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你后悔吗？
到达之后方知六十年代桐柏水库建设，桐柏村民住进天宫寺，时隔三十年，现为天宫村。
在琼台仙谷景区入口迎仙广场，矗立着一幅巨大的花岗岩浮雕，上面刻着司马悔山的来历。
这还得提到一名高道，此人就是司马承祯，唐代著名道士，出身官宦之家，是晋王朝司马氏家族后裔。21岁时出家为道士，居蒿山，师事潘师正。唐高宗调露二年来到天台山，长期隐居在桐柏山玉霄宫，自号“天台白云子”，他通才炼识，瞻学多闻，翰墨之工，文章之美，皆忘其所能。
武则天听说天台上有此高道，便邀请他入宫，并降手敕以赞美，这是他第一次入宫，时间在圣历二年。
司马承祯回来时，遣麟台监李峤行于洛桥之东。当时他与陈子昂、卢藏用、宋之问、王适、毕构、李白、孟浩然、王维、贺知章等人赋诗往来，合称“仙宗十友”。
司马承祯第二次入宫是在景云二年，唐睿宗邀请他问以阴阳术数之事，司马承祯以“无为”乃治国之道。不久，司马承祯力辞回山，睿宗挽留不住，便赏赐他宝琴一张及霞纹帐等，朝中公卿百余人赋诗相送。睿宗降敕于天台山中辟封，内四十里为禽兽草木生长福庭，禁绝采捕。
司马承祯第三次入宫是在开元九年，唐玄宗遣使迎请司马承祯入宫，留于殿内，呼为道兄。
司马承祯第四次入宫是在开元十五年，唐玄宗再次召请，司马承祯这次出去因年事已高未能还山。
这时，那位年青的女导游带着游客也来了，她说：“唐玄宗像中国历代帝王一样，一生痴想长生不老，永享富贵，他听杨国忠说天台山有个司马承祯，道行很高，便召他入宫。司马承祯潜心修道，无心进宫，尽管刺史百般劝说，他总不应允。多亏一位绍兴师爷用三百两银子买通小道士，对炼师谎称梦见太上老君驾鹤来玉鹤峰，说当今皇上求贤若渴，进京一趟，不但能消灾躁祸，还能光扬道教台宗一脉。
第二天，司马承祯冒雪上京，刚要下岭，一位老樵夫夺道拦路，说：炼师要是口渴，我这里有冷菜。司马承祯感到奇怪，怎么十冬腊月要我喝冷菜？下了山，来到一条清溪旁，只见一名少女流泪洗布，边洗边唱：白布落染变黑布，永生永世洗不清。他甚感奇怪，不觉来到一座拱桥之上，旁边高山如展翅凤凰，突然天上飞来一朵白云，云端上站着一位童颜鹤发，手执仙指的老者，原来是白云先生。
白云先生说：李白已经来到华顶山了。说着，就把高力士，杨国忠如何陷害李白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叹息道：司马，伴君如伴虎，还是隐居深山逍遥自在啊！
司马承祯看到诗中写的：观奇迹天倪，好道心不歇，攀条摘朱实，服药炼真骨。
安得生羽翰，千秋卧蓬阙。
他越读越后悔。
李白已经做了翰林，因受奸臣陷害，现在不得不离开京城到天台山观奇修道，而我却反而要应召进京。这不是白布落染缸吗？从此，那座山叫司马悔山，那座桥叫司马悔桥，又称落马桥。”
“古人都晓得后悔，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懂得后悔？”燕玄龙突然说，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想想人生有多少可以后悔的事。
“不要光说别人，你们自己后悔了吗？”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位道人连忙回头去看，那人却飞身跳上一辆破旧不堪的菜车，从背影只能望见破草帽下凌乱的灰白头发和破草鞋上黑瘦的赤脚。
燕玄龙朝他俩一摆头，三人上车便追。
沿着公路狂骑猛踏，不知怎么，愣是撵不上那破草帽。气得他们三人在天台和临海交界处的百步都没有停下来到紫阳真人祠去祭拜。
草帽男还故意慢下来，回头问：“你们后悔了吗？”
问到第三遍时，燕玄飞说：“人生有十悔：一悔逢师不学；二悔遇贤不交；三悔事亲不孝；四悔对主不忠；五悔见义不为；六悔见危不救；四悔有财不施；八悔爱国不贞；九悔因果不信；十悔佛道不修。不知您说是第几悔？”
“一袭清风送暑凉，平湖藕花传馨香。百年身世皆虚幻，爱恨情仇已渺茫。世事何如天地尽，人情不为江河长。破吴方觉黄梁梦，始悟当初悔断肠。”草帽男说。
燕玄虎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此情只待君相诉，盼君回首与相识。”
草帽男笑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恨不同日生，日日与君好。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你们还是不知后悔什么？”
燕玄龙想了一会儿说：“我后悔我是谷神之子，我后悔来自人类，我后悔智慧百出，我后悔雄心勃勃，我后悔是尘埃不可漂白与超度的灰烬，我后悔痴心妄想渴望宇宙的电光将我的心照亮，我后悔追逐陌生的人，一路之上，风尘仆仆，不知所终。这些都是我所后悔莫及的而无可奈何的。”
草帽男说：“七情成天下，六欲续万年。悲欢离合，因果相连。古道苍茫有人踏，江海滔滔有云帆。心有一框而不自救者，毁于我执。你们还知道后悔什么吗？”
燕玄龙说：“水清无鱼，树直无枝。元气混成清静体，彩云突出五方霞。金丹结就纯阳子，玉液浇开不夜花。无相门中堆白雪，虚空藏里产黄芽。长生路上行人少，抵是仙家与道家。请教您福地洞天和太一仙方现在何处？”
草帽男闻听后不由得哈哈大笑：“欲寻太一仙方处，福地洞天境里藏。”
三位道人被吓了一大跳，此话是当年太乙观被烧成灰烬，金书显现，紫阳真人跨龙携书而去时抛下一句偈诗，莫非……
正寻思之间，忽见面前的草帽男腾空而起，踏云而去，天边的彩霞如怒放的雪莲花。
正所谓：
仙家福地隔俗雾，鬼穴峥嵘锁道崖。
铁鞋踏破寻无界，洞天忽绽云外花。
第489章 无弦琴声
农历壬辰年乙巳月丙寅日午时立夏
在二十一世纪照耀中国大陆的第一缕阳光来临的时候，有几位道人来到了浙江东南部的括苍山。
他们沿着盘山公路旋转而上，身边的亚热带植被清秀奇丽，间杂着红花绿树，枝繁叶茂，迷蒙的雾气中时时呈现出金黄的色晕，有时随着流岚也会发出紫光，如梦似幻。
他们来到了仙居县城的下各镇羊棚头村的西山，找到了道教十大洞天的第十洞天括苍洞，也叫凝真洞，是台洲仙居的道教祖庭。
位于祖庭东面的古洞有五十九个，其中以章安五洞、雉溪六洞、武坑八洞、芙蓉六洞和朝阳三洞等二十八洞最为闻名，适符天星列宿之数。
历史上曾在括苍洞修炼过的高道有汉代的徐来勤、王远；三国吴时的左慈、葛玄、蔡经；晋朝的郑思远、平仲节、羊愔；唐代的叶常质；宋代的陈会真、马自善、王崇等。
笃信道教的宋真宗赵恒皇帝有感于括苍洞天的灵验和括苍山的灵秀，于公元1007年4月30日诏改县名永安县为仙居县。至今，仙居县名已逾千年，所谓：千年古仙居，乃为道教生。
几位道人在越来越浓重的雾霭里穿行，盘桓登高。至半山时，已觉有腾云之意，冲举之心。到达顶峰时，更见云海之中光环时远时近，光环中的身影始终只显现者一人。
光环时大时小，时明时暗，变幻莫测，令人匪夷所思。
正在云蒸霞蔚，气象万千之际，忽听得光环里若有声音传来，仔细听去，却是：
上善若水，水清无鱼；清静正道，树直无枝。
元气混成清静体，彩云突出五方霞。
金丹结就纯阳子，玉液浇开不夜化。
无相门中堆白雪，虚空藏里产黄芽。
长生路上行人少，抵是仙家与道家。
几人惊诧，不敢言语，但静立多时，光环渐渐逝去。
良久以后，太乙观道长元玄子的二弟子燕玄虎才说：“古洞藏真不记年，翠崖苍壁故依然。宝光云雾非是梦，身在仙家第十天。果然是洞天福地，虽名列第十，实则远超前十。”
元玄子的女弟子燕玄飞问：“此话怎么讲？”
燕玄虎说：“括苍洞第一任住持徐来勤真人在东汉时已是太极真人，或名太极法师。中国道教被尊为太极真人的只有三位。”
“是吗？”燕玄飞问。
“当然是。”燕玄虎说：“第一位太极真人是第一洞天山西王屋山洞的杜冲；第二位太极真人是西汉时安徽淮南王刘安；第三位太极真人是浙江仙居括苍洞的第一任住持徐来勤。北宋时宋徽宗于公元1103年嘉封他为灵应真人。
括苍山还有一位真人道士是葛玄。他于公元239年，在75岁高龄时与左慈一起来到括苍洞修炼，81岁羽化飞升。宋徽宗于公元1104年嘉封他为冲应真人。
一个洞天，竟然有两位真人，在中国道教史上实属罕见。
另外，在今年二三月份括苍洞还曾挖掘出金龙，长约十多厘米，出土时仙居还下了冰雹。”
一直沉默寡言的钟离不昧终于开口说话了：
“玉龙深锁洞门深，灵迹千年事转新。
烟雾不藏尘外路，神仙遗下水中金。
碧洞峰前开此府，详云瑞霭至道心。
不得仙方诚有遇，仙翁送我无弦琴。”
话音刚落，从洞口钻出一名相貌飘逸的老者，双眉带彩，两目含光，身躯挺拔，手执拂尘，神闲气定，缓缓走来，步履轻盈，如踏云而来。
老者高挽发髻，轻捊长髯。
他身穿对襟皂袍，脚踏十方麻鞋，仙风道骨，神清气爽。
他并没有停步，也没有抬眼去看这三位惊愕不已的道士，仿佛站在他旁边的只是一团气体，他泰然自若地径直向山下走去。
三位道人侧身恭让，感觉奇妙。
再抬头看此山，如同一条蜿蜒欲飞的巨龙，凝真宫仿佛是龙头，而他们慕名而来的第十大洞天即括苍洞恰处于龙眼，即是藏风聚气、画龙点晴之神来一笔。而此龙头龙嘴又正好伸进一湾碧水湖中，这便是所谓“苍龙饮水”的风水格局。看到这里，他们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情绪激动起来。
燕玄虎飞跑前去，深施一礼，问道：“请问您是天台凝真宫括苍洞闻玄真道长吗？”
那位老者回道：
“洞口寂寂静尘埃，旧日仙翁去不回。
夜月每怜丹灶冷，春风时见碧桃开。
僧留灯火传衣钵，苔没碑文卧草莱。
往事凄凉宁可数，前身谁复说天台？”
这是一首明朝徐崇点评括苍山的诗，讲的是当时括苍山道教衰败的情景，道观已改为僧居。在明清延绵几百年的时间里，都是僧人在修行佛法。直到闻玄真道长到来之后，为了实现闻理朴大师住世期间提出“振兴南宗法脉”的愿望；把南宗丹法传向民间。
2007年4月4日，在海内外南宗弟子和十方信士的支持下，闻玄真道长选择位于括苍山下的中国道教第十大洞天作为南宗实修基地。
2007年8月31日，闻玄真道长参与天台山桐柏宫新址奠基典礼并担任总指挥。
“如此说来，您就是集丹功、武功、道医、术数、勘舆、仙学、神霄雷法及道学于一身的闻道长？”燕玄虎兴奋得几乎就要跳起来，叫起来了。
“他是得了南宗丹鼎派和武当派、神霄派的真传，你们找他就找对了，不过他现在很忙，呵呵。”老者和蔼地捊着长髯笑道。
“听说天台山上要建道教学院，是吗？”燕玄飞问。
“没错。不过这两天有国家某某厅的领导来视察，闻道长还要应某ＴＶ的要求拍摄电视片。”老者不紧不慢地说。
“中央军委特训处特别聘请闻道长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特种部队的第一任武术教官并授军衔。有这回事吗？”燕玄龙半信半疑地问。
“没错。武当拳和南宗内丹功的威力在军队训练中大显神威！短短三个月时间，战士的身体素质、内气强度和搏杀能力已臻于一流内家高手的行列！”老者用坚定的口气说。
