起体香丸的妇人,买一瓶玉容膏回去,也是能够起到保养肌肤,增加幽香的办法。

    自然的,这玉容膏则比,体香丸要便宜许多,不过肯定是要比藿香正气丸贵上许多的。

    仅是这三种成品药,就已经给沈心然的小药铺带来了可观的收益。

    甚至在纯利润方面,这一间小小的药铺,对面三间药铺,还要高。

    体香丸,因为有,太姨娘的私下推广,早就在贵妇圈里有一定的知名度,沈心然根本就不用担心,贸然推出这样一款价格昂贵的香丸,会销路成问题。

    不仅销路不愁,而且还不够卖。

    但因为人手实在不够,即便后来他也让陈老头一起加入制丸,加上他自己和白术,也依旧是不够人手的。

    而且这东西本就是物以稀为贵,若是大量的销售,肯定还是会影响它的价格和它的珍稀程度的,所以沈心然,制定了体香丸,严格的,销售,限量机制。

    话说回来,他不得不佩服金凤楼,还有那个什么突然崛起的诗画阁,像他们这种限量销售,完全就是一种饥饿营销吧,顾客的胃口吊足了,养肥了,然后又掐住供货源,让别人明明知道,这东西或许不值那么多钱,但总是会想往里面投银子。

    所以沈心然,也模仿金凤楼的模式,限量推出,体香丸。

    不过人不能忘本,当初他还缺资金的时候,是吕太姨娘帮他在暗中推广的,所以即便体香丸要限量,他也不会忘了吕太姨娘那边,毕竟李太姨娘凭借着体香丸,已经打进了更高层次的贵妇权,冷落了,一定范围的,交际网,所以沈心然,即便制作出的体香还在少,还是未分,每个月分出一部分,给吕太姨娘,特许他销售。

    这就更加炒热了,体香丸的稀缺,毕竟这东西,即便身份再尊贵的人,也是以每个月有限量的,然而却有人能弄到地下来卖,一时之间,贵妇圈里关于体香丸的话题热度,高居不下。

    之前生意不好的时候,沈心然殚精竭虑,如今生意蒸蒸日旺了,他反而又头疼起来了。

    不为别的,因为他实在是太缺人手了。

    以前生意不好的时候,店面小的时候他不觉得,因为毕竟有间小药铺,那铺面就这么宽,来的人再多也挤不进去,大家都排着队一个一个来,即便再忙也是有秩序的。

    如今在鹧鸪巷字,排除了一个跟他恶性竞争的对手之后,加上扩大了店铺,又有了靠山做依靠,口碑也渐渐在这几个月做起来了,自然而然,慕名而来的客人就越多了。

    他虽然收下了,李鸣钺的三间店铺,和5000两银子的入股资金。

    可别人只是提供了钱,和店铺,并没有提供人手啊,很明显,李鸣钺是知道沈心然肯定会面临这个问题的,而不提供人手给他,一方面是想让沈心然消除戒心,证明自己不是要安插人进来,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考验沈心然,这个人值不值得他投资,值不值得他以后合作,甚至值不值得他为沈心然出面。

    说到底,这就是一场考验。

    如果沈心然连眼前的,混乱都解决不了,连,三间小店铺都管理不好,那也没有合作的机会了,而对于,他这样的显贵的国公府,人家来说,几千两银子,就像过家家一样,丢进水里也不可惜,做个,探脚石,也是无所谓的。

    但对于沈心然来说,这却是一次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

    沈心然,早在,问这三间店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了。

    所以前不久他就已经让,马宝田,回陇中,替他去招募人手。

    说来若是在京城找几个人牙子买一些人过来,其实是最方便解决眼前危机的,但从人牙子方面买来的人手,能有几个可以直接用的,都是需要经过调教才能用的,尤其是他是开药铺,不是,买庸人来打扫地,来做家务。

    药铺里缺的人少是会挑药,会晒药,懂得分辨药,甚至有会看病的大夫是最好的。

    然而这样的人上哪找,京城虽不缺人才,但是真正的人才早就被别人冷落去了,一时之间想要找出既,有才,又能为自己所信任,安心使用的,确实很难。

    所以沈心然就想到了老家陇地。

    当初她逃出侯府这个牢笼,的时候,曾回到过隆中居住过一段时间。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当时他的药庄,早已经被侯府和季府瓜分,任谁一时间也想不到他敢逃回龙中去。

