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老人
时空交叠的事暂且不深究，也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小疯子等人回到城中，在兑换店内，将五人堵住。
“你们真的是太气人了！我真想揍你们一顿，你们究竟找没找到遗物啊！”
夜叉手舞足蹈，狂吼一通，“你们真的太过分了！来来！我今天非得揍你们一顿不可。”
桑德带着招牌的狐狸笑，抬手指向门外，“出去打，不然会扣分的，扣你们等级，掉星。”
夜叉咬牙切齿指着谭阳跟谭磊，这俩人跟他年岁差不多，而山姆已经四十六七岁了，他还有点良知，不跟长辈动手。
“你们没找到遗物是不是？”孔琳问。
“干嘛告诉你啊，你们有能耐，你们人多，你们自己去找嘛。”罗雯恹恹地扬扬手臂懒得跟他们说话，只拉着寻月的外衣拉链，说新衣服就是好看。
“我们没找到遗物，但也怕你们没找到，但又怕我们白跑一趟，被你们抢先，遗物这东西，只有拿到了带不走，才知道是不是被别人找到了。”谢婉莹平和而温婉的解释着。
寻月看她一眼，又看看其余人，那些人像是贴了封口胶带一样，见了几次面，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从而也确实理解罗雯的怨恨，也没跟那些人说话，更不会提起时空交叠的事。
熔炼一天下来，小疯子在找齐碎片宝箱后，就马不停蹄的在城中寻找遗物。
寻月实在不知道她究竟急什么，而遗物的寻找全靠缘分。
全部熔炼完的第二天中午。
寻月等人率先离开兑换店，夜叉不依不饶的在后面比划着拳头，叫嚣着一场单方面比试。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谭阳开车漫无目的在城中转悠，“在这破地方住几个星期，可给我烦死了。”
寻月思索片刻后说：“回天云港。”
卑鄙的一队人，依旧卑鄙。
小疯子一队在城中火急火燎的找遗物，而他们五个已经率先到达天云港，在港口等着开港出海。
又一日退潮，赶海的人拎着小桶和小铲子在滩涂上寻觅。
寻月他们本就在海边搭帐篷，退潮的时候也跟着一起在海面上瞎翻，开出来的那些盐，都用来挖蛏子了。
“哇！我挖到八爪鱼了！这么大个的！”
谭阳举着手掌大的八爪鱼到处炫耀，这可能是三天里，他们挖到最大个的。
沿途闲逛。
寻月越走越远，已然走到了正对着比亚娜城一侧的滩涂上，看着这条通往另一座关城的路只觉得神奇。
“你们晃悠晃悠的不做正经事，在这里捡海货还不认真，现在的年轻人，就仗着时间充盈，肆意浪费，也不知道充盈的时间还能充盈多久。”
说话的仍是头一天见到的佝偻老太，手里照旧拿着小木棍跟小桶。
寻月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偶然，在专注的看了一会儿后，问。
“您可比那些人清醒多了，嘴上说着赶，小桶里却只有两个蛤蜊，您是有话要跟我说吗？不然怎么独独跟着我来这片滩涂上？”
佝偻老太用小木棍戳着地面，并没有停下，而是仍朝前走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
“三个蛤蜊熬一锅汤，赶快赶快，还差一个。”
寻月听得稀里糊涂，回头看看半圆形的海滩，这一方，就只有她们俩，不想放弃，就快步追上问。
“阿婆我问您件事？”
那佝偻老太仍旧向前走，并不理她，嘴里叨叨姑姑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阿婆，您知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来这里的一批玩家？”
佝偻老太脚步没停，可再往前，那便是一片山崖隔开的区域，那边的海水没有退出多远，约么是没过脚面的高度。
“阿婆，就差一个蛤蜊你还要去哪儿？”
“你们带走过——又来——哪儿有——”
阿婆越走越快，声音都淹没在海风中，寻月只断断续续地听到这些词句，她第六感很强，知道这佝偻老太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当面多说，就只好跟在后面。
来到山崖边上，她俩趟水绕过去，佝偻老太步伐减缓许多，最后用小木棍儿敲敲一旁的礁石，“上去。”
“啊？”
寻月有些吃惊，那礁石虽说有棱角，但上下三米多高，表面光滑油亮。
“上去上去。”佝偻老太催促着，用小木棍敲了她小腿一下，“快点快点。”
寻月无奈，只好找了个好蹬的地方，叼着小桶手柄爬到三四米高的礁石上。
“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寻月环顾一周，礁石上光秃秃的，有二十平左右的面积。
“那就不是这一块，下来下来，等会儿涨潮了，就都回不去了。”
寻月又小心翼翼爬下来，“阿婆，究竟在找什么？是遗物吗？”
“我不知道那叫什么，不过二十年前来的那批人，就是在这附近找东西，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我老头子问过一嘴，问找到没有，他们说找到了，然后就开船走了。”
寻月一边惊喜，一边忐忑，不知道这遗物被拿走后是否还留下一点。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再次爬上爬下，可一连爬了六七块硕大的礁石，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阿婆看了眼海浪击打在礁石上的高度说：“回吧，不然就得游回去了。”
“阿婆你知道玩家？”
阿婆摇摇头，“不知道，但，你们从那个港口出来，准没好事。”
“为什么？”
“二十年前，那个港口就来过人，下来后有目的的在这片海域上寻找什么，停留了大约七八天，最后开船走了，可在这期间，却出了岔子，而你们这次来，岔子再次出现了。”
“什么岔子？”
“有的东西，没有了，没有的东西，却出现了。”
寻月思索片刻，恍然发现，这阿婆说的可能是时空交叠。
“您也看见什么了？”
“看见了，看见我老头子——还活着。”
海水已经没过脚踝上一寸，哗啦啦的海浪声涌起了寻月身上的鸡皮疙瘩，只走上前询问。
“当年，您丈夫可是从时空交叠的漏洞中，穿越过去了？”
阿婆摇摇表示不知，“我不知道什么交叠，什么漏洞的，我只知道，那天他发现了一片从来没出现过的菜地，他说去看看，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而就在两个多星期前，我竟然在家后院的小院子里看见了他，他在除草，见到我还说‘这么快就买回来了，店里还给送面吗’，我觉得很奇怪，就问什么店，什么面，他还跟当初一样，笑呵呵的打趣我，说我老糊涂了，艾莫街街角的粮食店，可我们这儿根本没有艾莫街，也没有他说的粮食店。”
寻月震惊站在原地，她从未想过时空交叠竟然还能穿梭，这样的穿梭不就相当于是人与人之间的切割吗？
但原本的幻象被真人替代，那那个老人所处的世界又是哪一服呢？
“快走快走，要涨潮了，回去再发愣吧。”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海水涨到接近膝盖，两人匆匆趟过去，回到原本的沙滩上，然后缓步朝着人多的岸边走去。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就不过一分钟，一分钟后，我的菜园还是菜园，没有他。”
阿婆叹了口气，生活给她带来了绝望，却让时间弥补，弥补后，又陷入另一重近乎绝望的期望，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生存的人们，并不止被妖魔鬼怪困扰，还被这多时空波动困扰。
“你能多呆些日子吗？”阿婆猫着腰，回头看她，“多呆些，说不定，我还能见到我老伴。”
第六十二章 跨服猜想
“我并不确定这种时空交叠会什么时候出现，不过下次出现，如果您见到阿公了，大可，带他过来，或是跟他过去，我想应该行得通。”
“可从他对我说话的样子来看，他并不惊讶，是不是说那里，那里还有一个我？”
“是的，那是幻象，不过具体是怎么出现的我还不清楚。”
“你们还会多呆一段时间吗？”
“在我找到遗物之前会停留一段时间，不过我也想再见见时空交叠的场景，很神奇。”
“确实很神奇。”
两人回到海边，罗雯已经支起烤架，寻月邀请阿婆留下，但被阿婆拒绝了，并说明天退潮的时候会跟他们一起去那边的礁石上寻找。
而这晚，寻月也将赶海时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初始12服应该都是在主线上，而这条主线在游戏最后一关，肯定会开启时空连接，不过——”她说着微微皱眉，“这样不稳定的时空交叠，算不算是系统魔方的bug？”
谭磊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原本应该在最后一关才出现的时空交叠，原本让12个时空交汇在一起开启下一轮大门，可如今，这种空间交叠竟然在此刻出现了，这是系统魔方修复不了的bug？那，我们可以从8802服，穿到其余服吗？”
“跨服？”
“跨服！”
“哈？”
罗雯说：“你是说跨服玩吗？天啊，原住民能跨服还说得过去，毕竟曾经从同一时空被切割出去的，可咱们不是啊？”
山姆没有延续跨服的问题，只问：“这又跟寻找遗物有什么关系？”
寻月说：“咱们现在看见的一部分人是存在于咱们这一服的，但另外的一些就是系统为了匹配初始12服而幻化出来的幻象，我只疑惑一点，既然阿公能穿过去，那边也有一个阿婆，那这边的阿婆怎么没配备一个阿公呢？”
“这也是bug？”罗雯问。
寻月不解地摇摇头说。
“现如今，我们已知的消息都是从艾玛女巫、桑德、老城主、新城主、阿妈、金妮老人、阿婆的话得来的，所谓的主线，只是我们寻找遗物的根本，就是从系统魔方匹配的幻象里，寻找真人，从真人手上拿到遗物，可如果出现了这种时空穿梭的bug，那想要从幻象里找到真人的概率会变小，因为阿公可以从他穿过去的那一服，再穿到其余服，这样岂不是与阿公配备的阿婆到处都是了？”
桌前四人撂下手中的筷子跟酒杯，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抓到。
谭阳似懂非懂，却有些堂皇地说：“那可是个大bug啊。”
寻月说：“咱们有先天优势，只要找到遗物，最后就能开启关押卡法莎的地方，另外，遗物搜集的越多，时空交叠就会越频繁，虚拟幻象就会消失的越多。”
谭磊问：“你怎么判断虚拟幻象消失？”
寻月指着罗雯，“她说的岛没有啊，最初的博米尔城跟你们认识的博米尔城没有任何差别对吧？但是越往后，你们就越是看不懂了对吧？这就是虚拟幻象的消失，更接近于真迹。”
罗雯哦了一声，“你是说，为了配合真实人物不会消失，但其余的虚拟场景就会消失？”
“我就是这么理解的。”
寻月将蛤蜊壳铺在桌面上做演示，“我们最初看见的世界是这样的。”接着拿走一部分，“这就是虚拟的那部分，越往后走，拿掉的越多。”
谭磊似乎听懂了一些，喝了口酒说：“这时空交叠也就你注意到了，在养老院的时候看的最清楚对吧，一部分养老院的老人被另一部分替换，如果没人涉足初始12服，是不是这12服里的人就都是复制粘贴的？那阿婆的话又怎么作数呢？”
谭阳似乎喝大了，嘿嘿嘿地笑着说：“都说了是bug，bug！”
罗雯倒是清醒，只怼了下寻月，“那阿婆是不是没说实话？”
山姆一直对跨服感兴趣，只自顾自的说：“如果全员跨服，跨服还能有身份了吗？每一服就只有24名玩家，忽然多出24名，那还能有身份了吗。”
罗雯摇摇头，“这样的bug会导致游戏崩溃吧？不过我也觉得跨服是没身份的，跨服后，就彻底成为原住民了，再也不是玩家了，也就开不出宝箱啦，那就没钱了嘛。”
寻月本是兴冲冲的告诉大家自己的新发现，可事到如今，越想越不对劲，就像罗雯说的，阿婆的话漏洞太多，在单一服内，想要跨关城做生意都费劲，更何况是跨服了。
再者，阿婆说阿公看见一片新菜地，这更是不可能。
已知游戏内，真人影响复制品，主人物影响次人物。
所以时空交叠后，主人物不动的情况下，不可能看到新的景物，看到的也只是现有场景的复制品。
时空交叠很难发现，更不说能不能穿越过去，因为按照金妮老人的说法，根本没有临界线，那是个完全重合的交叠。
且不说能不能跨服，就算是能，系统也不允许原住民有这样的发现，这样会使原住民拓展思维，系统魔方就是要控制原住民的思维，从而让他们几百年都不进化，工业跟文化就停留在每个关城的设定上。
玩家在一定时间内可能会影响原住民，但在玩家离开或是死亡后，原住民的意识就会归零。
金妮老人的意识是因为祖奶奶留下的笔记，但这种意识就只能走到这一步，并不能改变什么。