“我们怎样才能见过闻道长？”燕玄龙急切地问。
“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说了一句：“民间藏高人，有缘自相逢。”说罢，扬长而去。
第490章 神秘功法
三位道人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心中笼上了一层迷雾。
入夜无话。且说次日，三位道人仍旧按原计划前往黄岩。
出黄岩城南二公里，便见一座绿色孤峰从平川拔地隆起，形状如同虎蹲龟伏，古称龟兹山，这便是委羽山。
传说上古周代刘奉林在此修炼得道，驾鹤飞升之时，片片鹤羽，委坠此间，故而得名。山间有委羽洞，为道教第十天洞天之第二洞天。
委羽洞“周回万里，号曰大有空明之天，青童君治之。”旧传道士尝持火炬进入，行两天两夜没有穷尽，闻到摇撸声才出来，故云此洞通往东海。
元代始，信奉全真龙门派，元代至民国，大有宫有道教宗师、律师和嗣师三千二百多人。
夏季明媚的阳光照耀在葱茏的树木上，闪烁出金黄色的光芒，如同碎金一般灿烂。
三位道人骑着自行车穿过形制简单的古牌坊，神道两旁是村民新盖的水泥楼房，狭窄的道路成了搅拌水泥的施工场地，工地上赫然停着一辆豪华跑车。
在一大堆沙子的后面有一个修鞋的男人，他半蹲着正在挥舞着榔头给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订鞋。
这时，来了一位约三十出头的男子凑到那女子面前说：“你昨晚为什么不给哥开门？你老公都出国了，你还怕什么呢？”
女子立即脸色绯红，厉声斥道：“你不要乱讲！”
男子见他粉面桃腮，杏眼瞋眉，反倒平添了几份娇媚，更加浪荡起来，说：“妹子，哥有房有车，长得又一表人才，更重要的还有一身的踺子肉，你不信哥给你摸摸！”说着，就去抓女子白细的小手。
在一旁推着自行车本来打算修鞋的三位道人已是怒火中烧，刚想挺身相助。
谁知，那位修鞋的半老男人随便怎么一抬手，那小伙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显然感觉这个面子丢大了，竟然给一个订鞋的搡倒！他重新站起身，走向订鞋人。道人们赶紧围过来，准备随时保护他。
订鞋人连头都没抬，照样蹲在原地，一下一下地往鞋里订小钉子。
小伙对准了，飞起一脚，直踢他的脑袋。订鞋人抱着鞋子挪了挪地方，小伙失脚，向前踉跄着，差点儿又跌倒。
他转回身，又踢，订鞋人又挪，姿式不变，订鞋的动作不变，神色也毫无变化。到了第三回，小伙改成扑打，他像恶虎一般冲过来，订鞋人又挪了挪，小伙用力过猛，来了个狗啃泥。
三位道人心中暗暗惊叹，果然是世外高人啊，这修炼的是哪门的功法？躲闪如此迅疾还不见动静，真是叹为观止。然而，更让他们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
小伙突然从后背的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刺向订鞋人。这时，订鞋人站了起来，不过没有看小伙，也没有拿家伙对抗，他一手把订好的鞋子交给女子，一手看似很随意地挥了挥，那小伙的匕首就咣地落了地。
订鞋人收拾摊子准备走人，小伙踉跄地奔到豪华跑车跟前，拉开车门，居然取出一把长筒猎枪，瞄准了订鞋人的背影！
订鞋人仿佛后脑勺长眼睛似的，他突然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随后枪响了，小伙放了空枪。
他拎着枪跑过去，再次拉动枪栓。订鞋人一个扫堂腿将小伙撂倒，小伙重新爬起来，又要开枪，订鞋人出手了！
只见他抬起右臂对着小伙的胸部连续摸了三掌，然后，转身即走。
小伙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像一个电线杆子似地轰然倒下，猎枪从手中滑落。三位道人把小伙送到医院，医生证明已经死亡。燕玄龙撩开他的衣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经拍Ｘ光显示，骨头也没有断裂。但全面体检显示，此人的内脏全部呈粉碎性破裂！
“大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位年轻的道人惊诧得目瞪口呆。
“快走！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秘术阴煞掌！”燕玄龙脸色大变，他们三人转身离开医院，骑上各自的自行车一路狂奔。
三位道人狂骑回原路，沿着神道两旁，新建的农民水泥房和搅拌水泥的施工场地层层包围了这座一千五百年清虚冲淡的人间仙境“大有空明之天”。
此时想起南朝山水诗人谢灵运的那首清新绝尘的《题委羽山》诗：山头方石在，洞口花自开。鹤背人不见，满地空绿苔。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再看那座古朴得近乎简陋的山门，匾额上题“大有宫”三字，两壁有“龙虎”两字。
过了山门，是一个小院，左侧角落有一石砌小井，即为北宋古瑞井，壁上题有“委羽仙踪”。但水面浮着油花，污浊不堪。
进玄门，便是“九天应元府”，正中龛内供有雷祖师，两旁是神态各异的灵官立像。
穿过前殿，为一座宽阔的院落，两侧是藻耀高翔的凤翼楼。穿过凤翼楼，即是单檐歇山顶的大有宫主殿——灵霄宝殿玉皇殿。
殿前有一幅对联：
十大洞天烟霞称尊第二，五千精言道德不休兼三。
只见玉皇大帝峨冠华服，端坐殿中。左有吕祖殿，右为邱祖殿。但明宣德年间制作的漆金木雕玉皇像和北宋道君皇帝御赐的镛钟不见了踪影。
从大殿右侧耳门出去是一小院，内有石砌丹井，大殿后建有三清阁，从三清阁洞门转出，便是羽山古洞。
洞口一人多高，最宽不过三米，洞内光线阴暗，地面泥泞湿滑，前行十米，顿觉阴气侵骨，山泉在洞壁滴落，水声叮咚。
三人很快就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修鞋人的踪迹。他们原以为此人必会钻进此洞来躲避。
“大师兄，要不我们进洞再找找，说不定他就在里面。”燕玄虎说时自己也感到特别地心虚。
“那就派你去吧。”燕玄飞知道他是眼大肚子小，故意打趣道。
“你凭什么指派我，对吧，钟离师父？”燕玄虎气哼哼地说。
“你们不要斗嘴，他在洞里的可能性不大，大家分头到道观里找人来寻问。”燕玄龙把手左右一指，俩人奉命而去。
在这闻名遐迩的第二洞天里转了许久，竟未见到一位道士。燕玄飞在玉皇殿前厢房廊檐下，看到一位做针线的中年妇人，向她打听道观里是否来了其他什么人。
第491章 物是人非
三人狂骑回原路，沿着神道两旁，新建的农民水泥房和搅拌水泥的施工场地层层包围了这座一千五百年清虚冲淡的人间仙境“大有空明之天”。
此时想起南朝山水诗人谢灵运的那首清新绝尘的《题委羽山》诗：山头方石在，洞口花自开。鹤背人不见，满地空绿苔。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再看那座古朴得近乎简陋的山门，匾额上题“大有宫”三字，两壁有“龙虎”两字。
过了山门，是一个小院，左侧角落有一石砌小井，即为北宋古瑞井，壁上题有“委羽仙踪”。但水面浮着油花，污浊不堪。
进玄门，便是“九天应元府”，正中龛内供有雷祖师，两旁是神态各异的灵官立像。
穿过前殿，为一座宽阔的院落，两侧是藻耀高翔的凤翼楼。穿过凤翼楼，即是单檐歇山顶的大有宫主殿——灵霄宝殿玉皇殿。
殿前有一幅对联：
十大洞天烟霞称尊第二，五千精言道德不休兼三。
只见玉皇大帝峨冠华服，端坐殿中。左有吕祖殿，右为邱祖殿。但明宣德年间制作的漆金木雕玉皇像和北宋道君皇帝御赐的镛钟不见了踪影。
从大殿右侧耳门出去是一小院，内有石砌丹井，大殿后建有三清阁，从三清阁洞门转出，便是羽山古洞。
洞口一人多高，最宽不过三米，洞内光线阴暗，地面泥泞湿滑，前行十米，顿觉阴气侵骨，山泉在洞壁滴落，水声叮咚。
三人很快就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修鞋人的踪迹。他们原以为此人必会钻进此洞来躲避。
“钟离师父，要不我们进洞再找找，说不定他就在里面。”燕玄虎说时自己也感到特别地心虚。
“那就派你去吧。”燕玄飞知道他是眼大肚子小，故意打趣道。
“你凭什么指派我，对吧，钟离师父？”燕玄虎气哼哼地说。
“你们不要斗嘴，他在洞里的可能性不大，大家分头到道观里找人来寻问。”燕玄龙把手左右一指，俩人奉命而去。
在这闻名遐迩的第二洞天里转了许久，竟未见到一位道士。燕玄飞在玉皇殿前厢房廊檐下，看到一位做针线的中年妇人，向她打听道观里是否来了其他什么人。没想到妇人气愤地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家有内贼，偷断屋梁。”
原来，道观里有五六尊神像几年前被宫中道人勾结文物贩子盗走了！至今不知下落。北宋镛钟也被博物馆取走了，因为放在宫中无法确保文物安全。而原先的住持道长，还是黄岩政协的委员，不过因文物被盗和私自挖掘委羽山洞，被取消了政协委员资格，在大有宫也呆不住走掉了。
目前委羽山大有宫是当地村内离退的老干部在接管宫观，出家人没有一个人，老道士全部羽化了，一般云游的出家人基本上不能挂单，原因是因为现在由村里人管理，不希望出家人成为气候，也不放心出家人。
听到这个令人倍感意外和震撼的信息，燕玄飞真是半信半疑，她赶紧找到燕玄龙和燕玄虎，把这一情况合盘告知。
燕玄虎说：“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吧。怪不得衰败成这样子，在民国年间，大有宫道教还非常兴盛。民国二十二年，大有宫举行全真龙门登录仪式，有来自全国十一省道教领袖四十多人、省内百余人参加盛典。民国二十九年编大有宫《宗谱》统计，元代至民国，大有宫有道教宗师、律师和嗣师三千二百多人。”
燕玄龙严肃地说：“没有经过核实的话，我们不能盲目相信，更不能传出去，听见没？”
两人点点头，燕玄龙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大有宫还有十几位全真道士，其中有中医高手，宫内每日寻医问诊者络绎不绝。黄岩道教协会在此成立，当时办公室就设在大有宫偏房内。真没想到，今日飘零冷落到此地步。”
燕玄飞说：“山门旁乱建的水泥楼，丑陋不堪，还高出一头，严重压制和阻塞了大有宫的气脉，以至于道气被尘俗完全覆没。”
三人叹息着步出大有宫，看见一座凋敝的青石小桥即升仙桥，从桥栏的雕刻和班驳的苔色看，应该是清代中晚期的故物，却夹杂在水泥楼房的缝隙中，显得异常陈旧、落寞和尴尬。
燕玄龙抚摸着桥栏仰天长叹：
摇落深知宋玉悲，风流儒雅待为谁。
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亦同归。
江山故宅空文藻，洞天仙羽梦难回。
坐看名观随风逝，游者不忍辨是非。
这边正扶今叹昔，欲哭无泪，却听得那边有人哈哈大笑，三人转身一看，竟是那位订鞋人！
