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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不慌,全家大佬种田忙全文阅读

作者:悠闲小神     逃荒不慌,全家大佬种田忙txt下载     逃荒不慌,全家大佬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9 优待俘虏

    孙季感觉身后这帮人应该是疯了。

    但这个世界,更是疯了!

    整整二百骑精锐,居然被五十骑杂牌部曲追着砍,这是他从没遇到过的事。

    可是,一个小小的乌堡,居然出了一名大师级武功高手,和一名拥有超强指挥能力的神弓手,这真的不是老天爷在戏耍他?

    但孙季不知道,正真的危险,还在前方。

    惨淡的月色下,一根根麻绳牵拉出来的陷阱早已经布下,当第一批骑兵倒下之时,孙季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完了。

    看到一支支火把从两侧山坡上亮起来,他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幽州军的埋伏。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不是幽州军,而是公孙氏乌堡中的佃户。

    仓惶撤退的骑兵队伍根本没想到后面还有陷阱在等着自己,麻绳一拌,骑兵们纷纷从马身上摔倒下来。

    骑兵没了马,那会是什么下场?

    一名少年纵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手里的钢刀就像是一台无情的生命收割机,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飞溅的鲜血洒落在他身上,似乎更加激起了他的血性,透着诡异红芒的双眸冷不丁盯上来,七月最是炎热的盛夏时节,孙季只觉一股寒气直直钻进了骨头缝里,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若说之前对上徐大,他只是觉得惊骇,那么此时此刻,他已经想到了家里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以及还在营地等待他得粮归来的伯父——大将军孙淼。

    都说死前人们会走马观花一般回忆起过往和自己心里最惦记的人,在那少年冲过来的一瞬间,孙季就亲身体验到了。

    仗着超强的自愈能力,少年根本不惧那些伸来的锋利长塑,他目标明确,就是要拿孙季首级!

    很快,快得好似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一骑当先杀到孙季面前。

    还不曾及冠的少年郎,面无表情,举起手中刀,一刀斩下了孙季的脑袋!

    而孙季,连抬起手中武器的机会都没有,便从马上笔直的滚了下去。

    那颗带着银盔的头颅,滚落在被鲜血浸透的尘土中,怒睁的双眸里,清晰印着冷酷少年漠然的神情。

    仿佛,他只是在切瓜,并不是在杀人。

    “孙千总!!!”副将骇然出声。

    一时间,那个骑马立在月光下,手持带血钢刀的少年,成功印入冀州骑兵心中,成了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那抹阴影。

    何曾和沈祝带着自卫队和手下部曲们合围上来,余下骑兵们再也无法逃脱。

    徐大先是撇了那少年一眼,想着自己追了一路的人头居然让这好大儿给截胡了,气得牙痒。

    但要是没有这好大儿在此拦截,光凭何曾那些自卫队佃户,恐怕还是会让孙季等人逃脱。

    这么一想,徐大又释然了。

    他骑马跑上前来,喝住了准备大开杀戒的徐大郎。

    而后转身对那些又愤怒又害怕的冀州兵们大喊道:“缴械不杀!”

    “放下武器,脱光衣物,抱头伏地!”

    徐大郎不理解的看着徐大,徐大同样表示自己不理解。

    但又露出这是你娘的意思,我只是照做的无奈神情。

    徐大朗便不再说话,只擦拭着手里的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徐大发现那名副将似乎要拔刀吻颈自杀,抢在他动手前开口劝道:

    “你我同为大庆子民,虽是各为其主如今对上了,但脱去那身军袍,你我便是一样的,所以,我們优待俘虏。”

    话音落,那名副将抬起的刀,多了几分犹豫,没能落下去。

    哗啦啦一顿卸甲去兵,共八十二人,趴在地上,被何曾等人用绳子捆住手脚,串成一串牵往乌堡。

    而他们卸下的竹甲、兵器、还有八十匹活马,全部被徐大和徐大郎带回乌堡。

    兵器竹甲,补充了乌堡内空虚的装备库,而那八十匹活马,直接分给兵马本就不足的乌堡部曲,扩充骑兵力量。

    死人和战马全部掩埋,直到天明,这场战斗这才彻底落下帷幕。

    王氏战后清算,我方部曲死亡八人,重伤十五人,轻伤五十人,折损箭支四百发,兵器损毁三十余件,马匹折损三分之一。

    总的算起来,这场战斗看似是乌堡大获全胜,但实际上,已经出动了乌堡内的全部力量。

    看着原地依靠墙面就地睡去的沈祝等人和自卫队何曾等人,王氏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弱,太弱了!

    徐大找到王氏时,看到的就是她对着得胜归来,正在休息的沈祝、何曾等人摇头轻叹。

    忙碌一整夜,她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困乏,满地都是睡去的部曲和佃户们,只她一人还站得笔直。

    徐大缓步上前,还没出声,她就已经有所察觉转身看了过来。

    徐大将拿来的热面饼和豆浆递上,“公孙衍让我过来问你,那些俘虏,你打算如何处置?”

    王氏接过食物,往庄户那边看了一眼,“幼娘她们送来的?”

    徐大颔首,“我让大郎先回家去了,那帮冀州俘兵还在待在城下,正由府上抽调的几名家丁看管着。”

    只是这都是活人,要养着的话,对公孙衍来说,这将是一笔没必要的支出。

    王氏点点头,先把早饭快速吃完,这才吩咐道:

    “找个地方圈着,只给水,不要给任何食物,先饿两天再看情况。”

    徐大听见这话,皱起了眉头,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留着这些人到底准备干什么?”

    王氏勾唇冷冷一笑:“这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骑手,骑兵中的精锐,或许,可以用来和冀州军换点咱们现在急需的东西。”

    “不过八十人而已,再招就是了,他们会舍得换?”徐大觉得王氏有点异想天开了。

    “不舍得换,那就留下来给咱们当劳动力,开荒种地、修桥铺路,或是养马羊羊,总有用处。”王氏回道。

    倘若冀州肯拿东西来换,她就把人还回去。

    倘若冀州不想要这些人,那她也要让这些人明白,他们已经成为弃子,只能为我所用。

    徐大挑了挑眉,看看周围这一圈睡倒的部曲,忽然有点明白王氏的打算了。

    还是缺人给闹的!

150 白马将军

    天已经大亮,回家的只有哥哥徐大郎一个,阿爹阿娘还在布防。

    “咱们已经把这批人歼灭了,还会有人过来吗?”徐月坐在饭桌前,一边看着哥哥饿死鬼投胎一样扒饭,一边托腮问道。

    徐大郎咽下嘴里的饭,这才点头说:“会的,好像杀了一个不一般的人,兴许有人要来给他报仇。”

    “谁啊?哪个不一般?”徐月担忧追问。

    徐大郎回忆了一下昨晚被自己一刀砍死的孙季,“就是那个领头的千总,他手下投降的骑手們说,他是孙淼的亲侄儿。”

    “什么?!”徐月吃了一惊,一时间都不知该说自己等人倒霉,还是感慨自己等人运气太好。

    打击乌堡搜刮土地主的分散小队队伍,孙淼亲侄儿居然会亲自带队。

    得,这下人头是拿爽了,可后续情况又更加危险了。

    徐大郎见妹妹一副担心的模样,扒了一口饭,又道:

    “今早已经命人前往县城去探查情况,要是两军已经交手,咱们就能休息几日。”

    “但要是还没正面交锋,不排除孙淼不会亲自带队过来给他侄儿报仇。”

    徐月皱眉,“公报私仇可还行?他们的目的是整个幽州,应该以大局为重吧......”

    徐大郎看着妹妹这毫无军事意识的懵懂模样,赶紧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打了个饱嗝,就把徐月揽到身前,给她讲外头现在的情况有多复杂。

    首先,仗肯定是要打的,但饭也是要吃的。

    冀州军北上来势汹汹,幽州军也不是吃素的,现在肯定已经完全反应过来,即刻准备还击。

    古代打仗,打的是指挥系统和信息差。

    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通讯便捷的现代。

    现在没人知道孙淼的大军到底在什么地方,幽州军反击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内,孙淼要是已经得到孙季的死亡消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朝着乌堡这边行进。

    一来,这里距离县城很近,附近地势开阔,适合多人大混战。

    二来,搞不好还能绕过追击而来的幽州军主力,直击渔阳县城。

    总之,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孙淼的主力大部队都有可能会从公孙氏乌堡这边经过。

    那可是真正的千军万马,和对付孙季可有大不同。

    攻打渔阳县城,顺便剿灭一座乌堡添加补给,也就是顺手的事。

    听完哥哥说的话,徐月刚落下一半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徐二娘抱着一盆徐大郎换下的脏衣服从门前走过,嫌弃的呵斥道:

    “徐大郎,你能不能别总搞这么血腥,这衣服脏得我用魔法都没法洗干净这上面的血渍!”

    当然,此话有夸张成分在,衣服她早就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但在洗的那个过程中,血呼啦的谁看谁恶心。

    自知理亏的徐大郎没搭理徐二娘的抱怨,拍拍妹妹的小脑袋,摸着她眼下熬夜熬出的乌青,干脆搂起来,一块儿上炕睡去了。

    见哥哥一副这都不是事儿的轻松模样,徐月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加上昨晚担心得一晚没睡,窝在哥哥怀里,不知不觉就睡死过去。

    徐二娘在外头看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迅速把阿爹阿娘还有徐大郎的衣服晾晒好,回屋补觉。

    待到姐妹两个从熟睡中醒来时,徐大郎早已经离开。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庄户上的自卫队并没有和昨天一样过来召集大家去河边捡石头什么的。

    大家伙便各自待在家中,平静的渡过了一晚。

    直到次日清晨,一阵激烈的喊杀声隐隐约约从县城方向传来,所有人顿时便是一个激灵。

    派出去的探查消息的部曲骑马飞奔而来,大声喊道:

    “冀州军来了!与白马将军公孙瓒遇上,在城外十里坡打起来了!”

    此话一出,乌堡内更是人心惶惶。

    十里坡距离乌堡不过二三里,这要是打到这边来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看向门楼上站着的王氏,就连公孙衍也亲自跑了上来,借着门楼高地,一眼就能够看到远处那一片飘扬的旗帜,还有一阵高过一阵的喊杀声。

    自从昨晚知道徐大郎把孙淼侄儿孙季的人头提回来之后,公孙衍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他本意只是保住自家乌堡安危,从没想过要在这场混战之中立下什么功劳。

    只是昨夜凶险,事态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控制,杀疯的徐大一家,那凶煞的模样,愣是吓得他一句撤回都不敢喊出来。

    好在结果是好的,乌堡保住了,损失微小,还缴获了武器马匹和俘虏。

    可还不等他松口气呢,徐大郎就把孙季的人头扔到了他面前。

    那一瞬间,公孙衍人直接傻了。

    这是十三岁的少年?

    这徐大郎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二弟妹这一家子远房亲戚,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但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方十里坡下交战的大军。

    他怎么看着看着,幽州公孙军的旗帜又少了几面?

    要是让孙淼的袁氏军胜出,那孙淼不得将他这小小乌堡直接铲平!

    公孙衍有些急了,却见王氏还没什么动静,忍不住催问:

    “徐夫人,我等难道就在此坐以待毙吗?”

    大房派来的小儿子公孙晔也在一旁,双手紧握,一副担忧的模样。

    不过他担心的应该是城破之后,他爹怎么办。

    大家都忍不住把目光看向王氏。

    王氏微眯着眼,看着远处那面迎风招展的巨大袁字军旗,眼神晦暗不明。

    沉默良久,直到公孙衍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她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看着身后焦急的众人,镇定开口:

    “沈祝!”

    曲首沈祝立马站了出来,“在!”

