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擂鼓女冠
燕玄龙听到有人说新来的坤道不行了这句话，立时感到脑袋嗡的一声，像扔进了一枚手榴弹，他伸手扶了扶桌角，才勉强站稳。而燕玄虎早已跑了出去，直奔后院。
刚到过廊花园，却见燕玄飞在假山一角正打杨式太极拳，燕玄虎眨眨眼，又晃晃脑袋，心想自己不会是出现了幻觉。
“师妹，是你吗？”跟出来的大师兄燕玄龙在一旁盯着看了半晌，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燕玄飞没有回答，动作也未停顿，只是眼里闪出了一丝笑意。
“真的是你啊。”
燕玄虎冲过去，半路又折回身，一把拉住燕玄龙的手，俩师兄弟激动地抱在了一起，燕玄龙甚至把燕玄虎拦腰抱着转了两圈，以往的所有误解和埋怨都烟消云散了。
这时，走过来一位小道士，恭敬地拱手道：“请问你们是不是太乙观的道医？”
燕玄龙点点头：“没错，有事请讲。”
小道士急切地说：“我们道观才来的一位女冠，突发急性心肌梗塞，眼见就不行了。”
闻听此事，燕玄飞马上收了功，和师兄们一起飞跑到后院。
只见一群道士正抬着单架向外跑，燕玄龙示意他们停下，同时从怀里掏出银针，说：
“我是太乙观的道医，元玄子的大弟子燕玄龙，现在送医院恐怕来不及，请让我施针。”
大家一听是太乙观元玄子的大弟子，方才狐疑的心就放下了，把单架平落到地上，燕玄龙立即上前切脉，是阴阳反背的脉。左脉细弱，右脉弦滑，典型的肝肾阴虚，外受风寒所致。诊断为肾水水不足，心火太旺。
于是，燕玄龙针刺照海、太溪、太冲、行间，补法留针，补肾水养肝木，针刺内关、间使穴、鱼际穴、足临泣、侠溪穴，均泻法留针。
针刺完毕，燕玄龙又开出药方：熟地黄40克、淮山30克、山萸肉30克、细辛3克、泽泻15克、丹皮15克、云苓15克、白芷5克、水蛭5克、熟附子10克、干姜10克、炙麻黄5克。日一剂，水煎服。
话音未落，那位昏迷的女冠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众道人皆惊呼，心里暗暗感叹，太乙观的神针确实名不虚传。
用过午斋，燕玄飞感到身体已恢复正常，三人离开紫阳仙人观，骑上自行车往擂鼓台道观方向前行。
擂鼓台号称南关第一峰，有陕南小武当的美誉，位于安康紫阳县城北，凤凰山南坡中段，地处紫阳、汉阴、汉滨区三县交界地带，属于秦岭支脉凤凰山的支峰，地处紫阳县八亩林场。相传汉代张飞曾在此擂鼓退敌，故得名。诗曰：台名擂鼓与天齐，回顾群山座座低。隔断往来南飞雁，只留日月过东西。
三位道人由紫阳县安溪乡安家沟，经茨沟、兔儿坪、斩龙垭、魔芋包抵达擂鼓台下殿，路程大约有20公里。擂鼓台下殿坐北朝南，重建于清道光二十四年。
擂鼓台上殿座落于下殿北侧200米处，建于峰顶，又称金顶，海拔1886米，山顶道观真武庙始建于明天启六年，古称玄天宫。在山顶建的两层大殿还没有完工，原来的重建于清道光二十四年的真武庙是原原本本的保留在新的大殿内部，真是一大创举！
有正殿、签房、印房、土地庙、化钱炉，崖边有石柱。山门两侧各刻有龙虎二字。门上刻着遒劲有力的对联：
绝壁连云开锦绣；石门斜日到林邓。
鼓声三通声闻于野，台高万仞峻极入天。
门上方额题：真武庙。
殿内供真武大帝石雕像及周公、桃花、灵官等泥塑像。
真武坐像对联：抄录无仁无义，检举不孝不忠。
清代赵世震的《擂鼓台仙迹》诗：
山深寂寂炊烟少，寺远声声动暮钟。
叠雾层峦藏古迹，千垒万壑列仙踪。
空将石鼓敲明月，永设高台聚晚风。
当日仙人留异景，至今遗迹伴云峰。
登临金顶，三人极目远眺，只见四周壁立万仞，石笋林立，云雾弥漫，万山环拱，紫霭升腾于山腰。北望则月河沃野，碧连无际；西望则群峰翠拔，层峦叠嶂，幽苍飘渺；南眺则滚滚汉江，玉带漂流。从沟底至峰顶海拔高差达千米，峰奇谷深，道路崎岖陡峭，如攀天梯。擂鼓台左环月水，右带汉江，极目天涯，一片云海，犹如置身仙境，妙不可言。
三人依次瞻拜200公斤重的石雕真武帝君，着袍衬铠、拨发跣足，丰姿魁伟、栩栩如生。座像两侧有石雕龟蛇底座，益使真武大帝显得庄严凝重与威仪，使人敬畏。
瞻拜完毕，三人往道院走去。刚到门口却见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洋坤道在庭院洒扫，只见她身穿白色道衣，胸前绣着太极标志，配黑色裤子，脚上圆口中式布鞋。
“莫非她就是那位名扬海内外的法国道教协会会长景秀？”燕玄虎有些激动地自言自语。
在道教圈子里，景秀的故事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出生于法国巴黎，在巴黎大学攻读了西医博士毕业后去了英国，从事西医研究工作。在英国工作期间，她接触到了中国道教，英译版的老庄学说她看了一遍后就着迷了。
燕玄虎克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他走到景秀面前双手抱拳施礼，道：
“您让我想到了庄子《逍遥游》中的神人：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游于四海之外。请原谅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真的是传说中的景秀道长吗？”
景秀笑了，她笑得很阳光很灿烂，她用较为标准的普通话介绍自已：“我原名叫凯瑞。1999年，黄世真道长第二次应邀赴英国传道时，英国道教协会派我负责接待黄世真。在接待黄世真过程中，我有中国的道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主动提出拜黄世真为师，到中国学习道教。黄世真道长表示欢迎我到中国来学习道教文化。
2001年我来到中国，先到陕西师大学习了一年汉语。2002年，黄世真道长正式接收我为弟子，在青华宫举行了收徒仪式，给我取道号景秀，成为中国道教全真龙门派第32代弟子。
第394章 国际道家
我是黄世真接收的第一位外国弟子。我现在在香港中文大学读博士，专业是道家文化，我很喜欢这个专业。”景秀颇为自豪地说。
“你觉得学习道教对你有什么影响呢？”燕玄飞问她。
景秀笑笑说：“我过去是个性格比较急躁的人，1999年黄世真道长在英国讲课时，由于当时我到英国工作时间不长，还没有买车，接送黄世真道长靠乘坐公交车。有一天带黄世真道长讲课时，等了好长时间才坐上车，我感到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过了几天，我一气之下买了辆轿车，从此接送黄世真道长用自己的车。但自从到中国认真学习了《道德经》后，我的性格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以前那么着急，也不太发火了，现在我每天打扫院落、做饭、沏茶，感觉很开心。”
说完自己的情况，景秀把话题一转，问道：“请问你们是？”
燕玄龙马上抱拳道：“我们是太乙宫的道士，前来参访云游。”
“云游？为什么？”景秀显然感动非常有趣。
“我们是为了寻找福地洞天。”燕玄虎高兴地接过话头。
“什么洞天？”景秀更加有了兴趣。
燕玄龙耐心细致地解释说：“道教修炼讲究要先寻到洞天福地。主要是指大天之内的道教神圣空间。它所涵括的地域有洞天、福地、靖治、水府、神山、海岛等，具体就是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十八水府、二十四治、三十六靖庐以及十洲三岛。”
“鸟屿也算吗？”景秀好奇地问。
“当然！钓鱼岛就是！”燕玄飞友善地冲她笑笑。
“能详细讲讲吗？”景秀虚心地请教。
“对洞天概念的最好解释见于上清系经典《紫阳真人内传》。其云：天无谓之空，山无谓之洞，人无谓之房也。山腹中空虚，是谓洞庭；人头中空虚，是谓洞房。是以真人处天处山处人，入无间，以黍米容蓬莱山，包括六合，天地不能载焉。广义的洞天包括天空、山洞及洞房。表明了道家认为宇宙由多层空间组成，时间、空间都是相对的，有中存无、无中生有、大中有小、小亦含大。《列子》有曰：故大小相含，无穷极也，含万物者，亦如含天地，故不穷，含天地之表，故无极。朕亦焉知天地之表不有大天地者乎？亦吾所不知也。”燕玄龙说。
看到景秀有些迷惑的眼神，燕玄虎补充道：“在道家看来，物质基础就是元气。通常所谓的空无如天空、人之精神及神灵并非绝对虚无，世界不能简单的划分为有形世界与无形虚空，而是一种圈圈相套的层次结构。由人之视角看，最精微之元气组成的世界居于最底层，构成世界的不可见部分；而最粗劣的阴浊之气组成的世界居于最外圈，构成人类可感知的部分。
五世纪左右出世的《七域修真证品图》在论述七种果位真人所居界域时，认为这七种世界是重重相因，层层相套。
第一初果洞宫仙人居于名山洞府之中。
第二次果虚宫地真人其宫阙在五岳名山之上，玄虚之中，凝云结气，化为宫阙，曹府所治，佥然毕具。
第三次果九宫真人居处的九宫又位于虚宫地真人所居之五岳虚宫之上，太空之中，分有九位，位统一方。
四果太清上仙，五果太极真人，六果上清真人，七果玉清圣人，其所居处之界域，皆系层层叠加，重重摄入。”
“可是，现在环境污染很严重。”景秀提出了问题。
燕玄虎点头认同，他说：“现代人为了满足贪婪的欲望，肆意穿凿，掠夺地血，毁坏地骨。因此，现代人得各种怪病无法医治。”
“地也有血和骨吗？”景秀问。
“《尚书》曰：石为之骨，川为之脉，土为之肉。《太平经》则说：凡凿地动土，入地不过三尺为法。一尺者阳所照，气属天也；二尺者物所生，气属中和也；三尺者及地身，气属阴。过此而下者，伤地形，皆为凶也。因此，道教主张天人合一，是人类超越有限追求无限以达到永恒的一种精神渴望，寻求人类精神生活的最高寄托，以化解生存和死亡尖锐对立的紧张状态。这就是终极关怀。”燕玄龙郑重地说。
“中国人在几千年前就能提出天人合一的绿色观念，真了不起！”景秀竖起大拇指，眼里流露出钦佩的表情。
“道教倡导人无所有，无所为，无所执，虚之极而无极，从而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不见我，外不见人，一无所见，则我通天地，天地通我，我与天地，似契似离，同于大通，浑人我，同天地。
又认为：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尽神，致命通玄。
吕祖诗谓：一粒栗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实深契此意。
关尹子日：闻道之后，有所为，有所执者，所以之人。无所为、无所执者，所以之天。为者必败，执者必失。”燕玄龙总结道。
景秀连连点头，说：“故问道于朝，可死于夕。”
“你师父黄道长呢？”燕玄飞问。
景秀说：“我带你们来。”
景秀带着他们三人去了棋盘石，又去了猴子山。站在猴子山上遥望蜿蜒的小路，景秀说：“从山上走到有车的公路需要徒步6个多小时，一共55里路。这里属于凤凰山山脉，它是多么空灵、飘渺和柔美。”
