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出尔反尔”
菱宝失落又不死心：“真的不可以吗？”
程锦认真地说：“不可以。”
菱宝上前拉住他的手，不舍得放开，这可是活的三哥哥，不是梦里的！
“为什么呀？菱宝睡觉很乖的！”
被她握住的那只手动了动，想缩又不想缩的模样。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求助地看向大哥。
程昀这才走过来，揉揉菱宝的脑袋：“你三哥太累了,今天得好好休息，之后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呢，乖啊。”
菱宝撅嘴，不情愿地说：“好吧。”
虽然是这样说了，但菱宝跟个小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到了卧房,眼巴巴地望着三哥哥进去。
菱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程锦回头看了一眼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因为害羞而什么都没说。
程昀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很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便还没有找到韩玉莲，“菱宝就是他亲妹妹”的想法反而历久弥坚。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任何一个家人不喜欢菱宝。
程锦是个很排斥他人的孩子，母亲是圣眷正浓的长公主，这就代表了他遇到什么都不用忍气吞声，也没想过忍。
要不是江宝蕙和程仲谦教得好，这仨孩子是很有成为纨绔子弟的潜质的。
“我可以守在这里等二哥哥醒来吗？”菱宝仰着脑袋问。
程昀笑着说：“不可以，你要去睡觉。”
菱宝努力睁大眼睛：“我不困，精神得很哩。”
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嗯？”这还叫不困？
“这不是哈欠，是喷嚏！”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想留下，为此都不惜颠倒事实了。
程昀失笑，把她抱了起来,残忍地说：“还是不行。”
菱宝哼哼又唧唧，搂着大哥哥的脖子，目露不舍地盯着已经关上的门。
那小模样，活像被王母娘娘棒打的苦鸳鸯。
程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了。
把小姑娘塞进被子里,被角都掖好，刚刚还说不困的菱宝一进入温暖的被窝眼皮子就开始打架，程昀一个扭头的功夫她就睡熟了。
第二天一大早，菱宝就醒了，头发乱糟糟地坐在床上懵了会儿。
昨天说今天要干什么来着？
对了，三哥哥！
三哥哥来了！
菱宝趿拉上鞋子就跑了出去，只看到了程昀，她一下子刹住脚步，期期艾艾地问：“大哥哥，三哥哥呢？”
该不会是她做的梦吧？呜呜不要。
“还在睡呢。”程昀以手作梳，梳了梳她的头发，“这么着急啊？”
“嗯嗯，想见三哥哥。我可以去找他吗？”
程昀估摸了下时间，差不多也该醒了，说道：“先去洗漱，然后我带你去找三郎。”
“好的，立刻就去啦！”
洗漱完之后，菱宝牵着程昀的手，小跑着去找程锦,进去后看到程锦恬静的睡颜,不忍心叫他。
“大哥哥，三哥哥太累了，我们让他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呀？”
程昀点头说好，习惯性地夸奖：“我们菱宝真是个体贴哥哥的好妹妹。”
没可夸的也要绞尽脑汁夸一句，更何况是有的夸。
菱宝嘟起嘴巴，比了个“嘘”：“那我们小声点哦，不要吵到三哥哥。”
程昀配合地压低声音，用气声回答：“好。”
菱宝本来是和程昀一块看书的，但今天她显然无法集中注意力。
看两眼书就要看一眼程锦，看着看着，就莫名其妙挪到床边去了。
三个儿子里，程锦是最像江宝蕙的。
但江宝蕙五官更柔和一点，面上含笑，程锦小小年纪却有点波澜不惊的架势。
平时只有三分像，睡着时便有五分。
但其实.程昀望向托腮等哥哥醒的菱宝，他怀疑菱宝平时就有五分像。
说不准他娘小时候就长这样，只是他们没见过，也就无从比较罢了。
他决定晚上问问他爹。
又过了一小会儿，程锦睫毛忽然动了动。
菱宝笑眯眯地凑上去，恨不得和哥哥贴在一块。
程锦一睁眼就对上一张脸，吓了一跳，但是他没表现出来，就手指猛地攥紧了。
“三哥哥，你醒啦。”
哦，是菱宝妹妹。
“嗯。”
“你睡饱了吗？还困不困呀？饿吗？渴吗？我去给你倒水喝吧？”
一连串的问句把程锦都砸懵了，不待他回答，菱宝哒哒哒地跑到桌前倒了一杯，可这都凉了，她又跑去厨娘，让厨娘给倒了一碗热乎乎的，然后小心翼翼地碰给程锦。
程锦沉默了一下，抿了一口，菱宝憨兮兮地笑。
程锦要起床，菱宝又给他拿衣服，又给他拿鞋子，忙活的像个乐在其中的小陀螺。
正巧，这时程毅打着哈欠进来。
看见这一幕，他酸溜溜地说：“有了三哥忘了二哥，都没这么伺候过我！”
菱宝蹲在地上，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二哥哥总是赖床呀。”
“不管不管！让他自己拿。”程毅无理取闹，“不答应就挠你痒痒。”
菱宝最怕挠痒痒了，躲着说：“哈哈哈，知道啦，我不拿了。”
程锦眨了眨眼，突然说：“菱宝，我想穿那身蓝色的衣裳。”
刚刚答应二哥，气都还没喘匀的菱宝机警地竖起耳朵，噔噔噔跑过去：“哪身呀？这身吗？三哥哥，给你！”
程毅气结：“菱宝，三郎！”
程锦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眼睛。
仿佛看二哥跳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三哥哥，你穿这身真好看。”菱宝真诚地夸奖，“像观音娘娘座下的小仙童。”
程锦抿唇说：“没有，就是很普通的衣裳。”
菱宝说：“但三哥哥你不普通呀。”
程锦抬手，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
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程仲谦。
“大哥，爹呢？”
“爹去县学上学了，等傍晚就回来了。”
早午饭是程毅做的，信中有提过，但亲眼见到还是给了程锦冲击感。
以前的二哥是个就算扫把倒在面前都不会扶，反而会当玩具一样看自己能踢多远的主儿。
程锦尝了一口，眼眸微亮，原来“好吃”不是二哥在吹牛！
第166章 炫耀
程锦会来是意料之外，但不得不说时间正好，但凡早来一天，睡都没地方睡。
除非他愿意和菱宝一张床，但显然不可能，小君子牢记“男女七岁不同席”。
程昀开口和谢无恙借钱，程锦皱皱眉头：“大哥，你们这么穷吗？”
菱宝点头：“对呀，赚钱很难的。”
程锦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一个荷包，交给程昀：“大哥，给你，我来的时候带钱了。”
本来江宝蕙一直担心程昀程毅受苦，但见他们虽然也吃了许多苦，却也成长了许多，这也是江宝蕙把程锦送来的原因之一。
所以没有带太多的钱。
再说了，拉一车又一车的银子，那不是招摇过市吗？遇见个不太平的路段，被土匪山贼盯上可怎么办？
程昀锤了下手心，习惯自家没钱了，都忘了问三郎了。
他打开看了看，斟酌过后说：“好。等以后家里赚了钱，再把这部分给你补上。”
程锦可有可无地颔首。
吃喝不愁，想要什么都有人送上来，他现在还体会不到钱的重要性。便是程昀都拿走，他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三哥哥，你现在累不累呀？”菱宝支着脑袋，笑眯眯地问。
从昨天见到程锦她就是这幅状态，心情好到要上天。
程锦摇了摇头，下一瞬间，就被菱宝拉住了手。
“那我们出去玩吧！”
菱宝牵着程锦的手，好心情地前后晃悠着“我和我的哥哥出去玩，啦啦啦啦啦——”
程毅接歌：“我和我的弟弟妹妹出去玩，啦啦啦啦啦——”
谢无恙接歌：“我和我的朋友出去玩，啦啦啦啦啦——”
程锦：“......”
这几个人在干吗？
对上程锦一言难尽的眼神，谢无恙一个激灵，没什么底气地解释道：“我以前不这样。”
程锦：“哦。”
但他心想，原来一路上谢无恙的稳重寡言都是装的。
程毅揽着程锦的肩膀，撺掇道：“三郎，你也唱啊。”
程锦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不要。”
“唱呗，这可是菱宝编的歌呢。”
这么简单也用编吗......程锦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张不开口。
好在菱宝他们也没强求。
村落很朴素，高度基本一致的屋舍，外墙外围着一处篱笆，里头种着一些蔬菜，有的人家养着家畜，能听到“嘎嘎嘎”的叫声，走在路上可能会被小坑崴一下脚，这都是程锦未曾了解过的样貌。
“菱宝，三郎，世子，吃饭了没？要不要来我家吃点？”
“谢谢姨姥姥，我们吃过啦。”菱宝笑眯眯地说着，毫不见外地凑过去，“姨姥姥，你知道他是谁吗？”
姨姥姥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瞧了好一会儿：“这不是咱们村子的小孩吧？哎呦呦，长的真俊俏哎。”
“不是哦。”菱宝迫不及待公布正确答案“这是我三哥哥！”
姨姥姥：“你不是只有大哥二哥，咋又多一个三哥啊？”
“不是多的，是本来就有，不过我三哥哥之前在京城，昨天才来的。”菱宝认真解释。
“本来就有啊？”
“对呀对呀，我本来就有三个哥哥的。”菱宝点头如捣蒜。
姨姥姥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程锦：“好孩子，吃了吗？在我家吃点吧？”
程锦先是看了一眼菱宝他们，才回答道：“吃过了。”
“吃了就好，要多吃饭啊。”姨姥姥再次说，“这孩子真俊。”
菱宝像是自己被夸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姨姥姥，你们吃饭吧，我们去玩啦。”
然后又去了赵桂花家。
菱宝再次炫耀了一下自己的三哥哥。
“果果姐姐，这是我三哥哥，他从京城来找我们啦。”
等菱宝用同样的话给第三户人家介绍了程锦后，他迟钝地想，不是出来玩吗？
走了一圈之后，菱宝擦擦鼻尖的一点汗珠，心满意足。
这下全村都知道她三哥哥来了，嘻嘻。
确实，整个村子都知道菱宝的三哥来了，长的和她大哥二哥一样好看。
程昀去找村长帮忙招人手，还有青砖去哪儿买，哪家最便宜，村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有床桌子柜子这些家具，真是处处要花钱。
甚至想着，要不重操旧业去卖花馒头？
但这个时候花馒头已经不算新鲜玩意了，听说都已经流传到隔壁县了。
幸亏还有苗家香粉铺这个稳定进项。
菱宝安慰他：“大哥哥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程昀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晚饭前，菱宝问程锦想吃什么。
程锦想了想说：“我想吃你们信中提到的‘知了猴’。”
“现在没有，得到盛夏时节呢。”菱宝说，“三哥哥，你再等一等，到夏天我去给你捉好多好多！”
她暗暗地把计划记在心里，还交代大王到时候要提醒自己。
“捉什么？”
下学回来的程仲谦正好听到这一句。
“知了猴，三哥哥想吃知了猴呢，但是夏天才能捉到呢。”
程仲谦也想起了那种美味：“我也有点想吃了。”
“爹爹也别急，等夏天哦。”菱宝小手拍拍这个，再拍拍那个，跟哄小孩似的。
饭菜端上来，都是些家常菜，也是程毅的拿手好菜。
早上那顿程锦就发现了，有的菜式他都没见过。
“三哥哥，吃这个，鱼香肉丝，可好吃啦。”菱宝自己都得大哥喂，还要艰难地给程锦夹菜。
程锦盯着看了一会儿，说：“没有鱼。”
“什么？”
“里面没有鱼。”为什么要叫鱼香肉丝。
不愧是一家人，这个问题从程仲谦到程昀程毅，甚至还有谢无恙，全都问过。
“菱宝来回答，毕竟提供这道菜做法的是你嘛。”
菱宝：“因为原先做法是要用鲫鱼腌制的泡椒来炒肉，我们没有这个东西，但是名字不能改呀。”
程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顿了顿，说：“你很聪明。”
竟然还会自己发明菜。
菱宝不知道他是夸的这个，高兴的屁股都离开凳子了。
程昀让她乖乖坐好，看到她的小脸，忽然想起白天的问题。
“爹，你知道娘小时候长什么样吗？”
他随口一问，却得到了程仲谦肯定的回答。
程昀怀疑：“如果我没记错，娘是及笄后才认识你的吧？”
第167章 纸鸢
所以您老人家是怎么见的？
程仲谦一点也不心虚，对着几双好奇的眼睛说：“是啊，但我在梦里梦见过你娘小时候的样子。”
程昀：“.梦里也算数的吗？”
程仲谦不悦：“为什么不算数？我梦的真真切切！”
“做梦”和“真切”这两个词搭在一块就挺不真切的。
只有菱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梦里当然也算数啦，她可是通过梦找到家人的！
“那娘小时候长什么样子？”程昀问。
程仲谦笑了笑，目光悠长，仿佛陷入什么美好回忆：“和现在一样，美丽又可爱，全天下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程昀：“.”