    “留一半部曲在乌堡内守住门口,另派一半出堡设伏,以防流兵误入。”

    沈祝颔首,立即点了两个手下,执行王氏的命令。

    公孙衍困惑着一张老脸,忍不住问王氏:“这样可行吗?”

    不如抓紧准备好车马,一旦局势不妙,立即逃走。

    当然,这话公孙衍还不好意思直说出来。

    王氏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又拉了拉背在背上的沉重木匣,没有言语,转身大步朝着山上走去。

    “徐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公孙衍急声追问。

    远远从风中传来王氏冷酷的回应:

    “杀孙淼!”

151 第一个奇迹

    公孙衍傻眼,王氏你莫不是在说笑?

    说笑?

    王氏轻轻一笑,她手里的枪,早已饥渴难耐!

    女人脚上速度不减,一步一步朝着山巅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走到半山腰。

    她反手轻拍了拍背上的木匣,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似乎,等这一刻很久了。

    独自一人走到山巅,不远处十里坡下的战斗更加清晰的展现在王氏眼前。

    这里,距离十里坡直线距离不到八百米,借着高地优势,她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位幽州境内,威名远扬的白马将军长什么模样。

    猿臂蜂腰,身材高大,一身银铠闪闪发亮,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长刀,带领部众杀入敌军阵营。

    那满身的煞气,所到之处遍地哀嚎,敌人闻之,只余下瑟瑟怯意,不断退去。

    而深处冀军中心的老将孙淼,年纪莫约四十左右,身材不如公孙瓒这般威猛,可那进退自如的沉稳镇定,是年轻人如何也比不上的。

    幽州凶悍的白马将军,遇到袁氏麾下有名战将孙淼,借助本土优势,也只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并且,袁氏军调度得当,时刻都在随机变换阵型,公孙瓒的人马直冲过来,缕缕追击失败,差点被孙淼手下包围。

    王氏旁观了一会儿,看到了公孙瓒调兵的一个巨大破绽,忍不住直摇头。

    这位确实凶悍,但还是太冒进了,总被孙淼的人带偏,以至于幽州有名的骑兵队伍总被引到狭缝之间,无法发挥冲击优势。

    几次三番这么打下来,公孙瓒明显已经气急乱了阵脚,下手越发凶狠,连斩敌军数十人。

    不过他手下士兵是真的凶猛,孙淼部下愣是没能对幽州军主力部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巨大伤害。

    王氏看了一会儿,得出总结。

    这是一场孟浪小伙对上人精老将的极限拉扯。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打下去,双方输赢五五开,怕是也打不出什么结果。

    不过,幽州军想要护住渔阳县城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只是,这样又怎么能算赢呢?

    在王氏看来,一场没有结果的战斗,对己方来说,造成的损失都是巨大的。

    所以,是时候让她为这两方人马,添加一些筹码了。

    沉重的木匣卸下,金属皮扣打开,那把乌黑油亮的重型狙击步枪出现在王氏眼前。

    她熟练的将枪械部件取出,迅速安装,而后来到早已经踩好的点位上,持枪半跪下来。

    山上的风吹乱了她额前碎发,但那双紧盯着孙淼踪迹的眼睛却眨也不眨。

    吹拂过来的山风,似乎根本无法对她造成影响。

    王氏握着枪柄,渐渐平稳自己的呼吸,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之后,开始瞄准。

    没有被目镜,只凭肉眼,千米之外的状况,一般人恐怕连看清都难。

    但这对王氏来说,却不算什么。

    体术改造了她的身体,白日目视千米已经成为可能。

    一时间,半跪在地的女子好似已经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就连山上的风都变得乖顺起来,渐渐停了下来。

    就在孙淼带领手下悍将准备迎接公孙瓒等人的冲击之时,王氏扣下了扳机。

    “噗”的一声闷响,并没有想象中的枪声响亮,在远离人群的山巅,甚至没有人听见这一丁点微弱的声音。

    可当视角转到准备对冲的公孙瓒等人面前时,他们看到了足以令他们惊骇一生的可怖画面。

    只见正在向着他们冲来的老将孙淼,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庞忽然之间就在他们眼前迸裂开来,化成一片浓浓血雾。

    紧接着,整个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马上倒了下去。

    公孙瓒眨了眨眼睛,血雾喷了他一头一脸,属于孙淼的鲜血,从他轻眨的眼睫上滚了下来。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孙将军!”

    原本只有五五开的冀、幽两军,因为首将突然暴毙,失去了最高指挥官,指挥系统彻底失控,局势瞬间开始全面倒向凶猛的幽州青年。

    公孙瓒看看爆头倒地的孙淼,又敏锐的抬眼看了看远处那并不算高的山坡,反应过来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似乎要从胸前里崩出来。

    孙淼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不明所以的手下部众全都在喊,“敌将已死于白马将军之手!”

    一时间,幽州军士气大振,纷纷暴起,只打得袁氏军节节败退。

    再加上本土作战的地理优势,很快冀州袁氏军团就被幽州军疯狂击杀,溃败四散而逃。

    公孙瓒像是这时才从哪股巨大的恐惧中反应过来,一刀斩了想要夺取孙淼尸体的袁军,将孙淼尸体提上马背,指挥部众围堵全歼了冀州主力。

    有一小部分袁氏军慌不择路,逃到了公孙氏乌堡外围,却没想到这里早有陷阱等候。

    静待在此的沈祝带领一众部曲,冲了出来,将这群流兵杀了个片甲不留。

    有两名部曲为了争功,大打出手,要不是沈祝及时出手,这两人为了一颗头颅差点向对方举刀。

    好在,很快战斗就平息下来。

    首战告捷,民心振奋,太守开城相迎,百姓无不欢呼。

    而孙淼的尸体,也很快挂到了城墙上,用以威慑先前气焰嚣张的冀州军。

    不过,这具尸体是具无首尸,那颗人头被公孙瓒带到了府衙,请了数名高手看护,事后又找了仵作前来验查。

    与此同时,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白马将军力斩孙淼”的传言,也被公孙瓒本人亲自证实为假。

    他这人有些脾气,不是自己的功劳,绝不往自己身上揽。

    但这人既不是他们的白马将军所杀,那又是谁?

    仵作查验许久,从孙淼头颅中取出了一点金属状的不知名碎片,对府衙内公孙瓒等一众官将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这种东西,和弹弓射击出来的手法有些相似。

    公孙瓒又拿起从孙淼头上取下的盔帽,在盔帽底部,用来遮挡脖子的鳞甲处,有一个圆形小孔。

    他又抓出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一个像是箭头一样的细圆形物件,和小孔对比。

    虽对不上,但是和孙淼脑袋里取出的金属碎片十分相似。

152 那个青年

    由此可见,就是这一枚足有半个手掌长的尖锐金属物件,对孙淼造成了致命伤害。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发射武器的人又是谁?

    他在什么地方发射了威力如此惊人的东西?

    寻常弹丸弓箭,又怎能有这般骇人的效果?

    越想,众人便越是心惊不已。

    得亏这人和他们站在同一边,这要是杀的人不是孙淼而是公孙瓒,那情况,简直无法想象。

    太守苏辞看向站在一旁,震惊不已的公孙渊,试探道:

    “公孙大人,那附近不正是你家乌堡?莫非,那位神秘高手是乌堡聘来的神射手?”

    公孙渊被问得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摇头否定,“大人言笑了,这怎么可能,乌堡距离战地二三余里,这该是何种神力,才能于千米之外取人首级?”

    他家二弟那小小乌堡里,确实养了几个如沈祝之类的游侠,但这些人他都见过,没有一个是对得上的。

    况且,这真是人干的事?

    公孙渊多少是有点迷信在身上的,对众人说:“如此神力,会不会是神,而非人?”

    “冀州如此行径,有违天理,是以天降神罚,惩处了这恶贼!”

    苏辞和其余公孙瓒众人狠狠抽了抽嘴角,只觉得无语。

    但有一点,公孙氏乌堡已经派人前来告知,他们斩获敌首百余人次,还杀了孙淼亲侄儿孙季,人头都已经送过来的,就等着表彰呢。

    苏辞将此事说了出来,询问众人是否要表彰,又该如何表彰。

    听见这话,公孙渊这才从迷信中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问:

    “什么?愚弟手下部曲,竟斩获了孙季人头?”

    众人皆诧异的望着他,怎么,你弟家这次的战绩你竟一点都不知道吗?

    公孙渊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禁陷入沉思。

    公孙瓒却道:“如此勇猛的部曲,本将军倒是要亲自见上一见,看看这位乌堡主人有何奇异之处,竟能招得如此勇士归入麾下。”

    这就是生起了挖墙脚的心思了。

    不过,也不止是单纯想挖墙脚,毕竟这样的勇士,公孙瓒手下就有很多,不缺这一个两个。

    苏辞一眼就看出,这位还是想去乌堡一探究竟,看看是否能找出那位神秘高手。

    不,准确来说,是那把可取敌首于千米之外的神兵!

    别说是公孙瓒,就是他一个文臣知道了也是既害怕又心动。

    .......

    渔阳下起了大雨,雨水将被鲜血沾染的土地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自打王氏独自背着沉重的木匣从山上回来,乌堡内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

    公孙衍派到县城去送人头的人回来了,并带回了孙淼被天降神兵秒杀的消息。

    此时的渔阳,早已经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这是不可能的奇迹。

    还有人说这是有神兵现世。

    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更离谱的还有说孙淼杀人太多,被老天爷降下了神罚。

    但公孙衍知道,这不是什么奇迹也不是什么神罚,这是徐王氏,王萍萍的手笔!

    听到手下汇报的孙淼死状,公孙衍回忆起王氏上山前说的话。

    冷酷的一声“去杀孙淼!”。

    顿时激起了公孙衍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怎的,心跳有点过快,但又有几分暗喜。

    天上落下的雨滴变大了,整个乌堡头顶一片乌云,狂风卷着倾盆大雨砸落下来,徐月家刚搭上没多久的屋顶忽然被风卷走一大片,滴答滴答往下漏水。

    好不容易才聚齐到一处的一家人,正在听王萍萍分析乌堡所面临的这两次危机。

    她拆解得很仔细,是真的试图借此教会家里的孩子们,让他们多积累一些军事经验。

    然而,只有徐月一人听得认真,一边拿着黄纸做的笔记本记摘抄,一边跟着阿娘的思路复盘。

    其余徐大等人,一个盘膝修炼,一个手持钩针织花毯,还有一个,拿着一碗盐焗蚕豆吃得“呱呱”响,似乎爱上了这种令人上瘾的人类零嘴。

    直到飞走的茅草令屋顶露出一片天光,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悠闲的一家子这才从游离状态中回过神来。

    徐二娘大喊:“先把炕上被褥卷起来!”

    紧接着下意识冲出正屋去拿脸盆准备接水。

    然而,当那雨水滴到身上时,她似乎这才想起自己是个魔法师,时刻带在身上的小木棍抽出,口中飞快念着咒语,就要先将屋里的大窟窿暂时封上。

    可就在她的咒语即将念完之时,耳中却传来了马蹄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顿时,咒语停下,一家人齐刷刷扭头朝院门外看了出去。

    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停在院外,在它的背上,是一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高大青年男人。

    在青年身后,笔直的站着十余人。

    他们光是这么站着,就能让人感受到那身浓重的杀伐之气,震得马棚里的黄毛驴和小爱都不敢叫唤了。

    青年抬眸望了过来,一双豹眼里满是戾气。

    他出声问道:“这里可是徐青阳徐公住处?”