三人一起向下俯瞰，脚下阡陌交错，沃野连天。小麦绿浪滚滚，果树环抱村舍，整个山谷，巍巍苍苍，云雾缭绕。
四人站在山上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不见黄道长回来，景秀说：“今晚他们可能得住在西安八仙宫了。”于是，返回道观，用了晚斋，是酸菜包谷糊涂面，煞是好吃。
当夜无话，次日一早，四人按原计划向景秀辞行，向商洛方向赶路。
刚下得坡来，燕玄虎就喊住其他两位，笑咪咪地压低声音说：“师兄，师妹，要不咱，咱别听钟离不昧遥控了，咱自己，拿，拿主意。”
燕玄飞一听他话中有话，就问：“你啥意思，你想去哪？”
第395章 元会运世
燕玄虎把细长眼睛笑成一条缝说：
“师妹，咱得三天之内感到商洛天竺山。”
“你说还有哪要看？”燕玄龙打断他。
“安康还有赢湖和香溪洞都在眼皮子底下了，不能不去吧。”燕玄虎过来拉住师兄的车座，居然来回晃起来。
“敢情你拿云游当旅游呢？师父是怎么交待我们的？另外，我们身无分文，连景区大门都进不去，我看你就歇菜吧。”燕玄飞白了他一眼。
“师妹，就凭咱几个的功夫，跃墙而入那还不是简单的跟一似的，对不对？”说着，转头来看燕玄龙。
燕玄龙把手一挥说：“直奔商洛，休要多言。”
一行人重新骑上自行车，从安康走早阳、甘溪、赵湾、两河关、茅坪、安家门、沪家垣、色河铺抵达商洛。
商洛因境内有商山、洛水而得名。商州又名鹤城，因城区坐落于丹江之北，背靠金凤山，面对龟山，形如鹤翔，故有鹤城之称。位于秦岭南麓，与鄂豫两省交界。
商洛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称，境内有秦岭、蟒岭、流岭、鹘岭、新开岭和郧岭六大山脉。
岭谷相间排列，地势西北高，东南低，由西北向东南伸展，呈掌状分布。
海拔最高点位于柞水县北秦岭主脊牛背梁，最低点位于商南县梳洗楼附近的丹江谷地。
主要河流有丹江、洛河、金钱河、乾佑河、旬河五大河流。
三人玩命猛骑，一路之上，讨要些商州糍粑聊以充饥。在第四天早上，来到了位于山阳县长沟镇的天竺山脚下。
天竺山是陕西道教胜地，三人推车上山，山上劲松苍翠，林海茫茫，壁立万仞，奇峰叠出，涧出天表，庙古洞幽，烟岚迷离。行至三里峡、七里峡时，但见东西两山壁立万仞，傲然对峙，峡中最窄处观天一线，峡中有祖师洞、焦赞洞、孟良洞等各种大小不同240余洞，山上道观有铁钟等5处，男女道徒30余人。
“看来也跟旅游没啥区别。”
燕玄虎把车子一停，坐在草地上斜着眼往那峡谷深处怔怔地望着。
这时，忽听得远处有脚步声，有人唱吟道：
名为泉布者，无足走人间。
善发难言口，能开不笑颜。
偿逋小续命，赒急大还丹。
唯有商山老，非干买得闲。
三人竖起后背，这是邵雍的《泉布吟》，在这偏僻山野，怎能有人会吟此诗？
邵雍是北宋哲学家，宋明理学的创始人之一。他与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合称为北宋五子其字尧夫，谥康节。原籍范阳。幼随父迁共城。
自号安乐先生，后隐居苏门山百源之上，世称百源先生。
宋仁宗嘉佑及神宗熙宁初，曾两度被荐举，均称疾不赴，后居洛阳。在洛阳时，与司马光、吕公著、富弼等从游甚密，并与程颢、程颐相往来。无论从才干和品德来讲，他都不亚于诸葛亮。
其著作有《皇极经世》、《伊川击壤集》、《观物内外篇》、《渔樵问对》等。
邵雍一生不求功名，过着隐逸的生活，游学四方，越黄河、过汾河，涉淮水、渡汉水，也曾在商洛隐居。清康熙《续修商志》卷八隐逸上曰：尧夫游商，爱南秦川风土，卜居八年，与州守宋郎中友善。
在商洛旧志中就有邵雍的相关记载：他曾在商州南秦川的竹竿岭和天柱山隐居并留诗。天柱山即现在的天竺山。
这时，燕玄虎便脱口道：
一簇烟岚锁乱云，孤高天柱好栖真。
从今但作西归计，免向人间更问津。
无成麋鹿久同群，占籍恩深荷使君。
万古千秋名与姓，得随天柱数峰存。
待那人走近，竟是一位樵夫，穿着破烂，身背树枝。樵夫略停了一下脚步，看着三人，摇摇头，走去。嘴里哼哼着：
叹人生容易老，总不如盖一座安乐窝，上有琴棋书画，下有渔读耕樵。
闲来了，河边钓，闷来了，把琴敲，吃一辈子杜康酒，醉乐陶陶。
燕玄虎闻听跑步前去，对着樵夫的后背说：
耳目聪明男子身，洪钧赋与不为贫，须探月窟方知物，未识天根不识人。
乾遇巽时观月窟，地逢雷处识天根，天根月窟闲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
樵夫停下脚步，却未转身，说：
下有黄泉上有天，人人许住百来年。还知虚过死万遍，都似不曾生一般。
要识明珠需巨海，如求良玉必名山。先能了尽世间事，然后方言出世间。
这时，燕玄龙和燕玄飞也都追过来，燕玄龙断定此人定懂梅花易数，又怕他不肯轻易承认，便说：“山河虽好非完璧，不信黄金是祸胎。”
樵夫定步不语，看了一眼燕玄龙，眼神怪异。
燕玄飞说：“湖山一梦事全非，再见云龙向北飞。”
樵夫原地不语。
燕玄虎说：“天地相乘数一原，忽逢甲子又兴元。年华二八乾坤改，看尽残花总不言。”
樵夫开口了：“毕竟英雄起布衣，朱门不是旧黄畿。飞来燕子寻常事，开到立花春已非。”
燕玄龙说：“如棋事事局初残，共济和衷却大难。豹死犹留皮一袭，最佳秋色在长安。”
樵夫说：“数点梅花天地春，欲将剥复问前因。寰中自有承平日，四海为家孰主宾。”
说到这里，三位年青的道士大喜过望，终于没有白跑，能在这里碰到一位世外高人，燕玄龙抱拳提问：“先生必是易界逸士，我们是太乙宫的道士，想讨教些问题。”
樵夫这才放下一人高的树枝，说：“我只是个砍柴禾的，不过，你要是有啥想问的也可以问。”
“按照邵雍象数逻辑，他把天地从始至终的过程区分为元、会、运、世，一元十二会，一会三十运，一运十二世，一世三十年。一元实际是一年的放大，共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邵雍认为，历史周期由兴盛到衰亡，周而复始，循环不已。
天形成于元的子会，地形成于丑会，人产生于寅会。
第396章 梅花测字
“按照邵雍象数逻辑，他把天地从始至终的过程区分为元、会、运、世，一元十二会，一会三十运，一运十二世，一世三十年。一元实际是一年的放大，共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邵雍认为，历史周期由兴盛到衰亡，周而复始，循环不已。天形成于元的子会，地形成于丑会，人产生于寅会。
人类历史发展到第六会已会，即尧之世，达到了兴盛的顶点；从午会即第七会开始，便由盛而衰，这是夏、商、周到宋的历史时期；到了亥会即第十二会，天地归终，万物灭绝。另一元，也即再一周期又将开始。
在一个周期内，历史是退化的，由尧至宋，经皇、帝、王、霸四个阶段，一代不如一代。请问，
”燕玄龙故意没有把话说完整。
那樵夫仰天大笑：
“荡荡天门万古开，几人归去几人来。”
燕玄虎说：“古人曰，相人不如相字。
字乃心画，心形如画。笔画一成，分八卦休囚，定五行贵贱，决平生祸福。今天有幸想请您给占卜一字。”
樵夫笑而不答。
燕玄虎就对燕玄龙直挤眼睛，又对燕玄飞呶嘴。
燕玄飞出于好奇心，便说：“先生，我想请测一字，不写出来可以测吗？”
樵夫点头默许。
燕玄飞想也未想，就说出一字：“幻，幻想的幻。”
樵夫略一思考，便笑道：“幻字的原形是狐字。暗指美女。幻字指代的是一段恋情。幻字右边一个弯弯，说明这是一段曲折的感情。左边的幺，是狐狸尾巴，右边加上色字，是绝色佳人。这是第一层意思。”
燕玄飞的脸一时间绯红，她低下头不敢大声喘气。燕玄龙也紧张地盯着樵夫。
“这第二层意思是断绝。幺添上佳人的佳，便成了似是而非的维。这说明，你们很想维持、维护这段感情。从色到佳，一个断绝，一个维护，这是为什么呢？说明这段情是秘密的。”
燕玄龙几乎想制止樵夫再说下去，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这一切虽然感觉着是幻，但是如果要撇下这个幻，你又得到一个幼字。”
“为什么？”燕玄虎倒比谁都急。
“虽然似真似幻，亦真亦幻，但是撇下这段情，则是幼稚的。”
燕玄虎说：“我师妹一个字也没写，你就可以随口这么说？”
樵夫说：“我这是解字，不是测字。测字会说幻字里有一把无刃刀，钝刀杀人，不伤其表而伤其内。”
一席话，说得三人全傻住了，燕玄虎为了给他俩解围，就问：“梅花易数为何不起卦？”
樵夫说：“天下之妙，无过一理。理既能明，在乎明学。学者穷究，莫难乎性。性既明达，其理昭然。
苍颉造字，观迹成象。以之运用，应变随机。梅花易数，玄黄诀机，定生死于先知，决狐疑于未现。然观你等尘缘缠身，情缘未了，碌碌庸庸，不便多言，后会有期。”
说完，就倏忽不见了，那堆高高的柴禾还在山谷里。
樵夫眨眼间就消失了，留下一捆柴禾放在路边，三位年青的道士既惊讶又尴尬还有些兴奋，简单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燕玄飞垂着头，坐在车后座上，樵夫的一番话道破了她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她和师兄燕玄龙之间确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那晚她整夜躺在师兄的怀里，意识若隐若现，她不知道师兄在她耳边喃喃自语些什么，只是偶尔地感觉到有清冷的泪滴到她的额头。
与燕玄飞心思相似的是燕玄龙，做为一代宗师、玄门领袖元玄子的大弟子，他是被指定的接班掌门人，为此，师父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可是，全真教要求清心寡欲，不染红尘，他必须要斩断和师妹的那种男女相互倾慕的爱恋之情。
这种情意既是自然而然的，又是常年累月在一起与日俱增的，怎么可能说消除就消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说，你俩别犯难了，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这里也没旁人，你俩要是相好，我不反对也不支持，也不告秘。大不了，你俩最后还俗结婚生子过日子。有的英雄就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为了美人宁舍江山。到时候，我接师父的班，当太乙宫的掌门，这没啥不好的，咱们不是双赢，是三赢，对吧？”燕玄虎得意洋洋地说着，过去推了一把柴禾，谁知那柴禾竟然顺手化为一缕清烟，消散了。
“唉呀，妈，这是碰上鬼了还是撞上仙了，怎么这样整？”燕玄虎原地跳起来，甩着手指，好像刚才给烟头烫着似的。
“马上离开这里。”
燕玄龙从地上起身，推自行车掉头下山。
“才来就走啊，把人当啥了，又不给吃饭。”
燕玄虎嘟囔着，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下山后，向北走松树咀、柏杨店、景村抵达洛南。