他不想问了，但程仲谦来了兴趣，喋喋不休地讲述起他和江宝蕙之间的趣事。
菱宝饭都不吃了，殷殷切切地问：“那后来呢？爹爹你见到娘亲了吗？”
“当然见到了，别看你娘没说，但我知道她也想见我。”
菱宝托着小脸，听得入迷。
“然后我就带她去放纸鸢，你娘可喜欢放纸鸢了。”
那天江宝蕙花容月貌，真可谓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回眸一笑，程仲谦看呆了，一个没注意绊了一跤，气得他当天晚上就失眠，生怕江宝蕙对他的印象是个连路都走不好的呆子。
那天因为羞窘尴尬没来得及，后来是想解释见不到人。
江宝蕙身为长公主，圣上的胞妹，自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那几天程仲谦着急到上火，霜打的茄子般蔫蔫不乐，狐朋狗友都怀疑他让他大哥给揍了。
直到下一次见面，程仲谦才打起精神来。
闻言，菱宝当机立断：“我也最喜欢放纸鸢了！”
程昀失笑，捏捏她的脸蛋：“你放过纸鸢吗？”
“没有。”菱宝乖乖地摇头，一脸倔强，“但我就是最喜欢放纸鸢！”
程昀：“好好好，你最喜欢，没人比你更喜欢。”
菱宝乐滋滋地说：“我和娘亲一样喜欢。”
想了想，她拉拉程昀的衣袖，期盼地说：“大哥哥，今年过年我可以要纸鸢做新年礼物吗？不要新衣裳和鞋子啦。”
距过年可还有七八个月呢，怎么这么可怜喏？
程仲谦说：“等什么过年，明儿就带你去买。”
菱宝眼睛一亮，随即皱巴着小脸说：“可是我们没钱啦，爹爹你又忘了。”
还真忘了。
家里银钱全都是大儿子保管，他这个“一家之主”就是个半摆设。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一起发出了“我们怎么这么穷”的长长叹息。
程锦看了全程，刚想说话，便被人抢先一步。
谢无恙：“不就是一个纸鸢吗？又不贵，菱宝，我给你买。”
菱宝又想要又不好意思要，对谢无恙不贵，对她却也不便宜啊，可纠结了。
“干脆买一打好了，一人一个，我们一起放。”谢无恙财大气粗地说。
程毅鼓掌叫好：“好主意！”
就你话多，程昀瞪了他一眼，说道：“买那么多做什么？当祖宗似的供起来啊？又不是天天放，买一两个就成了。”
菱宝：“嗯嗯，不要浪费嘛。”
“那好吧，我们就买两个吧。”
正好到了春天，虽然还有点冷，但不妨碍放纸鸢！
第二天，上县城去买纸鸢。
第一次买纸鸢的菱宝显得很是激动，几个小孩在摊子前嘀嘀咕咕好一阵，觉得哪个都好看，最终挑了“百蝶闹春”和“连年有余”，寓意好。
程锦是第一次来县城，心里的想法和他爹第一次来一样一样，还是好破啊。
他们几个都是见过世面的，一个纸鸢罢了，菱宝左手“百蝶闹春”，右手“连年有余”，身后还跟着四个顶好看的哥哥，走在路上别提有多威风了。
“哇，菱宝，你们去买纸鸢了吗？”
“是呀~”
“真好看，我能看一看吗？”
菱宝大方地说：“可以呀，不过要小心一点哦。”
小孩子们凑上来，你挨着我我挤着你，都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纸鸢。
村子外边有一大片空地，很适合放纸鸢。
小孩都爱凑热闹，听到菱宝他们要去放纸鸢，家里有纸鸢的都回去拿。
菱宝悄摸摸地打量别人的，幼稚道：“大哥哥，我们的最好看。”
程昀揉揉她脑袋，捏着纸鸢一边说：“我给你放上去，好不好？”
“我要自己放。”菱宝摇摇头说。
但她没经验，总也放不起来，脑门还因为跑了几圈还冒了点汗珠。
她气喘地停下来，看到别人都放上去了，只有自己还没放上去，忍不住撇撇嘴。
“蝴蝶呀蝴蝶，你快扇扇你的小翅膀呀。”
菱宝抚摸“百蝶闹春”的“翅膀”，有商有量的。
再次跑起来，一阵东风恰到好处地袭来，“百蝶闹春”咻地一下起飞。
菱宝还不知道，小姑娘净顾着闷头狂跑了。
精力无限从开始就跟着她跑来跑去的大王语气激昂道：“菱宝，飞起来啦！纸鸢飞起来啦！”
菱宝回头一看，高兴地蹦起来：“飞起来啦，飞起来啦！”
她扭头，往周围看，看到不远处和程昀安安静静站着的程锦，程毅和谢无恙早争着去放“连年有余”了。
“三哥哥，你快过来！”
程锦慢吞吞地抬眸看菱宝，也不吭声。
程昀推推他，说道：“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菱宝把线轱辘递到程锦面前，眼巴巴地说：“三哥哥，你来玩吧。”
费劲吧啦地好不容易放上去，就要给他玩？
程锦愣了一下说：“我不玩，你玩吧。”
好吧。
菱宝看着飞的高高的纸鸢，突然说道：“要是我能坐在纸鸢上一起飞上去就好啦。”
大王说后世人们已经发明出可以上天的工具了，菱宝真是太想试试啦。
如果有的话，她就可以坐上去，一路飞到京城去找娘亲啦！
程锦抬头看了一眼。
玩了一个时辰，菱宝意犹未尽地把纸鸢收起来，还不忘强调：“我和娘亲一样，最喜欢放纸鸢啦！”
待回家后，菱宝亟不可待地拿出纸笔，自上次给江宝蕙写了信，她就爱上这种感觉了，尤其是从谢无恙和程锦嘴里得知江宝蕙亲眼拆开看的，她更是恨不得一日一送。
可惜这样花费甚高，菱宝决定，依旧每日都写，但改为半月送一次。
于是半个月后，江宝蕙收到了一小箱子的信！
第168章 探索自然
平坦的官道上，两辆牛车慢悠悠地行驶着。
一辆载人，一辆载物。
高先青和高奶奶并排坐着，儿媳妇和几个孩子挤在一块，个顶个地老实，毕竟没人不怕爷爷。
后面那辆板车上拉的是行李，其中一般的箱子里装的都是高先青的书。
远远地望见城门,“丰安县”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找了个客栈暂时落脚，高义又马不停蹄地去租房子。
高先青爱书如命，第一时间把箱子打开，查看有没有书破损。
确认没有，他才长叹一声，在椅子上落座，苍老的脸上满是倦怠。
这两个多月,他辗转各地,不肯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可得到的全是拒绝。
好不容易有人赏识他，他得以做个从九品小官，以为是仕途的开始，没想到是结束。
官场黑暗，捧高踩低是常事，他这样一个有“污名”，又没有后台，甚至还得罪了人，又不会阿谀奉承，成天只会板着一张脸指出上峰的错误,被排挤是肯定的。
所以不过一月，高先青就辞了官,认识到自己或许并不适合走这条路。
没什么不好的，高先青苦中作乐地想,有的人想辞还辞不了呢。
“三哥哥,我们要去山上玩，你想去吗？”
菱宝小蝴蝶一样飞进来,歪着脑袋看程锦,程锦手里拿着一个玩具，菱宝低头一看，惊呆了。
刚刚这还是一堆碎零件呢，可程锦面不改色，速度飞快地就将其复原了。
菱宝惊呼：“三哥哥，你会仙术吗？”
程锦说：“这不是仙术，就是简单的复原。”
“哇，三哥哥好厉害呀！”菱宝眼里的崇拜都快要冒出来了。
程锦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不是要去山上玩吗？走吧。”
“走呀走呀。”
“大哥哥，我们走了哦。”菱宝朝监工的程昀叫了一声。
程昀应了一声，让他们不要贪玩，早点回来，又特别交代程毅看好几个小的。
程毅耳朵都起茧子了，告饶地说：“知道啦，大哥你别念了，我们走了，走了走了。”
菱宝不止是来玩的,她怀里揣着一本《本草》，是来学习的。
“这个好像是”菱宝咬着手指,使劲想了想,“苍术！”
“藏住？啥玩意？咋突然还有口音了？”程毅纳闷地捏捏她嘴巴。
菱宝把二哥的手拍开，不高兴地说：“才不是口音呢，是它的名字，叫苍术！”
她随手捡了个树枝，在地上写下这两个字。
程毅戳戳她额头：“小笨蛋，这个字念‘术’，术法的术。”
菱宝嫌弃地说“二哥才是笨蛋，这个当药材的时候念“zhu”，和竹子一个念法。”
程毅怀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呀！”
程毅拒绝承认，承认不就代表他是笨蛋了吗？
他灵光一闪，问程锦和谢无恙：“你们知道吗？”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知道。”
实际不知道。
但笨蛋一个人当就够了，这个可不兴多多益善。
程毅难以置信，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怀福身上：“怀福，你也知道？”
“不知道。”怀福老实说。
程毅感动：“好兄弟。”
怀福：“.”
菱宝不理会笨蛋哥哥，认真辨认：“这应该是北苍术。”
谢无恙好奇问：“北？还有南吗？”
“对呀，你真聪明！”
谢无恙笑眯了眼，问道：“怎么看出来的呀？”
“北苍术叶通常无柄，叶片较宽，卵形或窄卵形，总苞片有五六层。”菱宝认真科普，“南苍术总苞片有六七八层。”
谢无恙和程锦凑近看了看，菱宝说的这些还真有。
“那我们要采吗？”
菱宝想了想，坚定点头，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当然要带走啦。
把这一片的苍术挖完，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离后，菱宝盯着前方。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知是什么树的枝条上被细细的藤缠绕着，分枝很多，茎很长很长，估计得有一丈多，一嘟噜一嘟噜的类似于果实的东西坠在上面。
“我想吃丝瓜鸡蛋汤了。”菱宝突然说。
哥哥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想吃就吃呗。”程毅说，“二哥给你做。”
菱宝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二哥笨蛋，丝瓜是秋天的菜，现在没有呀。”
程毅：“.”