    虽然回到龙中之后,他一直藏窝在,童妈妈家里,嫌少出门。

    但却不妨碍他知道,庄子上的情形,曾经庄子上的药农还有,知善堂里的伙计,以及,坐堂大夫,基本上都被换过了,血换成了,季府,和侯府的,家生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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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回到龙中之后,他一直藏窝在,童妈妈家里,嫌少出门。

    但却不妨碍他知道,庄子上的情形,曾经庄子上的药农还有,知善堂里的伙计,以及,坐堂大夫,基本上都被换过了,血换成了,季府,和侯府的,家生奴才。

    而那些原本世世代代生活在药庄,依附着药田而生的村民,则被迫离开了家乡,去其他的镇子生活。

    那已经是好久之后的事了,如今季府自然不会把这些人全部赶走,毕竟加身的奴仆哪里懂得药理哪里知道怎么种药,自然是要先把种药的技艺偷学会了,才会把他们无情换血。

    不过即便这是几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但想来,如今按照季府家生奴仆的刁蛮劲,那些本土的村民肯定已经不好受了。

    这些村民里,大部分都是沈心然认识的人,许多,都是淳朴善良的药农,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人,还是值得他信任的。

    或许当初童妈妈跟他们说,要来京城投靠她的时候,他们会犹豫,但如今,若是让,马宝田衣锦还乡,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在京城他过得很好,想必,便能够说服更多的人,加入到,她,的,药铺里来,跟他一起重建昔日沈家的辉煌。

    马宝田已经去了有半月余,想必无论是成或不成,也就这几天便能回到京城了。

    制药晒药的人有了,看病的大夫或许也能忽悠来几个,这样一来,店铺里的人手,应该足够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沈心然,那就是算账的问题。

    所谓术业有专攻,沈心然上辈子,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医术上。

    这导致他医术高明,看过的疑难杂症无数,可是,他也有很多东西是不懂的。

    譬如这算账,他就真的是一窍不通。

    在闺中的时候,就因为父母太疼爱她了,他又是懒虫一个,除了遵循沈家祖上的,祖训,必须学会古王朝曾经的贵族语言之外,他压根就没有再碰过什么书之类的。

    就连女戒女训,他的父母都不忍心让她去背去看。

    更别说算盘算数,这种高难度的东西了。

    买这种东西,就是专门去学的,或者是等当家的时候,由母亲亲传,教一些简单的算盘运算之法。

    还未等到沈心然成年,沈某就早已经去了,他更是没机会接触这种东西。

    而上辈子,他更是不需要接触这些,毕竟那个时候,等到他已经出名,积攒起人脉的实力的时候,他身边已经跟随了许多的谋士,算账什么的,自会有专人替他去打理,他,只要,掌握好她自己的医术,就能够匹敌一方了。

    然而现在,他要去哪里找这方面的人才呢?

    陇中药庄哪?估计悬。

    沈家药庄以前倒是有个账房管事,但是早就在沈家落难的时候做了叛徒。

    若说没有账房管事,之前有间小店铺,又是如何管账的呢?

    其实之前因为店铺小,账目明确,没有那么多进项和出项,仅仅靠,马宝田,三脚的功夫,用指头再用简单的笔算法,就能够记清楚,理明白。

    而如今,叫管四个店面,十几个镜像,若再用马宝田那种笨方法的话,实在是太过于耗费人力精力和脑力了。

    好歹马宝田现在也是大管事,要干的事情要管理的人非常的多,不可能让他在这方面花,过多的精力,尤其马保田,虽然有几分聪明和,凌厉,但她更擅长的是在交际,和管理方面,而不是在管账方面,毕竟人家也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

    思虑了许久,沈心然脑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走,藿香,跟我去一个地方。”

    跨出有间小药铺的店门,坐上自家半旧不新的小马车,沈心然让小豆丁驱车,前往西人牙市场。

    京城里有四个比较出名的人牙市场,其中西边的人家市场卖的是一些贱奴,也就是一些犯罪的官员家里面的奴婢再次充奴的,或者是一些体弱多病,反正就是次一等的奴婢,都在西市场贩卖。