洛南县巡检镇有座老君山，与陕西潼关县、华阴市、河南省灵宝市相邻，相传太上老君在此修炼成仙，故而得名。
相传太上老君从周国赶往秦国途中，在河南灵宝函谷关被关令尹喜拦住，请求他留下著作，作为放他出关的条件，太上老君迫不得已著写了彪炳千秋的洋洋五千言《道德经》。
太上老君对受制于人的尴尬处境深感关切，便来到洛南老君山潜心修炼。
时年正月二十三，太上老君在老君洞功德圆满，修炼成仙，玉皇大帝亲驾相迎，并与太上老君切磋仙道，遂成道教一统。后太上老君到达秦都西安，又降至终南山楼观台讲道，至此，道教才扎根于中华大地。
民间人士在陡峭的山崖上建造老君庙、玉皇殿以志纪念，老君山也就成了中华道教第一山。
老君山群峰俊秀，怪石嶙峋，此时正值盛夏，满山翠绿盈目，清风袭人。
三人抬车子上山，沿着新建的一千五百一十五米登山盘道，曲径通天；二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周围繁花锦簇，鸟语百啭；山风起时，松涛汹涌，啸声阵阵。
山中气候多变，时尔薄雾缭绕，时尔微雨潇潇。
凭高远眺，恍若天仙。
第397章 君山道情
三人拜过太上老君、玉皇大旁和王母娘娘之后，下山骑上自行车抵达黑潭，此时天色已暗。
他们来到老君山洞，只见洞内溶柱林立，烛火通明。特别是与道教传说中的神物酷似的系牛柏、炼丹炉、圣君卧榻、天门、豆腐坊、仙塔、玉柱、青牛等溶柱景观更是惟妙惟肖。洞内塑有太上老君像、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牌位供香客朝拜，千百年来一直为道教信众朝圣之所。
“找个村子落脚吧。”燕玄龙说。
前方不远处似有许多人影晃动，看起来人还不少。
正在奇怪，不知何时从身后走来一人，哼着小曲：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常世人间笑哈哈，周游四海你为啥，苦终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
常世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家。
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
待那人走到身前，燕玄虎拱手道：“老神仙请留步。”
那人一身农民打扮，腰里扎着白布绳子，笑起来跟核桃似的，说：“啥神仙，种地的。你几个啥事情？”
“请问您刚才唱的是什么？”燕玄飞问。
“唉，我当啥，这是商洛道情。”老农民嘻嘻地笑着。
“道情？”燕玄飞把脸转向燕玄虎，感觉他就是人工辞典。
果然，燕玄虎说：“道情是渔鼓的前身，又名黄冠体，是道家所唱的情事，神游广漠、寄情太虚，有餐露服曰之思，名曰道情。道情源于唐代道教在道观内所唱的经韵。宋代衍变为在民间布道时演唱的新经韵，又称道歌。商洛道情是陕西道情的始祖。文有渔鼓，武有简板，鼓板，大锣，皮梆子等，大爷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莫错莫错。道情原有九腔十八调，现就掉下八腔十一调，快要失传咧。”老农民遗憾地摇摇头，叹着气。
“大爷，您会唱什么道情，给我唱两句？”燕玄飞走过来说。
“我能会啥么，咱这有唱得好的，你像说第一代：张天泰；第二代：张福海、刘中喜；第三代：张西云、王彦杰、杨兴朝、徐名启；第四代：刘浩智、辛书善、李万林、费庆民、冀福记、田井智。都是能人。我就会个张三丰，嘻嘻。”老农民开心地笑着。
三位道人本来打算走开，但一听说到会张三丰，立时停住脚，连穷乡僻壤的老农民都知道张三丰！便极力请求大爷来一个。大爷也不推辞，张口唱道：
天边月，月影幽，贪恋荣华谁肯休，不休那得仙缘凑。
叹世人，系孤舟，好一似水上浮沤，浮沤散却难依就。
到不如早早回头，拜明師倒跨青牛，积功累行丹成后，守志时四海云游，得志时步上瀛洲，那时节姓名才上金阶奏。
“好哇，再来一段。”燕玄飞鼓起掌来。
老农民看有人欣赏，也来了精神，接着往下唱：
天边月，月影孤，修行人，大丈夫，大丈夫才入修行路。
无念时何用工夫，无想处本体如如，如如才是娘生路。
无色界有条真路，无挂碍有个仙都，那时才把彩云步。
老农民唱罢说：“你娃赶得巧，村里正唱道情，三天三夜不歇场，你娃有福。”
三人跟着老农民到了村上，果然戏台之上，唱念坐打，生旦净丑轮登场。戏台之下，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凑得近前，听得台上唱：
我儿，你既取仙桃庆寿，心已尽了，趁早丢下渔鼓简板，换了冠服，陪侍列位大人吃酒，再不要提起出家二字了。
湘子拍动渔鼓唱道：叔父你怎不愁？
退之道：我身穿绫锦，日食珍馐，居住有画栋雕梁，出入有高车骏马，要愁那一件
湘子唱道：前世里曾修，今世里酬，怕只怕名缰利锁难丢。倒不如学张良弃职，跟着赤松子去游，高皇要害何能够我劝你早回头，寻一个云霞朋友。
老农民说：“这是《湘子出家》，到半夜才演最好看的《庄周梦》。”说完笑笑走了。戏台上又传来：
叫你修，你不修，修对鱼儿水上游。
前面下了金丝网，后面下了钓鱼钩。
往前走，前有网。
往后走，后有钩，我劝叔婶早回头。
燕玄虎高兴得一回头，却看到燕玄龙左手抚着燕玄飞的肩膀，右手拿手绢给她擦试额头上的细小的汗珠，一面还低头耳着什么。他心里那个堵，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说：“说是云游，后来变成旅游，现在干脆改成蜜月算了。唉！无界洞天，怕是八辈子也找不到喽。”
“你坐地上成何体统！”燕玄龙转身看到他，命令道。
“现在啥世道，还讲体统？”说是说，燕玄虎还是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小白菜，地里黄。老鼠村，老村长，村长女儿美叮当，想找女婿比猫强，太阳最强嫁太阳，太阳不行嫁给云，云不行，嫁给风，风不行，嫁给墙，墙不行，想一想，还是嫁给老鼠郎。”
燕玄龙听完把眉头一拧，脸往下一沉，迈步走了过来。
燕玄虎看到师兄燕玄龙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就把脑袋一抱说：
“怎么样，你想打我吗？自古冲冠一怒为红颜，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管你信不信，我信了。来吧，打死我算了，以后你俩就手拉手，排排走。”
“再说一遍！”燕玄龙怒视着他。
燕玄虎低下头，不再言语。燕玄飞走来说：“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吃点东西吧。”
三人进了村子，里面全是空房，所有都忙着看道情。有村妇大方地说：“想到谁家住就到谁家住，想吃啥就吃啥，自己到灶房拿。”
放下行李，三人吃了些仙叶凉粉、背菊花心坨坨镆和洋芋糍粑，小睡了一会儿，就听到有村人在喊：“姑娘小伙刨谝了，庄周蝴蝶开演咧！”
等三人收拾好东西，走到戏场，哪里还有地方站人，连树上屋顶都挂满了老人孩子。
有人念词：
弹破庄周梦，两翅驾东风，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
谁道风流种，唬杀寻芳的蜜蜂。
轻轻飞动，把卖花人搧过桥东。
接下来开唱：
第398章 弹破闲情
原来是那庄周假扮成王孙调戏妻子的唱词：
顺乎自然是大道，男欢女爱是天性，我不忍你作茧自缚捆自身，才将这桃源移向你小柴门，从今后檐前雨滴一起数，长夜寒衾双双温，山长水阔同遨游，齐物逍遥共唱吟，弱水三千舀一瓢饮。
哪里知道，庄周妻子田秀却如此唱道：
这柔情蜜意盼已久，这如花梦境春已透，点活心苗一瞬间，我却又惊又喜又盼又怕，手在颤啊心在抖。
假王孙唱：娘子你怎么啦！
田秀唱道：眼前人文才不亚先生后，温顺体贴胜庄周，才色深情成两全，失之交臂再无有，这险路我也要自己走，若不然此生孤眠几时休。残灯冷被该到头，假王孙若是真庄周，我更爱先生添温柔，先生啊！真王孙若无假，也算得百里挑一难寻求，管他王孙与庄周，认认认，命中有缘推不走，错错错，将错就错凭真爱，圆圆圆，先圆蝶梦再解疑扣。
楚王孙唱道：正为我贵为候门独苗苗，常招引红煤絮语太嘈嘈，怎奈我不慕绮罗门第贵，只看重才情相投能神交，庸脂粉辞谢多多少，方知晓仁伯有女天下娇。
楚王孙唱道：绕梁音回响深谷，开言处吐玉含珠，才憾她花月神容人间无，又惊这松柏襟怀实堪慕，总以为秀外慧中难两全，未料想完美如许藏深坞，奇思暗慕忍不住。
楚王孙唱道：这人世间，有的人曾和你朝夕相见，却象过眼烟云不留痕迹，可有的人虽只一面之交，却能象美丽的种子，发芽在你心灵深处永不凋零，总之，这人与人只一个缘字最了得，这人生的答案，最终是要每个人自己去寻找的。
田秀唱道：萍聚萍散已看透，自珍自重当坚守。情长情短平常事，何去何从随缘酬。该分手时当分手，留难住处莫强留。隐痛各有春秋疗，从今后，远书归梦两幽幽。我会常记先生好，我会常想南山幽。会思念，紫竹萧萧月如勾，溪光摇荡屋如舟。会思念，那一宵虽短胜一生，青山在绿水流，让你我只记缘来不记仇。
庄周唱道：庄周：天啊，庄周啊庄周！你修道不诚，老天罚你也！你驾扁舟不识风向与水性，探重山不辨路转峰回。
庄周啊，你自诩修的清净道，却不清不净惹尘埃。自以为超凡脱俗人上人，博古通进道中魁。
谁知试妻试自身，试出了皮囊还未脱凡夫俗胎。
可笑我，枯叶障目遮天地，不见青山与绿水；
可笑我，坐沐春风抱寒冰还千般疑万般猜，放不下来丢不开！
可笑我，对扇坟女能生恻隐心，对妻苦衷却全不理会！
更可笑，戕人情性把理推，亲手将顺乎自然、天道人性、自宣名言，条条抛到九霄外。
羞羞羞，愧愧愧，痛痛痛，悔悔悔，游戏真情把妻伤害，这桩桩件件是我为。
今方知，知己更比知人难，此人生难题谁能轻易解得开？
庄周我，得道悟道根犹浅，学道还须从头来。
……
三位年青的道人被他们精彩的唱词和其中深刻的内涵吸引住了脚步，一时竟像焊在了地面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们就这样如痴如呆地像木头桩子似地站着看到了天光大亮，东方日出。
再回首时，他们望着那黑压压的从十里八乡赶来的村民，他们也如痴如醉地听着这传唱了千百年的庄周道情，时尔叹息时尔叫好，掌声经久不息。
他们这三位极少踏出道观的道人方才知道中国的道家思想正是通过这种通俗易懂的方式祖祖辈辈地承传下去，它的根基是那样的牢固深远和坚不可摧。
燕玄龙对燕玄虎说：“师弟，你听了这道情，感动了吗？”
燕玄虎转夫对燕玄飞说：“师妹，你听了这道情，感动了吗？”
燕玄飞说：“如果没有被感动，我们三个人怎么可能静静的站上整晚，一动都没有动。那是因为我们的心被抓住了！大师兄，你认为我说的话对不对呀？”
大师兄燕玄龙说：“师妹所说极是！所谓：天涯何处觅知已，知已更比知人难。”