由此可见，嘴快是没有好结果的。
程锦和谢无恙同情地看了一眼程毅，程毅悲愤地抱住好兄弟怀福，欲哭无泪。
“那这个是药材吗？”程锦问。
菱宝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呀。我才只学了一点点。”
“那我们要采吗？”
菱宝想了想，摇摇头：“还是不要了，等我确定了之后再来吧。”
“好。”程锦问，“那我们接下来往哪边走？”
菱宝兴致勃勃地说：“你来选吧，三哥哥，我们听你的。”
程锦思考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
菱宝拿着铲子的手高举：“出发！”
“喵喵喵！”大王突然对着一个地方叫。
听在菱宝耳朵里却是：“菱宝快来，这里有好东西！”
“菱宝来啦来啦！”菱宝嘿咻嘿咻地跨过一大片灌木丛，看到大王蹲坐在腐朽的树干上，旁边生长着漆黑的一大团。
菱宝脸色一变：“大王快下来，这东西有毒！”
她冲过去把大王抱起来，但是大王长胖了好多，她努力到脸都憋红了，忍不住说：“大王，你好重啊。”
大王炸毛：“这不叫重，这叫强壮！”
“哦。”
“大王，那不是好东西，那东西有毒。”菱宝担心地问，“你没有吃吧？”
大王说：“不用怕，这叫木耳，新鲜的有毒，晒干就没毒了，是一种可以食用的药材哦。”
菱宝还是有点怕怕的，他们从不会采这个吃的。
她伸手摸了摸，软软弹弹的，和哥哥们用铲子把木耳铲进篮子里，菱宝找了个大树叶盖住。
菱宝还想继续探索自然，但程毅说时间不早了，得回家了，因为他不想挨打。
“好吧。”
回到家中，菱宝把采来的药材放在原来的院子里，找了块布铺在地上，把木耳放上去。
晒一晒就会没有毒了吗？
第169章 睚眦必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整个北河村都陷入了沉睡。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忽然出现，垫着脚，拿着一个火折子，靠着一点微弱的光芒摸到了院子里。
“这就是他们挖的药材吧？还真不少呢。”
“大哥，你说这些能卖多少钱？”
“反正少不了！程家刚来的时候多寒碜啊，现在都能建青砖大瓦房了！”
“可不是,姑妈还说了，他们家三天两头就吃肉，谁能有他家这么大手笔！”
语气中含着浓浓的酸气，仿佛花的是他家的钱。
“赶紧的，把这些都装麻袋里带走。”
两个男人忙活起来，因为四周太过安静,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用起身。
“韩又菱真是个白眼狼，好歹咱姑妈养了她四五年呢,一点都不知道报答。”
“嗤，你指望她丫头能有什么良心？”
两人动作麻溜，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把药材全都装好了，晒着的木耳也没放过。
一人扛着一个麻袋，轻手轻脚地转身要离开。
然后傻眼了。
后头站着七八个人，程昀为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怀福提着盏灯在旁边，照耀的他脸一半在明一般在暗。
也不知道在后面盯了他们多久。
兄弟俩顿时腿肚子直哆嗦，能不怕吗，上门偷窃被抓个正着！
对视一眼，吴大海突然厉喝一声：“跑！”
两人身板也不弱，往两个方向跑去，打的是“分头行动”的主意。
可惜对方人太多，又都是练家子，上去就给踹趴下了,疼的眼前直冒金星。
吴大海眼前多了一双布鞋，趿拉着，他仰头，程昀披着外袍，头发披在身后，显然是急匆匆跑出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眼珠子一转，谎话已经成型。
可程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没问为什么，反而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先关柴房去，明日再说。”
大晚上的，吵醒村民就不好了。
“等等，我.唔唔！”
谢家人训练有素，上去就把吴大海吴大河给捆了，用抹布把人的嘴给堵上，往柴房一关，顿时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唔唔！唔唔唔唔唔！”
傻子才束手就擒呢。
吴大海奋力挣扎，想把绳子给挣开，但不知道是怎么绑的，越挣扎越近，到最后吴大海甚至觉得手腕要被勒断了。
忙活大半宿,累出一身汗，绳子是一点没松。
吴大海破罐子破摔，直接闭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兄弟俩就被一盆凉水给泼醒了。
没错，能用嘴叫，但他不，就要用凉水泼。
两人被带到厅中时，菱宝刚好奇问过：“大哥哥，他们就是跟着我们的人吗？”
昨日在山上，菱宝他们就察觉到有人跟着，但谁都能去山上，以防万一，大王还爬到树上去看了看，发现这两人虽然也是一副在找山货的模样，可耳朵支棱着，眼神也时不时地往菱宝他们这边看一看。
然后几个人就聚在一块商量该怎么办。
程毅和大王两个好战分子主张打的他们满地找牙，屁滚尿流。
菱宝，程锦，谢无恙三人则是觉得不能硬碰硬，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
虽然人多，但拍板下决定的是菱宝。
怀福大松一口气，幸好幸好，他可不敢拿这几位祖宗的安危开玩笑。
一路上没什么事，但回去后，菱宝就把这事告诉了程昀。
程昀扭头就训了程毅和大王一顿。
一人一猫丧眉搭眼的，在外面多威风，在大哥手底下就有多窝囊。
末了，程昀指着程毅警告：“再有下次，我让爹抽你。”
又指着大王说：“还有你，小心再也吃不到小鱼干。”
教训完熊孩子，程昀又给谢家人说了一声，让他们注意着点，没想到当晚就落网了。
“你们想干什么？”
吴大海：“没，没想干什么，就是睡不着随便走走。”
程昀嗤笑：“带着麻袋随便走走？”
“呃对，我们就有这个习惯，有时候喜欢在路上挖点野菜什么的。”吴大海硬着头皮说。
“那怎么挖到我们家了？”程昀淡淡问。
“我们看放在地上，以为是没人要的。”吴大海脑子转的很快，“真没想到是有主的，实在对不住，我给你们赔个不是，行吗？把我们放了吧，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等着呢，一夜没回，眼都要哭瞎了。”
他惯会打哈哈，一番话叫他说的好像还是程昀他们的错了，又把态度放低，摆出一副可怜样儿，不知道的还真会信了他们的连篇谎话。
菱宝鼓着脸颊，谴责地看着他们：“你们胡说，才不是意外呢，昨天在山上你们就跟着我们了。”
要不怎么连“有毒”的木耳也敢拿！
吴大海吴大河双双震惊，他们竟然知道？！
程昀发话：“既然不说实话，送他们去见官。”
立即上来四个大汉，押着他们起来，吴大河急了，冲着菱宝喊：“菱宝，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程毅问：“菱宝，你认识他们？”
菱宝一脸懵地摇摇头，软软道：“不认识呀。”
“菱宝，我是你表哥啊，你娘是我姑妈，我爹是你舅舅！”吴大河急切地说，“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送去见官吧？”
菱宝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实话实说：“我不认识你们。”
这也难怪，以往过年走亲戚，吴氏从不会带她一起去，永远都只有在家孤孤单单一个人待着的份，于是吴氏的娘家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吴大海把其中的关系和她捋了捋，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把姑妈叫过来，她能证明我们的身份。”
程昀说：“那倒不用。”
吴大河欣喜地问：“你信我们说的话？”
程昀点了点头。
吴大河和吴大海对视一眼，放心了，毕竟菱宝是他姑妈的孩子，还是不能闹太僵啊。
他们不屑地瞥了一眼下人，刚要吩咐给自己松绑，便听程昀不带感情地笑了一声：“那就更要送官了。”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打击报复吴氏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170章 洗脑
吴大海两兄弟彻底傻眼，怎么爆出身份后反而还罪加一等了呢？
程昀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冷色。
不求吴氏对菱宝掏心掏肺，但至少不该虐待她，不该把她扔进寒冬的深山里，如果不是菱宝运气好，或许她会被冻死，又或许会被野兽拆吞入腹......