    一手抱着木盆,一手拿着小木棍,被雨水从头到脚浇头的徐二娘没有回答,迅速丢了木盆,冲进屋内。

    徐月抽出汗巾递给姐姐擦拭脸上的雨水,因为有这伙不知名的外人在,秒干的魔法就不能用了。

    ……

    屋内的炕已经被雨水浇湿,然而青年男人一点也不介意,与徐大、王氏一起,盘膝坐在上面,轻声说着什么。

    青年带来的部众,正趴在徐家屋顶上为他们修缮房屋,看着似乎不太熟练,但你确实又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用心和认真。

    徐月兄妹三人坐在有棚顶的厨房里,就这么一边看着屋顶上的几人盖茅草,一边时不时往屋内大人那瞟一眼。

    屋外,还有四名身形魁梧的护卫,手持长刀,守在门前,一副闲杂人等不可靠近的霸道姿态。

    王有粮和九名奴隶待在豆腐坊那边,远远望着院里,茫然又有些无措。

    等兄妹三人嗑完一碟蚕豆时,公孙衍的马车冒雨驶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不明情况,神情忐忑的堂姑爷公孙渝,以及大房家的公孙晔。

    不过三人刚要进门,就被两把长刀拦住了。

    公孙衍也不恼,而是略带激动的,在门前朝正屋里的青年拜了下来。

    “乌堡主人公孙衍,拜见白马将军!”

    听见这话,徐月这才恍然的点点头,原来这个青年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啊。

    再看屋内神情越显阴戾的青年男人,徐月已经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自从阿娘用了一发子弹之后,她就有预感,家里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屋内的阿爹阿娘似乎和这位白马将军谈得不太愉快,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底会怎么变,也不太好说了。

153 真香

    公孙衍和公孙渝被请了进去,滴着水的炕沿又多坐了两个人。

    而作为小辈的公孙晔,却被留在了厨房这边,同徐月兄妹三人大眼瞪小眼。

    其实,公孙晔年纪并不大,才刚及冠,因为是公孙渊老来幼子,在家里很受宠爱,属于地主家的傻儿子系列,没经过生活的毒打,眼神中还保留着中二青年才有的天真固执。

    说起来,徐大郎他也算见过,就是二人会面时的场景有点血腥。

    当时徐大郎提着孙季人头直接丢在公孙衍面前,他就站在公孙衍身旁,直面了这恐怖的一幕。

    也因此,现在再看到徐大郎,总是忍不住想往后退一退,离他远些。

    至于徐月姐妹两个,因为是他晚辈,也没什么男女避讳,冲两人和善又疏离的笑了笑。

    徐月和徐二娘也冲他友好的点点头,并递上重新装满蚕豆的碟子。

    “小表叔,你也来点。”

    两个小女孩的热情,公孙晔不好怠慢,道了声谢,抓了一把,用手剥开吃。

    平日里他并不吃这种费嘴的零嘴,觉得这很不优雅。

    倒是下人们剥好的松子,他会尝一点。

    只是,站在兄妹三人面前,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

    所以,还是选择加入吧,这样就不尴尬了。

    一时间,厨房这边全是“咔咔咔”嗑蚕豆皮的声音。

    公孙晔:嗯,真香!

    等四人又嗑完一碟蚕豆,屋里的大人们终于下炕了。

    大雨已停,太阳露了出来,青翠的山峦之上,架起一座七彩虹桥,非常漂亮。

    不过,公孙瓒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频频朝王氏身上撇去,两人只要目光撞到一处,就能迸出火花。

    当然,此火花非彼火花,这是真的,带着杀气的锐气。

    临走前,公孙瓒又看了王氏一眼,在这个妇人身上,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但想着对方身为女子的身份,他心里仍觉别扭。

    这样的气息,怎可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所以,哪怕已经知道她武功不凡,还身负神兵,他亦不想将她与男子同等对待。

    女子,不该在后宅相夫教子?

    她竟还想男人平起平坐,共同谋划,简直闻所未闻!

    “徐公,三日后,府衙见!”

    冲徐大敬重的一抱拳,公孙瓒骑着他的白马,带着他手下的护卫们,如同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他一走,本就沉着脸色的王氏更是一脸阴霾,像是心中夹着一股不平气,竟少有的情绪失控,一掌将脚边石墩拍了个粉碎!

    “轰”的一声巨响,把还没离开的公孙衍、公孙渝、公孙晔吓得冷汗涔涔。

    徐大目送公孙瓒一行人离去,回头看到王氏那要吃人一样的凶狠目光,难得有些心疼这个总让自己吃瘪的女人。

    “夏虫不可语冰,智者不要与愚者计较。”徐大轻拍着王氏的肩膀,安抚道。

    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其实公孙瓒已经比其他男人好太多了。

    至少还给了她八十匹马,还有那八十二名俘虏,让她证明她的实力。

    王氏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还有话藏着没说完的徐大,不用他开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沉声道:“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我只是替这天下想要一展抱负,却投身无门的女士们感到不公。”

    所以,你不是在气公孙瓒对你搞性别歧视?徐大在心里诧异反问。

    其实,只要想一想平日里王氏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就能知道,她不会为这种事而动怒。

    这个女人,可比他精明,知道怎么把利益最大化,并做出最有利的权衡。

    虽然这次没能得到公孙瓒的重视,但她不还是要来了八十骑兵?

    人是少了点,但求精不求多,有这八十骑,能操作的空间可就太多了。

    眼看王氏怒气减消,公孙衍乘机提出请求,希望王氏也带带沈祝等一众部曲。

    撇开公孙瓒的事,王氏情绪早已经平复下来,笑着应下了。

    这也算是互相谋利,她还要带着一支八十人的队伍在这乌堡暂住,当然不可能不交点场地费。

    而且公孙衍也大方,把院子后面的一大片空地拨了出来,租借给徐家,可以让他们建房安置那八十俘虏。

    公孙衍所图也不过如此了,他清楚知道,自己一个小小乌堡,根本留不住这样的人才。

    但这不影响他们互利互惠,共图上进。

    什么叫前期投资,公孙衍还是懂的。

    如今徐大得了公孙瓒的重用,聘为谋臣,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徐家刚刚发迹,根基不稳,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主动投入,看在这份雪中送炭的情分上,两家关系只会越发稳固。

    再说了,两家还有远房亲戚这层关系在,简直不要太妙。

    再看身在府衙当郡丞,却没什么政绩的大哥,公孙衍突然就想明白了。

    把钱投给徐家这门远亲,所带来的的收获会比投资这不靠谱的亲哥更大。

    想明白这事后,公孙衍就准备了马车,准备在三日后,送徐大去府衙报到时,顺便把公孙晔这个侄儿也一并送回去。

    公孙渝可比公孙衍更高兴,不过他不敢表现,只是在走之前,温和的对徐大说:“若是缺什么人手,只管同我说。”

    徐大当即就不客气的要了老乌头和何曾这两户佃户。

    公孙渝有点诧异,这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同意的同时,又忍不住追问:

    “再没别的了?钱马什么的......”

    徐大抬手,示意姑老爷别说了,又往已经乘车走出去老远的公孙衍那看了一眼,暗示已经十分明显。

    钱和马,公孙衍都给他准备了,咱不用自己破费。

    公孙渝反应过来,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万千感慨都化作一句:“好侄儿!”

    徐大送走激动得眼眶红红的姑老爷,关上院门,院内就只剩下自家五口。

    忍了很久的徐月兄妹三人这才有机会询问阿爹阿娘,他们大人谈了些什么。

    徐大和王氏从不隐瞒孩子们家里的事,一五一十的把刚刚谈的内容说了出来。

154 想要乌堡

    首先,这次杀敌有功,府衙给了乌堡不少赏赐,公孙衍大方分了他们不少。

    其次,公孙瓒听了徐大对当前天下局势的分析之后,决定聘请他做自己的私人顾问,所以徐大三日后要到府衙去报道了。

    当然,这份天下局势分析,是一家五口总结出来的结果,只是让徐大按在头上,顺应男人建功立业的时代主流而已。

    麻烦的是,公孙瓒并不会长时间留在县城,所以徐大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与家人们分开。

    一家五口从未分开过,想到徐大这次要离家,不舍情绪在小小的院内蔓延,大家都有点淡淡的忧伤。

    不过很快这份忧伤就被下一个好消息给冲淡了。

    公孙瓒出身贵族,但因母亲地位卑贱,一开始只当了个小吏,后得到涿郡太守赏识,做了太守女婿,加上本身的军事才华,才逐步走到现在的地位。

    属于是从底层开始打拼,自己靠实力爬到高位的。

    或许是因为幼年时期受到贵族们的歧视,见识了贵族豪强们的腐败奢靡,养成了嫉恶如仇的性格,对这些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世家大夫们没什么好脸色。

    以至于手下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人才可用。

    因为现在这个时代,知识完全被世家大族们垄断,各地豪强手下的谋士、大将,无不是从世家门阀中挑选而出。

    当前的混乱争斗,与其说是各地军阀在斗,不如说是这些世家门阀在身后博弈。

    所以,徐家这样的出身背景,简直不要太合公孙瓒的胃口。

    大手一挥,就送了王氏骏马八十匹,还有那八十二名冀州袁氏军战俘。

    徐月买过马,知道一匹战马的价钱,差的二万到五万,好的十万到二十万。

    就算取最低值,八十匹战马也有上百万钱。

    所以,乍一看只有八十匹马的赏赐并不多,但仔细一算,这其实是一笔巨款!

    王氏说,这个白马青年虽然性格乖戾极端,但脑子还算好使。

    如果他身边再多一个能够镇得住他的智囊人物,确实是一个值得投资的优绩股。

    而现在,有徐大跟在这人身边,这北地或许能出现一位真正的雄主也说不定。

    反正现在的人迷信,在王氏看来,徐大别的不成,但装神弄玄这套,无人能及!

    公孙瓒这人办事效率很快,说好送马,第二天就命人送来了。

    王氏检查了一番,都是好马,就是有点费料子。

    三日转眼就到。

    哪怕有好马冲淡了离别的忧伤,一家子还是依依不舍的在乌堡大门前相拥许久,这才分开。

    看着满目不舍,红了眼眶的女儿们,徐大很无奈。

    “别整得我要去上刑场一样,昨夜我夜观星象算了一卦,最多两月,我就能回来了。”徐大无奈扶额说道。

    两个月,完全足够让公孙瓒把袁氏军打回老家,或许还能有意外收获。

    此行一路顺利,真不用担心他太多。

    然而,事实证明,把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想得太重要了,这是不可取的。

    只听王氏淡淡说:“你快走吧,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没有那么多离愁。”

    徐大:“......”

    好在儿女还是惦记他的。

    “阿爹,记得给我们写信啊!”徐月叮嘱道。

    徐二娘也说:“天要冷了,毛衣毛裤我都装在箱子里了,到时候记得添衣,保重身体。”

    徐大感动不已,点头表示自己会的,在妻子那受到伤害的小心脏又得到了温暖。

    他看向一语不发的徐大郎,一脸慈父模样,期待着属于儿子的叮嘱。

    徐大郎一脸厌烦:“滚!”

    徐大呼吸一窒,立马放下车上挡风草帘,“再见!”

    老乌头冲王氏母子四人讪讪一笑,甩开马鞭,马车便滚滚向前驶去。

    何曾冲偶像王氏郑重一抱拳,以护卫的姿态,跟上了马车。

    母子四人站在乌堡门口看了许久,直到不见马车踪迹之后,齐齐叹了一口气。

    “唉~”真有点不适应呢。

    不过现实很快就让他们没有心思再去感受这份不适。

    王氏领着那八十名被饿得神志恍惚的俘虏到后山那边做思想教育去了。

    徐大郎回到豆腐坊,继续整他的豆腐。

    只是没了何曾和老乌头的豆腐坊,似乎也没那么有意思了。

    家中九名奴隶,徐月重新给他们取了名字,从阿大一直叫到阿九。

    前头的三个,留在豆腐坊干活,中间三个拨给王有粮,搭鸡棚搞养殖。

    最后三个,借给了王大有去弄高温炉。

    眼看着姐姐也进屋继续研究她那乱七八糟的魔药,深感家中开销压力变大的徐月把小君梅喊了过来。

    让她算一算,以豆腐坊现在的产出,是否能够养活家里激增的人口。

    算了一下午,小君梅遗憾的摇了摇头:“不够,差很远。”

    “只靠二房那边送来的官府赏赐,最多还能撑两个月。”

    她把算出来的账递给徐月看,“家里要搭新宿舍,还要建马棚,刨除家中本来开销,至少还得五个这样的豆腐坊,才能养活夫人手上的八十部曲。”

    部曲?

