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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全文阅读

作者:帅帅辛普森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txt下载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不肖子孙,请老祖赴死!

    忘情宗,小世界内。

    几名老祖一脸认真的听着谢灵韵讲述三家辩法时发生的事。

    “道儒佛三家本源?”

    “继礼圣之后,儒道又出圣了。”

    听罢,女童开口感慨一句。

    此话一出,谢灵韵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老祖,不理解她为何这么说。

    虽然自己不修儒。

    但一些基础常识还是有的。

    啥叫继礼圣之后?

    儒道五圣合着您只算前三个?

    固然,董朱二圣的功绩拉胯了一点,可您也不能不把他们当人看啊。

    不过谢灵韵也没去反驳,只觉得老祖是以为苏长歌能直追上三圣脚步才如此说,当然,以女婿的表现来看,事实也是如此。

    心念间。

    谢灵韵开口说道。

    “老祖,这道门气运的事,还要请您同各派老祖协调一下。”

    “协调个屁。”

    女童满不在意的说道:“贫道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敢动手吗?”

    “也就你们这些与世隔绝,活了几百年的小辈,才会觉得修士高高在上,觉着有了一身法力神通,就可以瞧不起世俗之人。”

    “不像吾等,早在千年前就挨过...”

    “就与圣人坐而论道。”

    “深知这天地,乃是由一条条规则构建而成,任何人都要守这天地的规矩。”

    “你看那些活的长久的老祖,要么对世俗敬而远之,要么红尘炼心,有几个会去奴役、欺辱,或者瞧不起这芸芸众生?”

    此话一出。

    谢灵韵不由点了点头。

    虽然楚擎天、曲云天这两货连山猪都不如,也瞧不起世间百姓。

    但那是他们自己的缘故,与世间离的太远,又自以为高高在上,没与寻常百姓交流过,这才生出俯瞰芸芸众生的错觉。

    由此可见。

    修道,修的不仅仅是大道。

    更重要的修心。

    谢灵韵思绪万千之时。

    旁边的女童老祖却是施展出道法神通,九面灵镜浮现在面前。

    而后,一张张面孔浮现在镜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一脸慵懒的青年,有身姿绰绝的仙子,还有身材魁梧的壮汉。

    “忘忧前辈可是有事?”

    “为何我天工坊气运突然被削一半,道友们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衍星宗也被削了一半气运。”

    “难道是辩法输给秃驴?”

    “不可能吧,贫道天师府的气运毫发无损,当时不是说好,要输一起输吗?”

    “诸位,我百花楼气运也在。”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显然都在为气运被砍一半而感到奇怪。

    毕竟要是都被削,那还好理解,肯定是不肖子孙输给西边那帮秃驴,但有的被削,有的还在,这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纯阳门和玄天剑宗的呢?”

    “你们几个谁拉他俩进灵镜说话,贫道等下要讲的事与他们有关。”

    此时,女童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

    两面灵镜亮起绚烂光芒。

    然后,只见一个神色淡然的老道,还有一个睥睨冷傲的青年出现。

    “尔等心真大,半数气运输给佛门,还有工夫在此闲聊?”冷傲青年蹙眉,说道:“贫道准备出山好好教训不孝子孙!”

    言语间杀气四溢。

    “玄霄道友,贫道知道你很急。”

    “但你先别急。”

    “打孩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半数气运就当是孩子们买个教训,正好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纯阳门老祖缓缓开口。

    其余各派老祖有的同样出言相劝。

    有的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拱火,让玄霄直播教育徒孙。

    而谢灵韵看到各派老祖对气运不上心的样子,不由觉得奇怪,这可是半数气运啊,不应该一个个都像玄天剑宗老祖一样吗?

    “老祖,他们不生气吗?”

    “气能怎么样?”

    女童回了谢灵韵一嘴,“只要能确保宗门道统传承,兴盛也好,衰落也罢。”

    “事事都有规律,就像这天上月亮,它阴晴圆缺的规律不会因人的意志而发生改变,凡事只要遵循自然即可,何必操心?”

    说到这。

    女童老祖耸了耸肩。

    “更何况,过苦日子的又不是我们。”

    此话一出。

    灵镜中的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宗门兴衰皆由天定。

    一味强求,甚至机关算尽,既劳心又费力,反倒落了下乘,失了道之本意。

    修道,修的是心,若是窥不破这一层,那世外与世俗有何区别?不过是掌握道法神通的世俗,一样的权力资源之争。

    当然,最重要的是。

    他们在小世界里面感悟大道,宗门过得苦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气运又不是他们输的。

    抱着这种想法。

    老祖们毫无心理负担,继续躺平。

    而此时,玄天剑宗的老祖在众人的劝说下,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棍棒底下出孝徒。”

    “贫道倒不是心疼这些气运,就是单纯想揍...让后辈子孙长点记性。”

    说罢,他继续开口。

    “忘忧仙子你突然找贫道等人,应该也是为了气运之事吧?”

    “贫道跟你讲,对这些小辈就得下狠心打,哪怕不能让他成材,不能挽回损失,但至少能出口气,让自己念头通达。”

    “就跟上次你们宗门那徒婿一样。”

    “下手没轻没重。”

    “虽然占着道理,但却不顾及仙门之谊,怎么的也要敲打一下。”

    话音未落。

    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

    “闭嘴!”