程昀不知道菱宝真的被冻死过一次，否则他会立刻和吴氏韩大虎夫妻俩拼命。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已经足够心疼了。
“你、你是不是说错了？我们可是菱宝的表哥啊！”
“菱宝和韩家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
程昀起身，慢慢走到他们面前，蹲了下来，压低声音，脸上挂着淡笑：“再乱说，小心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吴大海吓了一跳，往后跌了出去，目光惊惧地看着程昀，嘴唇直抖。
他们兄弟俩不算什么好人，但平时最多也就偷鸡摸狗或者打个架，像程昀口中血淋淋的“拔舌”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你、你不怕我去告官吗！”
程昀挑了挑眉：“去啊，有谁会信你一个入室行窃之人的话吗？更何况，我只是说说而已，可没有做啊。”
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吴大海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我真的能做得出来哦。”程昀笑着说，“而且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有苦说不出。”
眼前的少年是他见过最风度翩翩的，相貌更是一等一的俊，身子骨比他们单薄许多，只看面相会觉得他很好欺负，可此时此刻，吴大海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觳觫不止。
他觉得，程昀可能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吴大海色厉内荏地说：“你做梦呢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敢做，就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少年轻笑了一下，看他的眼神透着一股轻蔑，轻飘飘地说：“蠢材。你信不信，即便被人发现，我也能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程昀心想，借一下你的名头了无恙，他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谢无恙。
几个小孩才不关心怎么审问呢，围着一盘点心吃的满嘴是渣。
糕点是干的，菱宝被噎了一下，谢无恙连忙端起手边的茶杯喂到她嘴边，拍拍她的背：“不要吃那么急嘛，好点了吗？还要喝吗？”
菱宝拍拍胸口，乖乖放慢速度。
吴大海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是啊，程昀有谢无恙这个世子爷做靠山，他们不过是一介平民，捏死他们还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
吴大海后悔不迭，他就是有点嫉妒，怎么就要因此把舌头都给搭上了呢？
“不、不要！大爷，爷爷，我叫你爷爷行吗？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了我们吧！”
程昀起身，揉了揉菱宝和程锦的脑袋，对程毅说：“带他们三个出去玩吧。”
菱宝举着点心说：“还没有吃完呀。”
“带去外面吃，乖。”
菱宝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好的，我会给大哥哥也留一块的！”
待人都出去了，程昀撩袍坐下，端起茶水呷了一口。
吴大海战战兢兢，姿势不知不觉从瘫坐着变成跪着，小心地说：“大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犯了。”
程昀问：“你们是哪个村的？”
“我们是芦花村的。”
芦花村？离北河村不算太近，就算要偷也不该来这头。
“从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程昀问。
吴大海心中戚戚，忍不住说：“其实两个村子离得这么远，我们本来真没想偷你家的东西，可我姑妈回去的时候说起你家靠着卖药材发财了，都能建新房了！”
吴大河补充说：“而且姑妈还说，韩又菱是个白......”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是个白眼狼，攀上高枝儿就把父母给忘的一干二净。”
吴氏百般埋怨，又说如果是他们采到就好了。
“......然后我们兄弟俩就想给姑妈出出气。”
什么出气，想搞钱才是真的吧。
程昀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大海咽了口唾沫说：“大爷，我们是真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程昀忽然笑了一下，温柔地说：“不行啊。”
吴大海吴大河急的都哭出来了。
“你们要怨就怨她吧，明知我讨厌她到极点，”程昀声音清朗，听他说话就是一种享受，“明知你们两个孝顺，偏偏又在你们面前抱怨......”他笑着摇了摇头。
闻言，两兄弟不由得有些怨恨吴氏，对啊，这是她家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程昀说：“算了，你们也是被她害了。”
吴大海升起希望：“那、那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们？”
程昀摇头：“当然不行，你们毕竟是犯罪，不过我可以告诉尚县令，你们也没造成什么损失，从轻发落就好了。有我说话，想必只是打几板子罢了。”
“啊？还要打板子啊？”
程昀脸一沉：“或许你们想打几十板子后再去坐大牢？”
“不不不，我们听你的！”
“以后可不要再犯了，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像我这么好说的人的。”程昀笑着，说不出的温和。
吴大海吴大河两人感动地点点头，完全忘记了方才被程昀威胁割舌头的恐怖。
“你们带他们去吧。”程昀面对谢家的下人说，“别忘了和县令说。
“是。”
吴大海兄弟俩配合地站了起来，毫不挣扎，临走前还和程昀说：“谢谢你，我们以后真的不会再犯了。”
程昀淡笑着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两人身影消失，程昀敛起笑容，吴氏，希望这份礼物你会喜欢。
两人被捆着出去，吸引了北河村全体村民的注意力，两兄弟难得觉得丢人，都抬不起脸！
经过韩大虎家时，看热闹的吴氏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侄子，顿时冲上去：“大海大河，发生什么事了？”
她拥住两个侄子，指着谢家人，刚要破口大骂，就被吴大海顶开了。
“大海？”吴氏难以置信地坐在地上。
吴大海愤恨地呸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看错你了！”吴大河说，“呸！”
说完，两人还催促押送他们的人，快走吧，他们赶着自首呢！
第171章 蜜蜂
程昀说到做到，吴大海兄弟俩只挨了五板子就被放走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路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这个时候，吴氏正在娘家商量该怎么办呢，一大家子人都慌里慌张的，俩孩子一夜未归已经够担心了，正准备倾巢出动,结果还没动呢，两人就已经回来了。
吴大嫂愣了一下，赶紧迎上去：“大海大河，你们回来了？你们姑妈说你们被捆着送去见官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一瘸一拐的，是挨打了吗？哎呦，我的儿啊！”
吴大海冷着一张脸不吭声，吴大河则是不满地瞪着吴氏,语气很冲：“你还敢来我家？”
吴氏一头雾水：“我为什么不敢来啊？大河，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长辈？”
说到最后，她也不满了起来，她大老远跑过来想着一起去救他们，结果他们倒好，不识好人心！
不过这到底是大哥的孩子，吴氏也是打心底里关心他们的。
于是放缓声音，刚要询问关心，吴大河啐了一声：“有你这样害侄子的长辈吗？我可消受不起！”
吴氏急道：“我什么时候害你们了，你别乱说话啊！”
“你还不承认！”
“是不是你说韩又菱没良心，白眼狼？是不是你说要是她采的药材都是我们的就好了？是不是你说要是能有人教训她一顿就好了？”吴大河说话从没有这么条理清晰过！
吴氏瞪大眼睛：“你们、你们不会真去了吧？然后抓个正着？”
兄弟俩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难堪，没脸地大吼：“你就说是不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没错.”吴氏说，“但我没让你们去啊！”
她也就是过过嘴瘾，哪里还敢真的招惹他们。
“还用得着说吗？你为什么偏偏在我们兄弟俩面前说，还不是因为你知道我们俩孝顺！”吴大河坚定地说。
多亏程昀提醒他们，不然他们还发现不了！
吴氏哑口无言：“.”
她一大堆话想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气得心肝脾肺肾没有一处不疼的。
吴大嫂最护短,搞清楚儿子挨打都是因为小姑子,顿时火力全开，破口大骂，吴氏自然要辩驳，可吴老头吴老太吴大哥等人都不想着他，虽然没有打打骂骂，可那种指责却让吴氏忍不住心酸。
“说了我没有就是没有，你们爱信不信！”
吴氏大吼一声，推开他们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忍不住抹泪。
实在是太伤心了，以至于跑到家的时候还在哭。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以前菱宝所尝过的苦楚，全都反馈到了她身上。
程昀远远地看见这一幕，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大王，你慢一点呀，我们跟不上啦。”
菱宝两条小短腿不停，旁边跟着谢无恙，两人气喘吁吁的，就差像小狗狗那样吐舌头了。
大王蹲在前方等她,喵喵地说：“菱宝,你怎么变慢了喵？”
菱宝好不容易跟上，委屈巴巴道：“不是我变慢了，是你变快了。”
“真的吗喵？”大王没觉得呀，它还是用的一成速度呀。
“真的！我都追不上你了。”菱宝鼻子发痒，扭头打了个喷嚏。
谢无恙问：“你怎么啦？”
菱宝揉着鼻子，声音嗡嗡地说：“刚刚好像有飞絮被我吸进去了。”
说着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她打喷嚏的时候脑袋会点一下，打完眼睛有点湿漉漉的，嘴角也有一点口水。
谢无恙拿手帕给她擦了擦，抬头说：“咱们继续走吧。”
“好。”菱宝不放心地交代：“大王，这次你要一点慢一点啊。”
大王乐滋滋地说：“知道啦喵。”
过了一会儿，他们找到腐木，上面生长着一大堆黑乎乎的木耳。
“耶，找到啦！”
菱宝和谢无恙手拉着手跑过去，兴奋地举起小铲子。
小孩子就是这样，找到好玩的事情就恨不得时时玩，可惜程毅程锦都不太感兴趣，只有谢无恙跟来。
拨开草丛，菱宝忽然奇怪地“咦”了一声：“这个‘木耳’怎么是白色的？”
谢无恙观察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这个好像是‘银耳’。”
“银耳？和木耳长的好像呀。”
“这个是很贵的补品，京城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谢无恙说，“以前我娘就吃过。”
很贵？
菱宝机敏地抬起头，眼睛咻地一下亮起来：“很贵？那是不是能卖很多钱？”
怪不得这里只有一点点呢，不像木耳有一大堆。
菱宝小心地把银耳都采下来，为了防止木耳被压到，她把木耳全都倒在谢无恙的篮子里，然后捡了一片柔软的绿叶垫在篮子里，把银耳一朵朵放进去，傻乎乎地仰脸笑。
有钱啦有钱啦，他们要有钱啦！
“无恙哥哥你放心，见者有份，我会分你一半的。”菱宝拍着胸口保证。
谢无恙摇头：“我不要，我不喜欢吃这东西。”
“不喜欢吃可以卖钱呀！”菱宝的表情好像谢无恙在当街撒钱似的。
谢无恙看不上那点钱，但菱宝不是吃独食的人，是他们一起发现的，那她就不能独占。
大王忽然动了动鼻子，嗅到一股香的味道，咽了口唾沫说：“菱宝，我闻到野鸡的味道了，我去捕猎啦！”
“快快回来哦。”
“好的喵。”
大王速如闪电，转瞬间没了猫影。
菱宝活脱脱一个小财迷样：“我们再找找有没有银耳，有的话我们就要发财啦嘻嘻嘻。”
