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忠仆
被惦念的江宝蕙前些天刚生了一场病，夜里有些凉，她不小心受了寒，好在不严重，除了还有些乏力便没其他不舒服的了。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手脚都发软了，江宝蕙让泽兰扶她走走。
花园里有一片湖,开得正好的荷花随风摇曳，江宝蕙本想泛舟轻游，被泽兰劝下了。
“好吧。”
江宝蕙也没坚持，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再病了，皇兄少不得要大发脾气。
“那我在此坐坐。”
泽兰扶着江宝蕙在小亭中坐下，吩咐丫鬟快些去拿衣裳来。
小丫鬟应了一声,快步回去,不消一会儿便回来了。
泽兰展开给江宝蕙披上，江宝蕙望着平静的湖面出神，半晌后喃喃说了一句：“不知道三郎如何了，可还能适应”
“长公主您既然舍不得三公子，又为何非要让他去呢？”泽兰说道。
江宝蕙垂眸，轻声说：“三郎总要回到他父亲身边去的。”
她长相本属明艳大气，心气郁结造成的身子不好，以至于现在脸上有明显的病气，尤其是刚生过一场病，病容很是明显，脸颊嘴唇都是苍白无血色的，身子单薄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可您明明也舍不得啊，泽兰心疼地看着她。
却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长公主在担心什么。
泽兰出身不好,父母为了家里把她卖进了宫，宫里都是些捧高踩低的玩意儿，泽兰没少受打骂，是长公主救了她,让她吃饱穿暖，自那以后，她就跟在江宝蕙身边。
对泽兰来说，江宝蕙是她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没有比长公主更重要的人了。
先前她到了适婚年龄，江宝蕙想为她寻个好人家。
泽兰虽然只是个宫女，可她是长公主府的一等宫女，寻个小官做正室绰绰有余，可她不愿。
她跪下求江宝蕙让她留下，她不想找什么好人家，她只想终生侍奉长公主。
江宝蕙心软了，说如果将来她看中了谁，只管同她说，她去求皇兄赐婚。
能得皇帝赐婚的宫女，她怕也是头一份。
但泽兰一个都没看上，她只盼着长公主能够好好的。
可是，长公主的身子还是一日不日一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府中总是弥漫着一股药味，天气凉些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如果可以，泽兰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夭折的姑娘的命。
泽兰有些埋怨地抬头看了一眼天，心想，老天爷怎么就不长眼呢。
泽兰想了想说：“长公主，那您要不要给三爷写封信？还有大爷三爷，收到您的信，他们一定很开心。”
总之就是要调动起长公主的积极性。
江宝蕙略一思考，便点了点头。
她不怎么想动，泽兰便让人回去拿笔墨纸砚，江宝蕙自小练习书法，风骨极佳，初写黄庭。
泽兰发现信中提到了大爷二爷三爷，连那位被收养的小娘子都得了只言片语，唯独前驸马爷没有。
泽兰忍不住抿嘴笑了下，幸灾乐祸。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以前泽兰觉得程仲谦和长公主金童玉女，琴瑟和鸣，般配至极，后来觉得这人真是高攀了长公主。
和离前，爆发争吵那段时间，泽兰数次把程仲谦从院子里赶出去，阴阳怪气地说：“驸马爷请回吧，长公主已经歇下了。若是驸马爷不累，大可以去寻秦公子，便是彻夜不回，也没得人去扰你们。”
然后没等程仲谦回话，雷厉风行撂下一句：“关门！”
有泽兰在，程仲谦一个月都没能进屋一步。
现在想起来，程仲谦还觉得头大呢。
因为两地相隔太远，再加上程仲谦他们是被流放，所以和京城通信并不频繁，江宝蕙这才是第二封信。
信使把信送到程家时，菱宝正蹲在院子里玩泥巴。
她说她捏的是大王，但大王拒不承认，还很嫌弃，那么可爱才不是它呢！
“叔叔，你找谁呀？”
菱宝看着门前的男人问。
信使说：“这里是程昀家吗？有他的信，从京城来的。”
京城？！
是娘亲吗？是娘亲吗！
菱宝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马就要接过来，一伸手看到自己满手的泥巴，又“唰”地一下收了回来。
“叔叔你等一等哦，菱宝先去洗手！”
哒哒哒跑去洗手，连擦手都来不及，哒哒哒跑回来，随便在身上抹了抹。
“叔叔，信呢？快给我吧！”
她雀跃的期待连信使都被感染到了，笑呵呵地递过去：“给你给你，别急，这么喜欢收信啊？”
“对呀，我喜欢娘亲呀。”菱宝宝贝似的把信抱在怀里。
礼貌地送走信使，菱宝欢快地跑进屋里。
程昀问：“刚刚谁来了？”
“信使！有京城来的信，肯定是娘亲写的！”菱宝高兴地直蹦跶。
她特别虔诚地用双手捧着，眼睛亮晶晶的：“看！”
“二哥哥三哥哥呢？我去叫他们，我们一起看！”
菱宝把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程毅推醒，又去叫程锦屋里叫三哥哥，没一会儿就齐聚在堂。
菱宝微微垫着脚，眼睛直勾勾盯着信。
拆开后，作为大哥的程昀先看了一遍，菱宝离得近，也囫囵着看了个大概，在信中看到了“菱宝”两个字，顿时晕乎乎飘飘然，娘亲叫她名字啦！
菱宝傻乎乎地笑起来。
被程毅屈指弹了下耳垂，也没有反应。
菱宝推开二哥哥作乱的手，颠颠地说：“大哥哥，你看完了吗？我想再看一遍，刚才没仔细看。”
程昀把信交给她。
其实信中只提起菱宝几句，但就算只提起个名字，菱宝就已经很开心了！
接下来程毅和程锦挨个看了一遍，谁看菱宝就挨着谁，开心地晃着小脚。
“大哥哥，娘亲叫我的名字啦。”
菱宝第一百八十次如是说道。
程昀没有丝毫不耐，笑着点头：“对。”
他心里却有些酸涩，菱宝本该受尽宠爱，现在却因为娘在心中写了她的名字而如此喜悦。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不知道大伯查的怎么样了
第196章 借条
估计没什么进展，毕竟要找一个只有名字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是如果不确认，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经不得任何刺激了。
程昀叹了口气，有些发愁。
他突然看向一边的大王，开口问道：“大王，你知道韩玉莲在哪里吗？”
大王：“？？？”
它怎么可能会知道？它又不认得她。
这个人真奇怪！
傍晚,程仲谦下学回来，菱宝立即跑上去说：“爹爹，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程仲谦淡定问。
一边问一边去洗手，动作慢条斯理，透着股雅致，挺赏心悦目的。
“娘亲来信啦！”
程仲谦愣了一下,手掌被水浸湿，突然拿出来,动作过大,溅出不少水渍，衣袖沾湿，他却半点不在意，步履匆匆，激动问道：“真的？宝蕙真的来信了？信呢，信在哪儿？拿来我看看！算了，我自己去拿，到底在哪呢？怎么不说话呢，真是要急死我啊！”
什么淡定，什么慢条斯理，都是假的！
不过家里几个孩子都习惯了，甚至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万一哪天程仲谦不关心不在乎了，他们才要担心呢。
程仲谦猜测书信应该是在大儿子那里放着，却见菱宝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折得整整齐齐的信，依依不舍地说：“爹爹你小心点看啊,不要弄坏了,而且要快点还给我,不然我要生气的！”
连“我要生气”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对这封信的看重。
“知道了知道了。”
程仲谦迫不及待地打开，从头看到尾，表情逐渐从欣喜变为落寞。
“爹爹，你怎么啦？是因为我要你快点还给我吗？”菱宝担心地说，“你可以多看一会儿，我不催你，好吗？”
她敏锐地察觉到爹爹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没，不是因为这个.”程仲谦苦笑着说。
菱宝问：“那是因为什么呀？”
“你娘在信中，一个字都没提到过我。”程仲谦语气喃喃。
别说名字了，连“你爹”这个代称都没有。
咦？好像是哦！
菱宝回想了一下信中内容，关于爹爹的，真的一句都没有哎！
“唔，可能是娘亲忘了，下次她就会记得啦。”菱宝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
程仲谦摇了摇头，下次也不会有的。
菱宝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抱了抱他。
怀里的小丫头拍了拍他的背，奶声奶气地哄着他,程仲谦抿唇没有说话，悄悄擦了擦眼角。
夜半三更，万籁俱静。
主卧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程仲谦躺在床上，脑海里全都是江宝蕙提都不想提她的事，想着想着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程仲谦眼睛都是肿的。
他精神萎靡地程昀给他换个枕套，然后就脚步沉重地上学去了。
程昀愣愣地问：“不是昨天刚换的吗？”
程仲谦像是没有听到，头也没回。
程昀一头雾水地去程仲谦房间，一摸就明白了，心情复杂，爹这是哭了一晚上吗？枕头湿成这样
施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几十亩的地呢，不过他们人也多，谢无恙总叫他们家的人来帮忙。
谢家的人还打趣过，他们以为是来伺候世子的，没想到是来种地的。
来来往往的，少不得被旁人看见。
吴氏看得真切，不就是掺了水的粪吗？以为跟粪一样臭就有用了？那大家都浇水好了！
以为自己种出个木耳就什么都会了，真是瞎胡闹！
她就等着看他们一家来年颗粒无收！
其他村民没有吴氏这么坏的心眼，好心去提醒程秀才，但程仲谦只是笑笑，并未争辩。
他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程昀修书询问程伯安找人的进度，不出意外得到没有消息的回复。
这天，菱宝和大哥哥去县城，从宋老大夫家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尚进，他面前拦了一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尚进的表情变得很是欣喜，然后就跟着走了。
“愣什么呢？不是要去找高先生？”程昀揉了揉她的脸。
菱宝回神，不再管尚进：“来啦来啦！”
又在高家待了一天，菱宝脑袋有点晕，今天接手的东西太多了要撑不住啦！
程昀在她面前蹲下，掐着她的胳肢窝把人抱了起来。
菱宝怕他累着，不肯，程昀说：“等会儿就把你放下了。”
菱宝这才放心地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纤细的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我一会儿就下来啦，菱宝这样想着，结果脑子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已经到家了。
当天晚上，县衙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尚县令睡梦之中被叫起来，惊得差点没穿好鞋子，路上急匆匆的，还在想，齐王手下的人为什么要来找他？
到正厅后，发现竟然还有小儿子尚进，没等他询问，齐王手下就把一张借条递了过来。
看清内容后，尚县令眼前一黑，半晌回不过神来。
一百万两白银
尚进跪在地上，悄悄觑着父亲的脸色，大气不敢出。
“尚县令，不如我们去书房谈？”齐王手下笑道。
尚县令一脸麻木：“请。”
没说尚进能不能起来，可尚进看着他爹那副表情，愣是没敢起来。
尚县令和齐王手下足足谈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才走出书房。