听到那边有人哈哈大笑，三人赶紧转头去瞧。却看到那位神秘的修鞋人头戴一只残破的看不清颜色的帽子，身穿一件残破的看不清颜色的衣服，光着脚套着一双残破的看不清颜色的布鞋。如果他要是手里再拿一把残破的看不清颜色的扇子，恐怕就是当代济公了。
燕玄龙知此人武功高深，又如此装扮，必是世外谪仙，来此游戏人间，便抱拳施礼道：“敢问您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修鞋人哈哈大笑：“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名为何物？姓自何来？”
燕玄龙不由得一怔，听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莫非是江湖上朋友。可是哪个朋友又能拥有阴煞掌的神功呢？不妨让他转过身，仔细端详，看看此人的真实面目，于是他再施一礼道：“可否请您回头说话。”
修鞋人不客气地说：“你怎么不回头！”
燕玄龙说：“您在我前面，我若回头，如何看得见您？”
修鞋人哈哈一笑：“你现在不回头，可曾见得到我？若想见我，先得回头。”
燕玄龙呆在原地眨着小眼睛正犯嘀咕，这修鞋的到底啥意思？回什么头？回头看谁去？
这时，燕玄虎凑上来出主意说：“钟离师父，咱们不妨就听他的话，回头试试，反正这也不费什么事，对吧？”
燕玄飞也跟着说：“是啊，咱们就回一下头怕什么？不行再回过来。”
第492章 恩师在上
燕玄龙点点头，本来就是一扭头的事情，简单得跟一似的，犯不上论证值不值得。于是他说：“回头！”
三人齐刷刷地一起回过头去，不仅把头回也，连身子都跟着转了过去。因为他们突然发现那个修鞋人像变戏法似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这是怎么回事？就算他是一只鸟，没见他飞？
修鞋人拍手笑道：“回头好，回头好，世事将来一笔扫。红尘堆里任他忙，我心清静无烦恼。无常到，没大小，不用金银不用宝。不分富贵与王侯，年年多少埋荒草。看着红日落西山，不觉鸡鸣天又晓。急回头，莫说早，小小孩童易得老。看得名利一场空，精充气足无价宝。魔障自灭常安泰，何苦奔波将药讨？”
说罢，转身就出了道观，向山下急走。
“大师兄，大师兄。”燕玄虎突然发现燕玄龙站在原地，眼眶湿润，似乎在抽泣，他这种铁石心肠的人还会哭？那个修鞋人也没说什么？无非是劝人不要贪图世间的荣华富贵，要及时修行避免生死轮回的古训。
“大师兄，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修鞋人？”燕玄飞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种情愫，这里面包含着特殊的深厚的情感。
“是师父，一定是！”燕玄龙眨眨泛着泪光的眼睛，激动地颤抖着双手，指向修鞋人离开的方向说：“我师父！”
“不可能！你师父是活神仙，在茅山闭关修炼。”燕玄虎说，没等他说完，燕玄龙已经像疯了似地奔出去。
两人紧随其后，骑上自行车，到“第二洞天”石坊北约三百米处的地方，看到了“东仙宫”的指路牌。
只见一幢三间两层楼高的大殿门首悬挂着“东仙宫”的木匾，这就是几百年来玄门争论不休，一直没有定论的道教72福地之第4福地——东仙源。
但此刻哪里有心情进去，他们沿着修鞋人离开的方向快速南行。那修鞋人步履如飞，似乎脚不点地。
“钟离师父，这修鞋的简直不是在走，比跑还快，他咋不去参加世界竞走比赛呢？不得第一也是不可能的。”燕玄虎边骑自行车边说。
“闭嘴！”燕玄龙说：“他是我师父！”
“你师父为什么不理你，还一个劲地跑呢？”燕玄虎哼了一声，对燕玄飞说：“师妹，你说咱们师父要是见了咱会不理吗？会转身就跑吗？”
燕玄飞说：“除非你做了让师父不高兴的事。”
“我从来不会做一件让师父不高兴的事，想都不会去想，可是，不知为什么，师父总是偏心。”燕玄虎说。
“你敢说师父坏话！”燕玄飞拿自行车前轮去撞他的后轮，被燕玄虎闪开了。
“你比师父还偏心！你们都是偏心眼子！”燕玄虎说完，把车子骑得飞快。
他们不知不觉骑到了麻步区树贤乡，远望满山翠竹，亭亭如盖，这就是著名的盖竹山。山顶有两峰，一如腾龙，耸立双岩似龙角；一似奔狮，两石开裂如狮口，遥遥相对。
修鞋人转眼过了程家村、白岩下村，至洋岙村。村口道旁一条小溪，溪边有一株古梓，枝残却婀娜有姿，树牌标名350岁的高龄。修鞋人走到树下止步了，他向树抱抱了拳，然后噌地象皮球一样弹了上去，仰面八叉地躺在树上，似乎准备睡觉。
三位道人陆续骑车子来到树下，燕玄龙抬头看了看，心说：“我师父平时挺讲究的四大威仪的，不会打扮成这样子，还往树上躺，只是说话声音像一些，可是，世上说话声音像的人多了。”
燕玄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大师兄，你看这树上的到底是活神仙还是活济公？”
三位道人都很郁闷，不知是走是留。
却见溪流之上，走来一位老者，手执拂尘，面容如春。他自言自道：“彩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蝉噪松林静，水急山更幽。”
这不是在括苍山遇到的那位山野逸人？难道他也会飞？怎么走这么快呢？
“老神仙，请问您要去往何方？”燕玄飞抱拳问道。
老者并没有搭理他，沿着小道继续蜿蜒前行。
山道石阶整洁如洗，对面一目青黛。
见老者手执拂尘款款而去，一行人像着了魔似的跟在后面，不知不觉，他们就来到了翠竹掩映、依山而建的盖竹洞了。
盖竹洞古时又称仙人洞，为道教三十六小洞天之第十九洞天，早在汉代就有道士陈仲林等四人在山中修道，后得道升天。晋时有道人许迈在盖竹洞创石室，后改名为栖真观。
盖竹洞前深涧，左侧峰崖如香炉，右边石壁如宝剑。所谓：左挹香炉峰，右峙宝剑岩。
高峰翻空作狮蹲，呀然张口开巨谷。盖竹洞即栖真观便建在狮口之内。
洞内前殿三间半，二层建筑；顺前殿右侧拾级而上，洞内大殿三开间，前洞宽大，崖壁如削。神台上，供奉太乙真人、玄天上帝、雷祖大帝、吕祖等。后洞顶岩有岩泉滴下，人称“圣狮灵诞”，人每以手承之，算是求吉祥瑞。
游人香客绝迹，洞内只有一道人，静坐于桌前。
老者对他说：“栖真观还有几名道士？”
道人答：“加上我三名。”
老者叹道：“看来道教的日渐衰落是不言而喻了。想当年，栖真观在光绪年间，还有龙门派第二十三代传人理全在此修炼。民国时期诚寿主持道务时，观里还有道士七人，每天约有百多名信道者前来参悟。”
道人不约而同地惊讶地点点头，问：“请问您是？”
这时，三位年青的道士相继进来，后面紧紧地跟随着修鞋人。
“元玄子，你不会在徒弟面前还隐姓埋名吧？”修鞋人背对着老者说。
此言一出，令燕玄虎和燕玄飞大吃一惊，这根本不可能啊？师父虽已年过华甲，却还没有留胡须，更没有须发皆白，而且也从来没见过师父手持拂尘，那位乡下修鞋子的怎么能知道玄门领袖是谁？
正在悬疑之际，燕玄龙飞身去摘那修鞋人的破旧帽子，修鞋人轻松地往地上一坐，燕玄龙就险些跌倒。
老者哈哈一笑，说：“徒弟都上手修理师父了，你们的师父可真有能耐啊。”
第493章 大显神通
站在一旁的燕玄虎把眼珠子转了一圈，试探地问修鞋人：“你认识元玄子？”
“天下谁人不识他？只有他的徒弟不认识，哈哈哈。”修鞋人把腿一盘，仰面大笑。
那老者听罢，拿手一指，修鞋人头上的破帽子咣地就掉在了地上，露出了盘发，证明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位道人！
修鞋人见身份败露，也不去拾帽子，追过来伸出一掌，老者转身已离开洞中，向西源山方向走去。
三位道士跟在后面，过了马路，到达西源山，山上有花芯堂，堂中有唐井，是张兆期遗下的丹井。
老者不知从哪里拿到一个水勺，舀了井水，正欲喝，修鞋人及时赶到，伸手就抢，嘴里还说：“元玄子，你可以不理睬徒弟，可你怎么连兄弟也不搭理了？你不要以为学会了易容术，就可以为所欲为。”
三位道士惊奇地看到，修鞋人把水勺抢到手，正要喝，那老者不知使出什么神功，却将水吸进了自己的嘴里。
吸了两口后，老者循山路向上走，两旁的庄稼长势正旺，路过一石头凉亭，上有两副对联：
其一：
桃红竹翠鸟语花香西源美景迎贵友
山清水秀莺歌燕舞寿阳春色佑乡邻
其二：
亭前风光秀丽览四时美景桂香竹翠
路旁莺语婉转听几声歌唱心旷神怡
不觉已到山顶。只见一座飞檐翘角、雕梁画柱的古典建筑呈现面前，墙上画着八卦太极图，旁边有搅拌机、大瓦缸等，还有未完成的工程正在施工。
宫门有楹联：
紫云自有琴书增道气，花芯且将芝术伴闲身。
门口站着一位老道姑，他见老者带头上来，知是玄门中人，便带着走进了紫云宫，这里就是道教第七十二福地的第五福地。宫内有唐井，井口不大，井壁内生在苍苔，宫中石碑记载：倒悬侧耳听有木鱼之回音。
修鞋人快步来到老者身边，双手撑地，倒立身子，倾听了一会儿，却不见有声音传来。
老者微微一笑，他纵身一跳，整体倒悬，用一指点地，此刻立即传来了一片清脆的木鱼之声。
老者将脸一抹，须发一撩，外衣一脱，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只见他身穿纯白压襟道袍，腿着高筒白袜，脚踏一双云鞋。双髻高耸，骨骼清奇，身姿挺拔。眉如飞翼，眼若流星，鼻端似竹，口若含丹。更兼慈容厚颐，庄严威重。淡定高古，悠悠天韵。其象贵不可言，妙不可传。可谓：无爱无执自清净，一拙一信俱超然。
燕玄虎和燕玄飞看到此处，再笨也知那是自己的师父元玄子了，他俩齐齐跪倒，痛哭流涕，连声高喊：“师父！”
元玄子露出了真容，令所有人为之震惊！
想他在用了三十年时间在花甲之年修建的太乙观被恶人赵至善一把火烧为灰烬，为他披肝沥胆的师妹也气绝身亡，谁能经得住如此沉重的打击？可是他毅然挺住了，看那气色，竟比前些年还更显润泽、光明和沉稳。
“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燕玄虎跪在地上说。
“起来吧。”元玄子扶他们二人起身，说：“我一直都在你们身旁，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师父。”二人想起一路的艰辛和多次转危为安，想到师父这么大的年纪风尘仆仆、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默默地保护着他们，再看自己除了游山玩水别无所获，不禁泪如雨下，扑进师父的怀里痛哭失声。
看到他们师徒三人团聚的温馨场面，燕玄龙心里酸酸的，他转身想回避，却看到修鞋人缓缓地脱掉了破旧不堪的衣服，里面竟是一身漂亮的鹤氅，前胸画着阴阳鱼，后背画着八卦图。他正从包里往外掏一双崭新的十字鞋和一双雪白的长筒布袜。
燕玄龙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冲过去，扑通一声跪倒抱住了他的膝盖：“师父，装得好像啊。”
活神仙笑道：“你呀。”一边爱抚着他凌乱的长发，说：“你呀。”说着，眼睛也湿润了。燕玄龙给师父换上了袜子和鞋子。他说：“师父，你是和元玄子约好的吗？”