然而银耳能成为名贵补品不是没有原因的，它数量极其稀少，菱宝和谢无恙走了好久也没再找到，反而找到了一个蜂巢。
“好香呀。”菱宝眼巴巴地望着，“好想吃呀。”
话音刚落，蜂巢从树上掉了下来，一只胖乎乎的蜜蜂晕头转向地掉了出来，愤怒地对准菱宝。
菱宝懵懵地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说：“不是我干的！”
蜜蜂又听不懂人话，飞过来就对着菱宝的脑门蛰了一下。
“啊！好痛！无恙哥哥救命！大王救命！”
谢无恙吓了一跳，挥着手驱赶蜜蜂，一手拉着菱宝：“我们快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蜜蜂终于放弃。
菱宝摸了摸脑门，摸到一个好大的包，抖了一下，“嗷”一嗓子哭了出来。
娘亲，菱宝好疼啊！
第172章 聪明绝顶就是她
菱宝皮肤又白又嫩，也就显得脑门上的包又红又肿，看起来格外吓人。
那只蜜蜂看起来胖，倒是挺毒，菱宝感觉脑门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止是疼，还麻麻痒痒的，上面还有蜜蜂留下的蜂针。
“呜呜,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掉了”菱宝泪如雨下，哭的好伤心。
谢无恙也有些被吓着了：“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菱宝可怜巴巴地问：“真、真的吗？”
“真的！我们现在就回家！”他安慰道，“只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而已，就是有点疼，但不会有大事的。”
但他知道不是有点疼，是很疼。
在谢无恙笃定的安慰下,菱宝的害怕惊慌渐渐消下,不过刚才哭的太狠，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谢无恙把菱宝扶起来，两人刚要回家，一道白影“咣当”一下从头顶落了下来。
“菱宝，你叫”大王骤然瞪大眼，“菱宝，你脑袋怎么了？”
“大王.刚刚有蜜蜂蛰我。”菱宝吸吸鼻子。
大王怒不可遏，暴跳如雷：“什么？它敢欺负你，我去给你报仇！”
谢无恙：“大王你回来了，那我们快回去吧.哎，你去哪儿啊？！”
“大王说要给我报仇。”菱宝说。
谢无恙：“.啊？”
两人跟过去，怕菱宝觉得不舒服，谢无恙还想背她。
到地方时，正好看到大王从地上一跃而起，在菱宝他们不知道它跳起来干嘛时,大王麻溜地上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拍了下去。
胖乎乎的蜜蜂从树上掉了下来，大王也跟着跳下来,身轻如燕，拨弄了一下胖蜜蜂，尖锐的爪子对着它：“你敢欺负本大王的小主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惜猫和蜜蜂语言不通，不然胖蜜蜂肯定会识相地求饶。
大王冷哼一声，一口把蜜蜂给吞了下去，发表感言：“难吃！”
它颠颠地跑过去：“菱宝，我给你报仇了！”
菱宝担心地摸摸它的肚子：“大王，要不你还是吐出来吧，万一它在你肚子蛰你怎么办？”
“不会的。”大王自信地说，“我已经把它嚼碎了。”
谢无恙凑近看了看菱宝的额头，总感觉包好像又大了，他催促道：“菱宝，我们快回去吧。”
菱宝说好，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把蜂巢带上，气哼哼地说：“它蛰我，我要把它的家带走！”
绝不承认是自己想吃甜甜的蜂蜜！
“好好好，带带带,我们快走吧。”
回到家,看到菱宝脸的人都吓到了。
程昀蹲下来，想碰又不敢碰，心疼地问：“这怎么搞的？”
听到大哥哥的声音，一路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波澜，菱宝委屈巴巴地哼哼唧唧：“大哥哥，有个胖蜜蜂蛰我”
“什么？它在哪儿？敢蛰我妹妹，看我不把它大卸八块！”程毅嗷嗷叫唤。
菱宝认真回答道：“现在在大王肚子里，大王帮我报仇了。”
程昀把蜂巢交给程锦，吩咐程毅：“你去请孙大夫来。”
他抱着菱宝回到房间，先回一步的大王在空间里找到一本急救手册，交给菱宝，里面有记载被蜜蜂蛰该怎么处理。
菱宝暂时忘记疼痛，翻开书寻找。
谢无恙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愧疚道：“大哥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菱宝。”
“和你有什么关系，别把错揽自己身上。”程昀说。
菱宝一心二用：“对呀对呀，是那只胖蜜蜂的错，不是无恙哥哥你的错呀。”
谢无恙心里好受多了，凑过去问：“菱宝，你找到了吗？”
“快啦快啦.找到啦！”菱宝一字一字地念出来，“要先把蜂针拔出来，因为毒针上有倒刺，很容易滞留在皮肤内，诱发局部的炎症”
菱宝连着“哎呀”两声：“大哥哥，你快给我拔掉！”
炎症可大可小，大了可是能要人命的！
程昀又把菱宝抱了出去，在阳光下仔细瞧了瞧，小心翼翼地拔刺。
过程中难免碰到大包，菱宝一动不敢动，疼的眼泪汪汪。
等程昀把刺拔出来，菱宝可怜巴巴地叫了他一声：“大哥哥”
“嗯，要什么吗？”
“好痛啊。”菱宝撅嘴。
程昀心疼得厉害：“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啊。”他轻轻地吹了吹。
毒刺拔出后，还需要把毒液挤出来，可程昀实在是下不了手。
他望向谢无恙，谢无恙摇摇头，望向程锦，程锦摇摇头。
谁能下得了手啊？！
好在程毅脚程快，没多久孙大夫就来了，给菱宝出了一番后，开了点药膏：“幸亏毒刺拔得及时，这个一天抹三次，等包消了就好了。”
药膏冰冰凉凉的，抹上去后舒服多了。
菱宝张望着，兴致勃勃：“三哥哥，蜂巢呢？”
“在外面。”程锦说。
“大哥哥，我们吃蜂蜜吧！”菱宝砸吧砸吧嘴，吸溜了一下口水。
程昀失笑：“你个小馋猫，不疼了？”
“就是疼才要吃甜甜的呀。”菱宝理直气壮，有理有据。
“好吧。”
蜂蜜取出来放进罐子里，舀一勺到杯子里，给菱宝冲了杯甜水喝。
这是菱宝主动要求的。
“不能吃太多甜的，牙齿会坏掉。一口黑牙太丑啦，我才不要呢。”
闻言，其他人也打算只喝一杯甜水就好了，一次性不能吃太多。
“对啦，大哥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菱宝突然想起来，神秘又得意地眯眼笑起来。
程昀配合地做出好奇的模样：“哦？是什么？”
她往房间里看了看，没看到篮子：“无恙哥哥，篮子呢？不会忘带回来了吧？”
“没有没有，在外面呢。”
菱宝把篮子里的树叶揭开，还可爱地配着音效：“当当当当~”
“是银耳哦，很贵很贵的补品哦~”
“这银耳哪里来的？”程昀等人惊喜地问。
“我和无恙哥哥发现的呀。”菱宝开开心心地说，“大哥哥，把这个卖掉，我们就又有钱啦。”
还有木耳，大王说木耳挺好吃的，等晒干后也可以拿去卖掉。
菱宝骄傲地想，她可真是太聪明啦！
第173章 木耳栽培
晒了两三天，新鲜木耳变成了干木耳，抓在手里扎扎的。
菱宝已经在书上查阅过，晒干的木耳没有毒，真的可以吃。
她仰头看向太阳，刺的眼睛都睁不开，跟个八十岁老太太似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结果因为闭着眼睛身体协调性变差，趔趄了一下。
程锦从后面扶了她一下，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太阳。”菱宝指着天说，“阳光好神奇，一晒木耳就没毒啦。”
说完，她认真地下了结论：“阳光是个好东西，我们也要多晒太阳。”
程锦习以为常。
在菱宝嘴里，什么都是好东西，连泥土都因为能种粮食而是个好东西。
她拥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
“三哥哥，我们今天吃木耳好吗？”菱宝询问程锦。
程锦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木耳，略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真没毒吧？
菱宝捧了一把去厨房，木耳晒干之后变得好小，她泡在水里后，看着有点少，又去捧了一把。
嗯，这下够吃了，他们家可是很多人的！
泡上之后菱宝就去屋里找程昀，脑袋上的包还没消，得接着抹药膏。
菱宝这屋有个梳妆台，是谢无恙当时特地安排的，不过菱宝没怎么用过，她就梳两个啾啾，首饰什么的一类不戴，用不着啊。
这还是第一回使用频率这么高，每天都要照照包有没有小一点。
程昀小心地抹药，突然听菱宝语出惊人：“我有点丑。”
几个哥哥吓了一跳，望向铜镜，一眼就望到菱宝脑袋上红红肿肿的包。
小姑娘水灵的犹如剥了壳的鸡蛋，却大煞风景地多了个包，以至于每个看她的人总下意识第一眼落在包上面。
大概也是因此，她才会有如此感叹吧。
正想着要怎么安慰她，便听菱宝又乐呵呵地说：“没关系，等包消了就又变好看啦。”
根本用不着他们出手嘛。
程昀等人松了一口气。
抹完药，菱宝哒哒哒地跑去厨房看了一眼，顿时传来“哎呀”一声。
谢无恙立即跑进去，紧张担忧地问：“怎么啦？受伤了吗？”
菱宝摇摇头，指着盆愣愣地说：“好多呀”
谢无恙看过去，骤然瞪大眼睛。
只见盆里满满都是木耳，黑乎乎一片，猛地看过去还有点吓人。
菱宝底气不足地说：“我明明只泡了一点点呀”
谢无恙：“.”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有“一点”。
“我好像泡的太多了。”菱宝心虚地对手指，“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一泡那么那么多呀！
“没关系，谢家这么多人呢，分给他们吃不就好了吗？”谢无恙说。
菱宝笑眯眯：“是哦！无恙哥哥，还是你聪明。多的我们还可以送给村长伯伯他们。”
木耳做法很多，问过菱宝后，程毅做了个木耳炒鸡蛋，和凉拌木耳。
一开始大家都不太敢下筷子，毕竟是没吃过的东西，但一想这段时间，吃以前没吃过的东西还少吗？
菱宝已经大快朵颐起来：“好吃好吃！好美味呀！”
她都不舍得卖了。
众人表情淡定，毕竟在菱宝嘴里什么都好吃。
不过他们也没再犹豫，纷纷夹了一筷子，质地柔软，口感细嫩，风味特殊。
趁着大家在吃，菱宝摇头晃脑地念道：“木耳也是一种药材哦，可以补气养血，润肺，止血，降压.好处很多哒！”
程仲谦配合中又透着一点敷衍：“这么厉害啊。”
“对呀对呀。”菱宝小鸡啄米式点头，“而且它可以当菜吃，多好呀。”
菱宝忽然灵光一闪，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要种它！”
程仲谦看向站起来才堪堪和饭桌齐平的菱宝，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种呗。”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陪你一起吧。”谢无恙感兴趣地说，之前种姜黄他都没赶上。
“好呀，等我去找找怎么种它，之后我们就能卖钱啦。”菱宝憨憨一笑。
程锦没说话，但一直看着菱宝。
菱宝似有所感，突然看向程锦，仰着笑脸说：“三哥哥也和我们一起，好不好呀？”
程锦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犹豫。
好像一直在等着她这句话似的。
吃过饭后，菱宝和程锦把泡好的木耳送了一些给村长伯伯。
“菱宝，这东西真能吃吗？”
“能吃能吃，没有毒的，我们家已经吃过啦。”菱宝一本正经地说，“这也是一种药材哦，补气养血的，对身体好的。”
村长惊奇：“真的啊？可这个不是有毒的吗？”
“新鲜木耳有毒，晒干之后就没毒啦。”菱宝说，“村长伯伯你要是采到，记得要晒干哦。”
村长点了点头，拿了几个榆钱馒头给他们带回去吃。
程锦捧着榆钱馒头，村民们都实在得很，这馒头快比他的脸还要大了。
他掰了一点尝，有点淡淡的甜味。
回到家，菱宝就钻到空间里去查怎么种木耳了。
木耳生长在腐木上，菱宝原以为也要用枯萎的树木才行，但恰恰相反，正是要用新伐下来的树木才行。
菱宝心中急切，忙跑去找程锦和谢无恙。
她伸手一根肉乎乎的手指：“首先，我们要去砍一棵树。”
谢无恙说：“这好办，我叫上人，我们现在就去。”
“好！”
这可是谢无恙第一次动手种植，他很看重，把人集结起来，挑了两个最强壮的汉子去。
山上树木多得是，一般人家里做家具都是上山自己砍树，菱宝家的新家具也是这般准备的。
到了山上，程锦问：“要砍什么树啊？”
菱宝被问到了，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菱宝？”
“你们等我一下！”说完跑到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后，还不忘交代，“你们不许跟来！大王，你来！”