    小豆丁人小鬼大,早已经把整个京城都摸遍了,沈心然只跟他说西人牙市场,她便熟门熟路的驾着车,驶向了西市场。

    车还没打西市场的时候,就闻到了一层酸馊味。

    实在是因为这个西市场太过于落魄,而且贩卖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奴上加奴的犯人,所以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都不会到这里来挑奴仆。

    和一些下三滥的地方,则很喜欢到这里来选人,一旦这里来了新的奴仆,那些窑子啊,或者是特殊工作的地方,就会扎堆先来选新人,颇有种淘宝的感觉。

    沈心然到来的时候,算是晌午,应该算是奴仆,市场最热闹的时候,但这却冷冷清清,时不时有嗡嗡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酸臭,有许多的苍蝇飞来飞去。

    看到此番情景,藿香不由皱了皱眉头,用手呗,挡住鼻子倒,“公子,咱们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

    藿香自然知道沈心然如今正缺人手。

    但就算是再缺人手,去南市场选也好过西市场选呀。

    毕竟他是知道自家小姐收了人5000两银票的,并不缺钱。

    而且朝着西市场,最旺的时候,却没人来挑人,显然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好的奴仆。

    不过沈心然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笑了笑,一副神秘不可说的样子,当先一步,带着小丁豆和藿香,跨进了,西市场。

    “哎哟这位小……公子~,您是来挑奴仆的吗?那您可来对地方了,我这西市场啊,怎么样的奴仆都有,包您满意!”原本坐在西市场口,打着瞌睡的肥胖人牙子,见着,沈心然三人进来,便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

    这个肥胖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沈心然,瞧着沈心然嫩滑的肌肤,再看了看他没有喉结,暧昧一笑,改口叫了句小公子。

    沈心然今日虽然是穿着男装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刻意画黑自己的皮肤,也没有把衣领弄高,遮住喉咙,所以对于自己会被认出是女子,并没有太多忌讳,也就随那胖女人怎么称呼了。

    而那女子见多识广,看过的人无数,自然能认出沈心然是雌是雄。

    一个没有刻意掩饰,一个眼光锐利,胖女人笑嘻嘻的走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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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公子啊,您来这儿挑奴婢,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啊,虽然看起来落魄,可里头啊,都是些宝贝呢。”

    丁豆拴好了马车,走上前来,笑嘻嘻道,“莫欺负我们家公子不知行情,谁不知道西人牙市场都是一些罪奴,这位大婶,您就别忽悠了,我们公子若真是瞧上了,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

    丁豆常年跟着马宝田混,别看他年纪小小,早就学的油腔滑调了,阿不……应该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才对。

    反正,就是一副老油条的模样,不用沈心然吩咐,就掏出了半串铜板,递给了看门的老妇人。

    老妇人眉眼一眯,喜颜于色道,“好好好,公子看中谁尽管跟老妇我说,老妇给您开个最公道的价格,绝不诓您。又或者说,公子已经想好了要找怎样的奴仆,老妇我帮您挑一挑。”

    沈心然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需要找,读过书会识字,最好会算数的。”

    “这……”老妇人一时有些犯难了。

    读过书还识字,一般的奴仆哪里读过书识字了?

    他这西市场,最多的就是那些罪臣家里面的奴仆,一般是比较劣质的才会送到这里,颇有些资质和姿色的,大都已经被别人挑走了,像那些罪奴里面的管家之类的,肯定是不会剩下的。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瘦骨嶙峋或者残疾的实在是饿到不行了,卖身进来。

    那些就更不可能识字了,若真识几个字,去做一个小伙计,也不至于把自己饿到饭不裹腹,衣不遮体。

    不过对面这三个要挑选奴仆的人,看起来也半大不大,要忽悠他们应该也不难。

    胖妇人想了想,谄媚一笑,“有的,这位公子,我这就给您挑人去!您且在这等等。”

    语毕,胖妇人一扭一扭,进里头去挑人。

    藿香随手抽了根凳子,抹干净后,给沈心然坐下。

    说这是京城四大人牙市场之一,实在是有些,高夸他了。

    西市场,大部分,都是露天的,自愿卖身的流民奴仆被关在了另外一边,罪奴则被关在了另外一边。

    关押罪奴的地方比较严苛一点,是由木桩子组成的牢笼组合在一起的,,上头也是木桩子,只是盖了些薄薄的稻草,下雨的时候,常常会滴滴嗒嗒的漏下雨水,地板上也十分的潮湿阴冷,比关押犯人的囚牢,好不到哪去。