活神仙说：“哪里约好，他惦念着他的徒弟，我惦念着我的徒弟。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
“那如何就撞到一起来了？”燕玄龙仍然不理解。
“元玄子，别人都笑话我活神仙把徒弟宠坏了，没想到你简直就是溺爱了，哈哈哈。”活神仙一身干净的道人装束，一手拉着燕玄龙，一手来拍元玄子的肩膀。
元玄子侧身一闪，哪里让他拍得着，亦笑道：“师父就是给徒弟做梯子的，溺爱是谈不上，不爱是不行的。”
“我们师父是人见人爱。”燕玄虎得意洋洋地宣称。
“不对不对，师父是玄门偶像，不见也爱。”燕玄飞说着，亲昵地挽起师父的胳膊，有点儿炫耀地对燕玄龙说。
“可不得了，我活神仙打扮了一辈子也没赢得这份声誉，钟离你不吹我两句？”活神仙自嘲地摇着头，看看他徒弟。
“不管别人怎么说，师父，我一生一世就爱你一人！”燕玄龙深情地说。
燕玄虎拧着眉听完，把耳朵用手指堵住说：“太肉麻了，额滴神！”
“钟离，你们下一步打算去哪儿？”元玄子转换了话题。
“见过元道长，我们答应过一对老夫妻，要前往台州椒江工业园，打听他们唯一活着的儿子张阿福的下落。”燕玄龙又把那一家人的悲惨遭遇重新讲述了一遍。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元玄子说。
三辆自行车，五个人，轮流带着，路程并不远。将至工业园时，台风临境，狂风暴雨突降，徒弟们赶紧把军用雨衣取出给师父披上，请求师父避雨，但元玄子和活神仙都拒绝了。
他们在大雨中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酸酸的，辣辣的。
当他们路过堤边的排污口时，恶臭扑面而来，令人无法驻足。
为了避雨，他们骑车进到岩头村，破旧的村舍，荒芜的田地，空气里飘荡着死鱼般的臭味，还有呛人的氨味。无奈之下，只得冒雨敲门，村民们见五人虽被淋得湿透，却个个气宇非凡，赶忙打开屋门，请他们进来，并四处借干衣服让他们更换，并把湿衣服搭在炉上烘烤。
第494章 师徒相见
村民们倒来开水，水里也有一种怪味，村民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岩头村还是一个小渔村，背山靠水，村民以鱼市场、搬运、盐仓、跑海、种柑橘和做榨菜为生，是典型的鱼米之乡。海门河、江城河、南门河是流经椒江城区的主要河流。
目前这些河流无一例外地污黑发臭；附近海里的梅鱼、黄鱼和螃蟹都绝种了。
从前，有黄岩蜜橘，后来化工厂多起来，橘子完全绝种了。为了生存，我们就在离废水污口不远的烂泥滩上挖煤，每次都得穿很结实的鞋子和袜子。”村民拉开自己的小腿说：“有一次没注意，腿上沾上了烂泥，结果连皮也掉了，还发出恶臭，你们看，现在还没长好呢。就是这么危险，也赚不了几个钱！我们是活生生的环境难民呐。”
这时，村民的老伴闻声也过来了，她说：“我们都上报纸了，是全国有名的癌症村。”她情绪激动地拿起报纸来念：“据岩头村村委会对村民癌症发病死亡率进行的三次统计，1991年至1995年，癌症死亡率占20%；1996年至2000年，癌症死亡玄占34.2%；2001年至2002年，癌症死亡率达55.6%。气管炎死亡率分别从1991至1995年的６%上升到1996年至2000年的10.5%；2001年至20002年的11.1%；妇女病发病率从1991年的17%上升到2001年的63.4%。这里许多人的肺部都比正常人大。
村里有个小姑娘，一天在上学路上，经过化工厂，一阵风吹来，被污气吹得眼泪直流，后来就因为呼吸困难昏倒在路上。”村民伤心地流下了眼泪，她说：“村里现在有十几个30岁到50岁的青壮年，也被查出了癌症，一家老小好几代人都靠着他们过日子啊，再往下去，就真的没办法了。”
活神仙长叹口气，对元玄子说：“台州原来是非常了不起的！十个洞天中台州占了两个。天台山桐柏宫是南宗祖庭，东仙源是第四福地、西仙源是第五福地。两处福地是全真北宗龙门派的东南祖庭。道教双宗双洞双福地的台州啊，现如今……”
元玄子面色沉重，一语不发。
站在一旁的燕玄龙掏出一寸相片，向村民寻问张阿福的消息。村民看了半晌直摆头，说：“前一阵子化工园出过爆炸事故，有死有伤，不知死亡名单里是否有这么个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早就走掉了，这里的工人都干不长的，受不了啊！”村民的老伴不知从哪里又拿来一张报纸，上面报道着事故过程，又提及死伤者均为外地来浙江的打工者。无疑，这也就排除了张阿福的可能性。
由于气味实在太刺鼻，一行人待暴雨停歇后便起程离开了。
他们重新来到台州椒江港码头。雨过天晴，在码头上随处可见一堆堆来自日本、美国等国家运来的洋垃圾，十多名工人抢起铁锤，正对着洋垃圾进行拆卸分类，此起彼伏的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令人阵阵作呕。一位师父好奇的道士说：“洋垃圾在欧美处理成本极高，直接运到椒江没有了处理成本，还能赚钱。因此，国外运来的洋垃圾，现在越来越多。虽然咱们也能赚点钱，但对环境污染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们拆解垃圾要用硫酸、盐酸浸泡，这里的土地都变成黑硬的，寸草不生啊。还有的油污残渣直接进入地表，开水都是有毒的。空气也污染得厉害，听说七年后，我们这里会出现肺癌高峰。全世界空气污染最严重的20城市，中国占了10个。我们中国人就是拿命换美元，人家美国人在用纸印钞票，没得比呀。”
“师父，您为什么从茅山下来了？”燕玄龙再次提到这个问题。
“道教目前到了生死关头，相对于基督教和佛教而言，我们确实发展得过于缓慢，甚至停滞和倒退。原因是什么呢？元道长您说说吧。”活神仙把手一摊，看着元玄子。
元玄子笑笑，说：“一言难尽，积重难返。”
燕玄虎有点儿忍不住，频频盯着元玄子，他说：“师父，我能否说几句？”
元玄子说：“你知道什么？”
燕玄虎说：“师父，我虽不知道根本症结在哪里，但起码有些感性认识。目前基督教在中国发展得最快，他们采取的是主动沟通的方式，就像是超市里的促销，可以免费品尝；佛教采取的是进门即是佛，开口即是徒，无缘大慈，就像超市里的商品，可以随意挑选；道教采取的是封闭式传授，你不拜师不磕头，基本没人搭理你，就像过去的柜台交易，脸难看，货难卖。信众越来越少。”
“那是过去，现在许多道观都对信众开放教学，免费发放教义。这一次我去了王屋山和天台山，他们做得相当出色，我简直是大开眼界。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代表着陈旧的传承方式必须与世俱进。网络弘道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和便捷方式。中国道教论坛是目前中国最有人气的道教论坛，论坛总编、著名策划人董延喜先生又名延熹道人作为总策划师，参与由道教第一洞天王屋山与天下第一福地茅山共同发起的中国第一届洞天福地论坛将于秋季在王屋山举办。”活神仙津津有味地说。
元玄子说：“危中有机，德全不危。”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空气里有些凝重的成份。
“师父，我们是不是改变行动方案？”燕玄飞提议。
“是啊，下一步我们要去瑞安的三皇井、陶公山，且不说三皇井就是三个圆环的套井，也不说陶公山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单说温州的鳌江，全长九十多公里，是浙江八大水系之一，现在方知是‘黑龙江’，又黑又臭，两边全是制革工业废水的排污管，1200多家企业，每天十多万顿的制革废水往江里排放，整条江现在是浙江污染最严重的水系。我们还要跑去闻臭气吗？所谓的道教三十六小洞天之第十八洞天——华盖山，也不过是温州市鹿城区东面的一座海拔五十多米的土坡而已。
第495章 青田奇人
如此污染之地，何来仙方？不去也罢！省得浪费时间和精力！”燕玄虎说。
“照你的逻辑，第二福地仙磕山和第十二福地大若岩都在温州永嘉县，是收门票的旅游景点，能有仙方吗？”燕玄飞说。
元玄子最后发话了：“我们去找刘伯温！”
听师父元玄子说去找刘伯温，燕玄虎马上来了兴致，他扭头去看师妹燕玄飞时，却见她低头若有所思，沉吟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不假思索地张口就道：“师妹，你是不是在想大师兄为什么没有来呢？对吧？”
一句话，说中了燕玄飞的心思，她脸色绯红，欲语还休，把身子背过去，扯扯元玄子的宽大的袖袍，小声求助道：“师父师父。”
元玄子宽厚地笑笑，语气平和地说：“燕玄龙正在前方处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呢。”说完，特别地看了钟离不昧一眼。
这一眼恰被活神仙瞄着，他心里颇有些不高兴，便为徒弟说话：“我说元玄子，你大弟子去处理什么棘手的事啊，能不能讲出来，和我徒弟钟离扯不上关系吧。”
“你还真猜中了，此事非常棘手，而且正和你徒弟钟离有关系。”元玄子笑言。
“我怎么了？这几个月来我们几个一直在跋山涉水，”钟离不昧没有说完，他看见活神仙摆摆手，让他不要申辩，听元玄子怎么讲。
哪知元玄子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对众人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去了自会明白。”
“咦，元玄子，你这是玩的哪出啊？不会是哪里还有棘手的问题等着你去解决？”活神仙打趣地拦住他的去路。
“你又猜中了，不愧是活神仙。”元玄子说。
“那这个棘手的问题与你哪个徒弟有关系呢？”活神仙得意洋洋地等着他说出那个名字。
“这事与我的徒弟无关，与我本人有关。”元玄子说。
“咦？那我就更好奇了，你元玄子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气场拒人千里之外，谁人能碰得到你啊？”活神仙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
燕玄虎和燕玄飞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想说话又不敢乱开口。
“那我就不必详述了，谁让你是活神仙呢？”元玄子冲他拱拱手，看了一眼徒弟，转身走了。
“师父，”钟离不昧盯着元玄子的背影，悄悄地靠近活神仙，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元玄子已经打听到了仙方的下落。”
“那还用问！”活神仙咬着后槽牙说。
“师父，咱怎么办？”钟离不昧瞪着活神仙。