    徐月觉得这个词有点动听,没想到,自家现在也是拥有自己部曲的人了。

    不过,这部曲真不是一般人能养出来的!

    看着君梅递上来的账本,徐月深呼了一口气,轻喃道:“是时候搞点不一样的高端产品了。”

    以前不能搞,是条件不允许。

    但现在阿爹也算是大将军跟前新晋红人,有这层关系在,玻璃瓷器这些个东西,可以开搞了。

    只是,作坊地址该选在哪儿呢?

    徐月一边写着下一步的计划,一边抬眼看看外头自带天然防御的宽阔乌堡,狠狠羡慕住了。

    她现在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乌堡。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月把自己这个愿望说了出来。

    王氏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以前没有那么多人手,现在这个地方住着挺好的。

    可现在人多了起来,她要练兵练马,场地明显不太够。

    并且,她还打算武装自己这第一支精锐,这些细节,可不是能够放在人前随便给人看的。

    当即,王氏就起身说道:“明天我去找公孙衍要块地,暂时先凑合一段时间,等幼娘你和王大有那边的东西做出来,咱们再做搬家准备。”

    徐月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155 中秋月饼

    八月初,被曹氏迎回洛阳的宣帝赵恒,察觉袁氏有称帝之心,遂采取曹氏建议,将都城迁到豫州,许都。

    不久,曹氏之首曹德便被封大将军。

    但这其中,还有一个现实情况,那就是当初诸侯讨伐董兴之时,董兴携帝迁往长安旧都逃亡途中,火烧洛阳,给这个曾经的超级大城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显然,重新建立一个超大型城市对现在的曹氏来说有点复杂,倒不如直接把小皇帝接到曹氏经营已久的许昌,重新立个新的都城。

    自徐大离开乌堡,已有半月,每隔两日,家中就会收到徐大寄来的信。

    外面的局势变化,也随着徐大的信件传到家中,得以让深居乌堡的徐月众人,得到外界第一手消息。

    忙碌中时间过得极快,等徐月反应过来时,一算黄历,居然已经到八月十五了。

    去年中秋节还在逃亡路上根本没想起来,但今年,似乎可以稍微庆祝一下了。

    这时有没有月饼徐月不知道,但她没看到堂姑奶奶家有什么特别的准备。

    倒是田里五谷即将成熟的佃户们,热热闹闹准备了不少祭祀用的牲畜五谷,准备对着今晚的月神拜一拜,祈求丰收。

    徐月看着为节日忙碌起来的佃户们,忽然想吃月饼。

    豆腐坊今日的要做的工作都已经完成,只剩下一板豆腐还摆在院门前零售,徐月决定给豆腐坊里工作的哥哥和奴隶们放半天假。

    羊娃子已经学得点豆腐的手艺,但碍于佃户的身份,始终不敢独开磨坊自己卖豆腐,便继续留在豆腐坊内做工。

    堂姑奶奶送来的吉祥也学成归去,离开了磨坊。

    徐月突然过来说要给大家伙放假,几人明显都是懵的。

    阿三等三名奴隶更是傻眼,似乎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只有徐大郎坦然接受,立马扔了身上围裙,喜笑颜开。

    “今天不是中秋吗,这是个团圆的日子,都回家跟家里人过节去吧。”徐月笑着解释道。

    听了她这话,几人这才明白为何今天给放半天假。

    羊娃子笑了笑,终于没有心理负担的回家去了。

    还余下阿三三个奴隶,徐月想起月饼各式各样的漂亮形状,就问三人谁懂做木工,帮自己做两个模具。

    三人问明要求,得知只要几个花瓣或是圆形的模,表示这很简单,当场就去找木头给徐月做模具。

    徐大郎本来想下河泡水去暑,一看徐月这架势,立马围了上来。

    “妹妹要做什么?”

    徐月神秘一笑,“好吃的。”

    又有好吃的啦!徐大郎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也不想下河泡水了,只跟在徐月屁股后头,巴巴看着她忙活。

    做月饼简单,但要做好吃的月饼却不太简单,材料有限,徐月能够找到的只有红糖、黄豆、蚕豆、芝麻等原料,便准备DIY一个芝麻黄豆咸甜馅月饼。

    还缺一个烤箱,现成的没有,只好选择用平底锅烙酥皮月饼。

    徐月本身厨艺就不怎么样,现在做的这些也是被嘴馋给逼出来的,大脑里关于月饼的配方有很多,但条件简陋,根本无法拿出原版配方的材料,只好因地制宜自己摸索了。

    拌馅料比较简单,各种料先放铁锅里炒熟,再用石钵擂成粉末,一股浓郁的黄豆芝麻香气就飘了出来,溢满整间院子。

    躲在屋里的徐二娘忍不住跑了出来,君梅也闻着味道猫进院里,好奇的看着徐月的动作。

    结果自然是直接被徐月抓壮丁,把石钵递给两人,让她们做馅。

    自己则开始做月饼皮。

    油和糖哗啦啦往盆里倒,仿佛不要钱一般,只把三个奴隶看得是目瞪口呆。

    但实际上在徐月眼中,她已经尽量用得很小心了。

    不过放在做饭都舍不得加盐的普通大众眼中,已经到了看见就会不自觉直吸冷气的程度。

    从中午忙碌到傍晚,第一锅梅花状月饼出炉。

    徐月先尝了一口,嗯,没翻车,味道还算不错。

    皮酥陷肥,一口咬下去,芝麻、黄豆面、红糖混合的馅料又香又软,还有敲碎的蚕豆碎粒丰富口感。

    第一次就做成这样,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咕噜~”

    身旁传来口水吞咽的声音。

    徐月这才从美味中反应过来,一口吃光手上剩下的半块酥皮月饼,并允干净手指上残留的香油,示意身后巴巴看着的几人都尝尝。

    平底锅小,一锅弄了七个月饼,每个有小孩巴掌大,徐月吃了一个,剩下的六个,徐大郎几人正好一人一个。

    不过,阿三几个不敢上前来拿,这般金贵的食物,主人家根本不会分给奴隶吃。

    君梅和徐二娘早就迫不及待了,用筷子一人夹了一口,顾不着烫嘴,边吹边吃。

    女孩子不爱这种甜软糕点的很少,加上这个时代想吃点甜味不容易,徐二娘和君梅吃得那叫一个开心,享受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徐大郎那就更不用说了,徐月话音还没落下他就已经拿了一块月饼,嘴巴一张,整个月饼都吞了进去。

    不知怎么的,看到哥哥这幅吃相,徐月脑海里自动挑出一行字: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

    啊,她绝对没有诋毁亲哥的意思!徐月在心里疯狂找补发誓,表示自己对哥哥的忠心。

    一扭头,见阿三几个还在用模具做月饼,徐月懊恼的一拍脑袋,重新又清楚的说了一句:

    “阿大、阿二、阿三,你们也来尝尝自己亲手做的月饼吧,挺好吃的,咱们一次就成功了。”

    三人这才惊喜的抬起头,称好。

    一时间,满院都是一股诱人浓香。

    不过油、糖、精面终究是太贵重,徐月并没有做多少,总共也就五十来个。

    公孙衍家和姑奶奶家各送了十个,又给王大有家送五个。

    最后剩下的二十五个,被徐大郎死死护在身后,一副谁再想送人,他就要发飙的护食模样。

    还想着明天后天继续吃月饼的徐二娘很气愤。

    一块都还没来得及吃的王氏和王有粮看得默默咽口水,然后考虑自己从徐大郎手中夺食,并全身而退的概率有多少。

    答案是零。

156 送快递

    没办法,为了家庭和谐,徐月只能咬咬牙,从自己小金库里拨一部分出来,买糖买油买面,又重新做了一百个月饼。

    这下好了,人人有份,谁也别抢,管够!

    徐大郎护着他那二十五个月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公孙衍和徐氏两家拿到月饼,却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当得知这做酥皮的面粉磨过五遍,又筛过三趟之后,徐氏直接把食盒盖上,并让下人拦住要扑上来的两个孙儿,不许两人靠近。

    原因无他,只因这样精细的吃法,怕是连奢靡至极的诸侯家都不曾试过。

    光是想想筛掉的那些多余细粉,家里情况还算富裕的徐氏心肝都颤了三颤。

    可两个孙儿缠人很有一手,徐氏越是捂着,兄妹两个越是好奇,闹得厉害了,徐氏这才小心翼翼拿一块出来,让二人分吃了。

    余下的,她打算拿去献给月神,而后再由家人们分吃。

    只是那点哪里够?且尝出了味道,小孩还能忍?

    公孙逸为了这口吃的,直接倒在地上滚做一团,又喊又哭,把刘氏都引了过来。

    “公孙逸你这是在闹什么?当着祖母的面竟这般无礼,成何体统!”刘氏沉声呵斥道。

    并小心翼翼观察徐氏脸色,见她并没有动怒的模样,这才暗松一口气。

    徐氏一手捂着被吵得嗡嗡的脑袋瓜,一手摆了摆,示意刘氏把那皮小子从地上拽起来。

    刘氏对一双儿女向来管得比公孙安还要严厉,公孙逸兄妹两个都比较畏惧母亲。

    可这一次,刘氏的呵斥都不管用了。

    向来乖巧的公孙芸都忍不住咬着手指头上残留的饼渣,眼巴巴的说:

    “祖母,芸儿还想吃,就吃一点点,行不行?”

    这两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可比公孙逸的胡闹来得管用,徐氏心里当即一软,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冲仆妇那招招手,把整盒月饼都拿了出来。

    “一人一个,剩下的留给你们祖父和父亲,也别祭什么月神了,看你们这模样,再忍到晚上我这双老耳甭想安宁!”

    两个孩子,外加刘氏和徐氏自己的,一共四个,用小蝶分装,摆在案几上。

    余下的盖好,让心腹直接锁到了橱柜里。

    公孙逸欢呼起来,满嘴都是“祖母最好”“祖母最疼小宝了”,听得徐氏再板不住脸,噗嗤笑出了声。

    看着两个孙儿迫不及待就开吃,徐氏冲刘氏点点头,也夹起月饼尝了一口。

    只是一口,她就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馋得连礼仪都不顾了。

    这月饼是真好吃呀,皮酥陷软,又香又甜,还有些微微的咸味,再配上酥脆的蚕豆仁,整个吃完一点都不觉得腻。

    本还剩下五个月饼,但徐氏忽然想到,丈夫和儿子只有两个人。

    男人嘛,不爱吃甜,一人一个足以。

    那么剩下的三个,她们祖孙三个是不是就可以......

    案几前的祖孙媳妇四人对视一眼,从未有过如此默契,不言不语的把多余三个月饼分吃了个干净。

    ......