可阿婆竟然能编出这样的话，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寻月没想阿婆会是坏人，不过也索性是带了隐适挂，就把下午爬礁石的部分回放了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没注意到的地方，阿婆的表情有些诡异，竟然是有些憎恶的，并且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阿婆竟是盼着爬到礁石上的自己会掉下来。
看到这儿，她后脊梁一阵发寒，如果是这样，那阿婆就是故意让自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可这一切都是猜测。
罗雯看出她表情有些许波动，随即抿了口酒，“还是金妮老人的话比较妥当，这阿婆恐怕另有所图，什么穿过时空交叠，那都是胡扯的吧。”
谭阳叼着章鱼腿，“合着，刚刚那些都白说了？”
罗雯摇头，“并不是，把阿婆部分刨除，其余的都还有迹可循，只有能不能穿过时空交叠还是个谜，我相信，走到21关肯定能拉开一波最大的时空交叠，到时候咱们初始12服的所有玩家都会聚在一起。”
山姆掰着手指，“288，二百八十多人呢。”
第六十三章 阿婆的恨
谭磊摆摆手，“未必，我就不信都能走过21关，人多不也是为了之后考虑，后面还有23轮呢。”
罗雯笑嘻嘻地说：“我特想知道，其余11服里都是些什么玩家啊，百大榜上的会有吗？”
他们将话题从时空交叠转到各服玩家身上，可寻月，却在反复回放着赶海时，碰见阿婆的画面。
那种恨来自何处？
是因为玩家才害的阿公失踪或是身亡的吗？
一想到阿婆骗了自己，心理就堵得慌，以前总是骗别人，如今也尝到被骗的滋味，可真是肆意挥霍着旁人对自己的信任。
次日退潮，阿婆如期来到车边，这次全员跟上，阿婆也没有阻止，只不过行走的步伐，照比之前慢了许多。
磨磨蹭蹭走到那片礁石边，除了罗雯，其余四个全都爬上去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前面还有一处大岩洞，当年有艘大船就停在那儿。”阿婆指着前方的山崖，那里已经被海水覆盖，肉眼可见是齐膝的深度。
“今天不进去了，明天咱们开车过来吧。”谭阳从礁石上跳下来，比划着让大家回去。
寻月偷瞄了眼罗雯，两人互换眼神后又看向阿婆。
阿婆本就是猫着腰，前倾四十度的身板，也很难看清表情。
等他们回到正常海滩的时候，海水竟不知不觉间比昨日漫上来的更快了一点，可这一点，谁都没有发现。
第三日赶海，五人乘车出发，但车子最多就只能停在距离礁石最近的一片海滩上，剩下的路，还得自己走。
那边的水是没过脚背的高度。
等几人来到阿婆说的岩洞时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艘烂掉的船，姑且就只剩个龙骨。
“我这腿脚不好，就不跟你们下去了，不过你们要快一点，随便拿个什么东西就上来吧。”阿婆说着靠在礁石边上坐下。
山姆跟谭阳第一个跳下去，谭磊也想下去，却被寻月拦住，“你跟罗雯在上面等着。”
两人对了个眼神，也没多说什么。
其余三人拎着手提箱下去。
岩洞里潮乎乎的，还有一股子鱼腥味儿和鱼虾腐烂的臭味。
寻月刚下去就后悔了，她这么敏感的鼻子最受不了这个，可在这大小味道中间，还有一股血腥味儿。
三人打着手电在巨大的龙骨中穿行，期间还看见几具断掉的白骨。
谭阳打趣的问要不要就带着些白骨出去。
可那玩意儿谁都不敢捡。
蛋糕裙一样山洞内壁，每一层都有个落脚点，落脚面积大约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
但整个岩洞中间是空心的，空心面积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三人将手电打下去，光线没入黑暗。
“这下边有多深？”山姆问着，就捡来一块石头丢下去，可落地声竟凭空消失了。
在人耳捕捉不到的距离，寻月听到噗通一声。
“下面是水。”
谭阳夸张地比了比耳朵，“这你也能听见！”
可寻月在开启隐适挂的夜视功能时，那个距离却无法看清，哪怕是加了望远镜都无法看清无底深渊之下的水潭。
也就在三人寻找遗物的时候，只听噗通一声。
谭磊竟然掉下来了。
而在十几米高的洞口，传来罗雯跟阿婆的对峙声。
“是你们拐走了我老头子的命！你们强迫他来这个山洞，你们就要为他陪葬！”
“阿婆咱们好说好商量，刚刚掉下去那个是自己没长眼，要不然，您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您也别小瞧我，我手里好歹还有一把镰刀，咱们今儿可得把话说明白，我也不做这冤死鬼，您说当年，可是二十年前的那拨玩家？”
“你们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明不明白的？当年我老伴经营附近的渔场，你们来了让他做向导，进了这魔鬼洞，可进去了，就没再出来过，虽说那十几个人也没出来，不过没关系，都给我老伴陪葬去吧。”
“那您昨日跟我伙伴说什么看见一片菜地？”
“那是我看见的，我看见我老伴还活着，可一眨眼就不见了。”
“所以您没穿过时空交叠对吧？”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时空交叠是什么，不过你们都要死，小姑娘，你也一样。”
“阿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魔鬼洞里有什么吗？”
“有魔鬼呗，这洞里有一只魔鬼，专门吃人的魔鬼，当年的那批人想要进来，结果全死在这里了，你们也一样，涨了，涨了，今天是这个月里，涨潮最快的一天，你们死定了，死定了。”
稀稀拉拉的水流已经从洞口四周缓缓流下。
但洞内还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深渊可以存水，所以洞内几人还不急。
“那，阿婆，反正我们都要死了，您还不想着活命，赶紧跑吧，是吧，何必在这里看着我们死呢，怪吓人的。”
罗雯仍在上方周旋。
“它快来了，我当然得走，你们啊，上不来的，就像当年的那些人一样。”
阿婆的声音最终消失在洞口，随之而来的是罗雯的呼喊，说要放绳子下来。
可海水竟越涌越快，绳子都来不及放，罗雯差点从洞口冲下来。
“我们自己想办法，你快走！”
谭阳大喊一声，随即攀到最近的一块岩石上想要爬上去，可第二波海水涌进，将人愣生生冲了下来。
“罗雯快走！天云港开了！”山姆也跟着大喊一声，他的怀表显示，小疯子于十分钟前开了宝箱。
“快走！这里还能存一段时间的水，我们可以借着海水的浮力游出去！”谭磊跟着喊了一声，“保住一号船！”
寻月心里没底，却还是跟着喊了一声，“有我呢，怕什么！我可是0号玩家！死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几乎不过半分钟，海水就跟瀑布一样涌下来。
罗雯再三犹豫，最终离开了洞口。
洞内四人避开海水的流向，让这波海水流进深渊，他们则寻找另外的出口。
可潮汐并非如此，原本飞流直下的水声竟然急速逼近。
寻月大骇，当即将牵引绳拴在大家腰间，以免被海水冲丢了。
不过三分钟，洞内的水就没过腰间，可水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深渊中不短冒出来的泡泡，每一个泡泡都有人头那么大。
索性，水位上涨，没有把四人冲散，只不过深渊上方的泡泡跟水波却越来越大了。
“快呀快呀。”
谭阳滑动着水面，想要游到洞口的方向，然后攀着石壁爬上去，可水位却就此放缓了上涨的速度，可洞内的波动却越来越大了。
那一波波海水从深渊里涌出来，将四人冲到石壁边缘。
山姆、谭阳、谭磊三个同时拽住寻月，奋力的爬到石壁上。
而寻月是一半泡在水里，一半露在外面，还不忘回身去看深渊里涌出来的东西。
可当水位上升至二十几米，距离洞口只有三四米的时候。
深渊里涌出的波流停止了。
箭头形的波纹朝着他们四个的方向游来，最后潜入水底。
第六十四章 变故
“是鲨鱼吗！”
谭阳歇斯底里地喊着，手上还在拼命拽着拴在寻月腰间的绳子。
最后三人用力，竟将她从水里提溜出来。
拦腰打折，寻月垂着脑袋盯着水下的一团黑影，隐适挂正在做着录入和夜视扫描。
七八秒过后。
夜视扫描图显现。
是一只带爪子的蛇头怪物，体长十米左右，头宽一米八米。
不过特别出奇的是，夜视扫描出来的怪物影像——
竟有点可爱，像是一只微笑的守宫。
“能爬上去吗？”寻月小声问。
谭磊看了看上面，“不行，不过再等等能游出去就好了。”
“估计不行，下面有一只守宫，大守宫，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跟守宫长得很像。”
寻月话音刚落。
两米外，那只怪物露头了。
一米八米宽的大脑袋一冒出来。
见此情形，攀在崖壁上的三人被吓的同时放手。
原本被捞出水的寻月，噗通一声又跌进水里，激起来的浪花，吓跑了刚刚出来的那个怪物。
不过三五秒钟，深渊再次涌出更多的水花，借着涌动的水，四人又向上飘了两米左右，就差那么两米多就能攀到洞口的一块岩石了。
可寻月隐适挂系统录入了这只守宫，但单视屏上却出现了两个红点。
一只更大的守宫从深渊里爬出来，这次它无法潜入水底，硕大的岩洞里，只能够它翻身折回的，并不够它隐藏身躯的。
更大只出来，小的就爬出水面，直接附着在岩壁上。
隐适挂更新体积，小的这只头宽一米七四，体长算尾尖八米五。
大只头宽三米，体长二十一点五米。
大只就没有小只那么可爱了，虽然是微笑的表情，但牛头那么大的眼珠子跟笑脸怎么也匹配不上，看起来阴森可怖。
谭阳借着水的浮力往上蹿，可再怎么手刨脚蹬也攀不上两米高的岩顶。
山姆把手提箱撂在石壁的一个小平台上，“咱们得弄死它们俩才能出去。”
谭磊也过去帮忙。
可十几秒钟的对视过后，寻月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一大一小，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
“为什么出来？”
寻月不禁发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大的，“你们从深海来？”
大的扒着水面，见她说话，就歪了下脑袋，表情诡异，却透着几分好奇。
寻月抬手指着洞口，“能送我们上去吗？”
大只又歪了歪脑袋。
而那只小的已经爬到他们身侧，一米七四宽的大脑袋就戳在四人面前。
“你们别动，先别伤害它们。”寻月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和信念，打心底里觉得这两只守宫怪不会伤害他们。
其余三人也停下了动作。
一时间，洞内就剩下缓缓的流水声。
寻月转过脑袋，看着距离她不过一米的大脑袋，最后竟没来由的，发自灵魂的勇气鼓动她伸手过去。
身后却传来了三人的抽气声。
寻月内心忐忑，灵魂加持，最后碰到了小守宫怪冰凉湿滑的脸上。
她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洞口，小声说：“带我们上去。”
小守宫歪着脑袋微笑，最后爬回水中，从水中露头，正面看着寻月。
“带我们——”
上去两字还没说完，洞内水花一搅，拴住四人的绳子被小守宫叼住，但小守宫并没将四人带到洞口，而是直接拽到了满是海水的深渊里。
那速度快到起飞。
四人呛了水，又勉强憋气。
不过十五六秒，小守宫不知从哪儿找到的另一个洞口，将四人拽到平台上唤气呼吸。
谭阳趴在石台上，想骂都来不及，猛地咳了两口水，就又被小守宫拽着拖回水里。
再一次疾行二十多秒，就又唤气呼吸。
这样来来回回七八次，最后大小守宫把人甩进一个没有水的通道里。
四仰八叉的，用各种方式复活自己的肺，也只有寻月，只呛水的咳了咳，并没有因为窒息导致任何不适。
大守宫犹豫体型原因爬不进来，小守宫跟着进来，似是很高兴一般，里里外外的转圈圈。
被小守宫拽的这一路，四人身上难免有撞上和刮伤，被水一泡，疼得滋哇乱叫。
寻月捂着肋骨，歪在通道了。
这里的通道不是天然形成的，但也不是人工开凿的，而是这种小守宫怪物挖出来的。
谭阳喘足了气说：“它，它是要把我们当存货吃了吧。”
“这通道空气流通正常，并且气是从这边吹进来的，咱们朝这边走，或许能出去。”
寻月指着通道的一端。
可山姆脸色苍白，无力地靠在一边，“出去，有这一大一小看着，咱们能出去？”
寻月始终都不觉得这大小两只有恶意，不过也不敢确定，毕竟阿婆都能骗过她。
