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TXT下载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全文阅读

作者:帅帅辛普森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txt下载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侠以武犯禁,仙以术乱法!召集仙门各派掌门!

    大晋皇都外。

    数道身影漂浮在上空,低头俯瞰下方这座宏伟壮阔的城池。

    “自贫道十二岁随师父上山修道以来。”

    “将近四十年没到过世俗。”

    一个长相年轻,背负一柄墨色长剑的男子,口中发出一声感叹。

    他身边站着两男一女,装束打扮与他相差无几,皆是俊男美女,其中的女子听到这番话后,俏脸上露出一抹感慨之色。

    “山中不觉岁月长。”

    “奈何人间百年苍。”

    “数十载光阴转瞬即逝,昔日的亲朋好友都作了土,追名逐利又有何用?”

    女子说完。

    身边几人连连应和的说道。

    “秦师姐说的是。”

    “凡人愚昧,不解大道之意,为名利所困,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这次佛门那帮秃驴,搞什么辩法大会也就罢了,偏偏还邀请世俗那帮儒生参加,一群凡夫俗子,能有几分见识?”

    “一帮困在世俗规矩的条条框框中,自诩为聪明人的愚夫罢了。”

    秦师姐开口,语气平淡如水。

    没有讥讽的意思。

    她出自仙门十宗之一的玄天剑宗。

    修道至今已经八十余载,资质算是中上,刚突破到六品元灵境。

    但在她,或者说在大多数山上人眼中。

    仙道清贵长生。

    而凡人的快乐不过是建立在愚昧之上的一时欢愉,如镜花水月,如梦幻泡影。

    只有他们这群远离尘世,不贪图钱财小利,不拘于累累名声,不受世俗王朝律法的限制,也没有那么多天下大义,随心所欲的活在天地间的修士,才是真正智者。

    “辩法大会还有几日。”

    “秦师姐,咱们好不容易下山,不妨到世俗逛逛,感受下凡间烟火。”

    这时,有一人出声提议道。

    秦师姐思索片刻后。

    选择答应下来。

    她这趟下山只是为了观摩辩法。

    眼下在这干等也是等,不如到凡间游历一下,也不失为是种乐趣。

    随即,当几人缓缓落地后,秦师姐怕他们惹是生非,凝声道:“尔等记清楚了,宗门有规矩,不得以术法神通害民,不得擅用宗门之名行事,否则决不轻饶。”

    听到此话,几人笑着答应道。

    “放心吧,秦师姐。”

    “吾辈修士怎会跟世俗凡人计较?”

    闻言,秦师姐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

    他们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就像人会跟地上蝼蚁较劲吗?

    然而,正当几人准备进城时。

    其中一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抬手指道:“你们快看,那边好像是佛门秃驴。”

    一时间,众人纷纷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和尚被官兵包围,盘腿坐在地上,也不念经,也不交谈,宛如一尊尊泥塑。

    看到这一幕。

    几人的好奇心瞬间被挑起来。

    走到官兵面前问道。

    “敢问小兄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这群和尚坐在这干嘛?”

    秦师姐开口。

    手握长戈的官兵瞥了她一眼。

    小兄弟?

    俺的年纪做你爹都绰绰有余。

    不过腹诽归腹诽,今天已经有几十拨人过来询问此事。

    有鹤发童颜,精神焕发的老头,有年轻俊朗的侠士,还有面若磐石的中年道士,一个个全都打听这帮和尚为什么坐在这。

    而看眼前几人装束打扮不凡,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

    官兵也不敢得罪,解释道:“吾等奉陛下圣意,在此看守番僧,若有胆敢宣扬佛法、未经许可擅自离开此地者,格杀勿论!”

    冷肃的声音响起。

    秦师姐几人听完后却是一脸懵逼。

    仙门虽然瞧不起佛门,但对方好歹也算修士,神通法力不比仙门弱。

    可如今。

    居然被世俗皇帝的一道旨意困在这里。

    简直离天下之大谱。

    要知道,虽然修士碍于因果不会对凡人出手,但不代表就要忍受凡人侮辱。

    双方最多是井水不犯河水,真要逼急了,修士可不管啥因果不因果,实力摆在那,直接施展神通手段嘎嘎乱杀又如何?

    一念至此。

    秦师姐几人古怪的看了眼这群和尚。

    好家伙。

    这鸟气也能忍?

    假如换做世俗王朝敢这么对他们。

    不说怒起拔剑荡魔。

    就是随随便便施展点法术,也足以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

    “秦师姐。”

    “依师弟之见,这佛门也不过尔尔。”

    背负墨色长剑的青年出言奚笑道:“吾辈世外之人,求得便是逍遥解脱。”

    “可这群秃驴身怀法力神通,却甘愿受世俗规矩限制,什么大晋至尊,什么文武百官,一群凡夫俗子有什么好忌惮的。”

    此言一出。

    身边几人纷纷笑着点头附和。

    秦师姐眼神则有些凝重。

    她隐隐感到不对劲。

    番僧真的只是因为世俗王朝一道圣旨,才肯乖乖的坐在这?

    然而她又想不通到底哪不对劲,毕竟官兵也只是普通官兵,周围也没有儒生的浩然正气,番僧想离开随时都可以做到。

    正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师姐别看了。”

    “咱们先进城瞧瞧吧。”

    闻言,秦师姐的思路被打断,但也没再去想此事。

    毕竟她跟佛门又没啥交情,甚至因为辩法一事,双方还是敌对竞争关系,这个时候佛门遇事,不跟着踩两脚都算是讲道义。

    随即。

    她便抬步带着师弟们进城。

    大晋没有城门税一说。

    百姓进出只要接受官兵的盘问、检查,就可以自由进出。

    若是商队、小贩,或者携带大件物品,则要缴纳关税,当然,一旦到战乱时期,兵匪不分,无论何人进出都要缴纳银钱。

    “师姐,好久没尝凡间饭菜了。”

    “倒是叫人有些怀念。”

    一人刚说完。

    其余几人目光皆投向师姐。

    “你们可带了钱?”

    秦师姐问道。

    “师姐,我们在山上待了数十载,餐风饮露,身上哪里会带这些阿堵物?”

    “只是吃些饭菜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大不了随便给凡人点好处。”

    在几人你一声我一语中。

    秦师姐点头答应下来。

    也是,自己堂堂仙人,指甲缝随便抠点东西,也够凡人感恩戴德了。

    于是一行人直奔城中最好的酒楼。

    .......

    与此同时。

    皇宫内。

    老皇帝坐在御案前闭目养神。

    正在批阅奏折的太子,看了眼昏昏欲睡的老爹,开口言道。

    “父皇,要不您先回宫小憩一下吧。”

    声音响起。

    老皇帝摆了摆手。

    “不用。”

    佛门开启辩法,西域各国和草原王庭共同出兵,内部又有新旧对立。

    此刻正值多事之秋。

    他若不在。

    很多事情单凭太子拿不定主意。

    而见父皇这疲惫模样,太子轻轻叹了口气,世人都说当皇帝舒服,若是昏君当然如此,可要想做明君,心力何其交瘁。

    随即他便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但就在这时。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奴婢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

    “陛下,京都府尹、刑部尚书,还有锦衣卫指挥使有急事求见。”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老皇帝听到急事二字,立刻强打起精神。

    “快,宣他们进来。”

    老皇帝开口。

    “喏。”

    太监点头称是,然后退去。

    老皇帝则是命人打来一盆清水,搽拭一番精神许多后,坐在位子上等待。

    不多时,太监领着几道身影走进来。

    “臣等参见陛下!”

    京都府尹、刑部尚书滕元发,还有锦衣卫指挥使躬身行礼。

    “平身吧。”

    老皇帝轻轻抬手,问道:“几位爱卿突然求见,可是发生了何事?”

    几人对视一眼。

    按官职大小,滕元发开口禀报。

    “启禀陛下。”

    “今日城中诸多百姓来到刑部鸣鼓报案,说是有人用石子伪装成黄金,有人吃霸王餐,有人扰乱集市,还有人打伤数名百姓.....”

    说话间,滕元发拿出一大堆状纸。

    老皇帝奇怪的看着他。

    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叫急事?难不成吃个霸王餐还要让他解决?

    直接派官兵抓人不就行了!

    正想着。

    滕元发再次开口。

    “陛下,这些事都是仙门修士做的。”

    “他们仗着术法戏耍百姓。”

    “比如说一名卖梨商贩,只因不肯免费给一名修士品尝。”

    “那修士便施法从地上长出一颗梨树,然后将梨子分给路人,但若真是无中生有也就罢了,偏偏树上梨子全是商贩推车里的。”

    “商贩因此亏得血本无归。”

    “而用那修士的话来说,这是惩罚商贩没有行善之心。”

    “此外,还有酒楼宴请宾客,但用幻术将石头变成金银结账,亦或者追盗途中,伤及十余名百姓,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滕元发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

    作为刑部尚书。

    在他看来。

    仙门这群修士就和江湖侠客一样。

    侠以武犯禁。

    仙以术乱法。

    修士们完全凭着自己喜恶心意来行事,眼中丝毫没有大晋律法。

    就比如卖梨的商贩,人家全靠卖梨养家糊口,只是不给你免费吃而已,结果你了不起,你清高,把人家的梨子全分了。

    那商贩一家呢?

    对方可全指着这一车梨过日子呢。

    但那修士会去管吗?

    显然不会。

    他们只顾着自己开心,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哪里会管百姓怎么样?

    自诩为山上人的他们,只会以俯瞰的眼光看待世间,在他们眼里百姓愚昧无知,再过百年就会化土,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作为官员。

    滕元发不能对这些事情坐视不理。

    所以这才跑过来。

    请示皇帝该怎么处置这群修士。

    毕竟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万一激起修士不满,极有可能闹出大事了。

    而此刻,伴随滕元发的声音响起。

    府尹也跟着一起说道。

    “陛下,臣此行与滕尚书来由相同,皆是因仙门修士在皇都胡作非为。”

    老皇帝听到两人的话,心中一时也泛起了难,换做平常,自然可以对修士按律处置,但现在局面混乱反而不知该怎么办。

    正此时。

    一旁的太子提出建议。

    “父皇,儿臣以为不妨召集仙门各派掌门,让他们好好约束弟子。”

    此话一出。

    老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仙门一向独来独往,自觉高人一等。”

    “若是以朝廷的名义召集他们,恐怕大部分修士都不会理会。”

    仙门虽然在大晋疆土内,但除非碰上什么大事,比如蛟龙走水,或者哪里有妖魔作乱、邪祟出现,否则双方几乎不会交集、

    一来是山上瞧不起山下。

    二来修士实力强大。

    世俗王朝皇帝除非妄图长生,否则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干扰王朝秩序。

    正是这样,山上不想被约束,山下不想被打扰,两方一拍即合,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相互之间很是默契。

    但现在。

    仙门这边的人不守规矩。

    而因为诸多原因。

    老皇帝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约束他们,就连召集他们一起坐下谈谈都很难。

    正想着,太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妨把此事交给苏长歌。”

    “他...丈母娘是仙门十宗之一的掌门,而且他又是当世之圣。”

    “古往今来,王朝都是以儒生来镇压仙门修士,他以忘情宗、儒道圣贤,还有朝廷官员三重名义去召集各派掌门。”

    “想来仙门各派多少会给点面子。”

    太子开口。

    既然单凭朝廷请不动那些修士。

    那就叠!把头衔全叠到苏长歌一个人身上,这样总该能请的动了吧!

    若是仙门修士还是我行我素的话。

    等到平定一切麻烦。

    自己上位第一个拿仙门这群人开刀!

    此时,老皇帝听到这话,沉吟一会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他本来是想让苏长歌好好休息几日,养精蓄锐准备辩法一事。

    但没办法。

    此事由他来出面解决最为妥当。

    于是老皇帝开始下旨。

    “楚国公苏长歌,德才兼备,能力出众,即日起恢复司业之职。”

    “此外,为防止仙门修士在城中生出事端,授命楚国公全权处理此事,大晋学宫所有人听其调令,遇事可先斩后奏。”

    老皇帝开口。

    借此机会让苏长歌恢复司业之职。

    并且有名分随意调动儒生。

    “诺。”

    太子拱手答应,准备等下就去拟旨。

    而后,老皇帝将目光转向锦衣卫指挥使,想知道他有何消息禀报。

    “陛下,魏公公突然暴毙...”

    锦衣卫指挥使语气有些忐忑。

    如今天牢归他管。

    而魏令孜作为上任厂公,又牵扯皇孙落水和诬陷苏长歌一事。

    甭管是暴毙还是被人暗中下杀手。

    他都难辞其咎。

    “暴毙?”

    老皇帝脸色陡然沉下来。

    虽然魏令孜至今都没有说出任何有关皇孙落水的事,咬定自己是清白无辜。

    但如今突然暴毙,这其中定有蹊跷。

    想到这。

    老皇帝垂目看向锦衣卫指挥使。

    “朕限你三十日内查出魏令孜暴毙原因,否则这指挥使之位你也可以不用当了。”

    冰冷的声音落下。

    锦衣卫指挥使立即开口答应。

    “臣领旨!”

    随后,他便急匆匆告退。

    滕元发和京都府尹禀告完事情也没久留,一起退了出去。

    太子奉命去拟旨宣诏。

    顺带将魏令孜暴毙的事告诉苏长歌。

第一百六十七章:请不听话的修士吃顿浩然正气!忘情宗,我的圣人妹婿!

    苏府当中。

    让佛门那帮人乖乖闭上嘴巴后。

    一夜没睡的苏长歌哪都没去,回到家沐浴一番后便躺床上补觉。

    虽然他还年轻,还能熬。

    但没必要。

    事情是忙不完的。

    与其整天像拉开的弓弦一样紧绷,该放松还得放松,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就在他休憩时,清玄、慕子清和墨寒瑛三人也没闲着,慕子清向自觉已经棋道大成,世间再无敌手的清玄发起了挑战。

    两人在棋盘上交锋数十回合。

    刚开始清玄还能赢。

    但在慕子清熟悉规则和套路后,轻而易举的赢下七八个回合。

    这差点没把清玄给急的哭出来。

    不过再后面,每回棋局下到三十几手胶着难分时,慕子清都会不小心失误,清玄则抓住机会赢下棋局,捍卫棋圣荣誉。

    第六十二局。

    当慕子清殚精竭虑的落下一子后。

    清玄两眼放光,提起一子重重的落在棋盘上,整张脸因为兴奋而泛红。

    “赢了赢了,快给钱。”

    她满脸笑容的喊道。

    与轻而易举的赢下墨寒瑛不同。

    这种来之不易的胜利,让她有种极大的成就感,仿佛棋艺得到升华一般。

    “哎,清玄姐姐太聪慧了。”

    慕子清垂头叹气,不舍得从荷包内取出几文铜钱递给清玄。

    听到夸奖,清玄小小的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唇角扬起,谦虚道:“妹妹也很厉害,我不过是侥幸才能赢下,等妹妹再磨练段时间,肯定能追赶上我。”

    此话一出。

    慕子清摇了摇头。

    “姐姐这是哪的话,世上哪有什么侥幸,全凭天赋和努力。”

    霎时,清玄俏脸上喜意更甚。

    而见她如此。

    慕子清的美眸中闪过狡黠。

    既然踏出了欺师逆徒的第一步,那必然要贯彻到底,处理好姐妹关系。

    清玄娇憨单纯,心思跟小孩一样,很容易就能处好关系,墨姑娘虽然吝啬抠门了些,但心地善良淳朴,两姐妹都值得深交。

    如此一来,那就只剩下....

    正想着。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三女目光投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清楚来人,慕子清眸中顿时露出几分心虚之色,不敢直视。

    “幼薇妹妹,你回来了!”

    清玄喊完。

    迫不及待的就要上前拉鱼幼薇坐下,给她讲述自己的棋圣之路。

    “这段时间辛苦姐姐照顾长歌了。”

    看到清玄,鱼幼薇笑着道谢一句。

    由于论道大会迫在眉睫,苏长歌当时又已经脱险,所以她才走的匆忙。

    而这次回到皇都。

    因为心有牵挂。

    她向师父和同门师姐妹告辞后,便直接往苏府赶来。

    随即,打完招呼,鱼幼薇扫视房间,目光看向床上酣睡的苏长歌,眼神柔和,没去打扰,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慕子清身上。

    就在刚才进门的一刹那。

    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想偷家。

    “鱼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慕子清见她盯着自己,心怀揣揣,但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你可知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夫子每天都在想你,甚至在中秋夜宴上,还当众为你赋词,言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声音响起,鱼幼薇不由微微一怔。

    而后美眸望向苏长歌。

    当众为我赋词?

    好家伙,这株铁树终于开花了!

    一刹那,鱼幼薇欢喜不已,眸中春水如泓,俏脸嫣然若朝霞映雪。

    但很快她就察觉有些不对劲。

    这妮子说这话,是在撮合自己和长歌?

    鱼幼薇上下打量慕子清。

    若她记得不差,对方心里应该也喜欢长歌,怎么这趟回来就变了样?

    “子清妹妹。”

    “你可是有何话想对我说?”

    随即,鱼幼薇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

    “这...”

    慕子清脸上有些羞赧。

    她本来还想等处好关系之后再提。

    但对方已经直接问了。

    再藏着掖着倒像是在耍心机,反而容易引起误会,于是慕子清主动袒露心迹。

    “姐姐,你对三妻四妾怎么看?”

    此话一出。

    鱼幼薇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原来是想做妹妹啊。

    随即,她缓缓开口道:“只要长歌喜欢,我对三妻四妾没有意见。”

    苏家的情况她知道,子嗣凋敝,就指望长歌一人,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善妒之妇,只要妹妹们不闹事,长歌心里有她就够了。

    而慕子清。

    既是长歌学生,又能主动袒露心迹。

    可见她的心眼不坏。

    不会耍什么损人利己的心机手段来争宠,这样也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

    与此同时,慕子清听到她的回答,就像得到正宫的批准一样,悬着心终于落下,看向面前温柔大度的鱼幼薇,她真的,我哭死。

    而就在边上。

    清玄对两人的交谈大为不解。

    这世间的男人。

    不一个个都是三妻四妾吗?

    与其谈论男人,还不如听本棋圣讲讲棋道心得,姐妹们一起共参棋道。

    如此想着,清玄主动开口。

    “妹妹,我跟你说....”

    声音响起,几女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隔阂和矛盾,也不是攀比之人。

    于是彼此间很快熟络的聊了起来。

    因为清玄施展法术的缘故,她们也不用担心吵醒苏长歌。

    同样的,与男人到最后一定会聊到女人和国家大事一样,女人到最后一定会聊到衣服、首饰、妆饰、容貌,以及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

    苏长歌从美梦中悠悠醒过来。

    睁开眼一看。

    多日不见的鱼幼薇回来了,而且还和慕子清等人聊得不亦乐乎。

    见状,苏长歌虽然有些纳闷,她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但这样也不错,正合自己心意,总比整天吵吵闹闹要好。

    随即他开口同鱼幼薇打招呼。

    “你回来了。”

    说完,便起身穿衣。

    鱼幼薇听到声音,立即转头望去,然后走上前帮忙整理衣冠。

    这一举动倒是让苏长歌有些意外,但转念便释然,虽然还没过门,可心意都已确定,结为夫妻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也就在此时。

    鱼幼薇突然开口问道。

    “长歌,听子清说。”

    “你这些日子,每晚都会想我?”

    她眼含期盼的看着苏长歌。

    有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总比心上人亲口说出少了几分意思。

    “那是当然。”

    闻言,苏长歌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虽然不太了解女人心思,但他也不傻,这个时候否认等于自找麻烦。

    不过子清这欺师逆徒还挺够意思的。

    心想着。

    苏长歌开口询问鱼幼薇近况。

    “这次论道大会举办的怎么样?”

    “临时取消了。”

    鱼幼薇说道:“论道刚进行到一半,佛门的人就突然来了。”

    “以半成气运作为赌注,邀请仙门各派参加辩法,师父本来想拒绝,但各派觉得有利可图,所以还是答应了辩法一事。”

    “同时这件事也已经传遍整个修行界。”

    “仙门十宗、其他大小门派,还有各地散修,几乎都在关注此事。”

    “而为了能亲眼目睹三家高人辩法,这些天估计会有无数修士来到大晋皇都,毕竟这对他们而言,也算是桩不小的机缘。”

    声音响起。

    苏长歌认同的点了点头。

    儒佛道三家。

    不论彼此理念、修行方法是什么,但殊途同归,其中有诸多相通之处。

    而辩法虽然不是讲道,可若是能从中领悟只言片语,对于低品的修士来说,确实是桩机缘,而且再不济也算增长见识了。

    想到这。

    苏长歌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这些修士心性如何?”

    若是像那日前来帮自己降服蛟龙的修士还好,若是像楚厉阳那样....

    听到此话,鱼幼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开口道:“修行界有规定,不许以术法无故加害凡人,否则将受所有宗门修士追杀。”

    “不过很多修士在山上待得太久。”

    “不晓人情世故,又身怀法术神通,总觉得自己高世间凡人一头。”

    “他们虽然不如楚厉阳那么极端,但做事只认宗门法度,瞧不起世俗王朝的律法,来到皇都后,可能会生出麻烦事端。”

    说罢,鱼幼薇轻叹一声。

    如今整个修行界,几乎都是如此,

    往好听了说是赤子之心。

    但其实就是我行我素,做事不顾及旁人感受,只要自己心里痛快就行。

    而苏长歌听完这番话,仿佛看到数百个熊孩子跑到皇都,虽然修行界有规矩不许加害凡人,但熊孩子的破坏力可不仅仅是杀人,更别说这帮人还身怀利器。

    心念至此。

    苏长歌立即就想进宫请旨。

    不管怎么说。

    先把名分和规矩立住,然后再想着怎么让这帮修士不要惹是生非。

    然而,就在他刚动此念时。

    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爷,太子殿下携圣上旨意前来,还请您快出来接旨。”

    苏长歌一听。

    正好,不用进宫面圣了。

    随即答应一声。

    整理好衣冠后便抬步朝大堂走去,鱼幼薇几人依次跟上步伐。

    很快,苏长歌来到大堂,看着一袭明黄色衣裳的太子,躬身作揖道:“臣苏长歌,见过太子殿下,恭迎陛下圣旨。”

    太子转身望去。

    因为国事繁忙,他也没有多赘言,推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楚国公苏长歌,德才兼备,能力出众,即日起恢复司业之职。”

    “此外,为防止仙门修士在城中生出事端,授命楚国公全权处理此事,大晋学宫所有人听其调令,遇事可先斩后奏。”

    声音响起。

    苏长歌心中没有半点惊讶。

    老皇帝这么急找自己。

    无非就三件事,一是孔家,二是佛门,三就是仙门修士了。

    至于其他的事,朝廷自己就能解决。

    “臣接旨。”

    苏长歌上前接过圣旨。

    太子此时说道:“长歌,本来父皇和本宫是不想打扰你的。”

    “但仙门修士已经扰乱了百姓生活,刑部和府衙一共接到几十起报案,几乎都与修士有关,这件事非你出手不可。”

    “本宫的建议是由你以朝廷和当世之圣的名义,再通过忘情宗牵线搭桥。”

    “召集仙门修士共同商议此事。”

    闻言,苏长歌点了点头。

    太子所言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

    佛门番僧就在边上。

    让仙门自行约束门下弟子,也省的大晋去做恶人,弄得双方脸上都不好看。

    随即,苏长歌便转头看向身边的鱼幼薇,开口道:“幼薇,事关大晋和修行界,能麻烦你请咱师父牵线搭桥召集各派吗?”

    “各派掌门越快赶到越好,地点就在大晋学宫。”

    听到‘咱师父’三个字。

    鱼幼薇俏脸一红,但也没去否认,而是颔首答应下来。

    “我这就传讯。”

    说罢。

    她便从袖中取出一只灵蝶。

    太子看到这一幕,心中的大石头缓缓落下,也有了打趣的心情。

    “世人常言娶妻要娶贤,好女旺三代,长歌你可真是捡到宝了,娶这么贤惠的女子回家,日后家业子嗣定会兴旺。”

    声音响起。

    苏长歌也不是什么扭捏作态之人。

    面带笑容的说道。

    “那是,每每想到,我有时做梦都会笑醒。”

    既然都已经相互喜欢,也就没必要掩饰,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就好。

    男女之情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鱼幼薇娇嗔了他一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油嘴滑舌,只是心中却泛起一阵甜意。

    而太子看到两人如此。

    笑了笑。

    但也明白作为外人打趣一句即可,于是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魏令孜突然在天牢暴毙。”

    太子开口。

    苏长歌眼神陡然一凝。

    东厂厂督魏令孜,他一直记得很清楚,那应该算自己遇到的第一次危机。

    如果对方当时再心狠手辣一点,不顾皇帝和太子事后追责,直接命人在天牢对自己下杀手,估计也就没什么当世之圣了。

    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

    现在魏令孜死了。

    苏长歌虽然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但他此刻有清玄保护,世上能伤到他的少之又少,更别说他还藏了一手。

    于是苏长歌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留了个心眼,注意身边的怪异举动,而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处理修士和辩法上面。

    也就在这时。

    鱼幼薇手中的灵蝶飞了出去。

    太子见状也不多叨扰。

    老皇帝年迈,朝廷政务大半都落在他肩上,每天都要忙着处理各种事。

    而苏长歌也没闲着,搭乘马车往大晋学宫驶去,准备好好接待这群仙门修士,比如说,请不听话的修士吃顿浩然正气。

    .......