    秋意渐浓,地里田间的谷物们到了收获的季节,虽然辛苦,但今年风调雨顺,收获丰厚,庄户上的笑声都比往常多了很多。

    而当佃户们在田地间忙碌之时,乌堡深处的空地上,立起了一个高高的烟囱。

    自打中秋过后,每日都会有白烟从烟囱冒出,连日不断。

    时不时的,还会运送一车车用木箱捂得严实的东西往那边送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瞧着,似乎是在开炉造窑,又不全是。

    佃户们看不明白,王大有这边却被徐月催得头疼。

    想他一个好好的打铁匠,现在居然变成了一名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匠人。

    徐家嫂子一会儿让他练刚,一会儿又要他制那什么唐横刀,好不容易把技术难题琢磨透,大的走了,小的又来。

    说是要他烧窑做瓷,还要他做什么玻璃。

    王大有当时就一个头两个大,什么是瓷?什么是玻璃?

    他就一个打铁匠,能不能别总是给他设置这种跨越工种的挑战啊!

    不过,看到徐月递上来的详细配方后,他又真香了。

    高温炉之前为王氏炼钢时就实验过,问题已经解决。

    现在徐月又把材料给他配齐,他只需要按照木板上写的操作步骤,一步步做就好。

    一切看似都很简单,但问题还是层出不穷,谁做谁想哭。

    眼看着九月都走过一半,家里的金库就快被阿娘手下的八十部曲嚯嚯光,家中即将出现资金链断层,徐月没办法,只能亲自跑过来盯着王大有,让他赶紧把答卷给她交出来。

    有压力就有动力,熬了几个大夜后,王大有终于在九月十二号这天,给出了徐月想要的满分答卷。

    看到这批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物件,一个子儿恨不得掰成两个花的徐月,愁苦的小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

    “打包,发货!”白白小手一挥,自带几分财大气粗的豪爽。

    不过眼下这个乱世要送点什么东西可不容易。

    这时候,王氏手下那八十部曲就有了用处。

    经过将近两月的调教,这些俘虏已经被善于攻心的王氏稳稳拿捏。

    当初孙季手下那名准备自杀的副将吕蒙,现在是唯王氏马首是瞻,一心都扑在了解放广大贫苦农民的伟大事业上。

    王氏很满意,又向徐大郎要了一碗血,稀释后,分给这八十人服下。

    一来,徐大郎的血液可增强病毒抵抗力,算是给这八十人多加了一份健康保障,免得他们一不小心就死于瘟疫。

    再有就是,经过观察,王氏在家中九名奴隶身上感受到了他们对徐大郎无来由的忠诚态度,十分微妙。

    这说明徐大郎的血液,拥有一定程度的控制效果。

    所以,王氏让吕蒙等人喝徐大郎的血,为的就是给他们的忠诚度再上一层保险。

    有这帮人在,送货的活就好解决了。

    徐月亲自挑了二十人,提醒他们运送注意事项后,命让他们即刻动身,给此时身处渤海郡内的阿爹送快递。

157 琉璃

    秋风起,老乌头从屋角木箱里翻找出一件包裹得十分仔细的薄绒背心。

    这衣服的样式是真的奇怪,老乌头表示欣赏不来,但羊绒触手的温暖和柔软,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

    “老爷,天冷了,添件衣裳。”老乌头捧着羊绒背心,来到案几前,把背心递给正伏案对着地图描绘的徐大。

    老爷这个显年纪的称呼令徐大嘴角抽了抽,但已近三十大关的他,在这个时代确实已经步入中年老男人系列。

    徐大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青春一去不复返,一边接过背心套上,一边还在想着地图上绘制的水文情况。

    自孙淼身死,发往幽州渔阳的袁氏主力军被公孙瓒全歼之后,他们便一路挥师南下,接连收复之前被袁氏军攻破的城池,又趁着士气高涨的时机,直接打到了渤海郡。

    现在,他们正准备向河间进发。

    冀州牧袁昭眼看公孙大军势如破竹,老巢不保,便给幽州牧赵虞,也就是公孙瓒现在在幽州的顶头上司,唯一的对手,写了求复合的信。

    赵虞这人,在百姓中颇有贤名,一直秉承着能谈判就谈判,能不打仗就不打仗的和平治理理念。

    而公孙瓒与他恰恰相反,不服就揍你,直凑到对方灭族为止。

    把这两人放到一起,那可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绝了!

    不过现在两人已经不是互相瞧不上的地步,赵虞断了公孙瓒大军的粮草,要他们退兵回来,公孙瓒现在气得就想掉头派人去把赵虞给杀了!

    这不,今早就把他叫去,问他该怎么杀赵虞,是硬刚还是暗杀,只问得徐大一个头两个大。

    杀赵虞,这咱可不兴搞啊,赵虞既然能考虑袁昭求复合的想法,那就说明,人家也很看不惯你。

    咱们现在夹在中间,要是和两边都刚起来,那很有可能会被做成夹心饼干的。

    徐大让公孙瓒先忍忍。

    只是,这个时节又来了一件大事。

    被曹氏迎到许都的庆宣帝表示,我想念叔叔了,派了使者和赵虞一直留在京都做人质的儿子找叔叔赵虞帮忙,表示自己想回旧都长安去。

    这是什么意思呢?

    看似是小皇帝想回家,实则是要赵虞来救他。

    现在大庆虽然是名存实亡,但人家这个名还在啊,皇帝的话那是什么?那就是圣旨。

    有了这道密旨,赵虞完全可以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举兵南下干曹徳。

    但是!

    这个秘密被泄露了,袁昭派人在半路上劫持了使者和赵虞的儿子,现在人在河间。这也是为什么赵虞会同意袁昭复合的原因。

    想到这些事,就算身上穿着大女儿给的小背心,徐大心中也是拔凉拔凉的。

    不过在他看来,公孙瓒要是能够抛开私人情绪,理想对待这件事的话,公孙大军仍旧能够继续拿下河间。

    不但能拿河间,兴许还能拿下整个冀州。

    那就是派人去救赵虞儿子和使者,把袁昭手里的筹码直接拍掉,就能稳住赵虞。

    只是公孙瓒这人,性格乖戾,睚眦必报,想让他冷静还得动用一些手段。

    徐大抬眼看着庭院内那两只翩翩起舞的白鹤,决定给公孙瓒来点警示。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具体的手段,何曾就冲了进来。

    “老爷老爷!幼娘小姐差人送东西来了!”何曾兴奋的说道,人还没进屋,响亮的嗓门就先透了进来。

    幼娘?

    徐大当即一喜,立马把烦心事全抛一边,起身从屋内走了出来。

    何曾一边招呼身后的人小心门槛,一边朝徐大小跑过来,“老爷,好几个大箱子呢!”

    一队身着灰色麻衣的人抬着箱子走了进来,先小心翼翼把箱子放下,这才齐齐冲徐大抱拳行礼。

    徐大只扫一眼,就认出这几张熟悉面孔。

    是那支被俘虏的冀州骑兵。

    徐大摆手示意他们免礼,疑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幼娘她们可还好?”

    为首队长答道,家中一切都好,但并没有说箱子里是什么东西,而是隐晦的扫了扫四周。

    徐大顿时明了,让他们把箱子抬进屋,赶走闲杂人等,关了屋门,只留下那名队长。

    “现在没外人了,可以打开了吧。”徐大好奇催促道。

    队长颔首,把十只绑得严严实实的木箱依次打开,木箱上铺着蓬松的干草,遮挡了里面的东西。

    徐大走到其中一只木箱前,拨开干草,就看到了整整一箱子的七彩琉璃杯。

    琉璃璀璨夺目的光彩,把昏暗的屋子都照亮了,直叫人挪不开眼。

    那队长其实也没见过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只知道是易碎的宝贝,乍一看到这闪亮的琉璃,惊得睁大了眼,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就怕自己呼吸声大起来,会把这些美好的物件惊碎。

    徐大楞了两秒,这才像是缓过来,拿起其中一只在手中把玩。

    双耳樽杯的器型,手感光滑冰凉,色彩绚丽流动,简直看不够。

    且每一只的颜色都有些不同,更是让人多了几分探究的好奇。

    徐大连着换了好几个杯子,简直爱不释手。

    但后头还有九个箱子,他不得不先放下这些漂亮的琉璃杯,来到其他箱子面前。

    掀开干草,有完全透明,比琉璃更加纯净的玻璃花瓶、玻璃摆件。

    还有洁白无瑕,光可鉴人的白瓷碗碟。

    其中五对长颈红粉渐变玻璃瓶,波浪瓶口透着七彩光晕,瓶身为菱形切面,再配合那红粉渐变色彩,简直把华丽做到了极致。

    徐大看得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哪怕是在修真界养尊处优的他,也没见过这么透彻的色彩。

    被这接二连三的华丽珍宝刺激得已经麻木的队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徐大。

    徐大拆开信件,泛黄的纸张上,是女儿幼娘歪歪斜斜的字迹,上面详细写了这些物件的名称和用处。

    徐大仔细看了一遍,直到看到末尾最后“天冷了,阿爹多添衣”,这才舒服的把信纸折好收入袖中。

    徐大把何曾叫了进来,让他带这些人先下去休息几日。

    等自己把这批东西处理好,直接把粮布带回去,免得缺钱的小女儿等急了。

    “啧~”徐大又忍不住轻拂了一遍这些闪亮亮的东西,真舍不得卖掉啊……

158 买房置地

    幽州渔阳,乌堡内。

    徐月拿着自制算盘,手把手教君梅怎么利用这个新工具计算。

    家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开销也越来越大,账目也越来越繁琐,哪怕有徐月帮忙承担了大头,但只是剩下的小头账目君梅已经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不过想想小姑娘才上小学一年级的年纪就能够做到这一步,徐月又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个黑心老师,在拔苗助长。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考察来看,君梅是真的喜欢数学和算数,属于天赋型人才,并不是她在拔苗助长。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徐月就把算盘做了出来,决定让君梅的数学教学更进一步。

    学生聪明好学,当老师的就很有成就感,教了一星期,君梅已经拨得有模有样。

    可是,那算出来的家中余额,真是看得徐月脑壳痛。

    “家里的粮食只够吃三天了,幼娘,要不这几天的饭食做得再稀一点吧?”君梅拿着炭笔,试探问道。

    徐月摆手,“不可能的,训练消耗能量,吕蒙他们还不够吃呢。”

    “那要不就先减少肉食供应?他们吃肉可太凶了,照这么吃下去,你们家哪里是养部曲啊,简直是在养祖宗。”

    想想吕蒙这些人,每人每天二两的肉量,君梅就替姐妹肉疼。

    徐月抬头望着乌堡大门的方向,“阿爹啊阿爹,你啥时候才能把钱粮送过来啊......”

    上天好像听到了女孩的期盼,就在食物仅能够支撑最后一天,王氏已经把队伍拉出来,准备带他们出去“练练”手,自食其力时。

    一辆辆牛车从乌堡大门外驶了进来,长长的车队,直接从大门口延伸到徐家门前。

    徐月当即就知道,阿爹那边事情办妥,家里有余粮了!

    不,准确来说,是一夜暴富!

    刨除那些现成的粮食和布匹,还余下五箱金饼。

    当那五只箱子在母子四人眼前打开时,金光四射,四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王氏就笑了起来,说:“这下我们能有自己的乌堡了!”

    “幼娘你真棒~”徐二娘一把抱住妹妹的腰,直接来了一个转圈圈。

    徐月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有钱人的钱好赚。

    “我要一个炼金室!”徐二娘喊道。

    徐月一口答应,“两个都可以。”

    “哦我亲爱的妹妹,我简直爱死你了!”徐二娘激动得,抱着徐月就亲。

    徐月嫌弃的把发疯的姐姐推开,来到装满金饼的木箱前,掰着手指头算:

    “有了这些钱,我们终于可以增添人手了,家里的豆腐坊,姊姊的实验室和阿娘的工具房,都准备上。”

    “对了,最重要的是大有叔的兵工厂,咱们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了......”

    还有很多很多这个时代没有,但能够提高生产力的东西,也有希望面世。

    听着徐月掰着小手指一样样计算,余下三人对视一眼,只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把徐月设想中的坚实乌堡建立起来。

    .......