看着其余三人呲牙咧嘴的样子，她有些愧疚，如果听从山姆的，杀了大小两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可她看着那只快乐的原地转圈的小守宫，怎么也不能跟邪恶联系起来。
“他们都受伤了，你带我们来，是为什么呢？”
寻月看着小守宫说话，大守宫倒是好奇，此刻用大脸堵在上方的洞口上。
小守宫听音就乐颠颠地爬过来，歪着脑袋看她，随后朝着顺风的方向爬了两步，又回头看看她。
寻月察觉它是在带路，便起身说：“我去去就回。”
谭磊挣扎着起来，“我跟你去。”
“不用，你在这儿歇着，我察觉不到它们要害我们，等我回来。”
她说着解开腰间的牵引绳跟着小守宫朝通道一侧走去。
她的恢复能力很快，还没到地方，骨折和擦伤就已经痊愈了。
大约走出百十来米，一个右转后，小守宫停下。
寻月手电在途中摔丢了，就只剩下谭磊手上还有一个能用。
她虽然有夜视眼，但仍是开了隐适挂的夜视仪模式。
一看之下。
三十几平米的小山洞里，横七竖八的歪着五具遗骨。
身边还有散落的东西，五个手提箱，两个打开，两个虚掩，一个双锁关闭。
“这是死在这里的玩家？”
小守宫像是听懂了一样，竟然有模有样的点点头。
寻月快步过去，在翻开箱子后不禁感叹，死在这里的等级可比她现在高多了，并且手里的宝贝也极其丰富。
“怎么就死在这里了呢？”
小守宫听罢，朝着通道内看上一眼，然后原地转圈。
寻月不明白它的意思，但也没敢耽搁，捧着五个手提箱就立马折返。
而此刻，谭阳已经疼晕过去。
第六十五章 前辈
山姆也不知是撞到了头还是怎么，只抱着脑袋缩在一旁，就只有谭磊捂着腿，撑着没晕过去。
把从前辈手提箱里找到的恢复剂喂了，谭磊也没有心力多问，就直接睡过去了。
寻月就只坐在一旁，翻看着五个箱子。
其中一个里，有用钢笔写的日记，但因为地下太过潮湿，字迹阴了一片，根本无法分辨，寻月勉强从划痕里判断出一个名字。
迟天翁。
“我这算不算偷？”
她偏头问趴在一旁的小守宫。
小守宫只看她一眼，没给回应。
寻月就继续翻着箱子，光是恢复剂就有九瓶。
“可既然有九瓶，又为什么要死呢？看骨骼状态，没有缺损，就不是怪物吃的呀。”
她始终想不通。
捡着前辈的遗物揣进自己的手提箱里，最后的最后发现了一个瓶子，瓶口封闭，里面装着五张纸。
字迹完好。
“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死了，这是通往真正尼斯城的通道，不要迎着风走，顺着风前行，只要觉得温度升高，就赶快躲开，那是炽龙来了，只要听见嘈杂声，就赶快躲开，是吸血虫，守宫会带你进来，但没办法带你走进城，城中什么样，我也没见过，玩家后人，祝你好运——5157服，周天。”
打开第二张。
“5157服，迟天翁，我们被出卖了，吸血虫没有离开，仍在前后徘徊，周天和夏雨已经坚持不住死了，老杨也快撑不住了，这是进入尼斯城的唯一通道，只有跟守宫有缘的人才能进来，这个缘，指的是善，是正义队的成员才行，可惜我们信错了人，只有真正的尼斯城才有遗物，据我所知，那里应该只迎接过两服客人，算这次应该是第三服吧，所以应该满地都是遗物，我包里的东西赠予你，手册里有我的一些经验总结，希望会对你有帮助，去尼斯城要小心，因为那是怪物城，附加一句，面相和善的怪物，也并非是好怪物。”
第三张。
“5157服，夏雨，他们把我们当诱饵来引诱守宫，也怪我们，没跟梁哥走一路，怪我们几个跟他们闹掰，他们先我们一步进来，没什么可说的，这也许就是命吧，但愿梁哥能够安全通过，吸血虫来的够凶，那只引我们来的守宫竟被李大嘴杀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好好一只守宫，明明能守着我们走到宫城的，真是气死我了，后生，记住我是被气死。”
第四张。
“5157服，周天，在我们困在这里的时候，里面就已经坐着一具白骨了，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他的手提箱也没有打开，应该是17服的人。”
第五张。
“5157服，老杨，没能走到最后是遗憾的，如果有缘，盼着能在其它服里重生还能遇见大家，不然，就算了，按道理来说我们也不必这么悲壮，就是觉得可惜，毕竟游戏里死了，我们还能出去，后生们，有缘再见，不过我猜，我们已经知道主线的秘密了，系统魔方没理由再将我们投到其它普通服里，我想我还会在初始12服后代里重生的，后生们，咱们还有机会再见，当时空bug出现的时候，咱们肯定还有机会，只要你们不是百年后再进来，那就有机会见面，不过到时候我可真就是个糟老头子了。”
寻月看过信后又生出更多不解。
5157服全军覆没了吗？
要不然只隔二十七年咋就又成新服了呢？
还有玩家死后也会留下白骨吗？
还是说只死在主线上的才会？
尼斯城在水下吗？
是怪物城吗？
山姆跟谭家兄弟怎么没说过？
小疯子一队会进来吗？
这里的两只守宫，大的在外面，小的在里面，外面的海水怎么不灌进这里呢？
她感叹一声，却也没工夫细想，把谭阳拽到小守宫背上，拜托它把人运到刚刚的小洞口里。
几番折腾，终于把他们仨都搬进去，而外面的大守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走了，只留下里面这小只。
寻月需要上前探路，看看要过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洞口，然后再折回来接人。
如此反复，竟也没遇到信上说的炽龙和吸血虫。
就这样移动了将近三个小时，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石桥，石桥下水流湍急，一闻就知道是海水，可这里是地下，很神奇的又没有被海水淹没。
小守宫原地打转，那意思似乎是说，它过不了桥。
“既然如此，那桥对面，肯定就是尼斯城了？”
小守宫点点头。
可另外三人还没有醒过来，就只好找一个洞口先休息。
寻月坐在洞口，面朝石桥吃干面包充饥。
整个大山洞很高，桥对面有三个大小不一的洞口，望远镜加夜视仪也根本看不出什么，一切都等其余三人醒来再研究。
因为过于疲累，她吃完没一会儿就歪在一边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可能也没多久，另外三人都没醒过来，她觉得周围的温度不对劲儿，猛地睁开眼睛。
原本漆黑的山洞里，竟透进来一丝金橘色的光亮，光线并不刺眼，但在黑暗里却十分显眼。
温度也确实比之前高个十来度。
“这就是炽龙吗？”
寻月问趴在一旁的小守宫，小守宫点点头，只在他们身前打转，最后趴在最前面。
入尼斯城桥口的面积非常大，炽龙是从下游爬过来的，体长也不过是大守宫的长度，跟神话传说里的龙还不同，这就是个变异的爬行恐龙，竟然还有点像鳄鱼。
在炽龙爬到桥口的时候，极其敏锐地看了眼上游洞口趴着的守宫，但并没靠近，只看了两眼就爬过桥钻进中间的洞口。
寻月小声问：“我们过去也走中间吗？找到遗物后还返回吗？”
小守宫似乎听不懂太复杂的话，只歪着脑袋看她，没给任何答复。
寻月根据之前的种种细节判断，恐怕进去后就不会从来路返回了。
看看怀表，从进岩洞到被拽到通道再走到这里已经过了九个小时，可看其余三人的受伤程度，恐怕没有十几个小时是醒不过来的。
尼斯城近在咫尺，她也不急于一时，就又歪在一边用睡觉打发时间。
再次醒来是因为听见了说话声，是其余三个已经醒了。
打开单视屏一看，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
把现如今的情况，以及发现5157服前辈的遗骨和遗书遗物的事说了一遍，几人决定，不再耽搁，立刻进入地下尼斯城。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尼斯城
过了桥口，寻月在三个洞口前都试了试，看看小守宫的反应，但无论走哪个，小守宫都没给任何反应。
“只要过了桥不就已经到达尼斯城了吗？咱们也不走远，只要找到一个看起来像遗物的东西，拿了就走。”
谭阳一边出主意，一边指着中间的洞口，“走吧，别耽搁了，万一这桥有什么机关，咱们一过，再涌上来一批怪物，你不是说这里是怪物城嘛。”
寻月是一边闻着洞内的气息，一边听着洞里的声音，可除了湿冷的青苔味儿，其余的什么都判断不出。
直到走进中间的洞口，小守宫依旧歪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四人根据洞顶跟两侧的宽度判断，这里必定是有符合这个宽度的怪物爬过，所以他们走的小心翼翼，但凡有点别的声音都要停下辨别。
四十分钟后，寻月疑惑地看着隐适挂给出的标码。
人体感觉不到上坡，但隐适挂根据地下深度判断，他们在向上行走。
并且走了一段路程，就再次向下。
她定桥口为初始点，走到现在，已然十二公里了。
“还得走多久啊。”
山姆扶着墙壁休息，可大口大口呼吸过后，又觉得有些眩晕，且能清楚的感觉到，像是身处森林里一样，空气含氧量极高。
冷不丁地吹来一股清风，隐约能闻到森林和草地的味道。
“不应该啊，咱们在地下没错，难道这边还有地下森林吗？在海里的地下森林吗？”
谭阳震惊着用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没错，确实是土和树木的味道。”
寻月早就闻见了，她灵敏的嗅觉还闻见花香，和圆毛以及扁毛生物身上特有的味道。
在没有到达真正的城中前，四人就已经交换意见，构想出尼斯城的模样，可他们实在构想不出来，地下没有阳光，树木和动物又是如何生长的。
可当与手电光呼应的光亮出现在甬道尽头时，他们发现，系统魔方既然能困住多时空囚犯，自然，也会给这些囚物以生存空间。
从洞口走出，他们竟出现在一片断壁的平层上。
放眼望去，在深海之下，岩洞之中，竟有一片广袤的森林，鸟鸣兽吼不断，其中竟也有高山河流，瀑布峡谷，整个岩洞面积，一眼望不到头。
而在高高的岩洞顶上，竟然悬着一枚类日的发光物，另有十几条炽龙盘旋在耀日四周。
在耀日之下，部分区域竟然有片片白云飘于山间。
而四人出现的位置，不过是三分之二断壁的平层上，侧面有一处不规整的坡路，直通山脚密林。
“这可能是我见过最神奇的一幕。”
谭磊不由感叹，“我玩这游戏这么多年都白玩了，竟然不知道尼斯城下还有这样一片地方。”
山姆说：“那其余两个洞口都通向哪里呢？我太好奇了，想看看。”
在看见这种奇异的森林后，寻月虽觉得稍许震撼，但并没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只在出来之后调动望远镜，此刻已经调出最远距离，能看到在左侧最远处的岩壁上，还有一个洞口，右侧也有相应的，从而判断，在目力不及的正对面岩壁上，肯定还有洞口。
谭阳说：“咱们下去吧，稍稍捡一些东西恐怕就能称得上是遗物了吧？”
山姆问：“可，遗物不是人带进来的东西叫遗物，怪物能带进来什么？遗骨能叫遗物吗？”
此话一出，四脸懵相互看看。
寻月说：“前辈能说这里有遗物，恐怕就有的吧。”
“可前辈不是死在通道里了吗？他们又没进来过。”谭阳无情戳破现实，但又冒出奇思妙想，“如果怪物是蛋生，进来的时候带着蛋的，蛋壳算不算？咱们捡点化石算不算？”
四人说着，从一侧的坡路上下去。
不下不知道，原本看起来没多高的地面，下去之后竟发现，他们跳起来连一节树杈都够不到。
那些大树枝繁叶茂，很难分辨方位，若是在森林里转晕了，必定判断不出东西，甚至找不到进来的洞口。
“你们说，这昼夜怎么分？那假太阳还能落山吗？不过假太阳就是假太阳，跟个探照灯一样，这玩意儿照着四周，这不就是灯吗？”谭阳一直对挂在洞顶的东西好奇。
寻月心不在焉地说：“可能是没有蓝天做衬，上方就只是岩洞顶，所以看起来不对劲儿，另外，还有十几只炽龙呢，假不假的，这里的动物觉得真就真呗。”
他们也不知道顺着哪条路走，就只沿着石壁向前，踩着枯枝碎石和落叶，泥土踩上去还算干燥，可没走多远就被山姆拦下。
他指着森林不远处的地方，“你们看，那里。”他声音渐小，最后竟然没来由的抓住谭阳的衣角，“那里是不是个人啊？”
其余三人纷纷用望远镜看去。
寻月望远镜上限在一公里左右，如今调出最大倍数看去那里确实站这个人，是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个老头。
“这鬼地方还能有人？”谭阳舔舔嘴，后撤一步，“不会是鬼吧，死在这里的应该不止外面的几位前辈。”
寻月的望远镜倍数极高，虽然有些眼晕，但还是能看清那老人的相貌，以及假太阳照耀下，老人的影子。
“鬼又不是没见过，哪怕是鬼，这里的鬼也比咱们知道的多，赶快过去。”
她说着，率先一步跳下碎石坡，没入静谧的森林当中。
那些树的高度几乎相同，树杈高高的，他们也认不出是什么品种。