    皇都,一处雅致的院落内。

    谢灵韵正闭目养神。

    为几日之后的道佛辩法做准备。

    仙门十宗的意见并不统一,谁都不想被人代表,然后莫名其妙的输掉气运。

    于是索性各辩各的,轮流上去同佛门辩法,并且到时不管谁赢了,都要将佛门气运拿出来平分,否则就受其他九宗围攻。

    正此时。

    一道声音在院落响起。

    “师父。”

    “小师妹的灵蝶。”

    一名身穿蓝色道袍的女弟子,抬手指向天上挥动翅膀的灵蝶。

    忘情宗其他弟子纷纷转目望去。

    眼中有些奇怪。

    小师妹不是去找心上人了吗?

    怎么这就传信回来,难道是碰上什么麻烦,还是有事禀报宗门?

    众人思索间,谢灵韵也睁开了眼,轻轻抬手一招,灵蝶朝她飞来,落在手中后,神念运转,阅览鱼幼薇传给自己的信息。

    忘情宗的弟子则纷纷围了上来。

    “师父。”

    “可是小师妹遇上什么麻烦?”

    有人开口问道。

    闻言,谢灵韵摇了摇头。

    而后从蒲团上站起。

    扫了眼边上满脸好奇的弟子,凝声道:“仙门修士在皇都各处惹出事端。”

    “大晋至尊顾及仙凡两道和睦,给我仙门面子,让当世之圣请我忘情宗出面,邀各派到大晋学宫做客,共同协商处理此事。”

    话音落下。

    忘情门弟子的关注点,却不在请各派到大晋学宫做客协商上。

    “师父,圣人真是我们妹婿?”

    谢灵韵点了点头。

    忘情宗的弟子瞬间炸开了锅。

    “没想到竟是真的,难怪能让小师妹整日魂不守舍,牵肠挂肚。”

    “这可是圣人,小师妹当真独具慧眼。”

    “师父,不是说圣人承载天命,口含天宪,一言便可更改天地秩序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我们出面来牵线搭桥?”

    此言一出。

    众人纷纷疑惑的看向师父。

    “当世之圣,不是已经成圣。”

    “不过也快了,只要再过个十几年,世间就将出现一尊新圣。”

    谢灵韵出言解释。

    众人点头,十几年而已,确实很快。

    到时有个圣人妹婿在。

    作威作福倒是不敢,上面还有师父压着,但报名号时总归要霸气一点。

    瞧见没,堂堂圣人,我妹婿诶!

    谢灵韵则没在这事上多聊,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这是上古魔门还未灭时炼制的古宝,方便仙道十宗的掌门相互联络。

    如今魔门虽然没了。

    但玉符还在。

    随后,谢灵韵立即传讯给九大宗门。

    让他们务必越早到大晋学宫越好。

    省的惹出更大的乱子,对大晋和仙门之间本就脆弱的关系造成伤害。

    而与此同时

    各宗掌门在接到讯息后。

    或是出于忘情宗,或是出于朝廷,但更多还是因为圣人的名头。

    他们都决定前往学宫一趟。

    毕竟天地间已经数百年没有圣人。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仙道各派掌门也很好奇,这圣人长啥样,性格如何。

    不会像当初那位一样狠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受害者有罪?儒生集体破防!要狗叫,自己回家叫!

    大晋学宫。

    一块宽敞平滑的露天石台上。

    苏长歌盘腿而坐。

    面前摆放着十个蒲团,正好围成一圈,方便等下各派掌门入座。

    石台下面,站满了前来凑热闹的学子和儒生,他们倒不是从来没见过修士,而是没见过掌门级别的四品大修士。

    要知道。

    仙道十宗的掌门在修行界地位。

    虽然比不上皇帝。

    但也是一方霸主。

    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仙道修士,一辈子也难以见到他们一面。

    如今,苏圣邀他们前来商议管束修士之事,出于好奇,学子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当然,主要还是帮苏圣壮声势。

    不多时。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一道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

    苏长歌站起身行礼。

    “师父。”

    闻言,谢灵韵含着笑意点头。

    因为是在众人面前。

    她没有开口说话,回了个道揖后,便寻个了近处的蒲团坐下。

    准备等下在议事的时候帮衬一二,毕竟‘师父’这两字不能白喊,既然做了女婿,那她这做丈母娘的,该帮尽量多帮帮。

    石台下的众人看到这一幕。

    神情不免有些错愕。

    不理解这声师父是什么意思,于是纷纷打听起来,嘈杂的议论声响起。

    而就在此时。

    又一道身影从空中落下。

    众人抬头看去,见是位须发皆白,容光焕发的老者。

    “纯阳门,楚擎天。”

    苏长歌耳边传来谢灵韵的声音,随即他拱手喊道:“楚掌门。”

    虽然他跟纯阳门有一点过节,但那只是私仇,眼下邀仙门十宗过来议事,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这就跟朝廷之争一样。

    双方即便再怎么不对付。

    在陛下面前,亦或者在公共场合,也不会一上来就斗个你死我活。

    然而,楚擎天显然不这么想。

    徒弟和徒孙被废。

    如果不是忘情宗的娘们上门讲理,他哪有那么容易放过苏长歌?

    随即,楚擎天冷冷的扫了眼苏长歌,半点没有理睬的意思,寻了个最远处的蒲团坐下,盘算着等下该怎么给对方添堵。

    见状,苏长歌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一点礼数而已。

    只要等下双方能在管束修士的事情达成一致,这点小恩怨无关痛痒。

    当然,要是楚擎天故意添堵。

    苏长歌也不会惯着他。

    不多时,一道沧桑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一老道御剑而来,双手背负,衣袂飘飘,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

    “张道长。”

    看到来人,苏长歌拱手笑称。

    “苏状元,多日不见。”

    张道然落地,抬手将飞剑收入袖中,施施然行了个道揖。

    而此刻,看到这拉风无比的出场姿势,石台下的众人满脸崇敬之意,眼前这位张道长,一看就是位实力强大至极的剑仙。

    也就在这时。

    一道清脆如摇铃的声音突然响起。

    “钓鱼佬,你也来了。”

    站在苏长歌身后的清玄,一脸笑意的朝老道士挥手打招呼。

    闻言,张道然微微蹙眉。

    钓鱼佬?

    谁那么大胆,竟敢如此称呼贫道!

    张道然不悦的看过去,望着一脸娇憨的清玄,有些疑惑,出言道:“这位姑娘,贫道天师府张道然,你是否认错人了?”

    “没有啊。”

    “你当时还在江上垂钓过我。”

    清玄认真的说道。

    此言一出。

    张道然面色顿时尴尬起来。

    他知道此女是谁了。

    青蛟,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江河正神,世间唯一一条真龙。

    随后,张道然想到师父曾经出手揍过对方,自己也垂钓过,脸色一变,恭敬的作揖道:“道当初不懂事,还请前辈见谅。”

    声音响起。

    清玄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虽然活了很多年。

    但真正接触过的就那么几个人,刚还想叙叙旧,谁知对方这么胆小。

    而见她不说话,脸上也跟着笑意退去,张道然额头顿时留下冷汗,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僵在原地。

    直到苏长歌出声打破沉默。

    “道长,入座吧。”

    张道然闻言如蒙大赦,一个瞬息便已坐在蒲团上,垂着头不说话。

    众人看到这一幕,既对清玄的身份感到好奇,又觉得这位张道长....出场确实很拉风,但后续实在太拉胯了些。

    这人真是剑仙吗?

    不会是钓鱼佬假扮的吧?

    思索间。

    又有一道身影落下,是个负剑的中年男子,满脸冷漠之色。

    “玄天剑宗,曲云天。”

    苏长歌耳边再次传来谢灵韵的声音,随即他拱手喊道:“曲掌门。”

    曲云天闻言,回了个道揖后坐下。

    没过多久,其余六宗的掌门也都陆续过来,双方简单的打了个照面后便落座,待到人齐之后,目光整齐的望向苏长歌。

    “苏圣,有什么话还请直言。”

    “诸位掌门都是明事理、识大体之人。”

    谢灵韵起了个头。

    苏长歌顺着话茬开口说道:“辩法大会将启,各派修士云集皇都。”

    “而就在今日,官府接到数十名百姓前来报案,有卖梨的商贩,有酒楼的掌柜,还有街上被修士误伤或者造成损失的百姓。”

    “此次邀请诸位前来,就是为了解决这桩事,以免双方闹出矛盾。”

    “影响大晋与修行界的关系。”

    苏长歌从袖中拿出一叠状纸。

    这些是刑部和府衙誊抄好后,特地差人送过来的。

    随后,他将状纸给分发下去,让各派掌门先知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再商议怎么赔偿百姓,以及各自约束门下弟子的行为。

    很快,几十份状纸依序传阅下去。

    各派掌门看着上面内容。

    表情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人不耐烦,仅仅扫了一眼,便传给下一位。

    “小辈,怎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楚擎天拿着状纸,开口道:“不过是吃些梨子、饭菜,追盗途中伤了几个凡人,掀翻几个摊子,就为这点小事找吾等过来?”

    声音响起。

    其他掌门目光皆望向苏长歌。

    眼中意味差不多相同。

    本以为如此兴师动众是有什么大事要商议,谁曾想只是为了几个凡人。

    要知道,他们在修行界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莫说是凡人,就算是普通修士,在他们眼中也跟蝼蚁尘埃没什么区别。

    眼前这新圣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注意到他们的神色。

    苏长歌面色一凝,肃声道:“楚掌门,你口中的小事,对我而言却是大事。”

    “百姓终日碌碌只为一口吃的奔波。”

    “而今,各派修士来到皇都,仅凭自己的喜恶行事,半点不顾百姓存亡。”

    “梨贩靠贩梨养家糊口,却被修士戏耍,钱货两失,对修士而言,可能无关痛痒,但梨贩一家却要因此忍饥挨饿数日。”

    “酒楼靠生意赚取钱财。”

    “修士以幻术蒙骗,还宴请全楼宾客,这对他们岂非无妄之灾?”

    “人常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若是楚掌门遭遇这些事,可会像轻飘飘的一句鸡毛蒜皮了事?”

    “而且,若是放任修士如此,对皇都百姓而言无疑不公平,这也是我此次邀诸位掌门前来的缘由,商议如何约束仙门修士。”

    苏长歌开口。

    他对修士高高在上的态度很不喜。

    但也不得不承认。

    掌握神通术法的修士,在身份、地位、实力上都要远高出百姓。

    可哪有怎样?

    这天下百姓皆是大晋子民。

    受朝廷管辖庇护。

    修士虽然不归大晋管,但佛门也不归大晋管,佛门就可以伤害大晋百姓了?

    归根结底,修士们再瞧不起百姓也好,那是他们自己的意愿,可百姓却是我大晋的百姓,修士凭什么损害他们的利益?

    此刻,随着苏长歌的话讲完。

    有几位掌门低头沉思。

    他们虽然没将世俗凡人放在眼里,但也认可苏长歌所讲的道理。

    但就在这时。

    楚擎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辈,依照你话的意思,就是我仙门修士得遵守大晋律法行事?”

    闻言,苏点了点头。

    “只要关系大晋子民及大晋的利益。”

    “那就应该受律法论处。”

    此话一出。

    石台下的儒生们纷纷点头。

    而楚擎天却是嗤笑一声。

    “修士行事,自有宗门法度约束。”

    “区区一个世俗王朝,竟也想以律法限制我辈修士?”

    “更何况,各派修士在皇都可有杀过一人?这些状纸上的凡人,肯定是自私自利的奸猾之辈,否则修士也不会出手教训。”

    “而你们这帮儒生。”

    “只知道顾及那些受教训的恶人,全然忘了获益的善人。”

    “譬如状纸上见义勇为,反被一纸诉状告上官府的修士,他纵然是伤了十几个人,把街道捣乱,但也帮你大晋抓住了盗贼。”

    “如此,你们不仅不感谢,还要依法论处,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道分阴阳两面。”

    “尔等儒生浅薄无知只观一面,就跑来让我仙门各派约束门下弟子。”

    “依贫道来看,我仙门弟子毫无过错,错的乃是你们大晋的这群凡人,一个个皆是不识大义,自私自利,奸猾无比的刁民。”

    说到这。

    楚擎天似乎是想到什么,笑道:“尔等儒生不是立言教化众生吗?”

    “这些刁民,正好需要尔等好好教化。”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

    一刹那,苏长歌的面色阴沉下去。

    讲的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大晋百姓被仙门修士戏耍,遭受无妄之灾,合着受害者反倒成了刁民?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这其中有一些商贩不法,修士是执法者吗?不能移交官府处置吗?修士有什么资格教训这些百姓?

    此外,见义勇为苏长歌不反对。

    但被误伤的百姓呢?

    你讲大义。

    百姓却为此白白蒙受损失,反过来还要被指责成自私自利,不识大义。

    我真的会谢。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长歌现在总算是知道楚厉阳还有他师父,为什么会那么下头。

    感情是纯阳门祖传下头。

    与此同时。

    石台下的儒生也被整破防了。

    他们见过不讲道理的,但还从未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歪曲事实。

    合着你仙门修士一个个伟光正,百姓们就是小人,活该被修士教训,既然如此,要不要受害者跪下来磕个头谢谢你们?

    简直他么离了大谱!

    除此之外,这老货还好意思辱骂他们儒生浅薄无知。

    让他们去教化受害者。

    啊呸!

    不要脸!一点脸都不要!

    这搁谁能忍?

    刹那间,儒生们气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盯着楚擎天。

    要不是苏圣没说话。

    以及实力不允许。

    他们现在就想冲上去,践行儒家大道,好好教化下这老匹夫。

    然而,与之不同的是,各派掌门神情淡定,并不觉得楚擎天这话有什么不对,自家弟子怎么会有问题?有问题的肯定是百姓。

    在他们的想法中。

    凡尘浑浊。

    到处充斥着利欲,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人?都是些污浊的俗人罢了。

    自家弟子出手教训这些人有何不妥?

    而且又没伤人性命。

    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特地拿出来,让修士遵守世俗王朝律法。

    这位新圣,真以为他是天命化身?

    此时。

    谢灵韵看着这些掌门。

    心中一叹。

    自从昔日礼圣定完规矩后,仙门已经上千年没有跟世俗有过密切接触。

    而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修士们依仗寿元、法力、神通,自以为高高在上,俯瞰凡间,对于俗世的凡人也有了极深偏见。

    这座偏见就像人心中的一座大山。

    除非从山上下来,亲自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否则便永远无法搬动。

    然而有了术法神通。

    又有几个愿意下山像凡人那样生活?

    心念间。

    谢灵韵正想开口替苏长歌说话。

    但就在这时。

    苏长歌已经从蒲团上站起,目光冷冽的看着楚擎天,寒声道。

    “要狗叫,自己回家叫。”

    “这里是大晋,不是你的纯阳门。”

    “还有其他各位掌门。”

    “本圣这次找你们过来,不是求你们,而是给仙道一个面子,不愿伤了和气。”

    “如若尔等都想这条老狗一样想。”

    “就莫怪本圣依法处置!”

    声音落下。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各派掌门的脸上如寒霜敷面。

    谢灵韵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女婿,我女婿这么勇吗?

请假条!!!

    作者家里遇到些事,从早上八点,一直搞到晚上十点才从外面赶回来。

    不过还请各位读者老爷放心。

    欠的章节明天一定补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胆敢以术法神通乱我大晋者!皆以国运镇压!

    随着声音落下。

    一刹那。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苏长歌身上,眼神各不相同。

    台下儒生一脸崇拜之色。

    在他们眼里,苏圣此番虽然爆了粗口,有些不雅,但却让人心情舒畅。

    讲道理,这纯阳门的楚掌门,看起来虽然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可观其言行,跟条狺狺狂吠的老狗有何区别?

    于情于理。

    仙门修士此番前来是客。

    大晋是主。

    然而,修士在大晋惹了麻烦,大晋好声好气的跟你们商议该怎么解决。

    结果这群修士非但不领情,反倒怪罪起主人家的不是,天底下可有这种道理?大晋欠修士的不成?还是修仙修傻了。

    真当自己高高在上,主宰一切?

    也正是因此。

    在看到苏圣掀桌子后,忍无可忍的儒生们没有半点犹豫。

    霎时间。

    磅礴的浩然正气充斥此方天地。

    与之相对应的。

    仙道各派的掌门在听到苏长歌的话后,面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苏长歌的勇气,竟然敢对他们如此不敬,就凭一条真龙,还有台下那帮最高也不过五品的儒生?

    诚然。

    这的确是足以依仗的资本。

    但是,还远远不够。

    他们虽然在修为上不如真龙,但他们乃是仙道十宗的掌门,几乎代表整个修行界。

    一旦苏长歌敢对他们动手,等同于大晋和修行界彻底敌对,而以修士的数量,以及强大实力,大晋江山必然分崩离析。

    其次,仙道十宗由来已久。

    有着数千年底蕴。

    几乎每宗都有三品修为的大能坐镇。

    只不过境界越高。

    在此方天地活动所受的限制就越大,所以都躲在洞天当中修炼。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出来,真要逼急了,随便哪一位老祖出来,也不是苏长歌这个顶着圣人头衔的大儒所能抗衡。

    也正是这样。

    他们对苏长歌的话极为不屑。

    觉得像是小孩在威胁大人,我仙门需要你大晋、儒道给面子?

    咋地,你一个凡人。

    还能对我修行界造成影响?

    如此想着。

    各派掌门瞬间从蒲团上站起,一股恐怖威压顷刻间席卷全场。

    只不过,仙道内部也不是铁板一片,更不是同气连枝,忘情宗、天师府,还有百花楼的三位掌门,并没有站出来同他们一起。

    张道然打着圆场说道。

    “诸位,贫道觉得有事情不妨坐下慢慢谈,没必要搞的剑拔弩张。”

    百花楼的掌门是位风韵女子,也是温声细语的劝道。

    “诸位掌门,正如之前谢剑仙所言,吾等皆是明事理的人物,苏小友也是气不过楚掌门侮辱儒道,这才说的气话。”

    谢灵韵没有说话。

    只是身上弥漫滔天剑意,直指不远处的楚掌门,做好动手的准备。

    看到这一幕。

    站起来的七位掌门脸色无比难看。

    觉得谢灵韵三人是仙奸。

    对方一个凡人,如此不将仙道放在眼里,他们居然还站凡人那边。

    简直离谱。

    当然,最关键的是。

    如此一来,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大优局面,瞬间变成了大劣。

    自己这边七个四品修士,对方一条三品的真龙,三个半的四品修士,还有一大帮儒生辅助,真动起手己方必然吃亏。

    甚至可能连逃出去都是奢望。

    各派掌门正想着。

    就在此刻。

    苏长歌的声音再度响起。

    “正如修士超然世外,遨游于天地,大晋不会去干涉仙门一样。”

    “此地是大晋皇都,亦是尔等修士口中的俗世、凡间、红尘,但归根结底,此地乃是我大晋统御疆土,与尔仙门无关。”

    说到这。

    苏长歌目光冷冽的看向楚擎天。

    “各派修士既入皇都。”

    “又要与我大晋子民接触、交流,那便要遵守我大晋律法行事。”

    “至于你这老狗,污蔑我大晋百姓如何奸诈,如何不识大义,其意无非是百姓活该被修士教训,那么本圣倒要问问在座诸位。”

    “尔等之中。”

    “有谁欲代我大晋朝廷统御天下百姓?有谁欲代我儒道教化百姓?”

    “此刻,尽管可以站出来!”

    刹那间,冷肃的声音响彻寰宇。

    此刻,先前站起来的几位掌门,目光看向一袭儒袍,傲骨挺拔的苏长歌,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气势上瞬间颓弱三分。

    代大晋统御百姓?

    代儒道教化百姓?

    这么累,这么苦的活,谁爱干谁干,反正他们是不愿意去做。

    当个无拘无束,任意遨游在天地间的修士多好,不为他人乱情,不为琐事劳心,只需要一心一意,感悟天地大道即可。

    然而,若是按照这么个理的话。

    那状纸上的修士。

    的的确确是不符合道理。

    即便初心是好的,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更别说还弄得一团糟。

    也正是这样。

    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承认修士不对。

    那他们刚才站起来的行为就很煞笔。

    承认修士是对的。

    等同于硬刚世俗王朝和儒道。

    一来不符合仙门利益,二来他们对百姓的统治权和教化劝也不感兴趣。

    更别说,修炼仙道的前提就是少沾染因果,否则一旦无法窥破心障,深陷其中,要么走火入魔,要么道心蒙尘,难进半步。

    所以他们万万不敢接着话茬。

    然而,就在这时。

    为了给苏长歌添堵,纯阳门的楚擎天缓缓出声。

    “别管这凡间是不是大晋统御,是不是儒道教化,我辈修士的善心之举,难道有错吗?你们凭什么以律法处置修士!”

    声音响起。

    刚才还气势颓弱的几位掌门。

    瞬间又支棱起来。

    对呀。

    凡间归你王朝和儒道管。

    但我仙门修士所作所为皆是善心之举,这有什么错?根本没错!

    此时,楚擎天注意到各派掌门的变化,眸中闪过得意之色,他打定主意,在内忧外患之际,苏长歌绝对不敢跟仙道翻脸。

    当然,他本身也不认为修士有错。

    正如他之前所讲的那样。

    我仙门当中,各个都是超然世外,修炼大道的纯人,怎么可能做恶事?

    出了事,要善于从他人身上找毛病。

    这波一定是凡人的问题。

    然而,正当楚擎天如此想着时。

    一声叹息声响起。

    “各位,看样子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本圣没有询问你们的想法。”

    苏长歌说着。

    体内的浩然正气瞬间充盈整片天地。

    下一刻,一声龙吟自上空响起。

    众人只觉耳鼓炸裂。

    不由抬头向天穹看去,只见晴朗的天空顷刻间染成金黄色,一条覆压整个皇都的金龙在空中盘旋,威严如狱的目光垂视众人。

    霎时间。

    众人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嘶!!”

    “这...这是气运金龙!”

    看着天空上的金龙,坐在蒲团上的张道然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喊道。

    也就在他声音落下的一刹那。

    天地封禁!

    一切术法神通皆无法施展。

    刚才还气势磅礴的仙道掌门,瞬间像只焉了的鸡,与他们轻视的凡人并无二致。

    与此同时,这些掌门接触到气运金龙的视线,感受到那巍峨如岳般的恐怖威压,背脊不由发凉,心头猛烈颤栗起来。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出现在心头。

    这一刻。

    他们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蜉蝣,一粒尘埃,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天地大势。

    “不可能!”

    “此子不过大儒罢了,怎么可能召唤气运金龙出来!不可能!”

    楚擎天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苏长歌,不仅是他,各派掌门皆是如此,望着面前神情淡漠的苏长歌,心中极其震撼。

    气运金龙。

    乃是王朝鼎盛的象征。

    但自古以来。

    只在礼圣和董圣时期出现过。

    前者是统一各国,为凡间立律条规矩,后者是罢黜百家,镇压一个时代。

    但他们皆是踏入三品半圣之后,才能唤出气运金龙,可这苏长歌,仅仅只是被冠以圣名的大儒,竟然就能做到圣人之事。

    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若苏长歌只是普通大儒的话,的确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调动国运。

    但这里是皇都,大晋龙气汇聚之处,而苏长歌身负国运龙珠,又承载天命,再加上老皇帝的圣旨,多重加持下,他无限接近半圣。

    任何神通术法皆对他没用。

    换而言之。

    即便没有清玄,只要在皇都,苏长歌面对修士、佛门一样是无敌的存在。

    “今日,本圣将规矩立在这。”

    苏长歌开口。

    宏伟的声音响彻寰宇,传遍四面八方,整个皇都所有人都能听到。

    一刹那。

    无数人心头一震。

    皇都外。

    辩机抬头仰望气运金龙,眼神复杂,既感到庆幸,面色又格外难看。

    庆幸之前没跟苏长歌硬碰硬,否则现在被镇压的就是佛门,面色之所以难看,乃是佛门兴起辩法,为的就是压制真佛。

    趁其还未崛起,将其打落下去。

    然而,看现在这样子。

    苏长歌已成气候。

    只要其身处大晋皇都,就算主人亲自前来,恐怕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赢下此次辩法后,必须想办法将此子抹杀,否则后患无穷。”一念至此,辩机眼中闪烁凶光,思索着该怎么对付苏长歌。

    也就在此时。

    苏长歌的声音再度响起。

    “凡损害我大晋及我大晋百姓利益者,不论何人,皆依律法处置!”

    “胆敢以术法神通乱我大晋者!”

    “皆以国运镇压!”

    此言一出。

    气运金龙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咆哮。

    仙道各派掌门身形瑟瑟。

    在此之前,自诩为山上人的他们,还对苏长歌等儒生心存轻视之意。

    直到这一刻他们这才记起来,千年前喊出制天命而用之的礼圣,在辅佐君王统一各国时,是如何对待世间不听话的修士。

    昔圣往矣,今圣犹在。

    就在他们思索间。

    整个大晋但凡被授予官职、蕴养浩然正气的官员,皆受大晋国运加持。

    只需一念。

    便可调动国运镇压术法神通。

    “苏圣千古!”

    此刻,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刹那之间。

    无数道声音在大晋各处响起,文武百官遥拜大晋学宫。

    他们之前虽然也携带国运,但那只是被动,防妖邪鬼祟加害,可如今被动变成主动,只要危害大晋,皆可以国运镇压!