尚进已经不在了，他等了许久爹也没回来，他又困得很，打着哈欠就回去睡觉了。
听完下人的话，尚县令没什么表情，直接迈步去了赵姨娘的院子。
没理会赵姨娘的温柔小意，径直去了尚进的房间，看到呼呼大睡的尚进，怒火攻心，直接把人从床上扯了下来，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啪”的一声，听得人心肝直颤，所有人都愣住了。
尚进被打的嘴角开裂，跪在地上求他饶自己这一次。
尚县令什么都听不进去，叫人拿了板子，把尚进压到板凳上，自己亲自动手。
他像是杀红了眼，板子都打断了，赵姨娘看着尚进血淋淋的屁股，哭的快要晕过去。
连尚夫人都被惊动了，眼看着再打尚进就没气了，她连忙把人拦住了。
好在尚县令还给发妻几分薄面，气喘吁吁地停下了。
第197章 不准查
如果可以，尚夫人才懒得管，但她是当家主母，不管不好看。
“老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赵姨娘扑到凳子旁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尚进,甚至都不敢碰他，尚县令是隔着裤子打的，可现在裤子都被血浸透了，可想而知有多严重。
赵姨娘满脸是泪，期期艾艾地说：“老爷，进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他啊！”
尚夫人看了一眼，也有些不忍心看了，望向尚县令。
尚县令脸色难看。
赵姨娘说：“他还这么小,便是做错了，你打他骂他都行，可你不能要了他的命啊！他可是咱们的儿子啊，老爷，你怎能不顾念我们的夫妻情分呐！”
跟着一起来的尚静娴闻言瞪了她一眼，夫妻情分？那她娘这个正室夫人算什么？
尚夫人面色不变，这么些年，赵姨娘超出本分的事做的还少吗？
尚县令大骂道：“我要不是看在他是我亲儿子的份上，我早打死他了！”
赵姨娘像是被他的话伤了心，泪如雨下：“老爷，你若是真要杀一个人才行，就杀了我吧，用我的命换进儿的命！”
“无知妇人！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
尚夫人也想知道尚进做了什么，引得尚县令大发雷霆。
“他又去赌了！小小年纪，赌博成性！”尚县令想起齐王手下和自己提要求的事,脸色又差了几分，“在外面欠下滔天巨债！”
赵姨娘：“滔天巨债.多少,我还,我替我儿还！”
“还？你有几个钱能替他还？便是将咱们全家都赔上，也还不起！”
这该有多少啊？
连尚夫人脸色都变了，她可以不在乎丈夫的宠爱在谁哪里，但该属于她两个孩子的东西，不能被别人连累！
“老爷，你说的是真的？他到底欠了多少？”
全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心思浮动，如果县令全家都赔不起，那他们这些仆人的月钱还能发吗？
尚县令一时口快说了出来，不免有些懊恼，他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解决了。”
尚夫人微微蹙眉，那么大一笔钱，他解决了？
“找大夫给他看伤，禁足，没我的吩咐不准放他出来！”
尚县令撂下一句话，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他还得去上衙，现在已经晚了些。
尚夫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总觉得有哪里奇怪。
她回首,看向哭丧似的赵姨娘，说道：“赵姨娘，别哭了，先让人把三郎抬进去”
“我儿子被打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不哭？如果是大公子，夫人你也能如此冷静吗？”赵姨娘红着眼睛，仿佛尚夫人说了什么天怒人怨之话。
尚夫人的脸冷了下来，嗤笑道：“我的源儿可不会赌钱，更不会欠下巨债。”
尚静娴：“就是，我大哥潜心做学问，才不会去赌钱！”
赵姨娘哑口无言。
“既然赵姨娘不需要管，那我就不讨人嫌了。静娴，走。”
“嗯！”
尚进伤势严重，当天就开始发高烧，后来都说起胡话来，尚县令见了，又后悔说自己不该打那么重，让答复一定要治好他。
也是尚进命大，第二天就转为低烧，只不过还是三天后才醒过来。
赵姨娘摸了摸儿子苍白的脸，忧愁道：“进儿，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尚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在赵姨娘的追问下，嗫喏着说：“一百万”
“铜钱吗？”赵姨娘抖着嘴唇问。
尚进摇摇头，小声道：“一百万两白银。”
赵姨娘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难怪老爷说我们全家也赔不起.”
“儿啊，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怎么就敢欠下这么多钱呢！”
尚进也很委屈：“我本来只是在赌坊赌了二十两，可是出来的时候有人说有更好玩的关扑，而且前三把可以借我钱，还不用还，我就去了.娘，你不知道，那人拿出来的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他前几把一直都在赢，可是后来就变成了输。
再加上旁边一直有人说下一局一定能赢回来，尚进本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少年，稍加引诱便失了分寸，等他回神的时候，已经欠下一百万两了
听罢，赵姨娘怒道：“那人一定是故意的！”
尚进拍床，疼的一哆嗦：“肯定是！哎呦——”
“快躺好，别乱动！”
等尚县令来看尚进的时候，赵姨娘立马就说：“老爷，进儿是被人设计了，咱们得查出来是谁，不能放过他！”
她原以为听了这话尚县令会心疼尚进，可尚县令怒声呵斥：“闭嘴！”
“老爷？”
“别想着去查这事，总之我已经解决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听完丫鬟的转述，尚夫人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浓了。
为什么老爷对那人反而是维护的姿态呢？
“娘，你在想什么呢？”尚静娴好奇地问。
尚夫人笑道：“没什么，怎么不看书了？”
尚静娴羞赧地说：“这句话我不懂.”
尚夫人看了一眼，说道：“等会儿你大哥回来让他给你讲。”
她只上过几年学，管家还行，做学问那可真真是不行的。
菱宝叫了谢无恙，两个人挨家挨户去询问，木耳种的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呀？有的话要来问我们哦！我们很乐于助人哒！
有个村民正好遇到一点小问题，想问又不好意思问，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走的时候，村民给他们一人抓了一把炒豆子，香喷喷的，一会儿就吃完了。
“咦，这里有指甲花哎！”菱宝忽然惊喜。
“指甲花？那是什么？”转头一看，原来是凤仙花。
“快快，我要摘！”
小姑娘找了片大树叶，把指甲花花瓣摘下来收好，放进怀里。
谢无恙问摘这个干嘛，看着也不像是要赏花啊。
“染指甲呀！到时候指甲就有颜色啦，很好看的！”
凤仙花还可以染指甲？
菱宝急着染指甲，拉着谢无恙快速在村子里跑了一圈，然后就赶紧回家去了。
第198章 染指甲
找了个盆把指甲花都抖落进去，清水淘洗一遍。
这个行为引来了其他哥哥们，程昀从屋子里出来，没看见里面是什么，问道：“菱宝，你在玩水吗？”
菱宝大声回答：“我没有！”
最近天气渐渐转凉，程昀总怕她偷偷玩水受寒。
举起手中一大捧颜色漂亮的指甲花,菱宝说：“我在洗花瓣，等会儿要染指甲！”
程毅蹲在旁边，行动比脑子快地自动接手，但他搓洗的力气太大，简直是把花瓣当仇人搓，菱宝怕他搓烂,不给她错了。
程毅蹭了蹭鼻子，问道：“用这个染指甲啊？”
菱宝点点头：“对呀对呀。”
洗干净后捞起来，放进容器中，添加一点点的盐，用捣杵捣碎，然后把碎掉的花瓣敷在指甲上，再用树叶包住，用线系严实了。
然后耐心等待一两个时辰就够了。
程毅忽然说：“有点眼熟。”
程昀说道：“娘这样弄过。”不过他们见到的都是包好的，所以刚刚一时没认出来。
菱宝“唰”地抬头，惊喜道：“娘也这样染过指甲吗？”
程昀确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刚刚菱宝的喜悦有十分，那现在就有一万分了，她乐滋滋地捧着自己的手，又多了一个和娘亲的同款，嘿嘿。
程锦回想片刻，没回想起来。
因为在幼女夭折后，江宝蕙便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更年轻时程锦却还小，没有印象。
两个时辰后,菱宝坐在板凳上,几个哥哥给她拆线和叶子，把碎花瓣去掉,橙中透着点红的指甲就显露了出来，还挺好看的。
“大哥哥，娘亲是这样的吗？”菱宝欣赏了一会儿问道。
“是这样的，不过比你的要更红一些。”
啊，怎么还和娘亲的不完全一样呢？
“那怎么才能和娘亲一样红呢？”菱宝虚心请教。
这个程昀还真不知道，江宝蕙的一应事物都是泽兰亲手做，想知道那得去京城问她了。
菱宝撅嘴，有点不高兴地说：“好吧。”
见她心情有些低落，哥哥们都开始哄她，说她染的指甲可太好看了。
程毅不过脑子，脱口而出：“看得我们都想染一个了！”
菱宝耳朵一动，抬头，眼睛亮晶晶地说：“那我给你们染吧！”
程毅傻眼：“啊？”
程昀：“.”
程锦：“.”
谢无恙：“.”
程！毅！！！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菱宝又慢慢垮了下去：“你们不想染吗？”
“没有没有，想的想的，染吧染吧。”
“刚刚太开心了，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哈哈哈。”
菱宝又笑了起来，一边去拿东西,一边说：“你们排队啊,不要抢，一个一个来。”
“大哥，你先来吧，长幼有序！”程毅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说不准给大哥染完菱宝就累了，不想染了呢。
程昀笑道：“不必了，身为兄长，要爱护弟弟，你们先来吧。”
程毅果断放弃，寻找更好欺负的弟弟：“三郎，无恙，你们先来吧。”他还抄袭，“身为二兄长，要爱护弟弟啊。”
“明明就是不安好心！”谢无恙骂道。
程锦在旁边，小幅度地点着头。
骂完之后，菱宝也回来了，她问谁先来，谢无恙推了一下程锦，说道：“他先来。”
程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谢无恙有些不敢看他，低声说：“我比你大一岁。”
身为非血缘的兄长，他也要爱护弟弟的嘛。
程锦：“.”
这都是群什么人呀！
“三哥哥，你先来吗？快点坐下呀。”菱宝笑眯眯地招手，“我可有经验啦，肯定会给你染的很漂亮的！”
可以不要吗
程锦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坐下，伸爪子，再抬手时，十个手指头已经被包好了。
“下一个是谁呀？”菱宝问。
程昀程毅谢无恙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是他。”程锦指向一个人，“刚刚他说很期待菱宝你给他染指甲。”
谢无恙：“.”
“真的吗？无恙哥哥！”
谢无恙咬牙憋出一句：“真的。”
毕竟他也不能说假的，万一菱宝伤心了怎么办。
“那你快坐呀。”菱宝拍了拍凳子。
谢无恙不情不愿地坐过去，认命地伸出手，包这个很快的，用不了多久。
以为菱宝都包了两个人了，应该也尽兴了，但菱宝依旧活力满满，程毅看着自己被包好的手指头，差点就哇地哭出声了，哪有将军染指甲的啊？！
不过还好，程毅幸灾乐祸道：“大哥，该你了。”
谁都逃不掉菱宝的魔爪！
程昀看都没看他，风度翩翩地走过去，握着菱宝的小手说：“菱宝，大哥跟你商量件事。”
菱宝微微坐直，认真听讲。
“只染一个手指行不行？”
“为什么呀？”
“指甲上有东西我会觉得不舒服，可我又想和你们一样。”程昀情真意切地说。
菱宝眨了眨眼：“好！”
程昀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毅他们。
程毅三人：“.”