“你仍然跟着他们走，元玄子说他大弟子在给你解决棘手的问题，他是不打诳语的人，你还得跟着去，麻烦不能躲，躲也躲不掉。再说，你还得看住这两个徒弟，后来还有一个，你得把他们三人牢牢地绑住，不能让他们去找元玄子！我当时就不陪你们玩了，跟着元玄子，到时候，”活神仙嘻嘻地笑了两声。
钟离不昧立即伏地磕头，然后站起说：“师父，祝您马到成功！”
活神仙一撩道袍，侧身而去，尘土飞扬。
燕玄虎对燕玄飞说：“咱们也跟着去吧，保护师父，他一定是得知了仙方的消息，活神仙跟在后面，一定没有好事！”
这时，钟离不昧对俩人说：“我们按照你师父的安排去找刘伯温。”
“师父都走了，还找什么刘伯温？”燕玄虎抗议道。
钟离不昧不再答话，骑上自行车，前往青田。
在青田县治西北一里，有泉石之胜，田产青芝。《寰宇记》里记载：浮丘相鹤经云，青田鹤。故县以此名。世传唐显庆年间道士叶法善在此炼丹试剑，丹成得道，跨鹤升天而去。青田山又名太鹤山，元鹤洞天，为道教三十六小洞天的第三十洞天。
相传刘青田在此读书时，忽然看见石崖豁然开朗，他急忙进去一探究竟，又听到有呵斥声，说：“此中毒恶，不可入也。”但刘伯温不听劝阻，一无所顾进朝里走去。不久，便看到洞里别有天日，石室有一丈方圆，周围都雕刻都云龙神鬼之文，后面的墙壁正中，白如莹玉，雕刻着两个神人相对着手捧金字牌，上写：“卯金刀，持石敲。”
刘伯温大喜，马上拿起巨石撞击，墙壁裂开，得到石函，里面藏有四卷古书。他把古书揣进怀里，墙壁合了起来。回到家中找开古书细读，却不能看懂其中的意思。于是四处游历深山古刹，遍访异人。
某天，刘伯温来到一个山洞里，见到老道士冯几正在读书，他知道此人非是凡俗，就再三叩拜，恳请开示。道士把自己手中的书，举起来，约在二寸来厚，送给了刘伯温，并说十天后要是能背诵方可传授指教，否则多说无益。
得到书后，刘伯温极度兴奋，通宵达旦地背诵，一个晚上就背下了大半，道士叹道：“大才也！”于是，让刘伯温拿出墙壁里的书籍，道士看了一眼说：“这是本来有十二卷，以应一年十二月，分为上中下，以应人身的三寸。这四卷，是比较粗糙的，不过是应对人事而已。”接下来就闭门讲授，七天七夜，让刘伯温大开眼界，穷通其旨。
燕玄龙在前面疯狂骑行，两位年青的道人跟在后面，心里憋着一股气，就都用在于腿脚之上，三人如同疾风般掠过。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青田县城西北31公里的瓯江南岸的石门洞天，即道教三十六洞天之第十二洞天。
只见洞口旗、鼓两峰壁立，对峙如门，古人叹为“有门无门，是为佛门；似洞非洞，适成仙洞”。横过石门渡，经问津亭入内，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群峰环立，树木葱茏，飞瀑高悬，清流潺潺，古刹俨然。
正在三人闷头猛进之时，天空突然咔嚓一声雷响，要下大暴雨了！
“快进山洞！”燕玄龙跳下自行车，扛起车子就上山，像钻山豹似地一头钻进了不远处的天然洞穴。
燕玄虎和燕玄飞随后赶到，两人刚进来，又听得咔嚓一声，紧接着狂风夹杂着豆子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把洞穴外面的尘土打啪啪直跳。
第496章 明晓阴阳
燕玄龙看了他俩一眼，说：“还不卸下包袱，休息一会儿。”
燕玄虎嘟着大圆脸，感觉像谁欠了他几百块钱似的，下巴拉得快挨脚面了，他心中十二万分之不服气，怎么能说坐下就坐下，说卸下就卸下呢？
“你有什么想法？”燕玄龙直言不讳地问他。
“我亦无所思，我亦无所忆。”燕玄虎说。
这句话倒把燕玄飞给逗乐了，她说：“敢情你是伪娘啊。”
燕玄龙也笑了，说：“还真有点难辨雌雄，才骑了一会儿功夫，就累得两眼迷离了，呵呵。我还以为你对谁有意见呢？”
“没意见，有问题，能提吗？”燕玄虎心说谁敢对你钟离有意见，到时你再给施个茅山法术，哪个长了三头六臂，受不了滴。
“十万个为什么又来了。”燕玄飞把行李放在一旁，盘腿打坐，闭上了眼睛。
“钟离师父，你说刘基倾心道家是不能与生长在洞天福田有关系？”燕玄虎问道，他想探探此人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学问，他凭什么做我的代理师父，对我指手划脚。
“在刘基的思想体系中，道教占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他曾这样称赞老子；道得复何怨，老子其犹龙。觫其角，苍其鳞，蚴虬其身，胡为乎而神？至阳而精，健与天伦，形而求知，恶识其真？”
燕玄龙接着说：“道教洞天福地的灵气对少年刘基的成长，及后渴慕自然、向往道家世外桃源式生活愿景的成年刘基产生影响自不待言。道书记载：刘伯温一日游天台上清玉平洞天，遇到一名道士，黄冠玄服，碧眼苍髯，吟步松下。见之飘飘然，果真神仙风度。于是上前揖拜，请为其师。当时神仙并没有答理他，经过观察考验，发现刘伯温气宇不凡，有经世之才，才授其《火攻阵法》。传后，叮咛辞别，行未百步，回首瞻望，但见云烟缥缈，林木掩映，不知其所终。”
“这位神仙是谁？”燕玄飞急切地问。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真神仙都是无名无姓，来去无踪。我们姑且不论刘基是否得仙道相赠《火攻阵法》一书，但是该志异传说的发生地天台山确系道教福地。天台山素以佛宗道源，山水灵秀著称，汉代高道葛玄炼丹于此，唐代高道司马承祯修炼于此，道教南宗祖庭——桐柏宫由南宋张伯端创建于此。也就是说，老庄道家的无待逍遥与自然山水冥然自合的人生境界，以及魏晋玄学名士游外以冥内，无心以顺有的理想追求已经铭刻于刘基的身心。”燕玄龙闭上了眼睛，似乎已遨游于九天之外。
“确实，刘基的《无地之盗》几乎与李筌的《阴符经疏》如出一辙。”燕玄虎说。
“什么是天地之盗？”燕玄飞问。
“天复地载，万物潜生，冲气暗滋，故曰盗也。
万物从无形至于有形，潜生复育，以成其体，如行窃盗，不觉不知。天地亦潜与其气，应用无穷，皆私纳其覆育，各获其安。故曰：天地，万物之盗也。
万物盗天而长生，人盗万物以资身。若知分合宜，亦自然之理。”燕玄龙说。
“什么是盗机？”
“盗机就是人要通晓天地万物运行发展的规律，人只有把握阴阳二气、天地万物运动的先机，方能盗取天地之财而资养自身。”
“这个盗和偷盗的盗有什么不同？”
“古人称窃货为盗。因此庄子说君子不为盗，贤人不为窃。在刘基那里，盗有两种：君子之盗与小人之盗。
君子明晓最深的道理，里面包含着至善，因而所求必能得到，如响应声。君子常常默默地学习把握善机，与道契合，守一存思，深得天地玄妙；这样的修习，久而久之，便有神水华池，玉英金液，以致成为了驻世的神仙。所以古人说君子得道就能长生久视。
因为君子之盗，是相机而动，择时而成，合乎自然的法则，这是一种明智之盗。
与此相反的是小人之盗：他们只是一味地追求金银财宝或是名声才气或是浮华虚荣或是女色家眷或是权利地位等等这些身外之物，完全忘掉了天地自然的存在，更不知天地玄妙之机在哪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天地万物的运行法则，害人害已，日夜无息地损害大自然和身心健康，弊害无穷。久而久之，道亏而身溃，非病即死。因此古人说小人之盗就会伤身陨命。”
“钟离师父，刘伯温是被害死的吗？”燕玄虎对燕玄龙的回答很是满意，就继续发问。
“是被害死的，死后埋葬于青田武阳夏山，等雨停了咱们就去。”燕玄龙叹口气说。
天色很快转晴，三人返身向刘伯温的家族世居地——南田骑去。
转眼间，就来到了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第六福地的南田，只见万山深处忽然涌现平地，高旷绝尘，风景如画，简直像走进了世外桃源。
燕玄虎说：“关于刘伯温在大明建国后为何没有急流勇退，民间还有一些传说。”
“传说那能信吗？”燕玄飞提出置疑。
“估且听听无妨。”燕玄虎一边骑车一边说：“话说某天，朱元璋和刘伯温来到缙云埠头，见桥东头一个山岙里正在竖屋，刘伯温说：今天是火德君星值日，怎么可以竖屋？这时，有人回答：不要紧，今天有紫微星过转，不会烧的。
刘伯温听后大吃一惊，紫微星就是朱元璋过转啊，他赶紧和答话人施礼相见，那人正是他们要寻找的高人郑汝壁。
那天夜里，郑汝壁请朱元璋和刘伯温一起到县城看戏。
刘伯温说：还是不去了吧，今天夜里要下雨。
郑汝壁说：没有关系，雨是子时来，戏是亥时结束。果然，是看完戏回到家后才下了雨。
刘伯温方知郑汝壁的本事胜过自己，心中暗暗佩服。
就这样，郑汝壁也做了国师，明朝建立后，郑汝壁告老还乡，同时劝刘伯温功成身退，快些闪人，伴君如伴虎，很快会有杀身之祸。”
“刘伯温不但武略文韬，无所不通，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神机妙算，简直有鬼神不测之机，怎么会有杀身之祸？”燕玄飞问。
第497章 急流未退
燕玄龙说：“刘伯温始终追随朱元璋那样惨刻少恩的雄猜之主，而没有像郑汝壁那样急流勇退，这正是他招来杀身之祸的悲剧所在。
刘伯温虽才华盖世，胸有韬略，但他是性情中人，他心地至诚，性格刚烈，嫉恶如仇，根本不适合混迹于官场。
即帝位后的朱元璋，心态更刻薄寡情。本来第一个要收拾的是独揽大权的丞相李善长，因为李嫉恨刘伯温，朱元璋就选择刘伯温充当杀手。此等不义之举，刘伯温是绝不可为。因此，第二年他就请退，告老还乡了。
退隐后的刘伯温异常低调，不与地方官来往，从不讲自己的功劳，唯棋酒诗文自娱，行为十分谨慎。即使如此，也没有逃脱住院朱元璋的魔掌。”
“民间传说中火烧庆功楼时刘伯温不是逃脱了吗？”燕玄虎问。
燕玄龙说：“朱元璋确实建造了一座庆功楼。按照功劳大小排序，功劳最大的坐在顶层，功劳最小的坐在底层。他说大家打天下辛苦了，现在好不容易坐了天下要好好犒劳一番，所有功臣连吃带喝三天三夜，谁也不许出庆功楼一步。他暗地里派人埋好大量火药和干柴，打算引火烧楼，以除后患。这事虽然做的很隐秘，却被刘伯温看穿了。席上，刘伯温坐在了朱元璋旁边，悄悄将朱元璋龙袍的一角压在自己的坐椅上。当大家喝得酩酊大醉时，朱元璋悄然离席。由于有衣角牵动，刘伯温顿时警觉，于是跟随皇帝出了门。果然，朱元璋下楼以后，庆功楼便笼罩在滚滚烈焰中。可怜赴宴功臣，全部葬身火海。”
“后来呢？”燕玄虎问。
“后来还是难逃一死啊。朱元璋要收拾李善长，他就自动退休，保举同乡胡惟庸当丞相。早在洪武二年，朱元璋曾就李善长外另一丞相人选问题征询过刘伯温的意见，刘不看好胡惟庸，胡惟庸因此对刘伯温怀恨在心。他指使人诬陷刘伯温在家乡强占有王气的坟地，引起朱元璋疑忌，被夺去俸禄，致使刘基引咎京，不敢回家。后忧郁成疾，吃了胡惟庸派来的太医药后，病情加重，朱元璋遣使护送回家。不久，便不明不白死去了，享年65岁。胡惟庸在朱元璋的暗示和默许甚至是安排之下给刘伯温下毒，这似乎并无悬疑，也就是说，刘伯温还是死在了朱元璋的手里。”
燕玄虎说得口干舌燥，燕玄飞却并未听进一句半言。她在观赏南田的风景，以消解心中莫名的郁闷。