林间还有松鼠这种普通的动物，也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
紧着走一公里，老头仍站在原地等他们。
见面第一句话就问。
“哪服了？”
寻月心下恍然，这老头必定知道些什么，“8802服，5157的下一服。”
老头点点头，朝前方扬了扬手里的拐棍，“走吧，我以为你们能走大路，没想到却沿着石壁走偏路，够小心的。”
山姆问：“大爷，您自己在地下吗？”
“不，我们有一个小村落，百十来口人，就住在中心，你们下来没看见有炊烟？”
谭阳摇头说：“可能是被云雾挡住了，我们没瞧清。”
老头也没介意，“那是了，岩洞很大，看不见也正常。”
“您怎么知道我们下来的？”
“守宫来报，有玩家四人进来。”老头说着看了眼盘聚在一棵树上的大蟒蛇，“你们别伤它们，它们都有灵性，你不伤它们就不会害你。”
谭阳见到那么粗的蟒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你们从来都不出去的吗？”
“我们是尼斯城真正的守护者，对了你们要的东西就供在神殿里，随便拿一样就离开吧，你们知道的，在一处停留太久，会引发时空交叠，不过你们每次来都会引发时空交叠，留下一堆烂摊子。”
“什么烂摊子？”
“什么烂摊子，哼，5157服一共进来两拨人，但因为耽搁太久，两拨人竟然遇见了，又因为停留太久，出现了一次一分五十秒的时空交叠，影响范围是以玩家为中心蔓延一公里范围，这一公里就会跟某一个或是多个时空串联，偏偏不巧的，两拨人打起来了，就在这一分五十秒里，其中有那么两个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被我们两个村民拉架拉开，可被拉开的两人竟凭空消失了，连同那两个村民一起消失了。”
话说到这里，其余四人对了个眼神。
大爷继续说。
“可没过多久，我们又在南边的林子里找到了那两个拉架的村民，听那俩人叙述，他们根本没有拉过架，甚至出来放羊都没有回村里，可消失的那俩人，却再也没有出现，那两队人在村里等了一个月，时空交叠再没出来，人也没出现过。”
寻月用肯定的眼神答复着三位同伴投过来疑惑的目光。
“是了，拉架的是另外一个时空的村民，被另外一个时空的人拽住，就会被拽过去，而拽过去的玩家，我猜，应该是没有身份的。”
老头听她总结也不觉得惊奇，“是，那两队的队长也这么说的，最后就走南洞一道离开了，所以我说你们别耽搁，不过。”老头回身看了眼四人，“你们就四个人吗？是都死了吗？”
谭磊摇头说：“就只有我们四个进来岩洞，其余人都走的水路，直接去地上尼斯城了。”
老头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留下吃顿饭，然后去神庙拿东西，然后我引着你们去南洞，你们就乘龙去弗朗城吧。”
“乘什么？”
第六十七章 乘龙
“乘着飞龙去，要不然你们怎么到达弗朗城？”
谭阳问：“弗朗城那么远，还要骑着飞龙过去？是坐船太慢吗？”
“不是坐船慢，是坐船你根本到不了，那弗朗城是天空之城，在一片镜像云端之上，不乘着龙，你们怎么去？自己还会飞了？”
“在天上！”谭阳震惊到吼了一声，吼飞了落在林中的鸟。
“你们从桥口进来，走的中间洞口，左边入海，右边上天，中间才是地下。”
“入海会怎样？海底有什么？”
“海底都是怪鱼，据说如果去了，会有人鱼给你们引路，不过你们应该进不去的，那里一望无际都是水，至于右边的洞口有一条傻龙看着，你们要是乘着它上天，恐怕，可就难回来喽。”
守护者村落极其原始，房屋多是黄泥或是木造的，而村子里唯一一座气派的神庙，是用青石搭建的，就建在村子的正中间。
人们穿的衣服只是蔽体，没有样式，鞋子多半是草鞋或是布鞋，也有用兽皮包裹的鞋子。
他们圈养着一些家禽家畜，还圈出一片水塘养鱼，而矮山坡上还有一大片的农田。
见有外客，他们停下手中的农活，远远地瞧着，不敢靠近。
上年纪的村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年龄在二十二三岁的就不清楚状况了，他们只三五成群，腼腆地躲在远处观看，时不时还会跟偷笑耳语。
老头家是黄泥堆砌的房子，面积很大，屋内全是木质家具。
老头一家五口人，老伴儿子儿媳和孙子。
见有客人来，也是十分拘谨腼腆，吃饭也不上桌，只搬着小桌去别屋另吃。
村民们伙食都不错，因为岩洞内地形关系，所以根本不存在洪涝灾害，地下淡水也充足，土壤肥沃，种什么结什么，收成非常好，虽说岩洞内有野兽甚至怪物，但双方都不打破平衡，几百年来相安无事。
另外山里有盐井，也可以去桥口那边筛海盐。
至于掌握技术方面，没有外面那么全面，但基本的衣食住行完全能够解决。
虽说被困在岩洞内，却也是一片世外桃源。
这样美的地方，山姆很向往。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头叫来三个年轻人同桌相陪，说他们仨是后生，未来要继承引路人的职位，却也没过多介绍。
三个年轻人也会问一些问题，但也不知道是腼腆拘谨还是本就话都不多，一顿饭下来，竟也都是以吃为主。
寻月很是惊奇，系统魔方拘了守护者祖先在地下，不单单给予肥沃的土地，还给予他们丰富的种子，做菜用的各色材料跟外面一样不差，森林里的水果和蔬菜也是应有尽有。
人们穿着的衣服，有粗麻的也有纯棉的，甚至还有羊毛，以至于这家妇人手中还有蚕丝手帕。
“村里有学堂，神庙里还存放了大量的书籍，只不过有些孩子愿意念书，有些不愿意，我们也没有强求，一来在这里识字本就无意义，所以最后只筛选出愿意念书识字的几个孩子做引路人的接班人。”
老头说着，就急慌慌带他们来到神庙，生怕过多逗留会引来时空交叠。
神庙盖的很气派，方石堆砌，殿内也没有明火，就只引来一小只炽龙照明，一楼用石台供奉着诸多物件，二楼藏书。
寻月挑了把剪子揣在手提箱里，老头就带着他们前往南洞。
这一路都有村民围观，腼腆又好奇地看着他们，一直跟到南洞口也没散开。
谭阳跟山姆试着跟村民们说话，可那些人太过腼腆，两人刚一开口，就把人吓跑了。
“二十几年没见过外人，有些人连字都不认得几个，不过一直守在这里也不用认得什么，我相中一些性格好又聪明的人继承引路人的职位，或许几十年后，就由他们引玩家进来。”
四人看着跟在后面的三个年轻人，他们仍是腼腆的保持微笑。
进入南洞之后，村民们就不再跟着，只有三个新人和老头引路。
一路向上爬坡，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真正的日光从不远处洒落。
可当他们从地下爬出来，走出洞口时，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色震惊。
他们并非从山腰出来，也不是平地，而是山巅，看不见大地的山巅，向下望去，那是一片白茫茫的云海，连一丁点绿色或是蓝色都看不见。
老头拿出骨笛吹了几声，霎时间，风云骤变，一股股强劲的气流自下而上奔腾。
一只庞然大物盘旋而出，紧接着是墨绿色的鳞片。
由于豫距离太近，四人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眼前流动的墨绿色主体是个什么东西。
待那东西飞得稍稍远些才看清，那是一条神话故事中存在的青龙。
“上去吧，它会载着你们去弗朗城，我还没去过弗朗城，不过听说只有收到邀请的人才能乘着龙过去，但过去的就没有回来的，都被留在了弗朗城。”
山姆问：“天上是弗朗城，那海里呢？”
老头背着手说：“没法去，咱们没法呼吸，他们也没法上来，我倒是在海边跟他们喝过酒，但想沟通也难，再说，水下并无你们要找的关城，所以应该不会有玩家那么蠢，看见是茫茫海水还要下去试试的吧？”
山姆干笑两声，这样蠢的想法，他自己倒是想过。
乘龙不易，鳞片又滑又没有能够抠出的地方，又由于龙身太宽，也没发骑着，就只能抓着龙鬃龙须靠臂力吊在龙身上。
可乘风飞出的瞬间，四人均被风刮得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出一段。
乘龙上天跟被小守宫拽着入海一样难受。
龙的飞行速度和风力，吹的四人头晕眼花，山姆跟谭家兄弟处于极度缺氧的状态，拼了一口老命坚持着。
好在，弗朗城不远，以龙的速度，在空中飞行两三分钟，就看见一片镜面反光的地方，那就是弗朗城。
只不过弗朗城面积不大，就只有尼斯城岩洞内那片森林的面积。
但人们可比守护者村里的人们悠闲多了。
落地后寻月发现，这里有房屋却没有田地，也没有家畜家禽，人也不多。
迎出来的是个白胡子白发老者，笑盈盈的，穿着的衣服反光一样的洁白。
“吃过饭了吧，小赵应该喂饱你们了吧，这里可没有饭，要是没喂饱，我们也不供饭，小青，你先别走，等下还得送他们下去。”
第六十八章 天堂
被唤做小青的青龙，果真没走，就趴在洁白反光的白石地面上，打卷蜷缩起来，跟一座小山一样。
白胡子老者说着自顾自转身往城里走，“人们都出去玩了，没几个在城里，都去地上的弗朗城玩了，你们拿好遗物也下去吧，这里怪没意思的，都是一些老不死的，不爱动，躺尸呢。”
谭磊脸色苍白拽了下寻月的袖口，“我们恐怕得休息一下，你跟着去，我们在这儿等你。”
白胡子老者回头一看，山姆跟谭阳脸色嘴唇苍白，瘫软在地上，又看看寻月，“哎呦呦，这你怎么没事呢？”
寻月刚想回答，白胡子老者就摆摆手，“我就是问问，不感兴趣，来吧，来拿遗物吧。”
这里的地面是白石堆砌的，距离太阳近，反光特别厉害，四周还都是白色建筑，人们也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寻月被白光刺的睁不开眼，瞧哪儿都冒金星，眯着眼，大有流泪的架势，却也是万分好奇，舍不得闭眼，在进入神殿之前便问。
“老爷爷，这里究竟是哪里？尼斯城被圈在海底我还能能接受，可这是天上啊，这里又没有田庄，你们都不吃不喝——”总结到这儿，她瞬间闭了嘴，已经猜到这里是哪儿了。
“小赵没跟你们说？这里是天堂啊，守护者的天堂，死了的守护者就来这里，我就是那小赵的祖叔。”
“那您，知道系统魔方最初的——”
“系统魔方啊——”
白胡子老者一脸惆怅看着神殿的大门，“我知道的还不算多，原本知道系统魔方的祖宗下界时间太久，这里是天堂，从天堂坠入人间的灵魂，会被侵蚀污染，那些灵魂都成恶灵恶鬼了，再也不能重返天堂，系统魔方，你想知道什么？”
“时空交叠是怎么发生的？”
“可以说是随机，也可以说是同一服拿着遗物的玩家扎堆儿，就会出现，但也不确定，这主要是个漏洞。”
“那玩家如果无意间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会怎样？”
“继续生活呗，以原住民的身份生活，如果在游戏里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因为没有游戏身份，就会被剔除。”
“5157服有两个无意间穿越过去了是吗？”
“这我不清楚啊，据说是这么回事，我只是本服守护者的灵魂，是初始服那一批的后代，所以我很难回答你的问题，抱歉了孩子。”
“没事的，我们已经掌握很多信息了，只不过，这次有点意外，没想到还会有天堂。”
老者推开门，屋里白花花一片，就连摆件都是白色的。
寻月挑了件白色的瓷碗装在手提箱里。
老者说：“有天堂都不算什么，你们再往后走，就会见到更离奇的东西。”
“您没出过弗朗天堂城，您怎么知道后面离奇的东西？”
“17服的玩家说的，他们手上有大量资料证明后面有很多离奇的关城。”
“难不成还会有地狱？”
老者笑而不语，待出去的时候才询问：“小姑娘，你们这次怎么就四个人来的？其余玩家都死了吗？”
“没有，就只有我们四个走水路下来，到尼斯城。”
“噢！合作了。”
“也不是，唉，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跟另一拨人合作，他们动机不纯。”
“嗯，合作有合作的好处，不合作也有不合作的好处，不过你们四个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不跟其余人合作，也可以走到最后，但这遗物可是门钥匙。”
白胡子老者走近些悄声说：“我听说，只有囚王的死才能合成门钥匙，21份遗物要放在一起融合才能开门，如果哪一队不希望囚王死，那这门就打不开。”
“这，囚王？这也是听17服和5157服玩家们说的？”
“是，就是每一轮游戏里关押的那位，这是他们推算出来的，17服的玩家说，时空交叠会带来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初始12服的玩家，而5157服也这么说，但却只说关系到17服的玩家，而你们，如果找到这个秘密，恐怕就会关系到5157服的玩家。”
寻月不大懂。