该说不愧是大哥吗？怎么他们就没想到这个理由！
而且这么拙劣的借口，为什么菱宝也会信？！
没办法，菱宝天然对程昀有十二万分的信任，说什么都不会怀疑。
给程昀包好之后，菱宝看着剩下的一些说：“这些正好够爹爹的。”
程昀看了一眼，十个手指头是够够的，父子情谊让他开口道：“菱宝，我觉得给爹也只包一个就好了。”
程毅没忍住，阴阳怪气道：“这又是为什么？老爹也有‘指甲上有东西会不舒服’的毛病啊？”
“那倒没有。菱宝包的那么漂亮，到时候爹只顾着欣赏去了，哪还有精力读书？”程昀笑吟吟地说。
听完，菱宝不仅没有觉得不开心，反而很赞同地点点头：“对的对的，爹爹要专心读书！”
这样才能早点回去找娘亲！
“好，那我就只给爹爹染一个！”
“乖。”
另外三人：“.”
两个时辰后，可以拆开了，菱宝看着一家人相同的指甲颜色，开心得不得了。
三哥还是太嫩了啊，如果是大哥，他会让菱宝给无恙脚指甲也染上哈哈哈哈哈
第199章 毕敏
等到晚上程仲谦回来，得知自己已经被安排好，只能沉默地伸出手。..
好在只有一根手指头，他拍了拍程昀的肩膀，喟叹道：“好儿子。”
菱宝还特意去县城炫耀了一番。
最让程昀惊讶的是，高先青竟然也夸了一句好看，总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应该是“不务正业”才对。
高先青让程仲谦把最近的功课给他看，程仲谦连个座位都没有，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等待指点。
“啪！”
厚厚一沓纸被扔到了桌子上，程仲谦的心高高提起：“高先生......”
“你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天天上课学的什么，写的这东西狗都不看！”
程仲谦：“......”
他小声说：“也没有那么差......吧？”
高先青冷笑一声：“看来你还觉得自己写的挺好？三岁小孩都比你写的好，狗屁不通！你要是想凭这个去参加乡试的话，趁早别做梦了。”
程仲谦慢慢低下了头，姿态摆得很低：“还请先生指教。”
态度倒是好，高先青高看了他一眼，这些日子他早已知道程仲谦出自高门世家，原以为会有些贵公子死要面子的臭毛病，没想到被骂个狗血淋头也不生气。
另一边，菱宝附在程昀耳边小声说：“大哥哥，高爷爷好凶啊。”
程昀几乎是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妹妹啊，你终于看清楚了一次！
上完肥后就该播种了。
到十一月时，程锦要回京一趟，经过商量后，谢无恙决定一道回去。
细细算来，已经大半年了。
这么久没见，江宝蕙也想他想的紧，脸色都红润起来，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放他去休息。
等第二天的时候，程锦遵从母亲的吩咐，去国公府给祖父祖母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来祖母这。”程国公夫人说，“大半年不见，锦儿长高了不少啊。”
程国公：“看着身子骨也壮实了许多。”
因为在北河村，成日跟着菱宝跑来跑去，有个什么新鲜事菱宝都喜欢叫他一起。
“你他们一切都可好吗？”
“一切都好的，爹爹每日都勤奋读书。”程锦说。
程国公夫人又欣慰又心疼：“以前怎么说都不听，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得消。”
程国公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程锦送上一个礼盒，腼腆地说：“祖父祖母，这是我自己种的木耳，给你们送一些吃。”
程国公夫人惊讶道：“自己种的？”
“是的。”
祖母对此事很感兴趣，便追问了一句，程锦便将他和菱宝谢无恙三人是如何栽培木耳的过程讲述了一遍。虽然云里雾里的，但祖母依旧听得津津有味，都是聪明孩子啊。
因为要留下过年，程锦和谢无恙无聊时常寻对方去玩。
便是有其他小孩受了家里人的交代想同他们结交，也常常因为没有共同话题而尴尬住。
别人家的小孩讨论的是什么衣裳好看，什么配饰好看。他俩讨论的是夏季还要抓知了猴，村民们的木耳种的怎么样了，以及菱宝医术学的怎么样了......
江宝蕙发现，三郎回来后，经常提起那个叫做“菱宝”的女孩，比提起他爹他哥哥的次数还要多。
“娘，菱宝特别喜欢你。”
江宝蕙笑笑：“是吗？”
“是啊，之前她拿指甲花，哦，就是凤仙花，用它染指甲，大哥说你也会用，她就特别开心，把全村看得见的凤仙花花
瓣都摘了，淡了就染，因为她说她要和你一样。”
江宝蕙愣了下，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还有那次你给我们写信，写到了她的名字，她好几天都乐呵呵的。”
江宝蕙莫名有些磕巴：“这、这样吗......”
她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竟莫名有种想要见她的冲动。
“长公主，薛夫人来了。”
下人来禀报，江宝蕙却没有反应，泽兰轻声呼喊：“长公主？”
江宝蕙回神：“什么？”
“薛夫人来了。”泽兰重复一遍，担心问道，“长公主，您身子又不舒服了？”
江宝蕙摇摇头，说道：“快请进来。”
泽兰不放心地追问：“长公主，您真的没事吗？”
江宝蕙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真的。”
没过一会儿，丫鬟领着一个端庄贵气的女人进来。
此人名叫毕敏，父亲是鸿胪寺卿，丈夫是大理寺少卿之子，及笄前，无意中与江宝蕙相识，江宝蕙交朋友不看家族身家，观她满腹才情，便成了朋友，来往颇多。
虽然不如她和楚王妃交情深，但也是多年的朋友了。
“敏儿，你来了。泽兰，快上茶。”江宝蕙吩咐道。
毕敏笑道：“正巧今日有空，来瞧瞧你，最近身子可好？”
“一切都好，劳你费心了。”
毕敏嗔怪地看她一眼，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你这说的什么话，和我见外不是？”
程锦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见过薛夫人。”
“锦儿回来了，可许久不见了。”
她关切地问了几个问题，程锦一一回答后，便垂首告辞。
“去吧。”江宝蕙点了点头。
正巧泽兰回来，毕敏接过茶杯：“多谢泽兰了。”
身为长公主府的一等丫鬟，可不是谁都能劳动她去沏茶的。
说出去，不知多少人羡慕她呢。
拂去飘在水面上的茶叶，毕敏呷了一口，说道：“不愧是贡茶，也只有你这能喝到了。”
江宝蕙说：“你要喜欢，等会儿让泽兰给你包点带走。”
皇兄疼她，有什么好东西总少不了她的，库房都快装不下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是我说，锦儿不在这些日子，你可想惨他了吧？”毕敏百思不得其解，“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让他去那种地方。”
江宝蕙笑了笑，没说什么。
“算了，你有你的主意，我也不多问。我呀，只盼着你一切都好好的。”毕敏语重心长地说。
江宝蕙：“你的心意我知道的。”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眼看江宝蕙有些精神不济，毕敏才打道回府。
第200章 肥料的效用
毕竟是离开了大半年，程锦决定在京城多留一个月，陪陪江宝蕙。
谢无恙本来想自己先走的，但是他外祖母年后生了一场病，他便没立即离开，干脆决定一个月后和程锦一道回去。
北河村。
开春之后需要给小麦追肥，这回用的是人粪尿。
人粪尿所含的养分很容易分解，是一种见效较快的肥料，很适合做追肥。
年前，一家子把茅厕的粪便堆制腐熟，因为还没到追肥的时间，便先贮藏起来。
贮藏方法有干藏和湿藏两种，程家选的是干藏，拌上一倍细土或草炭，对方在阴凉的地方，外边用泥抹上，或盖上一层细土拍实，这样可以防止肥力丧失。
等到要用的这天再取出来就行了。
忙活了大半个月后，终于告一段落。
二月的时候，程锦和谢无恙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江宝蕙的信，这次菱宝竟然有单独的一封！
“菱宝，你怎么不收啊？”程锦疑惑歪头。
程毅推了推愣着的菱宝，又捏了捏她的脸，菱宝就像失了魂魄似的，好半天终于回神。
“收！收！我收的！”娘亲给她的信，她怎么可能不收呢？
菱宝近乎虔诚地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抚摸，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阅读。
只有一张纸，寥寥数语，却看得菱宝眼眶发热。
“娘亲......”菱宝揉揉眼睛，突然朝着程仲谦跑过去，握着他的手，认真道，“爹爹，你一定要努力读书好吗？我们要快点回去见娘亲！”
程仲谦郑重点头：“嗯！”
之后又有两次追肥，程家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新
庄稼一天一个样，变化非常快，因为这次用上了新肥料，都等着看效果如何，所以菱宝他们基本上每天都会去一趟观察，最多也不超过三天，还特意拿了个小本本记载，就是记载木耳生长状态的那个小本本。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村民们栽培的木耳都陆陆续续收获了，除了自家留下吃的，很大一部分都拿去卖钱了，所以这个年，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吃了好几顿肉。
这在往年可是很不常见的！
今天菱宝又来地里了。
绿油油的麦子随风荡漾，长的足有小腿那么高，颗粒饱满不瘪，也没有发黄枯萎的，打眼一看就知道和旁边人家的不一样。
再上手一摸，就更确信不一般了！
几乎长眼睛的都能看得菱宝家的麦子长的特别好，更别提都是种了几十年庄稼的老手了。
“菱宝啊，你们家麦子长的可真好啊，沉甸甸的，摸着心里贼踏实。”
村长一个几十岁的人，和菱宝他们几个小孩蹲在田地前，一点也不觉得有啥。
自从村长发现他们家小麦的长势后，每天都要跟来一起看。
菱宝得意地说：“都是肥料的功劳呀。”
底肥好，追肥也好。养分足了，麦子当然也长得好啦。
村长遗憾地说：“早知道当初我就让大家跟你们学了。”
但其实他知道，就算那时候说了，估计也没多少人愿意做。
毕竟一年的嚼头都靠地里这点粮食了，新肥料又没人试过，你说会增加产量，那我还说会减产呢！
程昀笑着说：“还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样呢。”
村长说：“我看差不了。”
说着，村长又稀罕地摸了一把，看那表情，简直是恨不得睡在地里。
“咳咳，那个，菱宝呀。”村长突然搓着手，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这肥料你能教我们做吗？”
他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厚脸皮，但程家的庄稼实在是太诱人了啊！
“你要是肯教我们做的话，我就......我就......”