    女童老祖白了他一眼。

    “贫道徒婿行事,何须他人置评,滚回去敲打自己徒孙去。”

    此言一出,玄天剑宗老祖也不羞恼,只是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后辈子孙就是被这样惯坏的,一昧的溺爱迟早要惹出祸事。”

    “贫道觉得不对。”

    纯阳门老祖此时开口:“上次的事只是意外,而且贫道徒子徒孙也有错。”

    “再者,年轻人嘛,火气大很正常,我们要学会用宽仁的心去包容他们,如道祖所言,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

    “这点不是贫道自卖自夸,心性这方面贫道仙门第一。”

    话音刚落,其他老祖纷纷开口。

    述说自己的授徒心得。

    而此时,见众人越聊越歪,忘忧仙子顿时有些忍不了。

    你们这样子,贫道还怎么装哔炫婿?

    “都闭嘴!听我说话!”

    伴随一道清脆奶凶的喊叫声响起。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这才发现,本次会谈好像是忘情宗要说什么消息。

    于是纷纷转目朝忘忧仙子看去。

    “咳咳....”

    见状,忘忧女童郑重的咳了两声:“贫道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

    “坏消息。”

    玄天剑宗的老祖抢先说道。

    闻言,忘忧仙子瞪了他一眼,这货不知道在别人装哔时是不能打断施法吗?

    “既然如此,那就先说坏的吧。”

    随即,忘忧仙子脸色一正,语气格外沉重的说道:

    “你们徒孙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刚才的异象知道吧?”

    “仙君降临,佛祖悟道,圣人出世!”

    “然而你们的好徒孙却在辩法大会上公然羞辱仙君和圣人,并且胁迫佛祖交出赢来的道门气运,还扬言要请你们主持公道。”

    “呵呵....”

    “年轻人,你们好自为之。”

    说到这。

    忘忧仙子连连冷笑。

    此刻,镜中各派老祖听到这番话。

    眼睛瞬间瞪直了。

    我屮!羞辱仙君、圣人?胁迫佛祖?

    还要请我们主持公道?!

    干出这种事。

    别说他们这群早已躺平的老废宅,就是道祖亲自前来,这公道也难主持啊。

    但此时,有人转念一想。

    要真是这样。

    他们现在哪还有工夫在这开小会,不得连人带宗门被仙君给扬了?

    一念至此。

    众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忘忧仙子。

    她不会是在吹水吧?

    “忘忧仙子。”

    “你刚才所言是在开玩笑吧?”

    此时,纯阳门老祖出言试探这问道。

    “贫道像是在开玩笑吗?”

    女童老祖满脸严肃,郑重说道:“若是不信,贫道可以立下天地誓言!”

    声音响起。

    谢灵韵一脸怪异之色。

    怎么说呢。

    老祖倒也没骗人。

    只是隐瞒了这仙君、佛祖、圣人皆是一人,而且才刚到四品境界....

    正想着,灵镜那头却是松了口气。

    “天地誓言?那没事了。”

    “肯定是骗人的。”

    “贫道当初在外面闯荡,哪天不发个十几道天地誓言证明清白。”

    “都是千年的老祖,谈啥天地誓言。”

    一听誓言,各派老祖谈笑起来。

    这东西唬唬外人还行,正经人谁信这玩意?随随便便钻个天道漏洞。

    女童老祖看到这一幕,小脸上瞬间变得郁闷起来,自己装个哔怎么就这么难呢?活了上千年,他们就不懂啥叫捧哏吗?

    正此时。

    谢灵韵的声音响起。

    “老祖,可否让弟子说句话?”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老祖搞半天装哔也没装到,事也没谈妥,还被人反向嘲讽。

    现如今,我忘情宗需要受这委屈?

    “行吧。”

    女童点了点头。

    自觉失败的她让出了位子。

    “各位老祖,尤其是纯阳门和玄天剑宗两位老祖。”

    谢灵韵顺势接过话茬,“你们可以不信我家老祖的话,但不出片刻,你们的弟子就会找上门,请你们下山赴死,呸,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

    各派老祖微微蹙眉。

    这忘情宗的女娃子路子够野,开口就是下山赴死,你特么吓唬谁呢?

    “小辈,这里没有你胡言乱语....”

    玄天剑宗的老祖还未说完。

    突兀间。

    一道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不孝徒孙曲云天,请老祖宗出山!”

    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各派老祖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谢灵韵。

    难道...

    这小辈说的是真的?!

    一时之间。

    即便他们躺平,不对,修行千年。

    想到门下弟子同时得罪仙君、佛祖、圣人,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尤其是玄天剑宗的玄霄老祖,身后徒孙的那句请老祖宗出山,在他耳中俨然听成了请老祖宗赴死!这尼玛简直是催命符啊!

    而看到这一幕,女童老祖狂喜。

    对对。

    贫道想要的就是这个味!

    “那个...小辈啊。”

    玄霄老祖此时不复冷傲之色,和善的说道:“能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吗?”

    “老祖开口请求,那自然可以。”

    “各位老祖可知道。”

    “这仙君、佛祖、圣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主修儒道,兼修道佛两派道理”

    谢灵韵双手背负,高人气度自显。

    “嘶!”

    “同一个人?!”

    听到这话,老祖们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大口凉气,满脸震撼之色。

    如果是真的,那这也太恐怖了。

    一个儒道圣人,兼修道佛两脉,而且还都修到极致。

    这特么已经比肩了道祖啊!

    “不对,若真是这样,贫道的徒孙怎么可能活着回来?”此时,玄霄老祖发觉端倪,得罪了这么恐怖的圣人还想跑?