白胡子老者继续说：“你们跟5157服相间不过二十几年，可比当年5157服寻找17服要简单的多，你们既然找到天堂来，那找到时空交叠的秘密，也不难。”
寻月脑内飞速运转，她想在能问的时候尽可能的问个明白。
“您说的秘密，跟时空交叠有关，又说我们可能要找关于5157服秘密，又说我们跟5157服相隔时间短，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5157服玩家集体穿越到初始其它服内，成为原住民了？”
老者抬抬眉毛，有些惊奇地看着她，“我可没说的那么肯定。”
“那如果这样，如果这样，我们是在本服更好呢，还是也跟着穿越到其它服更好呢。”
老者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觉得呢？是跨服好，还是在本服好？跨服的后果想到了吗？”
寻月沉寂片刻说：“卡法莎，囚王，门钥匙，用卡法莎熔炼门钥匙开门，初始12服，每服都有21关，本服玩家只找到21件遗物，但这个21件遗物就只是初始12服中一服的数量，那还缺另外11服的遗物，是吗？”
老者捋了捋白胡子，笑得十分慈祥，“脑筋转的这么快，难怪会冲到天上来。”
“可要如何让其余初始11服同时拿到遗物呢？”
“你可知为何17服跟5157服间隔那么远？你们5157服又跟你们现在的服间隔才二十几年？”
“不知。”
“我接待过17服，很聪明的一服玩家，他们并非全员没通过，而是部分通过顺利到达最后一关，只不过在最后一关，没有等到其余11服的玩家，而在这之后，等到玩家，又没找全遗物，总之，来来去去，也就凑不齐了。”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间隔，跟初始12服玩家收集遗物有关？那我们这服如果收集到21件遗物，但其余11服没有，我们不就没有开门的机会了？”
老者摇摇头，“你们已经慢了，虽然最初是跑得最快，但之后却慢了，至于17服跟5157服间隔一百七十多年的秘密，你走到最后几个关城就清楚了，不过你们寻找遗物的脚步确实慢了，他们都在等你们，在时空交叠时，我们这些灵魂体有交流过，初始11服的脚步已经踩在关键点上。”
“可论坛上没有说哪一服的玩家闯过万雄城啊？”
老者和善一笑，“既如此，那秘密不就在万雄城吗？”
第六十九章 17-5157-8802
“您是说，现如今停在万雄城的那批玩家和游戏服，有初始12服后代？那怎么论坛上从没放出这样的消息呢？我是指……外面的世界。”
老者捋了捋胡子，“真正的玩家，会到处宣扬这些吗？他们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时间，不是吗？”
天上的弗朗城极其安静，没有鸟鸣，更没有人与人的闲谈，少有的几位老人，就只倚在门边打瞌睡。
老者一脸淡然，瞥了一眼那些人，“孩子，初始12服的部分玩家已经停在万雄城了，你们的脚步要快，至于合不合作，怎样合作，合作后会出现的弊端，以你的利去弹开对方的弊，借‘利’使‘利’，方能得到答案。”
寻月虽然虚心受教，却仍是不大懂这话的意思。
想要开口询问，可老者并不想把话点透，没来由的说了句题外话。
“初始12服，每服24名玩家，那加起来，人可不少啊。”
话说到这儿，老者瞥了眼寻月，又不说透，再次岔开话题。
“系统魔方的漏洞是怎么形成的我不知道，但17服有一帮聪明的玩家，并且利用这个漏洞做了些什么。”
老者的话只说一半，寻月是越听越懵，且现在只能肯定一点，就是小疯子肯定知道的更多，回去后必将要跟小疯子合作。
另外，老者反复提及一百七十三年，17服跟5157服这个不符合人正常寿命的间隔，难道这跟空间交叠的bug有关？
那5157服怎么没利用这个bug，延长时间呢？
“你们到哪一城了？小青会送你们去玩家所在的城。”
寻月木讷着拿出实时报，上面显示，罗雯已经独自出港，现如今已开出尼斯城的一枚碎片。
“我们到尼斯城。”
“还是慢，要快，年底之前，必须到达万雄，不然，你们就又得在游戏里等下一次初始服后代玩家再聚集，这样循环等待，终究到不了第二轮。”
“第一轮游戏如果破解，会怎样？”
老者捋了捋白胡子，“会解脱，从天堂和地狱中解脱。”
“从天堂和地狱中？天堂还用解脱？那天堂在这里，还会有地狱关城吗？”
“地狱关城？每一关不都是地狱嘛。”
此话一出，寻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老者前行的背影。
事到如今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被困住的人们都需要从中解脱的。
回到弗朗城入口，谭阳在听说还得飞回到尼斯城时，脸色一白，双腿一软又瘫在地上。
谭磊从手提箱里拿出恢复剂，每人小小的喝了一口以防万一。
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趴在龙背上，而是就坐在龙爪上，翱翔于白云之间，上下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高海拔狂风呼啸，没有氧气罩的他们仨也是拼尽全力坚持着。
以龙的速度飞行了三分钟左右，他们停在地上尼斯城天云港附近的一座山峰上。
看着青龙飞去，四人呆呆地拍了拍脸颊，仍然没从地狱与天堂的历险中回过神。
可四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们做过多停留，地上的怪物，可比地下的凶猛多了。
四人放出引雷符避险，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山下，又小心翼翼爬过水下满是游蛇的独木桥。
可罗雯的位置却并不好找。
他们打算回到天云港等待，却发现罗雯本就没有离开船。
在见到他们四个的时候，就哇的一声哭嚎了出来。
谭阳立马过去安慰。
几番历险的五人终于再聚首。
这夜，他们在一处废弃的破屋里过夜。
围在炉火前，谭阳把事情的经过解说一遍，寻月又将细节补充一遍。
罗雯哭得眼圈通红，也把这些日的行程叙述了一遍。
从岩洞外出去，她就开车直奔天云港，自然是第二个出航的。
她始终注意着实时报的报道，如果玩家死亡实时报会发出重大消息，她一直盼着实时报放不出消息，也果然，一天后到达尼斯城仍没有他们的消息。
罗雯没敢走远，就躲在破屋里。
海上的阻力她没有细说，只说是鬼雾带来的干扰，挺过去就好了。
而从天云港下来后才真正难熬。
这里不似普通玩家们进入的尼斯城，而是高山丛林，遍地怪物，甚至还有长得跟狒狒一样的原始人出没，空气潮湿燥热，还有毒性很强的虫子。
他们几个在见到罗雯的时候，罗雯穿着一身迷彩配沙漠靴，潜水镜加花里胡哨的丝巾。
而在夜幕降临后他们发现，裹着丝巾是有好处的，拇指大小的蚊子嗡嗡乱飞，还有中指长的虫子在地上飞速爬过。
“两城的遗物都找到了，小疯子一队呢？去哪儿了？”寻月问。
在火光的映衬下，罗雯脸颊消瘦，眼眶凹陷，整个人颓丧了不少，“不知道，他们比我先到的，我下来后就没见过他们。”
“可得好好谈谈了，我没想事情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动，无论小疯子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接下来的路，恐怕都得同行，咱们必须赶在年底前到达万雄。”
罗雯问：“尼斯城是这样的，天上有天堂，地上估么就是地狱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当时老者说天堂里的人们耐不住寂寞去地下弗朗城，但呆久了就变成恶鬼了，所以，估么是鬼城吧。”
寻月在地上写出弗朗城，问：“后面呢？”
山姆就坐在她边上，拿起半截树枝边写边说。
“后面就是不周城，你那把刀的所在地。”
谭磊也说：“过了不周城，是繁城，后面的城没有前面的有科技感，更符合桑德提示，寻找古老的点这一块，我也没走过很远，繁城后面是风奕城，再后面我只知道名字，不知道具体的。”
山姆已经将所有的城写出来，他年纪大，经验也比较丰富，就解释说。
“我说的只是寻常服中，关于这些关城的直观感受，但看现在的架势，后面肯定不同了，不周城、繁城有唐宋的感觉，但也只是感觉，把这两城归为一档也是因为直到红白城，都带有咱们古代的特征，但这两座城还算正常，风奕城的神、有狸城的妖、蛋壳城算命、神池城长生、花招城纸醉金迷、万雄城四海归一、红白城一生一死、梓城天下尽在囊中、苏西亚城卡法莎。”
寻月似乎悟出门道，“怎么越往后越能让人沉沦呢？又是算命又是长生的，红白城的一生一死是怎么回事？”
山姆摇摇头，“不知道，全服所有人都停在万雄四海归一，我没去过，不过听说万雄城是盛世，是所有玩家最向往的江湖天下，四海归一，却有争霸，能到万雄城的太少了，你不是有论坛吗，拿出来看看，百大榜里有多少人在万雄，看看都是哪服的，看看能不能判断出什么。”
寻月忙拿出论坛，由上至下的挨个扒拉。
“如果按照老者的说法，我们已经晚了，那初始11服的玩家应该比我们到的早，老者还说，要赶在年底到达万雄，不然就又得轮回，那是不是说，初始11服的玩家很早就等在万雄了，但没等到5157服，也就是说，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罗雯缓过精神，凑过来一边看论坛排行，一边用小树枝在地上记录，把年纪大的，服序列靠前的，列出来，却又感慨一声那些等级是红边金星的人太厉害了。
可就在他们专心看论坛排行的时候。
敲门声乍现，惊得五人一哆嗦。
可寻月的隐适挂并未报警，能够礼貌敲门的如果不是小疯子一队，那又会是谁呢？
第七十章 复苏的灵气
咚咚咚
又是三下敲门声。
谭阳壮着胆子喊：“谁啊！”
咕咕咕~
幽静的夜里，伴随着爆开的柴火声，门外传来了类似于鸡鸣，又比鸡鸣还沉闷的声音。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谭阳忙招呼寻月拿出反物镜，可反物镜就只能穿透物质，看到没有生命特征或是视觉捕捉不到的生物，就比如鬼或是吸血鬼僵尸这类。
可能发出这样声响的，无非就是怪物。
这破屋总共就四十来平，屋顶是用茅草堆得，露个窟窿能见月亮，四周根本没有窗户，黄泥砌的死墙，就只有一扇破木门，进来时被山姆斜着倚在门框上。
此刻山姆跟谭磊偏过脑袋刚好能从门的左下角缝隙看到门外。
借着月光照亮，门外立着两只鸟腿。
“是鸟？跟鸵鸟腿似得。”山姆说完想要打着手电起来看看。
咚咚咚，沙沙沙。
这次伴随着敲门声还有抖动羽毛的声音，紧接着，门外又传来噗嗤哐当的声音，然后脚掌踩地，飞快逃走。
咕咕咕。
房顶的茅草掉落一片。
几人仰头去看，几张大脸正挤在窟窿口，俯视向下。
罗雯妈呀一声躲到谭阳怀里，可谭阳也被吓得不轻，一面故作淡定的安抚，一面拽住他表哥谭磊的胳膊。
这让围着火堆站着的几人，除了寻月，都窜到墙边。
“愣着干嘛呢，过来呀。”罗雯小声招呼，可寻月就只仰着脑袋，直视着那三只怪鸟。
那怪鸟眼珠子有人巴掌大小，且炯炯有神。
但此刻的寻月，却心生一种不好的感觉。
一路走来，那些老怪老鬼说的话她始终记得。
生气、死气、灵气，以及她敏锐的听觉嗅觉，超出常人的视觉和反应速度。
从已有的记忆中知道自己是阴间使者，是个死灵，但究竟是人灵是妖灵，却很难分辨。
就好比现在，自己能够通过对视，察觉这些怪物的心理活动。
就好比之前小守宫时，那眼中是天真无害，而此刻看到的三头怪物眼里是杀戮。
可纵使如此，也错不开目光。
就这么仰视那三只怪物。
可寻月不知道，生气波动影响外在气场，死气波动影响鬼魂，灵气波动影响兽类。
此刻在她的灵气波动下，三只杀戮鸟，竟然扑扇几下翅膀飞走了。
而在它们飞走后不久，敲门鸡又来了。
山姆把门板挪开，敲门鸡大约有半人高，进来后大模大样的走到屋内的黄泥土堆上坐下。
“敢情，这是它的家啊？”谭阳招呼山姆把门再次倚上。
几人见敲门鸡没有恶意，一天奔波的疲乏，守夜没轮上一班，就都睡着了。
一夜无事，次日，他们急匆匆开始寻找宝箱和碎片。
尼斯城大变样，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兑换店。
自从谭阳在上一关开出地图球后，他们寻找兑换店的路就顺畅很多。
又因为时间紧迫，距离年末就只剩四个月，所以要赶快找到碎片前往下一关。
他们决定分组出发，但谁跟谁一组，却成了难题。
原本罗雯说让谭磊跟着寻月一组，但这属于强强联手，剩下三人没有保障。
而如果寻月带着罗雯，又是拖累，最终决定，剩下四人一组前往兑换店，寻月自己去寻找小疯子。
有隐适挂加持，她攀到最高的山上，利用望远镜和目标锁定，在第三天，瞧见了小疯子一队，但想要追过去，恐怕还需大半天的路程。