故事原来是这样的：从前，有个名叫田秀的女子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很多的丈夫，就是庄子。田秀美貌且有才德，她不尊父命，自选才郎，才有了这桩姻缘。
不料，庄子痴迷道学，新婚三日就离家云游，这一走就是十年。
田秀是贤德女子，在家痴等了十年。她日日闭门读庄子的言论，闲暇时做针钱度日，静心等夫君回来。
终于，十年后庄子回家了。
田秀喜出望外，盛装打扮迎接夫君。不料，庄子看到十年不见的妻子红颜更美，心里存疑，对满心欢喜的田秀冷言冷语。
一日，庄子讲道回家，路遇一个在坟边啼哭的小妇人。
奇怪的是，小妇人手执纨扇，不断手扇青坟。
原来，这小妇人的夫君刚死了一年，临死前有遗言，要等坟干方许再嫁人。
小妇人心里很着急，就天天过去来扇坟。庄子感到好笑，便施展神力帮助小妇人，把青坟变干了。
于是，他得出结论，女人都是不能相信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可相信。
庄子决定试试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也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回到家后，庄子装做突然就死过去了，田秀伤心欲绝，设堂守灵。
此时，庄子又用神力，把自己易容成风度翩翩，年轻英俊的楚国王孙，前来吊唁。
楚王孙以庄子学生的名义，白天陪同守灵，夜晚灵堂外读庄子的书。
田秀非常感动，在楚王孙恭敬有德的外表下，还有甜言蜜语的求爱下，虽有犹豫，终于对楚王孙动了真感情，两人圆了蝶梦。
不料，后来楚王孙酒后失言，对上了田秀在新婚夜的对联，被田秀识破了真假，原来眼前人就是她装死骗人的丈夫。
田秀愤怒不已，收拾行装，离开了庄周，回转娘家去了。南华山上，只留下庄子一个人无限的悔恨。
第399章 峰锁雕梁
一恍三天就过去了，三位道士开始讨论到底去不去华山。
燕玄虎说：“按仙经里有曰：古之道士，合作神药，必入名山，不止凡山之中。
可以精思合作仙药者，有华山、泰山、霍山、恒山、嵩山、少室山、长山、太白山、终南山、女儿山、地肺山、王屋山、抱犊山、安丘山、潜山、青城山、娥眉山、委山、云台山、罗浮山、阳驾山、黄金山、鳖祖山、大小天台山、四望山、盖竹山、括苍山，此皆是正神在其山中，其中或有地仙之人，第一个就提到了华山！”
燕玄飞说：“关于这个咱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
“其实谁不知道华山是华夏之根。
据章太炎先生考证，华夏、中华之华皆源于华山，进化演化为中华和中华民族。
老君出涵谷关后，也曾来此山，又有卫叔卿、张楷、王猛、焦旷、陈抟等名人，还有钟离权和吕洞宾等神仙在此修炼。汉代的南阳公主和唐代的金仙公主也都在此出家修道。更不用说华山派的开山祖师郝大通。”燕玄飞说。
“华山西玄洞天为道教十大洞天中第四洞天，此境界由灏灵金阙帝君少昊主宰，山上有七十二个悬空洞，二十多家道观。华山高居五岳之首，南依秦岭，北瞰黄渭，奇险峻秀，横空出世，枕关带河，又有群仙栖居，群峰拱卫，王气充盈，可谓穷山岳之壮丽，尽精灵之至极。寻仙求道之人，焉有不去之理？师妹，你看我是不是老有才了？”燕玄虎摇头晃脑的说。
“少罗嗦，开路！”
燕玄龙把手一挥，跳上自行车就骑。
从巡检到华阴60公里的路程，远远地就望见了华山的雄姿。华山[海拔2154.9米，古称西岳，是秦岭的一部分，南接秦岭，北瞰黄渭，扼守着大西北进出中原的门户。
有凌空架设的长空栈道，三面临空的鹞子翻身，以及在峭壁绝崖上凿出的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等，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还有陈抟、郝大通、贺元希最为著名的道教高人。
三人很快抵达了华山脚下的玉泉院，大门为明柱挑檐式建筑，匾额为郭沫若先生手书，两边黑底金字对联为：
此地有漂渺涛雾烟云岁月
其人皆精灵神异纡涵星辰
大门背后对联为：
华岳盖豪气，玉泉养灵根。
院内有希夷祠，康有为曾赞道：
谷口清泉引曲流，长廊回医树无忧。
泉水岳色可忘出，让与希夷睡万秋。
希夷祠位于院内最高处，分前、后殿。前殿供奉的是道教华山派创始人郝大通，后殿供奉陈抟老祖塑像。前殿左侧是“华山全图碑”，右侧是米芾手书“第一山”石碑。希夷睡洞在山荪亭下，紧北几步为希夷冢。希夷洞对联：
一片野心都被白云锁住
九重恩诏休教丹凤衔来
“你能做到吗？”燕玄飞指着对联问燕玄虎。
“你师兄燕玄龙他也做不到啊。他心野着呢，不要说白云，飞燕也Hold不住滴。”
说完，扮了个鬼脸，一闪身跑开了。
燕玄飞气恼地一跺脚，心里不觉平添了些许伤感，方才还急切的盼望着什么，现在也都消散了。
不一会儿，燕玄虎跑回来激动地说：“咱们来巧了，这两天正开华山论剑研讨会呢，说不定师父也在，不是说不定，肯定！”
“那就去东道院。”燕玄龙略一思索便说。
两人沿五里关、莎萝坪、毛女洞到达青柯坪，一路之上，崎岖狭塞，至此谷道忽尽，豁然开朗。从青柯坪北眺秦川渭川，南望莲花峰、凤凰山，东瞻云台峰、聚仙台；西看北斗坪、狮子岭，周围山色浮苍点黛，风起云涌，如同仙境。
现在的东道院为康熙五十三年道士郧礼慧所创。庙宇坐东朝西，依山而立，正殿三间，内祀“九天玄女娘娘”。
“这可能开会吗？”
燕玄虎指着狭小的梅花洞说：“大师兄你进去试试。”
“现在已经走了一半的路，总不至于在山顶开会吧？”燕玄飞赶紧为师兄开解。
“怎么不可能？华山论剑不在山顶能在哪？北峰上有云台饭店，朝阳峰上有东峰宾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话音未落，再看那二人已走，燕玄虎扫兴地跟在后面。
自青柯坪沿石级盘旋即对千尺幢。在如削的峭壁间有一缝，仰望天如一线。一磴磴的石阶陡如天梯，直竖云天。正所谓：
崖壁欲崩一线天，陡阶千尺没云烟。
从来最险华山道，谁人救母来劈山。
攀着铁链沿石阶小心翼翼地爬行，从顶上宛如窖口一样的洞钻出，上面压着一间石屋，口上有铁板做盖，若将此铁板盖住洞口，任何人休想上华山！再继续向上过百尺峡、老君犁沟，终于抵达了华山第一个峰——北峰。
北峰海拔1614米，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有若云台，因此又名云台峰。李白诗曰：
三峰却立如欲催，翠崖丹谷高掌开。
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
由于地势险绝，易守难攻，智取华山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不过现在有缆车了，走的正是当年解放军攀登的线路，索道全程1554米。
北峰虽比其他峰矮半截，但地位独特，上其他峰必先经北峰，由此经擦耳崖。上天梯，便见一长岭状如鱼脊，莽莽苍苍、笔直插天，好像苍龙腾空。
此岭直竖向云雾深处，台阶只有二尺多宽，两旁万丈深壑，势陡如刀削斧劈，悬崖深不见底。岭脊上下高差约五百米，坡度在45度以上，在鱼脊上行走未免令人心惊胆战。据说韩愈被贬出京城，至苍龙岭处，只见两旁深谷万丈，云雾弥漫，山风呼啸，长长的山脊时隐时现，像一条青龙在空中舞动。
他因害怕无法下山而痛哭，于是将身上所有携带的物品都抛于岭下，并写了书信投下山与家人诀别。当时的华阴县令听说此事后，亲自同人去接，韩愈才得以下山。
过了苍龙岭到金锁关，这关由巨石砌成，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第400章 寻觅睡仙
由此分二条路，一通西峰，一通南峰东峰。中间则是中峰，海拔2038米，又名玉女峰。
史志记述：秦穆公女弄玉姿容绝世，通晓韵律。一夜在梦中与华山隐士笙箫和鸣，互为知音，后结成夫妻。
由于厌倦宫廷生活，双双乘龙跨凤来到华山。
诗曰：
金神法象三千界，玉女明妆十二楼。
安得仙人九节杖，拄到玉女洗头盘。
“唉，你怎么忘记带笛子来呢？吹上一曲《玉芙蓉》准保你大师兄会如龙而至，信不信？”燕玄虎对燕玄飞打趣道。
燕玄飞正观看中峰风景，只见林木葱郁，奇花异草，香浥盈袖，令人飘飘欲仙。
听到二师兄拿她开玩笑，便回敬道：“你吹一曲二泉映月，天上就会掉牛肉饼了。”
“怎么是牛肉饼？”燕玄虎特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牛被你吹死了，阿丙被你气死了，掉下来砸到你，三合一，就是牛肉饼！”说完，就转身接着爬山。
三人又至西峰、南峰。南峰又名落雁峰，是华山最高峰，古称华山元首，海拔2160米，登上绝顶，顿感天近咫尺，星斗可摘，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黄渭如丝如缕，平原如帛如绢，俯瞰远眺，如临天界，如履浮云。最高处有仰天池，黑龙潭，西南悬崖上有安育真人龛，建有白帝祠，又名金天宫，是华山神金天少昊的主庙。有诗赞曰：
搔闻问青天，曾离有谪仙。
顿扫贪静客，飞上最高巅。
气吐鸿蒙外，神超太极先。
茅龙如何借，直到五城边。
最后，三人到达朝阳峰，即东峰，海拔2096米，峰顶有一平台，居高临险，视野开阔，是著名的观日出的地方。
峰上有三茅洞，洞内有陈抟像，洞外有甘露池。
附近的清虚洞前有一孤峰，峰顶上有铁瓦亭一座，铁棋一枰。
据说宋太祖赵匡胤曾在此和陈抟下棋，棋败，将华山输给陈抟，亭遂得名“赌棋亭”。
峰顶原有八景宫，1953年毁于火患，现矗立起一栋两层木石楼阁的建筑，是东峰宾馆。
三位道士路过宾馆，无意中向里张望，大堂里晃荡着一个戴贝蕾帽穿百兜马甲的男人，他摘下墨镜，瞟了一眼外面三人，突然大笑起来，高声嚷嚷：“菜来了！哈哈。”
三人往里瞧时心里已然就在发笑，这个孤杆导演真是如影随行，前两次是拍丘祖，此次想必要拍陈抟老祖了，看那贼光乱闪的眼神便知道又想抓大头差。
果然不出所料，孤杆导演笑容满面地迎出来，热情洋溢地一手拉住一位乾道就往大堂里走，边走边说：“啊呀，缘分呐，这又转到一锅里了，来来来，来了就不要走，我是揪住缘分不撒手。”
燕玄龙苦笑了一下，未开口，燕玄虎就争着抢着说：“你想让我们上镜可以，但不允许给先祖脸上贴桃色花边。”
孤杆导演一听，笑得更灿烂了，忙说：“那是当然，这回要拍陈抟老祖的纪录片，你们几个来得正巧，咱完全按着历史照本宣科，当然图像要漂亮，不然谁看哪，对吧？”说着，瞄了一眼燕玄飞。
燕玄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本子扔给孤杆导演，说：“大约都在这上吧。”孤杆导演急忙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赐号希夷先生。老子故里亳州真源县人，五代宋初著名道教学者、隐士。陈抟继承汉代以来的象数学传统，并把黄老清静无为思想、道教修炼方术和儒家修养、佛教禅观会归一流，对宋代理学有较大影响，后人称其为陈抟老祖、睡仙、希夷祖师等。