    因他们常年没有涮洗,所以衣服很脏,脸也很黑,沈心然望过去,竟一个也看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

    “姑娘……公、公子,别过去。”沈心然并没有坐在藿香给她擦干净的椅子上,而是转身朝市场里走去,吓得藿香赶忙拦住。

    姑娘一声不吭,带着她来这种地方也就算了,如今还想亲自到里头去挑人,那可是万万不行的,这地方又脏又乱的,虽说有木栅栏隔着,可谁又能说得准,不会被人突然跳起袭击呢,毕竟,姑娘去的地方可是关押罪奴的。

    不过沈心然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向了里头。

    关押罪奴的木牢笼许多,罪奴也很多,一见沈心然过来,都发了疯的把手伸出木笼,期盼沈心然能挑中他们。

    不过沈心然并没有停留,继续往里走,目光扫过那些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走到最后,大的木笼,已经换成了小的笼子,尤其是最里头,出现了一个铁的笼子。

    铁笼子很小,很窄,仅能容一个人弯身,而且铁笼上头也没有稻草遮蔽,被关在里头的人,只能日日接受曝晒和雨淋。

    然而里头关着的那人,却没有给沈心然任何脏腻的感觉,虽然那人弯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中,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可还是第一眼就吸引了沈心然的目光。

    就在那人要抬起头来时,胖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哎哟,公子,您怎么自个进来了?让老妇我找的您好辛苦,来来公子,这样就是您要的,读过书会看字的人。”

    沈心然转过身,朝妇人扫了过去,只见对方身后,跟了五六个孩子,兼一个大人。

    这五六个孩子,有些面黄肌瘦,不过,身上却不会有脏污,显然不是罪奴这边的,而是自愿卖身过来的流民。

    再看边上那一个大人。

    二十三四的模样,尖嘴猴腮,沈心然还没开口问话,他就自己抱膝上前,自荐道,“这位公子,小人是宝善府的家生奴仆,因主家落罪,也被牵连,成为了罪奴,小人父亲曾是宝善府的一位管事,小人也会些算术之能,若公子不嫌弃,就把小人的奴契给买了吧,小人定当为公子肝脑涂地,鞠躬尽瘁,尽忠尽责。”

    这人话说的好听,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上下扫视着沈心然,从沈心然的穿着,再到沈心然身上佩戴的饰物,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也不愿意放过,甚至连跟随着沈心然的丁豆和藿香,也在他的打量范围内。

    这人身为一个罪奴,却过得比别人都好,想来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被胖妇人推荐过来。

    然而此人人品必定极度糟糕,先不说其他,主家落了难,他没有表现出悲伤也就算了,还口口声声说是被连累,嫉妒要撇清关系,这种人,实在是不能重用,必然没有多少忠心。

    这点看人的眼力,沈心然还是有的,即便这人真如他所说,会算数,沈心然也不敢要。

    所以沈心然没有理会他,而是,招来了对面那五个有点畏畏缩缩的孩子。

    沈心然一一问了他们姓名,年纪来自何方。

    这五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州县,但同样是逃到京城来躲避灾荒的,其余四人有些不太敢说话,年纪最大的那个男孩子,胆子倒是稍微大些,能完整的回答沈心然的问话,顺带替其他四人回答。

    除了那个尖嘴猴腮的,罪奴之外,这五人沈心然还算满意,那老妇人收了他的赏钱,道也是真的办了一点实事。

    “这五个孩子我要了。”

    “那我呢?”尖嘴猴腮的罪奴,赶紧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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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个孩子我要了。”

    “那我呢?”尖嘴猴腮的罪奴,赶紧问道。

    沈心然笑了笑,没有说话,胖女人做了那么久的人牙子,哪还没有这点脸色,赶紧把尖嘴猴腮的罪奴给扯走了。

    片刻后才回来道,“这位公子啊,这五个孩子,按一人三两的价起卖,五个就15两,卖身契都在我这给您备着,您看是要钱货两乞,还是我给您送到府上去,再找管家要钱呢……?”

    沈心然看了一眼藿香,藿香立马走上前,递了15两银子给他。

    “哎哟喂,公子,您可真是豪爽~!来来,这位小哥,这是他们的卖身契,你可收好啦~!”