程锦和谢无恙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菱宝让大王帮自己望风，进空间又看了一眼书，然后一脸纠结地出来。
书里没有说要用什么树呀应该什么树都可以吧？
菱宝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找了一棵树左看右看：“就这颗吧！”
程锦和谢无恙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选这棵？”
菱宝笃定道：“这棵一看就很能长木耳！”
第174章 真菌
“这也是能看出来的吗？”
菱宝肯定地点头，说的头头是道：“当然啦，就像村长伯伯他们种了很多年的粮食，他们大概都能估计出今年能出多少粮食呢。”
程锦一针见血：“可你不是第一次吗？怎么看出来的？”
菱宝装作很懂的样子，摸了摸树干：“因为我和它有缘分呀。”
什么缘分？注定要被你砍掉的缘分吗？
因为有三个人，他们临时决定多砍两棵，一人一棵。
即便多了两棵树，两个汉子也没有丝毫怨言，两棵树而已，对他来说轻轻松松。
搬着回到谢家，放在院子里。
“菱宝，之后呢，我们要怎么办？”谢无恙问。
菱宝说：“要把它截一下，现在太长了。”
尤其是三棵放在一起，总有种下不去脚的感觉。
手下说：“要截多长？程小娘子，你说我们干。”
菱宝给他们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长吧。”
一棵树大概能截个两三段。
两人一手拿着锯子，一脚踩在树木上，手臂发力，没一会儿就截断一段。
菱宝看得跃跃欲试：“我也想试试。”
“这还是我们来吧，这个很累的。”
“我最不怕累啦。”菱宝骄傲地说着，上前去接过锯子。
汉子只能递给她，自己帮忙固定树木。
菱宝握紧，使劲往后拉，拉倒是能拉动，就是半天了，也只锯断了一点点。
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天黑能锯好呢。
菱宝撅撅嘴，讪讪地要还回去，突然计上心头，招呼程锦和谢无恙：“三哥哥，无恙哥哥，你们要不要也试试，可好玩啦！”
两人哪知道世道如此险恶，一点都没怀疑地上前去试。
哼哧哼哧拉了老半天，额头都冒汗了，一截还没断呢。
再扭头看菱宝，正在后头捂着嘴巴偷笑呢。
两人恍然大悟：“好啊你，你是故意的！”
菱宝终于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干成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似的，笑得特别得意。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有程毅这么个不着调且爱玩的二哥，连菱宝都“学坏”啦。
谢无恙气哼哼地对那两个手下道：“你们竟然也不提醒我们，眼睁睁看着我们被菱宝耍！”
两人忙低下头，他们哪敢掺和主子们的事哦！
再说了，您玩的不知道多开心呢。
见程锦坐在一旁，菱宝笑嘻嘻地凑过去：“三哥哥生气了吗？”
程锦瞥她一眼，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菱宝放心地抓住了他的手。
谢无恙见了，坐到她另一边，也抓住她的手。三个人穿成一串糖葫芦。
木头截好之后，先放在一边不动，因为要制作菌种。
“菌种是什么？”谢无恙问。
菱宝说：“其实木耳就是一种真菌，蘑菇和银耳都属于真菌。”
“怪不得木耳能吃呢。”谢无恙说。
得知木耳和蘑菇银耳同属于真菌时，菱宝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程锦问：“真菌是什么？”
“真菌就是一种菌类。”菱宝说。
程锦：“.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菱宝撅撅嘴：“因为再多我也不知道了呀。”
大王说的对呀，学无止境。像她，只知道有真菌，但真菌是什么，就没有搞懂。
但是大哥哥说了，学习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来。
谢无恙问：“那菌种怎么制作？”
“我们需要买一些石灰粉，要用到的。”菱宝说。
谢无恙急着栽培木耳，立即举手说道：“我派人去买。”
“好。”菱宝说，“等木耳种出来卖到钱，我就还给你。”
谢无恙知道说不菱宝一定不会答应，便点了点头。
石灰粉医馆就有卖的，最典型的就是瘟疫发生时，会铺洒石灰，就能有效的防止瘟疫蔓延。
等待石灰的这段时间，菱宝他们就去隔壁看房子了。
新房马上就建好，青砖大瓦房看着就气派，虽然比不上谢家，但已经成了村民们羡慕的对象了。
难怪菱宝要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呢！
菱宝牵着程锦的手说：“三哥哥，我们的新家马上就要建好啦，你开心吗？”
程锦点了点头，有些期待。
他从来了就住在谢家，虽然好，但到底是别人家。
唯一不高兴的估计只有谢无恙了。
这段时间他家里可热闹了，一睁眼就能看见菱宝，吃一块吃，玩一块玩。连他父王写信来斥责他不知道归家的信都没能让他难过，看了一眼就压箱底了。
“为什么不再慢一点呢？”
菱宝说：“快点好，快点才好呢。”
三个小家伙进去看了一圈，地方有限，卧房当然算不得大，但菱宝摸着结实的青砖就高兴，除了谢家，这将是她住过最好的房子！
“这里放我的床，这里放书架，这里放板凳.”菱宝充满憧憬地想。
石灰买回来后，先涂刷断木横截面，然后放在通风向阳的地方晾晒。
再然后就是制作菌种。
给木屑浇透水，加入石灰水辅助消毒，再然后加入锯木屑和麦麸等混合在一起，拌匀，盖上盖子等待发酵。
“好像在给猪猪拌饭啊。”菱宝突然说。
她见过养猪的人家，就是这样一通拌，然后喂给猪吃。
对此，谢无恙和程锦无法回应，因为他们没见过养猪。
发酵得发酵个两三天呢，把东西放在一旁就去练字了。
一直忙活这个，她今天的大字还没练呢。
程仲谦就快回来了，她可不想像二哥哥一样挨骂！
菱宝认认真真地写完十张大字，外出疯玩的程毅才终于回来。
“二哥哥，你字写了吗？”她好心提醒，“爹爹就快回来了哟。”
“.”程毅火烧屁股一样去赶作业。
程锦凑过去看了一眼，摇摇头：“二哥，你字真丑。”
菱宝小声附和：“还不如我的呢。”
程毅把这俩说风凉话的捞过来，在脸上结结实实啃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菱宝顶着鸡窝头，愤愤地哼了一声。
二哥哥这是恼羞成怒！
程锦一脸风中凌乱，不知今夕何夕的表情。
程毅心虚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三郎？”
程锦不吭声。
完蛋，不会被他咬傻了吧？但他又没咬脑子！
第175章 人生赢家
程毅想好生安慰一下，但眼看程仲谦就快要回来了，他惊恐一叫，埋头狂写。
安慰什么的，稍后再说！
程锦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有点湿，能摸到很明显的两个牙印。
这也就是自家二哥，换了别人，程锦指定要生气的。
但就因为是二哥，程锦竟然还觉得有点新奇，以前二哥可从没有这样过啊。
没错，这个“好习惯”是程毅这一年培养出来的，对付不听话的弟弟妹妹们最好用了！
眼前突然凑过来一张脸，菱宝戳戳他脸上的牙印：“三哥哥这样好好笑哦。”
程锦：“.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去吗？”
菱宝万事不愁地晃晃脑袋，笑嘻嘻地说：“反正有三哥哥陪我呀。”
程锦看了她一会儿，没忍住露出一个笑来。
说归说，菱宝和程锦还是很疼程毅的，自觉帮他望风。
两人带着谢无恙坐在门口玩翻花绳，程锦不会，菱宝先和谢无恙示范了一遍，程锦聪明，一遍就全记下来了，然后换他和菱宝玩，谁要是输了就换谢无恙接上。
一开始各玩各的，但由于菱宝经验足，那边都换了三四轮了，她还巍然不动。
谢无恙说：“锦哥儿，我们结盟！”
程锦眼神认真：“好！”
菱宝得意，丝毫不惧，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
“哈哈哈，你们又输啦！我玩这个最厉害啦，家里没有人能赢得过我的！”
两人不服气，怎么能次次都输呢？
“不行不行，再来再来！”
“来就来，看我让你们心服口服！”菱宝放狠话。
脑袋上突然多了一只宽厚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声音含着笑意：“来什么？”
菱宝抬头，不知何时已经到家门口的程仲谦笑吟吟地望着他们，挨个在三个孩子头上揉了一把。
“爹爹，你回来啦！”菱宝凑上去抱住他的腿。
程仲谦点头，问道：“做什么在这里玩？”
虽说天已经热起来，但为人父母总担心孩子着凉，挨个摸了摸她们的手，还好，都热乎乎的。
菱宝一惊，和程锦对视了一眼，三哥哥，我们快去报信！
这事儿程锦着实没经验，菱宝怎么说他怎么做，重重一点头：“哦！”
然后两人往里飞奔而去，边飞边喊：“二哥哥！”
程仲谦：“他俩喊二郎做什么？”
被留下独自面对程叔的谢无恙：“.不知道。”
程仲谦眯了眯眼：“有古怪。”
说罢追了上去。
谢无恙：“.”
你们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程仲谦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追上了，正好听见菱宝叫：“二哥哥，你写好了吗？爹爹已经回来啦！”
程毅惊慌地说：“啊？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行啊，我还差一点，你们去把爹拖住！”
“好的！三哥哥，我们走！”
菱宝雄赳赳气昂昂，拉着程锦往回跑，在门口撞到程仲谦身上，摔了个屁股蹲，两小孩脸上的肉都“咣咣”地弹了两下。
“爹爹.”
程毅吓了一跳，赶紧把纸笔都藏起来，努力做出一副“我早就写好了”的模样。
程仲谦淡淡道：“别藏了，我都听到了。”
程毅：“.”
菱宝从地上爬起来，还给三哥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觑着程仲谦。
程仲谦指着程毅说：“出息了，功课没完成，还逼着弟弟妹妹给你望风。”
程毅瞪大眼睛，怎么成他逼迫了？
他给菱宝使眼色，快解释啊妹妹，不想你二哥死就快解释！
菱宝敢作敢当，发现确实是自己主动的，便拉住程仲谦的食指说：“爹爹，你不要怪二哥哥，是我主动说给他望风的，因为我不想他挨打。”
程仲谦面色缓和，望向程锦：“三郎，你也这么想的？”
程锦点了点头。
“好孩子。”程仲谦赞赏，然后对程毅说，“看在你弟弟妹妹的份上，今天就先饶了你。”
程毅大松一口气，程仲谦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明日功课加倍，若是再完不成，或者完成的马马虎虎，后日在明日的基础上再加倍。”
程毅眼前一黑。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他迟早累死！
程毅当即举手保证，认真得不行：“我一定好好完成，再不玩物丧志！”
程仲谦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书包都还没放下呢。
待爹一走，程毅脸色扭曲地抱住两人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看咬你们还是咬青了！”
什么给他通风报信，他看是给爹通风报信才对！
菱宝心虚极了，讨好地亲了他一下：“二哥哥不要生气啦，我们不是故意的呀。”
还生什么气啊？菱宝亲他啦！
程毅傻兮兮地笑起来，之前菱宝亲爹就把他羡慕坏了。
“二哥哥，你不生我气了吧？”
程毅活像个二傻子：“呵呵呵，不气了。”
菱宝扯扯程锦的袖子，小声说：“三哥哥，该你啦。”
程锦愣住：“啊？”
菱宝撅起嘴巴，充满暗示，亲了二哥哥就不气啦。
程锦有点犹豫，他性子独，最亲近的行为也不过是被抱一下，像“亲”这类的那可真是下不去嘴啊！
菱宝眨了眨眼：“三哥哥？”
对上菱宝催促的眼神，程锦脑子一热，大义凛然地凑上去。
程毅震惊极了，目瞪口呆：“三郎，你.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啊。”
程锦羞赧地脸蛋通红，鞋子里的脚指头动来动去。
太丢人啦，他要赶紧跑！
刚动一下，就被程毅抱住了。
明明二哥没比他大几岁，为什么力气这么大啊！
“三郎，没想到你这么喜欢二哥我，还想亲吗？喏，给你亲！”程毅很大方，“菱宝，你也是，想亲就亲，身为哥哥，就是要满足弟弟妹妹们的心愿！”
程锦想逃却逃不了。
只能和菱宝一起坚决表示不亲不亲，绝对不亲！
对此，程毅很看得开，不亲？没关系，我来亲你们！
直把菱宝和程锦亲的脸都要秃噜皮了。
等到吃饭时，更是翘着尾巴炫耀：“刚刚菱宝和三郎亲我啦，爹，大哥，你们没有这种待遇吧？”
第176章 赚大钱！
只被菱宝亲过，没被程锦亲过的程仲谦：“......“
既没被菱宝亲过，也没被程锦亲过的程昀：“......”