陈抟少时，好读经史百家之书，一见成诵，悉无遗忘，颇有诗名。五代后唐长兴中，举进士不第，遂不求仕进，娱情山水，凡二十余年。自言曾遇孙君仿、麞皮处士二人，因入武当山九室岩可以隐居，服气辟谷。他于后晋天福中曾入蜀，从邛州天师观都威仪何昌一学睡功锁鼻术。魏泰谓其或一睡三年。在蜀时，有诗云：
我谓浮荣真是幻，醉来舍辔谒高公。
因聆玄论冥冥理，转觉尘寰一梦中。
后周时，陈抟移居华山云台观，又止少华石室。在此期间，与吕洞宾、李琪交往甚密。再传弟子陈景元又称其与谭峭为师友。自此，名声大振。
后周显德三年十一月，世宗“以四方未服，思欲牢笼英杰，且以抟曾践场屋，不得志而隐，必有奇才远略，于是召到阙下”，问以飞升黄白之术。抟答曰：“陛下为天子，当以治天下为务，安用此为？”命为谏议大夫，固辞不受。赐号白云先生，放归山；又命陶谷草诏，令华州刺史每事须供，岁时存问。
显德五年，成州刺史朱宪陛辞赴任，世宗令赍帛五十匹、茶三十斤赐抟。
入宋后，太宗赵光义曾两次召见。因语宰相宋琪等人曰：“抟独善其身，不干势利，所谓方外之士也。入华山四十年，度其年近百岁人，且言天下安治，故来朝觐，此意亦可念也。即令引至中书，卿可试与之语。”
宋琪问：“先生得玄默修养之道，可以授于人乎？”
陈抟答曰：“抟山野之人，于时无用，亦不知神仙黄白之术，吐纳养生之理，非有方术可传。假令白日冲天，亦何益于世？今圣上龙颜秀异，有天人之表，博达今古，深究治乱，真有道仁圣之主也。正是君臣协心同德、兴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炼，无出于此。”
宋琪等表上其言，太宗更加敬重。十月下诏，赐号希夷先生，并令有司增葺华山云台观。数月后放还山。
后凿石室于莲花峰下，一旦坐其中，羽化而去。
孤杆导演一目十行地扫了一圈，哈哈大笑，说：“照这么拍，鬼都不看，鬼也怕寂寞。”
看到三人一脸无知，孤杆导演解说：“电视片要抓，就得有故事有镜头，这个我在行。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做就OK。”他把大拇指和食指叩在一起放在眼睛上，笑道：“故事是现实的，男一号叫陈抟，别号扶摇子，河南鹿邑人，是老子的老乡。由你来演。”他一指燕玄龙。
第401章 五龙蛰法
“干啥总让他演男一号，我不可以试下吗？”燕玄虎表示抗义。
“长得帅，你别怪。等下让你当皇上，这会儿先听我讲戏。”孤杆导演说：“陈抟五岁时还不会说话，人称哑孩儿。有一天，他在水边游戏，遇到一个青衣妇人，自称毛女。听好了，这个毛女由你来扮演。”
孤杆导演一指燕玄飞，然后说：“你把他抱到隐山之中，喂了几口**，当然是假装喂，不会真演的，陈传从此心窍打开。毛女又将一本书投入他的怀内，并赠诗一首：
药苗不满笥，又更上危颠。
回首归去路，相将入翠烟。”
“啊呀，额滴神，这比桃花贴边还邪乎，你们导演整天都是这么琢磨剧本的呀。”燕玄虎呲牙裂嘴地说，同时猛盯着燕玄龙。
“我们道家没有这种令人开窍的方法，你另选他人吧。”燕玄龙表示拒绝，燕玄飞在一旁脸颊绯红一直没有说话。
孤杆导演说：“不要着急，听我往下讲，陈抟回到家中取出书来，原来是本《周易》。陈抟手不释卷，认真研读。他编写了《指玄篇》，创作出《无极图》，提出顺以生人，逆以还丹的理论体系。
十八岁那年，父母双亡，他抛散家财隐居山中。后唐明宗皇帝御笔亲书派使者持诏征他到洛阳歇见天子。你就演那个皇上，怎么样？”
“没问题，怎么演？”燕玄虎马上同意，欣喜若狂。
孤杆导演说：“陈抟见了天子却不拜，满朝文武大惊失色，明宗却不怪，说高士是不用常礼来对待的。明宗三番五次驾幸礼贤宾馆，每次都看到他在睡觉，给他封官，他也坚决不受。
这个皇帝想了又想，想起一句古话：英雄难过美人关。于是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派一妙龄美女，带上一坛佳酿，来见陈抟。这个美女还是由你来扮演。”他一指燕玄飞，说：“你只需把青衣换成霓裳，把盘发散成披发就OK。”
“我对此毫无兴趣。”燕玄飞瞪了孤杆导演一眼。
“往下听戏，兴趣是培养的。”
孤杆导演毫不动摇，说：“陈抟欣然收下，开杯畅饮，对送来的美女，也不推辞。
明宗见了龙颜大悦，心说哪个男人不好色？切！结果呢，很令寡人失望，陈抟喝完酒倒头便睡，五更时才醒，临走前还赠诗一首：
雪为肌体玉为腮，多谢君王送得来。
处士不兴巫峡梦，空烦神女下阳台。
原来，陈抟跑到了华山九石岩隐居。华阴县令王逵，亲自来到华山求见陈抟。这个王逵由你来演。”他一指燕玄虎。“敢情我就是个杂耍？要化妆吗？”燕玄虎有些不满意。
孤杆导演说：“都是朦胧的影像，演的是背景懂吗？听戏，下面王逵问他：先生住在什么地方？陈抟随口吟道：
蓬山高处是吾宫，出即凌虚跨晓风。
因此不将金锁闭，来时自有白云封。
王逵要为他伐木建庵，陈抟坚决推辞。
这时穆伯长，种放等一百多人门人，都筑室在华山之下，朝夕听他讲授《周易》。
惟有五龙蛰法，陈传并未曾传授。
一天，陈抟命门人在张超谷口的高岩上凿一间石室，只见云烟如翠。陈抟心想：这就是毛女所说的将相入翠烟。说完，屈膝盘坐在地上，右手支颐，闭目而逝。门人制作了石匣盛放他的尸体，并用几丈长的铁索琐住，安放在石室内。门人刚一离开，岩石崩塌，变成了绝壁，只见五色祥云，封住谷口，几十天后才渐渐散去，这个地方就是希夷峡。
宋徽宗宣和年间，道士徐知常游华山，见峡上有铁索垂下，便攀缘而上，来到石室。见匣盖砌侧，打开一看，惟有仙骨一具，香气逼人。怎么样？”
“我们只对希夷五龙蛰法有兴趣，你有吗？”燕玄龙说。
孤杆导演奸诈地说：
常人无所重，惟睡乃为重。举世皆为息，魂离神不动。
觉来无所知，贪求心愈浓。堪笑尘中人，不知梦是梦。
至人本无梦，其梦本游仙。真人本无睡，睡则浮云烟。
炉里近为药，壶中别有天。欲知睡梦里，人间第一玄。
燕玄虎笑道：“这也算的话，我也来一个：
银河斜转夜将阑，枕上人心弄未闲。
勘叹世廛名利者，多应牵役魂梦间。
蛰龙法，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蛰龙，我却蛰心。
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高卧，世无知音。”
孤杆导演现出本色，挖苦道：“想要《希夷五龙蛰法全图》很容易，艺术品拍卖会的古籍善本专场有卖，不贵，可是，据我所知，你们是身无分文，怎么办呢？除了合作还是合作，你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燕玄龙对这一套市俗的软硬兼施虽不熟悉，却也感到十分好笑，若是既想有钱又想舒服还想出名，谁会出家呢？
贫道贫道，不贫哪里来的道行？
这个贫不单纯指金钱，而是指欲望。
他对孤杆导演说：
“青山相对，云雾霭霭。
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
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
陋巷单瓢亦乐哉。这就是我们道人的选择。”
正说着，从宾馆里走出一位细瘦的服务员对所有人说：“请不要站在大堂聊天。”
燕玄虎凑过去礼貌地抱抱拳，问：“最近是不是有会议？”
服务员点点头，说：“华山论剑，在西岳庙开的研讨会。”
燕玄虎叹口气，说：“你知道什么内容，多长时间？”
服务员说：“一般三天，你们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内容年年都差不多，和谐社会。去年就三个字：得民心。”
燕玄虎似乎想起来了，说：“那是宋太祖赵匡胤问陈抟老祖治国平太下之道。
陈抟老祖答：天下何以治？得民心而已！天下何乱？失民心而已！”
说着，顺手翻了一眼墙壁上的价目牌，单间680元/人。
服务员对孤杆导演说：“你们是一起的吗？他们要办住宿吗？”似乎她已看出这三位道士是身无分文的。
“我们不住。”燕玄龙一挥手示意三人离开。
“别走！朋友！”
孤杆导演突然有些动情地拉住燕玄龙，说：
“我虽比不上张艺谋、冯小刚这些大腕有钱，可是你们三人的住宿费这点小钱还是掏得起的。”
第402章 千古悬秘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匝带纸封条的钞票，对服务员说：“这是一万元，先付五天的吧。”
服务员当然眉开眼笑，拿钱去点钞机上点验，然后又问三人身份证。
“对不起，我们是云游的道士，不可以住店，更何况是条件这么优越，价格如此昂贵的宾馆。”燕玄龙抱拳仍要走开。
“啊呀，师兄，人家这么诚心，咱住下又能怎么样？再说华山必竟是五岳之首，不能走马观花地瞄一眼完事，对吧，师妹？”燕玄虎把求助目光转向燕玄飞。
燕玄飞有些犹豫不决，她一方面觉得不可以违背师命，一方面又觉得不可以浮光掠影，可是无缘无故地让那个孤杆导演掏一万块钱似乎也说不过去。
“你们认识华山的道长吗？”孤杆导演眼光敏锐，单刀直入。
“当然认识。不过他住在王道岭的千神洞里，曾在那里辟谷81天，上下都要靠铁链子，链子一撤，下都下不来。”燕玄虎振振有词的说，末了还一拍导演的肩膀：“既然你这么大方，我们也不能小气，你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只要不往男女关系方面靠拢就没啥大问题。”
孤杆导演一听就乐了，连声道：“那是那是，可是如何提高收视率？”
“简单，你拍华山千古玄秘之探踪，怎么样？”燕玄虎津津乐道地说。
导演果然来了精神，忙问：“赶紧说说。”
燕玄龙悄悄地一拉燕玄飞，两人拿着房卡去住宿休息了。留下燕玄虎在大堂口水乱喷，只听他说：“华山第一谜：五岳真形图碑。清康熙二十一年立于华山峪口，由邓霖题记的五岳真形图碑，每幅图下刻有其地理位置及传说，并已载明：汉武帝元封二年七月七日夜，西王母亲降，见王母巾器中有书卷，紫锦囊盛之，即是斯图。太初中，李克称冯翊人，三百岁荷果荜留，负五岳图，帝封为负图先生。此图如人，出入做客，过江渡海，或入山谷，又恐宿于凶房，若此图随身，一切邪魔魑魅魍魉水怪等，尽隐迹逃遁矣。所居之处花香供养，处心扶侍，必降祯祥之佑，以感圣力护持。忆予总角时，获见此图，心窃感其异，然所见皆朱墨图写，恐不无传述之误。”
“你有华山的图碑吗？”导演问。
“我现场给你画。”燕玄虎从前台取来笔和纸，边画边说：“你看，泰山系东岳为木，青龙如坐；华山系西岳为金，白虎如立；恒山系北岳为水，玄武如飞；衡山系南岳为水，朱雀如行；蒿山系中岳为土，土神如卧。《抱朴子》云：凡修道之士，栖隐山谷，须得五岳真形图佩之。其山中鬼魅精灵虫虎妖怪，一切毒物莫能近矣。总之，五岳真形图含义深邃，属传世神品。这个就送你了，呵呵，房费抵一半了。”
导演收了纸，笑道：“还有一半呢？”
燕玄虎说：“华山第二谜：全真岩。松桧峰顶向南悬空倾伸出的一面巨大岩石，出长空栈道可到达岩下，岩腹间有贺老石室，是元代初年全真派道士贺志真开辟的修身之地。岩高数十丈，上书全真岩，每字大约七八尺高，并涂以红色。双线体楷书，笔力苍劲，刻工精湛，传为贺志真题刻。此摩岩石刻在数十米高的崖壁上，且崖壁呈屋檐状，字就刻在屋檐下方，崖壁下就是万丈深渊，上不可上，下不可下，难道是贺老站在空中所刻吗？”