    别说是四品修士,就是他过去,估计也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闻言,其他老祖附和的点点头。

    “呵呵...平常自然是不能。”

    谢灵韵冷笑道:“但这尊儒道圣人,乃是我忘情宗的徒婿!”

    “也是玄霄老祖你之前扬言要敲打的对象,还有你纯阳门老祖,你的徒孙楚擎天,为了徒子徒孙,可是屡屡与他作对。”

    此话一出,两位老祖一脸的难以置信。

    纯阳门老祖更是直言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贫道上次听乖徒孙提起过。”

    “你徒婿不过儒道六品,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可能成为儒圣?!”

    其余众人皆觉得有理纷纷点头。

    “不信?”

    “老祖,你可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谢灵韵挺直脊梁,霸气喊道:“难道非要我徒婿杀上纯阳门,你才肯相信吗?贫道有必要在这种一查就知的事情上骗你吗!”

    刹那间。

    众位老祖皆被她这霸气之语给震住。

    尤其是纯阳门老祖。

    当听到莫欺少年穷和杀上纯阳门时,脊背竟是忍不住发凉,倒吸数口冷气。

    若真如她所言。

    那这其中,怕是有天大的因果!

    也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不肖徒孙楚擎天,请老祖宗赴死!”

    听成此话,纯阳门老祖瞬间脸色狂变,莫非贫道注定难逃此大因果!

    而其余老祖一脸惊愕的看着谢灵韵。

    这一切。

    莫非真如她所言?!

    女童老祖则是感到无比失落,自己修行了上千年,竟然还没徒孙会装哔?!

    难道这就是刻进剑修身体的本能?

    与此同时。

    纯阳门一间密室内。

    楚擎天喊了一嗓子,见面前的青莲灵火迟迟没有反应,不禁感到疑惑。

    老祖生来最疼爱纯阳门弟子,听到自己声音后应该早就询问有何事,怎么这都过了半炷香,老祖还是不搭理自己呢?

    不会是静修或者打盹没听到吧?

    一念至此。

    楚擎天刚准备再喊。

    就听到灵火中传来老祖的声音。

    “擎天,你此来可是为了请本座对付儒道圣人,夺回道门气运?”

    听到这话,楚擎天不免感到惊愕。

    老祖神通广大。

    竟然有未卜先知之能?

    “的确如此!老祖料事如神!”楚擎天重重的点头。

    话刚说完,不只是幻听还是怎么着,他突然听到一阵嘶嘶嘶倒吸冷气的声音,同时还有什么此子恐怖如斯之类的细微话语。

    “本座再问你。”

    “这儒圣可否是白日说出‘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唯一’的人?”

    声音响起。

    楚擎天不知这么的。

    突然感觉老祖的声音没有以前那般和蔼亲近,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但回顾以往老祖对自己的好。

    他觉得多想了。

    毕竟自己可是老祖最宠爱的徒孙。

    甚至自己这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样子,也是照着老祖造型模仿的。

    不管怎么说。

    我们可是拥有相同品味的祖孙。

    于是,楚擎天点头道:“确实是他,但此人蠢笨如猪,居然放弃仙道和佛道的无上法力,甘愿沉沦世俗,简直愚不可及。”

    声音落下。

    老祖那边突然变得无比安静下来。

    直到过了片刻。

    一道亲切和蔼的声音响起。

    “擎天,你过来。”

    “老祖有些话想同你说。”

    楚擎天:???

    然而。

    虽然不懂老祖为什么突然要说悄悄话,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随即,一脚迈入青莲灵火当中。

    但很快。

    一阵惨叫忽然响起。

    “老祖,您不是有些话想对我说吗?没事拿着纯阳鞭和鲛人蜡干什么?”

    “啊啊啊...”

    “老祖不要,老祖我错了。”

    直到过了数个时辰。

    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楚擎天从里面爬出来,身后还传来一道声音。

    “带上你的徒子徒孙,现在立刻马上去皇都给圣人负荆请罪,否则休怪本座不念祖孙之情,将你们这一脉逐出纯阳门!”

    “弟子知道了...”

    楚擎天无比虚弱的喊道。

    此时此刻。

    纵然他内心有再多的不甘,在老祖的皮鞭调教下也化为乌有。

第一百八十一章:千古未有之兵祸,危及社稷宗庙!边关告急,老皇帝暴怒!

    我叫楚厉阳。

    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我正在刻苦修炼,

    我本是修行界新一代天骄,三十岁便突破到仙道七品,前途无量。

    直到那一夜,我碰到了那个男人。

    然后我失去了我的一切。

    心爱的女子,一身修为,还有曾经身为仙门天骄的高傲尊严。

    全部都被一个叫苏长歌的世俗儒生狠狠地踩在脚下,对方那轻蔑的眼神至今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伴随我每一个噩梦。

    在这之后。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颓废、失落中度过,甚至有时想一死了之。

    活着。

    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被擎天祖师开导。

    凡人再强,寿元也不过百载而已。

    等到百年光阴过去,自己依旧活着,甚至更强,而苏长歌却化了土。

    到那时,自己站在对方的墓前,任何过往仇恨都湮灭在一声唏嘘中,毕竟死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意义。

    而身为修士的自己。

    注定要踩在苏长歌的坟头上!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

    我走出了精神内耗,重新开始修炼,甚至比以往更加刻苦。

    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是想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苏长歌他把握不住!他不可能永远把我踩在脚底下!

    .......