    从今以后。

    修士再也不是恣意妄为的山上人。

    一样要遵守大晋律法!

    而此时,做完这些的苏长歌,扫视身前仙道各派掌门,眼神极其平淡。

    “诸位掌门,规矩本圣已经言明。”

    “是否遵守是尔等的自由。”

    苏长歌语气冷肃,“但若是违背,我大晋必将依法论处,决不轻饶。”

    话音落下,各派掌门脸色难看至极。

    但却不敢出声反驳。

    天地封禁,不能动用神通术法的他们,跟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两样。

    现在站出来去怼气运金龙加持的苏长歌,甚至不需要真龙出手,对方随便调集数百官兵,找几个武夫,就能平推了他们。

    正所谓。

    修士不立于危墙之下。

    他拳头大。

    先听他的。

    苏长歌此时见他们闭口不言。

    心中不由感叹。

    这些仙门修士还是安逸太久,一个个都是巨婴,挨少了社会的毒打。

    其实主要还是忘情宗和天师府的缘故,让他觉得纯阳门只是例外,仙道各派应该都会讲道理,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

    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剑拔弩张。

    谁知道。

    换来的却是轻视。

    不过这也再次印证了一个真理。

    对付不讲道理的煞笔,或者说自以为有道理,其实尽是歪理的巨婴。

    用拳头震慑,远要比用言辞交流的效果要好,看,现在仙道各派掌门不就乖乖站在原地,连吱一声都不甘,效果简直拔群。

    一念至此。

    这件事却还没有结束。

    苏长歌目光落在楚擎天的身上,不打这老货一顿,他念头不通达。

    随即,他抬步朝对方走去。

    清玄紧跟其后。

    不远处,楚擎天看到这一幕,

    心中顿时感到不妙。

    “贫道乃是纯阳门掌教,你若胆敢对贫道动手,便是与我纯阳门为敌!”

    楚擎天扯着嗓子高声怒喊,但神色中的慌张却出卖了他,在旁人看来,楚擎天这番话,更像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苏长歌自是不会理会。

    一步、两步...

    几个瞬息便来到楚擎天身前,目光冷峻,令其不敢直视。

    “我儒道以教化立足。”

    “今日本圣便教你知道,我儒道是如何教化你这般是非不分之徒。”

第一百七十章:文庙来由,儒道祖庭!儒道曾被人篡改?朱圣的怀疑!

    当教化二字响起。

    台下儒生立即露出一副期待之色。

    苏圣睚眦必....

    苏圣不因对方大放厥词生怨,反而以行动教化对方改过,真乃古之君子。

    就是不知道这教化的力道有多重。

    但对于这种老匹夫。

    一定要加大力度,使其好好感受儒道教化之沉重,这样他才会改过自新。

    而此时,楚擎天听到苏长歌的话,脸色瞬间大变,作为堂堂四品修士,纯阳门掌教,他在修行界好歹也算是一方霸主。

    此子怎么敢扬言教化自己。

    他难道就不怕报复吗?

    正想着。

    他的耳边突然传来呼啸风声,紧接着,一只巴掌出现在他视野当中。

    有一说一,速度不算快。

    若是全盛状态。

    楚擎天自忖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躲开这一掌,而且被打中也伤不到他分毫。

    然而,在浩然正气和国运的双重压制下,他虽然能清晰的看到巴掌轨迹,但身体却好似中了定身术,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刻。

    啪!

    势大力沉的一掌甩在楚擎天的脸上,响亮的声音传遍全场。

    众人甚至能听到骨裂的声音。

    “让你自私自利,让你不识大义,让你奸猾无比...老匹夫,你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对我大晋百姓说三道四,品头论足。”

    说话间。

    苏长歌又是一记鞭腿踢出。

    力道不大。

    也就武道六品全力出手。

    楚擎天虽是四品修士,肉身常年受灵气滋润,但修士毕竟不是武夫,很少去专门淬炼肉身,大部分都是蕴养元神感悟大道。

    挨上这一记鞭腿。

    楚擎天的五脏六腑剧烈震荡,喉咙一甜,一口老血喷出。

    “善心之举,本圣让你善心之举。”

    “好心办坏事就不是坏事吗?”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不顾他人生死、利益的小人罢了!”

    苏长歌教化完,重重的一脚踹在楚擎天腹部,猛地将他踹飞出去,而后只听砰的一声响起,楚擎天整个人嵌在石壁内。

    看到这一幕。

    剩下的六位掌门心头猛地一悸。

    自从魔门被灭之后。

    修行界中虽然偶尔会有斗法,但除了散修以外,大多都是点到为止,几乎不存在什么生死搏杀,更不会去肉身硬搏。

    也正是这样。

    看着术法神通禁绝后,被苏长歌一介凡人蹂躏的楚擎天。

    他们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恐惧。

    原来山上之人没了法力,与他们所轻视,所瞧不起的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心念间。

    施行完教化的苏长歌缓缓转过身。

    平淡的眸子扫视众人。

    这一刻,此前还自视甚高的各派掌门,本能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毕竟谁也不想像楚擎天那样,被人当众殴打,受伤不说,总能养好,关键是直接社死,日后行走在修行界必然会遭人耻笑。

    正此时。

    谢灵韵的声音响起。

    “长歌,冤有头债有主。”

    “各派掌门也是被楚擎天蛊惑,才会跟着一起站出来。”

    谢灵韵开口。

    此言一出。

    几位掌门纷纷点头答应。

    当务之急是不被揍,保住名声,至于楚擎天,我们跟他很熟吗?

    “师父言之有理,但是...”苏长歌眉头微蹙,话锋一转,言道:“该怎么证明诸位掌门,与这老匹夫不是一伙呢?”

    声音响起。

    各派掌门心中顿时一沉。

    这顿打。

    恐怕是躲不了了。

    “简单,楚擎天嚣张跋扈,自视甚高。”

    谢灵韵脸上冰霜化开,“各派掌门早已与他不对付,只是挂念同道之谊,才没有对他出手,现如今认清他的品性,自然无需再忍。”

    话音落下。

    各派掌门脸色顿时一变。

    这娘们实在太狠了。

    居然逼迫他们对楚道友出手,以此来自证清白。

    然而一旦这么做了,不管事后如何解释,这东西就像一根刺,双方之间必然心存芥蒂,毕竟谁也保不准楚擎天是否记仇。

    正想着,苏长歌缓缓开口。

    “师父所言极是。”

    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向各派掌门,言道:“请各派掌门自证,不然...”

    听到此话。

    七位掌门面面相觑。

    下一刻。

    不等苏长歌说完,玄天剑宗的掌门曲云天便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是剑仙。

    远比其他人更在乎脸面。

    “贫道早已看楚老狗不爽久矣!”

    言罢,他便在众人的视线下,抬步走到楚擎天身边,用细微的声音说道:“楚道友,贫道不会太用力,你忍一下。”

    听到声音,楚擎天心头稍宽。

    但还没多久。

    曲云天便抬去砂锅大的拳头锤在他肩骨处,霎时,一股剧痛传来。

    砰的一声。

    墙上瞬间多出数道裂痕。

    看到这一幕。

    各派掌门眼中闪过些许不忍。

    然而,有了第一个带头,外加关乎自身颜面,也只能委屈楚掌门了。

    随即众人依次轮过去,每个人到了楚擎天的身前后,都要先说一句对不起,然后都是铆足了劲下手,生怕力气不够被质疑。

    很快。

    当临到最后一位掌门时。

    楚擎天看着对方。

    跟前面几个狗日的不同。

    这个与他相熟已久,经常坐在一起论道,必然不会用多大的力道。

    然而,就在此时。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的张道然喊道。

    “谈掌门,贫道记得你不是跟楚掌门私交甚好吗?怎么舍得下手?”

    声音响起。

    叫做谈掌门的修士神情一慌。

    瞥了眼苏长歌,见他正在盯着自己,立即大声喊道:“楚老狗,贫道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绝对不会轻饶!”

    刹那间。

    在楚擎天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力道无匹的一拳打出。

    嘭的一声巨响。

    只见坚固的墙壁轰然倒塌,楚擎天也跟着一起埋在废墟当中。

    见状,苏长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样做不能绑在一条船上,但至少搞坏了仙门各派同楚擎天的关系,而且他们之后也很难拿这件事来讨要说法。

    但与之不同的是。

    此刻,谢灵韵眼中却有些失望。

    面前这些掌门,此番虽然是为求自保,但本质上来讲就是自私自利。

    为了保全自己。

    出卖起同道比谁都快。

    此举不能说有错,可若这便是仙道,她反倒觉得还不如儒道。

    心念间。

    苏长歌已经解除了浩然正气。

    各派掌门感受到肩上那重若泰山的枷锁消失,脸色顿时一喜。

    随后,目光若有若无的瞥了眼苏长歌,却是已经怕了,不敢主动招惹,身形化作一束束流光,向着四面八方分头离去。

    废墟当中。

    受伤颇为严重的楚擎天。

    怕再挨打,立即运转法力使用挪移符,随着一道金光闪过,消失在原地。

    对此,苏长歌并没有去阻拦他离开。

    杀他没有任何意义。

    反而会招来整个修行界的恶性报复。

    他虽然不怕,可现在大晋还未走出内忧外患的困境,没必要结成死仇。

    如今这个程度刚刚好,仙道即便有所不满,但忌惮因果,也不会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所行之事尚且在规矩当中。

    “多谢师父。”

    苏长歌朝着谢灵韵由衷说道。

    不论是江南一行,还是刚才站在他这边,忘情宗对他都可以说是极好。

    “一家人,不必如此说。”

    谢灵韵摆了摆手,而后笑道:“倒是你,短短几日未见,就有如此能耐,即便是我,在这皇都之中也不是你对手。”

    “师父过奖了。”

    面对长辈,苏长歌自然不会端太高。

    见状,谢灵韵淡淡一笑。

    毕竟女婿本事强,对徒弟而言自然是好事,至少不用担心受外人欺负。

    随后,因为要准备辩法一事,谢灵韵并没有久留,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此地,苏长歌则是让围观的儒生们散去。

    同时,安排他们轮值各条街道。

    一旦发现修士以术法乱民。

    直接镇压带回官府,然后按照大晋的律法处置,该赔钱赔钱。

    而他自己则独自走向学宫深处。

    有些问题想请教朱圣。

    .......

    学宫深处。

    随着四季更替,秋意到来。

    原本枝繁叶茂的竹林,染上几分枯黄,竹叶漱漱落下,洒落一地。

    一间草庐内。

    一老一少坐在外边的石桌上。

    “北溪,客人要来了。”

    “你去煮壶茶。”

    此时,朱圣开口吩咐道。

    “嗯。”

    陈北溪点了点头。

    转身照吩咐去做,没有去问是谁,因为来了自然会见到。

    不多时,他提着一尊火炉出来,上面放着个平平无奇的铁壶,用的也是极为普通的茶叶,手执蒲扇慢慢烹煮。

    很快,当茶刚好煮沸时。

    一道人影出现。

    “晚辈见过朱圣。”

    苏长歌从竹林中走进草庐,扫去身上落叶,拱手朝朱圣行礼。

    “不必客气,老夫不过是生的早罢了,所行之事对世间百姓的裨益而言,远不如你。”看着苏长歌,朱圣感叹一句。

    同样是圣人。

    对方尚未成圣,所做的事,所立的学问,便已经远远超过他。

    这声朱圣喊得让他有些羞愧。

    “朱圣过谦了。”

    苏长歌开口,寻了处座位坐下。

    旁边的陈北溪提起茶壶,为他倒上一杯,说道:“苏圣,请用茶。”

    “多谢老人家。”

    苏长歌接过茶杯道了句谢。

    而后便开始问起正事,“朱圣,你可知文庙的来由,里面有什么东西?”

    “文庙?突然问起这个干吗?”

    朱圣很是奇怪的瞥了眼他。

    “没什么,就是好奇。”

    苏长歌敷衍一句。

    闻言,朱圣知道这小子在搪塞自己,但也没去深究计较。

    “按照孔家祖籍记载,昔日文圣开辟儒道之时,泽披万世,有大功于天地,故而天道赐下一座文宫,作为儒道之祖庭。”

    “这座文宫就是如今文庙。”

    朱圣缓缓开口。

    听到声音,苏长歌想到识海中的天地文宫,心中不由一震。

    难道天地文宫是儒道之祖庭?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很大,毕竟不管是里面的文圣雕像,还是其他种种神异之处,皆与儒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说两者没什么关系。

    反倒让人诧异。

    然而,问题来了。

    自己识海中的是儒道祖庭,那孔家的文庙到底是个啥?

    苏长歌注意力集中在朱圣身上。

    等待他的后文

    “不过孔家的典籍听听就可以,很多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加上去的。”

    只见朱圣撇了撇嘴,继续道:“儒道祖庭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不然在亚圣、礼圣,及历代圣贤的记载中为何都没出现?”

    “嗯嗯,肯定是孔家杜撰。”

    苏长歌点头附和。

    朱圣见状,知道他与孔家有怨,所以只觉得理所当然,并未起疑。

    转而继续道。

    “文庙的雏形乃是孔家宗庙。”

    “而第一任衍圣公,乃是千年前王朝统一后,礼圣所立。”

    “按照世人说法,文庙应该也是在那时搭建,不过这些日子老夫翻遍典籍,却没有找到一条礼圣时期与文庙相关的记录。”

    朱圣开口,语气陡然严肃。

    苏长歌听到这话,心中不由觉得奇怪,朱圣翻阅典籍寻找文庙干什么?

    总不可能是未卜先知。

    知道自己会过来询问文庙的事。

    然后提前补习吧?

    正想着。

    朱圣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老夫知道,你现在肯定奇怪,老夫突然翻阅典籍找这东西干嘛。”

    这一刻,朱圣的表情很是凝重,“当你问起文庙来由时,老夫想法跟你一样,但你既然不愿说原因,老夫也就不多问了。”

    “不过接下来老夫要说的,可能会让你心中的疑惑更多。”

    “当然,这也许是老夫的无端猜想。”

    “你权且试听之。”

    话音落下。

    见朱圣这一脸凝重的表情。

    苏长歌知道,他所要讲的这件事肯定非比寻常,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老夫怀疑,儒道在不知何时被人篡改过,以至于上千年来,我们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前进。”朱圣语气沉重的说道:“而做这件事的,很有可能是...董圣。”

    此话一出。

    苏长歌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老朱。

    你这瓜会不会太大了?保不保熟?

    心念运转间。

    苏长歌突然察觉到些许端倪,脱口问道:“朱圣,你不是跟董圣有过交流吗?”

    听到这话,朱圣只觉嘴里发苦,幽怨的说道。

    “我就是感觉自己被他骗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朱·工具人·大怨种·圣!辩法开启,仙门迎战!

    听到声音。

    苏长歌看着面前神情幽怨的朱圣,眼中不由露出几分诧异。

    不久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

    朱圣言语中对董圣不能说是推崇备至,但也是颇为尊敬。

    这才过了多久,朱圣就怀疑董圣暗中篡改儒道,还骗了他,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朱圣多疑,还是董圣真的出轨了?

    “朱圣,董圣他骗了你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长歌开口,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还记得罢黜百家吗?”

    朱圣叹了口气,言道:“在董圣口中,他是为了思想统一。”

    “但老夫怀疑,在那个时候,董圣可能将儒家也一并罢黜,烧毁了大量儒家典籍,以至于上千年儒家都在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

    “当然,因为圣人世家的缘故。”

    “有些东西,比如文圣、亚圣和礼圣的典籍,即便他是圣人也抹灭不了,”

    “但抹灭不了的可以篡改。”

    “圣人之道,微言大义,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太多太多了。”

    “只要文圣后人愿意配合董圣,然后双方再花上几百年的时间,就能将圣人之言的含义篡改,儒道也因此偏离的原本方向。”

    声音响起,苏长歌点了点头。

    照朱圣的说法。

    若文庙建于罢黜百家的那个混乱时期,那董圣的确有篡改儒道的能力。

    一来以文庙作为儒道祖庭当成筹码。

    与孔家一同篡改儒道。

    至于亚圣和礼圣世家,他们当时虽然享有一定话语权,但跟如日中天的董圣相比,差了实在太多太多,最多也就自保。

    二来罢黜百家的过程中,董圣销毁了大量荼毒人心的‘异端邪说’。

    但墨家、阴阳家、名家、农家等等。

    各派难道全都是异端邪说?

    实在不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行吗?非要一起全部烧毁掉?

    同时,也正是由于这些典籍被烧毁,导致诸多有关上古时期的记载,随着那些逝去的圣贤,一起埋葬在时光长河当中。

    当然这或许就是董圣想要的。

    只不过有篡改的能力,不代表就要去篡改,董圣做这些的动机是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天下苍生吧?

    若真如此。

    董圣为什么不跟朱圣直言?

    反正人已经死了,典籍也已经烧了,过了上千年,就算告知朱圣也应该没事。

    一念至此。

    苏长歌出言询问道。

    “可是,董圣为什么要这样做?”

    “成圣。”

    朱圣此刻语气无比凝肃。

    “???”

    苏长歌满脸问号的看着朱圣,董圣篡改儒道只为成圣?这也太离谱拉吧。

    “董圣不是已经成圣了吗?”

    “你不也叫苏圣。”

    见状,朱圣笑着反问一句。

    听到这话。

    苏长歌顿时明白过来,圣人与圣人之间亦有差距,比如上三圣和下两圣。

    再比如,文圣的弟子颜回也叫颜圣、复圣,可这只是敬称,并不代表真的成圣,还有自己这个苏圣,不也只是大儒而已。

    想到这里。

    苏长歌看向眼前的朱圣。

    照如此说来。

    如果董圣没有成圣,那朱圣也应该没有成圣,儒道一直只有三位圣人。

    “咳咳...”

    “如你所想的那样,老夫也并未成圣。”

    察觉到苏长歌的目光,朱圣老脸一红,而后继续道:“我也是以你之道,再结合我自身之道,相互印证才发觉不妥。”

    “文圣、亚圣、礼圣靠何证道?”

    “仁,义,礼法。”

    闻言,苏长歌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董圣和我呢?”

    朱圣再问。

    “集儒道之大成者。”

    苏长歌说完,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是说这样无法成圣?”

    “能成,但只能成二品亚圣。”

    “老夫死时便止步于此,而董圣给我的解释是二品已经是后世儒道极限。”

    朱圣缓缓开口道:“前三位圣人开辟、补全儒道,后人只要按部就班,就能抵达亚圣之境,但一品却是怎么也无法企及。”

    “不过老夫怀疑他在这事上骗了我。”

    “聖人者,耳以表闻,通达天地正理;口表以言,宣扬道理,教化大众;”

    “王表以行,统率万物,施德以民。”

    “只要做到这三样,就可以踏入二品境界,但想成圣必须达到‘至极’。”

    “就如文圣的仁,孟圣的义,礼圣的礼法,只要一处达到至极完美,同时得到天地民心认可,那就可以突破桎梏成圣。”

    声音响起。

    苏长歌理解了朱圣所表达的意思。

    董圣止步于二品亚圣。

    他篡改儒道,就是为了迈出最后一步,成为真正的圣人。

    那么董圣的‘至极’是什么呢?

    三纲五常?

    正想着。

    朱圣的声音响起。

    “你可知我为何创立理学?”

    “请试言。”

    苏长歌开口。

    “老夫昔日遇到过董圣。”

    “他对我教诲颇多。”

    “而这理学,于其说是我所立,倒不如说是我在董圣的指引下才摸索出来。”

    “存天理,灭人欲。”

    “理学之理,乃是天理,可这天理的标准是什么,又是谁定下的?”

    朱圣自问自答道:“我曾以为是文圣,是亚圣,是礼圣,是儒道历代圣贤,但现在想想,这个天理,可能是董圣一人之理。”

    话音落下。

    苏长歌蹙眉沉思。

    发觉还真是朱圣说的那样子。

    理学之天理。

    其实跟宗教的教条没什么区别。

    将三纲五常,伦理道德,以及典籍上的圣人之言视为永恒的客观法则。

    而这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圣人之言又是谁定义的?书上说有文圣,有亚圣,有礼圣,但最开始提出这个概念的却是董圣。

    假设在这个基础上。

    董圣篡改过三位圣人的圣意。

    那么这些文字的含义。

    其实就是董圣自己的意思,他这波完全是妄拟己心代天心。

    想到这。

    苏长歌抬目望向朱大怨种。

    惨,太惨了。

    若一切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那朱圣完全就是被董圣当做补全大道的大怨种工具人。

    而此时。

    注意到苏长歌那略带同情的目光。

    朱圣的表情更幽怨了。

    我堂堂朱大圣人,需要你小子同情?而且这还只是猜测,说不定董圣没问题呢!

    随后,正如被骗了身子的女人喜欢替渣男解释一样,朱圣说道:“刚才这些只是老夫的怀疑罢了,不一定是真的。”

    “毕竟董圣已经死了。”

    “不可能再踏出那最后一步,所以他也没有理由去做这些。”

    声音响起。

    苏长歌眼中露出古怪之色。

    “朱圣,难道我辈儒生注定不能修炼仙道,不能长生久视吗?”

    对于儒生不能修仙,自己却可以,苏长歌心中一直抱有疑问,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特殊的,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如今听到关于董圣的假设。

    让他不由多想。

    若是董圣跟自己一样可以修仙,只是躲在暗处,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还用问,当然不能。”

    朱圣一脸奇怪的审视着苏长歌。

    “若是儒生可以修仙,文圣、亚圣、礼圣,还有历代儒道圣贤,他们为什么不修?若他们一直都在,这世间早就大同了。”

    听到声音,苏长歌连连点头。

    “朱圣说的是。”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得到天地文宫便可修仙。

    董圣曾经得到过,也是因此,他罢黜百家,销毁了诸多有关典籍,只为抹灭天地文宫存在的痕迹,接着便躲在暗处筹谋证道。

    至于文圣、亚圣、礼圣。

    苏长歌更倾向于他们其实能够修仙,但最后选择了合道。

    而朱圣为什么不能。

    大怨种不配修仙。

    当然,这也只是苏长歌的猜测而已。

    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但不论如何,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文庙里面可能有大不祥。

    所以就算要去,也要等到儒道、仙道和佛道至少二品,然后再把功德、气运、宝物全部刷满,满级全属性神装才有安全感。

    如此想着。

    苏长歌站起身拱手告辞。

    “谢过朱圣解惑。”

    “嗯。”

    朱圣点点头,说道:“老夫刚才的话,你也别有太大压力。”

    “文圣曰:我则异于是,是无可无不可;在事上也是如此,可信可不信,对待事情不要偏信,也不要偏不信,切记走极端。”

    “晚辈知道了。”

    闻言,苏长歌颔首应了一声。

    作为儒生。

    他知道朱圣此言是教他中庸。

    中庸,不是平庸。

    两者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能达到中庸的人,至少也是天地大儒。

    儒道,脱胎于易经当中,秉承着道分阴阳两面,一动一静的辩证态度,而所谓的中庸,就是在待人接物上保持中正平和。

    凡事因时制宜、因物制宜、因事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

    简而言之,随机应变。

    在接触到任何信息、做任何事情时不要盲目偏信,也不要去过多怀疑。

    而是留在心中。

    遇到事情时当个参照物。

    言归正传。

    苏长歌在应了一声后便离开草庐。

    回去全力准备辩法的事。

    .......

    往后的几日。

    随着三家辩法大会愈来愈近,仙道修士源源不断的来到皇都。

    而也许是被搞怕了,仙道十宗的弟子一来到皇都,就立即被各派掌门禁足,说是怕沾染红尘污浊之气,蒙蔽道心。

    苏长歌对此并没有太在意。

    不管怎么样。

    只要仙道修士不在皇都搞事情,嘴长在他们身上,爱咋说咋说。

    至于那些敢在皇都内闹事的散修。

    也不用苏长歌去操心。

    得到国运加持后,官府和儒生有了质的变化,轻而易举就能镇压五品以下修士。

    百姓报案,官府直接立案调查,若闹事的修士主动投案自首,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一般来讲,只要得到当事人谅解,赔偿损失并缴纳罚款就可以离开。

    而对于那些抗拒从严的修士。

    国运镇压,打一顿,然后扔到皇都外的石泉县去做工赚钱来赔偿。

    如此也算是废物回收再利用。

    而与仙门的闹腾不同。

    佛门格外的安静。

    这几日一直盘腿坐在皇都外,不诵经,不说话,一动不动跟木头似的。

    不仅如此,根据探子带回来的情报,西域各国已经全部撤兵,草原王庭对此大为恼火,但也无力改变,只能跟着一起撤兵。

    这倒是让大晋松了口气。

    只不过在卫国公和信国公的建议下,朝廷依旧决定向边关调集兵力粮草。

    但由于身上压力骤减,办事效率要比之前慢了不少。

    就如此。

    时间很快来到辩法大会当日。

    皇都城外人山人海。

    数以万计的百姓站在佛门搭建的高台下,高台金碧辉煌,浑然天成。

    因为隔了十余米,百姓们仰起头能轻而易举地看到盘腿坐在上面辩机,以及驾驭各种法宝,或者干脆虚空而立的修士。

    人群中。

    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三家辩法,真乃千古未有之盛事。”

    “就是不知谁会是最后赢家。”

    “那还用想,当然是我仙道修士,佛门,夷狄尔,怎么可能敌得过道法。”

    “呵呵,我觉得苏圣的赢面倒要大些,毕竟苏圣曾经赢过佛门一次,至于你们仙门...当初我儒道理学一派也跟你们一样自信。”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的修士怔了一下,很快便勃然大怒起来。

    “你敢嘲讽我仙道!”