“你难道让我站在空中拍摄吗？这个难度系数太大，再往下说。”导演摇摇头。
“华山第三谜：洞里有个瓮，瓮里有个洞，洞里的瓮里有个瓮里洞，瓮里的洞里有个洞里瓮，不知是先有洞还是先有瓮。这一景观在群仙观上方登山道路旁。在一块岩石上有一洞，洞里有黑色釉瓮一口，而且瓮里还套有一洞。令人费解的是，石洞口小，瓮体大，此瓮是如何装入洞内的？”
导演说：“这个有点小意思，继续。”
“华山第四谜：二月二石刻。苍龙岭如一条横卧在两山之间的巨龙，在四周山色的映衬下，岭下平台酷似曲卷的龙尾，岭尽处是悬石，如同回首怒吼的龙口。在龙口云海石刻下，有四个圆，其中左侧竖排的两个只有圆周，而无圆心；但右侧两个既有圆周，又有圆心，为华山字谜之首。据此石刻谜底为二月二日。俗有二月二龙抬头之说，在龙口云海下刻此字谜，寓意希望苍龙行云布雨。
华山第五谜：仙桥为何人来人往？在华山峪三清殿南绝壑上，因天象变化，有时远远望去，在峰壑间能隐约看见一座象彩虹一样的桥，桥上人影幢幢，如群仙聚会。有位名叫史纪的人在《中方仙桥》诗中这样写道：
天丁役力鬼工成，人在秋虹背上行。
高如紫霄冲鸟道，下临线壤小咸京。
兰香佩玉朝金阙，子晋吹笙弄明月。
万籁不鸣寒夜寂，清风飘落步虚声。
华山第六谜：模糊石刻。绕九天宫，履清心桥，南侧崖壁上镌有一大片文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因此得名。海灯法师诗云：
明知失足恨无穷，弄险原非圣主风。
疑是齐东传野语，为张鬼斧与神工。
这是指宋太祖赵匡胤当年路经华山，听闻与陈抟老祖棋艺高深，想一试深浅，遂登华山，向陈抟搦战。陈抟何等眼力，早看出来人绝非等闲，便故意连和两局。赵皇帝杀得性起，当时夸下海口，以华山为赌注，可皇帝贪胜忘守，残局疏漏，误用炮打车，被陈抟老祖演成独马擒王的妙杀。此事被工匠刻在华山的石壁之上，让皇帝子孙情何以堪？只有使其变得模糊不清。”
…….
待燕玄虎眉飞色舞地讲完华山十大谜，才赫然发现坐在藤椅沙发上的导演已然进入了梦乡，口水还流得老长，有时竟不忘记回吸一下。
这时燕玄虎猛地想起师兄和师妹来，他一拍大腿，心说：坏了，俩人领了房卡前去开房，万一两间并一间，这还了得！额滴天尊！
第403章 峭壁洞穴
燕玄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急迫性，马上到前台领了房卡，当听说自己居然和燕玄龙是一间房时，不由得怔住了，他听不懂什么是标准间，但也不便多问。
做为一名道士，他这是平生第一次住店，感觉像一步踏出了地球似的。
燕玄龙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另一张床空着，燕玄虎一颗心咚地落了地，他一跃上床，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光，暗自骂道：龌龊！我简直猪狗不如！
当夜无话，次日凌晨五点，服务员挨个敲门喊着：看日出了，看日出了。
三位道人洗漱完毕，和宾馆里的其他住客来到天台，只是没见到那个导演，听服务员说他还在睡觉。
此刻，天色已渐渐转亮，太阳离开了地平线，带着喷薄而出的光芒，穿越轻纱笼罩的弥雾，红彤彤的，像一块光灿夺目的玛瑙盘。
微熹的阳光透过云层，将霞光万道普照，瑞气千条漫卷。华山像一曲悠扬又雄壮的仙乐，波涛般的山峦如同飞舞的旋律，东峰上观日出的游客顿时沸腾了。
有年青人伸开双臂高声呼喊：华山，我爱你！
也有文艺范儿的背诵：秦川朝望迥，日出在东峰。远还山河净，逶迤城阙重。
还有老年人竟高声唱起了：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他为人民谋幸福啊，呼啊嗨啊，他是人民大救星。
燕玄龙激动地吟唱：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
一轮倾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众人闻听皆窃笑其太打油，唯有燕玄飞知道那是宋太祖赵匡胤的诗，不禁联想起***在1910年写下的那首《咏蛙》：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两诗均是平中取势，粗中有威，简单里喷射出横扫旧陈，改天换地的王者霸气，不愧为开国领袖，气魄使然。
忽听身旁有人喃喃诵道：
日出东峰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三人侧身却见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杂乱的头发，狂放的混搭，古铜色的脸庞，修长的身躯，眼光闪闪如电，浑身神彩斐然，俨然就是偶像版的犀利大叔，流浪散人。
“大叔福寿，您从哪里来此修行？”燕玄龙像发现金矿似的扑过去，抱拳施礼。
“三千里外无家客，七百年来云水身。无拘无束无踪迹，有山有水有梦人。”犀利大叔对他毫无兴趣，拂袖而去。
这时，那位孤杆导演才睡眼朦胧地走过来，他听到了犀利大叔的后半句诗，眼前一亮，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镜头，对着开拍。
燕玄虎见开镜了，立即冲到镜头前，对犀利大叔说：“老修行，您是华山的隐士吗？”那感觉就像记者采访一样。
导演悄悄竖起大拇指，眨眨眼，示意他把暗访进行到底。
犀利大叔见有人在拍他，便转过身，径直向后山走，边走边回答道：
终日一蔬食，终年一布衣。寒来弥懒散，数日一梳理。
朝睡足始起，夜酌醉即休。岂无平生志，拘牵不自由。
一朝归山林，泛如不系舟。置心世事外，无喜亦无忧。
三位道人当即一怔，但马上醒悟此人正是在华山修炼的隐士，在后面锲而不舍追拍的导演也心知肚知，窃喜不已，感觉就像凭空捡到大钱包似的，嘴都合不住地傻乐。
“老修行，今日难得相逢，可否点化一二？”燕玄虎穷追不舍，苦苦相求。
犀利大叔头也不回地走他的路，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仍跟在后面，就说：“人心不过适，适外复何求？敝履荣华，浮云生死，此身何惧？无惧无求，点化甚么？”
“老修行，您听说过一生定心水吗？”燕玄飞直奔主题。
答曰：“上清灵宝大法有定心之术，斩三尸去六贼，静定入妙，神光内敛，日月洞明，一气常存，万神自来，湛然见玉清境界，一生定心矣。”
“老修行，您知道九死还魂丹和太一仙方吗？”燕玄虎问。
答曰：
“人人自有长生药，自是迷徒随手抛。
甘露降时天地合，黄芽生处坎离交。
井蛙应谓无龙窟，篱鹦争知有凤巢。
丹熟自然金满屋，何须寻草学烧茅。
休炼三黄及四神，若寻众草更非真。
阴阳得类方交感，二八相当自合亲。
潭底日红阴怪灭，山头月白药苗新。
时人要识真铅汞，不是凡砂及水银。”
“老修行，我要找的是实实在在的那种坊间流传的药方啊。”燕玄虎急切地解释道。
答曰：“同类易施功，非种难为功。你既要实在的，你便实在地去找吧。”
“老修行，我们实实在在地找过，找得好苦啊。正所谓：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五岳有仙山，仙在虚无缥缈间。老神仙，帮帮我们吧。”燕玄虎哀求道。
答曰：“待宾匣里常存酒，化药炉里别有春。行满蓬莱再来问，由来天地不私亲。”犀利大叔走到峭壁旁，手执地上的铁链子，转身向下一跃，只听得哗啦啦一声，不见了人影。
众人向下探去，却见悬崖之下深不见底，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你若敢下去，拍出来的片子一定火！”燕玄虎对导演说。
“我若敢下去，我自己都把自己当神供起来了，切，可能不！”导演看都不敢往下看，他后悔刚才为何竟让这位罕见的华山隐士从眼皮底下跑掉了。
“那咋办？”燕玄虎望着燕玄龙。
“下！”燕玄龙毫不犹豫地说。
“下？谁下？”燕玄虎嘴唇哆嗦着说：“那，那这，这样好，好不好，你们俩下，我先回去，万一，我说是万一，也好给师父交待啊。”
燕玄飞瞪了他一眼，抬手拽起铁链，不由分说，俯身就下了悬崖，惊得后面的三个大男人都啊了起来，导演甚至蹲下身子，用手捂住了脸。
燕玄虎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师兄燕玄龙，好像他的脸上有升降机似的。
燕玄龙盯着无底的崖壁，却开始长时间地发怔。
崖壁上有人工打凿的不并不很深的脚窝，一左一右，歪歪扭扭，盘桓向下到十多米左右，便落到了拱形的岩洞前的平台上。岩洞四周砌着红砖，中间镶嵌着红色木门，乍看上去好像延安的窑洞。
“师兄，我到了。”
第404章 岩洞隐士
燕玄飞仰面向上冲他们喊着，声音像飞鸟一般在空中回荡。
上面没有回音，这时，那位犀利大叔走过来，把铁链一摇一晃，竟然哗啦一下从上面给卸了下来，这就意味着谁也上不去了！看到燕玄飞目瞪口呆的样子，犀利大叔说话了：“进来吧。”
燕玄飞克制住自己强烈的紧张情绪，推门而入，洞里有一床一椅，长宽不过三米，高不过两米，犀利大叔盘腿坐在床上，眼皮也不抬，说：“好奇害死猫。”
“老修行，你为什么要把铁链子收回，我还有两位师兄，他们也想下来看看华山隐士修行的洞穴。”
燕玄飞努力平静地说。
“你那两个师兄，一个嘴强心不强，另一个心强性不空。他们怎么能下来呢？”犀利大叔说。
“老修行，华山上一共有多少洞呢？”
燕玄飞不知所措的转移了话题。
“华山有七十二洞，明代的莲峰逸士王处一记载华山有四洞：东曰昭明，西曰西玄，南曰正阳，北曰水濂。
《七笈七鉴》记载：华山西玄洞为道家十大洞天中的第四大洞天。西玄洞天在西峰崖壁之内，草木遮蔽，难以寻觅，洞中周长三千里。洞天中有日月星辰，西峰绝壁上还有洞玄石室，东门上接云霞，西门下临地中。
正阳洞是八仙钟离权隐修的洞府。昭阳洞深不知处，水濂洞在西峰山崖，天晴时可以隐约看到洞口。据说洞深三百里，人迹罕至，时出异色云气。
在长空栈道对面的三公山上有两个洞，一般人根本上不去。洞是道家隐士的家，真正的神仙洞府只有仙人才能抵达。这就叫做不是神仙不让住，呵呵。”
“老神仙，您在华山岩洞里隐居多少年了？”燕玄飞问。
“老神仙不敢当。说起来也好笑，当年我还是高考状元，清华学子，公务员，谁能想到今天，到华山已八年了。”犀利大叔笑道，就在这时，一面岩壁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居然走出来一位美貌的女子。
看到美女出来，犀利大叔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道友，我们一起修。”
燕玄飞表情有些尴尬，必竟她是全真教的虔诚信仰者，无法接受阴阳双修的方式。