想了半天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菱宝需要的，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就是要教你们的呀。”菱宝笑眯眯地说。
村长猛地抬头，激动到结巴：“真、真的吗？”
菱宝点头：“对呀，我爹爹怕效果不好，所以我们先试一下，如果效果好的话，今年你们也可以用了。”
村长热泪盈眶。
程仲谦不在，他就握住菱宝和程昀的手，哽咽道：“好孩子，伯伯替全村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谢谢程秀才，谢谢你们全家......”
程昀忙打断他，他怕自己再不打断，村长会说出“谢谢你们祖宗十八辈”的话。
麦子还绿的时候，差别已经挺明显了，等到麦子黄了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厚实饱满的麦子！
“我滴个娘哎，这得有多少石啊？！”
“乖乖，程秀才，你家这麦穗也太沉了！”
这下可不能再说一般般了，程仲谦满脸笑容。
今天都该收麦了，村民们手里都拿着镰刀，可都没去自家地里，而是围在程家庄稼前，脸上全都是羡慕，恨不得这是自家的地才好呢，那真是梦里也要把脸笑烂了！
“行了行了，都别看了。”村长吆喝道，“等麦子收完，程秀才他们会教咱们怎么做肥料的，等明年啊，你们就用不着羡慕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真的吗村长？”
“程秀才，菱宝，你们真愿意教给我们吗？”
菱宝点头如捣蒜：“愿意的呀。”
村民们狂喜之后，还有点想哭，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好啊！
他们也没什么能给菱宝的，那就多骂几句韩大虎吴氏夫妻俩吧，禽兽不如！
“行了，都赶紧去干活，早点干完活早点教你们制作肥料。”村长发话。
村民们忙离开了，干劲十足。
今年程仲谦程昀程毅动作更娴熟，去年割完麦子的麦茬高高低低各不同，坑坑洼洼的难看极了，今年却整整齐齐的，到时候还可以烧掉沤成肥料。
他们三个在前面割，菱宝成绩那些无恙三个在后面捆。
“真的沉了好多呀！”菱宝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明明捆的和去年差不多的数量，却重了不止一星半点。
菱宝突然一把抱住大王，把脸埋在它的毛毛里狠吸了一口。
“大王，多亏了你！”
她才会拥有空间，可以看那么多书，才会知道这个造福百姓的好法子。
第201章 一亩四石
大王是最不懂得谦虚的猫了，得意洋洋地喵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了喵。”
菱宝连连点头，脸颊蹭着大王滑溜的毛发，舒服地眯起眼。
“知道的知道的。”
菱宝撑着手要站起来，手掌心按在麦茬上，有点扎得慌。
程锦谢无恙一左一右地把她扶起来。
菱宝趁势说：“三哥哥，你去路上歇着吧，小心身上又痒痒哦。”
程锦皮肤娇嫩，对麦屑有点敏感，待个一时半刻还好，要是待一天的话，到晚上又得痒了。
程锦点了点头，却没立即离开，毫无怨言地又捆了十几捆，才被忍无可忍的菱宝赶走。
“三哥哥快走，不然我要生气啦！”
菱宝是天底下最好哄的人，但家里没人敢惹她生气。
程锦乖乖转身离开。
发现带来的水都喝光了，和菱宝说了一声后，回家装水去了。
中午是厨娘做的饭，一到这个时候，程仲谦也不客气了，毕竟要赶着收麦。
早上天蒙蒙亮就起来了，干了一上午才停下，此时太阳高高悬挂，晒的人脸发红，汗流浃背的，程仲谦拿肩膀上搭着的汗巾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直起腰来呼了口气。
热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世子爷，程二爷，快歇歇吧，来吃饭了。”厨娘叫了一声。
从地里回来，他们先打开竹筒咕嘟咕嘟喝了半筒子水，水里是加了盐的，能解暑。
厨娘也给做了绿豆汤，也是解暑的，还特意加了冰块，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清爽精神了。
夏收就要吃点顶饱的，一盆子鸡蛋面条，二十多张烙饼，还有炒肉，煎豆腐，还有个凉拌萝卜丝，就这，吃的一干二净，连汤都不剩。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程仲谦感叹道。
幸亏不是每天都这么吃，不然还真养不起。
程毅把最后一口饼沾着肉汁吞下去，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说：“啊，吃的好饱啊。”
吃饱喝足，开始发困。
菱宝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爹爹，我困。”
“送你回家去睡好不好？”程仲谦把她抱在怀里，下意识用手掌轻拍着她的背。
菱宝摇摇头，眼睛都快合上了，咕哝着说：“不回去......就在这里睡......”
程仲谦便把她放到树荫下，把自己脱下的外衫给她盖上些。
其实不盖也行，毕竟日头这么大。
程仲谦略休息了会儿，就又起来继续了，程昀也是如此，程毅吃得太饱，也有些犯困，眯了一刻钟左右便醒了，打着哈欠去帮忙。
一直干到太阳西落，才慢悠悠地赶回家。
干的最轻松的菱宝和程锦脱了鞋子，小脚丫在爹爹和哥哥背上腿上踩来踩去，就当是按摩了。
“哎哟哟哟哟——宝贝女儿，轻一点啊，你是想要了你爹的老命啊？”程仲谦倒抽一口冷气。
菱宝不好意思地憨笑一声，跪坐到床上，改用小拳头。
程仲谦闭着眼睛：“哎，这个力度就对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儿程仲谦就睡了过去，还打着鼾声，睡得很沉。
程昀程毅也是如此。
菱宝牵着程锦的手，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也去睡觉了。
第二天又是天蒙蒙亮就要起，太阳落山再回来，天天晚上睡得跟猪一样香。
拾麦穗，打场，扬场......都是去年干过的，区别只在于，今年无论是做什么，都会引来全村人的观看。
装麦的时候，程仲谦是强压着自己沸腾的心情。
一般来说，一亩地能有二三石的收成，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可北河村遭遇水灾后的田地还没有恢复地力，去年的时候，别说三石了，两石都是少数，大多数只有一石八、一石九左右。
可今年，程家一亩地的收成却高达四石！
准确来说，是四石二斗！
在整个大夏国都是极为罕见的啊！
反正北河村村民们种了一辈子的地，也没见过这么高的收成。
“我不是在做梦吧？”
程毅毫不犹豫就掐了他爹胳膊一把，使了狠劲，疼的程仲谦脸色都扭曲了一下，但破天荒没生气。
“爹爹，不是在做梦，都是真的！”菱宝欢喜道，“我们的肥料好厉害呀！”
程仲谦简直要高兴傻了。
四石，四石！
那可是四石啊！！！
就算是后头还得晒麦，去了水分会少一些，但也不会少到哪去的！
程昀含着笑意说：“爹，冷静。”
“我冷静不下来啊！”程仲谦语速极快地说，“如果能够推广开来，百姓的收成会提升一倍不止，那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不知不觉，程仲谦从那个只关心自己的贵公子，变成了这个因为想到百姓日子可以更好过些而差点激动得晕过去的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人。
北河村，将会是第一个受益的村庄！
村长来登记的时候，看到喜笑颜开、春风得意的众人，心里有了猜想。
他咽了口唾沫：“程秀才，你家一亩多少石啊？”
程仲谦笑眯眯地说：“不多不多，也就四石而已。”
犹如冷水进油锅，噼里啪啦地就炸开了。
“啥啥啥？程秀才，你说多少？四石？！”
“真的假的？程秀才，你家真有这么多？我们家一亩才两石啊！”
村长说了两句话都被淹没在声潮中，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等众人都闭了嘴，他紧张地问：“程秀才，真有那么多啊？”
程仲谦笑道：“这还能有假的不成？”
“对对对，我问的都是废话，大家都知道，程秀才你们不诓人的！”村长也要乐傻了，“那总共有多少啊？”
二十亩，一亩四石，那就是......村长不会算！
他眼巴巴地望着程仲谦。
程昀说：“八十石。”
“对对对，八十石！我滴个玉皇大帝老天爷啊......”村长感觉自己被这个数字砸的晕乎乎的。
念叨了好几遍，村长突然眼睛一翻，朝后倒了过去。
“......”
“村长晕过去了！”
“快掐人中！”
菱宝一家吓了一跳，好在村长没啥事，就是晒得，加上太激动了，就晕过去了，掐了下人中就醒过来了。
第202章 县衙来人
村长醒过来后眼神发直，表情呆滞，听着别人关心的话语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村长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真有点像，你们看村长的样子，怪吓人的！”
“咱们要不要去把婶子叫过来？”
话音刚落，坐在地上的村长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看得程仲谦心里直犯嘀咕，不会真傻了吧？早知道他往少了报了！
“村长伯伯,你没事吧？”菱宝担心地小脸都皱成苦瓜了，疯病很难治的，她不会啊。
村长大手一挥，春风得意地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哩！”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村长握住程仲谦的手，眼睛里爆发出喜悦的光芒：“程秀才,谢谢你肯把这法子教我们！”
程仲谦可不会抢女儿的功劳,他郑重地解释道：“不是我，是菱宝，她愿意教你们，这法子也是她琢磨出来的。”
一片哗然，菱宝？！
面对村民们惊叹的注视，菱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腼腆地说：“我、我也只是运气好呀。”
她是实话实说，但村民们却觉得她在谦虚。多好的孩子啊，做了这么好的事也不骄傲。
你说人家程秀才咋养的孩子啊，以前菱宝又胆小又笨拙，到程秀才手里后，是又会读书写字，又会学医救人，现在连让庄稼产量翻倍的肥料法子都给搞出来了！
他们想夸夸菱宝，由于语言匮乏，憋半天也只能憋出“好孩子”三个字，但他们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这样就能传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等到税官来登记检查的时候,更是下巴差点掉地上。
“程秀才，你说啥？你家八八八、八十石！”
程仲谦摇了摇头。
税官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程秀才家几个孩子都还没分地，单程秀才一个人的二十亩，怎么可能会有八十石呢。
“是八十一石。”程仲谦说。
毕竟是要登记在册，数字要准确。
虽然他有二十亩地，可小麦只种了十九亩，剩下一亩种了些豆子之类的。
税官：“.”
税官：“.”
“多少？！”他嗓子劈了，又尖又细，刺的人耳朵疼。
菱宝缩着肩膀捂住耳朵，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还是体贴地重复：“八十一石！”
税官愣住了，咽了口唾沫，说自己要检查一下。
这个数字太匪夷所思了，不检查一下，他根本不敢往册子上写！
程仲谦带他去看,粮仓堆满了麻袋，每个麻袋都装的满满当当，口没系，一眼就能望见里头是货真价实的麦子，可没有鱼目混珠。
“这下你信了吧？”围观的村民们说。
自那天之后，程家就没安静过，每天都有村民来说想看看他们家的粮仓，进去之后自己点一遍，然后笑呵呵地傻乐，今天税官来登记，他们更不可能缺席。
因为他们就喜欢别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税官点了点头，然后堪称用落荒而逃的跑步姿势跑了出去，一转眼就没了身影。
“不是，他咋跑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程仲谦随口说：“估计回去报信了吧。”这么大的事，自然得第一时间让县令知道。
村民们似懂非懂，见程仲谦他们要离开，挠着头说：“程秀才，我们能在这再待会儿吗？”
程仲谦失笑，调侃道：“待吧待吧，你们晚上睡这都行。”
“我倒是想嘞，可我家那婆娘不让！”
说什么会打扰到程秀才一家，跟匪贼似的。
程仲谦：“.”你还真有这想法？
程仲谦他们离开，菱宝留下和他们聊天，村民们稀罕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这脑袋瓜咋长的，咋就那么聪明呢！
另一边。
税官风风火火地回到县城，一步没停地去了县衙，抓住一个小吏就问：“县太爷呢？”
“在里面和师爷他们谈事情啊.”