    夜幕沉沉。

    纯阳门的一处山巅上。

    伴随一名青年的吼叫,一道微不可寻的红光在暮色下闪过。

    “仙道九品!成了!”

    楚厉阳一脸兴奋的站起身,但转瞬间脸色又复归平淡。

    “那个人当时就已经是儒道六品,现在可能更强,贫道这才重新回到九品,有什么资格高兴,必须得继续刻苦修行才行。”

    说罢。

    他便准备继续打坐修行。

    但就在这时。

    上空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您是...师祖?”

    看到来人,楚厉阳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师祖以前可是仙风道骨,眼前这满脸鞭痕的猪头...不会是妖物吧?

    “不然嘞!”

    楚擎天此刻压抑着心中怒火。

    他不知道为什么。

    老祖上来就往死里揍他,嘴里还喊着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他带着徒子徒孙去给苏长歌赔罪,不然就逐出纯阳门,如此,即便再不忿,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请师祖恕罪。”

    “因您的样貌发生了一些改变....”

    “徒孙一时眼拙没认出来。”

    确认身份,楚厉阳恭敬的作揖行礼,解释完后言道:“多谢祖师上次开导,弟子才能重拾道心,如今已然回到仙道九品!”

    说罢,他目光看着擎天祖师。

    等待对方夸奖。

    然而下一刻,楚厉阳失望了。

    “哦。”

    楚擎天简单的应了声。

    闻言,楚厉阳顿时感到奇怪,师祖的语气怎么比往常冷淡疏远起来?

    “你收拾下,随本座去趟皇都。”

    “去皇都?”

    楚厉阳感到更加奇怪。

    但紧接着,面容突然一喜,“祖师,您可是要替徒孙报仇雪耻?”

    “雪尼玛的耻!”楚擎天立即出手,一巴掌甩在徒孙脸上,怒声骂道:“你这孽障!自己做错事,还有脸谈报仇二字!”

    愤怒的声音响起。

    楚厉阳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几十天以前。

    师祖您可不是这么跟弟子说的啊。

    当时您还鼓励弟子好好修炼,八十年后站在苏长歌坟头洗刷这一身耻辱。

    怎么如今这事就成自己的错了?

    楚厉阳想不通。

    想不通师祖的态度前后转变为何会如此之大,甚至还出手掌掴自己。

    难道,爱会消失吗?

    也就在这时。

    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

    “随本座一起到皇都,向苏长歌负荆请罪,赔礼道歉!”

    楚擎天冷喝一声,不知为何,甩完楚厉阳那巴掌之后,他莫名感觉念头通达了一些,从老祖那积攒的怨气,竟是消散许多。

    要不要,再甩一巴掌?

    他心中摇了摇头。

    这可是自己昔日最看重的徒孙,自己怎么能有这想法呢?

    罪过啊罪过。

    而且即便要抽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弟子不去,弟子没有做错!”

    此时,听到要向那个男人负荆请罪,赔礼认罪,楚厉阳梗着脖子说道。

    他早已在心中发过誓。

    就算是死。

    从纯阳门山巅跳下去,他这辈子也绝对不可能再向那个男人低头!

    “没做错?”

    楚擎天眸中闪过怒意。

    而后,手中凭空多出一条宝鞭,“你已铸下大错,却不知悔改,执迷不悟。”

    “苏长歌年纪轻轻便是儒圣,与忘情宗弟子两情相悦,与你何干?你与你师诋毁圣贤,莫说是被废,就是被杀也不为过!”

    言语如刀。

    楚厉阳的脸色陡然苍白无力。

    “不可能!”

    “师祖您怎么能污蔑徒孙?”

    “明明我与幼微先认识的...根本就是他夺我所爱在先,辱我师尊在后!”

    “住嘴!”楚擎天厉喝一声,“先认识人家姑娘就是你的?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点配得上对方!一直以来都是你自作多情!”

    说罢,啪的一声巨响。

    他挥舞宝鞭狠狠的抽在楚厉阳身上。

    是非对错他已无心再论。

    但老祖发话,再加上苏长歌的天赋的确恐怖,也让他彻底认清现实。

    当然,这并不是他抽楚厉阳的理由,他就是单纯想发泄怒火,若不是这孽障惹出来的祸事,自己怎么可能被老祖宗吊起来打。

    “现在知错了吗?”

    “不可能,师祖你胡说...”

    “啪!”

    一阵阵鞭打声在纯阳门响起。

    ........

    相隔不足千里的忘情宗小世界内。

    在纯阳门老祖动手之后。

    玄天剑宗的老祖也开始直播殴徒,画面之惨烈,看的谢灵韵直呼过瘾。

    而且有一说一,要不是隔着灵镜,她都想一起动手,毕竟楚擎天这两人太恶心人了,说话阴阳怪气,实在是欠收拾。

    很快,曲云天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忘情宗这边传来声音。

    “玄霄住手,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你这样是打不死的。”

    女童老祖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在旁边添油加醋。

    玄天剑宗老祖听到这话,白了她一眼,却是没再对徒孙曲云天下手,而是看向谢灵韵,言道:“此次的事是我玄天剑宗理亏。”

    “小辈你放心,本座一定会补偿你徒婿,并让这逆徒亲自登门道歉。”

    话音落下。

    其他老祖纷纷出言附和。

    “我天工坊亦然。”

    “此次之事,乃衍星宗授徒无方,愿赔上厚礼,算是一番心意。”