美女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说：“我们也是清修。”
她说话的声音非常动听，脸上呈现出云霞般的美丽，燕玄飞不由得怔住了，她脱口而出：“你们是夫妻吗？”
“差一点是。”犀利大叔爽朗地笑起来。
美女站在岩壁下，微低着头，她说：“我们是初中同学，后来我随父母迁到了北京念高中，他仍留在西安。我们就分开了。”
犀利大叔说：“为了和她见面，我以全省状元的高分考上了清华大学，那时她也考上了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我们又团聚了。”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结婚？”燕玄飞问。
“我母亲不同意。”美女低声说。
“她母亲认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太穷在社会上也没有身份地位，于是我就考取了公务员准备当个官给她母亲瞧瞧。”犀利大叔说，边拿眼睛不时地瞅着美女。
“后来我还是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富商。可是生活很不幸福，十年后我离婚了，也没有孩子。”美女说。
“十后我也辞职了，我们就相约出去走走，散散心，这些走了几年就留在了华山。”犀利大叔说。
“那你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燕玄飞说。
“我们的心在一起，你明白吗？”美女说。
燕玄飞想起自己和师兄燕玄龙亦是如此，她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晓带轻烟间杏花，晚凝深翠拂平沙。长条别有风流处，密映钱塘苏小家。牵回百意铸诗堂，众赋诗词亦乎忙。激扬毫情荡九州，倾注诗句展风流。”
犀利大叔则盯着美女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您为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程来当一名隐士？”燕玄飞问犀利大叔。
“职场和官场都不是我能呆的地方。平日多少咬钉嚼铁汉，一入后便打折骨头。紫绶貂冠，一过辄生悲凉。清净寂寞，愈久愈增意味。人能以明霞视前程，则业障自轻；人能以流水听掌声，则性灵自清。”
问：“您是不肯同流合污？”
答：“生活正在死去，死于泛滥成灾的欲望。我愿意生活得干净，我愿意生存得深刻，我愿意看到生命中真实和美好，以免当我不得不告别人间时才发现自己从未活过一次。”
问：“您这么做不担心别人的非议，家人的反对吗？”
答：“从来就没有外在，只有内在。没有担心，只有借口。生死是大病，贪执是大毒。醇醪百解，不如一味淡泊之汤；良药千包，不如一服放下之剂。”
问：“您为什么要选择道家而不是基督教或者佛教？”
答：“基督教认为人是生而有罪的，来到人世间就是为了赎罪。佛教认为人间是苦海，人身是罪薮。基本都否定了人生。道家则认为世界本来如此，与其抱怨逃避，不如自己掌握命运。我命在我不由天，这是道家思想的核心！寻找人生大道，摆脱业力习气的困束是千百年来道门先贤的宏愿与志向！大德们通过种种法门，或净心或苦行，践行着神圣的使命，甚至抛家舍业牺牲生命都在所不惜。这是何等伟大高洁的品格！道在天地间，其大无外，其小无内。道家对整个人生的深刻思考，对自然规律的深层次揭示，道家所达到的思想高度，远远地超越了时代。道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坚定地守护着人的精神尊严，顽强的耕耘着人的精神家园，把人生从一切无法消除的痛苦和灾难中拯救出来，超越人生困境和世俗贪欲，给予人生崭新的定义，使人获得一种宁静的自由和圣法的心境。同时道家提出的天人合一的基础理论，是人类与环境和睦相处、共生共存的唯一方式。中华文化的根柢全在道家一脉，不仅如此，整个人类如果还有未来，必须依靠道家的智慧来引航。”
美女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第405章 不沾片叶
“您认为当隐士的价值何在？”燕玄飞问。
答：“终南山上有一种不老松，也叫龙血树，又名不才树。它材质疏松，树身中空，树枝上都是窟窿，既不能做栋梁，又不能烧柴，点着后只冒烟不起火。它们几百年才长成小树，几十年才开一次花，是目前世界上最长寿的树。中国人爱说：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指的就是这种不才树。”
问：“您认为隐士的意义在于长寿吗？”
答：“隐士的意义在于体验人的完整，或完整的人。人活一口气，不争万年春。肝胆死生凭一誓，仗剑江湖载酒行。漂泊不悔度年华，等闲不屑谒金门。”
问：“您指的是骨气吗？”
答：“我指的是道气，包括骨气、志气和逸气。道家修炼，完全是人生精神世界的满足。充实人生、高尚人生、完成人生、超越人生，四者全在人之内在本质。道家隐修，至始至终，重人之风度、气宇、意象、神韵、灵性之界成，期望能有高明清虚、圆明澄彻之慧，有潇洒幽渺、生意清莹之志，有婉美灵秀、悠悠自在之风，有堂庑廓大、容天地而有余之量，即所谓圣功神化之妙造，亦即仙风道骨。手抟日月而参天地，旋转乾坤而赞造化，其神工妙运，全在于此。这便是真正人生之清醒与真正人生之完成。”
问：“您都读哪些书籍？”
答：“灵性的悟觉不来自文字。”
问：“您想在隐修中得到什么？”
答：“能量不可能被创造，也无法被摧毁。创造和摧毁都超出了人的能力范围。做为人，唯一应当关注的是：当我们临终之时能够带走什么？那才是人生唯一的价值所在。只有真正活过的人才能拥有此道，并与之长存。”
问：“什么是道？”
答：“这个道，非常道。性命根，生死窍。说着丑，行着妙。人人憎，个个笑。大关键，在颠倒。其厌秽，莫计较。得他来，立见效。地天泰，为朕兆。口对口，窍对窍。吞入腹，自知道。药苗新，先天兆。审眉间，行逆道。气要坚，神莫耗。若不行，空老耄。认得真，老还少。不知音，莫语要。精神气，不老药。静里全，明中报。”说完，拉起峭壁下的美女推开岩石，走了出去。
燕玄飞急忙扑过去，但已晚了，岩石关得很紧，根本打不开，洞穴里只有燕玄飞一个人。
“喂！犀利叔，你想饿死我呀，这里什么吃的也没有！”燕玄飞一着急连给他起的绰号都喊出来了。
岩石那头犀利大叔说：“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亲自尝一尝。五天后，我再来。”
燕玄飞陡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她转了两圈，然后走出洞穴，一个人站在洞口外的平台上，望着起伏的峰峦、无底的深渊、刀砍斧劈般的山岩以及波涛汹涌又随风潮起潮落的云海，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有一种强大的不可抵抗的力量把她推向悬崖。
那种强烈的跳崖的冲动，令燕玄飞五脏翻滚，反胃欲呕。她跌跌撞撞地返回岩洞，扶住床板，顿感天眩地转，头痛耳鸣。她心里异常清楚，用叶公好龙来形容目前的窘境，真是太恰如其分了。
你想当隐士吗？
先要问一问你敢不敢，像他们那样为道痴狂？
话说三个大男人眼见着一个小女人拉着铁索链向峭壁岩穴攀爬，只落得大眼瞪小眼，目瞪口呆。
约摸五分钟后听到师妹喊了一句我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过了许久也不见师妹上来，燕玄龙着急了，他几次伸手去摸铁链，但往下一探头，看到那笔直的岩壁，无底的深渊，又不得不放下手来。
导演瞅着他俩说：“咱们总不能坐在这里傻等吧，你们总得下去一个半个的，我这里有针孔摄像机，谁帮我拍下，价钱不会低。”
燕玄虎气哼哼地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不要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咱俩下去，师妹一个人在里面很危险。”燕玄龙对师弟说。
“师兄，不是我不想，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有恐高症，还是你一个人下吧。”燕玄虎拱拱手，面露难色。
“自古神仙险中求。”燕玄龙像是在自言自语。
两人便不再说话，怔怔地瞅着脚下翻滚的云海。
又过了一会儿，身后的崖壁上铁链子哗啦作响，明显是有人在往上攀爬。三人一跃而起，兴奋得差得蹦高，燕玄虎激动万分地说：“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亏得咱们稳如泰山，坚如磐石。”
话音未落，见上来的不是师妹燕玄飞，而是犀利大叔，正想问，又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美女。
导演本能地打开了镜头盖子，燕玄虎赶紧问犀利大叔：“我师妹呢？她怎么不上来？难道你是大变活人？”
“你们不是对华山隐士的洞穴感兴趣吗？为什么不下去？光说不练。”犀利大叔笑着，拉着身边的美女便走。
“那我师妹为什么不上来？”燕玄龙焦急地问。
“她想住几天，你们随时可以下去，这里有铁链。”犀利大叔说完和美女轻盈一跳，竟跳到另一处岩石之上，这两处虽仅有一米多，常人均可跃过，但中间却隔着万丈深谷。三人只略瞥了一眼，便凉透了背，感觉头晕目眩。道书有云：福地洞天，不是神仙不许住。
就是许住，哪个敢住？可是，这家伙把师妹撂到岩洞里也不是回事啊。心里纵有千恨万愁，却说不出一言半语，没底气呀。
导演见这两男道士太无用，便说：“我回去退房，这戏没法拍。”
燕玄虎说：“我也得抓紧时间去西岳庙找师父想办法，师兄你在这里盯一下。”
燕玄龙没有说什么，他们两人走了，留下他独自坐在悬崖边抱膝对着铁链子想：怎么办？
撇下燕玄龙不说，单讲燕玄虎紧跟着导演回到东峰宾馆，导演说：“你还跟着我干啥？”
燕玄虎说：“你开车带我去西岳庙找师父，我给你引见玄门领袖、一代宗师元玄子，怎么样？”
导演眼珠子轻轻一转，举掌一拍：“成交。”
第406章 心不安稳
两人坐缆车来到山下，坐上导演的私家车一路疾驰，很快就抵达了位于华山以北5公里的岳镇街上的西岳庙。
西岳庙是供奉西岳大帝华山神的庙宇，这是汉武帝集古代祭祀制度之大成，在华山脚下创建了祭祀西岳神的庙宇。后成为历代帝王祭祀华山神的场所，规格为五岳之首，整个建筑群宛如缩小版的故宫，红墙琉璃顶，仅次于皇宫坛庙。
晋武帝太康年间，在西岳庙至华山的路旁植下几千棵柏树。自西岳庙经兴建堡、小张村、云台观至玉泉院到华山的路上均有。
西岳庙坐北向南，朝向华山主峰，主要建筑沿着南北轴线左右对称。
两人首行进入五凤楼，建筑有木牌楼、琉璃照壁、灏灵门、石栏杆围成的棋盘街、石狮子、铁棋杆等。