话音刚落，税官忙跑了进去，一气儿跑到书房，喊道：“县太爷，属下有急事禀告！”
书房内，尚县令和师爷停下交谈，皱了皱眉，哪个不知规矩的小子？
他对师爷说：“行了，你下去吧，记住，和齐王手下的人打交道的时候，机灵点。”
“是。”
师爷开门让税官进来，尚县令呷口茶：“什么事？”
“县太爷，程秀才家二十亩地出了八十一石小麦！”税官语气激昂。
到时候他这个来报信的人不得有点赏钱？
别看他大小算个吏，也得省着点花的！
尚县令手一抖，茶杯晃荡，里面的茶水倾泻，衣袍洇湿了一块，他却没管，随手把茶杯放在一旁，猛地站起来，眼神凌厉：“你没说错？”
“没有，属下亲眼确认过！”
尚县令忙问：“其他村落呢？也是这么多吗？”
税官摇头：“不，只有程秀才一家如此。”
这是为什么？尚县令追问，可税官也不知道原因，他确认后就立即来报信了，具体情况还没来得及问呢。
“算了，我亲自过去一趟！”尚县令边说边急急忙忙回后院换了身干净衣裳，趁这个空档，让人去备马车。
刚走到门口的师爷又被叫了回来，县衙内几个官听说这件事，都要跟着过去，幸好马车坐得下。
到北河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程仲谦彬彬有礼作揖：“尚县令。”又依次同其他人打了招呼。
“仲谦不必多礼。”
“想必仲谦你已经知道我们为何而来了吧？”
程仲谦点点头，迎他们进去，粮仓的门缓缓打开，一股令人安心的小麦味道扑面而来。
尚县令特地带了秤，称过之后，果然是八十一石，平均每亩四石二斗！
算清这个数字后，尚县令等人倒抽一口冷气。
“仲谦，你家这是如何做到的？！”尚县令急切地问。
程仲谦便把肥料说了出来，末了道：“是我女儿琢磨出来的。”
尚县令看向旁边的小姑娘，一时感叹又心酸，他家的儿子给他欠下一百万两巨款，程秀才的女儿却琢磨出利国利民的肥料之法.人和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第203章 呈上肥料之法
“程秀才，你说这么好的法子，是不是该让老百姓都学学？”说话的是范主簿，笑眯眯的，像张不真诚的面具，“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啊，听我一句劝，这百姓收成好了，也是功德一件嘛，你说是不是？”
尚县令微微皱了下眉头，照他的说法，好像就算程秀才说出来了，也是因为“听他的劝”。
程仲谦顿了一下，略有些不悦地望向范主簿。
还没说话，围着的北河村村民便七嘴八舌地替他说起话来。
“老爷们，话可不能乱说啊，程秀才可没藏着掖着，你们没来之前，他们就打算教我们了！”
“就是啊，程秀才一家都是好的！”
噼里啪啦地全砸在了范主簿身上，有个村民离得近，又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了。
偏他还不能计较，老百姓又不是故意的！
尚县令心里暗笑了一声，出面维护秩序：“是范主簿说错了话，大家原谅他这一回吧。”
范主簿也赔着笑，村民们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
程仲谦不乐意跟他们虚与委蛇，拍了拍旁边小姑娘的脑袋：“菱宝，你写的法子呢？给尚县令吧。”
菱宝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顿时好几双眼睛的视线都聚集于此，菱宝恍若未见，将其双手交给尚县令。
尚县令接过来，笑道：“多谢你了，菱宝。”
菱宝笑笑：“不客气。尚县令，尚姐姐最近好吗？”
夏收太忙了，她又好久没去县城了。
尚县令一滞，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
他哪知道尚静娴好不好啊，本来平时更多的就是和尚诗玥他们父慈子孝，最近尚进又捅出来那么大个篓子，他哪有心思关心嫡女好不好。
不过当官的都有几分厚脸皮，他笑着说：“好着呢，还说希望你经常去找她玩呢。”
菱宝笑容明媚：“我会的！”
尚县令等人又待了一会儿，还想去隔壁拜见楚世子，谢无恙才没有功夫搭理这些打官腔的呢。
从小到大，他最不缺的就是想攀关系的人，厌烦得很，所以今天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去找菱宝。
尚县令带着肥料之法离开了，程仲谦收回眼神，和程昀对视了一眼。
还没到官场高层，仅仅是个小县衙，就有那么多小心思了，难怪他们会担心。
税官还要留下登记，等上完税，菱宝就要开始教他们沤肥。
程仲谦回去就修书一封，洋洋洒洒写了厚厚一沓，大哥亲启！
第二天，县衙又来了人，是来送赏银的，来的就是税官，
“程秀才，这是县衙拨的赏银，您可别嫌少。”
确实有点少，但程仲谦毫不犹豫地收下了，等人走了，就把银子给了菱宝。
“爹爹，都给我吗？”菱宝眨巴着大眼睛问。
程仲谦说：“你挣的钱当然要给你了。”
自从知道大王是神兽后，程仲谦就放心她从自己存钱了，上次的钱也还给菱宝了。
菱宝想了想说：“可是爹爹你们也帮忙了呀。”
她像小动物一样机灵抬头，一根手指指天，笑吟吟地说：“所以要给辛苦费！”
程仲谦挑了挑眉，由她去。
尚县令给的是白银，但是没关系，他们家有很多铜钱。
很快，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前，连谢无恙和大王都分得了一席之位。
菱宝一人给了一百文，大方地说：“好了，你们去花吧！”
那豪气冲天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了百两黄金呢。
大王视钱财如粪土：“菱宝，我不要钱，你给我换成肉，我要吃肉！”
“好的。等有空去给你买肉肉。”
话音刚落，村长来了，搓着手，黝黑的脸庞笑得都是褶子：“菱宝啊，时间到啦。”
她该去讲课了！
第二次讲课的菱宝已经很有经验了，落落大方地站在高台上。
小姑娘长的漂亮，性子又好，被她爹爹和哥哥养的白白嫩嫩，往那一站，未语先笑。
真是不一样了啊。
“我先说材料哦，杂草落叶，庄稼茎叶，人畜粪尿，动物尸体，泥土泥炭，还有草木灰石灰，基本上只要是容易腐烂的东西，全都可以当材料。”
菱宝特别敬业，为了此次的教学，她还专门找了标本，说到一个她就举起一个示意。
没找到动物尸体，就先用大王充当，大王瘫在地上，舌头耷拉在一旁，刚村长看的时候差点以为它真死了。
“有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些材料最好是弄碎，增大接触面积，大概两到五寸就行啦.”
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菱宝舔舔嘴巴，程昀喂她喝了半碗水。
再然后就是该怎么堆积，其实比例没有那么死，菱宝他们做的时候也是凭感觉来的。
就一点，宁愿稀了，也不能可着劲儿放，不然烧苗就得不偿失了。
村民们听得连连点头，恨不得拿支笔把菱宝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都给记下来，奉成传家宝，可惜他们不会写字。嗐呀，难怪读书人金贵呢！
“真想不到，石灰这东西用处倒还挺多啊！”
“是啊，种木耳需要它，现在连肥料也需要它！”
“我看呐，咱也不用合伙买了，一袋够谁用的啊？”
也不想想，每个人家里有多少地。
之前种木耳的时候，虽然可以合买，但一个村子那么多户，总量也不少，医馆供应不起，村长就去打听周围还有哪儿有，还真让他打听到某个村子里专门造这个的。
这回做肥料，需要的石灰比种木耳要多得多，老板脸都要笑烂了，乐呵地问干啥需要这么多。
村长也不藏私，反正程秀才都把法子给县令了，便说道：“要做肥料呢。我们村程秀才的闺女菱宝琢磨出一个新肥料法子，用了它呀产量直接翻倍！”
老板却是不太信，从没听过肥料需要石灰的。
像老板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往上数，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就用的粪便做肥料，你说杂草泥炭石灰能做肥料就能做啊？你说能翻倍就能翻倍啊？你谁啊你！
百姓对官府并不是百分百信任，更何况牵扯到最重要的粮食。
第204章 再苦不能苦孩子
北河村一二百人，总有从别村嫁来的姑娘和嫁去别村的姑娘。
前者去和娘家谈，后者娘家去和她谈，谈的都是同一个话题：肥料！
可惜的是，那些人对菱宝一家却没那么高的信任度。
最主要的是，产量翻倍，两石变四石,太匪夷所思了，寻常人都不会相信的。
“你傻啊你，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听爹娘一句话，那可是粮食，经不起糟践的，劝着点你公婆，别搭进去了！”
“不是,爹娘,我没骗你们,菱宝也没骗我们，我亲眼看见的，真有那么多！”
嫁去北河村的姑娘，当然，如今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娘，见父母不相信，还反过来劝自己，她真是急的跺脚。
她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才劝的她爹娘决定拿出十亩地用新肥料，就这还不情不愿的。
算了算了，孩子也是好心，大不了到时候留着自己吃。
年轻的妇人叹了口气，要不是程秀才家已经把大部分小麦卖了钱，她准得把人拖过去亲眼瞧一瞧！
这样的事不在少数，连自己闺女劝着都费劲，更何况是官府呢。
不过尚县令不急,能劝多少劝多少。
北河村全部人家都要用，等来年整个村产量翻倍,必然会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就容易多了。
必须确认是都管用，而不是个例，不然本来算是他的功绩，也得变成他的不是。
尚县令揉了揉眉头，朝着书房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他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
看见他，尚夫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边走过来边说：“老爷回来得正好，静娴想看一本叫什么《雪后楼记》的书，我想着老爷您这应该有，可我看了一圈都没看见。您快给找找，不然静娴那丫头指不定怎么闹我呢。”
尚县令哪有时间管这些小事，挥手之际想到菱宝，改了口：“我找找吧。”
尚夫人温婉笑道：“哎。”
《雪后楼记》不像《论语》《孟子》那样是读书人必读书籍，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本书，尚县令记得自己有，但也许久没翻动了，还真找了好一会儿。
“这书这么偏,静娴打哪儿知道的？”
尚夫人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读的书我可看不懂，都是和菱宝学的。”
一听菱宝，尚县令注意力便被转移，说道：“多看点书也好。”
说不准也能像菱宝那样琢磨出个什么东西来。
“是，我也这么和她说的。”
尚县令把书交给她，同时还说了一句：“以后再找什么书，先和我说，我来找。”
“那敢情好！”尚夫人道别，“那老爷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嗯。”
尚夫人拿着书，转身离开，她眉眼柔和，动作轻缓，像一汪水，是那么的善良无害。
一直走到自己院子里，尚夫人才不着痕迹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手中的书因为她无意识捏紧而多了些褶皱。
看来下次想去他的书房，是不可能了。
尚夫人眉睫微垂，陷入沉思，她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肥料的事瞒不住高先青，更何况也没想瞒。
他知道粮食对于百姓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得知新肥料直接让产量翻了个倍后，就一直等着菱宝他们上门了。
“.对啊对啊，真的有那么多！”菱宝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给高先青讲述收麦时的事，“当时房间都堆满了！”
高先青听得如痴如醉，懊恼地拍了下大腿：“你们应该和我说一声的！”
他若是知道，说什么也得亲自去看一眼不可！
现在想看也没办法了，都卖了，金灿灿的麦子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哎呦喂！
程仲谦程昀从来没从高先青脸上看到过这么明显的、除了不苟言笑之外的表情。
好在明年还有机会，也算是个慰藉吧。
程仲谦发现，今天他向高先青请教问题的时候，高先青态度平和，看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形容不出来的诡异，看得人寒毛直竖，如芒在背。
程仲谦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课业完成的太差，高先青在蓄力，打算再骂他个狗血淋头。
目露赞赏的高先青：“.”