这日追寻途中，被三个绑定的小宝箱吸引，开出三枚碎片，一并销毁，销毁的时候还吸收了灵识，看到了卡法莎存在的幻象，只不过这个幻象和曾经不同。
幻象内是一处深潭，潭中有一处水晶棺材，而在这水潭周围，站满了人，各种服装各色面孔，但这些人手上都拎着一个手提箱。
由于幻象中水潭边围的人们足有两百多，全都面无表情，所以她刚一看见，就被吓得精神过来，瞬间就从幻象里退了出来。
但她可以确信，那必定是扣押本服囚王卡法莎的地方，而那些面孔，很可能跟12服玩家有关。
“也可能就是初始12服当年的样子。”
寻月坐在石墩上歇歇脚，根据单视屏的指南针指引，没有脱离主线，可半天过去，仍没有见到小疯子等人，只看见一些残留的痕迹。
至于这三天内见过她的大小怪物，在对视之后，没有任何攻击动作，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又一日夜，寻月懒得搭帐篷，就攀到一块硕大的石头上休息，四周燃了一些艾叶驱蚊。
后半夜一点钟，森林里传来嘈杂声，紧接着隐适挂报警，十九个点正在朝边移动。
她起身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十九个点标上出现一个个头像，依次捋下来发现，少了小疯子。
而在森林深处树干晃动幅度最大的那片区域传来了野兽的咆哮声，以及用引雷符引来的噼里啪啦的雷声。
寻月所在的这处巨石足够大，以至于那些从石头下跑过的人们根本没发现她，而是顺着河流朝下游跑去。
在月光和手电的辅助下能看出，有人还受伤了。
以女神为首的小组跑在最前面，紧接着就是葛恩一队，后面跟着小乞丐和二叔小胖墩他们，最后才是小疯子队的，但小疯子队里，除了夜叉驻足犹豫的回望，其余人，都是头也不回的逃命。
眼看着夜叉跟前面的队伍分出距离，寻月轻巧的从大石头上跳下，落在夜叉身边，惊得这人向后撤了一大步，差点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
“我们原本扎营休息的，可没想到，扎营的地方是那怪物的老巢，人家回家了，我们连帐篷都没收，就逃出来，队长说让我们先走，她——”
寻月瞧着那边的电闪雷鸣与此起彼伏地咆哮声，以及一棵棵粗壮的大树接连倒下，她其实是不想过去的，可小疯子身上有重要的秘密。
“你跟上前面的跑走的人，别跑远了，他们那哪儿是逃命啊，那根本就是想跟你们分开，你找回那些逃命的，我过去看看。”
寻月从手提箱里拿出沧河刀，也不等夜叉反应，就走向那片密林。
五个红边金星的等级是相当高了，能够拿到这个等级不单单是手里的装备过硬，还得有过硬的反应能力和绝对的实力。
密林深处，直径三五米粗的大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小疯子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一面驱使着符咒，一面驱使着式神摆阵。
而那头巨大的蠕虫怪物，翻卷着嘴里尖锐的牙齿，摆动着硕大的尾巴，愣是不能靠近半分。
寻月也爬到最近的一块大石头上，稳了稳底气，喝道。
“人又没有几两肉，都不够你塞牙缝的，何必呢。”
第七十一章 合作
这四天内，她已经熟练掌握灵气的使用方法，但并不是完全奏效的，此刻也只搏上一搏，如果这巨怪听懂撤退自然是好的。
可小疯子的大阵已经摆好，巨怪张牙舞爪地扭动着脑袋，可偏巧，这玩意儿竟没有眼珠子，更是没有耳朵，完全就是靠嗅觉感知四周。
“劳您大驾，可是惊着您老的美梦了？”
小疯子应付之余还不忘调侃一下。
寻月见她轻松，就把沧河刀收起来，“我就是来看看热闹，你队的那些队员都要跑光了。”
小疯子的式神一个个都是半人不鬼的模样，寻月也叫不出名字来，只见那些式神迅速飞回，小疯子咒语念出，围着巨怪的地下就窜出一团赤红的火焰，瞬间将怪物淹没并吞噬，不过十几秒钟，火焰连同巨怪一起消失。
小疯子整理下衣服，朝寻月走过来。
“怎么就你自己看热闹，同伙呢？”
“去兑换店了。”
“是嘛，我也得去兑换店了，这畜生浪费我三张引雷符和一张地火杀阵，你找我有事？”
小疯子说着长出一口气，靠在石头边上，神色倒是比之前随和多了，也没那么疯癫。
“尼斯城和弗朗城遗物已经拿到了，我还知道一些消息，想跟你确认一下，看看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寻找，跟我得到的消息是否一致。”
月光下，在狼藉一片的森林里，再没有怪物或是飞鸟敢靠前，这一圈安静至极。
“所以你以后就专门找遗物是吗，那我还省事了。”
“关于5157服，你知道些什么？”
小疯子挠挠耳朵，“不知道。”
“你说让我跟你谈谈的。”
“时效过期了，你不想谈就不谈呗。”
“只有卡法莎的死才能熔炼出开门钥匙。”
小疯子捶捶腿，“我也没说让她活着呀。”
“可你队伍里可是有六个人不是这么想的。”
“你是说葛恩几个？我把他们拴在身边，也是为了让他们拿不到遗物和碎片，另外，养着他们或许还有用。”
“那可未必，这里是初始12服，只要效忠卡法莎，后果可是你想不到的。”
小疯子侧目看过来，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已经知道初始12服了，那你知道咱们究竟是初始12服中的第几服吗？”
寻月不想被对方的思想钳制，“时空交叠可以让玩家成为原住民，5157服跟8802相距太近，我猜测，上一批玩家跨服了。”
月色下，小疯子神情有那么一丝丝波动，“找到尼斯城和弗朗城的遗物真了不起啊，什么都知道还跟我商量什么？”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跟你商量，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些，咱们得在年末前到达万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
“算上你手里的遗物，咱们拿到十份儿了，你没注意的东西肯定很多，所以你根本没注意到时空交叠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我可是追随着时空交叠留下的线索一路火急火燎的过来，还没猜到为什么年末要到万雄吗？”
“万雄城是18关。”寻月揉了揉额角，“你说话就不能利索点吗？非要让我猜。”
“因为咱们以后要走的路，就全靠猜的，5157服距离咱们最近，留下的线索都不是故意留下的，而是无意留下的，那种无意识的东西，你不猜，谁给你答案，专吃现成的啊？”
“万雄——”寻月只能想到初始11服，“能往哪个方面猜？初始11服如果都到达万雄了，那遗物岂不是更多，时空交叠——”
“就是时空交叠，让你一个菜鸟了解万雄也是难为你了，万雄其实——”
“四海归一，江湖天下，万雄争霸？难道要会师了？咱们初始12服后代要在万雄碰面？”
小疯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就是，每年的年末全服百大榜排行大更新，但也只限于到达万雄城的玩家，系统会给一次跨服比武机会，基本上前五十就是这么决定出来的，后续排行就只看单一战绩了。”
“所以年末咱们要到万雄城，其实不止是咱们而是初始12服都要到达万雄，可以借着系统开启的时空交叠见面，又能利用遗物开启bug让时空交叠的时间延长？”
听到这儿，小疯子着皱了下眉，回头问：“谁告诉你年末要去万雄城的？”
“天堂——就一很权威的白胡子老头，去弗朗城拿遗物的时候他说的，还说咱们脚步慢了。”
小疯子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以后，你来找遗物，我们这边找碎片。”
“葛恩他们几个——”
“我有办法制服他们，如果有必要——”小疯子说着眼神狠厉了几分，却没说出结果。
这两人虽说结盟，但各自都还有保留。
而小疯子也有足够的权威，让那些队员不敢脱队。
在至于接下来，在没信号，没手机的情况下，分组寻找。
并定下汇合的时间，在四天后，四天内尽全力找全所有碎片，开尽所有宝箱，然后出海。
且还补充一句，过时不候。
四天后晌午，21碎片集齐。
各小组出现在天云港。
两船同时出港。
“你说，我这桧扇都九级了，等级怎么还没上去？才半星。”
罗雯捧着那把红彤彤金灿灿，半臂长大扇子稀罕的不离手，虽说重，却十分有派头，可她的本服排名，却仍是垫底半星。
“年底到万雄就能升级了，小疯子之前是去过万雄的，要不然也不能拿到四十九的排位，我觉得吧——”寻月往前蹿了蹿，脑袋凑到桌子中间，其余人也同时凑过来，“我觉得时空交叠这个bug跟万雄争霸赛有关，肯定是17服那批玩家搞出来的。”
山姆说：“我一直好奇，万雄争霸赛为什么在18关呢？而第19关，名为红白城，一生一死又是什么意思？”
谭磊说：“我觉得红白城有淘汰的可能，是淘汰玩家的可能。”
罗雯问：“你们说，小疯子知不知道红白城的事？”
其余四人频频点头。
寻月说：“肯定知道，我一直在猜，红白城的一生一死，会不会跟小疯子抓住葛恩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谭阳诧异，“难道要利用葛恩那些人？”
猜测始终是猜测，小疯子想要利用哪些人，谁都不知道。
出海的劫难没有因为同盟而消减，不过好在两艘船并排前行，有个依靠，阻碍能小很多。
半天后，他们停在弗朗城港口。
拟定计划是五天后回港，照旧分成最初的七队出发寻找碎片。
谭阳跟谭磊也脱离0号玩家队伍，自行寻找。
第七十二章 游戏下半场
小疯子本想让他们都留下碎片，好在最后的苏西亚城用碎片指引找到卡法莎，可寻月执意要销毁，并认为碎片只是拖住他们前行到下一关的筹码，碎片对于正义队玩家来说除了能吸收灵识，没有任何指引作用。
同盟而不合并的唯一分歧就在此处。
弗朗城多鬼，寻月出来后打算先前往兑换店升级装备，可这一路的恶鬼怨鬼拦路，原本要合并的符纸用了大半，沧河刀又不管杀鬼，桃木剑用法刁钻，夜里休息又撒出去大把的盐和大米，柳条和桃枝也悉数被污染。
好不容易闯进城中，她手上能够熔炼的装备已经没剩多少了。
在兑换店的客房住了一夜，次日还吃了早饭。
桑德十分热情的招待他们，也询问了一些关于遗物的消息。
罗雯跟寻月也是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那，遗物就是开启下一轮的门钥匙了？”桑德若有所思地看着厨房门口，喃喃道：“时空交叠原来还可以跨服那就说的通了。”
埋头吃饭的三人听后抬头看他。
罗雯问：“说通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在训练营的时候听到的一些消息，都只是传说，说玩家在本服内失踪，小棺材里的玩家仍旧活着，也就是身份消失，如果是通过bug跨服，那就说的通了。”
桑德说着抬了抬眉毛，那双狐狸眼看起来奸诈狡猾，似有什么隐瞒，却又与寻常无异。
这样的神情，其余三人没看见，他们只顾着埋头吃饭，吃完赶紧出发寻找碎片。
弗朗城一行，简直是迄今为止最让人难受的。
整座城都是一种黏糊糊的感觉，潮湿脏乱，真个城中都被附着一种死气，这里的居民没一个脸上身上是干净的，全都污糟糟的，就连酒吧饭店旅店里，都没有干净的地方。
罗雯又爱干净，坚决不住店，也不去餐馆用餐，他们就在外面搭帐篷，买米买面，买活鸡活鱼，自己煮着吃。
可外面也并不安全，到处都是游魂野鬼，还是不会说人话，见到活人就要攻击的品种。
仅在弗朗城呆五天，就损耗了他们三分之二的消耗品，还是边开边供应的速度。
出行第二天，山姆开出一件辟魂蓑，就是一件用神兽毛扎的蓑衣，穿上能够阻挡恶鬼侵袭。
至于罗雯，早早就撑起一把升二级的避魂伞，打开后，有金光下垂至地面，形成屏障。
寻月倒是没有这么方便的宝器，就挥着一把四级拂尘，跟赶蚊子一样来回甩，沾到拂尘的鬼魂，轻则打散一些魂力，重的，一挥之下，就化成一道白烟，彻底消失。
就这么坚持到第四天，实时报发出通知，21碎片开出，天云港开港。
可重新集结的两队人仍是没有任何交流，就连二叔和小胖墩他们都没上前说一句闲话。
前十座关城算是第一拨，年代虽有差，但人文背景相同。
两城间隔最远不过航行三四天而已。
后十座关城就是第二拨，人文背景统一，有年代感，无朝代差。
在后十座关城里，汽车和需要充电的东西是用不上的，服装也有很大差别。
山姆在船上，将这些事情一一叙述，并说接下来的十座关城要比前面难上许多，关城面积也照比之前大。
航行到第七天中午，海天一线间，横向拉开一抹墨绿色的景致，铺满了可视范围内整片海域。
寻月跟罗雯都是第一次来不周城，也被这辽阔的关城边境震撼。
之前的十座关城，远远的只是看见小半片天海衔接的陆地，如今，放眼望去，整个天海衔接处，尽是陆地。