    15两银子虽不多,但这胖女人对沈心然半点也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小主子,所以才不敢开出太高的价格,只能按照正常的交易价来喊。

    钱虽不多,但能够随随便便就掏出来的人,显然不差钱,而且也是真心要买奴仆做交易的。

    他这西市里,最缺的就是散客,因为奴仆的质量低下,所以来买的,都是一些抠门的主,或者是那些下三滥的地方,那些人都把价格压得非常的低,害他油水都捞不到太多,难得遇上沈心然这样眼睛都不眨,豪爽的主子,自然要伺候好来,巩固好关系,日后给他带来更多的散客或者长期做这门生意。

    所以胖女人脸上的笑,七分谄媚中,带了三分真。

    毕竟原本他见沈心然来的时候,不过是三个半大的小子,以为不一定能做成买卖的,竟然能做成买卖,那他自然要把沈心然当成菩萨供着。

    “公子,您看还需要些什么人?尽管吩咐老妇去做,老妇定能帮您挑到满意的。”

    沈心然随意指了指身后的某个地方,“我想问问这位大婶,那里头关的是谁呀?”

    胖妇人顺着沈心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晦气的呸了一声,“哎哟公子啊,那里关的就是一只疯狗,白瞎了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送过来的时候,听说是萧府里的罪奴。”

    “萧府?大婶说的是哪个萧府?”

    “还有哪个萧府~?自然是因为犯了逆谋罪,而抄了家,砍了头的萧左骑萧贼的府邸。”

    “哦?”沈心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胖妇人自顾自说道,“按我说,萧府这些奴才,就是群不识抬举的!密谋罪,罪当诛九族,虽说萧府只是藏匿瞒报了军情,但也与密谋无异,还是咱们圣上仁慈,只斩杀了萧左骑一家人,没有连累他的远族,更是放了这些罪奴一条生路,这群人还不知死活,尤其是公子您看到的这个铁笼里关着这个奴仆,容不得别人说萧府半句坏话,还因为这事,把一个罪奴的耳朵都咬掉了,所以呀,不得已才把他单独关在这个铁笼里的……可惜了这小子白长了一副好面孔,有许多来采买奴才的人看中了他,可一听说她这跟疯狗一样的性子,都吓得不敢要人了,反正也卖不出钱,就把他关在这里晒死饿死,全看他自己的命了~!”

    胖妇人并没有注意到,刚才她说萧贼两个字时,铁笼里有一道幽光,朝他迸射了出来。

    “公子喜欢?”胖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沈心然,还真没看出沈心然有这样的爱好,虽然他第一眼就认出沈心然是个女子,但也不敢百分百确认,不过为了笼络住沈心然,发展长期顾客关系,他讨好的笑道,“孔子若是不怕,这野狗的烈性子,拴个铁链遛回家,当个看家的,奴才,也是使得的,若公子喜欢的话,这人的奴籍,就权当是我送给您的了。”

    “这怎么使得,”沈心然看了一眼藿香,藿香非常识趣的掏出了一两碎银塞给了,胖婆子。

    这钱不多不少,跟刚才买人一样,也是一个人头三两。

    “哎哟,这怎么舍得,都说了是送给公子的,刚刚公子在我这买了人,我自是要搭个彩头送给公子,您看这……多不合适啊……”胖妇人嘴上虽这么说着,手上动作却很麻利,三两银子早就进了他的兜。

    “大婶,我们公子说赏你就赏你,您接着就是了,以后多的是机会合作。”

    “诶诶诶,是!这位小哥说的对!”胖妇人谄媚道,“我这就给您,把这小狼崽子拖出来。”

    语罢,胖妇人走上前,拿出钥匙,打开铁笼。

    “喂小子,算你走运,遇到了个好心的小公子,要把你买下,出来!听到没有!我叫你出来啊!”