    下一刻。

    无数道浩然正气从四面八方压来。

    霎时间,刚才还一脸怒色的修士,瞬间化身表情控制大师,满脸平和的说道。

    “刚才是贫道莽撞了。”

    “还请见谅。”

    “知道就好,年轻人别太气盛。”

    “是是是,敢问您今年贵庚。”

    “四十二。”

    “太巧了,贫道二十七岁余三万六千日,若不嫌弃,贫道喊你一声大哥吧。”

    “......”

    一道道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

    辩法台上,诵经声缓缓响起。

    淡淡的金色佛光从上空逐渐扩散而出,如涟漪一般,看起来极为非凡。

    就在短短数秒后,佛光弥漫,宛如一轮大日,映照整个大晋皇都,而台上的辩机,身披袈裟,神色平静,双手合十,脸上再无妖冶之相,显得庄严宏伟。

    辩机身后。

    上百名僧人耸立在虚空之中。

    口中诵念佛经的同时。

    每一名僧人的脸上都露出悲悯之色,仿佛普渡众生的和尚。

    正此时。

    一道豪迈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不生我张道然,剑道万古如长夜。”

    众人举头望去。

    只见一名老道乘风御剑,背负双手,满脸冷傲的落在台上。

    “天师府张道然,前来辩法。”

第一百七十二章:万法唯心造,诸相由心生!眨眼剑仙,时间道主恐怖如斯!

    随着声音响起。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张道然身上,眼中满是好奇崇拜之色。

    “天不生我张道然,剑道万古如长夜。”

    “好霸气的出场诗!”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剑仙?”

    “不对呀,天师府不是专修符箓和雷法的吗?怎么会出个剑仙呢?”

    “说不定是另有机缘,再说了,若不是剑仙,岂能有这般风度?敢当众喊出如此霸气的口号?依我看,这位道长不仅是剑仙,还是天下第一剑仙!”

    “放屁!我玄天掌门才是第一剑仙!”

    “啊对对对。”

    “那你家掌门咋不出来反驳?”

    一道道争吵声响起。

    原因无他。

    张道然的出场哔格太高,但实力又没展露过,以至于诸多仙门修士不服。

    但在场的散修还有围观的百姓都在替他说话,理由很简单,如若不是天下第一剑仙,敢喊出天不生我张道然,剑道万古如长夜?

    其他剑仙不会站出来怼他?

    就跟有人当众说自己武道天下第一。

    天下武夫都默不作声。

    这不就是默认吗?

    天穹上,玄天剑宗的掌门听到下方声音,面色有些不自然。

    但却并没有站出来反驳。

    而此时,辩法台上。

    张道然听到下面的争论声,冷傲的脸上露出微末不可寻的笑意。

    他虽然不是剑仙,但他有个剑仙梦。

    理由也很简单。

    帅,潇洒。

    于是在仙门商议辩法先后次序时。

    张道然主动请缨第一个上,条件就是让他吟首诗,任何人不许反驳。

    对此,其他几位掌门自然喜闻乐见,毕竟这次佛门辩法乃是有备而来,第一个上的肯定吃亏,八成要做后面之人的垫脚石。

    当然,最后面上场的也吃亏。

    搞不好前面的就赢了。

    到时瓜分佛门气运,虽然说是平分,但赢得那位多分一点也没人说什么。

    再者,如此盛大之事,几乎整个修行界的修士都来围观,赢下的那个人必然万众瞩目,享誉盛名,这对宗门来说乃是大好事。

    也正是因此。

    见张道然的条件不过是吟首诗而已。

    仙门的几位掌门自然不会拒绝,随了他的心意,让他上台吟诗。

    “这波老夫血赚。”

    张道然收起法宝,心中偷笑。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刚入四品,修为感悟都比其他掌门差了一大截。

    这场辩法不管第几个出场,他都不觉得自己有把握取胜,既如此,反正迟早要输,还不如第一个上,还能搏个剑仙的美名。

    也算是圆了执念。

    从今以后。

    他就算不是剑仙,但修行界和凡间都将流传他天下第一剑仙的美誉。

    四舍五入,他也算剑仙了。

    正此时。

    辩机的声音响起。

    “南无阿弥陀佛。”

    “小僧辩机,见过张道长。”

    看着眼前潇洒自若的张道然,辩机双手合十,眼中闪过几分凝重。

    在来此之前他虽然做了功课,但还是没想到,东土神州藏龙卧虎,随便一位就是隐世剑仙,看样子接下来是场硬仗。

    心念间。

    张道然的声音传来。

    “道法无量,可证长生逍遥,试问尔佛门有几法?”

    张道然没有赘言,直接提问。

    既然此番佛门东渡要与道门辩法比试高下,那他便直指佛门。

    听到声音,辩机直接怔住。

    见状,在场修士脸上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道法无量,条条皆可证道成仙,长生逍遥,这不比你们佛门强太多?

    “不愧是剑仙,言辞锋芒。”

    “你们看那和尚词穷了。”

    “张剑仙真乃我道门高人,三言两语便让这和尚无话可说。”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在修士们看来。

    辩机怔在原地就是不知如何作答,被张道然的这一问给难住。

    “这辩机和尚就这么点本事?”玄天剑宗的掌门满脸疑惑,眸中还带有些许悔意,早知道佛门这么拉,自己就第一个上了。

    不只是他,其余几位掌门也是如此。

    后悔让张道然捡了便宜。

    但就在这时。

    辩机的脸上突然露出笑意。

    “张道长,你言道法无量,可证道成仙,那为何无成仙者?”

    他开口问道。

    此言一出。

    张道然当即给予回答。

    “道法无量,但吾等修道之人仍在求道路上,无有成仙者,自然正常。”

    “承让了。”

    辩机双手合十道。

    一瞬间。

    各派掌门脸色陡然一变。

    道法无量,然而却无一人成仙。

    依照常理都会解释成修道不精,还在求道,但这样岂不是自认道法不行?

    毕竟若是道法无量,为什么没有人证道成仙?不成仙,又怎知仙人可以长生逍遥?可以说,这波完全被对方吊着打。

    此刻,随着辩机的声音响起。

    张道然愣了下。

    而后便意识到自己被秒杀,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苦笑,施施然行了个道揖。

    “此乃贫道禅意不足,非道法之故。”

    说完。

    张道然便转身立即御剑而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本来以为自己再不济也能辩驳二三十个回合,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不过常言道。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他要是不主动认错挽尊,把锅扛在自己身上,就意味着道法不过尔尔,到那时丢的就是整个仙门的脸,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分清。

    此时,看着落败而归的张道然。

    在场众人不由愣在原地。

    你们辩了个啥?

    刚才不还是仙门大优,言辞锋芒毕露吗?怎么眨眼间剑仙就败走了?

    是这剑仙太涝,还是佛门耍诈用计?

    就在众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时。

    “道本是佛。”

    辩机的声音缓缓响起。

    辩法的规则是一问一答,仙门既然问了,自然该轮到他提问了。

    然而,听到‘道本是佛’这个称谓,仙门修士顿时怒不可遏,区区一个胡门,不过赢了一局,竟然就敢妄言道本是佛。

    “你们这帮秃驴说什么!”

    “道本是佛?简直笑话,我道法高深,岂是尔等佛法所能比拟?”

    “哼,井底之蛙大放厥词。”

    “夷狄之学,靠诡辩赢了一轮就自以为是、欺师灭祖,竟敢妄言道本是佛,殊不知万事万物皆在道内,佛门亦是如此!”

    一道道声音回荡在场上。

    这一刻。

    所有仙门弟子心中瞬间怒火升腾。

    这波啊。

    这波佛门简直是骑脸输出。

    换谁能忍?

    尤其是此前参加过论道大会,听辩机妄谈一切皆在佛法之内的修士。

    如今被同一人第二次骑脸输出,心中的憋屈和窝火更是不用多说,霎时,不少人已经掏出法宝准备与佛门拼个你死我活。

    一时之间。

    天穹之上绽放各色璀璨仙光。

    但就在此刻。

    一道冷肃的声音响起。

    “辩机僧人所言,徒惹人笑耳,道是道,佛是佛,二者岂能混为一谈。”

    众人循声望去,一道仙光落在台上,只见一个背负古剑的中年道者傲然挺立,横眉冷对辩机,“玄天剑宗曲云天,前来辩法。”

    此言一出。

    不少仙门修士面露期待之色。

    “剑仙,又是剑仙。”

    “古朴低调,返璞归真,这位远要比之前那位张剑仙更有气概。”

    “不会是打不过才低调吧?”

    “放屁!”

    “我玄天剑宗剑道无敌于世间!”

    “且看看吧,剑道强不一定辩法强,说不定又是眨眼剑仙。”

    “上次是我道门一时不慎,被佛门找到了言语漏洞,才会败北,这次他们妄言道本是佛,此乃无稽之谈,我道门岂会输?”

    “看着吧,此轮我道门必胜!”

    仙门弟子一个个信心满满。

    道本是佛就是谬论,而既然是谬论,那道门肯定不会败。

    正此时,辩机的声音响起。

    “道为何物?”

    此话一出。

    仙门修士的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若是论佛他们可能不懂,但是论道他们可太懂了,没人比他们更专业。

    台上曲云天也是这样想的。

    不假思索的答道。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道’这个东西。

    它没有清楚的固定实体,但恍恍惚惚间,又可以看到它的形象和实物。

    它是那样的深远暗昧。

    其中却有精质。

    这精质是最真实的,是可以信验的。

    随着曲云天的声音响起。

    一刹那,在场不少修士心中泛起一丝感悟,朦胧间仿佛能感受到道的存在。

    各派掌门也是忍不住点头,道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又哪里有什么实物存在,但你要它不存在实物,万事万物皆是道。

    也正是这样。

    才需要去感悟大道的玄妙。

    “佛门这次是自寻死路。”

    “道本是佛?这佛门的秃驴真敢夸下海口,这下辩论输了吧。”

    “还以为会有什么精彩辩论,佛门看来也不过尔尔。”

    “同样是剑仙,差距怎么这么大?”

    “道佛之辩没啥好看的,不是三家辩法吗?干脆趁此机会把儒道也给辩倒。”

    “你以为儒道那位为什么躲着不出来?”

    修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谈着,脸上满是喜意,甚至已经有好事者在研究要不要与儒道来论辩法,言语间格外自信。

    儒生们本来挺无所谓的。

    甚至希望道门赢。

    毕竟是土生土长,也算有鱼水情在,再怎么也不会去支持佛门。

    但没想到,仙门这帮人得知便猖狂。

    这才辩到哪跟哪啊。

    就提前开始想着怎么跟儒道辩驳了,还出言讥讽苏圣,真真是小人。

    一念至此,还未等儒生们出言回怼。

    辩机的声音正好响起。

    “道在何处?”

    “道法万物,道无处不在。”

    曲云天开口回答。

    但听到此话,辩机却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道在心间。”

    “万法唯心造,诸相由心生,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心若无事,万法不生,道起于识,识缘于心,故曰:道本是佛。”

    声音响起。

    曲云天直接怔在原地。

    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人,甚至包括各派的掌门都愣住了。

    道在心间?

    这句话若是细细感悟品读。

    其实没有什么问题。

    ‘道’这个概念乃是由心萌发,对于道的感悟皆来源于识。

    如此再按照辩机的逻辑,世间万法皆出于心,世间万相皆是心中所生,一切的表象和名相皆不过是人心中的念头。

    心中若是无念,也就没有这些东西。

    同样的,对道的感悟起于识,而识缘于心中的念头,道在心间....

    众人想到此处。

    脸色唰的一下便难看起来。

    他们能察觉出辩机的话中有问题,但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暂且还不知道。

    而此时此刻,台上的曲云天额头冒出一阵冷汗,脑海中不停思索对方言语中的漏洞,极力想要证明‘道’不在心间。

    良久,他吐出一口长气。

    “佛在何处?”

    “心即是佛。”

    辩机开口言道。

    这是苏长歌昔日赢下慧贤的道理。

    不过现在变成他的了。

    但不得不说。

    此子不愧是能得到佛法认可的真佛,年纪轻轻就对佛有着如此之深的见解。

    自己潜心钻研他这番道理后,拿来与人辩法可谓无往而不利。

    好在,苏长歌之后跑去修儒道了。

    不然若是继续钻研佛法。

    他这趟就不是来辩法,而是跟草原一起入侵大晋,超度这位世间真佛了。

    至于是否能借此胜过苏长歌。

    辩机学过东土的道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些日子以来苏长歌专修儒道,佛法寸步未进,而自己却钻研了无数日夜。

    再加上以往对于辩法的经验总结。

    他有七成把握胜过苏长歌。

    而此刻,听到辩机的回答,曲云天脸色瞬间苍白下去,知道不是对手的他,作揖言道:“此乃贫道禅意不足,非道法之故。”

    说罢。

    他便同张道然一样立即转身离开。

    这给台下百姓都看懵了。

    刚出来的时候吹的那么强,什么我玄天剑宗无敌于世间。

    怎么才一炷香工夫就败了?

    “这道门的剑仙也太涝了吧?”

    “前有眨眼剑仙,后有炷香剑仙,要问剑仙哪里强,强就强在一炷香。”

    “不愧是道门剑仙,就连败北后嘴硬的话都一模一样。”

    “唉,输了说什么都像借口。”

    嘈杂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就连仙门修士自己都忍不住叹息,毕竟仙门的表现太拉胯了。

    第一次还可以说是佛门诡计,对佛门不怎么了解,可是这第二次乃道门擅长的地方,但却还是惨败,只坚持了一炷香。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起剑仙。

    不对。

    怀疑起整个仙门来了。

    到底是剑仙不行,还是整个仙门都不行,这让所有人都疑惑起来。

    正此时,一声佛号响彻整个皇都。

    “南无阿弥陀佛。”

    辩机双手合十,言道:“还有谁?有请下一位仙门道长上台辩法。”

    伴随声音落下。

    仙门之中无一人应答,寂静一片。

    见状,修士们面面相觑。

    神色无比难看。

    若是换做平常,对方敢如此挑衅,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与佛门做过一场了。

    然而,如今接连两场辩法失利,仙门这边士气大颓,修士们曾经那自信的笑容也从脸上散去,一个个低着头默不作声。

    仙道各派掌门这边。

    也是无比安静。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已经凝结住。

    本该第三位上场的掌门,眼中满是苦涩,目光中甚至多出几分悔意。

    不只是他。

    还有其余几位掌门也是如此。

    本以为是嘎嘎乱杀。

    结果谁知道自己原来是被乱杀的那个,这也让他们不由后悔答应这场辩法。

    但事已至此,怎么后悔都于事无补。

    良久。

    台上再次响起辩机的声音。

    “请道长上台辩法!”

    “按照规矩,再过半个时辰,若是再无人应战,此轮视为我佛门获胜!”

    此言一出。

    仙门这边顿时有些躁动起来。

    见状,约定好第三位上场的掌门咬了咬牙,身化流光朝着台上飞去。

    这次倒是比前两次都要好,双方整整辩论的三个时辰,不过又没什么差别,因为这三个时辰双方也就说了两三句话而已,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思考。

    接下来第四位也差不多。

    但有了前人经验,勉强能多招架几个回合,耗时也比前一位多出很多。

    等到这轮辩法结束。

    时间已经从晴空万里变成月明星稀。

    不过,仙门修士与佛门和尚可以不眠不休的辩论,但皇都的百姓却不能。

    于是在仙门的提议下。

    今日到此为止。

    等到明日在辩。

    而这,也是仙门的山上人第一次关心起凡人,他真的,我哭死。

    正因如此,仙门再次被好事者调侃。

    时间道主恐怖如斯。

    .......

    夜晚,皇都内的酒楼灯火通亮。

    因为白日辩法的事。

    不少百姓,儒生,甚至是修士都聚集在各大酒楼,谈论起辩法的事。

    言语间一开始还是互相解释今日辩法的禅意,但说到后面,就开始调侃吐槽起仙门来了,给今日上场的四人分别取上外号。

    毕竟他们不管什么辩法有多难。

    输了就是输了。

    只不过,那些已经输了的门派弟子,听到百姓调侃后颇为愤怒。

    “你们懂什么叫辩法吗?”

    “以为是跟你们一样平常聊聊天就可以?静心思考多花点时间怎么了?”

    “我玄天剑宗为仙门探路,功劳甚大,却被尔等戏称为炷香剑仙,若不是我们,之后的两位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依贫道看,佛门这次乃是有备而来,又精通辩法之道,这世上无人是其对手。”

    “唉,这次我道门气运恐要拱手相送。”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而大抵是因为今日连输四场,不少修士的心气都已经跌落谷底。

    甚至不乏有极端者认为,这世上根本就没人能在辩法上胜过佛门,但这种言论很快就被旁边的儒生给反驳了回去。

    “我儒道有苏圣在,岂会败给佛门?”

    “苏圣昔日能胜过,此时必定如旧!”

    “佛门秃驴的那套东西,完全是剽窃苏圣的学问,苏圣怎么可能会输?”

    “只要苏圣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儒生们据理力争。

    不少好事的百姓也纷纷点头。

    认为只要苏圣没出手,辩法就还有转机,肯定不会像仙门那样被人乱杀。

    但话刚出口。

    就被仙门的修士们泼冷水。

    “苏圣?贫道承认才华横溢,但尔等想想,他钻研过佛法和辩论之道吗?”

    “他才二十出头,即便是生而知之者,时间精力也有限,反观佛门,在辩法之道上沉浸已久,又专门研究过道儒两家,这次辩法早有预谋,贫道估计儒道也不远了。”

    “尔等戏称我仙门是时间道主,可你们呢?避而不战,怯圣罢了。”

    修士们争相开口。

    输给佛门,他们很难受,但要是儒道赢了佛门,他们会更难受。

    因为那样岂不是证明仙不如儒?

    还不如一起输。

    这样他们还是清贵的山上人。

    而这种言论出现,立即惹来了不少谩骂,百姓们和儒生纷纷回击。

    渐渐地,双方竟演变成互相争吵,修士这边疯狂吹佛门多强,讥讽儒道必败,儒生这边则是骂几句,为儒道和苏长歌辩解。

    不过两边都还挺克制。

    只停留在嘴斗,没有用拳脚决胜负,但吵闹过后,彼此都格外的看对方不顺眼。

    然而,不管如何。

    明日的道佛辩法还要继续。

    只是经过今日一役,大部人都已经对仙门各派不抱太大希望。

    更期待道佛两家辩论完后。

    苏长歌与佛门的辩法。

    (//89_89059/)

第一百七十三章:道为何物?佛本是道!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翌日,辩法继续。

    辩机早早的端坐在辩法台上,身后的僧侣诵念佛经,佛音响彻寰宇。

    不多时,百姓和仙道修士皆已到场。

    独不见各派掌门的踪影。

    直到辩机出言。

    第五位掌门才来到台上,只是神色间已无往昔的意气风发。

    很快,经过数个时辰的鏖战之后。

    仙门再次落败。

    接着是第六位登场,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还是以失败告终。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仙门完了时。

    第七场谢灵韵与辩机的辩法,倒是给了在场众人不小的惊喜。

    双方关于‘无’和‘空’展开讨论。

    虽然只持续了半个时辰,最终因为不擅长辩法,谢灵韵还是输了,但却让仙门修士大为振奋,也摆脱了时间道主的谑称。

    不过这一日。

    苏长歌仍未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这让不少人有些失望。

    而那些已经对仙门不抱希望的修士,纷纷将矛头转向儒道这边。

    大抵是因为淋过雨,也不想让别人打伞,他们言语间尽是抬高佛门,贬低儒道,说若是仙门都不能赢,儒道凭什么取胜?

    第三日。

    或许是受谢灵韵的行动影响。

    想要搏一把。

    又或许是自知没有胜算,长痛不如短痛,剩下的三位掌门上来就主动进攻。

    对此,辩机没有感到任何紧张,只是淡然应对,双方一问一答,仙门不出一两个时辰便接连落败,输的怀疑人生。

    “贫道....败了。”

    “此乃贫道禅意不足,非道法之故。”

    此刻,随着第十位掌门低头认输。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大晋皇都瞬间安静下来。

    修士们死气沉沉。

    他们感觉这三日就像是做梦一样。

    每日都是输输输。

    人都输麻了。

    甚至不少人道心都出了问题。

    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始怀疑自己所修的道法来,萌生出转修佛法之心。

    各派掌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们在乎的倒不是道佛谁更高一等,亦或者胜败荣辱这种事,修道数百年向道之心早已坚定。

    他们在乎的乃是道门半数气运。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一念妄起,万般皆错。”

    “此事就当个教训吧。”

    “谢剑仙好大的心,这可是半数气运,一句当个教训轻飘飘的就没了。”

    “不然呢?贫道当初难道没劝过尔等?”

    “那依谢剑仙的意思,此次辩法就全是吾等之错,你们忘情宗半点问题没有?”

    “就是,要说错大家都有错,你忘情宗也休想置身事外,若不是你们窜连儒道打压仙门,吾等心境有损,不然根本不会败!”

    “此战失利,忘情宗为罪魁祸首!”

    本就对忘情宗不喜的各派,立即将锅全部扣在谢灵韵身上。

    毕竟与其承认自己菜。

    不如甩锅给别人。

    这样起码心里会好受很多,而且后面还能够以此为由打压忘情宗。

    “无理取闹,蝇营狗苟。”

    “尔等如今可还有半点修士的样子?”

    谢灵韵叹了一声,没有与他们置气,因为没必要,她只是觉得可笑。

    修仙,修的不仅仅是一身法力神通。

    最重要的那颗道心。

    面前这群人空有一身大法力,但与不明事理的稚童又有什么区别?纵然没涉足红尘,但心却已经被红尘蒙蔽,愚而不自知。

    “你了不起,你境界高。”

    “你倒是赢下佛门啊。”

    “说吾等无理取闹,你也不过是想为落败寻借口罢了!”

    “......”

    谢灵韵就如此听着。

    没有去同这些夏虫争辩,只是如看小丑一样打量着他们。

    与此同时。

    佛门这边一个个嘴都快笑歪了。

    他们不敢相信,道门半数气运竟然如此轻易就到手了。

    这样一来。

    佛门不出十年必定大兴。

    到那时他们手中权柄,不对,普渡的世人也会更多,佛门将迎来鼎盛巅峰!

    心念间。

    一位僧人满脸笑意出言道。

    “贫僧未踏足东土前,听闻东土有儒道和仙道两派,道理高深。”

    “但这几日与仙门辩法,发现不过如此,仙门简直是浪得虚名,儒道就避而不战,真不知这两派有何道理值得世人去学。”

    讥讽的声音响起。

    仙门修士和儒生一起炸开了锅。

    “胡门狂妄,不过只会逞嘴上工夫罢了,有本事与贫道做过一场!”

    “尔等乃是有备而来,我道门仓促之间迎战,又不擅长辩法,这才落了尔等的道,有本事等过几年再与我道门一辩!”

    “无须再辩,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剽窃苏圣的道理,如今反过来讥讽儒道,简直可笑至极。”

    “仙门落败,但我儒道还没有败!”

    “辩法有先后次序,苏圣只不过有事未到现场,何诬避而不战?”

    儒生们一个个站出来替苏长歌说话,没有言必胜的事,但都认为苏圣绝不是胆怯之人,即便是输,那也是输之坦然。

    怎么可能会避战?

    若是想避。

    当初直接不答应不就好了。

    正此时。

    台上辩机的声音响起。

    “鸠摩治,慎妄言。”

    此话一出,刚才出声讥讽的僧人神色一下谦卑起来,应道:“小僧谨记。”

    而后,辩机扫了眼仙门修士。

    这几日杀疯了的他,恨不得大喊再来十个,把道门剩下的气运也给赢走,但他还是忍住了,有这半数气运,佛门已然不虚此行。

    不过气运亦是其次。

    真佛圣宝才是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皇都。

    “请苏圣入座!”

    辩机开口,洪亮的声音响彻寰宇。

    一刹那,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天穹,或者四处张望,等待那个人出现。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那些本就不希望儒道赢下辩法的修士,忍不住开始讥讽起来。

    “什么苏圣,怯战的懦夫罢了。”

    “依贫道之见,干脆别叫什么儒道,改名叫懦道算了。”

    “我仙门在辩法上都无法胜过佛门,你们儒道更是别想了,想来你们那位苏圣也是自知不敌,怕丢了颜面才躲着不出来。”

    “世俗儒道,只知追名逐利,哪里会懂道、法、心等玄之又玄的东西。”

    “肯定又是输,没什么好看的。”

    一阵倒彩声在场上响起。

    听到此话,儒生们刚想争辩,一道黑影突然覆盖整片天空。

    众人抬头仰望,一条体型庞大的黑龙占据他们全部视野,而离得较远的百姓,看到龙首上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苏圣!苏圣来了!”

    “还有谁敢说苏圣避而不战!站出来!”

    “乘龙而来,这才叫排面!”

    此时此刻,兴奋的呼喊声接连响起。

    修士们望着眼前气势非凡的真龙,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震撼的表情。

    等到回过神后。

    一个个却是忍不住愤愤不平起来。

    “乘龙而来有什么了不起?”

    “我仙道修士可凭一己之力遨游天地,何须这般假借外物?”