幸亏他不知道，不然绝对要满足程仲谦。
但他不知道，所以看程仲谦还蛮顺眼，若是别人得了这肥料之法，大抵是不愿无偿贡献的。
天下百姓如此之多，将法子当做商品，能赚不老少呢。
告别高先青后，菱宝和程昀程仲谦准备去官府买牛。
俗话说得好，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拉犁耕田是件非常耗费体力的活，每每这个时候，程仲谦父子三个都是轮流上场，就这还累的腰酸背疼，沾了枕头就睡。
而且效率太低，很难做到精耕细作。
为此，他们开了个小家庭会议，商讨过后，一致通过，毕竟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嘛，当然得对自己好一点。
不过他们也没有因此大手大脚，毕竟他们家虽然这次收入高，可他们家支出也同样高！
不说笔墨砚，单说纸张，稍微好点的纸便要一张七八十文了，先前家里没钱，程仲谦用的是最普通的印书纸，十文钱能买五张。
可这东西用的忒快了，程仲谦几乎每天都要买新的，因为不仅他要用，底下四个孩子也要用。
说句不好意思的，谢无恙都支援过许多张。
现在的程仲谦深刻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是决计不肯在这方面苦了孩子的。
程锦倒是有钱，他又不是被流放来的，可老子还在就要花甚至还没及冠的儿子的钱，这是非常丢人的事！
官府的人现在大多数都认识程仲谦，听说他来买牛，连忙把人迎了进去。
“程秀才，这头就不错，这头母牛已经三岁多了，可以干活了，脾气也温顺，将来还可以下崽儿，等老了也可以卖掉，还不用再花钱买一头牛，蛮划算的。”
程仲谦点了点头，却没说要不要买。
“菱宝，你想买哪头儿？”
小吏多看了一眼菱宝，没忍住问：“这就是琢磨出新肥料的小娘子吧？”
第205章 小黄和流星
程仲谦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比自己被夸了还要开心，矜持地点点头：“没错。”
菱宝眨了眨眼，弯眸一笑。
小吏感叹道：“小娘子长的就是聪明伶俐的模样呢。”
程仲谦是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名字，笑着说：“你眼光倒是好得很。”
小吏一愣，又连夸了好几句，不过说的都是真话。
好多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又吵又闹,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菱宝却不一样。
菱宝被程昀抱着摸了摸那头三岁多的母黄牛，果然如小吏所说，脾气温顺，脑袋蹭了蹭菱宝的掌心，大鼻子蹭的她手心发痒，咯咯咯地笑起来。
最后就定了这头牛,要二两银子，不过还好,他们拿得出！
程仲谦交了钱，好久没有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了——如果二两银子也算的话。
程昀牵着黄牛走出去，问旁边蹦蹦跳跳的菱宝：“菱宝，要不要坐上去？”
菱宝猛点头：“要要要！”耶，她家也有牛了！
程仲谦掐着她的胳肢窝就抱了上去，第一次骑牛的菱宝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像块直愣愣的木板似的。
被放上去之后，她更是不敢动，两条小短腿紧紧夹着，只敢小幅度地扭头。
程仲谦看得好笑：“好不好玩？”
“好高呀，比坐在二哥哥肩膀上还要高！”菱宝说。
程昀牵着牛往前走，黄牛顺从地迈步，菱宝“呀”地一声，更加僵硬了。
“它动啦，它动啦！”
程昀笑道：“它要是不会动才坏了呢，我们就得回去退货了。”
黄牛走的并不快,可菱宝第一次骑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很怕自己会掉下去，撒娇似的说：“爹爹，大哥哥，我害怕——”
程仲谦伸出一只手让她抓着，耐心哄道：“别怕，爹爹在旁边保护你，不会让你摔下来的。”
菱宝抓住爹爹宽厚干燥的大掌，瞬间心安下来，没有那么紧张了。
程仲谦还要上学，菱宝和程昀带着牛去了高先青家，准备等他下了学一起回家。
下学后，程仲谦来接菱宝和程昀，顺便又问了几个问题，时间稍微有些久，但是不用担心，他们有牛！
骑着牛可比双腿走快多了，而且还不累。
毕竟是新买的牛,程仲谦和程昀交替着牵牛领路。
有人在身后护着,菱宝就一点也不怕了，她心情愉悦地晃荡着小脚丫说：“爹爹，大哥哥，我们家是村子里第二家有牛的呢。”
第一家是村长。
村长家这个“北河村第一富翁”也该退位让贤了。
进村的时候，他们又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毕竟在农村，谁家能有牛，那可是顶顶好的事儿。
“菱宝，你家买牛了喔？这黄牛看着真好哎！”
“哎呀，今天去买牛了啊，真好！”
“呜呜呜，菱宝，我好羡慕你呀，我也想要牛，这样我爹娘下地就可以轻松很多了”
菱宝认真地说：“会有的！”
一定会有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说不准以后，他们北河村每家都能有头牛呢！
那个小孩重重点头，对菱宝的话坚信不疑。
当初建新房的时候没想到还真养了头牛，所以没有建牛棚，不过不妨事，院子大得很，临时加盖一个就行了，早在他们决定买头小牛那天就开始建了，现在已经建好。
“二哥哥，三哥哥，我们回来啦！”菱宝迫不及待地吆喝，“我们把牛买回来了，你们快来看呀！”
程毅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吃的，一股浓烈的香味飘了过来。
两人凑了过来，他们两个也不是没见过牛，他们连老虎都见过！
都是在皇家围猎场见的，景泰帝骁勇善战，骑术箭术都堪称一绝，那只老虎的皮被做成了毯子赏赐给江宝蕙。
不过这可是自家的黄牛，还是用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买来的，意义当然不一样了！
程锦有点不敢靠近，这牛好大！
“三哥哥别怕，它很乖的，我们路上都是骑着它回来的，可稳啦！”菱宝眼神真诚。
程毅绕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叫一声，他的菜！
菱宝老成地摇摇头：“嗐呀，二哥哥一点都不稳重。”
程昀哄她玩：“嗯嗯，你最稳重了。”
菱宝骄傲抬头，牵着三哥哥的手走过去，让他摸了摸黄牛，黄牛很乖地任由他摸，一点脾气都没有。
“看，它是不是很乖？”
程锦点了点头。
听到动静的谢无恙从隔壁跑了回来，哇了一声。
菱宝从院子墙角抱过来一大捧秸秆，喂给黄牛吃，说道：“它是女孩子哦，不如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好，起什么名字呀？”程锦问。
菱宝摸着下巴，很深沉地想了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它是黄牛，不如我们就叫它小牛吧？”
程锦：“.”
谢无恙：“.”
菱宝目光明亮，期待地看着他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他们觉得不怎么样。
这真的算个名字吗？
谢无恙委婉地说：“要不你再想想？”
被否决了，不过菱宝不伤心，她再次认真地想了想，说道：“那叫小黄呢？它是黄色的嘛。”所以叫小黄很合理呀。
程锦：“.”
谢无恙：“.”
菱宝噘了噘嘴：“也不好吗？那我想不到了。”
听了全程的程昀出来主持公道；“不过一只牛，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程锦和谢无恙连连点头：“没错，小黄就小黄，也挺好听的！”
菱宝又高兴起来，她捡起秸秆喂给小黄：“小黄呀小黄，你要多吃点啊，吃得饱饱的！”
谢无恙往她旁边挪了挪，也捡了秸秆喂牛，问道：“你说牛和马能成为朋友吗？”
对哦，无恙哥哥还有一匹叫“流星”的小马呢。
菱宝苦恼地摇摇头，她不知道啊，她都没见过几匹马呢。
“那等有空了我们让它俩见个面，说不定会成为像我们一样的好朋友呢！”
菱宝郑重点头：“好！”
没有朋友会很孤单，幸好还有流星。
可惜大王看不上这些没有开灵智的小动物。
等等，她忘了把大王放出来了！！！
第206章 吃醋
大王作为菱宝的“守护神兽”，虽然是自封的，但它很有责任感，基本上只要菱宝去远一些的地方，它都会跟在身边，要么在现实里跟着，要么就在空间里待着。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它身为空间的另外一个主人,也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但是回来这么久了，它一直没出现！
是因为没找到机会吗？可是大王也没和她说话呀。
“我去去救回！”
菱宝“咻”地一下站起来，疾风般跑回房间，做贼似的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然后说：“大王，你可以出来啦,现在没人！”
没回应，菱宝觉得奇怪，又叫了一声：“大王？”
在空间里可以看到外界，但在外界看不到空间里面，所以菱宝并不知道大王在干什么。
可是大王从来没有这样不回应过她的话！
菱宝急切地进入空间，还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好在草地柔软，一点也不疼。
大王像个人一样靠坐在墙边，几分颓废，几分伤心，几分心死，一张猫脸情绪倒是挺复杂饱满。
菱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可心疼地摸了摸大王的脑袋：“大王，你怎么啦？”
大王心如死灰般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默默转了个身，抱住自己威猛的身躯。
“大王？大王，发生什么事了？”菱宝更着急地挪到它面前。
大王再转,菱宝也再转，大王再再转
一人一猫跟陀螺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菱宝脑袋晕乎乎的，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大王身上。
大王：“.”
菱宝害羞地爬到旁边，乖乖道歉：“大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王看了她一眼，然后愤愤扭头。
菱宝有点难过地抿了抿嘴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大王不想理自己，可是大王是很特别的好朋友，她不想吵架。
“大王，你为什么不理我”
大王身体一僵，听出菱宝隐藏在怀里的难过，眼前甚至还出现菱宝含着两泡泪水的可怜模样。
顿时不摆架子了，着急哄哄地扭过来说：“我没有不理你！”
“明明就有。”菱宝委屈巴巴地说。
大王：“那是因为你把我忘了！”
“我没有啊.”