    见笼子里关着的人无动于衷,胖妇人索性把铁门打得更开,亲自伸手去拽,然而他手还未伸出,原本脑袋伏在膝盖里的男子突然暴起,直接窜出笼子,像野狼一样,把那胖妇人扑倒在地,一张口竟直接朝那妇人的脖颈咬了下去。

    “啊~!救命啊!杀人啦!!!”那妇人尖叫一声,拼命的踢打,蹬腿。

    坊市里自然是聘请了好多个打手的,从这野孩子扑到胖妇人身上啃咬开始,没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打手们就带着棍棒前来营救。

    可是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死死咬住胖妇人的脖子,不肯松嘴,即便粗壮的棍子实实在在的砸落到他的腰上背上,他都不肯松,一副要与胖妇人同归于尽的姿态。

    果然够狠,难怪这胖妇人说,没人敢买这孩子。

    不过就算再狠,终究招架不了这么多棍棒,加之被饿了许久,最终还是被挑飞。

    胖妇人终于能吐口气了,他颤抖的伸出手,抹了抹脖子,一片鲜血,他愤怒的,尖叫道,“你个罪奴,居然敢咬老娘!看老娘我不把你活活打死!!!上~!给我狠狠的揍!”

    男孩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求饶,反倒是撑着胳膊,抬起头,咧嘴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朝那胖妇人笑了笑。

    “那胖妇人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打!打!活活打死!!!”

    眼看儿臂粗的棍棒就要朝男孩的脑袋砸去,沈心然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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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够狠,难怪这胖妇人说,没人敢买这孩子。

    不过就算再狠,终究招架不了这么多棍棒,加之被饿了许久,最终还是被挑飞。

    胖妇人终于能吐口气了,他颤抖的伸出手,抹了抹脖子,一片鲜血,他愤怒的,尖叫道,“你个罪奴,居然敢咬老娘!看老娘我不把你活活打死!!!上~!给我狠狠的揍!”

    男孩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求饶,反倒是撑着胳膊,抬起头,咧嘴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朝那胖妇人笑了笑。

    “那胖妇人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打!打!活活打死!!!”

    眼看儿臂粗的棍棒就要朝男孩的脑袋砸去,沈心然开口了:“……”

    “等等。”

    打手们停住手下动作,纷纷朝胖妇人看去,而归胖妇人管,沈心然说的话不管用。

    按理来说,胖妇人被咬了一口,脖子上鲜血淋淋,应该恨不得撕了男孩才对,此刻不会点头的。

    然而,在打手们望过来的时候,他却是点了点头。

    她刚才虽被男孩扑倒在地,还啃咬了一段时间,但因为皮粗肉厚,脖子上看起来虽是鲜血淋淋,但也只是咬出了一道口子而已,并不是太严重的伤。

    所以他倒想听听,沈心然要说些什么?

    “这位大婶,您刚才不是答应把这个奴婢卖给我们公子了吗?”藿香站出来,替沈心然说道。

    胖妇人皱了皱眉头,“这位小哥,您刚才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卖,而是这狼崽子凶得很,连我这么凶神恶煞的人,他都敢扑过来咬我,要是送给了你们家公子,送到你们府上,岂不是让你们主子受伤,这罪责我可万万当不得,最多我就把刚才那三两银子退回给你们。”

    说完,转过头,吩咐打手道,“,继续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这小狼崽子。”

    “慢着。”这回,倒是沈心然自己开口了。

    只见她走上前,扔出一个荷包,到那胖女人脚下,“100两银子,我要买下他。”

    “100两……!”胖女人有些惊讶道,倒不是说他没见过100两银子,好歹他也是这个西市场的管事之一,每天进进出出,贩卖的奴隶,不知多少,纵使西市场,贩卖的都是些贱奴罪奴,不值几个钱,但也架不住,人口数量多呀,说100两了,就是1000两,他也是,见惯的。

    但是一个罪奴卖100两,倒是稀罕。

    毕竟他这边比不得东南北另外三个人口市场,尤其是东市场,甚至那边还有一些落罪的官家小姐,那可是不止100两银子的,不过说到底,他这西市场里的仆人质量可比不得东市场。

    放眼望去,瞧瞧都是些什么货色?不是瘦得面黄肌瘦,就是低贱得连头都抬起的,三两是均价,能卖上五两,已是极好的了。

    而这小狼崽子不服管教,野性难寻,怕是倒贴钱,也没人敢收。

    100两,除非她傻,不然怎么可能不卖呢?!