    “我天音门必然会给苏圣一个交代。”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谢灵韵很是满意。

    本来她只是想请自家老祖出面协调,已经做好了放低姿态的准备。

    但没想到,这群宅了上千年的老祖胆小怕事....明事理好说话,不仅不用担心各派报复,还能给女婿寻到诸多好处。

    一念至此。

    待到各派老祖纷纷表完态后。

    谢灵韵便准备离开。

    她还年轻,才四五百岁而已,跟这群老头老太太待在小世界算什么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小辈,你且先等等。”

    谢灵韵循声看去。

    发现说话的是衍星宗的老祖,一个看上去脑瓜子很好使的青年。

    “贫道刚才为大晋王朝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大晋将会遭遇千古未有之兵祸,内部亦有奸佞作乱,危及社稷宗庙。”

    “一旦没能渡过去。”

    “以大晋的国运虽然不可能被灭,但往后数十年也将一蹶不振。”

    衍星宗老祖开口。

    此话一出。

    谢灵韵眼神稍稍一凝。

    这几日辩法大会。

    她对大晋的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这兵祸,多半是苏长歌口中虎视眈眈的草原蛮夷和西域佛教。

    至于内部有奸佞作乱,她对哪些人并不清楚,但想来应该跟这些日子经常提起的旧儒有关,看来之后需要提醒下女婿。

    随即,谢灵韵点了点头。

    “多谢前辈告知。”

    “只是不知前辈能否多提点一二?”

    她想要再问题清楚点。

    “小辈外行了吧,这玩意可不兴说。”

    衍星宗老祖摇摇头,“这份因果能大到要了贫道三百年寿元。”

    “那算了,晚辈多谢前辈。”

    谢灵韵做了个道揖。

    她也知道衍星宗的行事规矩,衍算天机,但凡事顺其自然。

    一旦坏了规矩,向外人透露过多天机,就会遭受天道因果的反噬,若有功德气运傍身还好,没有就必须用寿元或身体抵债。

    因此她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

    没报太大希望。

    随即,在跟老祖们聊了几句后。

    谢灵韵便离开了小世界,准备传信给鱼幼薇,让她将此事告知苏长歌。

    但就在这时。

    一道童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乖徒孙。”

    “带老祖去见见徒婿呗。”

    谢灵韵转过头,只见女童老祖站在脚边,四十五度角楚楚动人的仰望自己。

    “不行,老祖您修为太高,一举一动都被天地规则束缚,万一碰到点什么事,您被天地反噬,那徒孙我如何向其他老祖交待。”

    谢灵韵义正言辞。

    “既然你不答应。”

    “行,那贫道就自己去皇都找。”

    女童老祖昂起头,两手叉腰。

    看到这一幕。

    谢灵韵一时间是又气又无奈。

    这老祖是小孩子吗?

    活了几千年,不仅模样像小孩,耍起脾气来也像小孩子一样。

    但没办法,谁让摊上这么个老祖,而且自己还打不过,要是放任不管,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麻烦的还是自己。

    于是她只能叹口气答应下来。

    “那行吧。”

    “但老祖你不能给苏圣添麻烦,更不能到处乱跑惹事情。”

    “贫道是那种人吗?”

    女童双手环抱,唇角轻轻翘起。

    心中则在想。

    不知道文圣那老匹夫的后继之人是什么样,希望别像前一个那样走极端。

    一旁,谢灵韵自然不知道老祖的想法,只觉得她就是在小世界待久了,好奇徒婿长啥样,为了解闷,这才跑出来凑热闹。

    “不是就好。”

    说罢,谢灵韵便走出密室。

    传信之后。

    御剑带着老祖前往大晋皇都。

    ......

    而与此同时。

    被漆黑夜幕所笼罩的皇城内。

    老皇帝躺在寝宫休息。

    身边是伺候的妃子,仅仅是字面上的伺候,毕竟不必当初,牛也老了。

    然而,就在老皇帝刚睡下没多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陛下!陛下!”

    “您快醒醒!边关传来紧急军情!”

    寝宫外,太监满脸焦急的拍着房门,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若是换做平时,他自然不敢用手拍门叫醒皇帝,但此事关系重大,要是不把皇帝叫醒,明早怪罪下来,他脑袋就得搬家。

    许是老年人睡眠比较浅。

    老皇帝悠悠醒来。

    而当他迷迷糊糊间听到‘边关’‘紧急军情’的字眼时,顿时打了个激灵。

    意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速速禀报!”

    老皇帝开口,一个老鱼翻身从床上起来,甚至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

    “喏!”

    太监神色焦急忙慌的推门而入。

    急切的说道:“陛下,边关告急!蛮夷和西域趁着夜色出兵攻打大晋。”

    “一夜之间连破四座关隘,城中老幼惨遭屠戮!”

    “现如今,敌军直逼山海关和雁门关外,加起来约有百万之众,山海关守将霍景、雁门关守将李鹏请求朝廷火速支援!”

    声音响起。

    老皇帝整个人的脑袋瞬间空白。

    一夜连破我大晋四城?百万大军直逼山海关和雁门关?

    要知道,边关全是重镇。

    有着上万军队驻守。

    纵然蛮夷此番来势汹汹,但守城不比攻城,就算敌方兵力再多,四面围攻。

    只要守将不是傻子,城内粮食储备有充足,起码也能坚守十天半个月,若是碰上指挥力强点的守将,几十天都不成问题。

    然而,就是这样的边陲重镇。

    一连被攻破四座!

    简直离谱!