南田素有天顶之称，文成、青田一带有句俗话：九都九条岭，条条通天顶。
在如此突兀的山顶之上，却是沃壤百里，平畴千倾，真是不可思议！
三人顺坡而上，山顶居然还有大湖，名天顶湖，水道曲折，湖身幽隐，湖面广阔。听闻蓄水量与杭州西湖不差上下！一路之上，云雾笼罩，如登仙境。
刘伯温的故居武阳，位于南田镇的北方。武阳四面环山，背靠五角仙峰，百丈际水库犹如一面古镜。南田有三滩、高村、黄庄三道水口，环环紧锁，锁住南田之灵气。武阳也有三道水口，第一道是金龟上山，第二道是巨蟒下山，第三道是金鸡饮水，环环紧扣，扣住武阳天地之精灵。按风水模式，武阳应是四灵具全，北水归堂，山环水抱、深藏不露。
位于岭根岭头有云来亭。由民国初刘耀东建造，1989年冬，由刘伯温第二十世孙居台同胞刘兆祥捐资500美金重修。
亭内置有清乾隆二十八年青田邑令吴捧日立的碑志一方，上书“明开国诚意伯刘文成公故里”。
残阳如血，湖面上金光点点，波影荡漾。远处，峰回路转，树林葱茏。观景思人，物我两失，不觉天之既暗。
三人在湖畔点起篝火，搭起帐篷，烧水准备歇息。
“钟离师父，刘伯温作《烧饼歌》，唐李淳风作，《推前图》，铁冠道人作《透天玄机》，他们之间都是什么关系？”燕玄虎给燕玄龙递过热茶，一副谦恭弟子的姿态。
燕玄龙接茶到手，想了想，才说：“中国古代有七大预言书：“《推背图》、《乾坤万年歌》、《马前课》、《梅花诗》、《藏头诗》、《烧饼歌》、《黄檗禅师诗》。
其中，《推背图》是唐贞观年中李淳风和袁天罡所著，全集一卷，凡六十图像，以封分系之。每幅图像下面均为谶语，并附有颂诗四首。预言大唐以后中国二千多年的国运盛衰，除铁冠道人的《透天玄机》为明虚灵子即铁冠和尚作之外，其他的均为伪书，目的皆是在解释《推背图》。”
“钟离师父，人类真是会毁灭吗？”燕玄飞问。
燕玄龙喝了一口热茶说：“玛雅人认为地球每隔3740年就会毁灭一次，而地球生命在过去已被毁灭过四次。”
“如果人类注定要毁灭，我们的寻找还有什么意义？”燕玄飞继续问。
“毁灭不是不存在，是另一种存在。洞天可以延年，仙方可以冲举，却也难逃三元劫数。”燕玄龙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是三元劫数？”燕玄虎从地上跳了起来。
燕玄龙说：“这个问题刘伯温也曾提出过。”
燕玄飞说：“能回答刘伯温问题的肯定是他的师父。”
燕玄龙说：“也可以这么说。元代末年，刘伯温出游到华山至空峰幽谷洞中，见到一位道人，号曰虚灵子，即铁冠道人玄真．能经养精练气详识三元之气数．周天之劫数．祸福吉凶，盈虚清长及一切天文地理、阴阳顺逆．无不通晓。”
燕玄虎说：“为什么叫铁冠道人？”
燕玄龙说：“此人原名张贞常，号景华。少年时遇到异人，教以太乙神数，能预言祸福，毫厘不爽。他平素头戴铁冠，因此号称铁冠道人。有一本书名曰《透天玄机》，又名《铁冠数》。以二元推算一万五千年，二百七十劫数。尽天地之气运，绕轮一周，治乱兴亡，颇著神验。里面讲的就是刘伯温请教铁冠道人的对话。刘伯温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何为三元劫数？”说着，从怀里掏出这本书递给燕玄虎。
燕玄虎赶紧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第498章 常思止语
燕玄龙思考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刘伯温也曾提出过。”
燕玄飞接着他的话说：“能回答刘伯温问题的肯定是他的师父。”
燕玄龙最后总结说：“也可以这么说。元代末年，刘伯温出游到华山至空峰幽谷洞中，见到一位道人，号曰虚灵子，即铁冠道人玄真．能经养精练气详识三元之气数．周天之劫数．祸福吉凶，盈虚清长及一切天文地理、阴阳顺逆．无不通晓。”
燕玄虎这时有些谦虚地问：“大师兄，为什么叫铁冠道人？”
燕玄龙淡然地说：“此人原名张贞常，号景华。少年时遇到异人，教以太乙神数，能预言祸福，毫厘不爽。他平素头戴铁冠，因此号称铁冠道人。有一本书名曰《透天玄机》，又名《铁冠数》。以二元推算一万五千年，二百七十劫数。尽天地之气运，绕轮一周，治乱兴亡，颇著神验。里面讲的就是刘伯温请教铁冠道人的对话。刘伯温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何为三元劫数？”说着，从怀里掏出这本书递给燕玄虎。
燕玄虎赶紧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道人曰：三元者，九宫之中总元上三元、中三元、下三元，共合三元，一万五千年为一元。
一元运五会，五会运六劫，五百年一遭天地九宫运气，即十二支辰运气，即天地亦不能逃此劫数。
上山元乃五宫黄道为统，中三元为八宫白道为统，下三元二宫黑道为绕。
一夜无言，燕玄龙暗中思忖着那件因自己而起的“棘手之事”究竟是什么事？他本来想给燕玄龙打电话寻问情况，但又感觉太失身份，就把此事搁在肚子里。
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何萍的身影。何萍已经死了，她要是还活着有多好啊。就在怅惘之际，一个熟悉的女子似雾飘来，莫非是吴莹莹？燕玄龙的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是恐慌还是期盼？
次日清晨，他们三人早早起来，收拾了帐篷，骑上自行车赶往仙都山。
……
所谓九宫者，即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五宫乃中央定位，运行八方天道，所以为上元之首，二宫乃神位昏临之地，所以为下元之首，八宫乃太阳照临之处，人道也，所以为中元之首，三元与支辰为会，会尽则天地气数亦尽，除子丑二辰乃天地开辟之时也，人物尚无，正交寅时，方有九宫纯与一元为会。
上上元甲子黄道主事，正交寅时，这一万五千年内气运静定，日长夜短，人生毛角，寿延千百岁，不争不分，人物浑浑，从太古人。
上中元甲子白道主事，正交卯时，这一万五千年内气运主静，天道行授，人身长丈余，寿延千至六七百岁，营巢穴居，无衣无食，次上古人。
上下元甲子赤道主事，正交辰时，这一万五千年内，气运正动，水火用事，人身长丈余，寿延六百岁至三四百岁，有母无夫，物产始分，此中古之人。
中上元甲直黄道主事，正交巳时，这一万五千年内，气运正动，生识生知，人身长八九尺，寿延一百三十岁，地平天成，五伦始判，此守息之人。
中中元甲子紫道用事，正交午时，这一万五千年内，气运极动，百物俱备，人身长五六尺，寿延百岁至七八十岁，有名有利巧变百出，此奔波之人。
中下元甲子白道主事，正交未时，这一万五千年内，气运乱动，百物消乏，人长四五尺，寿研五六十岁至四十岁，嗔贪迷恋，礼乐丧失，此沉迷之人。
下上元甲子黑道主事，正交申时，这一万五千年内，气运不正，天文无度，人长三四尺，寿延四五十岁，百事奸贪，并无法纪，此遭劫之人。
下中元甲子碧道主事，正交酉时，这一万五千年内，气运乱动，星斗散沉，人长三四尺，寿延三四十岁，衣食颠倒，寒暑无时，此鬼形人。
下下元甲子绿道主事，正交戌时，这一万五千年内，甲子绿道主事，气运将灭，日月无光，人长二三尺，寿延三十岁，犹如一狗，出入畏惧，多黑少白，次蝼蚁之人。
至亥时，则三元气绝，只有支辰余气连络不绝。至子时，则一气生，阴阳定位，星斗生光，复反原始，二气包罗万象，丑时转运，三元会辰，再生圣人，治化世界，上上元甲子复来，天气运日三分。一万五千年循环之理，周而复始，五百年乃三元运会之劫数，三十次，皆三百六十之数，俱是阴阳之理。
燕玄虎合上书，急切地问：“大师兄，这本书可真神啊，你给算算人类还有多少年的阳寿？”
燕玄龙摆摆手说：“天机不可泄露！”
燕玄飞反问：“为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对呀，师父也总说天机不可泄露，可这是为什么呢？”燕玄虎说。
燕玄龙笑道：“你俩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泄露天机就是违抗天命，必遭天劫！”
“这个我们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遭到天劫？”燕玄虎说。
燕玄龙无奈地说：“天机就是天道。不可泄露最基本的原因是，由于因果业力场的复杂性，起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你看到了规则说破了，你就要承担一部分果，至于善果还是恶果，那是未知的，原因是复杂性超过了想象。
天机不可泄露，越说越错。”
“比如知道一个人明天要出车祸死掉，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燕玄飞不理解地问。
燕玄龙说：“我也可以告诉他明天一天不出门，他可能不会出车祸。但他的一生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我能看到这个，证明我到达了这个境界，但由于我打乱了老天的安排，等于我违反了那个境界的天条，就得从那一层境界上打下来。
对我来说，多年的苦修将毁于一旦，连我的师父都得跟着受牵连，因为他带的徒弟做了坏事，他也要负一定责任。
而那个人，老天还得安排另外的方式让他死，他还是逃不掉的。所以，妄想改变天意不仅是徒劳的而且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生命。
因此，修行就是要做个本份人，道法自然，不要自以为是。”
第499章 仙都仙人
从青田到丽水市的缙云县约120公里，仙都山坐落在缙云县城东7公里处，自隋代起闻名于世。《一统志》里记载：在缙云东23里，高六百太，周三百里，本名缙云山。天宝七年，刺史苗奉倩看到有彩云仙乐之异象，就上报了朝廷。唐玄宗惊叹道：此乃仙人荟萃之都也！于是，欣然提笔，御题“仙都”二字，沿用至今。
仙都有奇峰一百六，异洞二十七，为道教第三十六小洞天中的第二十九洞天，周回三百里，名曰仙都祈仙天。传说是黄帝炼丹升天之地。
他们出县城东行三公里，就看到山峦起伏，有高低两石屹立山巅。沿着山腰的悬崖峭壁，横嵌着一条长达六七十米的天然石廊，俗称“白蛇路”。
相传，当年刘秀遇难，追兵将至，突然一条磷光闪烁的蛟龙飞速从崖壁穿过，开出路来使人得以脱险，故又称“龙耕岩”。再向前行，过虎速岩、八仙亭、晨饮玉甑和仙榜岩等景观，又见许多嶙峋的怪石散落在练溪水中，溪中有岛，岛中有水，如同蓬莱。小赤壁的溪北面为倪翁洞，有三个石洞相连，玲珑剔透。山洞口有座造型独特的独角亭，附近一块形似莲瓣，四面临水的巨石上还有一座以鱼为装饰的重檐八角亭——问渔亭。
远远地就见亭中站立着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她背对阳光，如同一副剪影。低垂的头，似有心事。微风托起她的长发，起起伏伏，仿佛在轻声呢喃。