    遂这胖婆子笑嘻嘻道,“卖卖当然卖了,”

    沈心然一出手就是100两的银子,不仅胖婆子感觉到诧异,便是那闯了祸,等待被人,一棍杖毙的男孩,也是惊诧的抬起了头。

    他的脸虽涂了一些炭,让人看不清本来面貌,但一双眼睛,却呈亮有神,如同虎狼之目,直勾勾的盯着沈心然。

    “看什么看小狼崽子,小心老娘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快滚过去,跪谢小公子的大恩,要不是有小公子今天救你,老娘非打断你的腿,挖了你的眼珠子不可!”胖妇人,想伸腿过去踢男孩,可是想到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又有几分畏惧,伸出去的腿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原本众人都以为是男孩,会跑过来叩谢沈心然的救命之恩,然而令大伙儿都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跑过来,还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众人震惊的话,“你要带走我,除非把我的同伴都买下。”

    “……你!你给我你闭嘴!”胖女人哑口无言,生怕到嘴的买卖飞走了,赶忙跑过来,跟沈心然解释道,“哟,小公子,你可千万别听这小狼崽子胡说八道,今天他就是不走,我也让人拴着,锁在笼子里给你送过去……”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沈心然却抬手打断道,“好,我买下。”

    这话不是对着胖女人说的,而是对着虽然被,打翻在地却,依然死死撑住身体,与沈心然直视的,男孩。

    “萧府罪奴,一共有多少人?”沈心然转头,对向胖妇人。

    “这……”胖妇人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沈心然居然真的答应了这无理的要求,在反应过来之后,他立马腆着笑脸道,“公子,别急,别急,老妇这就立马叫人去清点,把他们给带出来。”

    这可是笔大买卖,胖妇人高兴地眉开眼笑。

    片刻过后,胖妇人领着六七个人来到了沈心然身边。

    “这位公子啊,就这些人了。”

    沈心然望了过去,这七个人里,有一个是女孩,其余七个,都是男人。

    然而这些人里面除了女孩是年轻的,还有另一个男孩是年轻的之外,剩余五人,都是上了年纪的。

    “怎么会只有这么些人。”被撂翻在地的男孩,见着这些人后,喃喃自语,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只有这么些人,难道活着的人我还会吃了吗?”我不是看在沈心然愿意出100两把他买走的份上,胖妇人才懒得理会这人呢。

    只听她继续道,“你以为萧府的罪奴个个都像,你们几个一样牙尖嘴利骨头硬啊,有你们做前车之鉴,那些,遇到好买家的,自然是争抢着要往前头走,还有一些骨头硬的,身子骨又硬朗的,上次,有人要买去做矿奴,自然也是被挑走了~!”

    听到这里,男孩像是被触怒了逆鳞一样,猛然抬头,死死盯着胖妇人。

    胖妇人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这么看我作甚?你要把我吃了吗?呵呵,我告诉你,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罪奴能活到现在,还要怪老娘心善,格外开恩,你那些硬骨头的同伴,不送去旷地里去做矿奴,难道还要吃干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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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只有这么些人。”被撂翻在地的男孩,见着这些人后,喃喃自语,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只有这么些人,难道活着的人我还会吃了吗?”我不是看在沈心然愿意出100两把他买走的份上,胖妇人才懒得理会这人呢。

    只听她继续道,“你以为萧府的罪奴个个都像,你们几个一样牙尖嘴利骨头硬啊,有你们做前车之鉴,那些,遇到好买家的,自然是争抢着要往前头走,还有一些骨头硬的,身子骨又硬朗的,上次,有人要买去做矿奴,自然也是被挑走了~!”

    听到这里,男孩像是被触怒了逆鳞一样,猛然抬头,死死盯着胖妇人。

    胖妇人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这么看我作甚?你要把我吃了吗?呵呵,我告诉你,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罪奴能活到现在,还要怪老娘心善,格外开恩,你那些硬骨头的同伴,不送去旷地里去做矿奴,难道还要吃干饭呢!”