    “就是就是,凡人罢了,依贫道之见这苏圣,也不过是想显摆罢了,俗人皆如此,不懂返璞归真,平平淡淡才是真。”

    刹那间。

    空气中酸意弥漫。

    苏长歌对此并未放在心上。

    酸就酸呗。

    家里有龙还不能让人酸两句?

    心念间。

    苏长歌的目光放在辩机身上。

    这三日他没过来,乃是因为他在参悟大乘佛法,有真佛印记、慧剑等佛道宝物的辅助,他对佛法有了更深的领悟。

    当然,苏长歌也留心了这边的辩法。

    对辩机有了大概认识。

    此人对自己上次所言的金刚经有过钻研,但却只是流于表面,套了层皮而已。

    只为与人辩法,却不知其中真意。

    如此往后。

    必将沦落成狂禅。

    对认真践行道理的人不屑一顾,心中自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

    觉得无道可修,无法可证,一饮一啄,各自有分,什么心性修养全都是执念,我只要完全按照自己意愿而活就是佛。

    然而,这其实只是自命不凡。

    未明心见性,未修行六波罗蜜,未照见五蕴皆空,未堪破诸相非相。

    所谓的心。

    不过是以妄为我罢了。

    如何能称为佛?

    正此时。

    几道流光从远处掠来。

    来者正是输给辩机的仙道十大掌门,但却分成两伙人站着。

    谢灵韵看着苏长歌,没有开口询问胜算或者其他,因为都到了这一地步了,再提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坐等结果。

    楚擎天等人则是满脸冷色。

    他们既瞧不起儒道,也不希望苏长歌取胜,最好要输两家一起输。

    “南无阿弥陀佛。”

    “苏圣你来了。”

    辩机开口,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小僧对你仰慕已久,尤其是你所言的心即是佛,实在让小僧受益颇多。”

    “若不是你,小僧也无法胜过诸位道长。”

    声音响起。

    边上的仙门众人脸色一沉。

    虽然他们早听说辩机用的是苏长歌的道理,但人云亦云跟亲口听说却不一样。

    一时之间。

    仙门各派心中都埋怨起苏长歌来。

    闻言,苏长歌知道这是辩机故意挑拨仙门与自己的关系,但并没去在意。

    缓缓开口道:“佛门此次前来,所图者不过我手中的真佛圣物,道门气运只是其次,既然如此,不妨再加大点赌注。”

    “本国公以儒道半数气运,赌你刚才赢下的道门气运,如何?”

    此言一出。

    在场众人瞬间愣住。

    人群中不乏有仇恨他的旧儒,当即就开口大声带节奏。

    “苏长歌,仙道如此蔑视吾等,即便你是当世之圣,也不能为了个仙门女子,就不惜压上我儒道半数气运做赌注!”

    “就是!你眼中可还有半点圣人担当!”

    “这就是尔口中所言的大义?!”

    “你根本不配为圣!”

    愤怒的声音在各处响起。

    即便是儒生。

    此刻也有些不能理解苏长歌的举动,这是为爱痴狂?还是胜券在握?

    不过出于对他的信任,并没有出来质问或者谩骂。

    空中,谢灵韵以为苏长歌是为了还忘情宗的人情才这样做,连忙劝道:“苏圣,这份心意贫道心领了,但没必要因私废公。”

    话音落下。

    其余几位掌门蹙起了眉头,

    埋怨谢灵韵多事。

    有冤大头拿自己的气运,去帮他们赢回输掉的气运,为什么要阻拦?

    但人家丈母娘跟女婿说话,他们充其量算邻居,还是有旧怨的恶邻,此时自然不好说话,只希望冤大头能坚持下来。

    正想着。

    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道门气运,也算是我神州之物。”

    “焉能让佛门就此赢去?”

    苏长歌开口。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算自己赢了辩机,得到道门半数气运的佛门还是赚的。

    对于神州这个整体而言依旧是亏。

    而且加大赌注对他也有利,毕竟道门半数气运可不少,而且不论是用来增补儒道,还是要挟仙门,这可都是大杀器。

    至于将气运还给仙门?

    顶多是给忘情宗、天师府、百花楼一份,算是还人情,顺带收拢人心。

    但纯阳门这些宗派还是算了吧。

    而此时。

    随着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又是一阵议论声。

    “虚伪!扯着神州大义当幌子!”

    “分明就是为了女人!”

    “尔等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圣岂会做出因私废公的事来?”

    “你...你们分明是被他蒙蔽!”

    “尔等已非儒道中人,有何资格在此对儒道指手画脚?吾等相信苏圣乃是为大义才如此做,即便此局输了吾等也认!”

    旧儒们还想但节奏。

    但立即被百姓和儒生们给怼了回去。

    此举,乃是为了神州大义。

    与此同时。

    仙道各派掌门倒是没想那么多。

    管他大义还是私情,有冤大头肯为他们拼命,这还不好?

    “你可想好了?”

    谢灵韵此刻一脸凝重的说道。

    “嗯。”

    苏长歌点了点头。

    见状,谢灵韵没有再去相劝,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愿他不悔今日之举。

    而辩法台上,辩机听到苏长歌开出的条件,眼神闪烁,半数儒道气运可不是小数目,一旦赢下,他佛教将达到空前鼎盛。

    只不过若是输了。

    他佛门这趟不仅白来,还要损失半数气运给苏长歌。

    最终,犹豫再三。

    辩机还是决定跟苏长歌赌一把。

    赌自己会赢!

    “好!贫道答应苏圣你的要求。”

    说罢,辩机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这算单独一场,不计入你我正式辩法。”

    他怕苏长歌有什么损招,到时不慎落败了,还有第二次机会,不用担心被一波带走,这对已经占优的佛门而言有极大好处。

    “可。”

    苏长歌点了点头。

    无非多加一场。

    在知道辩机的那套禅念后,别说一场,就是十场,百场他也能赢下来。

    “既然如此,还请苏圣提问。”

    辩机淡淡一笑。

    这轮先把苏长歌的东西套出来,输了就赔道门气运,赢了就拿真佛圣宝。

    “佛本是道。”

    此时,苏长歌语气平淡的开口。

    但他这道声音,却宛若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全场众人瞬间愣在原地。

    “难道说苏圣是想要以道辩佛?”

    “苏圣懂道法吗?”

    “佛门此前就是以‘道本是佛’胜了道门,苏圣如此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儒道气运就这样被苏长歌挥霍出去,此子妄自尊大,假公济私,根本不配做我儒道的圣人。”

    人群中,形形色色的声音响起。

    而道门这边。

    修士们听到佛本是道当然开心。

    但一想到这话是从儒生头子嘴里说出来,不少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世俗一介儒生也配妄谈道法?

    他懂什么是道吗?

    再者,要是苏长歌输了也就罢了,万一他赢了,儒生靠道法赢了佛门修士。

    诚然,这证明道法不比佛法弱,但换而言之,道法没问题,仙门却连输十场,儒道一用就赢,那问题在谁身上不用多说了吧?

    然而谁又愿意承认自己修了上百年的道,还不如一个二十年的儒生呢?

    也正因如此。

    这一刻。

    甚至有修士恨不得苏长歌输掉这场辩法,也不想看儒道踩在仙门头上。

    而对于周围的这些声音,苏长歌并没有去理会,也没必要去管,在前世,道、佛之辩持续上千年,用来胜过辩机再合适不过。

    况且他也曾对道家有过研究。

    道儒两派同根同源,皆属于华夏正统,其中诸多道理都是相通的。

    而此时,辩机听到苏长歌的话。

    不由怔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笑意。

    还以为苏长歌有备而来,结果就这?一个儒生跑来用道法跟自己辩佛法,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随即,辩机如对付仙门那样。

    “道为何物?”

    此言一出。

    在场众人神色俱是一黯。

    也就在这时,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道,乃一切之本。”

    “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其始无名,不知谁之子。”

    “道祖强名曰:‘道’。”

    “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

    “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等等不可言说皆称为道。”

    “道,乃是一切规则与非规则。”

    “一切虚与实,有与无,变化与非变化,存在与不存在的汇聚。”

    “佛与非佛亦在道内。”

    “故曰,佛本是道。”

    苏长歌开口。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玄之又玄东西受到感应。

    “那你所言的道在何处?”

    辩机额头冒汗,但还是强问道。

    “道无处不在。”

    苏长歌直言。

    此话一出,辩机顿时大喜。

    差点被你吹的这一通给吓死,搞半天还是老样子,那我赢定了。

    场下的儒生也是叹息起来,甚至有人怀疑苏长歌根本没有看过前面的辩法,居然答得跟曲云天一模一样,这不摆明往火坑跳?

    相同的错误犯两次?

    而仙门这边,曲云天得意大笑。

    “哈哈哈,贫道还以为此子有何妙言,搞了半天原来是剽窃贫道的话。”

    此言一出。

    瞬间引来了不少仙门修士跟风。

    “儒生能有什么见识?不过说些夸夸其谈的话,拾我仙门牙慧罢了。”

    “世俗儒生妄自尊大,可笑至极。”

    “半数儒道气运被如此挥霍,道理又是剽窃我辈修士,我仙门可不领这个情。”

    “什么大义,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想卖我仙门个人情,却又想不出道理所以才剽窃我仙门,此举纯属儒生们自作多情。”

    一道道奚笑声回荡在场上。

    听到这些话,百姓和儒生气的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露。

    他们不喜佛门。

    但此刻,他们更讨厌仙门修士。

    我儒道为了神州大义来赢回你们输掉的道门气运,却反被你们如此嘲笑。

    甚至说我等是自作多情。

    呵呵,也罢。

    就当我儒道自作多情!

    正想着,辩机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非也,道在心间!”

    此话一出。

    绝大部分人都绝望的低下了头,认为苏长歌必败无疑。

    但就在这时。

    苏长歌缓缓开口。

    “辩机,你着相了。”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随着声音落下。

    刹那间。

    原本清朗的天空多出一抹紫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紫气东来三万里,天命之子!辩机,你又着相了!

    声音响起。

    辩机整个人直接呆愣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苏长歌不论是对‘道’,还是对辩法的理解,远非仙门那帮修士所能比拟。

    而此刻,在场的仙门修士听到苏长歌的话,心中顿时生出无穷感悟,就像那存在又不存在的的‘道’一样。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心中清楚明白,它就在你面前。

    只不过苏长歌所言的道实在太高。

    绝非一时半会所能明了。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不远处,谢灵韵口中喃喃自语,目光看向苏长歌,眼神极其复杂。

    她能明显感觉到。

    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道意。

    直至‘道’的本源。

    只要继续向下不停钻研感悟,谢灵韵有把握在十年之内打破桎梏,突破到仙道三品,甚至往后证道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

    苏长歌一介儒生。

    当然,她没有瞧不起儒生的意思。

    只是很好奇,一个儒生为什么能说出直指道之本源的道理来?

    莫非这世间真有谪仙人,亦或者苏长歌是天生道子,不然如何能解释他才二十出头,却能对‘道’有如此之深的感悟。

    心念间。

    身边传来张道然的声音。

    “谢剑仙。”

    “这轮是苏小兄弟赢了?”

    张道然开口,他虽然能感悟到苏长歌说得很玄妙,但却未看透辩法胜负。

    “嗯。”

    谢灵韵瞥了他一眼。

    仿佛在说,大道面前你居然只关心胜负,简直暴殄天物,山猪吃不了细糠。

    闻言,张道然心中瞬间大喜过望,并未注意到对方看山猪的眼神,追问道:“敢问谢剑仙,苏小兄弟赢在何处?”

    此话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而来。

    就像一件绝世仙宝。

    我知道它很强,但却不知道它强在哪里,它为什么被称为绝世仙宝。

    见状,谢灵韵倒也没有敝扫自珍。

    开口为众人解释道。

    “苏圣言‘道无处不在’,辩机言‘道在心间’。”

    “然而,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万物与我一体同心,万物即是我,如此一来,又何必执着于道在‘心间’呢?”

    “心反而成了执念。”

    “这也是为何苏圣说辩机着相了。”

    说到这。

    谢灵韵忍不住感叹道:“苏圣真乃天生道子,不入我仙门可惜了。”

    声音落下。

    在场众人点了点头。

    听懂了。

    虽然懂的不多。

    但总而言之就是苏长歌了不起,以道法击败了佛法,赢下了这场辩法。

    一念至此,场上顿时响起欢呼声。

    “苏圣千古!”

    “佛本是道,扬我神州道统!”

    “儒佛道三家兼修,苏圣境界高深,岂是西方夷狄所能比拟?”

    “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到底不过是剽窃我仙门道理罢了。”

    “就是就是。”

    “什么天生道子,就他也配?”

    突然,一阵违和的声音响起。

    修士们满脸鄙夷的说着。

    在他们看来。

    苏长歌不过就比曲掌门多了一句罢了,其他的意思都差不多。

    即便赢了佛门,那也是沾仙门的光,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充其量在曲掌门的道理上衍生了一部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吹的。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

    他们不愿意承认。

    苏长歌在对道的感悟上超过他们,更不愿欠儒道这天大的人情。

    “曲掌门才是此辩取胜的关键!”

    “无我仙门,便无此胜!”

    “这一轮乃是仙门赢下,跟儒道和苏长歌没什么关系,全靠曲掌门!”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些话。

    玄天剑宗的曲云天点点头,他也觉得七成,不对,有八成功劳是自己的。

    “苏长歌,你能在贫道的道理上延伸,胜过佛门,足可见道性颇深,天资不凡,贫道愿代师收徒,将你纳入我玄天剑宗门墙。”

    曲云天自信满满的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

    “哈哈哈。”

    谢灵韵忽然笑出声来,“抱歉,贫道真的从不取笑别人,除非忍不住。”

    听着这嘲弄的笑声。

    曲云天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仙门修士也是如此。

    “谢剑仙,有话还请直说,苏长歌所言与贫道有何不同!”

    曲云天冷声开口。

    “行,那贫道就直说了。”

    “看山是山,看山还是山。”

    “山一直是那山,但其中的境界却不可同日而语,代师收徒?你师父也配?”

    闻言,谢灵韵根本没给曲云天留面子,苏长歌乃天生道子,一旦修道,势必是道祖那般的人物,玄天剑宗算什么东西?

    腐草之荧光。

    扬言要收天心之皓月为徒?

    这不是搞笑吗!

    而此刻。

    听到谢灵韵的话,曲云天脸色顿时阴沉似水,冷哼一句。

    “故弄玄虚。”

    “不过是想掩饰剽窃贫道之举罢了。”

    话音刚落,立即得到一众修士还有各派掌门的认可,纷纷出言开怼。

    “谢掌门当真爱护徒婿。”

    “吃里扒外的东西!”

    “谁不知道你忘情宗跟儒道有一腿!”

    “这道理分明就是曲掌门的,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帮苏长歌窃去!”

    修士们理直气壮的大声呼喊。

    谢灵韵没再去理会。

    小丑罢了,有些事即便说一千遍,一万遍,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也就在这时。

    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转目看去,脸上顿时露出震撼之色。

    只见在远处紫云汇聚,自东向西滚滚而来,形状犹如飞龙,其量浩瀚如海,并且在这一刻,天地间无尽灵气向此汇聚。

    “异象!旷古未有之异象!”

    “相传道祖昔日得道时,紫气东来三万里,滚滚如龙,这是有人得道了!”

    “莫非是苏圣得道?”

    “有可能,苏圣一语直指道之本源!”

    “可笑这些修士,还以为苏圣窃夺其之道理,殊不知道乃有德者居之。”

    “自己学艺不精便诋毁苏圣剽窃学问,仙道也不过如此,纵然寿元再长,存活百载、千载、万载光阴,若不谙大道,与顽石何异?此生虚度,不及蜉蝣一日!”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

    仙门修士脸色俱是难看至极。

    但在天地异象面前。

    一切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根本不容的他们开口辩解。

    而此刻,苏长歌感受到那冥冥中的‘道’,于是开口补全刚才所讲的道理。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缓者、窖者、密者.....”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有自也而可....”

    “不知我之梦为蝴蝶与?”

    “蝴蝶之梦为我与?”

    “我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苏长歌所言乃是庄子的齐物论,昔日的‘天籁’一说也出自于此,还有著名的庄周梦蝶,可以说,庄子对道的理解仅次于老子。

    也就在这一刻。

    随着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浩荡灵气汇聚于上空。

    滚滚紫气看似缓慢,转眼间已经来到头顶,与天地灵气混杂在一起。

    与此同时,众人心中泛起无穷感悟。

    只觉得苏长歌所言的每一句话都是天地至理,每一句话都要细心感悟,以至于根本来不及去悟,只能强心记在心里。

    其中,谢灵韵的气息更是层层攀升。

    “我梦蝴蝶,蝴蝶梦我....”

    谢灵韵口中呢喃,似是抓住了什么,眸中亮起一道精光。

    正此时。

    一束紫色光柱突然垂天而下。

    笔直落在苏长歌身上。

    霎时,浩瀚气运加诸一人,天地灵气宛如天河之水倒灌人间,源源不断的落在苏长歌身上,这使得他的气息瞬间暴涨无数倍!

    看到这一幕。

    在场所有人不由瞪大了眼睛,内心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尤其是修士,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辛辛苦苦修道百年。

    可苏长歌呢?这特么简直是老天爷抢着给灵气和气运!

    一时之间,众人不由想起谢灵韵前面提到过的‘天生道子’,再来看苏长歌如今这待遇,跟老天爷的亲儿子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

    天地间传来一阵浩荡之声。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

    声音无处不在。

    仙门当中。

    一些藏生于小世界的古老存在也被惊动,眼神中无比震撼。

    “有人得道成仙了?”

    “不对!是我仙门有大能证道,向世人阐述天地大道玄妙!”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我梦蝴蝶,蝴蝶梦我,此道深寂玄妙,非同寻常,此人修为恐怕已经达到二品!”

    “哈哈哈,我仙门有此大能,必然兴盛于世间!”

    “不知是何门何派?”

    “不论派别,只要是我仙道修士便可!”

    一道道兴奋的声音响起。

    他们于数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就已经踏入三品,其中有的见过文圣等人。

    如今,他们看到仙门出了如亚圣、礼圣,这样继道祖之后,有资格执掌道门牛耳的旷世大能,如何能不感到欣慰和激动。

    仙道将踏入鼎盛巅峰!

    东海之畔。

    数名长相怪异的男女登上海畔。

    “真龙应当就是在此。”

    “区区世俗,竟然也能孕育出真龙,奇哉怪哉,真龙应属于我们龙族!”

    “直接向世俗皇帝逼问真龙下落吧。”

    “好办法。”

    正当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时。

    突兀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出现,令他们感到无比心悸。

    “你们看那是什么?”

    “紫气!天道紫气!有人得道了!”

    “道门那群修士中难道有人得到成仙,亦或者踏入虚仙之境了吗?”

    “观此异象,至少是虚仙巅峰,离成仙之只差半步巅峰。”

    “前有真龙出世,后有仙人证道,中土这地方虽然被世俗王朝统治,但仙门依旧在,真龙与仙人之间恐怕有联系。”

    “那咱们怎么....”

    几人的脸色顿时为难起来。

    好不容易到此。

    结果发现疑似真龙与仙人有关,那可是仙人啊!随手就能捻死他们。

    “此行吾等先不要声张,敖勇你回去将此事告知父王,请他亲自过来,吾等在大晋打探消息,看看是不是真有真仙。”

    “好!”

    被唤作敖勇的男子点了点头。

    随后,化作一条独角龙朝东海深处游去,其他几人则伪装成凡人走进一处渔村。

    .......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车帐如云,将士如雨,牛马被野,兵甲辉天,远望烟火,连营万里。

    一处宽阔的校场上。

    数万名胯着大马,手持弯刀,身材魁梧的将士排成队列。

    在他们面前,一个手里握着马鞭,气势威严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此人正是早年率领部落称霸草原的雄主,托雷可汗。

    “草原勇士们!”

    “晋人怯懦,却占据最富饶的土地!”

    “这一次!”

    “我将带领你们夺取晋人的土地!晋人的财富!还有晋人的女人!”

    “这一次,我们将踏碎晋人的脊梁!”

    托雷举起马鞭,高声呼喊着。

    “可汗!可汗!”

    听到土地、财富和女人,将士们一脸亢奋的大声回应。

    他们早就觊觎晋人的土地和财富,那一样样新奇的东西,让他们大开眼界,同时还有,晋国女人不像草原女人一样,他们的女人肌肤细滑、娇嫩,就像是绸缎一样。

    除了不经玩弄,两三天就死了以外。

    没别的缺点。

    正此时。

    有道声音突然响起。

    “可汗您快看,远处那团紫气是什么?”

    托雷可汗听到这话,背过身望向大晋方向的紫气,眼中露出惊愕之色。

    怎么回事?

    大晋这是又出异象了?

    但很快,托雷的目光就镇定下来。

    他这次亲自率军攻晋,乃是与西域各国联合,直接奔着覆灭晋朝去的。

    原因也很简单,根据晋朝内奸提供的情报,晋朝如今国运鼎盛,若是此时不发动灭国之战,日后就再也没有马踏中原的机会。

    况且。

    这次攻晋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晋朝安插在草原和西域的眼线,全部被内奸给供出来,他们情报完全报废。

    其次,单凭草原的兵力,想要吃下晋朝太难了,难得西域配合出兵,条件只是宣扬佛教,这跟整个神州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

    再其次。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念至此。

    托雷转正身子看向面前的将士。

    “紫气汇聚!”

    “这是长生天给我们的祝福!”

    “此战我王庭必胜!”

    托雷口中声嘶力竭的呼喊着,鼓舞面前草原的勇士们。

    闻言,将士们一个个神情亢奋无比。

    “可汗!可汗!”

    洪亮的声音响彻天际。

    一刹那。

    天穹之上好似出现一条庞大的黑色巨蟒,朝着大晋方向张开血盆大口。

    .......

    此刻,大晋皇都外。

    璀璨耀眼的紫色光柱勾连天地。

    苏长歌得到灵气灌注。

    仙道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向上攀升,身上的气息也在不断升华。

    看到这一幕。

    在场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苏圣不会要成仙了吧?”

    “不可能,浩然正气与法力不可同修,要想成仙,除非弃儒修道,而且成仙哪有这么简单,看这样子到四品巅峰就差不多了。”

    “但以苏道子的资质和悟性,证道成仙是迟早的事情,”

    “那苏圣要是真转投仙道,那我儒道岂不是少了位圣人?”

    “苏道子定然会转投我们仙道。”

    “你放屁!”

    “试问尔等可会舍弃长生久视、逍遥成仙,去做那寿不过百年的凡人?”

    “就是,苏长歌乃是天生道子,天生与我道有缘,如今既然窥得大道真谛,岂会自甘沉沦,修你们那追名逐利的儒道。”

    修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全然没有此前那副鄙夷、嘲弄的姿态,毕竟打不赢,也只能选择接纳。

    当然。

    也可能是喷的那批修士都闭嘴了。

    比如之前扬言代师收徒的曲云天,此刻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而此时,儒生们听到修士的话,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起来,修士虽然嘴臭,但道理确实是这般道理,这可是一步登仙啊。

    世上有几人会拒绝呢?

    心念至此。

    儒生们却没有开口去影响苏长歌。

    成仙还是为圣。

    这是苏圣自己的选择。

    他为儒道和这天下做的已经够多,自己有什么资格用大义绑架苏圣?

    如此想着。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那浩瀚如海的紫气和天地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然而,就在紫色光柱消失的一刹那。

    中正平和的浩然正气席卷全场。

    与之相对应的,苏长歌的气息开始极速下降,没过多久便复归平凡。

    看到这一幕。

    在场所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他居然选择儒道?”

    “此子简直是暴殄天物,你若是不要可以给贫道啊!浪费!太浪费了!”

    “凡夫俗子,愚不可及!”

    “儒道有何可修?舍本逐末,贪小失大,枉费大道眷顾!”

    这一刻,在场修士们气的捶胸顿足,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恨不得上来扇苏长歌两巴掌,仙道四品修为,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这就跟你千辛万苦,机关算尽,花了数百年光阴才终于得到一件仙宝。

    结果旁边的人在路边随便捡到一件。

    然后想都没想就扔了。

    扔了!!!

    气抖冷!

    我仙道那点比不上你们儒道了!

    “仙道有什么好修的。”

    看着这帮修士气急败坏的样子,苏长歌漫不经心的‘小声’嘀咕一句。

    托这阵灵气的福,他已经踏入仙道四品之境,身上气运更是暴涨,如今的他,身兼儒道、佛道、仙道还有大晋国运加持。

    毫不客气的说。

    跟天命之子应该没什么区别。

    就是不知道。

    会不会像典籍中的气运之子那样。

    危急时刻逢凶化吉,触发天降流火,雨下如注,雷公助我,一波带走强敌。

    正想着。

    当修士们听到这声嘀咕。

    道心瞬间炸裂!

    就像是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人轻易得到,然后再被人随意玩弄后抛弃。

    这一刻,他们很想冲着苏长歌大喊你没有心!如果不爱,请别伤害!

    但看着对方那一脸淡然自然的模样,就觉得气血上涌,那些卡在喉咙想要说出来的话,感觉自己就像是求而不得的酸言酸语。

    一时之间。

    修士们憋的整张脸都涨成紫色。

    嫉妒使他们面目全非。

    不过苏长歌懒得理会这些自以为是的修士,目光看向面前的辩机。

    “苏圣高见,小僧输了。”

    思索良久都未寻到破局之法的辩机,嘴里吐出一口长气,双手合十道:“按照约定,道门那半数气运现在是你的了。”

    “嗯。”

    听到此话,苏长歌点了点头。

    等到辩法结束之后。

    按照约定,道门半数气运还有佛门半数气运就会归到自己头上。

    到时自己一人之气运足以媲美一国。

    此时,辩机再次开口。

    “苏圣,你代道门赢回气运,用道法对佛法,小僧无有异议。”

    “但这终究是三家辩法大会,你又是儒道之人,所以下面这场,不许再以道法辩法,只能以儒学或佛法与小僧辩法。”

    辩机出言。

    他实在没有信心面对道法。

    而且对方乃天生道子。

    自己拿头打?