“啊呀，这个女的不会是想不开，要寻，寻那个啥吧？”燕玄虎停下自行车看着燕玄龙和燕玄飞。
燕玄飞说：“你瞎想什么，说不定她是在这里等人。”
“等谁？等大师兄吗？她有吗？嘻嘻。”燕玄虎边说边眨眨眼，取笑道。
“谁说她没有？”燕玄龙说着，跳下车子，向八角亭走去，他的脚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似乎想控制着什么，却始终难以控制。
“大师兄不会是，是，那个啥吧？”燕玄虎支支吾吾地说。
“你不放心还不过去看看？”燕玄飞也把车子停下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燕玄虎却是忍不住了，他放下车子，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那个女子见到两个道士朝她走来，马上警觉起来，她转身向好山山麓的独峰书院快步走去。
独峰书院是宋代理学家朱熹讲学的地方，现存院落为清代同治十二年重建，建筑风格属晚清。
那个女子并未进去，而是掉头朝东，准备去攀登著名的鼎湖峰，又称“天柱峰”。
天柱峰东靠虚山，西临练溪水，状如春笋拔地而起，直插云霄。鼎湖峰拔地170米，是世界上最高大的柱石，俗称石笋，有“天下第一峰”、“天下第一石”、“天下第一笋”的美誉。峰巅苍松翠柏间蓄水成池，西汉始称鼎湖。相传轩辕黄帝曾置炉于峰顶炼丹，觞百神后，丹成黄帝跨赤龙升天，丹鼎坠落积水成湖。至今无路可攀登，仅有药农架绳索飞渡峰顶采药。白居易诗云：黄帝旌旗去不回，片云孤石独崔嵬。有时风激鼎湖浪，散作晴天雨点来。
女子知难而退，回头看了一眼燕玄龙，一行行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燕玄龙看得真真切切，他再也不能等待，三步一跃来到女子身边，拨开她的长发，抬起她的脸，还未看得仔细，那女子竟然转身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不必要看了，一定是她！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燕玄龙感慨万千，他联想起两人当初在楼观台下的神奇相遇，想起之后的分离，想起为寻找无药仙方来到的这无数的洞天福地，想到千年的变迁，道教的衰落，自然环境的毁坏，信仰的缺失，包括自己一路之上的迷茫等等，何尝不是一个惨字了得！
两人抱头痛哭，燕玄虎正想跑回去告诉燕玄飞，哪知一回头，却看到大师兄燕玄龙把手指按在唇边，轻轻地把他拉到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燕玄虎迷惑地问。
“那个女的是吴莹莹，你还记得吗？”燕玄龙拉着他快步往回走。
“吴莹莹？就是那个参加灵修班的陕北女人？不是后来跟他老公出国旅游了？”燕玄虎说。
“就是她！她现在已经离婚了！”燕玄龙说。
“啊？！”燕玄虎惊讶地叫起来，“她不会是来纠缠燕玄龙的吧？”
“恭喜你，猜对了！”燕玄龙说。
“那你来干啥？”燕玄虎奇怪地盯着他问。
“我是来拆散他们的！”燕玄龙说。
“结果呢？”燕玄虎问。
“结果你不是看到了，我没有说服吴莹莹，他们抱在一起了！”燕玄龙叹口气道。
“那也好，咱们算是甩掉他这个包袱了！”燕玄虎说。
“没那么简直！燕玄龙不会放弃无药仙方的！”燕玄龙说。
“你的意思是？”燕玄虎把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了。
“他的意思可能是江山和美人一起要！”燕玄龙说。
“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燕玄虎哼了一声。
“你说呢？”燕玄龙神秘地笑了笑。
正寻思着，就看到燕玄飞出现在不远处的山石旁，再看燕玄龙，整个人都僵硬了，两个人如同雕像一样！燕玄虎连连咳嗽着，但没有效果，燕玄龙飞奔过去，一把拉住燕玄飞的手，无语凝噎。而燕玄飞低下头，似乎在轻轻地抽泣！
两人转过身，找到一处草地坐下，仿佛燕玄虎根本就是空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燕玄虎终于被激怒了！他冲过去，咣地拉过自己的自行车，飞身骑上就走！而那俩人明明听到响声，也明明看到他离开，居然没有半点儿阻拦！
燕玄虎一路狂奔，他沿鼎湖峰向北溯练溪而行，行至五华里来到仙都尽头的芙蓉峡，入峡谷即见峭壁上的摩崖石刻“铁城”。每字三米见方，气势雄浑。因峡石呈铁色，又名“铁门峡”。全长约数十米，两面陡壁耸峙，俨然一人条通天夹弄，使人顿感深谷清幽，超然脱尘。
燕玄虎不由得想起宋初李建中的诗：
岩岩仙都山，肃肃黄帝宫。巨石临广泽，千仞凌高穹。
肇当融结初，全得造化功。云骈去路存，丹鼎遗迹空。
第500章 神秘气场
抽润草心碧，敷香莲叶红。升龙攀矫矫，飞风鸣邕邕。
而我集仙署，尝比瀛洲雄。星移婺女间，夙驾浙水东。
列觉毛骨爽，坐如羽翼冲。万事皆爽埃，一气归鸿蒙。
遐哉上圣道，邈与元化同。金简奠至诚，玉书铭代工。
功成鲜冠剑，栖息期此中。
燕玄虎长叹一声，顺着依山傍水的公路，埋头苦骑，不吃不喝不休息，骑行81公里，于傍晚时分，抵达了金华山。
金华山位于金华城北，绵延79平方公里，早在秦朝时就有著名道士安期生在洞中修炼。秦汉时期，金华山已与五岳齐名。
宋元右六年，婺州太守在金华山的北山祈雨，该山从此名声大振，为道教三十六小洞天中的第三十六洞天。
传说皇初平十五岁时，他在丹溪放羊遇到一位道士，道士见他善良谨慎，就把他带到金华山的山洞里修炼。一去四十年，初平的哥哥初起，见弟弟放羊不归，便进山寻找，终于费心千辛万苦找到了他。
初起问初平你放的羊呢？初平说都在山坡上。初起看到山坡上全是白石头并无一只羊。初平吆喝一声：起来吧！转眼之间，那些石头变成了纯白的羊群。初起惊诧之余，开始向弟弟学道，后世的成语“叱石成羊”便源于此。听说修到五百岁时，他们身体能够瞬间转换空间，大白天走路不见影子，面容如孩童。初平改名为赤松子，初起改名为鲁班。后来兄弟两人双双在此成仙，此洞穴被称为“二仙洞”。
燕玄虎带着余怒来到二仙洞，只见洞内雾气氤氲，大约走了五十米，脸上、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在一处拐角，燕玄虎摸着黑乎乎的石壁，在昏暗的光线之下，石壁上凹凸不平却很光滑，有人工凿刻的符号，每个符号一斗见方，在褐色的岩石上排列得错落有致，一边是九个，一边是四个。
“这是文字还是图形？它代表什么？莫非是黄大仙的天门派武学秘籍？”燕玄虎自言自语道。
他又向前试探地走了二百多米，来到双龙洞，洞口右面有一条青龙状钟乳石，有鳞有爪；左侧有一条黄色钟乳石呈俯伏状；洞分内洞和外洞，外洞钟乳林立，内洞宛如仙宫龙庭。
从双龙洞穿越一条百米长的地下河，来到洞口小、肚大、洞深，内有飞瀑，形似冰壶的“冰壶洞”，从洞口到洞底筑有石阶260余级，盘曲通达洞底。出冰壶洞由东向西而上约一公里，即为朝真洞，又名真人洞。据传洞内曾有石真人。洞口向西，前临深壑，背依青峰，洞前眺望只见四周芙蓉、鹿田诸峰挺立，宛若百道朝真。洞中瀑布落差达73米，堪称世界之最的仙瀑洞。
待燕玄虎怀着复杂的心情返回到那十三个神秘符号的洞穴时，突然看到师父元玄子正巍然站在石壁前。
他喜出望外地扑通跪倒在地上，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师父。
元玄子平静地示意他起身，然后说：“你看这些符号有什么特别之处？”
燕玄虎本想诉苦和告状，但听师父这么一问，他立即意识到原来师父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想听到，幸好没有唐突张嘴。他赶忙调整思路，认真地回答：“师父，这些符号确实非常奇怪，他们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在旋转？请教师父，这是为什么？”
元玄子欣慰地笑笑，说：“中国符号的特点是以炁为内涵，炁的走向很有讲究。为什么讲究男左女右？古人写字为什么左行？针灸为何以左旋右旋用作补泻？画符为什么不仅讲究左右旋，还强旋转的数目？为什么古代地图是上南下北？你能回答上来吗？”
燕玄虎把腰一恭，说：“师父，弟子不知，请您垂教。”
元玄子说：“反映一年四季炁的‘斗纲建月图’，表示的是北极星居中不动，以北斗七星环绕北极星顺时针左旋一周为一年。反映一昼夜中人体炁血运行顺序的‘子午流注’以及‘十二经纳甲’，也是顺时针左旋。宇宙阳炁场的方向若顺天而行，为左旋；若是逆天而行，为右旋。因此，这十三符号均在左旋，以顺天意。”
燕玄虎又问：“这些符号怎么像振动中的太极八卦图？”
元玄子说：“宇宙间的一切物质、生命、精神、社会的现象，都是由振动频率创造而来的。太极八卦图描绘了阴阳交感滋生万物及质能互换和能量平衡的原理。从两仪、四象到八卦，其中的阴仪、阳仪、老阴、老阳、乾、坤都代表着不同阶次的高低能位，分别可以构成由低阶到高阶的能量系统。这就是无极生太极，太极返无极的过程。宇宙正是这样一个物质化、生命化、阴阳化和辩证化的太极八卦图。”
燕玄虎问：“莫非古人想表达的是天地大宇宙，人体小宇宙的养生修行大法？宇宙万事万物，信息同源，程序相同，节奏相应。那么，人与天地之间是通过什么来相互感应的呢？”
元玄子说：“人与天地之间是通过炁来相互感应。”
燕玄虎问：“师父，什么是炁？”
元玄子说：“炁不同于呼吸的气，此处的炁是指能量，非物质肉体所需要的能量，是人的第一个灵体所需要的能量，比物质能量更为细腻。第一个灵体乃肉体的创造模板，如果人的灵体炁不足，则表现在肉体上就是多疾病，衰老快，若灵体的炁充足，则人的肉体健康。古代中国所指的人体经脉穴位是在灵体上，而非肉体上。
《性命圭旨》有曰：夫道也者，位天地、育万物，曰道；揭日月、生五行，曰道；多于恒河沙数，曰道；孤则独无一侣，曰道；直入鸿蒙而还归溟滓，曰道；善集造化而颉超圣凡，曰道；目下机境未兆而突而灵通，曰道；眼前生杀分明而无能逃避，曰道；处卑污而大尊贵，曰道；居幽暗而极高明，曰道；细人刹尘，曰道；大包天地，曰道：从无入有，曰道；作佛成仙，曰道。佛经五千四十八卷，也说不到了处；中庸三十三章，也说不到穷处；道德五千余言，也说不到极处。道也者，果何谓也？一言以定之，曰炁也。
因此，道教中有‘一炁化三清’之说。玄门修真皆是在炼炁功。”
第501章 螺旋炁场
燕玄虎问：“什么是炁功？”
元玄子说：“炁也者，旡火之谓炁。旡本意为人出气，表示人的呼吸；火表示能量。通过呼吸导引等达到健身长寿乃至长生不老的目的。”
燕玄虎问：“道家炁功与世间气功有何不同？”
元玄子说：“此炁非彼气。世间气局限在形体后天呼吸导引之气，而炁是一种形而上的神秘能量，现存最早的中医理论著作、约成书于战国时期的《黄帝内经》首篇中，就提出调整心神的要旨。真功正法修炼所用，为内炁，亦为元精。先天之炁，又称为先天真一之炁。人在下生之时，此炁即由天地之间降为人身。欲求长生，须保此炁。老子《道德经》曰：道生一，即为生此一炁。”