“明明就有！”大王用同样的话反驳回去，然后酸溜溜地说，“你哪里还记得我，你眼里心里都只有那只老黄牛了！你骑着它，还摸它，还给它喂吃的,甚至还给它取名字！最重要的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起来我！”
语气之幽怨，表情之伤心，宛如被负心汉抛弃的糟糠妻。
菱宝：“.”
菱宝不太确定地问：“大王，你是醋了吗？”
大王恼羞成怒：“没有！”
它喵大王是什么存在，怎么可能会吃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菱宝眨了眨眼，可是你好像就是醋了呀。
不过她没输出来，大王可是很要面子的，不能说不能说。
误会解除，知道大王不是不想理她，菱宝瞬间开心起来。
她扑过去抱住大王，把脸埋进软乎乎的毛里一顿蹭，自然又亲昵，大王咋咋呼呼，让她不要抱自己，快快走开。以它的力气想要挣脱菱宝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它什么也没做。
“大王不要生气啦，你可比小黄重要多啦，如果要选的话，我肯定选你。”菱宝软糯糯地说。
大王看了她一眼：“真的？”
“对呀，买小黄是干活的，可你是我朋友呀，不能比的。”菱宝想了想说，“它就和你以前抓来的兔子是一样的。”
大王眼睛顿时亮了：“那我可以把它吃掉吗？”像吃掉兔子那样。
菱宝吓了一跳，生怕它出去就把小黄一口吞了，连忙阻止：“不行不行，小黄还要干活的。有了小黄，我们干活就没那么累了。”
大王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吧，然后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但是你不能和它走太近！”
菱宝跪坐在地上，伸出小手，一本正经地发誓：“好！”
大王这才满意，终于肯和她一起出去了。
程锦和谢无恙还在牛棚前喂小黄，小黄来者不拒，只要喂它就吃。
谢无恙兴奋道：“菱宝，你终于出来了，快过来看，小黄真能吃啊！”
程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菱宝下意识就要跑过去，可是耳边听到了两声意味深长的猫叫。
她低头，对上大王直勾勾的眼神。
——你可是答应过我，不和它走太近的！
菱宝：“.”
菱宝忍痛道：“我就不去看了，三哥哥，无恙哥哥，你们要照顾好它啊！”
谢无恙和程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大王满意极了，然后又想到什么，诚恳提议：“不如把它送去隔壁，和你无恙哥哥的流星养在一起？”
反正算半仙养一只马也是养，养一只马一只牛也同样是养，没差别的啦。
没错，自从算半仙的骗子身份被揭穿后，他就被安排去养马了。
毕竟韩玉莲没找到前，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菱宝摇摇头，那还是不太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呀，你们是好朋友，不分彼此的嘛。”
嫉妒使人，啊不，使猫丑陋！
菱宝说：“不方便的嘛！”
爹爹平时可以骑牛去上学，要是还得特意去隔壁，也太麻烦了。
那行吧，大王嘀嘀咕咕，改了话风：“那你还是和你无恙哥哥分一分彼此吧。”
用完就扔，绝不留恋。
大王不让菱宝凑近，自己却迈着悠闲的猫步走了过去，眼神睥睨。
随着它越走越近，谢无恙眼神奇怪，咦，怎么不吃了？
等到大王走到它面前的时候，黄牛已经被吓趴下了，身体微微地发着抖，害怕地看着它。
哼哼，虽然它不会牛语，但它可是威武喵大王。
——万兽之王说的就是它了！
“看见了没菱宝，它胆子那么小，哪里比得上我？”
菱宝眨了眨眼睛，乖巧道：“嗯嗯，大王是最厉害的。”
大王摇头摆脑，得意离开。
无辜的小黄牛感觉到危险离开，终于停止抖动，忙咀嚼了一口秸秆压压惊。
第207章 大王昏睡不醒
因为答应了大王给它买肉，今天回来的时候，菱宝特意拐到肉铺去买了一两银子的肉。
可把老板给惊住了。
猪肉九十文一斤，大多数都买个一二斤尝尝味儿，可这小娘子年纪虽小，出手却不小，直接买了十几斤！
大生意，绝对的大生意！
为此，老板还送了她一个竹筐盛肉。
“你看，我有想着你的，花了足足一两银子给你买肉！”菱宝对大王表忠心。
大王一向是生肉熟肉都可以吃，它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肉一起出现了，忍不住吞咽口水：“都是我的吗？”
菱宝点头说是，那头哥哥们在叫她吃饭，菱宝回了一声，然后摸摸它的脑袋说：“这下你可以吃饱了吧？”
那必须能吃饱！
大王忙不迭点头，催促菱宝去吃饭，它自己可以！
等菱宝走了，大王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了肉山，吭哧吭哧埋头大口撕扯，嘴角沾了些碎肉渣子，凭空为它添了几分血性。
等到把肉山吃光光，又喝了点水溜缝，大王久违地打了个饱嗝，肚子像西瓜一样圆鼓鼓的。
吃饱喝足，它懒得动弹，阳光暖融融的，照的人昏昏欲睡。
“大哥哥，我吃饱了。”菱宝把饭碗放下，里面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光了，她一向爱惜粮食。
吃多少盛多少，不可以倒掉。
程仲谦轻咳一声，好像是被呛到了。
菱宝福至心灵：“爹爹，我吃饱啦。”
程毅有样学样：“咳咳咳——”比他爹还多咳嗽了一声！
菱宝：“.二哥哥，我吃饱了。”
没等谢无恙和程锦也“不舒服”，菱宝机灵地说：“三哥哥，无恙哥哥，我吃饱啦，我去找大王了！”
说完忙跑院子里去了。
大王已经快睡着了，含含糊糊地说：“菱宝，我先睡了喵。”
菱宝立即放轻脚步，轻手轻脚地蹲下，用气声说：“好的。”
菱宝和谢无恙合力把大王抱回房间，搁到床上，在这个过程中，大王睡得很熟，丝毫醒来的预兆都没有。
于是，菱宝趁着这段时间，偷偷地去和小黄培养感情。
“小黄啊小黄，你可要好好干呀！”
“哞——”黄牛回应似的叫了一声，还用脑袋蹭了蹭她，看起来很是喜欢她。
那是，只要不是那个煞星猫，小黄都喜欢！
和家里人道了晚安，菱宝跑空间里看了好一会儿医书，认认真真地把不懂的问题记下来，然后伸了个懒腰。
小孩子都贪玩，以前菱宝是不敢，现在被宠的都会使小性子了，贪玩算什么？
她抽了一本大王看过的漫画书，趴在草地里看了起来，她喜欢闻青草的味道。
然后一不小心地看入神了，期间打了好几个哈欠，菱宝只是揉揉眼睛就继续看起来，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亥时了，她连忙把书放回去，出了空间。
大王躺在枕头旁，打着小呼噜。
菱宝躺进被子里，几乎是瞬间就睡了过去。
毫不意外，第二天起晚了。
程昀中间来看了一次，确认她不是生病，只是赖床后就出去了。
“菱宝，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吗？”程毅大嗓门，一边叫一边进来。
他额头有些汗，刚刚打了套拳。
菱宝本来就差不多睡够了，被这么一叫也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就被程毅抱起来堪称凶狠地亲了一口脸颊。
脸都变形了，谁叫他表达亲昵的方式永远这么别树一帜。
“二哥哥，你不要亲我”菱宝咕哝着抗议，声调太软，毫无杀伤力。
程毅理直气壮：“为什么？可是你先亲我的！”
“我只亲过一次，可你亲了好多次啦”
“那我不管，反正是你先亲的。”他就是不要脸了，怎么滴吧？
菱宝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威胁道：“我要告诉大哥哥！让大哥哥骂你！”
程毅心虚了一瞬，然后又梗着脖子说：“你去说啊，我才不怕呢。”
菱宝眨了眨眼，大声喊：“大哥.”
还没叫完就被程毅一把捂住嘴巴，他求饶道：“好好好，我不亲了，别喊别喊！”
菱宝才不信呢，这话二哥哥说过好多次了，没一次兑现的。
给漂亮可爱的妹妹穿上衣服鞋子，程毅抱着她去洗漱。
菱宝回屋看了一眼，奇怪道：“大王怎么还在睡呀？”
“可能是太困了吧。”
有这么困吗？昨天可是酉时就睡了呀，现在都巳时了。
第一次见大王这么能睡。
“菱宝，快来呀，我们一起去放牛！”程毅叫她。
菱宝被转移注意力，她拿起被子一角给大王盖上，小声又认真地说：“放牛不是故意走近的哦，你说对不对？”
假装听到了回答，菱宝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也这么觉得呀，那太好啦。我会早点回来的！”
“来啦来啦！菱宝来啦！”
程毅牵着黄牛去吃草，第二次骑牛的菱宝没有那么害怕，还指挥道：“二哥哥，去那边，那边的草茂盛又鲜嫩，小黄肯定喜欢。”
程毅把小黄牵过去。
这些人骑过马，所以没什么新鲜的，但他们没骑过牛，一个个的都很好奇，弄得小黄烦不胜烦，还让不让牛吃饭了？！
黄牛很能吃，一天至少要吃三四十斤的青草，所以得放一两个时辰。
好在菱宝也不觉得无聊，牵着小黄去溪边喝水的时候，他们还顺便抓了一只鱼。
“你们想吃红烧鱼还是喝鱼汤？”程毅问。
三个小的叽叽咕咕，最后一致决定吃红烧鱼。
程毅在旁边扯了些藤蔓捆住乱蹦的鱼，提着回了家。
菱宝第一时间就回房间去看大王，让她没想到的是，大王竟然还在睡！
好奇怪啊！
“大王？大王醒醒呀，太阳晒屁股啦！再睡下去就要到明天啦。”
大王没什么反应。
“大王，我们抓到鱼了，好肥一条，你不吃吗？”
依然毫无回应。
菱宝有些急了，推了推大王的身体：“大王，大王快醒醒呀！”
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大王都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大王：放心，我只是在升级而已喵
第208章 求医
菱宝学了这么久的医术可不是白学的，宋脉对她倾囊相授，不需要像别的学徒一般先干上十几年的跑腿才能接触到真正的医术，菱宝有什么问题都能问他，也学着自己把脉。
所以，她慌了一瞬，立即把手指头搭在大王的猫爪上,凝神屏气。
摸不出来。
四只腿，前爪后爪都摸了个遍，最后在后腿内侧摸到了脉搏的跳动。
然后，还是没摸出问题来。
可菱宝都这么折腾它了，大王还是没醒过来，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菱宝强忍难过,决定最后努力一次,她大声地叫道：“大王，我遇到危险啦！你快醒来救我呀！”
大王没叫起来，几个哥哥们倒是慌里慌张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菱宝，你遇到什么危险了？！”
程昀速度最快，脸色发白地冲了进来，那双潋滟黑眸里只看得见菱宝，蹲下身一把抱住菱宝，声音发紧，略有些嘶哑：“发生什么事了？你没受伤吧？”
菱宝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其他哥哥们也七嘴八舌地询问，把她团团围起，这个查看胳膊，那个查看腿，菱宝跟个木偶人似的被拎来拎去。
“我没有受伤，我很好。”菱宝一边解释一边任由哥哥们检查，她指着床上的昏睡的大王说，“可是大王很不好，它从昨天睡着到现在都没有醒,我叫它也没反应。”
甚至连听到她有危险也没有醒来。
要知道,大王一直自诩“守护神兽”,是很看重她的安全的。
程昀望向大王，果然，刚刚这里那么吵闹，大王依旧动都没动，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真跟死了没两样。
程毅推了推：“大王？大王！大王——”
意料之中的没反应。
“睡这么久确实有些奇怪.”程昀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菱宝忙点头，低落地说：“对呀，太奇怪了”
她站到床边，轻轻抚摸大王柔滑的皮毛，还散发着暖意，她恳求地看着程昀：“大哥哥，怎么办？我们去找大夫给大王看好不好？”
妹妹都快要担心哭了，程昀哪里舍得拒绝。
再说大王也是他们家庭的一份子，当即答应。
谢无恙立即道：“我让人去请大夫！”
邻村孙大夫离得近，很快就来了，来人心急如焚的模样，让孙大夫以为是人已经濒临死亡,没想到来了才知道他要为其诊断治疗的,是一只猫。
“这我只会治人啊。”孙大夫为难地说。
只看人他也只是个赤脚大夫,这个太高难度，太为难他了。
程昀坚持：“您先试试。”
没办法，孙大夫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把小白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以他有限的知识来看
“孙大夫爷爷，大王是怎么啦？”菱宝殷殷切切地望着他。
小姑娘睫毛又长又翘，估计是之前哭过一场，湿漉漉地贴在一起，眼睛犹如被洗过的黑曜石，纯真无邪。
“.似乎，只是在睡觉啊。”孙大夫不太确定地说。
虽然孙大夫也没给兽类看过病，但他行医经验足，倒能摸索出个大概来。
这小白猫，怎么看都是睡着了而已。
“确定吗？可是它怎么叫都叫不醒。”程昀表情严肃地问。
孙大夫真挚道：“不确定。”
程昀：“.”