    钱到位,王氏着手新家的选址。

    她已经给公孙衍免费训练了两个月的部曲,算是很够意思了。

    公孙衍也知道,这种人才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的乌堡中,看出徐家要单干的意思,他也不再强行挽留。

    并靠自己的关系网,给徐家在县城附近找了一个现成的庄子,动用一些手段,让王氏把庄子成功买下来。

    当然,和公孙氏的乌堡比起来,那庄子还差得远呢,只有良田五百亩,外加三个山头和一间三进旧宅。

    但要容乃现在徐家的人口,绰绰有余。

    秋收一过,没了田地里粮食的牵扯之后,王氏便带领吕蒙等人,先行迁入庄子,搭建基础设施。

    在这方面,王氏是专业的,徐月只要负责给钱就行。

    如基本防御工事,围墙、壕沟。

    还有房屋、宿舍、马棚、兵工厂、养殖场。

    以及徐月心心念念的试验田。

    说到试验田,徐月就想到了自己这抠门的科技树。

    她好不容易把能量果灌满,小小年纪头发都要熬秃了,只是想要点土豆、红薯、棉花、西瓜之类的东西。

    结果科技树愣是抠门得,只给了她一杯鲜榨西瓜汁、一包薯片、和一支棉花。

    徐月大无语,她缺这口吃喝吗?

    虽然是挺好吃的,但是,她要的是未来吃饱穿暖呀!科技树你理解吗?

    鬼知道她是怎么在一杯西瓜汁里,小心翼翼的筛出一粒完好西瓜籽的。

    还有那支棉花,珍贵得她不得不找个玻璃罩子把它保护起来,一粒籽一粒籽的剥好,等着来年时候到了,再小心育种。

    至于那包薯片,被哥哥和姊姊抢得连塑料包装都舔干净了。

    看着能够清晰映出自己面容的塑料包装,徐月开始怀疑自家的哥哥姊姊曾经到底是不是丧尸王和教皇。

    堂堂一大人物,怎能饥渴如斯!

    好歹给她留一片啊!

    “怎么,你自己还没吃吗?”徐二娘一副“不会吧不会吧”的神情,好笑反问。

    徐大郎也后知后觉的忐忑追问:“这不是妹妹吃剩下的吗?”

    徐月:“......”

    好吧,她小人大量,不同他们计较了。

    谁让咱以前吃过呢。

    得知妹妹还一片没吃到的徐大郎深深内疚了,和准备反省的徐二娘一起,上山去给徐月抓了一只彩色的雀,做成标本送给她。

    徐月拿着出自姊姊手笔,栩栩如生的雀儿标本,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是该心疼无辜的雀,还是心疼自己有这么两个脑回路清奇的哥姐。

    不过吵吵闹闹中,时间过得飞快。

    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骤然下降,全家都换上了更加温暖的羊绒内衫。

    搬家之前,徐月和姊姊又收了一回羊毛。

    这次不但把乌堡内的羊毛全收了,还把县城周边有羊的人家里的羊毛也一并收下。

    纺线机又多做了几个,吕蒙等人每日训练完成后,就会被徐二娘拉过来当壮丁。

    一群肌肉猛男,全部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小心翼翼捻羊毛,画风诡异又好笑。

    吕蒙等人表示,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二小姐手里的打嗝怪药,能让你欲仙欲死。

    只有乖乖听话,才能有条活路这样子。

159 搬家咯

    天愈渐冷,徐家要搬家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家子不会再在乌堡内待多久,但真当王氏领着徐月上门,告知她们准备搬出乌堡时,徐氏心中还是升起了浓浓的不舍。

    两家相处近一年,分外和谐,加上徐大如今得了公孙瓒的青睐,又为自家筹谋诸多,徐氏早就不把这个远房堂侄儿当成远房亲戚了。

    而且徐家兄妹三个都很懂礼,家里但凡有些好东西,立马就给她们送来。

    这一来一往的,家里的两个孙儿早已经是表哥表妹的唤得亲热。

    徐氏原以为,王氏怎么也要等到徐大回来,过完了这个年,等来年开春寻个好日子,这才动迁。

    没想到一家子居然走得这样快。

    “怎么就这般着急呢?这么短的时间,庄子上也没弄好,天越来越冷,可别冻坏了孩子们。”徐氏担忧说道。

    王氏跪坐在徐氏对面,看着院落里正在与表哥表姐道别的徐月,微微一笑,“姑奶奶放心,那旧宅我已经命工匠重新修缮,增添了地龙和火炕,冻不着他们。”

    “相公前两日来信,说他快回来了,我就想着趁他来之前,把家里这些大小事物办妥,等他来了,也能轻省许多。”

    这话从王氏口中说出来,陪坐在一旁的刘氏听了都差点一口茶水呛出来。

    表哥家里到底是谁做主,她瞧了近一年,心里也有数了。

    从来是王氏说一不二的,刚刚这话,要是换成表哥徐大来说,就会自然很多。

    刘氏自觉脑补,这是王氏在外给徐大留面子,对表嫂的御夫之道,暗暗点了个赞。

    话已至此,徐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母女二人留下吃了晚饭再走。

    姑奶奶好意,王氏和徐月便留了下来,顺便说一说庄户上那间房子的安排。

    那两间房子已经被徐大和王大有买下来,现在他们就要搬走,房子就空置了。

    到底是一家人起步时的落脚点,王氏不想让它就这么空置下去,准备留两个奴隶在这,把余三叫来,把豆腐坊继续办下去。

    不过员工有了,还得有人管理才行。

    话说到这,徐氏渐渐听出味儿来,这是准备把豆腐坊给她的意思?

    “这可使不得,你们刚起步,要用银钱的时候多了去了了,你若不放心,我叫吉祥继续过去给你们看着,每月按时将账目银钱送过来,你也不必操心了。”

    王氏轻抬了抬手,示意姑奶奶您打住这个想法,又解释道:

    “眼下县城周边的销路都打开了,只我们这一间磨坊,根本不够大家分的,所以新宅那边还要再建一间豆腐磨坊。”

    “家里可用的人少,两间磨坊我们顾不过来,只好来麻烦姑奶奶您了。”

    见徐氏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帮忙,王氏又继续说,我们不能占姑奶奶你这个长辈的便宜,所以乌堡这边的豆腐坊,每年利润,咱们两家三七分。

    徐氏占七,徐月家占三。

    当然,对王氏来说,全部送给徐氏,或者是直接停办,都可以。

    毕竟现在有了王大有那边的琉璃瓷器,豆腐坊这点小利,已是可有可无。

    但人和人之间一旦没了往来,没了牵扯,感情终究会淡下去。

    现在留一个豆腐坊在乌堡内,因为经营上的事,两家会一直走动,这份关系就不会随着距离而淡去。

    况且,这也算是给家人们留条退路。

    万一哪天遇到麻烦,一家人还能有个地方落脚。

    徐氏隐约也能明白王氏的想法,假意推辞两遍,就顺势应了下来。

    刘氏面上的笑容立马灿烂了很多,正如王氏所说,豆腐坊看起来没什么赚头,但心里会算的,早就有数了。

    告别饭吃完,豆腐坊的事也解决,次日清晨,早就在为搬家做准备的徐月一家便忙碌起来。

    大头的物件、牲畜,前几日都已经陆陆续续拉到新家庄子上,现在剩下的只是徐月一家的日常用品。

    一辆驴车,一辆马车,再加两辆徐氏借过来的牛车,共四辆车,就把家里这些徐月兄妹三个用惯了的物件装完。

    而王大有一家的东西,昨天就已经搬走。

    新庄子那边的兵工厂还等着他过去呢,人一早就不在这边了,只剩下暂住在徐家的君梅姐弟两个。

    吕蒙带了一队部曲过来,除王氏和徐大郎单独乘骑之外,余下的部曲一人带一个孩子,一行人踏着清晨的浓雾,朝新家驶去。

    新买的庄子距离公孙氏乌堡并不远,在县城和乌堡之间的一处山坳里,距离乌堡大概四五里,离县城就更近了,不过三里地。

    这处山坳,也是渔阳城外这片宽阔地中唯一的山坳,地窄田少,因为地势稍高,用水也比较紧张。

    所以一直入不了当地豪强们的眼。

    也因为这样,公孙衍才能这么迅速就帮王氏拿到地契。

    王氏拿到这块地的第一时间,就是带着手下吕蒙这帮人挖河沟,把县城外大河里的水引过来。

    先前的主人也这么做过,原来就有旧的河沟,王氏等人在原有基础上重新修整,能节约很多力气。

    不过这样的河沟也只能做临时使用,时间有限,先凑合着,等一家人在庄上安定下来,过了年再处理。

    并且庄上宅院和宿舍区都打了井,完全可以满足日常生活取水。

    马儿“哒哒”驶入那条正好可容一辆马车行走的黄泥小路,从两座矮坡之间穿过。

    走了不到五十步,眼前便豁然开朗,大片已经收割完只剩枯草的农田显露在众人眼前。

    农田四周,是修整得整整齐齐的斜坡,上面还留着斩断的高粱杆子,用与沤肥。

    庄子上的佃户们正在坡脚忙碌着,把之前狭窄的道路拓宽,好方便车马行驶。

    而在这大片的农田背后,是一间修缮过的三进青砖宅院。

    院子四周种有各种树木,其中一颗巨大的老树盘踞在大门左侧,落叶纷纷扬扬,将树下的石桌石凳铺上一层橘黄。

    而主宅右侧的坡脚下,联排的土坯茅屋一字排开,共建了三排,呈品字型,整整齐齐的立在坡脚。

    王氏说,那就是宿舍了。

160 要贴贴

    在宿舍后头,还有一个训练操场,以后就会在那边训练。

    往主宅的斜对面看,一条沟渠顺着入庄的黄土路流入庄园,蜿蜒至东南角的水塘里。

    水塘后方六十米处,王大有和七八九三个奴隶,以及余下部曲们,正在着手搭建工坊。

    整个庄子看起来只有公孙氏的乌堡三分之一那么大,而且因为三面都是山坡,视野也没有乌堡那么宽阔。

    但不知怎么的,看着正在建设中的小庄园,徐月却觉得它比乌堡更让她安心。

    因为,这片土地不再是公孙家的,也再不是别的什么人的,而是她们可以自由规划的家!

    王氏示意孩子们从马上下来,让吕蒙带着搬来的家当先走一步,领着兄妹三人步行往主宅那边走。

    边走边把自己对庄园的规划说出来,也鼓励兄妹三人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告诉自己。

    徐大郎提议,要做个大门,像公孙乌堡那么结实的大门。

    王氏点点头,这个她已经在着手准备了,绝对比公孙乌堡更安全。

    徐二娘看了一圈,耸耸肩,她似乎没什么好建议的,整个庄园已经被阿娘规划得很好了。

    不过......

    “这里的水元素好弱。”徐二娘皱眉叹道。

    再看庄里唯一的一条小河沟,等到春耕的时候,恐怕无法满足几百亩田地的使用量,还得人力挑水浇灌。

    想着这以后可就是自家的地,徐二娘立马上心了,提议道:

    “阿娘,或许我可以增加东南角那个水塘的蓄水量。”

    王氏挑了挑眉,“不需要容器也可以吗?”

    她记得之前大女儿所有的魔法都必须有载体,她可找不出能够容乃整个水塘的容器给她施展魔法。

    像是知道王氏在想什么,徐二娘立马露出“阿娘你别小瞧了我”的不服神色,勾唇狡黠一笑,踮脚凑到王氏耳边轻声道:

    “水本身就是载体,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那嘚瑟的自信模样,看得王氏忍不住摇头失笑,“那我们就等着奇迹降临。”

    徐二娘抬起小手指,比了个从徐月那学来OK手势,表示没问题!