燕玄虎问：“修炼时如何区别？”
元玄子说：“世间气功皆谓有为法，也称为二法。有二既非真，起心既是妄。
一切有为法皆出生于无为，无为无所不为而生有为。无为是有为之体，有为是无为之用。无为无体，无体之体是实体。无体之体是虚无，虚无是真空妙有，所以谓之空。真空无生无灭，无始无终，永恒不变，是为千变万化之源头，谓之无为。无为真空至纯至静，无生无灭，是为虚空。虚则空，空不变，以虚代实，是为虚无。虚无所化之万物，是为虚妄。老子《道德经》指出：道法自然。
真宗炁功是以练心养神、返朴归真、天人合一为本。对修炼人来说，心是根本，身体是枝末。凡是执著在有形有相上的方式方法，都是在练后天，本质不真。
关尹真人在《文始真经》丹法要旨中教导：本派功法以虚无为本，以养性为宗，为丹法中最上一乘。修炼下手即以最上一层炼神还虚做起，主张修一己真阳之炁，以接天地真阳之炁；盗天地虚无之机，以补我神炁之真机。教人无所有，无所为，无所执，虚之极而无极，从而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不见我，外不见人，一无所见，则我通天地，天地通我，我与天地，似契似离，同于大通，浑人我，同天地。这是此派丹法的最高境界，为出神入化，通向大道之仙径。该派只主张以神御炁，不讲求精炼炁，更不讲火候药物，因而是一种直指大道的顿修法。”
燕玄虎问：“师父，是不是可以说道家修炼讲究洞天福地正是对炁场的要求？”
元玄子说：“物质存在两种形态，一种由基本粒子组成的实体；一种是感官不能觉察的炁场。这两者不可分割，如影随形。聚则成形，散则化气。一个人在现场，就能对他人产生健康或不健康的作用。推而广之，环境、气候，地理特征等都能对人体产生巨大的影响。人体和自然界与社会生活息息相关，紧密相联，能量在无时不刻地进行交换。天人本来就是合一，始终都是合一。由此可知道家寻找洞天福地来修炼长生之术是出于对宇宙场的深刻认知。在中国风水学中常用的‘月节纳卦张布为舆图’、‘人与天地相参图’、‘阴阳期度赏罚仁义图’、‘斗枢旋转晦朔合符图’、‘据爻摘符先天六十四卦图’，都是提示了宇宙螺旋场与人体场的对应关系。”
燕玄虎问：“师父，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世界已发掘出比较完整的人类四大古文明：公元前3500年的古巴比伦文明，公元前3000年的古埃及文明，公元前2500年的古印度文明和公元前2070年的古中国文明，为什么只有中华文明留传了下来？有人认为应归功于象形文字，而象形文字又是苍颉从八卦符号中演变而来。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和长生不老的根本就在于始终不偏离大道？”
元玄子说：“屈原曾向天发问：
请问远古开始之时，谁将在流传导引？天地尚未成形之前，又从哪里得以产生？明暗浑沌一片，谁能探究根本？恍恍惚惚这种现象，怎么识别认清？阴阳参合而生宇宙，哪是本体哪是演变？不死之国哪里可找？长寿之人持何神术？傍晚时分雷鸣电闪，想要归去有何忧愁？国家庄严不复存在，国势如何能够久长？西方文明主导的价值观致使地球上的生态环境加速恶化，用不了多久，人类将失去生存的土壤和水源。西方的所谓科学只有在东方古老智慧的指引和规范之下，才能解决人类的根本危机，从目前穷奢极欲的满足肉体的低层次欲望的之中拯救出来，走上灵魂回归之路。”
元玄子言毕，阖目打坐，直至天明。
次日，燕玄虎骑自行车带着元玄子从金华出发前往95公里之外的衢州烂柯山。
烂柯山又名石室山、石桥山，位于衢州市东南10公里处。烂柯山高约四百米，周约8公里，群山盘回，石奇崖险，景色幽丽，黛峰翠嶂，树木葱郁，丹崖翠叠，被誉为青霞第八洞天，为道教72福地中的第30福地。
据北魏郦道元所著《水经注》中云：晋时有一人名叫王樵，他到石室山砍柴，见到两个童子下围棋，便坐在旁边观看。一局未终，童子对他说，你的斧柄烂了。王樵回到村里才知道已过了数十年。因此后人便把石室山称为烂柯山，并把烂柯作为围棋的别称。
围棋源于中国，围棋之根则在烂柯山。传说炎黄时代，当时炎帝的雨师赤松子与其小女儿少姜即在石室中修炼。
两人到达衢州后，由铁门镇南行，沿玉梅河上溯3公里，便看到一座森然古刹，古柏参天，碑碣高矗，一派仙风神韵。这就是建于元代大德年间的洞真观，主体建筑为三清殿、三宫殿、圣母殿。
两人进去参拜之后，继续向前，迎面一条石梁悬空而架，犹如半天虹霞，挡住了去路。这就是青霞景华洞天的天生桥，桥拱东西横向，南北中空，桥洞高12至13米，跨度约40米，宽约30米，西边石壁上镌刻着“烂柯山洞”四字，东边石壁上刻有“天生石梁”四字。此外，还有“天造地设”、“青霞第八洞天”、“碧汉长虹”等十外摩崖石刻。
第502章 黑白棋子
石梁下洞里刻有围棋和棋盘。棋盘之大，堪称天下第一。石洞南面的石崖上有一亭，始建于明万历年间，名为日迟亭。青霞洞顶端石梁上有一缝隙，长三十多米，南宽北窄。窄处寸许，宽处一人巾地面爬行可通过。从洞底仰望，可见山外青天如线，故称“一线天”。
石梁西坡有棵千年古松，有如两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名“战龙松”。山脚赭红色的围墙当中是柯山石桥寺，山门外圆形的池塘里盛开着莲花，名“玉井莲花”。咏余池上聊倚枕，风月潇潇吹白莲。
那是古人的翩然雅致。池旁长着两棵双人合抱的古樟，寺内井泉，传为明太祖朱元璋在此饮马。围墙左边的通仙门外，有明朝四川巡抚徐可求的墓，墓旁的石人、石马和石羊尚存。
顺阶上山，师徒二人来到山腰的一处天然石洞，名为王乔仙洞，传为王乔化石成仙处。向洞的深处走去，大约半小时后，洞中忽然暗下来，又走半小时，完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且洞似乎没有尽头。
两人正欲原路返回，忽然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来：
“青霞洞口问游仙，野渡舟横细草边。
四五尺深浮雪涨，两三人去伴无眠。
沙村睛泛水中月，春岸晓归天上船。
何待乘槎通碧溪，香泮花影锁风烟。”
此人声音虽有变形，但还是那么地熟悉，是谁呢？燕玄虎眼睛珠子转了几圈，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师父元玄子，还是强忍住闭了嘴。
又一个女声传了出来：“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洞中方七日，人间已千年。”
这个女的是谁？他们还在洞里呆了七天？
师父二人一言不应，加紧蹑声前行。
再有一个很怪味的男声说：“闲看数招烂樵柯，涧草山花一刹那。五百年来棋一局，仙家岁月也无多。钟离先生可知烂柯棋谱？”
燕玄虎盯着元玄子很想说话，元玄子信步缓行，泰然自若，仿佛什么也没听。
却听燕玄龙说：“昔日王质入衢州烂柯山采樵，遇神仙奕棋，乃记而传于世。白先，黑胜一路，各一百四十五着，黑杀白二十二子，白杀黑九子，黑有十八路，白有十七路。”
怪味声音继续发问：“围棋又名坐隐、手谈、忘忧、烂柯，这四个词语，是否正好暗合了你们中国的传统文化？”
他说你们中国？莫非他不是中国人？听那古怪的发音倒像是日本人？
燕玄龙说：“两人对奕，无人事纠纷，唯棋局凸现，是故坐隐；坐奕无语，全凭黑白相交，是谓手谈；人间苦乐奕者不晓，恍若隔世，所以忘忧；一局未竟，斗转星移，岁月如电，故言烂柯。围棋亦是仙家之物。围棋黑白二子象征日月阴阳，圆形棋子象征天象苍穹，棋盘四周可比地象四方，棋盘之上，沧海桑田。”
“我们日本人认为禅理棋理很接近，你们中国人怎么看？”
果然是日本人！燕玄虎憋着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燕玄龙说：“佛经翻译家鸠摩罗什是求道高手，如同日本唯美的大竹英雄，与人下棋，拾敌死子，空处如龙凤之形。境界达到高妙之处，万法归一。崇佛的梁武帝号称是中国的围棋皇帝，棋至逸品。黑白世界犬牙交错，变化莫测，生中有死，死中有生，正是玄门弟子堪破生死的借助。
明朝中峰和尚有谒：俗谛事黑子，真谛是白子，十八界内，夺用争先。平地起是非，终难逃生死。纵教看得眼睛穿，翻转棋盘都不是。”
此刻，元玄子和徒弟燕玄虎已走到他们面前，燕玄龙连忙拱手施礼，那日本人先是鞠躬，不待介绍便直问元玄子：“听说元道长是玄门领袖，深知中华文化，如何解释相互杀来杀去的围棋却体现了你们道家所说的天地大道呢？”
此问明显带着挑衅和挑战性，元玄子不慌不忙，淡然一笑说：“围棋只有黑白两子，符合道家一阴一阳之谓道的哲学。围棋诸子并无尊卑高下之分，体现了玄门众生平等的思想。围棋的最终目的是围地，要想围住，需有活棋才行。而活棋须有两眼。目与眼，即是虚和无，棋子则是实和有。在围棋中，无比有的更重要。体现了道家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有生于无的思想精髓。当然，围棋的核心思想理念是天人合一，内涵是天地人和。
《棋经》有言：持重而廉者多得，轻易而贪者多丧，不争而自保者多胜，务杀而不顾者多败。
清朝尤侗也有一句：试观一十九行，胜读二十四史。放在围棋里，气为天道，盘为地道，黑白较量为人道。落脚点在于天地人三才的和谐之道。这也就是我们中华文化的核心价值观。至于棋盘之上的撕杀，也正是应了那古话：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兵不可玩，玩则无威；兵不可废，废则召寇。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元玄子说完，已信步来到开阔敞亮的洞口，那个日本人怔了半晌，仿佛忽然醒来似的，跑过来对着元玄子九十度鞠躬，十二万分礼貌地说：“我是山口路一，特地从日本大阪来到中国学习传统文化，请多多关照！”
元玄子并没有表态，跟在后面的燕玄龙阴阴地说：“你是来寻找无药仙方的吧？”
山口路一抿抿发白的薄唇，脸色很不自然，他咬着牙没有说话。
燕玄虎问他：“你认为哪里有太一仙方？”
山口路一犹豫了一下，说：“日本，日本的有。”
这时，在他身边发出一个女人轻蔑的笑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即两眼发光，随即把身体也跟着转了过来。那女人正是吴莹莹。
山口路一对着吴莹莹一本正经，咬文嚼字地说：“徐福不是传说，他是真有其人。他的故乡在江苏省连云港郊外的徐埠村。徐福为秦始皇寻找不死仙方那也不是传说，是真有其事。徐福东渡的仙岛，就是日本国的本州、四园、九州三岛。从北到富士山的静冈，南到九州的熊野，鹿儿岛以及关西地区都留下了徐福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