五凤楼后面的院落是矗立各代碑石，分立左右，篆、隶、草、行琳琅满目，曾被誉为陕西的小碑林。如今仅剩下唐玄宗的御制华山铭残字碑。碑高五十余尺，阔矿余，厚四尺五寸。其绘制扈从太子王公以下名，制作壮丽，镌琢精巧，天下碑莫比也。
世人称之为天下第一碑，可惜黄巢起义军自潼关进兵长安，经华阴焚西岳庙，碑随之毁坏。
穿越碑林，即来到棂星门、天威咫尺石牌和金城门。棂星门取灵星之意。
灵星原为管天田的神，祭祀它以祈五谷丰登。
后来又称其为文曲星。
西岳庙里此门形如窗棂，就改灵为棂。
门共七间，主体三间为高大的木结构琉璃互单檐歇山顶楼，半拱部分昂出九条雕刻精致的龙头，张牙立目，昂首视天，惟妙惟肖。七条正出，两条斜出，人称九龙口。
天威咫尺石碑楼为明万历年所建，结构为四柱三开间五楼，是庙里石牌中最大、保存最完好的一座。牌楼各部分全为石质，由石梁、石柱、石枋等组合而成。
牌楼共分三层、层层收进。最上为雄狮托宝瓶，屋燧雕以旋花蔓草，四周垂燧为圆雕的行龙，在每个顶的檐角，均雕有仙人团座。
牌楼共面最上层檐下，双龙环抱，上书敕建二字。正中上下两面嵌有尊严峻极、天威咫尺石匾各一方，字体苍劲有力，传为明奸相严嵩手笔。
龙门枋正面有八仙庆寿图，背面为帝后宫廷行乐图正反面均有二人手捧托盘，盘中各劢冠、取加官进禄之意。牌楼上雕有二龙戏珠、双凤朝阳、仙鹤戏图、鲤鱼跌龙门等图案，运用圆雕、浮雕、线雕、透雕等各种技法，艺术价值之高令人瞠目。
金城门为琉璃互单檐歇山顶木结构筑，是西岳庙现存的第二大建筑物。其面宽五间，进深三间，高11.76米，斗拱自成体系。
导演不停地拍摄，他们来到灏灵殿。灏灵殿为西岳庙的正殿，是一座具有六十八大柱、九大梁、十大檩的琉璃互檐歇山顶宠伟建。其面宽七间，进深五间，周有回廊环绕，飞檐高耸，斗拱密布，整个建筑坐落在用石条砌成的字形座式月台上。
月台上前方有踏道五座，中间最宽，路中央有青石精的二龙戏珠图，称为御路，也叫主阶。御路两旁各为宾阶，通过不同踏道的出入，严格的区分谒庙人员的等级。
典内安置有西岳之神祭牌及香案，殿上悬有清同治皇帝御笔瑞凝仙掌，光绪皇帝御笔金天昭瑞和慈禧太后御笔仙掌凌云的匾额。
殿后是御书房，为琉璃互重檐歇山顶木结构的阁楼建筑，面宽五间，进深三间，周有回廊。为乾隆四十二年所建，内置乾隆御书岳莲灵澍横卧碑。
万寿阁在庙的最后方，是庙的制高点，为明神宗万历年间所建。
阁分三层，缘梯登楼顶可遥望黄河，故又称望河楼。阁左右两侧，原各有藏经楼一幢，遗憾的是，楼阁几经劫难，已不复存在。游岳坊在万寿阁后，琉璃互单檐歇山顶建筑，面宽三间，进深三间，系乾隆四十年华阴县令陆维垣所建，原有明太祖朱元璋梦游西岳文碑一通，现已失。
导演拍完后叹道：“能丢的都丢的，不该丢的也全丢了，你那恩师呢？”
燕玄虎一路之上少见的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看景，而是全力以赴地寻找有可能开会的地方。但听说会议已结束，师父很可能已经返回了太乙宫。但他并不甘心，冥冥之中，总有一种什么东西要感召着他东寻西找，师父，你到底在哪里呢？
两人开始走回头路，越走越灰心，越走越来气，导演索性说：“敢情我这个老江湖是被你们这几个小道士给忽悠了。”
“我向太上老君保证，没有忽悠你。”燕玄虎信誓旦旦地说。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领教了，好了，到此为止吧。”导演说着不耐烦地加快了脚步。
“我不是那样的人！”燕玄虎紧跟不舍。
“你是那样的人？你不会还想赖着我不放，让我再开车把你送回道观里，你当我是啥？我不姓雷！也不二！”导演气得唾沫星子直飞云霄。
“送佛上西天嘛。”燕玄虎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嘻皮笑脸地凑过来。
“本来想上山打兔子，没想到碰到狼了。”导演走到停车场，拉开车子的后备箱，取下燕玄飞的自行车，说：“你连毛都没长全，还想耍我？别揪我，没用！”
正拉扯着，却听得身后有人说：“燕虎，你在做什么？”
燕玄虎的心咚地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上，他大叫一声：“师父！”等转过身去，看到元玄子飘然站在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燕玄虎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一路之上的艰辛、苦闷、孤独，一咕嘟地喷涌出来。
元玄子扶住心爱的徒弟，面露慈悲的微笑，他轻轻地抚摸着燕玄虎的后背，任他的眼泪湿润了自己的肩头。
导演一侧身看到了玄门领袖、一代宗师元玄子，他不由得屏住的呼吸，整个人像被注浇了水泥一样，成了雕塑，甚至忘记了拿出摄像机。
他完全地被元玄子那样出尘超逸的非凡气度震慑了。
“师父，我好想你啊。”燕玄虎边哭边说。
“你想我什么？”元玄子和蔼地问。
“我，我，没有师父，心不安啊。”燕玄虎说的都是实话。
第407章 内功对决
燕玄虎看到渴望已久的师父，埋藏在心中的话简直如滔滔江水，几乎就是喷涌而出，他要把这几个月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报告给师父，尤其是师兄燕玄龙和师妹燕玄飞的“朦胧”情感及其不可阻挡的发展趋势，他们皆是玄门领袖的嫡传弟子，因此事关师门声誉，不得严加监控。
他刚要张口，元玄子早看在眼里，他把手掌向面前一推，说：“不必多言，随我上山。”
这时，那位在一旁发怔的孤杆导演也缓过神来，有些诚惶诚恐地急步过来向元玄子拱手揖礼。
燕玄虎做过介绍，不等元玄子回礼，导演就迫不急待说：“久闻道长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如蒙道长不弃，在下愿拜您为师，愿为太乙观的重建尽弟子的绵薄之力。”
说完，用小眼睛密切地窥探着元玄子的反映。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交换，用玄门领袖弟子的头衔换取修建道观的资金。
元玄子淡然一笑，说：“开悟不靠腿，说法不在嘴。
修行在心不在庙。”
见师父对那个导演不感兴趣，燕玄虎的紧张情绪顿时放松下来，他可不想与这种俗人做师兄弟。
他不再搭理导演，转身随元玄子撩开大步重新走进华山，导演岂能善罢甘休，他有些尴尬地跟在后面。
他们从华山峪的莎萝坪来到小上方，小上方山形如椅，南面凌空，北面依崖，楼阁依崖而筑，远望如悬半空。
从小上方南端拾级而上是大上方，石梯上部有石门。
传说金仙公主是唐睿宗之女，唐明皇之妹，因不堪宫廷生活，同玉真公主一起出家为道，后入华山修行，住在“大上方”的白云峰上。
据说，已修炼成仙，能骑鹤升天。
唐玄宗由于思妹心切，令工匠凿山成隙，便成了今天的“西元门”。
出了“西元门”，北望有“老爷洞”。
从“西元门”右测石梯沿溪爬行数十丈，来到一石桥处，北折往上望，即“瑶池宫”，之后再往东去，还有石梯，是通往八仙洞和丹阳洞之途。
“八仙洞”左右共有八个石洞，中间的大石屋里面有八仙的雕象。
从小上方到大上方约1000米，大多路段是在陡峭的山岩上开凿出来的台阶路，倾斜有70—80度。路不盈尺，壁立而上，两条铁索挂于悬崖绝壁，壁上凿有刚好放得下脚的石窝。
元玄子和燕玄虎还好，倒是把那位平素坐惯了小汽车的导演累坏了，他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如果没有两位身怀绝技的道人扶持，他是无论如何也上不来的。
在一段藤萝、绿树、山花掩映的崎岖山道上，看到有三个年轻道士从山下走上来，他们背着背篓，走路轻松自如，如履平地，宛如仙子。
导演不由得发出慨叹：“出家修行要趁早啊！”
燕玄虎问那三位道士：“你们有没有在山顶上看到我师兄？”道士笑道：“白云峰上连鸟都飞不过去，不可能有人。”
燕玄虎自言自语道：“师兄不会变成鸟了吧？”
导演打趣他说：“你是这么盼吧？”
元玄子扫了一眼那三位年青的道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华山派是后继有人，为了验证虚实，他瞥了眼徒弟燕玄虎，说：“看到同门兄弟要主动帮忙。”
燕玄虎眼珠一转，立即心领神会，他上去就抢其中一位道士背上的竹篓，说：“我来帮你背。”
那道士岂是白给，他马上虚下身子，如猫伏地，燕玄虎差点来个狗啃泥，他伸手从背篓里抓出一个包裹，还未提出来，那道士已飞速转身，迎面一把夺回，两人才一较力，燕玄虎便感觉腕上火辣地疼。
燕玄虎不肯认输，当着师父面丢人，便有点气急败坏伸腿去绊那道士，谁知道士一跃而起，坐在了旁边的树叉上。
元玄子心中暗叹好功夫，眼手身腿法均是一流，而且还是敛气入骨，稳如泰山。
不知他们的师父是哪位高人？看那道脉似乎有些熟悉？
燕玄虎看出了师父心中的疑问，便拱手道：
“请问道兄的师父尊姓大名。”
那道士从树上跳下来，拍拍手说：“无名道长。”
说罢，快步离开。
三人望着他们背影，继续前行。
来到一处绝壁，下面是万丈深渊，壁上凿了一条盘山险径，上有铁索，下面只放得下一只脚，贴身可过。
他们抓住铁索，面向山壁，一步步往前移动。走完这段险路，站在高处，环顾天宇，华山诸峰宛如倚天宝剑直插云霄，东西南北中五峰如骏马奔驰，万山环绕，白云翻涌。
这时，山穷路尽，一座山崖挡住去路，走近一看，崖腔内有岩洞，洞中一尊一尺高的雷神菩萨坐在洞中。雷神洞是天然山洞，下洞口外是7、8米高的峭壁，上洞口高3、4米，洞内有一把铁梯成九十度角倒悬着吊下。它是连接大、小上方的咽喉，洞顶如五雷轰顶，凿穿了一个通天大窟窿。
登梯而上。
沿铁梯向上攀登，仿佛踏着云梯，飞升进入了上方天，飘飘若仙。
“上方”是道教术语，指“天界”。
道家以十方天中第九天称为十方天，可见其高险。
大上方是历代道家修行之地，历史悠久的石洞道观都是道士人工开凿出来的。
抗日战争时期，一国民党将领因不满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来此出家，现在大上方的山崖上，留有“正大光明”的摩崖石刻就是出至此将领之手。
十几年前，该将领的后裔及教徒出资，整修了莎萝坪至大上方的山路。
爬上洞顶，天地豁然开朗。
青枝绿叶的玉米挂满了红须，翠竹、苍松青翠欲滴，山花、野果挂满枝头，竹林、树丛中还隐藏着一间茅屋，绕屋一看，柴门紧闭，空无一人。
三人继续向东攀爬，上得一处高坡，但见一座山岩，怪石嶙峋，奇峰峥嵘。
上面有不少洞穴，走近一看，上书“玉皇洞”。
此刻已抵达大上方，燕玄虎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他想起了裴锐诗《上方峰》，便脱口吟咏：
“独上上方峰，高立聊称心。
气衡云易黑，影落县多阴。
有雪草不死，无风松自吟。
会当求大药，他日复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