    说完,也懒得再理会他,径直走到沈心然面前,笑嘻嘻道,“这七个奴仆,公子就带回去吧,老妇给你打个对折,只收您50文钱。”

    刚才明明说好了,一个奴隶三银钱,心还是最浓,七个,最多也就20文,然而这老妇人,偏偏还说给打了折却要收50文,显然是看沈心然,下定决心要买那狼崽子,所以才敢这么信口开河。

    不过50两银子,对于沈心然来说,并不是什么多大的款项,所以爽快的付了。

    目的达成,他一秒都不想多在这里呆,“走。”

    沈心然让藿香收起这些卖身契,直接领着奴仆就走人了,并没有要让胖女人的打手护送的意思。

    坐在马车上,藿香有些担忧道,“姑娘,你怎么也不让他们不送?带着这些人,不会有危险了……”

    藿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觉得一群最宜带在身上,虽有卖身契压着,可毕竟是,换了最大努力,要是起了什么凶残之心,伤了主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心然却不以为意道“,放心吧,这是在京城,既然他们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上,胡乱,,若再敢伤人,怕是这普天之下,但没有容身之处,”

    “那,那姑娘打算把他们安置在哪里?”毕竟如今他们寄居在,季府,是不可能随意,把自己买来的,奴婢,送到府里头,

    沈心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让小豆丁,把马车驶出了城外。

    带到了一处破庙,沈心然停了车,儿从西坊市是买来的这些人,居然也真如沈心然所说,没有一个逃走,全都跟着他的马车出了城。

    沈心然走到,这群人面前,指着山坡上的破庙说道,“这就是你们以后的家。”

    他这话一说完,萧府的罪奴也就罢了,其余五个孩子却是叽叽喳喳道,我们不是要到公子府上当差吗?怎么来到这破庙了,,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家乡逃难到这里,公子这是要把我们放了吗?可是放了我们又有什么用?我们即便不做奴仆,我们也会饿死的呀,这五个孩子叽叽喳喳,说了片刻之后,倒是其中一个较大的男孩,站出来,让他们闭嘴,公子吩咐我们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说这么多干什么?记得点点头,这个男孩就是,才,负责,给他介绍这群孩子状况的那个人,倒是有几分担当,和眼力,沈心然又把目光扫向萧府的罪奴们。

    这七个罪奴,显然以那个倔强的男孩,为首,他们通通都把目光投向那个倔强的男孩。

    沈心然直截了当的看向他,对他说道,你是愿意留在这里呢?还是继续回坊市?

    那男孩抬起头,看着沈心然,留在这里。

    很好,沈心然点点头,直截了当道,当然,我让你们在这里并不是要丢下你们,而是因为,第一,我没有地方给你们住了,因为我,寄居在别人家里,别看现在,我是一副公子款,其实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第二,选中你们,不需要你们来服侍我的,不是我不需要这么多人,我选中你们,需要你们来干事,谁让你们来帮我,同时也是帮你们自己的,刚才你们不是说,已经成为奴隶了,就没有什么盼头了吗?但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们,在我的手下当奴隶,你依旧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甚至自由。

    说着,沈心然举起手上的一叠纸,上面全部都是他们的卖身契,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的盯着沈心然手上的这些纸,尤其是刚才那一个,倔强的男孩。

    刚才他说话的时候,语气,甚至没有什么波澜,但听闻沈心然愿意给他们自由的时候,他甚至语气有些激动,道,你说真的,愿意还给我自由之身,除去我的奴籍。

    沈心然很肯定的点点头,自然,我说话算话,当然了,你得证明给我看,你们有这个资格让我为你们免去奴籍。

    削去奴籍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不是把这些,卢奇抢走,撕掉烧毁就可以了,因为每一个努力在官府都是有登记造案的,只有主人亲自,去官府,把这个奴籍销掉,他们才会有真正的自由。

    好,我会证明给你看!

    见男孩眼中散发出一道强烈的光,沈心然便满意的点点头,同时,他朝,藿香看去,藿香从怀里递出,一个荷包。

    沈心然,把荷包,取过,拿给那男孩,“我刚才说了,不是要让你们在这里等死饿死,而是要让你们证明给我看,你们有资格留在我身边。所以我这里,有10两银子,你们所有人共用这食量,我不管你们怎么用,你们是互相厮杀也好,互相扶持也好,还是各自分了银子,各自生活也好,反正,一个月后,我会再回到这里,合格的人,我会留下,为我办事。”

    说完,沈心然正要离去,倔强男孩却拦住他,“请问公子,何为合格?”

    沈心然却是笑而不语,留下一个你自个琢磨的笑容,就重新上了马车,带着藿香,离开了破旧的老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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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娇介绍:
沈心然前世被所谓的良人弄死了,看看追求求而不得,得到之后却是深渊。凶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凶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凶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