    不过看对方样子应该是没再藏东西。

    毕竟苏长歌道法造诣如此恐怖,甚至钻研出道之本源来,还有精力搞其他?

    更关键的是。

    下一场就是自己主动提问进攻。

    少了玄之又玄的道法。

    苏长歌靠什么跟自己斗,儒学、佛法?辩机就不信他还能再拿出一家本源!

    而此刻,伴随辩机的声音响起。

    儒生们大骂玩不起。

    被苏长歌气的三尸神暴跳的修士,则像是找到了个发泄口。

    “对,有本事别用道法对敌!”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苏长歌你既然不修我仙道,就别用道法辩法!”

    “少了道法,你什么都不是!”

    “用你的儒道辩法去!”

    修士们畅快淋漓的大声喊着。

    在他们看来。

    苏长歌能赢全靠道法,不然若是儒道能赢,何须用他们道法?

    但就在这时,一股浩瀚伟力席卷全场,嘴臭的修士们突然感觉自身法力被封禁,刹那间,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方坠落。

    “聒噪!”

    “道法什么时候成了尔等之物?”

    苏长歌语气冰冷。

    这些修士,实在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而随着他声音响起。

    那些修士也正好重重摔在地上,亦或者被武道强者给接住。

    然后,当他们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双双愤怒厌恶的眸子盯着自己,以及数不清的拳头和脚板迎面而来,顿时一阵惨叫响起。

    “刁民!一群刁民!”

    “贫道可是修士,尔等竟敢如此对我!”

    “脸,别打脸!”

    “对不起,贫道错了,别打了!”

    一道道惨叫声响起。

    听在百姓和儒生们耳中却像是天籁,拳头和脚不禁更用力起来。

    让你他么的嘴欠,继续狗叫啊!

    “苏圣真乃性情中人。”

    辩机笑了笑,言道:“但若再用道法,日后这些修士只怕更要聒噪。”

    “不用激我。”

    苏长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觉得敌不过道法。”

    “也罢,本圣就随了你的心意,这一场不用道法与你辩法,如此,也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何而输。”

    声音响起。

    辩机心中一咯噔,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苏圣好手段,想坏我佛心。”

    “随你怎么想。”

    听到这话,苏长歌差点没笑出来,对方这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闻言,辩机妖冶一笑,自觉看透了苏长歌的手段,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双手合十,缓缓开口道:“心即是佛,佛本是心。”

    此言一出。

    在场儒生心中怒火再次被挑起。

    这佛门脸皮也太厚了吧?

    前面不许用道法,后面又直接用苏圣的道理来辩苏圣,这怎么辩?

    一旦苏圣驳斥心即是佛。

    除非拿出完美自洽,符合之前所言逻辑的道理,否则就等于反驳自己的道。

    但这可能吗?苏圣之前的道理,可是直接引动了天地异象,得到了佛道认可,并降下至宝,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打破或者升华?

    正此时。

    苏长歌的声音缓缓响起。

    “辩机,你又着相了。”

    此言一出。

    辩机整个人瞬间头都大了。

    着相?

    咋滴,从你嘴里说出就是佛法至理,从我嘴里说出就是着相了是吧。

    你怎么比我们佛门还不要脸!

    “苏圣,请你解释清楚!”

    “小僧哪里着相了!”

    这一刻,辩机几乎是恨恨的咬着牙,他倒要看看苏长歌怎么辩!

    “非心非佛。”

    苏长歌缓缓开口。

    一脸怜悯的看着这孩子。

    刹那间,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被引动。

    天地间亮起一缕淡淡佛光。

第一百七十五章: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连证两道,菩提宝树!

    “非心非佛?”

    辩机眉头微蹙,并未参透苏长歌这句话里面的玄机。

    非心非佛,不是心也不是佛?

    那到底是什么?

    话说,他不会是在唬贫僧吧?

    辩机目光看向苏长歌,见他眼神中露出怜悯之色,就像是看睿智一样。

    心中顿时火起,直言问道:“苏圣,敢问贫僧如何着相?你所言的非心非佛又是何意?莫不是存心糊弄小僧?”

    此话一出。

    苏长歌轻轻地摇了摇头。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辩机,你以为你悟了其中道理。”

    “实则已经着相。”

    “汝言心即是佛,佛即是心。”

    “以我为佛,以佛为我,然此我非真我,此佛非真佛。”

    “乃是以妄为我,自以为是佛。”

    苏长歌叹息一声,而后继续言道:“非心非佛,心中既无佛,也无我。”

    “不再有成佛的执念,也不再有‘心即是佛’的妄念,举手投足行佛之举,却不以为是佛,不以为是非佛,自可证得无上正觉。”

    随着声音响起。

    辩机并未全部听懂,但也懂了大概,脸色陡然苍白下去。

    此刻他才意识到。

    自己同苏长歌的差距,何止是亿点点。

    就如谅腐草之光比之天心皓月,微末尘埃比之玄玄苍天,这种差距不是用言语可以尽述的,若非要强行言说,那就是不可望亦不可及,甚至不可念。

    与此同时。

    在场众人听到苏长歌的这番话,顿时感觉脑袋迷迷糊糊。

    什么此我非真我,此佛非真佛。

    玄玄乎乎。

    就不能说的通俗易懂点吗?

    说好的返璞归真呢?

    想到这。

    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解说员谢灵韵。

    “谢剑仙,能解释下否?”

    张道然出言说道。

    听到声音,谢灵韵堪堪回过神来。

    她确实听懂一点苏长歌所言。

    同时,心中亦有感悟,无佛亦无心,道亦是如此,执着于道,执着于悟道成仙,到头来反而失了道法自然的本意。

    换而言之。

    若将成仙成佛视为修行的最终目的。

    无疑是着相了。

    “长歌之心性,已然入圣。”

    一念至此,谢灵韵不由感慨一声。

    一旁,张道然等人听到这话一脸懵逼,谢剑仙,你有没有在听贫道讲话?

    你是耳聋。

    还是你根本没将贫道放在眼中?

    “谢剑仙...”

    “贫道没耳聋。”

    谢灵韵扫了张道然一眼,而后缓缓解释道:“辩机言‘心即是佛’,然而苏圣已达到无心无佛的地步。”

    “既然是无,是空。”

    “谈何心、佛?”

    “理论上境界上苏圣更高一筹。”

    听到这通俗易懂的解释。

    众人点了点头,谢剑仙什么都好,就是关键的一句总留在最后面。

    “此场辩法苏圣胜了!”

    “看到了没,纵然不用道法,苏圣照样可以辩赢佛门!”

    “佛门还是那佛门,仙道十宗的掌教不是对手,苏圣却能连胜两场,还是以道法、佛法接连胜之,谁的问题知道了吧?”

    “仙道修士怎么不继续狗叫了?”

    “贫道在这,你踩我脸了。”

    一道道欢呼声响起。

    这次没有修士再站出来嘴臭,因为大半都被人踩在脚下。

    少有几位依靠仙宝勉强支撑的掌门,整张脸阴沉似水,看苏长歌赢下辩法,比他们输了辩法外加被人嘲讽更加难受。

    然而,就在这时。

    辩机的声音突然再度响起。

    “非心非佛。”

    “境界上看似高小僧一筹。”

    辩机双手合十,言道:“但你所言的不以为是佛,不以为是非佛。”

    “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境界,即便是我佛如来,亦无法达到你所言的境界,此乃你胡编乱造出来的虚妄之物,不足以证!”

    话音落下。

    辩机知道自己这是在强辩。

    但别无他法。

    苏长歌的境界高出他太多,他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尝试挽回局面。

    除非对方能证明非心非佛的境界真实存在,以及修证此境的方法,否则即便被世人诟病,为了保住佛门的半数气运,以及佛门的将来,他也打死不能认输。

    但问题来了。

    苏长歌可能证明非心非佛的存在吗?

    辩机觉得不可能。

    除非他立地成佛。

    此刻,在场众人听到辩机的这番话,脸上顿时露出不忿之色。

    “西方秃驴无耻!”

    “合着你口中的‘心即是佛’就是真实存在,苏圣就是编造之物?”

    “这要如何证明?”

    “本以为修士的嘴已经够硬,没想到佛门秃驴的嘴竟然更硬。”

    “难道要苏圣当场证道成佛吗?”

    儒生们开口大喊,只觉得辩机这完全就是不讲道理。

    正此时。

    一阵厉喝声突然响起。

    “聒噪!”

    “苏长歌言非心非佛,我佛门亦可以说非非心非佛。”

    “他既然要以此驳倒我佛门,自然要证明他所言的非心非佛真实存在,且有道路可行,否则不是虚妄之言是什么?”

    佛门僧人大喝一声。

    如暮鼓晨钟,又如洪钟大吕,在场众人的声音瞬间被压制下去。

    见状,辩机并未阻止。

    他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苏长歌身上。

    “苏圣,还请试言。”

    辩机沉声说着:“如若不然,便换个可证之法来同小僧的辩法。”

    此话一出,苏长歌再次轻轻摇头。

    “看来你还是未悟。”

    闻言,辩机看着对方那怜悯的眼神,心中不由感到自惭形愧。

    但这种羞愧很快就转变成了愤怒。

    就像是一个完美的人站在面前,让你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孩,像个小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可笑且无意义。

    由此而带来的无力和挫败。

    让人既羞愧于自身的无能,又嫉妒于对方的完美无暇。

    以至于生出想要毁灭对方的冲动。

    一念至此。

    辩机立即将心中念头全压下来。

    目光看向苏长歌,开口道:“虚假妄言,有何可悟?请苏圣试言!”

    即便可能存在非心非佛的修证之法,但那也是修成无上正觉的佛者才能阐述,苏长歌固然有才华,可离无上正觉还太远了。

    只不过,就在他如此想着时。

    一道声音响起。

    “佛于婆娑世界外,假我之口,阐述无上正觉修证之法”

    说罢,苏长歌开始诵念佛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gua)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三世诸佛.....”

    苏长歌开口,诵念心经。

    心经很短,相比于其他佛经只有寥寥几百字而已。

    但心经在佛法中的地位,就像是‘心’在人身体的地位一样,是一切般若法门的中心,也是大乘佛法的主体和中心。

    也就在这一刻,随着诵经声响起。

    天地间突然大放光明。

    如当初诵念金刚经一样,这种光明无色无相,却让人能真实感受它的存在。

    同一时刻,一朵朵金色宝莲从地上凭空长出,光彩耀人,各色花瓣从天上洒落,有天雨曼陀罗华,有摩诃曼陀罗华,有曼殊沙华,有摩诃曼殊沙华。

    看到这一幕。

    辩机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小僧屮了!

    我随口一说,你玩真的?!

    不就是辩个法,你至于那么认真吗?瞬息之间,居然真的证出法门来!

    而此时,在场众人震撼到瞪圆了双眼。

    “又是天地异象!”

    “娘子,快出来看佛陀!”

    “地涌宝莲,天花乱坠,苏圣此道非同凡响,直指佛之根本!”

    “接连证道仙佛两派,苏圣千古!”

    “儒圣,道仙,佛陀,一人证得三道,莫说千古,即便万万古亦不足以形容!”

    “苏圣的天赋才情,远非寻常人所能比拟,恐怕惟有道祖、文圣、佛祖才能与之媲美,而此四者皆为天生之圣,受大道垂爱。”

    “佛门这下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众人看着这各色天花飞舞的华美之景,你一言我一语的欢呼着。

    虽然因为诸多词乃佛门术语,听不懂苏圣阐述的经文道理,但没关系,有天地异象啊,有异象就是牛掰,还需要什么证据?

    正当众人欢呼之际。

    天地间。

    一股浩瀚伟力骤然降临上空。

    下一刻。

    只见苏长歌肉身绽放无量佛光,一寸寸肌肤好似琉璃,宝相庄严。

    气息也在随之暴涨。

    而在他身后,一株菩提宝树若隐若现,即时四方自然风起,普吹宝树,出五音声,雨无量妙华,随风周遍,自然供养,如是不绝。

    同一时刻。

    一阵庄严的梵音响彻此方婆娑世界。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

    婆娑世界即为真实世界,也为永远存在缺憾得不到完美的世界。

    东海之畔。

    一处村落血流遍地。

    几道身影桀骜的站着熊熊火光之下。

    “凡人蝼蚁,问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就是吃个女童,非要不依不饶。”

    “一群两脚兽罢了,自寻死路。”

    “这里是那什么大晋王朝的边缘,一路向西有座大城,切记多造杀孽,万一让仙人或者修士知道,于我们打探消息不利。”

    “修士又怎么样?大不了吃了他们!”

    一人凶神恶煞,嘶哑咧嘴的说着。

    但就在他话刚说完。

    突兀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梵音,就如有人附耳低语一般

    此时再看向眼前的血流和火光,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罪孽羞愧之感,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忏悔来。

    不只是他,其余几龙也是如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仙人?不对,是西方那群秃驴,才出仙人,就有人证佛了吗?!”

    “佛陀渡世,不会也和真龙有关吧?”

    “仙佛同在一日证道,恐怖,此方土地有大恐怖存在!”

    几龙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因为太过恐惧,脸上表情变得格外扭曲起来,但身体还在不断磕头,以至于看上去无比滑稽。

    直到良久才缓缓停了下来。

    而后几龙站起身,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余悸。

    “之后如非必要,不可轻易杀人。”

    “好。”

    几龙默契的点点头。

    不是善心发现,而是怕再来这么一出,或者被佛陀、仙人给顺手灭了。

    与此同时,无垠的草原上。

    托雷刚鼓舞起士气。

    正欲返回营帐,就听到面前的将士突然大声喊道。

    “可汗!长生天又给预兆了!”

    一听这话,托雷连忙转身,发现紫气才消失不久,大晋方向又出现一轮耀眼金光,宛如大日,就连草原都被此光照亮。

    见状,他的右眼皮突然狂跳。

    心神隐隐有些不宁。

    毕竟大晋他娘的又是紫气,又是大日,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好在他可以编。

    “哈哈哈!”

    “吉兆!天大的吉兆!”

    托雷突然狂笑,抬起马鞭,大声喊道:“勇士们!这是长生天在庇护我们!”

    此话一出,将士们眸中闪过怪异。

    紫气是长生天的吉兆。

    现在金光也是。

    可汗,你不会是在唬我们吧?

    托雷笑了半天,见后面的将士迟迟不给反应,背过身看去,顿时明白缘由,随即高喊道:“草原人不骗草原人,本王以可汗的名义起誓,此乃长生天给我们吉兆!”

    声音响起。

    将士们听到草原人不骗草原人。

    心中已然信了大半。

    “可汗!可汗!”

    “长生天!长生天!”

    一瞬间,兴奋的声音震碎云霄。

    看到这一幕,托雷心中舒了口长气,同时感慨这一届的蛮子不好带。

    不过还好。

    大晋总不可能再出天地异象吧?

    .......

    西域。

    天竺国灵音寺地下。

    就在那庄严梵音响起的一刹那。

    被关押在牢笼中的慧贤。

    原本平淡的脸色,瞬间露出一抹笑意,而后起身双手合十朝东方叩拜。

    “南无阿弥陀佛。”慧贤开口,接着看向身边一脸茫然的百姓,言道:“就在刚才,真佛已然悟道,伪佛不日就会烟消云散。”

    此言一出。

    百姓们心中顿时有了依靠。

    虽然这些天慧贤一直在用佛理安抚他们,驱逐心中恐惧。

    但面对未知的将来,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去多想,甚至是生出后悔、埋怨等等一切诸多杂念,毕竟他们终究只是普通人。

    而现在。

    心中有了真佛这尊依靠之后。

    万般恐惧皆被压下去。

    原本惶恐不安的心,再次复归于平淡,甚至脸上多出几抹笑意。

    慧贤见状,再听天地间那梵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他的却是生出万般感悟。

    破伪佛易,破心中佛难,百姓到底是不信佛,还是不信伪佛却依旧信佛?

    若是后者,自己又改变了什么?

    似乎什么都没变。

    包括自己,破了心中的佛吗?

    慧贤闭目自悟。

    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悟得之后会迈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与此同时。

    天音寺深处的一处密室当中。

    随着梵音响起。

    几名守在此处的僧人面色狂变。

    随后,蕴养在气运池中的白莲发出阵阵恶臭,上面满是肮脏的淤泥。

    此臭无色无味,却直入心中,令人厌恶,作呕不止,并且佛教气运像是破开了个口子,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东方流逝。

    看到这一幕。

    几名守在此地的僧人面如死灰。

    “可恶啊!我佛教蕴养上千年的气运,竟然沦为他人嫁衣!”

    “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气运?”

    “真佛已然证道,必将清算吾等千年来的所作所为,这世上再无吾等容身之所!”

    “辩机不是去辩法了吗?真佛突然证道,难道与这件事有关?”

    “还扯那么多干什么,快去禀报主人,让他带着我们一起逃,否则等佛陀证成无上正等正觉,必是我们灰灰之时。”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此时此刻,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心怀揣揣,满脸恐惧之色。

    但就在这时。

    一道极具蛊惑的声音响起。

    “稳住,不要慌。”

    “真佛此时仍在悟道阶段,阐述佛理,对我尚且构不成威胁。”

    此音无处不在,甚至抵消了回荡在此处梵音,而后继续道:“但其存在便是威胁,必须趁真佛未证道前将他彻底铲除。”

    此言一出。

    僧人们表情顿时耐人寻味。

    主人这不对劲啊。

    一边说构不成威胁,一边说存在便是威胁,那到底是有威胁还是没威胁。

    亦或者....主人也慌了?

    如此想着。

    僧人们表面上却是连连点头。

    “遵命。”

    即时,魔音消退。

    而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小世界当众。

    一道身影高坐在王座上,无有面相,亦或是世间万相。

    此人正是魔王波旬。

    此刻的他。

    很慌。

    因为他能感应到,那消失了许久的死对头,又重新回来了。

    而想到对方涅槃前的那番话。

    波旬就不由感到恐惧。

    “同时将儒佛道三家修炼到极致,此子实在太过恐怖。”

    “不行,必须得在他证道前抹杀掉他,否则我谷欠界永无安生之所,只是他功德、气运非同寻常,我也无法到东方去。”

    “唯有将他骗到西方,消磨其气运,坏其佛心,我谷欠界才能长久!”

    心念间。

    波旬有了主意。

    .......

    此时,大晋皇都。

    伴随天地间的梵音渐渐消失。

    地上宝莲和天上花瓣化作微光,自然而然的向着苏长歌身后的菩提宝树涌去。

    而后,菩提宝树愈发真实。

    一阵自然之风拂过。

    吹动宝树,无尽妙华洒落在苏长歌的身上,没入琉璃似的肌肤当中。

    “四品,又到四品了!”

    “接连言出道佛两家至理,恐怖如斯。”

    “道之本源,佛之根本,苏圣这哪里是天生道子,根本就是天命之子!”

    “话说,苏圣不会就此证道成佛吧?”

    声音响起,所有人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的望向苏长歌,说道:“不可能,苏圣连道法都放弃了,岂会再去修佛法?”

    刚说完。

    脚下传来一道声音。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后悔了呢。”

    众人齐齐低头看去。

    发现地上躺着这人有些眼熟,像是玄天剑宗的掌教,叫什么曲云天的,全身上下遍体鳞伤,而在发出这道声音后,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

    众人眼中浮现出怪异之色。

    这张嘴也太硬了吧?

    以后干脆别叫什么玄天剑宗、

    叫玄天嘴宗算了。

    与人斗法,这么硬的嘴肯定比剑厉害多了,必然不会落下乘。

    正想着。

    浩然正气突然充斥全场。

    众人转目望去,只见苏长歌身上的气息再次复归于平凡。

    看到这一幕。

    儒生们差点绷不住想哭出来。

    苏圣他真的。

    我哭死。

    为了儒道甘愿放弃道佛两家法力。

    如果这都不算爱,儒生们真的不懂什么叫做爱,简直太让人感动了。

    对此,苏长歌没有放在心上,将菩提宝树收入心中净土后,目光看向面前的辩机,开口缓缓说道:“如今,尔可悟了。”

    此言一出。

    辩机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自己这还怎么辩?

    对方不仅提出了非心非佛这一概念,现在还直接把修证之道告诉你。

    这就跟你跟人相互抬杠,你以为对方是在吹水,结果对方直接摊牌,诶,我不装了,我是真牛掰,将你弄得哑口无言。

    “小僧悟性低劣。”

    “未能顿悟苏圣此中之意。”

    辩机双手合十,张了张嘴,但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最后眼神坚定道、

    “不过吾常闻,佛有大慈悲心,苏圣遣慧贤入西方传道,坏我佛教之法,乱信徒之心,他及一众逆徒已被我佛教大能制服。”

    言至于此。

    苏长歌的面色没有丝毫波动。

    甚至早在慧贤去之前。

    他就预料到对方可能会出事。

    毕竟在佛门统治下,唤醒佛教信徒不要信佛,这都不出事那才叫有鬼。

    一念至此。

    苏长歌语气平淡的说道。

    “然后呢?”

    “本圣跟他又不是很熟。”

    “???”

    辩机看到他这一副无所谓样子,确认不似作伪,整个人瞬间怔住。

    不是很熟?

    慧贤可是信誓旦旦的跟所有信徒讲他是你弟子!

    而且还是真传且唯一的那种。

    说是挚爱亲朋都不为过。

    好家伙,到你这就不是很熟?

    慧贤这苟日的!

    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呢!

    小僧屮艸芔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苏长歌不才,恳请诸位,与我一起为后代子孙开万世太平!

    当听到‘不熟’两个字。

    辩机心态有些裂开。

    他没想到,慧贤那浓眉大眼的和尚居然也学会骗人了。

    这世道,当真是人心不古啊。

    不过好在他来此之前就请教过主人,知道该怎么对付真佛。

    随即,他目光看向苏长歌,言道:“苏圣,昔日佛祖心怀大慈悲,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愿牺牲自己性命救助生灵。”

    “小僧不求你为此牺牲。”

    “只需交出真佛圣宝,便能救助慧贤及六百五十二人的性命。”

    辩机此刻也不装了。

    直接摊牌。

    至于说这样的手段是否不太光彩。

    他乃是波旬座下护法,本身就是谷欠界的魔头,卑鄙的理所应当。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

    一刹那。

    在场众人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

    不论是修士还是儒生,亦或者芸芸百姓,所有人都对辩机的行径感到不齿。

    阴谋诡计之所以是阴谋诡计,就是因为上不了台面,那么为什么上不了台面?因为它违背了约定成俗的道义规矩。

    辩机如今的行为。

    就等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块遮羞布给撕的粉碎。

    将最肮脏的东西暴露在人前。

    如何不让人厌恶愤怒?

    “以他人性命做要挟,这就是宣扬大慈悲的佛教,长见识了。”

    “夷狄之卑劣,远超常人。”

    “什么割肉喂鹰,舍身饲虎,说到底不过是道德绑架罢了!”

    “伪佛常以慈悲示人,逢人便劝说他人慈悲,实则己身腥膻野性,或乘虚而零窃,或纠众而跳梁,或执词而要挟,此等伪善之教,断不能使其阴谋得逞!”

    “对!不仅不能使其得逞,更不能使其流入中土,污我神州净土!”

    一道道义愤填膺的声音响起。

    辩机却丝毫不为所动。

    输了辩法。

    苏长歌又连证道佛两家之本源。

    尤其是般若心经一说。

    教导世人五蕴皆空。

    何谓五蕴?

    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

    色蕴乃是指一切有形物质,其中又细分为眼耳鼻舌身,对应色声香味触五境。

    受蕴乃是人对一切事物的感受,想蕴乃是对一切事物安立名称,生出想法,行蕴是驱使心造作诸业,即行动时的心理。

    识蕴,对境了别、识知事物。

    此为心之本体。

    虽然辩机也知道,五蕴皆空没那么容易,甚至几乎不可能达到。

    就如同苏长歌所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唯一’一样,有几个修士能修到那个境界?但问题是,有跟无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相当于为众生映照前路,告诉众生无上正等正觉该怎么走。

    同时。

    此举也断绝了佛教根基。

    若世人皆不供奉佛祖,他们哪里来的信徒?佛教也就名存实亡了。

    正因这样,辩机哪还管的了世人对佛教的看法,卑劣也好,无耻也罢,今天他一定要拿到佛宝,或者是毁了苏长歌佛心。

    心念间。

    他眼神锐利的盯着苏长歌。

    等待对方的回答。

    若是答应,他的目的得逞。

    若是不答应。

    那便是苏长歌认为物比人的价值高,少了佛之慈悲,不配为佛。

    换而言之,无论苏长歌怎么选。

    自己都赢定了!

    “本圣拒绝。”

    此时,苏长歌面无表情开口。

    话音刚落。

    辩机便一脸冷笑的发出诘难。

    “枉小僧还以为你是真佛,原来你这慈悲之心也是假的。”

    “什么非心非佛,什么五蕴皆空。”

    “真佛圣宝不过死物,慧贤及那六百五十二人却是一条条鲜活性命,尔如今却为死物而弃生物,有何资格言小僧等人是伪佛!”