    母子四人继续往前走,路上遇到正在开路的佃户们,王氏顺道把兄妹三人的身份介绍了一遍,让佃户们认认脸。

    等走到宅院附近,徐月回头看着远处忙碌的佃户们,好奇问道:

    “阿娘,这些佃户也全部归到咱们名下来了?”

    王氏颔首,又摇摇头解释道:“他们不是佃户,而是奴隶,前面那个主人买了很多流民。”

    “一共二百零八个奴隶,契约都在咱们手上,买地的时候前边那个主人不想要,我就全部买了下来。”

    说着,又指了指身前这连成片的广阔田地,说:“现在是地多人少,咱们还得再弄些人手来,才能把这些地全部种上。”

    徐月想到之前阿娘说,新庄子只有五百亩地,可她现在看,眼前这片宽阔的土地,可不止五百亩的样子啊。

    王氏低头看了看孩子们疑惑的神情,冷声道:“五百亩不过是明面上的,实际上这些年来,这些当地豪强们都在悄悄开拓荒地。”

    “新开拓的荒地他们没上报,就这样隐了下来。”

    “实际上,咱们的庄子能够耕种的田地有七百亩,其中田四百亩,地三百亩。”

    说到这,王氏这才想起光顾着带孩子们巡视田地,都还没有进过新家的门,忙抬手制止了还要问个不休的孩子们,朝前边宅院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进去看看新家。

    徐二娘早就迫不及待了,得了王氏的信号,立马朝新家跑了过去。

    她来到那颗老树下,看着飘落的黄叶,暗叹一声真浪漫,这才抬步跨入那道高高的门槛。

    三进的宅院,大体和原来保持一致,青砖白墙,方方正正,散发着北地独有的豪放。

    第一进是一个天井和两侧耳房,外加一个宽阔透亮的正厅。

    第二进房屋就多了,左边是厨房,中间是正屋,右边是侧房。

    第三进比前面的都要宽阔,有一个大院子,还有马棚。

    宅院通铺木地板,地板刷了漆,被盘得油光瓦亮,干净整洁。

    徐二娘坐在天井旁的走廊下,晃着小脚,仰头看着外头那颗老树,已经想象到夏日自己和妹妹坐在这吃着冰水纳凉的美好景象。

    徐月随后跑进来,把新家前前后后逛了个遍,指着二进院里的独立小院,表示自己要单独住。

    “不行!”徐二娘蹭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我拒绝。”

    王氏和徐大郎从大门走进来,就看到徐月垮下来的小脸,可爱又可怜。

    “天冷,你们姊妹两个还是一块儿睡比较暖和。”王氏好笑说道。

    徐月弱弱反驳:“不是有地龙吗?不会冷的。”

    不等王氏开口,徐二娘就冲到妹妹面前,蹲在她面前可怜兮兮的说:

    “我冷,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我的心会冷的我亲爱的幼娘。”

    说罢,根本不给徐月拒绝的机会,牵起她就往自己刚刚已经确定好的房间走去。

    徐月欲哭无泪,揪着衣袖上徐二娘用毛线勾出来,类似蕾丝的编结花样,气愤的想着,我不想当洋娃娃啦!

    但又不敢拒绝,只好提出同房不同床的建议。

    徐二娘点头同意,反正半夜她还能钻妹妹被窝,这并不影响她和妹妹贴贴。

    王氏无奈摇摇头,示意站在门口的吕蒙等人可以卸货了,顺便把姊妹两的东西给她们搬到她们的屋子去。

    “大郎,你想住哪间房?”王氏笑着问不吭声的儿子。

    徐大郎没有一点犹豫的说:“我要住妹妹隔壁。”

    “......行吧。”兄妹三人一起继续贴贴吧。

    已经预见日后家里兄妹三人鸡飞狗跳的王氏扶额叹了一口气。

    不过,看着这热闹起来的宅院,连月来的疲惫瞬间全消,嘴角忍不住上翘,眼中全是温情。

    吕蒙等人刚把行李送到徐月姊妹两的屋里,折回来准备继续搬徐大郎的物件。

    不曾想,一抬头就看到往常对自己等人铁血无情的王教官忽然温柔一笑,吓得吕蒙狠狠打了个寒颤。

    “看什么?活干完了?”王氏眸光瞬间变得冷酷。

    吕蒙等人忙摇头,飞快从王氏身前走过,暗想着,这才正常嘛,冷不丁的笑一下,他们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161 工分制

    北方的冬天好似转眼就来,十一月份一到,那呼呼的北风吹来,冷得人直打摆子。

    原本还不想搓羊毛的吕蒙等人在感受过这冬季的严寒之后,都不用徐二娘喊,每天一完成训练,只要没别的事,立马跑到主宅帮忙纺毛线。

    没别的原因,就是想要一件套头羊绒衫抵御这无情的寒风。

    王大有那边的工厂已经建好大半,玻璃等物再次投入生产,赶在下雪之前,又搞了一笔资金回来。

    王氏拿着这些钱,弄回来大量的铁矿,让王大有着手准备生产。

    阿娘一心在搞兵工厂,徐月兄妹三人也都没有闲着。

    她们太缺人了,缺可用的人。

    流民们大多是一脸的麻木,就像是那石头上的青蛙,你戳一下他们才动一下,这样的人手,和徐月想要的相去甚远。

    但现在就这水平条件,她根本没得选,只能自己培养。

    徐月准备开个扫盲班。

    王氏一听,这很行啊,好闺女,顺便帮阿娘手下这帮人也扫扫盲吧。

    徐月:“......”

    但还是那句话,她没得选!

    庄上二百多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聚集在宿舍区门前空地上。

    徐月让阿三生了两个大火堆,这些衣服都穿不齐的流民才没冻晕过去。

    看着他们那瑟瑟发抖的模样,徐月仿佛都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冷。

    衣服,这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不然下雪的时候,肯定会死人。

    库房里的毛线已经堆积如山,只是应付整个庄子上这三百号人,实际上是绰绰有余。

    但羊毛衫这种东西,不可能白给。

    之前那位庄主把粮食一收,什么都没留下人就走了。

    为了这些人不被饿死,阿娘大搞建设,让这些人修路挖渠,用劳力换取食物,这才维持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被饿死。

    只是现在路已经修好了,他们能够赚取食物的方式没有了,也没想过要主动做些什么,就这么守着之前修路攒下来的微薄存粮熬着。

    从现在到明年秋收还有整整九个月,徐月能保他们不饿死,但要想吃饱饭,还得靠他们自己。

    部曲队伍中唯一识字的吕蒙拿出一块用炭笔写满内容的木板,挂到支撑架上,就成了一块黑板,立在大家伙面前。

    吕蒙又拿出一根棍子,重重拍了两下“黑板”,成功吸引村民们的注意。

    见众人茫然望过来,吕蒙开口说道:“主家心善,见不得大家被冻死饿死,特地拿了粮食和羊绒衫出来,让大家好过冬。”

    “但咱们主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要吃上饭,穿上衣,就得照着主家说的干!”

    话开了个头,见大家伙都惊喜的望过来,吕蒙颇有些得意的掀开宽阔的麻布衣袖,露出里面贴合身材的羊绒衫。

    “瞧见没,这叫羊绒衫,用羊毛做的,暖和又舒服,比麻衣绢布都暖和多了,就穿这么一件在身上,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众人顿时露出惊讶又艳羡的神情,有小孩好奇想要上手摸一摸,吕蒙主动走上前,让他们感受一下。

    “这般精细的衣裳主家真给咱们穿?”大家伙惊叹道。

    原先死气沉沉的空地上,终于热闹起来。

    吕蒙得意的展示完自己身上的羊绒衫,又说:“我这衣裳可不好拿,跟着二小姐搓了整整一月的羊毛,还到工厂那边打了三日的铁,这才用工分换到的。”

    “哦,还有一双羊绒手套和一双羊绒袜子,这我就不给你们看了,总之,穿上这么一套,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有人立马就问:“工分是啥?”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吕蒙心道。

    他再次敲响黑板,解释道:“工分就是你们做的活,从一到十分,每样活计的工分都不一样。”

    “比如去王大有师傅那边干活,打铁一天记9个工分,其他打下手的小工一天是6个工分,跟着大少爷上山烧炭是8工分,跟二小姐纺线一天6工分。”

    “我身上的羊毛衫就是用工分换的,200工分能换这一整套,衣裳、裤子、手套。”

    “还有很多能赚工分的活,都清清楚楚写在板子上了,你们想干什么活可以自己先看看。”

    提到板子,庄民们纷纷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咱不识字,劳烦吕曲首跟大家伙念念吧。”

    吕蒙摆手,“这活时时都要变换的,我不可能日日都给你们念,念得了今天,明天后天呢?我也不一定都在庄子上。”

    说完,见大家都露出急色,这才把徐月要办扫盲班和学堂的事说出来。

    扫盲班面向成年人,每日夕食后开课,一节课一个时辰,教授语文和数学,一堂课上满就算两个工分。

    学堂面向十五岁以下,五岁以上的孩童,只要家里有孩子符合年龄的,都必需要送到学堂来。

    学堂里包午饭和夕食,谁家的不来,就扣谁家的工分,等工分扣到零,主家便会发卖到矿上去。

    扫盲班也一样,没毕业之前,人人都要来,有病也要先请假,不然一样扣工分发卖。

    听见这个被发卖的惩罚,庄民们神色顿时认真起来。

    他们不理解主家为什么要他们学字算数,但如果听话就能有饭吃,那也不错。

    他们知道庄上换了主人,男主人还没机会见到,但女主人却是早早就见过了。

    这位夫人看起来是个面冷心狠的人,但她却没有一来就将他们发卖出去。

    不但没有,还拿出粮食让他们去修路修房子,虽然吃不饱,但好歹又活干没饿死,家里有孩子的也还能坚持下来。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们也算看明白了。

    跟着徐家人不一定能过得更好,但肯定不会比其他地主更差。

    眼看着条条款款能说的都说了,吕蒙看向站在屋檐下,围着羽绒围脖,带着羊绒手套的徐月。

    徐月朝身旁的哥哥姊姊,还有君梅王有粮点点头,四人便掏出一支炭笔,和一本厚厚的黄册,来到早已经摆好的案几前。

    徐大郎沉声喊道:“我这边要三十人山上烧炭,男女不限,要力气大的,想干这份活的就到我这来登记。”

    徐二娘紧随其后:“我这边要四十人捻羊毛织毛衣,妇女优先,手巧优先。”

162 主观能动性(求月票)

    君梅年纪小小,沉稳初显,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虽然有点紧张,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缓缓说道:

    “十五岁以下,五岁以上的儿童到我这边报名,明日辰时便开始授课。”

    王有粮见状,不甘示弱,忙跟着高声喊道:“想去工厂那边的来我这,人数不限,男女不限!”