随着船匀速航行，整个海岸线逐步清晰，有那么一部分海陆连接处，尽是高山礁石并无人烟，有那么一部分，则热闹非常。
当船靠近近海的时候，几艘渔船从左右经过。
渔民穿着粗布麻衣，发髻高耸，皮肤黝黑，见大船过来，都停下收网，一个个既好奇又警惕地看着他们。
山姆指着渔民们的船给寻月看，“你瞧他们的船体就知道这个时代的进步水平，不周城啊，还算是最先进的，说不上像是哪个朝代的产物。”
谭磊在旁解释，“不周城的机关堪称一绝，这里不兴火葬，全是墓葬，那些个王侯的墓全都有机关加持，任何一个盗墓贼都没发进去，另外，机关还用在防盗上，就跟咱们的防盗门防盗窗似的，但比防盗门窗要狠毒一些，大的店面金库会用上，据说造价不菲。”
罗雯点点寻月手臂，“你的刀不就这里造的吗？咱们去那什么，阳端镇吗？”
山姆手指交叠，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阳端镇，这里可没有日行千里的汽车，咱们得找马车，你那汽车没有汽油也跑不了，就留在船上吧。”
说到马车，罗雯最关心钱，忙问：“那金币怎么兑换？能兑换多少银两？能兑换多少文钱？”
山姆摸摸下巴上的胡茬，“这个嘛，咱们先要找钱庄，然后钱庄里的人再看金币的成色，最后称重，咱们这一枚金币有一两重，一两金能兑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能换一贯钱，就是一千文。”
谭阳问：“那物价呢？”
山姆迟疑的嗯了一声，“不周城对于我来说太久了，应该是，一个猪肉馅包子十文钱，白面馒头两文钱，路边喝茶一文钱，住店，也得看店面的豪华程度，普通的客店下间二十文，中间八十文，上间一百五十文，这种是不提供木桶洗浴的热水，好一点的客店下间要半两银子，中间一两银子，上间三两银子。”
罗雯不禁感叹一声，“那咱们也成富豪了吧，我要去好一点的客店，我这还有九百多万的金币呢，如果按照这么算，那桑德也太黑了吧！”
寻月一面笑，一面看着渐渐靠近的港口。
天云港都有专有的港口，只供玩家船只停靠。
不周城的天云港岗前有一处石碓的牌坊，看起来十分阔气。
而附近港口的人们见有一艘奇异的大船靠近，早就跑到港口外围观。
港口内外都是用白石铺的路面，街边的摊位纵横四方，吆喝声此起彼伏，远处的小楼屋檐四角弯弯翘起，白墙红柱甚是气派。
街边十几辆马车停靠在附近港口，有丫鬟婆子伺候主子下车的，也有小媳妇随着相公出远门的，更有那穿着麻衣的总角小儿，手拿着糖人儿在路上乱窜，已然和那身穿锦缎罗裙，白嫩标志的小娃儿形成身份的对比。
在天云港左右的港口客货都是分开的，而再偏远一点的才是渔港。
第七十三章 主线上的国
这不周城天云港，上次开港也是在二十年前，相隔太久，除了一些老铺子老人还记得，年轻人，几乎不识。
当两艘十九世纪末的大船停靠在港口时，不单单引得人们瞩目，还有市舶司以及城卫的人。
下船的25位玩家也还穿着比哈尔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牛仔裤和短袖白T恤。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身份证件出示一下，船上的船员呢？”领头的人束发横眉八字胡，腰间佩刀，走路代派，“穿成这个样子，跟我们回府衙一趟。”城卫佩刀上前，上下打量穿着奇装异服的25人。
市舶司的人要稳重功利一点，看见这么大的船停下来，又细细品了一圈面相，最后挑中二叔问。
“你们走货还是走客啊？这么大的船不走货可惜了，我们有跟繁国通货，但没走远过，看你们的装扮，约么是来自更远的地方吧？这船上当真没货？那船长呢？船员呢？我瞧着那艘船上就下来五个人，这么大船——”
市舶司的人一番感慨，随后向二叔介绍城中的贸易进出口，可能是二叔面相比较稳重，像个达官显贵的做派，所以市舶司的人只找他说话。
至于其余玩家，则东瞧瞧西看看，都是看个热闹，谁也没注意市舶司话中的蹊跷。
寻月跟小疯子对视一眼，确认这一关要走的程序，可看小疯子的眼神，也是没有把握。
八字胡城卫说：“无论有没有身份证件，都要走一趟府衙，过客也好，商人也罢，都得登记，也可避免一些麻烦。”
小疯子抬抬眉毛，“那这位官爷，您带路吧。”
罗雯没来过不周城，所以也不清楚是跟着去好，还是不去好，只拽了拽寻月袖口，“要去吗？”
寻月挠了挠额角，瞥了眼山姆，“这里恐怕跟你们之前来的不一样吧？”
山姆点点头，“说实话，我以前来的时候虽说也被围观，但都是因为奇装异服，并不需要出示身份证件，因为从天云港出来就是最有利的证明，不周城东港镇的人都清楚，可现如今看看，他们好像不知道我们是玩家。”
谭阳小声说：“这也难怪，毕竟这里是主线，生活在咱们这条主线上的人们，迄今为止只被打扰过三次，我们算是第四次，哪儿能像之前玩的那些服，见玩家都见习惯了。”
跟着城卫回衙门的路上，简直是被围观群众簇拥着过去的，就差摩肩接踵的程度。
因不是正规办案，所以也没走正门，进东港府衙走偏门，在会客厅等县官儿。
夜叉好信儿，凑到城卫跟前笑嘻嘻地问：“这位官爷，你们县令——”
话音未落，就见八字胡城卫一皱眉头，“县令？这东港城哪儿来的县令？你且坐好，等着我们城主大人出来。”
“城主？”
一众人皆是吃惊，没想到大城里面还可以套小城。
可城卫下一句话，却让所有玩家意识到，主线究竟是什么。
“是啊，我们这里是东港城，是不周国最大的港口城，你们不知道？”
一听这话，寻月木然转头看向小疯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不周城吗？怎么就成国了？”
城卫耳朵也尖，“不周城？你们也太小瞧我们不周国的领土实力了，一个城能有多大，我们不周国——”
“秦城，你话真多。”
一个穿着锦衣绸缎的干瘦老头从屏风后走出，一边走，一边拱手，“24位玩家大人突然造访，高某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整个队伍里，也就山姆跟二叔面相老一点，但这俩人都没敢造次一个看向寻月，一个看向小疯子。
“哪儿的话，城主客气，我们这次前来也不多留，找到东西就走，还望城主通容，给我们拟个身份，穿城过市也方便。”小疯子像是受过培训一样，即便穿着那件大两号的休闲卫衣，内着无袖背心，大短裤和人字拖，却也跟着拱拱手。
罗雯小声嘟囔，“咋跟穿越了似得呢？”
高城主捋捋胡须，笑盈盈点头，“好说好说，我这刚数了数，怎么多了一位？”
小疯子看了眼寻月，“嗯，多带了一个，也劳烦您多拟定一个。”
“好说好说，东明，让夫人收拾收拾北院——”
小疯子忙摆手，“不必了，我们就在客栈歇一夜，明日还要赶往阳端。”
“阳端城啊，那可不近，只你们前往恐怕多波折，这样吧，秦城，去东来客栈定25间上房，如果不足，再去东滨定，另外准备车马盘缠，你也收拾收拾，明日同他们一起启程前往阳端，路上有个照应。”高城主说着点了点手指，“我这就去给您们拟定通关身份，这身份前往繁国，也是便捷。”
小疯子眉目稍稍一沉，随即转头对夜叉说：“别只劳烦秦城卫，你也跟着去，兑换些钱来，万事自己打点，别让人破费，孔琳跟着去。”
话到此处，小疯子瞧了眼寻月。
寻月也察觉到一丝异样，却屡不清头绪，随转头拉住罗雯的手捏了捏，“跟着去换些盘缠，长长见识。”
罗雯算是队里一顶一的机灵，当即笑盈盈的答应，又怕自己去招架不住，就拽上谭阳跟着。
瞧着那些人走远，寻月方才带着山姆跟谭磊，跟上小疯子的脚步前往后院书房。
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廊中雕梁画栋，好不气派，又走过半月门，方来到一间小院。
铺折子研磨，高城主提笔写出一手精益楷书，只道不周国东港城城民某某。
小疯子在旁详细的报出名号，但这个名号跟玩家网名略有不同。
先拟有名有姓：孔琳、谢婉莹、何君临、葛恩、谭阳、谭磊、罗雯、寻月、左木、山姆。
最便宜的身份虚拟字号，同为一家的商人。
接着道出剩下玩家的真名或是更符合名字的名字。
因为折子上并无画像，所以小疯子报出的名字里，寻月也对不上号。
只能从年几岁上判断说的是谁。
最后瞧着那些代表自己身份和东港城城府大印的纸张到手，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最关键的那本商号折子，揣在小疯子兜里。
“多谢高城主。”小疯子很会办事儿，摸出二十金塞给高城主。
高城主假意推脱，最后也都揣进袖子里。
“天诚！领着玩家大人们前往东滨东来客栈，与秦城汇合。”
高城主叫来一个年纪尚青的小孩儿，最后推脱自己年纪大了，且还有公务，不方便远送，就由丫鬟们拥簇着离开。
出了府衙偏门，远远看见一群人围着石狮子，乱哄哄地说笑，就连衙门杂役都跑过去凑热闹。
小疯子看了眼君临，君临会意，朝那边走，谢婉莹好奇心重，就也跟着过去。
寻月拉过天诚问：“这东来跟东滨在哪个方向？”
天诚指着长街另一端。
“远吗？”
天诚摇摇头，“不远，那东来客栈跟东滨客栈都在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跟这里也就相隔三条街。”
这府衙大门跟偏门也就相隔三十几步，君临看过后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宝箱，而身后的那群围观群众也跟了过来。
“唉！他能拿起来！”
“他咋就能拿起来了呢！”
“你要是也穿成这样，说不定也能拿起来，哈哈哈哈！”
在穿着上，原住民对他们嘲笑一番。
但谁都没有介意。
君临看了眼小疯子，又看了眼寻月，恐是不知谁开好。
寻月跟小疯子对视一眼，说：“谁拿的谁开，开个箱我还能跟你抢？”
君临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最后打开宝箱前的扣锁。
除了装有碎片的宝箱是不同的，其余宝箱大小都一样，但如果里面是把长长的桃木剑，剑身就是垂直向下的，箱中底部有延伸。
而只要宝箱内的东西被取出，箱子就会消失。
君临也没有顾忌，当即从宝箱里拿出一把鎏金伞，24跟伞骨小角和伞顶上都有一片锋利的菱形鎏金片，伞骨都是金刚石打造的，极其坚韧，伞身也足够重。
当鎏金伞拿出来后，宝箱就消失在君临手上。
这可让围观的群众惊呼有妖术。
谢婉莹温婉一笑，对着人们解释，“有什么妖术，这不过是变戏法的，大家要是想看，我们还能变出天兵天将呢。”
围观群众一面是不信地嘘声，一面则嚷着要看看。
小疯子不耐烦，眉头紧锁，厉目瞪了一圈，最后扭头走了。
自打她开始着急寻找遗物，当初那个坐在大船围栏上，能因为夜叉攻击寻月，而笑的前仰后合的人就不见了。
见队长走了，谢婉莹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上，而君临也把那柄鎏金伞塞进手提箱。
而这样的举动又引得围观群众惊呼一场。
第七十四章 蹊跷
秦城在东来客栈跟东滨客栈分别定了12间和13间上等客房，还租了五辆大号马车。
所需费用有一半是夜叉出的，有一半是罗雯拿的，剩下的是那秦城用的公账垫付。
这日中午，又在东港最大的酒楼定了几桌酒席给玩家接风，可这秦城也是稀里糊涂，并不知道玩家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能让高城主如此敬仰，只学着高城主的样子，端着杯子敬酒。
小疯子本就想套话的，所以立了规矩，让秦城一敬二十五，敬一圈下来，这人喝的舌头都大了。
“我，我在这东港上任八年，生活二十八年，从没见过那港口有船停靠，嗝。”秦城喝酒上脸，脖子根和眼底通红，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拍着胸脯说：“能让城主大人如此看重的，必定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坐在一旁的小疯子举起酒盅跟秦城的酒盅相碰，“秦官爷，据我所知，这港口在二十年前应该迎过一批客人的，想必是您那时年幼给忘了？”
秦城双眼迷离，似是在考虑她的话：“来过？”最后摆摆手，“没有，绝对没有，二十年前我也都八岁了，八岁大的孩子见到这样的阵仗还能不记得？”
醉酒的话，有真也有假。
桌上众人听了，也不知该不该信，可见那高城主挤眉弄眼的神态，就知道这其中藏着什么猫腻。
“那么大一艘船进港，就说是二十年前，也不该没人记得。”罗雯用筷子敲敲盘子，“在定下客栈后，我跟谭阳就去钱庄了，侧面打听一下5157的事，那钱庄老板也有五十来岁，奈何，他也不知道这事，你们说不奇怪吗？那家钱庄在整个东港可是连锁的买卖，如果玩家从天云港出来，不换钱的吗？”
话到此处，寻月向椅背上靠了靠，开始打量桌上人的表情。