    “你,苏长歌,才是最大的伪佛!”

    锵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不远处,谢灵韵的脸色为之一变。

    此刻她才反应过来。

    辩机的要挟举动虽然卑鄙无耻,但却是一场针对道心的考验。

    佛与儒和道不同,佛讲究大慈悲,普渡世人,如今苏长歌不以死物换活物,利益权衡虽说的过去,但在慈悲心上却站不住脚。

    一念至此。

    谢灵韵目光看向苏长歌。

    她不相信自己都能看透的事情,苏长歌会看不透,他一定有应对之法。

    也就在此时。

    只见苏长歌云淡风轻的说道。

    “求仁得仁,又何怨乎?此路乃慧贤所选,一切因果他自担之。”

    “本圣若是以真佛圣宝救下他,反而坏了他的道路,此生他再也无望成佛,亦无望救助西域诸国众生脱离伪佛之苦海。”

    此话一出。

    辩机却像是早已猜到他会如此说。

    口中立即再次发出诘难。

    “苏圣当真好口才。”

    “但你有没有想过慧贤身边的六百五十二人,还有西域万万无辜百姓!”

    “他们可没有像慧贤那样求仁。”

    “今日,若是你不将真佛圣物交出来,小僧便每日杀百余人,直到屠尽西域,而他们之所以会死,皆是因你一己之私!”

    辩机开口。

    早在来此之前,他就想过无数可能。

    若是苏长歌对慧贤见死不救,还可以狡辩成是求仁得仁,助他成道。

    那无辜百姓呢?

    你总不能说他们也是求仁得仁吧?

    因此,不管怎么说。

    真佛圣宝和佛心。

    你苏长歌今天必须要交待一样在这。

    我辩机说的。

    佛祖来了也留不住!

    然而,正当辩机自信满满的想着时,却见苏长歌摇了摇头。

    “你虽知佛祖舍身饲虎,割肉喂鹰。”

    他缓缓开口道:“却未能明悟两则故事中所蕴含的不同深意。”

    “故弄玄虚,有何深意?”辩机闻言有些不服,说道:“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此二事皆是佛祖心怀慈悲做出来的举动。”

    声音响起。

    苏长歌的表情依旧平淡。

    舍身饲虎。

    乃是佛祖前世身走在路上。

    偶然见一母虎带着数头小虎饥饿难耐,母虎因此欲将小虎吃掉。

    佛祖前世见状生出不忍之心,于是用利木戳穿手掌,然后将血液喂给母虎,母虎舔食完鲜血,又继续吃佛祖前世身的肉体。

    就这样,佛祖的前世身嘎了。

    而割肉喂鹰却不一样。

    前世嘎了的佛祖,转世后又走在路上,这次见一老鹰在追逐一只鸽子。

    鸽子快要丧命时向佛祖求救,佛祖心生慈悲,将鸽子藏在袖中,老鹰见状开口道:“你救了鸽子,我却因少了这只鸽子要饿死。”

    “如此怎么能称之为慈悲?”

    佛祖闻言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就问老鹰需要什么食物充饥。

    老鹰说想吃刚杀的肉。

    于是佛祖二话不说,直接用刀嘎了自己一块肉下来,老鹰此时却讨价还价,说重量不对,鸽子多重,你就要嘎多少斤肉下来。

    佛祖心想也是。

    于是就叫旁边的人拿了个秤过来。

    但奇怪的是,佛祖嘎了自己一刀又一刀,肉都快嘎完了。

    重量却还是不如鸽子重。

    最终,佛祖心想着自己反正也快不行了,于是就想用最后的力气爬进秤盘。

    但却因为气力不知而倒地,不过佛祖并未放弃,丝毫不顾肉身的痛苦,一遍遍发着大宏愿,一心想要站起,却又一遍遍倒地。

    此时老鹰劝他放弃,把鸽子给自己。

    佛祖估计当时心想。

    自己要是答应,这么多刀白嘎了。

    于是再次立下大宏愿,愿以此身誓求佛道,救度一切众生、善护一切众生。

    最后,佛祖不负所望终于爬进秤盘。

    重量正好和鸽子相当。

    而老鹰此时也现出了自己的真身。

    啊!原来是帝释天王。

    正因如此,佛祖证得菩萨果位,天降下香水雨及香花瓣来歌颂他的德行。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同样是舍身,喂老虎就回炉重造,喂老鹰就得证菩萨果位?

    对此,苏长歌虽然不知道佛祖见到会说话的老鹰时,心中会不会有所怀疑,但在他想来,之所以前者会死,后者会得证菩萨。

    盖因愚善、小善和大善。

    心念间。

    苏长歌缓缓开口道。

    “老虎是真老虎,像是如尔等一般贪得无厌,愈是满足就愈是猖狂的恶人。”

    “佛祖前世身便是因愚善而死。”

    “老鹰却是假老鹰,佛祖或许不知这是场考验,但他割肉喂鹰之举却是为了同时救下鸽子和老鹰,不因自身而扰乱天道自然。”

    “我若将真佛圣宝给你。”

    “如舍身饲虎。”

    “非是在救度西域众生,只会让他们更加沉沦于伪佛之苦海。”

    苏长歌的语气格外坚定。

    而听到这番话,辩机却是有些急了。

    “什么真老虎假老虎。”

    “说了半天,苏长歌你就是不愿交出真佛圣宝来救度西域这些百姓!”

    辩机的脸色完全阴沉下去。

    继续胁迫道。

    “西域的百姓你可以不管,大晋的百姓你总不能不管吧?你若是不交出圣宝,我佛教便率军东进!与你大晋玉石俱焚!”

    此言一出。

    苏长歌的眸中绽放冷意。

    而在场的大晋百姓心中顿时怒火升腾,感到无比的愤怒。

    这佛门简直欺人太甚,为了真佛圣宝无所不用极其,甚至就连之前答应好的不再攻晋,此刻竟然也能反悔,当真是无耻之尤!

    一时之间。

    愤怒的呐喊声充斥全场。

    “无耻胡僧,背信弃义!说好的举办辩法大会就退兵呢?”

    “西域要战便战,我大晋不怕!”

    “即便苏圣给了你们宝物,你们他日还是会背信弃义!”

    “不能交,一件宝物也不能交,我大晋百姓宁愿与西域拼死一战,也绝不能做东郭腐儒,轻信尔等不讲道义的豺狼虎豹!”

    儒生们和百姓高声怒喊着。

    神州虽然推崇仁义。

    但别忘了。

    一个以严刑峻法治国的王朝,怎么可能会分不清愚善和大善?

    本来若是佛教信誉好,说不定还有人会轻信,可现在你佛教声名狼藉,自食其言,我要是信你,我他么就是一二傻子!

    看到这一幕,辩机毫不在意。

    他自始至终眼里只有苏长歌,他必须在此坏了苏长歌的佛心!

    慧贤的性命你不在乎。

    因为不熟。

    西域百姓的性命你不在乎。

    因为你不是西域人。

    但是这大晋百姓的性命,你总不能半点都不在乎吧?

    正想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古往今来杀身成仁者多矣。”

    “若西方佛教真大举进攻大晋,本圣必将身先士卒,保家卫国。”

    “并在此起誓,佛教杀我大晋一人,我便杀佛教十人,杀我大晋百人,我便屠佛教千人,直到将伪佛从此方天地彻底灭除!”

    “若有违此誓!”

    “我苏长歌永世不得成圣!”

    苏长歌开口。

    肃杀的声音响彻天地。

    早在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佛教会信守承诺,放弃对大晋发动侵略。

    正如某个老六所言。

    兵者,诡道也。

    其实又何止是兵者,万事万物皆在变化,信义不过口谈,如何能相信?

    也正是因此,相信一个人的前提是自己能震慑住一切,并且做好对方背信弃义的准备,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而此刻。

    随着苏长歌的誓言立下。

    一瞬之间,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完全被大片乌云覆盖。

    众人刚抬起头看向上空,只见轰隆一声巨响,耳膜似乎都要被震裂来,紧接着,滚滚雷声激荡而来,天空之上电闪雷鸣。

    看到这一幕。

    辩机心中莫名生出恐惧之意。

    这一刻他才发现。

    苏长歌跟佛经中的佛,甚至是书本上的儒生有极大不同。

    他有时也会妥协,比如这次的辩法大会,但他的这种妥协却是有限的,一旦触碰到逆鳞,他会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反抗。

    这种反抗精神刻在骨子里面,不会因为惧怕牺牲而屈服。

    如此想着。

    辩机从辩法台上缓缓站起身来。

    他还要做最后一次尝试。

    若这次不行,那他也算是尽力了,对得起主人波旬交待的任务。

    “苏长歌,你杀性如此之重,但须知人死不能复生。”

    “两国之间战争一起,双方死伤至少数十万,到时血流漂橹,尸横遍野,这就是你所言的大慈悲,所想看到的仁义吗?”

    “然而,你凭什么为了成全自己的大仁大义,拖着这么多百姓为你而死!”

    “他们此刻或许群情激愤。”

    “可是当他们的儿子、父亲、兄弟朋友战死在沙场时。”

    “他们还会这样想吗?!”

    “说到底,苏长歌你就是自私,你心里只有你自己的仁义!”

    辩机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听到这话,苏长歌却是无动于衷,甚至有点觉得可笑。

    “辩机,此战可是我大晋主动挑起?你以一个侵略者的身份,说本圣自私,假仁假义,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打消侵略之心呢?”

    “难道我为了证明仁义。”

    “就要将真佛圣宝让于尔等?”

    “若他日你们再以此威逼,贪图大晋土地,我是不是还要将大晋土地给你们?”

    “额这....”

    辩机一下子被搞的支支吾吾。

    他是想以众生性命来坏了苏长歌的心中仁义和慈悲。

    可对方根本不吃这套。

    然而,苏长歌却不想再理会辩机。

    这人虽然有些辩才,但可能是在佛教混久了,只会以慈悲行善来道德绑架,以为这样就能坏自己道心,简直可笑。

    一念至此。

    苏长歌转身看向下方的百姓。

    “长歌有一事不明。”

    “想请教诸位。”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眼中满是疑惑,没听错吧,苏圣向我们请教问题?

    “诸位与长歌一样,皆是大晋子民,而今,西域佛教扬言要侵略我们,草原蛮夷也要凑热闹,还请诸位教我该如何应对。”

    “是屈辱妥协?还是誓死抵抗,决不投降!”

    苏长歌开口,声音锵锵有力。

    百姓们听到这话。

    一时之间,体内热血上涌,异口同声的振臂高呼道。

    “誓死抵抗!决不投降!!”

    “誓死抵抗!决不投降!!”

    此刻,整齐的呐喊声似要震碎云霄。

    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修士,看着眼前情绪激昂的百姓,心中傲意不由一颓。

    或许跟自己相比,百姓们的一生只有匆匆百年,如蜉蝣一般,但他们也有自己的闪光点,即便很短暂,但在这漫漫历史长河中,也至少发出了自己的光芒。

    与之相比。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蔑视努力的过完一生的他们?

    正想着。

    苏长歌的声音再度响起。

    “西域、蛮夷,皆豺狼虎豹之国。”

    “侵略我大晋之心永远不会熄灭!”

    “这场仗迟早要打,如果我们不打,就是我们的下一代要打!”

    “而自古以来,仁义便有两种。”

    “一种是为天下百姓当前之利益,一种是为天下百姓长远之利益,苏长歌不才,恳请诸位,与我一起,为后代子孙开万世太平!”

    说罢,苏长歌朝面前百姓作揖深拜。

    慷慨的声音响彻天地。

    也就在此刻。

    厚重的乌云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一束白光垂直的落在苏长歌身上。

    (//89_89059/)

第一百七十七章:蛮夷百万大军南下,战起!仁义所在,即是民心所在!

    众目睽睽之下。

    厚重的乌云破开一道口子,耀眼的光芒不偏不倚的落在苏长歌身上。

    下一刻。

    磅礴的浩然正气席卷此方天地。

    看到这一幕。

    在场众人呆愣在原地,但转瞬过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激动。

    什么是天命之子?

    这就是!

    受天道垂眷至此!

    没有玄之又玄的道理,没有晦涩难懂的经文,光凭几句话便引动儒道本源。

    然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苏长歌这番话。

    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随口一言。

    而是真的直指儒道本源。

    “为后代子孙开万世太平。”

    不远处,谢灵韵感慨一句:“仙道与儒道之差便在于此。”

    与追寻个人超脱的仙门和佛门不同,儒道没有神通,更没有法力,寿命不过短短百年,转瞬即逝,但他们追求的却是众生。

    这其中。

    又跟大乘佛法普渡众生成佛不同。

    儒道不为众生寻求超脱。

    他们本身就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一员,施行的教化一是启民智,二是倡导向善。

    这善与佛门那种行善积德又有不同,儒道的善很小,只要求百姓遵守最基本的道义和德行,不违背世间律法,几乎没什么限制。

    但这也正是儒道的大善之处。

    成佛真的好吗?

    做仙真的好吗?

    对此,儒道没有去干涉众生的选择。

    只是定下规矩,让众生不管做什么都要遵循道义,不因一己之私而损人。

    也正是因此。

    当苏长歌喊出为子孙开万世太平时。

    儒道才会降下异象来。

    谢灵韵心念间。

    上空厚重乌云破开的那道口子,像是被人不断用力撕扯一般。

    一刹那。

    耀眼的光芒以苏长歌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灰沉沉的乌云洗涤一空,无穷无尽的氤氲之气覆盖整个皇都上空,霎时间,在场的所有百姓都沐浴在一片祥和当中。

    也就在此刻。

    一道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西域、蛮夷,皆豺狼虎豹之国!”

    “亡我大晋之心不死!”

    “接下来的这场仗,如果我们不打,就是我们的下一代要打!”

    “而自古以来,仁义便有两种。”

    “一种是为天下百姓当前之利益,一种是为天下百姓长远之利益,苏长歌不才,恳请诸位,与我一起,为子孙后代开万世之太平!”

    大言煌煌,传遍神州大地每个角落。

    如洪钟大吕一般。

    凡大晋疆土内的百姓只觉脑中一响,齐齐抬头望向天空,满脸震撼之色。

    “苏圣!这是苏圣的声音!”

    “这是要打仗了吗?”

    “那就打!那群该死的西域夷狄,草原蛮子,休想亡我大晋!”

    “为了子孙后代,这场仗我们必须要打!更何况,有苏圣在怕什么?!此战若胜,我大晋后代子孙,将永享万世太平!”

    “吾等愿同苏圣一起开万世太平!”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神州沸腾,无数百姓们脸上露出慷慨激动之色。

    他们懂的道理虽然不多,但也知道何为天下大义,更别说这场仗不是为了别人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而战!

    皇宫,奏事殿内。

    当得知苏长歌连胜辩机两场,并且引动了佛门和仙门两道本源。

    但到最后,放弃了两派的大法力。

    老皇帝自然是兴奋不已。

    他不怕苏长歌篡权,就怕他想不开跑去当修士或者做和尚。

    毕竟大晋能从大厦将倾的颓势中崛起,还一步步走向兴盛,这是谁的功劳?老皇帝虽然觉得自己有功,但心里还是有点逼数。

    毫不客气的说。

    这天下此刻可以少了他,但绝对不能少了苏长歌。

    此子才是天下兴盛的根本。

    至于说篡位。

    放着成仙成佛不去。

    就为了到世俗当个百年皇帝?

    老皇帝是老了。

    但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这样去怀疑苏长歌,既看轻了仙道和佛道,又过于高估了皇权。

    当然,并不是说苏长歌不篡位,就与皇权没冲突,毕竟有的皇帝想要大权独揽,不想做摆设,更不想沦为一个王朝吉祥物。

    可老皇帝自知时日不多。

    皇权和江山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

    没了江山。

    所谓的皇权就是个笑话。

    也就在他思索间。

    耳边突然传来苏长歌那锵锵有力,慷慨激昂的声音。

    “西域、蛮夷....”

    “苏长歌不才,恳请诸位,与我一起,为子孙后代开万世太平!”

    听完此话,老皇帝只觉心中热血激荡,整个人头皮发麻,孱弱的身体不知从哪迸发出一股劲力,浑浊的眼中绽放精光。

    他为什么勤政?

    为什么知道摊丁入亩、官绅纳粮等政策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依旧想要推行?

    原因很简单。

    他不想把问题留给子孙。

    不想让子孙后代跟自己一样,从先辈手中接过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

    随即,老皇帝抬头看向天空。

    “朕恳请诸君!”

    “与朕一同为子孙后代开万世太平!”

    “若敌寇杀来,朕为天子,当身先士卒,镇守国门,与诸君一同死战到底!!”

    老皇帝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

    此举直接将身旁太监看呆,这还是自己服侍几十年的皇帝吗?

    半点不像个垂垂老矣的守成君王。

    反倒比年轻时还要英武。

    然而,就在此刻,老皇帝作为一国至尊,汇聚天下民望于一身。

    在天地异象显化之时,他的声音也随之回荡在神州大地每一处角落,并且就像是往本就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泼了桶热油。

    听到他的声音。

    百姓们瞬间想起苏圣此前所立的国言。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一刹那。

    百姓体内那滚烫的热血就像火山爆发,整个人变得无比亢奋激动。

    “战!”

    “战!”

    “战!!!”

    简短的一字却格外有力。

    这一刻的大晋,彻底被百姓的呼喊声淹没,滔天战意破碎云霄!

    深宫中的老皇帝听到百姓的回应,枯瘦的脸上露出笑意,只要有民心在,大晋王朝就不会覆灭,江山社稷就不会倒塌!

    而点燃百姓心中这把火的。

    便是苏长歌。

    一念至此。

    老皇帝走回座位。

    提笔沉吟良久之后,在黄帛上动笔写下一册遗诏,留给后世子孙。

    .....

    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上。

    安抚好将士的托雷。

    将要离去之际,忍不住转过身朝大晋的方向又瞥了一眼。

    见再没有天地异象出现背刺自己,他的心中不由松了一口长气,转念又不由失笑,这天地异象哪有那么容易被引动?

    前两次估计只是巧合罢了。

    除非老天爷偏袒,站在他们大晋那边,否则绝不可能出现第三次!

    托雷心中如此想着。

    但还是忍不住又看了大晋方向一眼。

    然后,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只见远处大晋的上空,氤氲之气弥漫,宛若置身于祥瑞仙境之中。

    “可可可汗,又双叒有异象了。”连续三次天地异象出现,且皆在大晋方向,这让旁边护卫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结巴。

    不仅仅是他。

    将士们的心中也跟着一紧。

    “本王没瞎!本王看到了!!”

    心中怒火积压的托雷,一马鞭甩在结巴护卫的身上,接着正过身看向将士。

    当注意到将士们脸上的神情之后,知道不妙,于是再次故意放声大笑:“哈哈哈,吉兆!这是长生天给我们的第三重吉兆!”

    笑声响起。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托雷见将士们这回不配合自己,笑声渐渐小了下去,一脸的尴尬。

    事实也是如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说是吉兆大家没意见,第二次是相信可汗,第第三次再说是吉兆....

    我们是蛮子,又不傻子。

    若真是吉兆的话。

    为什么三次全特么落在大晋头上,我草原连根吉兆的毛都没有捞到?

    也正是这样。

    众人心头不由蒙上一层阴霾。

    毕竟对方有天道庇护,自己这边只有个啥用没有的长生天。

    这场仗还怎么打?

    一时之间。

    原本高昂的士气渐渐跌落到谷底。

    见状,作为可汗,托雷知道不能放任这种士气蔓延,否则这场仗就难打了。

    打仗一打后勤,二打兵力,但更重要的却是士气,若是没有士气,前怕狼,后惧虎,军心涣散,即便兵力高出对方数倍也要输。

    心念至此。

    托雷立即振臂高呼道。

    “勇士们!”

    “大晋就在那边,眼前的异象,乃是长生天在为我们指引方向!”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能从怯懦的晋人手中夺过那块丰腴的土地,到时我们就可以坐拥无尽的财富,奴役无数的晋人,玩弄数不清的美人!”

    声音响起。

    将士们想到财富、奴仆和美人。

    衰退的士气重新回来。

    “可汗!可汗!”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草原之上,却不如最开始那样战意盎然。

    看到这一幕,托雷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要一场胜利,哪怕只是一场小胜,因为唯有这样才能唤醒草原勇士的那股桀骜战意。

    今夜!大举攻晋!

    .......

    皇都,丞相府内。

    秦相坐在书房。

    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笠的男人,准确来说应该不算是男人。

    “哼,此子一贯擅长蛊惑他人心智。”

    “就连陛下也被他所迷惑。”

    听到上空百姓的呼喊,秦辅冷哼一句,神情极为阴沉。

    自从上次被苏长歌逼迫自扇耳光后,他就一直告病躲在府内,外面人以为他是受辱羞愤,实则他是在暗中筹谋大事。

    “话虽如此。”

    “但面对大晋百姓这滔天战意。”

    “蛮夷恐难有胜算。”

    黑色斗笠之下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语气中隐隐有些担忧。

    “魏厂督你多虑了。”

    闻言,秦辅却是嗤笑一声。

    同时也戳破了黑衣人的身份,正是本该在天牢中暴毙而亡的魏令孜。

    此时,秦辅继续说道:“拖雷可汗亲率百万大军南下,西域诸国凑起来也有七十万大军,大晋边陲兵力也才百万,拿什么来抵挡?”

    “说来,还要多谢魏厂督你提供给本相的情报。”

    “导致大晋对外事一无所知。”

    “就在今晚,王庭和西域就会动兵,到时边关必定告急。”

    “如此,不出数月。”

    “吾等就可以大开城门迎王师入京!”

    “到时你我皆是大功之臣!”

    秦辅放声大笑着,全然没有勾结外敌入侵己国的心理负担。

    在他看来,这一切要怪就怪老皇帝,听信苏长歌的谗言,一心一意打压旧臣,既然如此,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大晋不能给他提供荣华富贵。

    那就换个皇帝。

    反正只要能保证他及后代子孙享受荣华富贵,谁当皇帝不一样?

    而在这里面,除了他和魏令孜,还有太多太多的人,甚至就连文圣子孙都掺和到这件事中,否则又如何能够瞒天过海?

    “不到最后一刻,还是小心点为好。”

    魏令孜幽幽的说着。

    吃一堑长一智。

    上次就是因为大意轻敌,没想到苏长歌能引动天地异象,才会输的那么惨。

    如今,听着上空战意滔天的叫喊,再加上叛国的一点点心理负担,他顿时有些心绪不宁,全民皆战,大晋会输吗?

    秦辅看他这样子,摇了摇头。

    昔日威风八面的厂公。

    不过输在苏长歌手中一次,就变得如此胆小,实在令人感到可笑。

    大晋这几十年来没打赢过草原一次。

    燕云仍在对方控弦之中。

    此战,草原又集结了全部力量,其意就是覆灭大晋江山社稷。

    与之相比,就大晋这群怯懦无能的将士,别看现在口号喊得震天响,一旦战起,肯定又会像当初那样被杀得丢盔卸甲。

    更别说还有那么多人里应外合。

    此战,草原王庭必胜!

    ......

    与此同时。

    皇都外。

    苏长歌听到神州大地百姓们的回应,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勇固然可敬,但千万人与吾同往矣的大仁大义却更值得尊重,前者是一人,后者却是整个民族的觉醒。

    仁义所在,即是民心所在!

    这样的民族和国家。

    岂会消亡?

    也就是在这一刻。

    苏长歌明白。

    儒圣承载的从来不是什么天命。

    而是整个天下的未来,皇帝只能影响一时,儒圣却是影响万世民心。

    上古的圣王们为什么值得敬重,就是因为他的道理,皆是导人向善的学问,在人心的两种可能中,他们将向善定为主流价值观。

    心念间。

    苏长歌转过头看向辩机,开口却是向不远处的谢灵韵喊道。

    “师父,可否借剑一用。”

    此话一出。

    谢灵韵怔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

    但还是将灵剑借了出去。

    而此刻,辩机也从天地异象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心中有些疑惑。

    对方好端端的借剑干什么?

    这时不应该借助上空的氤氲之气和天下民心,一口气突破到四品天地大儒吗?

    正想着。

    飞剑落在苏长歌手上。

    紧接着,天地间无穷无尽的浩然正气,直接锁定辩机及一众和尚。

    “辩机。”

    “本圣附赠个道理给你。”

    “要挟,往往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苏长歌举剑,面无表情。

    打从对方来到大晋起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放这伙人离开大晋。

第一百七十八章:万法惟一,衍变无穷!这怎么就成了你们道门的气运呢?

    声音响起。

    辩机望着苏长歌举起的灵剑。

    刚想出手反抗,便发现全身法力被浩然正气封锁,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也就在此刻。

    他一向淡定的脸上露出几分慌乱。

    我屮!打开方式不对呀!

    我佛慈悲。

    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

    按照佛经中的说法,真佛遇到恶人不应该是想方法普渡对方向善吗?

    你特么直接超度算什么意思?

    一念至此。

    辩机立即出声大喊道。

    “苏圣,尔为真佛,当以慈悲心对待芸芸众生,善护众生,焉能轻造杀孽!”

    此言一出。

    他身后的佛门僧人跟着喊道。

    “苏圣,你这是作何?”

    “我佛门万里迢迢来到大晋辩法,也无对大晋百姓做什么,你凭什么杀我等!”