    此外,就在白天。

    锦衣卫和东厂那边的探子还来报,说蛮夷和西域已经撤军回去。

    可如今呢?

    对方不仅集结百万大军,还连破四座重镇,那么如果不是大晋被骗,难不成还是对方临时集结大军,然后再奔袭数千里攻城?

    一念至此

    多年的政治斗争经验告诉老皇帝,这里面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而也正是这样,

    老皇帝瞬间感觉体内气血疯狂上涌。

    胸腔内升起一股无边怒火。

    打仗他不怕。

    以大晋如今的国力不可能会输。

    但要是让他知道,是谁背地里勾结蛮夷,故意蒙蔽圣听,致使城池沦陷。

    他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人凌迟处死!

    九族也一个都别想活!!

    “来人!”

    “宣朝堂文武百官,楚国公苏长歌....还有锦衣卫指挥使上朝!”

    提到指挥使。

    老皇帝面色阴沉的可怕。

第一百八十二章:权倾朝野!苏子由拜相!制衡?后世之名?朕不在乎!

    皇都,吏部尚书府邸。

    苏长歌早已睡下。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向来警觉的苏长歌睁开眼,目光看向屋外的身影,眼中有些疑惑。

    当下乃是丑时,夜最沉的时候,幼薇她不睡觉,不打坐修炼,大半夜跑来找自己干嘛?难不成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正想着,敲门声适时响起。

    咚咚咚

    “长歌,你睡了吗?”

    鱼幼薇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没睡。”

    作为一个生理、心理双重正常的男性,苏长歌起身回了一句。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轻轻推开。

    鱼幼薇抬步走进来,美眸看向床上的苏长歌,闪过些许羞意,轻声说道:“长歌,师父那边传来讯息,与你有关。”

    苏长歌:???

    白期待了。

    还以为是找自己交心温存的。

    不过失落归失落。

    但能让幼薇半夜跑过来叫醒自己,丈母娘传来的讯息应该不是小事。

    “什么事?”

    苏长歌直接开口问道。

    “一是仙门各派已经达成统一意见,不会因气运之事找麻烦。”

    “二是衍星宗算得一卦,说是不日大晋就会爆发千古未有之兵祸,朝内亦有奸佞作乱,师父来信,想提醒你多加小心。”

    说话间,鱼幼薇脚步不停向前。

    苏长歌听完这话,脸上并没有太大波动,因为这些事他心里都大致有数。

    仙门十宗,一盘散沙。

    自己这次打击一小撮,拉拢一小撮,他们即便想找麻烦也很难。

    至于兵祸和奸佞,前者早就在预料之中,而且朝廷已经向边关增兵增粮,布置关防,而后者指的应该就是秦辅、孔家这些人。

    作为曾经的既得利益者。

    也就是老旧派。

    如今一方面被皇帝打压,另一方面又被以自己为首的少壮派夺取权力。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不甘落下帷幕的老旧派,必然会想办法针对自己,针对少壮派,以此来保护自己的权势和利益。

    一念至此。

    苏长歌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件事说大也大。

    但并不是什么急着去办的要紧事,更没必要大半夜特地喊醒自己。

    想到这,苏长歌抬目看向已经走到跟前的鱼幼薇,见她美眸中春水流转,娇滴滴的看着自己,这一瞬间,他悟了。

    “那啥...”

    “来都来了,不妨坐下聊会天。”

    讲真,苏长歌也是第一次。

    两人虽然互生情愫,但有些事还得磨合,先从聊天开始,一步步走下去。

    等日后轻车熟路了。

    也就没那么多前戏了。

    “嗯。”

    “那聊什么?”

    闻言,鱼幼薇嘤咛一声。

    娇羞坐在床边沿。

    她此前虽然在百花楼当花魁,但最多也就弹奏几首曲子而已。

    这次借着传信才能鼓起勇气过来。

    然而真到了这会,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脑海中浮现曾经看过的几本画册,绝美的脸上染上红霞。

    见她这个样子。

    苏长歌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搂过她。

    聊什么?

    当然是聊这个年龄该聊的话题。

    然而,就在这时。

    “长歌!”

    院子里突然响起兄长的声音。

    下一刻。

    鱼幼薇就像是只受惊的小白兔,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眸中满是慌乱和羞怯。

    而传承香火被打断施法的苏长歌,有些郁闷的将手收回来,然后起床披上衣服,准备询问兄长,这么晚找自己做什么。

    “长歌。”

    “你准备下,陛下有急事相召。”

    “话说你这么晚还没...”

    苏子由说着,见房门未关直接走了进来,而后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夜深人静,弟弟和弟媳站在床边,弟弟还没穿外衣,神情郁闷的看着自己...刹那间,苏子由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错事。

    本该是命案现场。

    因为自己,结果成了事故现场。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

    都怨陛下!

    苏子由心中如此想着,然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退出房间,阖上房门。

    “咳咳...长歌,你们继续。”

    说罢他便欲离开。

    “兄长且慢。”

    苏长歌喊住了兄长,走上前问道:“陛下何事传召我等?”

    “来人传完信便走了,为兄也不知。”

    闻言,苏子由答道。

    “那劳烦兄长等下,我随你一同进宫。”苏长歌出言道。

    皇帝半夜派人来找,必然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又不是什么急色之人,自然不会因私废公,更别说来日方长,小白兔就在身边,还怕之后找不到机会探讨人生吗?