她从下船到现在就觉得奇怪，为何那小疯子一队20人，过半数的人都处于游离状态，知道吃饭走路，也知道听说话，但就是不发表任何言论，虽说从多鲁城叛逃到现在过了几个月，但也不至于跟他们五个一句话都不说吧。
再瞧坐在身边的女神，眼睛也会随着说话人移动，但总觉得少了些精气。
想到这儿，她侧过身子问。
“你之前来过不周城，可是下了船第一时间就来钱庄换钱？不去换钱，是不是连个馒头都买不来？”
她嗓音不大，在这嘈杂的酒楼里，若不仔细听也分辨不出。
女神稍显木讷地转过头，“是，得换钱。”说完就继续吃，继续看其余人的对话。
这样的举动若是在外人眼里，肯定觉得俩人关系不好，可之前女神是那样崇拜寻月，如今怎么就只用四个字打发。
27人围坐的圆桌，寻月右侧这片的七八个玩家都是小疯子队的后组队员，且没一个注意她俩的对话。
“太诡异了。”她小声嘀咕。
可巧被坐在左边的罗雯听见，“是吧，太诡异了，怎么5157服在这里就中断了呢？”罗雯说着起劲儿，就起身挪到高城主府杂役天诚身边，“我说小孩儿，你今年多大了，就没听爹娘提起二十年前开港的事？”
天诚乖巧地摇摇头，“你们如果想知道，怎的不问问城主大人呢？”
“问他。”罗雯撇撇嘴又坐回来，“他那老奸巨猾的还会把真相告诉我们吗？”
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钟，一条有用信息也没得到。
秦城被天诚架着回去，其余人则回客栈。
“据我所知，5157服是肯定到过不周城，那天云港没开就只有一种可能。”小疯子放缓脚步，走在寻月身侧，“他们的船没了，应该是租用或是搭成远洋船来的这里，那就未必会停留在东港。”
“你从哪儿判定5157服就一定来过不周城？”
“我自然有判断，这你不用怀疑，现如今，我们要沿途开宝箱，你要扩充一下自己宝器的等级，要积攒实力，万雄争霸是等级制的，系统会判断你的等级，从而判断你究竟能不能参赛，系统不会上来就全服大开，而是分服较量，最后再筛选总汇，你知道我意思吧？”
“万雄争霸一定都要上场吗？时空交叠不是全方位的吗？”
“别太依赖于时空交叠了，你难道就只想走到万雄城吗？为什么要在万雄城设立争霸赛，看来你还是不清楚。”
小疯子说着又慢下脚步，前面的人已经左右分拨进东来和东滨两家客栈，她俩走的慢，现如今就站在路中间。
“这也不怪你不清楚，毕竟你队里没人知道后续，我只告诉你，后续艰难，你必须在万雄打好基础，不然，不单单你要淘汰，你队伍里的四个都要淘汰。”
“你怎么不多告诉我点？”寻月偏头看着这个没有自己高的女生，认识快两年，这人从最初吊儿郎当的模样，再到后来火急火燎一本正经的找遗物和碎片，再到现如今同意结盟，又好心相告。
“多告诉你？”小疯子拉拽一下倾斜下来的外套肩膀，“提前告诉你，你还能做出选择吗？你还敢做出选择吗？知道为什么初始11服都停在万雄了吗？”小疯子又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到地方就知道，说不定你还得感谢我，感谢我现如今帮你做的选择，毕竟——最后剩下我自己也玩不转。”
看着小疯子穿过人群走进东来客栈，寻月呆呆站在原地，刚刚的这些话太蹊跷，不过细想也透露了一些信息，万雄争霸赛开启时空交叠似乎不是关键，关键是拿到名次才能保住自己队伍，另外，拿到名次后还能在之后的几个关城中做某种选择，而这种选择，小疯子已经暗中帮他们选择好了。
回到客栈后，她不禁回想起自己落入的这两个复杂世界，都从是简到繁，步步深入，最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可曾几何时，自己的过去，又是否这样复杂呢。
想着想着，她打了个哈气，叫店小二预备水洗漱，之后就早早歇下。
可这一觉也就睡到后半夜三点左右。
一股浓香将她扰醒。
敏感的鼻子告诉她，这香味有诈。
她是个有心跳但可以不用呼吸的死人，另外还有快速愈合的能力，所以这种级别的迷药对于她来说，毫无用处。
因为两家客栈相隔不远，所以东来客栈的那批玩家都还在隐适挂的监测范围内，红点一个都没移动，而寻月也没有起身查看究竟，她想看看，这迷药究竟是谁下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听声音有五个人。
“这位早早就睡下了。”
说话的是店小二。
房门被推开，三个人走进来，在屋里看了一圈。
“借她的手拿过那个箱子，鞋也拿上。”一个说话瓮声瓮气的男人走到床边翻了翻，“没有落下的东西，快走吧。”
寻月只觉自己是被扛起来的，另有一人用丝绸将她的手和手提箱绑在一起。
下楼期间，走廊里一片安静，那股子香味几乎是弥漫了整个楼层。
她只微眯着眼盯着单视屏，其余玩家的红点纷纷聚集，这二十五人都被甩到同一辆车里。
最后还锁了门。
车厢内就只有车顶一圈有巴掌大的通风口。
寻月将刚刚隐适挂拍到的画面回放，那些人她都没见过，但能用回放功能进行人脸比对。
这一比下来发现，那五个大汉，全是东港府衙，高城主院里的家丁。
黑暗里，其余玩家横七竖八地挤在里面，睡得倒是沉，竟没有一人醒过来。
“驾。”
随着赶车人的声音，马车缓缓行驶，能听出是六匹马拉车，车夫有两人，并且身后还有一辆车跟着。
寻月皱皱眉头，从手提箱里拿出恢复剂，这种程度使用恢复剂只需要那么几滴就可以让人清醒。
挨个喂过后，不过三分钟，便悉数醒来。
第七十五章 秦城
寻月又挨个捂住嘴巴，让大家都别出声，也别有什么大动作。
不然，就凭罗雯跟夜叉的火爆脾气，早就能把车顶掀了，可偏偏，这两人识大体顾大局，愣生生把火气憋回去。
“就这么等着？”谭阳小声问。
“等，看看究竟能拉我们去哪儿。”寻月目光虚看，只盯着单视屏上的车行路线，他们一路南行直走，已走出两公里。
听着木制车轮吱呀吱呀的旋转和匀速的马蹄声，心大的玩家已经又睡过一拨回笼觉。
早上八点钟，马车停下，他们一共向南行进的三十多公里，停下的位置无法估算。
但根据这期间车外的声响判断，是从一座城来到另一座城。
“人送来了。”两车夫没动，是后车的人下来说的话。
“李天师接到报信后就一直在等着，走偏门进去。”
“哎。”
马车缓缓前行，但依寻月的耳朵能听到接头人还在闲聊。
“唉，你们秦城变化真大，可又比几年前富饶多了。”
“那是，全靠我们秦城李天师的帮衬，要不然，也不能是这般景象。”
“秦——城。”
寻月目瞪口呆地盯着后车门，脑内将到达不周城到现在的一幕幕捋顺起来。
可距离越拉越远，交谈声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真是好大一场局。”她不禁再次感叹，可随着行车速度减缓，最后停止，车上的众人又横七竖八的开启躺尸模式。
五分钟后，后车门打开。
“嗯，很好，很好，这二十四个，必定是结盟了。”掐细嗓说话声传来。
“回天师，是二十五个。”
“二十五个？”掐细嗓的人朝前走了两步，带出一股子骚香味儿，也不知是掸了什么香水，“二十五个也不碍事，都抬到地牢里，我要挨个提审，记着，这手提箱别弄混了，那里面可都是宝贝。”
“天师，这是我们城主让我带来的信，还有——”
车内众人被一个个搬出扛起来离开，寻月趁机随着惯性扬了扬脑袋，方便隐适挂的全方位录像。
不过十多分钟，人被丢到地牢，搬运工离开。
死寂的地牢里冒着满是霉味儿。
“这究竟怎么回事啊！咱们要是半路就——”夜叉话没说完，就被小疯子撅了一脚，并沉声怒呵：“你小点声。”
寻月早就将见到的所有人标记入隐适挂，现如今，距离他们最近的是最后出去的搬运工，已经走出转角。
而整个地下的地形图也随着系统合成出来。
“高城主是故意管那个城卫叫秦城的，因为他要让城卫通知出去，故意把人带到东来和东滨客栈，然后用迷香迷晕，最后带到秦城。”寻月低声解释，但眼睛仍旧盯着单视屏，从晃动的视角中找到‘李天师’的正脸照。
“这高城主究竟怎么回事？他如果这么不生不息的用暗语通知，那就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难道之前也干过这事儿，为什么要运到秦城来？”罗雯不解地凑过来，地下室阴冷干燥，她不得不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件外套穿上，却又因为现在的处境有些害怕，“那咱们怎么办？”
“人还没过来，再等等，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刚刚听李天师的话，好像是知道咱们是玩家，也知道玩家有24人这条规矩，那肯定是接触过之前的玩家。”寻月说着又利用路线图粗略绘制了一个地形图，他们现在大约在地下三十五米左右的地方，有三道栅栏门。
“我那会儿听见外面的谈话，说要找我们挨个提审。”小疯子看了眼其余人，但目光大致落在女神和葛恩等人身上，“最好能一次解决问题，我先来吧，你们装睡。”
法子虽好，但要面对一个只手遮天的人，小疯子自己还不够。
几人商议了没两句，隐适挂再度预警，某个搬运工下来了。
寻月跟小疯子连忙让众人躺下，就只有她俩坐在人群里，佯装刚醒。
“呦呵，还真醒了两个，唉！你们两个！想活命的就拿——”搬运工举着烛灯往里一看，小疯子根本没有手提箱，随即嘟囔，“这可咋整？是路上丢了，还是还是这人根本就不是啊？抓错了？”
搬运工没敢停留，连忙跑回去。
过了不一会儿功夫，李天师下来了。
是个面容干瘦，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只见他仍是掐细了嗓子说。
“你们中的是软骨香，恢复剂也解救不了，这是影响精神方面的香，只有在某种情绪下会发作，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究竟中了那种情绪的软骨香，好了告诉你们这些是让你们别轻举妄动，乖乖的，还能留具全尸。”
“你想怎么样？”小疯子问。
“出来就知道了，就你了，老老实实过来，别耍花招。”李天师说罢，撩开腰间的一块方帕子，竟然露出一面巴掌大，约么是六块碎片拼好的一面琉璃镜，“你们还太嫩，不知道主线世界的险恶，今儿死到临头，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后十关究竟谁说的算。”
完整的卡法莎碎片，寻月是第一次见，但看小疯子的表情，收集了那么多碎片，却从未拼过，想必也是第一次见，震惊到没有一丁点反应。
可现如今的局面并不利于他们出逃，寻月脑筋只转了一圈，还未等推敲筹谋，就熟练的佯装谄媚，笑容妩媚靠前几步。
“李天师。”
这声音还带着几分讨好娇俏，“李天师既然有这天大的能耐，不如也让我们开开眼，我们也是误打误撞走到这一关的，不过是普通玩家而已，都是小辈还得仰仗着您帮衬呢。”
李天师猥琐地瞥了眼寻月，又上下打量一番，“你也别蒙我，我虽然跟卡法莎的联系减弱了许多，但刚刚可是在阵中作法取得了联系，你，就是隐藏玩家。”
“那又如何？”
“如何？”李天师哼哼两声，“既然你上赶着送死，那就你先来吧，别耍什么花样，你可是中了软骨香的，一旦发作，我可保不齐我就是君子。”
此话一出，原本装睡的谭磊豁然坐起来。
“呦呵，又醒一个。”李天师一挑眉，从荷包袋里拿出两张小纸人，是玩家才能用的式神，只见他嘴唇翻动，熟练的念咒语掐手诀，两只鬼罗刹成型，还都有紫光护体，红光加持，等级可比小疯子的高了不知道倍。
然而最让人震惊的并不是紫红电光加持的装备，而是这个等级的装备，竟然没出现在论坛百大榜上。
“小丫头，别耍花招，出来吧。”李天师撤身向后，仆人将地牢门打开，寻月被带了出去。
两只紫红等级的鬼罗刹式神就留在地牢里。
地牢上方，是供着卡法莎巫像的巫坛，屋内点着很多蜡烛，祭坛上躺着一具孩童的尸体，祭桌上供着黑山羊头，另外还供着几具风干的灵婴。
进门后，李天师朝着祭坛拜了几拜，然后比划一下另一侧的小祭台，“上去吧。”
寻月被人推搡到小祭台上。
仆人倒退着关门离开，屋内就只剩他们两人。
李天师盘坐在中间的蒲团上，嘴里喃喃念叨几句，屋内的烛火一晃，拴在棚顶的铃铛无风自响。
“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们这群小鬼，如果你们不进来，我可就还得等个五六十年了。”李天师说着拿出一张符纸，递到祭桌的蜡烛边上燃尽，然后撂在铜碗里，又拿起一个瓶子倒出一些液体跟符纸灰烬混合，拿到寻月身边说。
“能误打误撞来到主线服也是不易，更何况还是传说中的隐藏玩家，在这祭坛上坐过的人，都死的明白，你也不例外。”
李天师点了点腰间佩戴的卡法莎碎片琉璃镜，“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拼好的吗？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