    “真佛普渡众生,你却拿起屠刀,你心中还有无半点慈悲渡人之心?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佛,不配执掌佛宝!”

    “你若敢对辩机尊者下手,我佛教定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一道道怒喊声和威胁声响起。

    闻言。

    苏长歌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根本不为对方所动。

    毕竟他从来就不是,也不想当世人眼中那应该如何如何的佛。

    从头到尾,他一直是他自己。

    有独属自己所坚守的道义和原则,会喜悦会愤怒,不受世人的眼光所限制。

    佛就该无条件包容一切,普渡世间所有人?圣人就该板着张脸,无时无刻不在心系天下?仙人就该逍遥自在,俯瞰芸芸众生?

    归根结底。

    这只是世人对其的固有印象。

    他们觉得就该如此。

    但问题来了。

    若努力的目标只是想活成从别人眼里的自己,那自我的本性呢?

    “什么真佛,什么慈悲渡人。”

    “我乃大晋儒生也。”

    苏长歌语气平淡的说着。

    言语中却带有一股心胸酣畅之感,像是突破了某种心境上的桎梏。

    随即,没有半点犹豫。

    他直接挥动灵剑向着辩机头颅斩去。

    正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

    他是大晋儒生,理当处处为大晋百姓的利益考虑。

    若是此刻放过辩机,佛教到时便多一分力量,大晋的百姓便多一分苦难,天下芸芸众生就多一分被伪佛哄骗蛊惑的可能。

    再者,他不是没给过辩机向善机会。

    奈何对方执迷不悟。

    而此刻,辩机看着眼前闪过的寒光,脸上顿时露出慌张模样。

    什么叫我乃大晋儒生也?

    你们儒生不是也讲究以理服人吗?

    实在不行还可以教化啊。

    虽然说小僧对波旬大人忠心耿耿,但你好歹尝试一下,不行再砍啊!

    一念至此,辩机准备出言求饶。

    然而,苏长歌本就有武道六品的修为,又获得佛道的琉璃宝体,还有此前大儒的天生神力,气力甚至远超寻常五品武者。

    他全力挥剑的情况下。

    再怎么样。

    也不是辩机这个被浩然正气压制的死死的和尚所能反应过来。

    一刹那,随着一道寒光闪光,辩机终究未能说出求饶的话,脑袋坠地的过程中,一双眸子不可思议的盯着苏长歌在看。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真敢杀自己。

    而紧接着。

    辩机的尸体当中钻出一道黑雾,给人一种极其肮脏的感觉。

    苏长歌淡淡扫了一眼。

    并没觉得惊讶。

    早在此前他就通过诸佛印记,看到辩机的本相是这条黑雾。

    不只是他。

    僧人中还有数名是这个样子。

    而且还都是四品修为。

    看上去像是被人夺舍,亦或是修炼了什么邪术,但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一念至此,霎时,天地间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朝黑烟汇聚,而就像是火焰遇到冰雪,黑雾在消融的同时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苏长歌,凡事留一线。”

    “莫要赶尽杀...”

    话音未落。

    黑烟就经受不住浩然正气的摧残,在众目睽睽下化为乌有。

    跟随而来的僧人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叫的很欢的他们,此刻却是闭口不言,呆愣在原地,脑子瞬间被吓成一片空白。

    他们没想到。

    苏长歌行事如此心狠手辣。

    跟他们心中所想象的真佛完全不一样,没有半点真佛应有的气度。

    毕竟哪有真佛一句招呼也不打。

    直接就把人给扬了?

    念及此处。

    还未等他们继续想下去。

    就见苏长歌拎着剑,不急不缓的朝他们走来,表情还是那般平淡。

    一瞬间。

    佛教众人吓的面色惨白。

    若是在此之前,他们还不相信苏长歌有胆子敢对他们下手。

    但辩机的死已经证明,苏长歌是真敢下杀手,如此,面对一个真敢杀他们,也有能力杀他们的人,怎么能不心生恐惧?

    霎时,噗通一声。

    只见一名老僧不顾面子的磕头求饶。

    “真佛,苏圣。”

    “还请您大发慈悲饶小僧一命。”

    “小僧知道佛教诸多辛秘,以及西域各国的地形和兵力情况。”

    老僧磕头如捣蒜。

    见状,其余的僧人心中悔恨不已。

    让这老王八抢了先!

    随即也一个个不管不顾的磕头求饶,半点没有刚开始得道高僧的风范。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越是追逐名利的人,对死亡越会感到恐惧,除非自知必死无疑,否则出卖一切也要换来活命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自杀失败一次的人。

    下次往往很难再鼓起勇气。

    对任何生灵来讲,死亡都是一种大恐怖,包括圣人、佛祖和道祖。

    然而,也正是因为死亡的恐怖,所以那些为了道义,为了众生、为了崇高理想而牺牲的人才显得高尚,才值得世人尊重。

    但显然。

    这群和尚并不是这种人。

    “舌头只要一条就行。”

    “你们之中谁提供的可靠消息多,谁就可以活命。”

    看着求饶的和尚,苏长歌没想着全部杀掉,他杀辩机只是为了除掉首恶。

    毕竟辩机不除,这些人心中就还会抱有一丝侥幸,面对审问抗拒从严,但现在为了活命,估计恨不得把老底都给交代出来。

    而此刻,随着他的这番话响起。

    众僧面色难看至极。

    谁提供的可靠消息多,谁活命,这不是逼着他们将知道的实情全吐露出来吗?

    毕竟谁也不知道另一个人会不会全说出来,万一他说了你没说,你就嘎了,所以为了保全性命,每个人都要尽力而为。

    一念至此。

    众僧们目光鬼祟的打量身边人,陷入到彼此怀疑的猜忌链。

    对于他们,苏长歌并不着急审问。

    “将这些胡僧带下去。”

    他看向维护现场秩序的刑部官员。

    “是。”

    闻言,刑部官员格外的兴奋。

    苏圣当真是自家人,看这群秃驴配合的样子,这份功劳简直白捡。

    随即也不赘言,立即安排官兵和儒生上台押人,并按照规矩封锁犯人的经脉、丹田,同时还有诸多防备逃跑用的东西。

    本来是给那些嘴臭的修士准备的。

    结果当场泄愤就没用上。

    如今正好用来对付这帮西域和尚,毕竟带都带了,不全用上可惜了。

    此时,吩咐好这些事。

    苏长歌抬头看向上空的氤氲之气。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快就突破到天地大儒境界。

    但既然选择肩负众生期盼前行。

    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下一刻,随着苏长歌心念运转,覆盖整个大晋的氤氲之气全部朝他涌来。

    落在众人眼中,只见一道光彩夺目的气柱勾连天地,置身其中的苏长歌,在此刻仿佛能感受到众生的信念,众生的声音。

    就像自己就是此方天地一样。

    也就在此时。

    意识深处的天地文宫发出剧烈震动。

    一道古朴的声音响起。

    “天地者,恒也,变也。”

    “万法自然,其惟一也;天地恒固,其变无穷;圣人通晓天地恒变之道。”

    一瞬之间,苏长歌有种玄之又玄说不出来的感觉,目光所及天地,诸多感悟油然自生,仿佛能洞悉一切自然运转之理。

    “万法惟一,衍变无穷。”

    “四品境界应该跟神通术法有关系。”

    苏长歌在心中暗暗揣测着,但并未急着求证,决定晚上找鱼幼薇试试。

    而此时,随着源源不断的氤氲之气注入体内,苏长歌感觉身体正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停留在六品的武道修为也在上涨。

    渐渐地。

    上空的氤氲之气不断减少,他的武道修为也突破并稳定在四品境界。

    这一刻的他。

    体内气血宛如一轮骄阳。

    无比的灼热滚烫。

    经脉中的内力则像是条奔腾不息的宽阔江流,肉身强度更是恐怖无双。

    毫不客气的说,仅凭武道气力和佛门琉璃宝体的强悍,苏长歌只要稍微动点拳脚,就可以横扫当世一切同境界武夫。

    更别说他还有仙道和佛道的法力。

    真要动起手来。

    不管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

    先手开个浩然正气压制对面,然后法术神通火力覆盖,就碾压着打。

    如此想着,苏长歌却并没有显露出来的打算,正所谓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敌人只知道他会儒道,撑死再知道他会武道。

    这对他的人身安全而言再好不过。

    真到了儒道不顶用之时...

    不好意思我摊牌了,站在你面前的是真佛,仙君,以及武圣。

    与此同时。

    仙道修士们狼狈的从地上爬起。

    抬头看向沐浴在氤氲祥光下,突破到天地大儒的苏长歌,眼神极为复杂。

    要知道,对方才大儒修为时,就能依靠国运和浩然正气压的他们打,如今突破到四品。恐怕一念之间就能将他们全部压制住。

    然而,他才只有二十一岁啊!

    感情辛辛苦苦修道四五百年,到头来被个二十多岁的小辈按在地上摩擦。

    这道...修的太不是滋味了。

    有些酸酸的。

    只是,就在他们如此想着时。

    突兀间,仙道十宗的掌门像是感应到什么,脸色陡然大变。

    只见那本该属于道门的气运,转瞬之间,被天地伟力硬生生的拦腰截断,而后从四面八方向着大晋皇都汇聚而来。

    正好接过氤氲之气的班。

    化作一道气运光柱落在苏长歌身上。

    不仅如此。

    佛教那滚滚东流的气运。

    也在此刻抵达。

    霎时,一金一紫两道气运光柱交织重叠在一起,气运无可估量。

    道门和佛门存在已久,半数相加,其气运丝毫不亚于世俗王朝,换而言之,等于苏长歌一个人的气运可以比肩整个王朝。

    更别说他还有儒道气运加成。

    以及大晋这鼎盛国运。

    此刻的他只要往那一站,谁对他不利,谁就要承担天地气运反噬的后果。

    看到这一幕,众人满脸震撼之色。

    今日在他们看来。

    完全是苏长歌一人的独角戏。

    先是道佛儒三家本源认可,而后又是两大体系的滔天气运加持。

    四次异象,苏长歌获得了无穷好处,自身气运也已经到达一个无比恐怖的地步,即便是圣人亲临恐怕也不敢对他下手。

    这其中涉及的因果太大太大。

    不远处,道门修士好不容易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目光中满是酸意。

    “这其中有大半是我道门气运。”

    “不过暂时借予他罢了。”

    此时,纯阳门的楚擎天酸了一句。

    “确是是这么个理。”

    “权当是感谢此子出手助我道门,让他威风得意一会也无妨。”

    听到声音,曲云天出言附和,在他看来,这气运本来就是他们道门的东西,以万众瞩目的名气做为感激,正好全了这份人情。

    实在不行。

    到时候舍些面子向苏长歌赔礼谢罪。

    他总不能强占气运不还吧?

    思索间。

    气运光柱渐渐消散。

    苏长歌感受到冥冥当中那浩瀚无穷的气运,眸中不禁闪过喜意。

    有这无量气运在,就算文庙当中那薛定谔的董圣,还有西域佛教的幕后黑手,想对他直接动手,都要掂量掂量气运反噬的后果。

    正想着。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苏圣。”

    “此前是贫道等人冒犯了,还请你见谅,莫要在此小事上计较。”

    “赶紧将我道门气运还给各派。”

    声音响起。

    苏长歌转目望过去。

    只见纯阳门的楚擎天和玄天剑门的曲云天站在一块。

    而他们的身后,还有五位掌门。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本圣何时说过要将气运归还?而且这怎么就成了你们道门的气运呢?”

    “这可是本圣从佛门手中赢来的。”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苏长歌开口,眼神奇怪的看着他们。

第一百七十九章:一个人镇压一个时代!回宗门,请老祖宗出山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

    仙门修士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你这叫什么歪理?

    谁人不知这气运乃是我道门气运,你从佛门手上赢走它就不叫道门气运了?

    分明就是起了贪念。

    不想归还我道门气运才找的借口!

    “苏圣,得饶人处且饶人。”

    曲云天站出来说道:“此前我仙门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贫道等人已经道歉。”

    “也格外感激你出手帮我们赢回气运,但你要说这不是我道门气运,非要强占不归还,那就是昧了良心,睁着眼说瞎话。”

    话音落下。

    其余几位仙道掌门纷纷应和。

    “曲掌门言之有理。”

    “这本就是我道门之气运,苏圣何必昧了良心强占,反倒落了下乘。”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本以为苏圣口吐道门本源,与贪图利益的世人不同,没想到也是如此贪利。”

    “大家都是神州正统,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闹得如此难堪。”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他们中有的人。

    并非是不懂苏长歌所说之话的意思,只是舍不得欠下这么一份天大的人情。

    于是索性装糊涂,跟着曲云天和楚擎天两人起哄,要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手,自然可喜,要是不能就见机行事。

    反正这气运必须拿回来。

    否则往后千年。

    道门运势低垂,再难出天骄才俊,那让他们如何向宗门的老祖交待?

    而此时,苏长歌听到他们的声音。

    不由哂笑一声。

    “尔等若是去赌坊赌钱,输给了庄家,可会问另一个赌赢的人讨还赌资?”

    “是非对错,气运归属,吾等心里皆有数,莫要在本圣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无理取闹,更不要以为本圣不敢杀仙门修士。”

    说罢,苏长歌的声音突然变冷。

    紧接着,一股中正平和,厚重如山岳的浩然正气席卷全场。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仙道掌门。

    顿时感觉心中一沉。

    如芒在背。

    似乎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就会像刚才的辩机一样被苏长歌给嘎掉。

    同时,他们也相信苏长歌干得出这种事,毕竟此子跟以往印象中大谈仁义的读书人不一样,他就是个蛮不讲理的莽夫!

    也正是因此。

    一瞬间。

    仙门修士变得格外安静下来。

    苏长歌随意的瞥了他们一眼,果然,对熊孩子和沙比就得直接用拳头。

    讲道理他们也是胡搅蛮缠,还不如用拳头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听你讲理,听得进就听,听不进也没事,但只要不听话就往死里揍。

    这不,一下子就乖了。

    如此想着。

    苏长歌将目光转向谢灵韵等人。

    抛开丈母娘的身份不谈。

    在碰到事情时,对方也是屡屡站自己这边,替自己说话,这份好自然得记着。

    随即,苏长歌开口言道。

    “师父,张道长,百花楼掌教,此份气运算是答谢之礼。”

    说罢,他便将三派原本的气运给还了回去,在给忘情宗的时候还不忘多补一点,毕竟人家是真的把自己当徒婿来照看。

    “回来了,全都回来了。”

    张道然面带喜悦,笑道:“贫道早就知道苏小兄弟绝非池中之物。”

    “贫道谢过苏圣。”百花楼掌教是位风韵犹存的美妇,嫣然笑道:“日后凡我百花楼力所能及之事,任凭苏圣差遣。”

    说是答谢。

    但这份天大的人情却不得不报。

    毕竟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人家现在给你气运,日后有事要找你,你不帮忙,那这就成仇了。

    这其中的因果难以估算。

    而此时,谢灵韵眼神则有些复杂。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

    苏长歌还是需要自己庇护的儒生徒婿,但现在他突然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不仅不再需要忘情宗庇护,而且还能反过来庇护忘情宗,甚至整个修行界所有掌门加一块,怕是也要被他用浩然正气强势镇压。

    这样的人上次出现。

    还是数千年前开辟道脉的道祖和文圣,一个人镇压一个时代!

    不过幸运的是,这是自家的女婿

    谢灵韵淡淡一笑。

    “贫道多谢苏圣赠予气运。”

    “师父言重了。”

    苏长歌拱手行礼,当世之圣归当世之圣,但对长辈还是要尊敬的。

    然而,这一幕看在楚擎天和曲云天等人眼中,心中万般不是滋味,毕竟本来大家一起扑街就算了,结果有人重新站了起来。

    这就很糟心了。

    看着谢灵韵等人气运回归,简直比他们亏了气运还要难受。

    一念至此。

    不少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苏圣,这样厚此薄彼不太好吧?”

    “仙道十宗同气连枝。”

    “当初大伙一起约好出战佛门,如今尔等凭什么没少气运?”

    “若说忘情宗与苏圣你是翁婿,贫道等人也就罢了,可这天师府和百花楼,凭什么也能分的气运?怎么到吾等就不行?”

    “不行,各派昔日约好进退与共。”

    “要么这气运还回去,要么就与吾等平分,否则就是背信弃义!”

    各派掌门接连出声说道。

    此话一出。

    谢灵韵的面色陡然变冷,张道然和百花楼的掌教同样如是。

    这帮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是吧?为什么没有气运,自己心里没有逼数吗?但凡早前客客气气,乖乖听话,苏圣会不分给你们?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活该。

    现在突然站出来,要求大家平分气运,脸是真的大。

    “此乃苏圣所赠,与尔等有何关系?”

    张道然梗着脖子说道。

    气运失而复得。

    现在要他拿出去与各派平分?

    不可能!

    “小辈,你师父见了贫道都要客客气气,你竟敢这么跟贫道说话。”

    楚擎天仗着修行时间长,说道:“更何况,辩法大会前各派之间早有约定,你若是想反悔,就是坏了规矩,那从今往后,天师府所占的灵脉资源,全都要让出来!”

    “对!不许坏了规矩!”

    此刻,曲云天也跟着嚎了一嗓子。

    听到这话。

    张道然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特娘的。

    不就是多自己几百年道行吗?

    大家修为都是四品,有什么好得意的?老虎不发威,真当贫道好欺负是吧!

    “谢剑仙,求您替贫道主持公道。”

    张道然猛地转头看向谢灵韵。

    “......”

    谢灵韵白了这山猪一眼。

    刚要开口。

    却被不远处的苏长歌给抢了先。

    “此气运是本圣给的,尔等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来找本圣。”

    说罢,磅礴的浩然正气再一次席卷全场,只不过这次还带着大晋国运,刹那间,无边伟力直接压的仙门修士喘不过气来。

    “忘情宗,天师府,百花楼。”

    “三宗但凡有一点损失与尔等有关,本圣都将十倍奉还。”

    苏长歌语气冷肃。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七派会心生妒意,他早就知道,而且他也是故意这么做的。

    对付不听话的人就得像熬鹰那样慢慢熬,你越迁就他,他就越放肆,尤其是当他看到别人有,自己没有时,就更是会生出嫉妒。

    然而,当不能用武力强取豪夺,又特别想要的情况下。

    他们只能去想怎么在规则内得到。

    到那时,就是自己拿捏他们,让他们乖乖接受压榨,为国效力的时候。

    而楚擎天等人听到这话,面色瞬间阴沉,很想指着苏长歌鼻子说,你一个儒生凭什么插手我们修行界的事,但他们不敢。

    有楚擎天挨揍,辩机被杀的前车之鉴在

    他们只是酸,又不是傻。

    苏长歌此时扫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敢怒不敢言,也就没去理会。

    上前搭乘清玄,向着自家府邸飞去。

    待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空。

    纯阳门的楚擎天长长舒了口气,怒声道:“什么东西?才刚到四品,仗着有国运庇护,就如此嚣张,不将我修行界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

    闻言,曲云天点头附声应和。

    其余几派没说话。

    他们虽然也不喜苏长歌,但在气运面前,个人的喜不喜欢就显得不重要。

    当务之急是怎么把宗门气运给拿回来,否则难不成坐看忘情宗、天师府背靠苏长歌崛起,自己摆烂...蛰伏数百年?

    这不能够啊。

    正此时。

    楚擎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归根结底。”

    “这气运乃是我仙门之物。”

    “苏长歌强占不还,已然坏了规矩,老夫这就回去请老祖宗主持公道!”

    楚擎天开口。

    “对!”

    “回宗门!请老祖宗出山!”

    曲云天开口大声喊道。

    听到这话,其余掌教面面相觑,请老祖宗出山?确认不会挨揍吗?

    要知道他们当初回宗商议辩法这件事时,可是扬言十拿九稳,如今气运输了出去,现在回宗,不得被老祖宗给抽死?

    心念间。

    几名掌教纷纷朝两人作揖。

    “好!”

    “既如此,就麻烦两位道兄了。”

    “吾家老祖正在闭关,不好打搅,气运能否夺回就看两位道友了。”

    “若是两位道兄能助吾等讨回气运,从此以后,吾等愿奉纯阳门和玄天剑宗为仙门执牛耳者,并待两位道友为上客。”

    “两位道兄义薄云天,贫道佩服!”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两人在众人的吹捧下满脸喜意。

    尤其是听到执仙门牛耳,心中更是美滋滋,这代表的他们为仙门第一宗!

    随即,没有再多言。

    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下赶往宗门。

    “两位,无功不受禄。”

    见状,谢灵韵看着张道然和百花楼掌教,意味深长的说着。

    “小道明白。”

    张道然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谢掌教放心,此乃我百花楼应做之事。”百花楼的掌教点了点头。

    这收了苏长歌的气运,总得替人家办点事,更何况也不是什么特别为难之事,只要请老祖跟其他几派的老祖打个招呼就行。

    毕竟三品修士轻易不会动手。

    否则无上因果缠身。

    别说超脱,就是直接跌落到四品,或者天地反噬而亡也不是没可能。

    修士,越是到了高处,掌握的力量越强,除非在自己的小世界,或者成为突破桎梏成为真仙,否则反而越要敬畏这天地规则。

    而随着几人话音落下。

    谢灵韵也没有迟疑,化作一道剑光朝着忘情宗方向掠去。

    “白掌教,谢剑仙好福气啊。”

    张道然看着背影感叹一句,暗恨自己当时怎么就光顾着打窝钓龙。

    什么蛟龙不蛟龙,要是那时把苏长歌伺候的舒舒服服,亦或者请他到天师府做客,顺带再找两三个女弟子与他陶冶情操。

    有这份情谊在。

    天师府以后还不得兴旺发达。

    “这福气羡慕不来。”

    “人家忘情宗当初为了苏圣,不仅找纯阳门老祖谈,还赔了不少宝物。”

    “换成是你。”

    “会为了一个六品儒生这么做吗?”

    百花楼掌教感慨一声。

    然而话虽如此。

    但她心中又何尝不羡慕,她们百花楼可比天师府还要早接触苏长歌。

    随后,两人也不再废话。

    动身回宗门请老祖为苏长歌说话。

    .......

    日薄西山。

    一处高耸入云,竹林茂密的山峰上。

    数座古朴道观被绿荫覆盖。

    “见过掌教。”

    伴随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

    谢灵韵点了点头,抬步走入道观当中,而后进到一件密室当中。

    “忘情宗第四十七任掌教,有要事求见各位老祖。”进到密室,谢灵韵对着雕刻在墙上的神女画像施施然行了个道揖。

    而随着她声音落下。

    画像上的人顿时活灵活现起来,周围天地也变成鸟语花香的山谷。

    “谢丫头,宗门气运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可知仙君的事?”

    声音响起。

    谢灵韵抬目向前看去。

    只见六个穿着道袍的老祖看向自己,有女童,有少女,还有清冷美妇。

    “仙君?”

    闻言,谢灵韵一脸迷茫。

    哪来的仙君?

    “丫头。”

    “刚才那么大动静你不知道?”

    女童老祖古怪的看着她。

    像是在说,我们在小世界都听到了,你在外面居然没听到?

    “咳咳...老祖。”

    一听这话,谢灵韵才反应过来。

    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继续追问道:“您口中的仙君,可是之前念出‘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那位?”

    “不然呢?”

    女童看她的眼神更加古怪。

    但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选择悄悄的传音给旁边清冷美妇。

    “你弟子小小年纪,不会练剑练魔怔了吧。”

    “我看也像。”

    清冷美妇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

    而就在这时。

    谢灵韵却是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老祖,您可知道您口中的仙君是何人?”

    “何人?”

    女童疑惑的盯着她。

    要不是知道她百年前就死了情缘,听这口气还以为她情缘成了仙君。

    “苏长歌。”

    谢灵韵一脸得意的说出来。

    听到声音,女童在脑海中想了一圈,貌似不记得那派老祖或者散修中有这么个得道高人,于是转头看向身边的徒子徒孙。

    “你们听过这位高人吗?”

    其余老祖面面相觑,而后摇了摇头,她们都没听过这号人。

    “.......”

    见她们如此,谢灵韵瞬间猜到几位老祖肯定是想错了方向。

    于是直接说出答案,“各位老祖,您们口中的仙君,就是贫道弟子的情缘,贫道的徒婿,此前跟纯阳门结了梁子的那个。”

    “哦,原来是....”

    “什么?!”

    女童倒吸一大口凉气。

    其余老祖同样如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谢灵韵。

    看到这一幕,谢灵韵十分满意。

    不错。

    现在这反应才对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840/ 第一时间欣赏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 作者:帅帅辛普森所写的《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为转载作品,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介绍:
至和十五年。
大晋王朝。
苏长歌穿越而来,惊讶的发现这是个仙武并存,儒道昌盛的世界。
自己则成了大晋王朝吏部尚书的弟弟,但未曾想兄长竟然患有隐疾,无法延续子嗣,只能靠自己来传承老苏家血脉。
然而最让苏长歌震惊的是。
自己的儒道异象,要比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强上亿点点。
于是乎,背靠位高权重的哥哥和炫酷吊炸天的儒道异象,苏长歌坚持正道,开始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怼人生涯。
“丞相奸佞不法,怂恿陛下向外族蛮夷和亲纳贡,丧权辱国,请陛下革职查办丞相!”
“仙门无视朝廷律法,不事生产,臣请陛下围剿仙门!”
“太子触犯国法,行为不矩,请陛下罢黜太子,终身圈禁于宗正府!”
苏长歌兄长:“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