    屋外,听到声音。

    苏子由的脸上满是悔恨之色。

    他很想对苏长歌说。

    弟,你忙你的,莫要冷落了佳人。

    朝廷上的事交给为兄就行,播种苏家香火比什么都重要。

    但可惜的是,苏长歌在这个家积威已久,说一不二,身为兄长的他也只能听之任之,根本没有任何决策权。

    不过悔恨已是无用。

    他也只能认命。

    侄儿对不起,这事怨大伯...

    很快,苏长歌在鱼幼薇的帮忙下穿好衣服,抬步走到大堂、

    “兄长,走吧。”

    “好。”

    苏子由一脸苦色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

    二人便乘着马车来到皇城,

    接着再赶往承天殿。

    而当两人刚进到殿内时,便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同寻常。

    苏长歌扫视一圈,文武百官一个个面色凝重,尤其是武将勋贵,老信国公和卫国公,两人绷着张脸,面色阴沉无比。

    看到这一幕。

    苏长歌的神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莫非与边境有关?”

    想到这,他正欲上前询问两位国公。

    但就在这时。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陛下驾到!”

    刹那间,文武百官按照官职大小,先后次序站好。

    苏长歌站在两位国公身后,他虽是大晋文坛领袖,但身上只有个司业的清流散官在身,而公候属于勋贵,自然选大的站。

    也就在百官刚刚站好。

    老皇帝便走了进来,太子紧跟其后,两人的面色同样万分沉重。

    “事情想来尔等已经知道了。”

    “就在刚刚,蛮夷、西域挥军百万,一夜之间连破我大晋四城。”

    “如今,外族敌军应该已经抵达雁门关和山海关城下,待到修养半日,清点缴获后,夜里就要派兵攻打这两座关隘。”

    老皇帝语气沉重的说完。

    苏长歌有些惊愕。

    蛮夷和西域大举来犯他早有预料,可一夜之间连破四城也实在太离谱了。

    要知道。

    这些天大晋可一直在为战争做准备。

    结果到头来被对面横推?

    一念至此。

    苏长歌的面色瞬间阴沉。

    倘若不是蛮夷将士各个天神下凡一挑五,那必然是内部出现问题。

    有人暗中勾结蛮夷,里应外合,出卖国家换取荣华富贵,导致城池失守,数十万军民百姓落入外族之手,死生不知。

    思索间。

    老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犇。”

    他看向锦衣卫指挥使,眸中杀意浮现,“昨日你与朕言,西域和草原已经撤兵。”

    “然而这才半日不到,对方便带着百万大军卷土重来,一举攻破四座城池,这分明是早有预谋,蓄势已久,而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对此事却一无所知!”

    愤怒的声音响彻整座大殿。

    老皇帝是真的怒了。

    暂且不说李犇在这整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有没有勾结外族。

    即便是没有,他也是罪该万死!

    掌管锦衣卫和东厂,不仅连外族有没有撤军都不知道,更可笑的是,老皇帝第一手情报,居然是发来急报的守将那里得到。

    他么的!

    锦衣卫和东厂全是废物吗?!

    也就在此时。

    锦衣卫指挥使李犇听到皇帝愤怒声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惶恐。

    “此事乃臣失职,恳请陛下恕罪!”

    李犇开口求饶。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前线探子给他的情报,分明就是草原和西域撤兵,他也是按此呈给陛下。

    但谁能想得到,前线探子的情报居然是错的,而且还错的离谱!这也导致他在得知边关告急的那一刻,整个人直接懵了。

    “呵呵....”

    见他还有脸求自己恕罪。

    老皇帝怒极反笑。

    “如此大的过失,你以为仅凭一句失职,就可以宽恕了吗?”

    “来人!将李犇打入天牢,即刻查封家中田宅,一干关系人等全部扣押,等待刑部调查审问,有无勾结外族,故意蒙蔽圣听!”

    老皇帝开口,语气格外果断。

    落在李犇耳中恍若天雷。

    这一刻。

    他大概能体会到魏厂公当初的感觉,一瞬间从高空跌落谷底、

    别说是翻身,恐怕就连活着走出天牢的机会都没有,而他的妻儿父母也很难落得什么好下场,最轻最轻也得是充军流放。

    然而。

    殿内此刻无一人关心他的下场。

    毕竟他的一句失职。

    可是关乎四城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存亡,以及大晋数万万百姓的安危。

    即便他在这其中是无辜的。

    但无能者身居其位。

    本身就是大错。

    所以很快,李犇就被侍卫给拖下去。

    而此时,老皇帝处置完他。

    一双冰冷的目光在群臣之间扫视,对不少官员心生怀疑。

    “礼部尚书陆从俭。”

    “臣在!”

    白发苍苍的陆尚书站出来。

    “锦衣卫、东厂暂时由你代掌,负责调查与此事有关之人。”

    “一旦发现有人涉嫌勾结外族,不论官职、爵位、身份,皆可直接押入天牢审问,若有敢违逆抵抗者,就地正法!”

    老皇帝开口。

    直接赋予厂卫无上权力。

    “臣遵...”

    陆尚书还没说完。

    就立即被秦辅的声音打断。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齐心协力,抵御外族的百万大军。”

    “若是依您之令,厂卫权力太过,难保这其中不会有狡诈恶毒之人,借此机会公报私仇,或者是以职权欺压良善人家。”

    “到那时人人自危,内忧外患,恐对我大晋抵御外族不利。”

    “臣斗胆,恳请陛下三思!”