咳。
“县城有兽医，或许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孙大夫说，“不过他也只会看些牛羊马之类的。”
毕竟他们这穷，真没几个养猫的，养牛的都是少数呢。
不过好歹也算个兽医不是？肯定比他要专业。
程昀点了点头，送孙大夫出去，给了些就诊费。孙大夫还不想收，他也没诊出什么，哪能收钱呐，不过程昀坚持，他也就不推脱了。
离开时还在想，不愧是耕读人家，有礼的很。
“菱宝，你别担心啦，孙大夫说大王只是睡着了。”谢无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程毅：“说不定明天就醒了呢。”
程锦重重点了一下头。
菱宝“嗯”了一声，可是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慰到，忧心忡忡地趴在床边，握着大王的猫前爪。
程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不如我们去县城找兽医？”
菱宝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好。”
“你们在家等着吧，我们很快回来。”
程昀把牛牵了出来，对他们说。程仲谦没骑牛去，他嫌麻烦，没空管小黄吃喝拉撒。
谢无恙忙说：“我也去。”
他可以骑马，不过流星已经不是以前的小马了，怀福不放心他一个人骑，点了个骑术极佳的护卫跟了去。
护卫身强体壮，往谢无恙身后一坐，谢无恙顿时就像个弱小无助的小鸡仔一样。
谢无恙有点郁闷，觉得这样很没有男子汉气概，但他知道怀福是为自己好，护卫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明显，菱宝抿唇笑了一下，谢无恙就更不会计较了。
“菱宝，你放心，大王一定会没事的。”他说，“如果县城也没有能治好大王的，我就让人去京城请大夫。”
菱宝坚定点头，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大王的！
一行人到了县城，打听到兽医所在之处，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看过之后，兽医也说：“看着像是睡着了，没病啊。”
还真是睡着了？
“难不成是在冬眠？”谢无恙疑惑道。
菱宝：“可大王从来没有冬眠过呀。”现在也不是冬天。
而且，猫好像并不需要冬眠吧。
谢无恙挠了挠脑袋，那他也不清楚。
兽医说：“估计就是睡着了，你们等两天看看吧。”
除了等待，也没别的办法了。
“谢谢爷爷。”菱宝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她力气小，长时间抱着大王会很吃力，可她很倔，就要自己抱。
晚上吃饭的时候，菱宝破天荒没有没有把饭吃完，只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
“吃这么点不饿吗？”程仲谦说，“再吃点。”
菱宝可怜巴巴地说：“我吃不下了。”
程昀又哄她吃了几口，菱宝便回屋去看大王了。
她小声说：“大王，你醒醒吧，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一定不和小黄走太近。”
话音刚落，大王的猫耳朵便动了动。
停电了
第209章 学习机
菱宝猛地坐直，揉了揉眼睛。
咦？方才她明明看到大王耳朵动了呀，是错觉吗？
菱宝跪坐在床上，双眼瞪大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猫耳朵，结果眼睛酸涩的不行，她闭了闭眼
再睁眼之时,那只雪白的猫耳朵又动了动。
她果然没看错！
“大王，你要醒了吗？”菱宝喜形于色，恨不得起来跳支舞。
摊成猫饼的大王忽然翻了个身，四只猫腿朝着不同方向伸展，张开的爪子像梅花。
动了动了，大王动了！
终于不是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小白猫哼哼唧唧地喵叫了好几声,然后慢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几乎凑到它脸前泫然欲泣的菱宝,一脸莫名其妙地问：“菱宝？你怎么要哭的样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他“唰”一下翻身，气势汹汹，一副要去干架的模样，气的鼻子喷气。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它喵大王的小主人，活的不耐烦了！信不信它一口就把他吞下去！
大王呲牙咧嘴，下一瞬就被菱宝扑倒了。
“呜呜呜，大王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久，把我吓到了.”菱宝抱得好紧好紧，仿佛在怕再一次失去她。
大王愣了一下：“我睡了很久？有吗？”
菱宝连连点头，把眼泪全都蹭到它毛上，那一片猫毛都打绺了，丑不兮兮的，但大王现在顾不上这个。
“我没感觉呀,我以为很快呢”大王说着,毛茸茸的爪子有些笨拙地给她擦了擦眼泪。
但是它掉毛了，菱宝不小心吃到嘴里去了，一人一猫面面相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总之大王你没事就好啦。”菱宝抱着它不放手。
大王说：“我好好的呢，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儿呢！”它突然想起什么，激动地拍着菱宝的手说，“快去空间，空间有新东西！”
“什么新东西呀？”菱宝好奇问。
大王神秘笑：“你先去看。”
天还没黑，菱宝正要去关门，忽然想起大哥哥他们也在担心大王，便先去报信，看到菱宝笑颜如花和大王活蹦乱跳，众人沉重的心情终于有所变化。
太好了，大王没有死。
“我要和大王去说悄悄话啦！”菱宝宣布完，哒哒哒跑远了，把门关上，和大王进了空间。
“新东西在哪里呀？”
没有看见呐。
草一样绿，天一样蓝，空气一样清新。
“在图书馆里面呢！”大王兴致勃勃地说，咬着菱宝的裤腿把人往里面拖,快点快点。
偌大的图书馆里,多了一个平常没有的东西——这东西菱宝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从未见过，也从未见过与其相似的东西。
她好奇地走近，然后问：“是镜子吗？”
“镜子”照出她懵懂的神态。
“没有铜镜照的清晰。”菱宝下结论。
她家现在是有铜镜的，因为爹爹和大哥哥都很注重衣冠整齐，非常需要铜镜，宁愿少吃一顿肉也要买铜镜。
“连水面都比它照的清晰。”菱宝有点嫌弃地说，黑乎乎的，真是个不合格的镜子！
“那才不是镜子呢！”
大王说着，抬手在“镜子”上面点了一下，“镜面”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菱宝惊讶地张大嘴巴：“是灯吗？好特别的灯呀，都不用火的吗？”
“.”大王无奈极了，让她猜估计一辈子都猜不到正确答案，“不是灯，这是学习机。”
“学习.鸡？”菱宝挠挠脑袋，表情奇怪极了，“它是方的，也不会叫，为什么要叫鸡呀？是能吃吗？和学习又有什么关系呀？”
“不是小鸡仔的‘鸡’，是生机盎然，神机妙算的‘机’。”
菱宝恍然大悟：“哦——”
“为什么要叫学习机，因为它就是用来学习的喵。”大王说。
菱宝搞不懂怎么用这个所谓的“学习机”来学习，但她是个虚心听教的好宝宝，认真看着大王。
大王再次点了一下学习机屏幕。
菱宝凑近去看，上面有好多个指甲大小的小方块，什么颜色都有，上面还有字，什么古诗词啦，什么数学啦，什么历史故事啦，什么中医啦，等等等等。
菱宝伸出指尖碰了碰，点开自己最感兴趣的中医，画面瞬间跳转，她吓了一跳。
大王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偷偷地笑，向她演示，屏幕可以上下左右滑动。
“哇！”菱宝觉得有点好玩，但她此刻也还没意识到学习机到底该怎么玩。
忽然出现一个“名家讲堂”，四个大方块并列在一起，其中一个上面写着“伤寒杂病论”三个大字，上面还有一个半透明的圆形，里面一个白色的三角形。
不动这代表什么，菱宝就是纯粹地对伤寒杂病论感兴趣，本书乃是医圣张仲景所著，哪个学医的不知道？
菱宝兴冲冲点开，突然出现一行字，她震惊不已，有字不奇怪，可她没有见人写啊咦？又慢慢消失了？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一个头发花白且很短的老人出现在里面：“各位朋友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网络课堂”
菱宝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扬。
“这是什么东西呀？它能把人困在里面？！”菱宝急切地说，“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老爷爷呀？”
大王愣了一下，没想到菱宝的第一反应是救人。
见菱宝是真的担心的团团转，它连忙给她解释，这不是什么困人的法器，而是录制好的视频，哦你问什么是视频呀，视频就是
费了好一番唇舌，终于让菱宝放心真的没有人被困在里面，大王咕嘟咕嘟喝了一缸子水。
“那这个又是什么？”菱宝指着学习机旁边的东西问，又像笔，又不像笔。
“这是点读笔，哪里不会点哪里，你有什么不认识的字啊题啊用它一点，就知道了。”
大王随手翻了本书，找到生僻字，点读笔一划：“饕餮，传说中一种凶恶贪食的野兽，比喻凶恶贪婪的人，也比喻贪吃的人。”
“哇——好厉害！”菱宝赞不绝口，眼睛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