    或许在村民们看来,主家的种种行为都令人费解,但想到食物和温暖的羊绒衫,纷纷积极上前报名。

    工厂那边工分最多,一下子就涌来很多人。

    直到吕蒙用亲身经历提醒众人,打铁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众人盲目的激情这才回归理性。

    女人们大多都选择到徐二娘那边做羊毛衫,因为可以待在有地龙,暖烘烘的屋子里干活。

    而且做衣裳比较轻松,更适合会做针线的她们。

    徐大郎那边要的人也很快就招满了,毕竟工分多,还是有优势的。

    剩下一些人年纪稍大的不知道能干什么,徐月便安排他们跟阿三去挖泥做砖,准备用来搭炕,按照所做数量多少来计算工分。

    一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庄子,因为忙碌起来的人们,顿时变得活跃起来。

    人运动起来就会发热,呼啸的寒风似乎都没有那么凛冽了。

    庄里妇女们跟着学仿羊毛,织毛衣,越学就越觉得毛衣好。

    其中几个妇女经过多日观察,觉得徐二娘应该比较好说话之后,便大着胆子来问她,她们能不能直接卖毛线回家去自己织毛衣。

    一套毛衣弄下来要花200工分,孩子的便宜一些,150个工分一套。

    假如是一家三口,男的一天赚9个工分,女人一天赚6个工分,再加上两人在扫盲班一人2个工分,一天总共能赚19个工分。

    庄子上一斤粮食五个工分,现在要干活,吃的就多,再怎么节约一天也要两斤粮食10个工分,这么算下来,一天存9分,200分得干20多天。

    这还只是一个人,家里另外一个大人也要20多天,孩子也要是半个月,等衣裳弄下来,这冬天都过去了,人也冻死了。

    可要是能便宜一点自己买羊毛回家晚上下课后自己织,两三天就能织出一套来,家里大人孩子都能早些时候穿上衣服。

    徐二娘听了几个妇人的计算,颇为诧异,没想到她们居然还能发挥幼娘说的那什么主观能动性了。

    这当然是好事,说明扫盲班扫盲已经初见成效,这些妇女都知道怎么算数了。

    还记得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连自己一天赚多少工分都算不齐。

    “很好,有进步,幼娘说,主动提出问题的人可以加分,我给你们三人一人多加五个工分。”徐二娘拿出计数本子,炭笔一挥,一人加五分。

    这可能换一斤粮食了,三个妇女面面相觑,又激动又不敢置信。

    毕竟在来找徐二娘的路上,她们可是做好了会被主家惩处的准备。

    没想到,先前小小姐说的事居然是真的,只要勇敢提出问题,或者是帮助庄子上解决了问题,就能得到奖励。

    不过卖羊毛的事二小姐还没回应呢。

    三人高兴至于,仍旧忐忑的看着徐二娘,等待她的回复。

    这事关乎羊毛的定价问题,徐二娘让她们先回去干活,她晚些时候再回复她们。

    问题能够提出并被徐二娘表扬已经是意外之喜,三人也不敢再催促,看着计数木签上新加上来的五个工分,欢欢喜喜回去继续织毛衣。

    每个上工的人手里都有一个木签,用于计数,因为需要极精细的工具才能在小小木签上刻字,杜绝了仿制的可能。

    而且还有总积分账册在各自管事手中,要是有人想耍小把戏,两边一对,就能揪出来。

    徐月推行木签,也是为了督促这些人积极学习。

    你不识数,那管事的随便给你加分减分你自己都无法分辨别出来。

    而且有了木签,大家在新开的小卖部那边就可以直接进行兑换,粮食、豆腐、衣物、木炭、陶瓷陶碗等生活必需用品。

    王大有那边的工厂连瓷器玻璃都能做出来,顺手再产一些比市面上普通陶器更加细腻的陶碗陶盆,不是问题。

    衣物也不止是羊绒衫,还有皮袄和麻衣。

    前段时间正是动物们长秋膘的时候,王氏带领手下部曲小队直接进山实战演习了一个星期,收获不小,皮毛等物处理好后直接做成衣服。

    至于剩下的肉,就给部曲小队直接加餐了。

    吃不完的专门拿到烟房熏起来做腊肉。

    有需求就有生产动力,只要看着小卖部里堆积得冒尖的粮食,还有温暖的衣裳,村民们就干劲十足。

    很快,本来就已经开拓好的四米宽道路就被庄民们一捶一捶夯实,不再是左凹一块,右凸一块的了。

    平平整整的大路,跑马走车都十分顺畅。

    在山坡上,汉子们在徐大郎的带领下,砍回来许多老木头,正在挖窑准备烧炭。

    庄里一个叫石头的小伙子做事麻利,干活比其他人都勤快,也十分好学,徐大郎就给他一天算了十个工分,让他当小队长。

    前几日大家还有点生疏,加上看到徐大郎那张冷酷的面容就害怕,是以每每到了烧炭这个重要环节,都不敢靠近去看。

    因为在这个时代,烧炭这种手艺活,一般是不会外传,且不能让外人看见的。

    他们以为这是徐家的独门秘诀,更是谨慎。

    但今天石头真的忍不住了,他太想知道,为什么徐大郎烧出来的炭又结实又耐烧,还没有烟。

    是以,在所有人都自觉退后避让的时候,石头硬着头皮凑了上来。

    忙碌着检查炭窑密封性的徐大郎回头撇了他一眼,石头顿时头皮一麻。

    但还没等他开口结实,徐大郎就已经招手让他上前来帮忙。

    “你进去检查一下里面的摆放。”徐大郎吩咐道。

    石头忙哎的应了一声,钻进留出来的窑口里,仔细检查里面镂空交叠垒放的木柴。

    从山上砍回来的树木都被劈成了整整齐齐的条状,而后交叠着铺满整个窑洞。

    石头检查了一下,没有松动和坍塌,便又钻了出来。

163 家变了(求月票)

    见徐大郎着手要点火,石头试探着问道:“大少爷,为什么里头的柴要这样交叠着摆放啊?”

    他看过其他人烧炭,都是把柴全部堆在一起,而后糊上泥,倒上干柴点火就烧了。

    徐大郎其实早就注意到石头对制炭的好奇,也有心培养他,好让自己早日从这种无聊的劳动中解脱出来。

    见他问,向来不爱同家人以外的人废话的徐大耐着性子,为他解答。

    “这样架起来的木柴可以充分燃烧,人要实心,火要空心,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完话,徐大郎在心里吐槽:人类活得真麻烦。

    石头见往日里惜字如金的大少爷居然开口同自己解释,眼睛刷的一亮,又问起了其他的细节。

    比如为什么徐大郎烧出来的炭都能刚好卡在木柴充分燃烧的那一刻。

    又比如为什么这个炭窑要建成这种样式。

    还有很多很多,石头问个不停。

    徐大郎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到底念着徐月的叮咛,没有一爪子结果了这聒噪的人类。

    不过烦归烦,教授的徒弟好学向上,用不了两次就能自己把控柴窑火候,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徐月那边,正在给扫盲班和学堂学生们写教材。

    学习这件事,一旦认真起来就不容马虎,长久来看,还是得有一个系统性的教学思路比较好。

    现在这个时代不是和平安稳的现代,徐月不打算把学习路程弄得那么长。

    她要的是一批能写会算的人,至于更高级的学员,那就要看天赋来了。

    有些人读书就只是读书,而有一些人,却能够从中有所启发,觉醒思想。

    好苗子得从娃娃抓起,是以徐月着重关注学堂这边的孩子。

    扫盲班就是常用字和初级计算,就用培训班的标准来定好了。

    而学堂这边,徐月总结了很多之前从小表哥那抄来的儿童启蒙读物,制定了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的教案。

    三套教案只教语文和数学。

    每个星期一次摸底考,及格的就能获得工分奖励,前三名还有其他的奖励。

    每个月一次月考,考试及格者将进入二年级的教学内容,以此类推。

    以上一二三为初级班,之后还有中级班和高级班,学习更高级的自然科学课程。

    这就要看学生们的天赋水平了,徐月自己都不确定现在能有几个进入中级班。

    为了扩大人才筛选范围,徐月把扫盲班那边的成人也划入了月考考核,看看是不是能多留下几个能够进入中级班的学员。

    说来还有一个让她头疼的事,吕蒙那边的扫盲班,是单独开设的,阿娘准备在完成基础扫盲之后,挑选突出学员,准备进行专业军事知识教学。

    全家现在能够把繁体字完整写出来的就只有徐月和徐大两人。

    阿爹不在家,这个军事教案的活就落到了徐月头上。

    虽然抄写阿娘给的军事课本可以增加科技树的经验值,但她就两只手啊!

    同时写三份教材,徐月觉得自己要疯了。

    缺人,还是特么的缺人!

    好像要识字的土著大儒啊,没有大儒,学士也是可以的。

    徐月托腮望着窗外山坡上忙碌的人们,只恨不得现在天降猛男(女)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盼望着盼望着,徐大回来了。

    比他自己算出来的回归时间晚了整整两个月。

    可见徐大仙人的测算之术,时灵时不灵。灵不灵,全看老天给力不给力。

    徐大是先去的公孙乌堡那边,同公孙衍和姑奶奶一家各吃了一顿饭,聊了点关于二房继承人的事。

    又去原来的家中看了一圈,确定家里人全都搬走之后,这才拿着从姑奶奶家得来的地址,往新家驶来。

    刚进入那个小山坳,徐大就看到四个满身冷肃的护卫聚在草棚里,身上穿着厚实的皮袄加羊绒高领,正围坐在一起烧炭取暖。

    那烧炭的小炉子上,还温着汤茶。

    外头天寒地冻,里头的人却红着脸颊大声交谈,一点看不出来冷。

    不过别看他们这幅闲适模样,徐大的马车刚进入山坳,他们立马就有所反应,拿起手边的长刀就站了起来。

    待看清来人不多,且不似盗匪军队之后,其中两人从草棚里走了出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坐在马车内的徐大掀开四周围着挡风的草帘,开口道:“是我,徐青阳。”

    当初那八十俘虏可是被徐大追着砍的,车帘挡住看不见人就罢了,徐大一露脸,几人立马认出了他,忙拱手齐声唤:

    “主家回来啦!”

    徐大点点头,指了指草棚前的栅栏,“这是做什么?”

    几人先把拦路的栅栏撤掉,放徐大一行人进来,这才解释是为了防止盗贼的。

    天冷了,冻死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走投无路的人聚拢在一块儿,化身为匪徒,烧杀抢掠,手段狠辣,不得不防。

    徐大点点头表示明白,让他们继续值守,便赶车马车继续往里驶去。

    过了关卡,眼前便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土夯得结实平整,可比外头那坑坑洼洼的官道好走多了。

    马车前行二三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似乎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人们穿着高领毛衣和毛裤,外套麻布衣,忙得呼呼喘热气。

    这两日下起小雪,他们正在道路两旁扫雪。

    瞧见马车进来,一个像是管事一样的中年妇女上前问道:

    “来者何人?可是要见主家?”

    这妇人看着大大方方,腰杆停得笔直,眼里透出一股精气神,和外头常见的佃户们完全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自由民。

    不,自由民也没有这份精气神,如今这个世道,能穿暖吃饱的人不多,更不要说穿着温暖舒适的羊绒衫了。

    徐大心中早已是惊讶不已,一边说明自己的身份,一边询问她是什么人。

    妇人听见他的身份,先是一惊,紧接着又很快镇定下来,蹲身福了一礼,吐字清晰的答道:

    “女子马桂芳,是纺织厂的二队长,带领大家出来扫雪劳动。”

    说着,又问徐大要不要自己帮他领路,徐大拒绝之后,便大方退到一边,让马车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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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不慌,全家大佬种田忙介绍:
徐月穿越了!
穿越的第一天,她爹垂死病中惊坐起:吾乃堂堂金丹真人!
穿越的第二天,任劳任怨的娘亲,冲她爹甩手就是一巴掌:你要是我舰船上的兵我早特么一枪毙了你!
第三天,憨厚内向的大哥忽然暴起,力大无穷,喉咙里发出吼吼的非人吼叫,见人就咬!
第四天,不小心脑袋磕在桌角上昏死过去的姐姐醒来之后就喜欢捡棍子蹲灶房里“咻咻”的比划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就在徐月觉得自己已经够惨时,隔壁快嗝屁的大爷告诉她:“自董兴入京以来,天下群雄并起,占据州、郡者多不胜数,又逢天灾,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徐月看看屋内面目全非的家人,又看看外头尸横遍野的惨像……她不活了行不行!
PS: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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