父子俩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捏紧，手痒，想揍儿子/弟弟。
程锦头都快要埋进饭碗里了，只露出两只红彤彤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敢见人！
同样没被亲过的谢无恙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说道：“菱宝，你可以也亲我一下吗？”
“唰——”
从程仲谦到程锦，程家从大到小四个男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你说什么？”程昀眯了眯眼。
谢无恙老实地重复了一遍：“我也想让菱宝亲我一下。”
程昀：“你小子想得美。”
连他这个大哥都没被亲过呢。
程锦皱着小眉头说：“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让菱宝亲你。”他还十分未雨绸缪，“你也不能亲菱宝。”
程仲谦等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谢无恙只能失望地撇了下嘴。
至于炫耀的程毅，程仲谦面不改色地给他多加了一倍的功课，完不成就不要出门！
这就是挑衅老子的下场！
菌种经过发酵后，还要经过高压灭菌，可菱宝他们又没有高压灭菌的器材，书上说还可以蒸汽灭菌，只是同样没有器材，这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三个小萝卜丁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卡住了。
“怎么办？就这么放弃吗？”
菱宝眉头紧紧拧着，她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的：“让我想一想。”
遇到困难动脑想一想，不能立刻就放弃。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只能暂时放弃。
吃早午饭的时候，菱宝去厨房帮忙洗菜，今天吃鸡蛋卤面的拌面条。
下面条时，水蒸气如白雾般缥缈而上，菱宝眯着眼睛看。
大王突然激动地说：“菱宝，有办法了！”
菱宝扭头：“什么呀？”
“杀菌的办法！”大王说，“最简单的杀菌办法其实就是高温灭菌！”
菱宝重复：“高温灭菌？”
“对！”大王指着冒着热气的锅说，“这不就是现成的‘高温’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水蒸气和“蒸汽灭菌”是不是一回事，但想来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大王叹息一声，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以前它就好好学习了！
菱宝若有所思，拍板决定：“那就用它！”
程毅把面条捞出来过了遍凉水，纳闷地问：“用谁？”
菱宝摆手：“二哥哥你不懂，我去找三哥哥和无恙哥哥啦。”
等吃完饭，菱宝他们又来到厨房，厨娘们忙请安。
“世子，有什么吩咐吗？”
谢无恙看向菱宝，菱宝说要借个锅，而且可能要用一两天。
说到这里，菱宝有些犹豫：“太久了，好废柴啊......”
万一最后没成功，柴都白费了。
她不怕遇到困难，但她怕浪费。
谢无恙说：“可以用炭火啊，炭经烧。我家有的是。”
菱宝想了想说：“可是一直让你出钱不太好。”
“那主意还是你出的呢。”谢无恙说，“种法也是你说的，你也没和我们要钱啊。”
菱宝一想也是，自己可也没少出力呢。
不过因为不知道这个法子管不管用，所以他们把菌种一分为二，一半蒸一半不蒸。
为了防止水烧干，还要派人看着锅，谢无恙找了人轮流看着，特意说了会给加工钱。
等“高温消毒”后，还得等它冷却下来。
三个人激动得不行，等菌种冷却下来后，立即要亲自动手。
木头已经事先由先前那两个汉子钻好孔穴，菱宝拿了筷子把菌丝塞入孔穴中，按紧后盖上树皮盖。
“终于弄好啦！”
菱宝很有成就感地看着耳木，现在就等它长出来啦！
忙活完这些，菱宝这才跟着程昀一道去了趟县城。
积攒的一些问题要问老大夫，上回采摘的银耳也可以卖掉了。
菱宝以为银耳再贵也不过一二两，万万没想到竟然卖出了二十两的高价！
“二十两？这么昂贵呀！”菱宝张大嘴巴。
老大夫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程昀说：“在京城能卖得更贵。”毕竟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
请教完问题，菱宝和程昀去县衙，路上菱宝时不时就往程昀胸口看一眼。
程昀好笑：“看什么呢？”
菱宝警惕地看看周围，用气声说：“看钱呀。”
挺好，小小年纪就有“财不外漏”的认知。
“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钱呢。”她飘飘然地说，“早知道银耳这么值钱，我就不种木耳啦。”
程昀刮了下她的鼻尖，说道：“你变心也太快啦，小心木耳听见你的话，不长了啊。”
菱宝受到惊吓，连忙捂住嘴巴，自己说道：“童言无忌，呸呸呸。”
程昀笑得不行。
笑完之后，他说：“这银子留一半给你花好不好？”
菱宝乖乖地说：“不用啦大哥哥，我没有要花钱的地方呀。”
而且虽然是二十两，但还要分一半给无恙哥哥呢。
“那也是你应得的。”程昀摸摸她的脑袋，技巧性地问道，“你想自己放着，还是我给你放着？”
小孩就是容易掉进坑里。
如果问“你想要不想要”，那菱宝肯定回答不想要。
但换一种问法，她就认真地思考起来，然后回答说：“我想自己放。”
她有空间，那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程昀暗笑：“好，回家就给你啊。”
“好~”
去县衙和尚静娴见了一面，尚静娴拉着她的手埋怨道：“菱宝，你都好久没来见我了。”
菱宝腼腆地笑笑：“我最近很忙呀。”
“忙什么呢？”
菱宝掰着手指头和她数：“要写功课，要看医书，要去山里学习，还要种木耳......”
尚静娴感叹道：“果然好忙啊。不过木耳是什么？”
“是一种吃的！等我种好给你送点来尝尝，很好吃哒。”
“那说好了啊，你可不许忘了。”
“不会忘的！”
从县衙离开后，两人又去苗家香粉铺收钱，然后又去粮油店买了些东西，没想到竟遇到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是那个砸到我脚的爷爷！”
菱宝兴奋地叫道。
高先青：“......”
遇到小丫头他还挺高兴的，就是这个前缀，能不要吗？
第177章 投缘
“爷爷，你也来买东西吗？”菱宝自来熟地问。
高先青点了点头。
看着他旁边的大袋子，菱宝问：“爷爷，你拎得动吗？要不要我们帮你呀？可惜我二哥哥没来，他力气可大啦。”
大王倒是来了，不过是在空间里，没法出来。
高先青说：“我拎得动。”
见菱宝望着他，不服输的心理又上来了，拎着麻袋一提，想扛到肩上。
“咔啪——”
一声脆响，高先青面色一变，眉头紧拧，扶着自己的腰不动弹了。
“爷爷，你是不是闪到腰啦？”菱宝担心地问。
高先青：“.”
丢人的说不出话！
“我没事。”高先青倔强地说，手抓住麻袋，还想在闪到腰的情况下扛起来，“我可以。”
菱宝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赞同地说：“爷爷不要逞强，会更严重的。”
猝不及防被个小辈抓了手不说，还被教育了一顿，高先青有点发愣。
“您就听她的吧，身体为重。”程昀笑了笑说，“您家住哪里呢？我们帮忙送过去。”
高先青犹豫：“这”
程昀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菱宝脆生生附和：“嗯嗯，举手之劳！”
腰确实不舒服得很，高先青思考后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早就脱离文弱书生范畴的程昀扛起麻袋，菱宝扶着高先青慢慢地走着，幸好高先青家就在不远处的巷子里。
开门的是个头发灰白但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老太太，看见陌生人还在奇怪，下一瞬便注意到自家老头子，惊道：“你这是怎么了？”
高先青觉得丢人，不吭声。
菱宝代为回答：“爷爷闪到腰啦，我们就帮忙送东西回来。”
“快进来。”高奶奶忙说。
高先青坐到椅子上才感觉好了些，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菱宝很关心病人，她不好好坐在椅子上，反而站在高先青面前，认真地问：“爷爷，你腿疼吗？有没有麻木和使不上劲的感觉？”
高先青愣了一下，仔细感受一番后摇了摇头。
“那就好，说明不严重。”菱宝笑眯眯地说，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小手扶着他的膝盖。
高先青垂眸看了一眼，没躲开。
一旁的高奶奶有些惊讶，这老头子竟肯让别人碰他，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可以用冷手巾敷一下，不要按摩哦，不然会加重的，爷爷你就连路都走不了啦！”菱宝表情严肃，连说带划的，不知道还以为高先青是不听话的熊孩子呢。
“还有还有，不要睡太软的床，要睡硬木板床，然后在腰下面垫个软枕，就会舒服很多啦。”
“如果一直疼的话，就要去看大夫啦。”见高先青不吭声，她歪了歪头，“爷爷，你听到了吗？”
高先青点头，板板正正地说：“听到了。”顿了顿，又说，“多谢你。”
菱宝笑弯了眼睛：“不客气，爷爷要照顾好自己哦。”
高先青忽然问道：“之前你们去州府是做什么的？”
“我爹爹参加院试，我们陪着去的。”
高先青点了点头，他猜着了。
恰好那段时间在州府，除了院试还能是什么。
想了想，高先青让他们等一等，自己回屋去拿了本书，翻开看了看，又放下拿了另一本，爱惜地摸了摸。
“这本是我的私藏，你爹既然要考科举，想必用得上。”
高奶奶更惊讶了，老头子爱书如命，平时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准碰他的爱书的。
“私藏”二字就说明了这本书的价值，程昀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正要婉拒，却见书有“正言居士”四个字。
天下谁人不知，高先青别号正言居士，取自正身，谏言。
“这您是高先青高先生？”程昀有些激动地问。
高先青淡然颔首，也没问他如何认得自己。
不是他自大，虽然他仕途不得志，但才华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文坛之中十有八九都听过他的名。
“爷爷，原来你就是高先青呀。”菱宝情不自禁凑过来，崇拜地看着他。
高先青不自觉面部柔和些许：“你也认得我？”
菱宝点头如捣蒜：“我大哥哥说你可厉害啦，领我拜读过你的诗。”
高先青来了兴趣：“你也会写诗？”
“还不会呢。”菱宝不好意思地说，“我只会读。”
别说写了，连品鉴都还做不到，只能凭直觉判断这诗写的好不好。
高先青安慰道：“这是正常的，等你大些就会了。”
“真的吗？我也能写出你那么好的诗吗？”菱宝期待极了。
高先青：“当然。”
菱宝憧憬地想了一下，傻乐起来。
高先青也没忍住弯了下唇角，稍纵即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得知他的身份，程昀也没再推辞，只是再三保证会爱惜书籍，绝不让它脏污半点。
菱宝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牵着程昀的手一步三回头：“爷爷，我家住在北河村，你有空去找我玩哦。”
据说高先青最讨厌将玩乐挂在嘴上之人，程昀怕她惹怒高先青，想要解释，却见高先青态度如常地道了声好。
等人都走了，高奶奶道：“这么喜欢那小姑娘啊？”
高先青说：“我与她很投得来。”
这是最难得的。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轻松地与人对话过了。
程昀把书籍小心地塞进怀里，忍不住摸了摸菱宝的头说：“我们菱宝运气真好。”
砸一下脚就结识了正言居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菱宝眨眨眼，仰头笑起来。
回到粮油店买了些调料，两人这才一道回家去。
到家后，程昀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不愧是正言居士，鞭辟入里，一针见血。
程昀看得如痴如醉，连程仲谦回来都不知道。
“看什么呢？”程仲谦倒了杯茶喝。
程昀回神，和他爹说了，程仲谦愣了一下，也凑过来一起看，如痴如醉的变成了俩人。
若不是菱宝，他们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晚饭过后，程昀才想起那二十两银子，留下五两作为家用，交给菱宝十五两，十两给谢无恙，五两她自己留着。
菱宝抱着银子蹭了蹭，开心极了，她成小富婆啦！
结果还没开心多久，就被程仲谦收缴了，只余下二十文作零花。
第178章 男孩的心思你别猜
菱宝震惊地捂住荷包：“为什么？”
程仲谦还想问程昀为什么呢，给一个小孩五两银子巨款，怎么不给她五十两啊？
程昀倒是想，可他们家也得有那么多啊。
“菱宝乖，你还小，爹爹先帮你存着，等你要用的时候再给爹爹要，行不行？”
菱宝撅嘴：“可是大哥哥说我可以自己拿着呀。”
“别听他的。”程仲谦把她抱到膝上，谆谆善诱，“乖啊，你还太小了，存不住钱，大人帮你存着，等你长大一分不少地都给你。”
菱宝歪头看他，莫名怀疑：“真的吗？”
“当然了，你不相信爹爹吗？”程仲谦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
他长相俊美又年轻，做出这般表情也不显奇怪，反倒让人心生不忍。
菱宝涉世未深，立即慌了，笨拙地拍拍程仲谦的胸口：“没有，菱宝相信爹爹的，爹爹别难过，菱宝都给你。”
她扭头拿荷包，程仲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等菱宝扭头过来，又是一副委屈的神色。
程仲谦接过来一看，分文不少，夸道：“菱宝真乖。”
菱宝心有戚戚焉地说：“爹爹不难过就好啦。”
程仲谦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去后把钱交给程昀，交代道：“放好了，可别乱花，说好了还要还给菱宝的。”
“既然要还，干嘛还要要过来？”程昀不解。
程仲谦道：“菱宝还是个小孩，你给她那么多钱，她能放得住吗？”
程昀替菱宝辩解：“菱宝不会乱花钱的。”
“大人的自制力尚且不一定，何况是小孩子。”程仲谦举了个例子，“你两岁时，从我这要走了钱袋子，卖乖说自己会好好护着，结果转头就被人哄着拿去‘喂鱼’了。”
由此可见，单自己不会乱花是不行的。
程昀一脸震惊：“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
程仲谦说：“可能是怕我要你还钱？”
“.”程昀说，“爹，你真风趣。”
交代程昀把银子给菱宝收好，程仲谦就又去看书了。
睡前，菱宝和程锦谢无恙去看了耳木。
为了使菌丝尽快在接种穴内恢复生长、定植和在耳木中蔓延，要及时将耳木堆积起来发菌，所以他们精挑细选地在院子里选了一块地方，避风且向阳。
三个人拿着扫帚，不假人手，哼哧哼哧地打扫干净，还用篱笆围了起来，旁边支了个小招牌，上面写着：木耳基地，闲人免入。
谁想进去的话，必须要给他们三人其中一个打报告才行。
书上还说可以用塑料膜盖着，可菱宝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且他们这里没有，想用也用不了。
三人像蘑菇似的排排蹲，菱宝托着脸颊说：“我觉得它长得很好。”
程锦问：“你怎么知道？”
“感觉呀。”菱宝理直气壮，“我们这么认真，肯定长得很好的。”
好吧，你长得可爱你说了算。
菱宝打了个哈欠，三人把一旁的干草搬来盖上去，这是为了保温，不然夜间温度降低，堆内温度也会降低，会影响菌丝生长的。
谢无恙和程锦不懂这些，菱宝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这之后，每隔七八天菱宝他们会给耳木翻一下身，确保发菌均匀。
第二次翻堆时，菱宝眼尖地发现有个孔穴内的菌种都干枯了。
“怎么会这样啊？”菱宝难过地扁嘴，都干枯了肯定发不出来了。
谢无恙和程锦也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耳木，发现也有坏死的，好在都不严重，只一两个孔穴。
三人没想到他们这么细心地照顾还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如丧考妣，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似的。
“幸好还有这么多好的。”谢无恙说，“我们接下来一定要更仔细才行。”
菱宝和程锦连连点头。
这天，程家的新房子终于一切安排妥当，菱宝他们也要搬回去了。
菱宝撒欢似的去到隔壁，在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
先前也看过，但那时候光秃秃的，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哇，这里还有好看的小花！”
菱宝在书架上看到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有大有小，淡淡的花香味很好闻。
程毅笑嘻嘻地凑过来，求夸地说：“喜欢吧？我特意去给你摘的。”
“二哥哥，你真好，我好喜欢呀。”菱宝抱住他甜甜地说。
程毅趁机问：“那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哥哥？”
菱宝为难地把眉毛拧成了毛毛虫。
“什么啊，你竟然还要想？”程毅不满，“你对得起我送你的这些花吗！”
菱宝嘿嘿一笑，拉着他的手说：“都喜欢不行吗？”
“不行，必须选一个最喜欢的。”程毅坚决，也不知他是有什么执念。
菱宝选不出来，选了这个另外两个就会伤心的呀。
程毅吱哇乱叫地把她捞进怀里揉搓了一顿，菱宝又成了鸡窝头。
程昀面无表情地踹了他一脚，合着不是你梳就可劲儿造是吧？
看完之后，谢家的东西就要搬回来了。
看着房间里渐渐冷清下来，谢无恙的不高兴也达到了顶点。
“你怎么那么开心？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吗？”
他都很舍不得她的呀。
突然被质问的菱宝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啊？可是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近，走几步就到了呀。”
有什么舍不得的，想见随时就能见啊。
谢无恙无法反驳，气闷地把头扭到一边。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菱宝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深沉地叹了口气，男孩子真是太难懂了，还很爱生气！
她说：“不要生气啦，生气对身体不好，还容易长皱纹，会变丑的！”
谢无恙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摸自己脸蛋，还好还好，还是光滑细腻的。
怕真的长皱纹，谢无恙连忙扯开嘴巴笑了笑，假装自己并没有生气。
搬好家后，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来庆祝。
这天晚上，菱宝高兴地睡不着。
她趴在床上，两只小脚翘在空中晃来晃去，抚摸着大王柔顺的皮毛。
“大王，我们的新家真好。”
第179章 肥料
“大郎，好了没？咱们该下地了！”
村长嗓门大，在门口吆喝一声，屋子里头听得清清楚楚。
程昀连忙应了一声，家里人倾巢出动。
种庄稼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种子撒下去擎等着收就行了，其他不说，施肥就是个缺不得的。
程家院子后头有个跟茅房离得不远的大坑，就是在村长的指导下挖的，为的就是沤肥。
程昀他们也是去年种萝卜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肥料”指的就是粪便，当时一家子老爷少爷的，拿着铁锹铲粪便，脸色黑的和黑炭有的一比，一边铲一边干呕，胃里直泛酸水。
当时程毅还放狠话：“这种事，别想我做第二次！”
结果呢，这都数不清第多少次了。
种田就少不得跟屎尿粪便打交道。
“程秀才也在家啊？你也要去啊？”村长看到程仲谦有些惊讶。
程仲谦点了点头，他既然立志为民，那百姓最关心的事他也得有所了解才行，不然全是纸上谈兵，谈何“为民”？
菱宝像只兔子似的在他旁边跳来跳去：“村长伯伯，还有我呢，我也去！”
村长乐呵呵地说：“对对，还有我们菱宝呢。”
菱宝指着旁边的程锦，笑眯眯地说：“还有我三哥哥，这次他也跟我们一起呢。”
村长配合极了：“哎，都是好孩子。”
谢无恙远远地站在他家门口，一脸纠结地望着他们。
怀福说：“世子爷，你想去就去嘛。”
“可是，太臭了......”
怀福：“......”那他就不知道怎么劝了，他也觉着臭。
经过谢家时，菱宝对谢无恙挥了挥手：“无恙哥哥，我们走了啊。”
她笑容明媚，好像板车上的桶里散发出的奇怪味道一点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似的。
当然不能影响啦，想想看，这都是能让庄稼“吃饱饱”的好东西啊！
年仅六岁，但饱尝饥饿滋味的菱宝，可太能体会了。
谢无恙心里一动：“要不，我也跟着去吧？”
自家在家呆着太没意思了。
话一出口，谢无恙先升起点后悔，真的太难闻了。
可菱宝高高兴兴地过来牵他的手，他又觉得臭就臭呗，把鼻子捂住就好了嘛。
“怀福，你去拿几条帕子。”
怀福应了一声。
这段时间村民们都忙着追肥，尤其是去年那场水灾，虽然没有造成特别大的伤亡，但地力都被冲刷掉了，庄稼想要长得好，看的不就是地力吗？
菱宝几个小的合用一只桶，程仲谦程昀程毅一人提一只，拿着瓢施肥。
谢无恙和程锦都是第一次施肥，拿手帕捂着口鼻，一脸痛苦。
怀福看不下去：“世子爷，要不我替你们来吧？”
菱宝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体贴地说：“三哥哥，无恙哥哥，要不你们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
他们身为男子汉，怎么可以把事情都推给妹妹？
“不用，我们能行！”
说着，两人一左一右，把木桶提起来，干劲十足地干活去了。
大王蹲在田垄上，一副“我看的太多”的模样，喵喵地摇摇头：“死要面子的男人啊。”
菱宝看到村长伯伯愁眉苦脸地站在路上，关切地走过去问：“村长伯伯，你不开心吗？”
村长说：“我担心今年的收成啊。”
知道今年收成不会好看，怕的就是一年比一年差。
肥料能增加收成不错，但每家的人就那么多，自己家还不够使的呢。村子里以前还发生过偷粪的事呢。
后来叫人给打了一顿，再加上村长出面，也就没再发生过了。
菱宝吃惊：“我都不知道呀！”
村长笑了：“你那时候都没出生，上哪儿知道去？”
“那么久呀。”菱宝感叹。
村长又叹了口气，愁啊。
菱宝当下没说什么，却把这事记下了，等回家后，她问大王：“大王，后世也会为肥料发愁吗？”
大王刚又偷吃了个馒头，吃的太急把自己噎住了，大猩猩似的捶胸口。
菱宝赶紧给它倒了碗水喝，大王坐在床上，两只前爪捧着碗一口闷，叫人看见肯定得说这猫成精了。
“不会，后世都是化学肥料了。”
化学肥料？又是一个菱宝不知道的东西。
她饱含期待地问：“怎么做呀？”
“别想啦，你做不出来的，你连化学是什么都不知道喵。”大王说。
菱宝不高兴地撅嘴，讨厌！
“那怎么办呀？土地没有地力，大家就没有粮食吃啦。”
大王说：“化学肥料不行，还有农家肥料啊。你们现在用的粪便就是，不过太单一了，很有很多种呢。”
菱宝支棱起耳朵，激动地由趴改坐：“都有什么呀？”
大王被问住了，它也没研究过这个：“图书馆可能有，我去给你找找。”
菱宝乖乖地说：“好的呀。”
大王和空间有天然的联系，找起书来比菱宝快多了，很快就叼着一本书回来。
“《实用耕作技术》，图书馆真的什么书都有哇！”
大王得意地说：“那当然，不然怎么叫图书馆。”
菱宝翻开书，从目录开始看起，一边寻找一边说：“目录真的好方便呀，如果我们这里的书也能有目录就好了。”
“那得和印书的说。”
菱宝都不认得印书的，没法说，说了人家也不会听她一个小孩的话。
找到了！
“‘地靠粪养，苗靠粪生’‘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说的真对！”菱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然而她也只能看懂这句话了。
什么氮、磷、钙、硼的，她全都不知道是什么，甚至这几个字都不认识，是大王临时教她的。
“这就是化学元素，所以我说化学肥料你制作不出来的。”大王说，“你看后面，有写农家肥料。”
粪肥、泥土肥、堆肥、草炭、绿肥......竟然有十四大类！
菱宝叹为观止。
他们现在用的就是粪肥，只不过不够用，程家还好，因为谢无恙家用不着，都给他们了。
为此，谢无恙还觉得不好意思来着。
“这么多，肯定有我们现在能做出来的吧！”
菱宝已经开始想着明年肥料够使后粮食大丰收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