    秦辅朗声喊道。

    话音刚落。

    朝中数位官员站出来,理由跟秦辅一样,都是劝陛下收回成命。

    “朕心意已决,无需尔等多言!”

    老皇帝丝毫没有理会。

    国家危难。

    什么名声都是虚的。

    别说是重新赋予厂卫无上权力,就是皇权亲自下场砍人他也要做。

    若是大晋覆灭,他就是再仁慈宽厚也是昏君,若是击溃蛮夷,收服燕云,他就是杀得官员再多也是大晋的中兴之主。

    再者,他之所以将厂卫交给陆从俭。

    就是因为对方是大儒。

    而且资历又老,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诬陷栽赃,所以他才放心给权。

    随即,老皇帝将抓内奸的事安排妥当后,着手抵挡外族大军一事,言道:“如今正值国家蒙难之际,朕身为天子,有守土卫国之职,理当不拘一格重用人才。”

    说到这。

    老皇帝目光看向苏子由。

    “吏部尚书苏子由,德行、才干俱佳,朕此前便有册封他为右相之意。”

    “今日欲拜其为中书省右丞,协助朕统御文武百官,并与户部尚书沈林,一同负责前线的钱粮武器等一切统筹调配工作。”

    “诸位爱卿对此可有何异议?”

    老皇帝开口。

    此刻他让苏子由担任右相,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制衡秦辅这一派。

    而是出于对秦辅这伙人的不信任。

    他们有没有勾结外族,老皇帝现在还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似秦辅这样的主和派,若是让他们负责钱粮的调配和统筹,肯定会闹出诸多事端,比如贪污、渎职、矛盾、怠慢等等。

    这个时候。

    老皇帝不想看到这些事发生。

    但是就在他话刚说完。

    一名御史跳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苏尚书之弟苏长歌,蒙受皇恩,封为楚国公,显赫至极。”

    “若是陛下您再拔擢苏尚书为右丞,苏氏两子一相一公候,权倾朝野,待到日后若是怀有异心,大晋江山社稷危矣!”

    御史言之凿凿的喊道。

    “污蔑圣贤。”

    “以莫须有之罪离间朕与楚国公和苏尚书的君臣关系,其心可诛!”

    “拉下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老皇帝开口。

    他此刻不愿再跟御史们逼逼赖赖,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偏爱。

    一时之间,朝堂上所有官员一脸惊愕之色,怔怔的看着老皇帝,不敢相信他居然连拉扯都不拉扯了,二话不说直接开杀。

    要知道。

    这可是都察院御史啊。

    有监察参谏之权。

    而且刚才的话也只是担忧,要说过分,比这更过分的弹劾都多得是。

    但是,就因为对象是苏长歌两兄弟。

    皇帝便直接下令杀了。

    我屮!

    弹劾皇子都没这么离谱好吧!

    此外,像陛下这样直接杀人的做法,等同于完全不顾身后之名。

    毕竟御史乃是言官。

    在没有顶撞圣上,或者是贪污受贿构陷他人已成事实的情况下,皇帝杀言官,会被视为宠信奸佞,自绝圣听,容不下半句忠言。

    等同于人生污点一样。

    要被后世口诛笔伐。

    只不过,百官不知道的是,老皇帝对于这些已经不在乎了。

    他现在只想稳定朝局,打败外敌。

    制衡?

    后世之名?

    去尼玛的!朕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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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臣欲践行大义,朕不许!反苏同盟,苏长歌服软!

    伴随老皇帝的声音落下。

    大殿内顿时死寂。

    那名御史更是直接呆愣在原地。

    他不理解,自己只不过是日常抬杠而已,怎么就突然要砍头了呢?

    直到侍卫上前擎住他的两条胳膊,他才回过神来,如果再不挣扎,自己大概可能也许真的要死了,几十年寒窗苦读化为乌有。

    “陛下!饶命啊!”

    “臣此番乃是拳拳忠心之言,为大晋江山社稷着想!”

    御史高声呼喊着。

    下一刻。

    关系亲近的同僚纷纷站出来求情。

    “陛下,还望您看在杨御史对大晋忠心耿耿,饶他一命吧。”

    “杨御史照规矩谏言,不可杀呀。”

    “忠言逆耳,或许楚国公和苏尚书将来没有忤逆造反的心思,但身为谏臣,自当替陛下考虑,出言警醒,防范于未然。”

    “臣等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一道接一道声音响起。

    老皇帝却是懒得理会这群官油子。

    “拖下去!”

    “敢有为其求情者,视为同谋,一并斩首示众,绝不姑息!”

    冷肃的声音落下。

    刚才还求情的众人顿时傻掉。

    不只是他们。

    就连站在皇帝身边的太子,此刻也有些震惊,父皇这是...疯魔了吧?

    一般来说,皇帝即便有心偏袒臣子,也顶多是明里暗里照拂一二,可现在这情况,完全是亲自下场替苏长歌两兄弟树威。

    但很快,太子便明白过来。

    如今朝局纷乱不休。

    甚至已经有人敢勾结外族,出卖大晋,而这伙人很有可能就是老旧派。

    在这种情况下,只剩下两条路可选,一是拉拢秦相这派,安抚为主,以此换取稳定,二就是快刀斩乱麻,让少壮派快速掌权。

    这两条路都各有优缺点。

    前者求稳。

    只要秦相等老旧派不搞事,大晋便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战争当中。

    可也并不保险,老旧派中可能依旧会有人借机生事。

    后者就是皇权亲自下场,打破规矩,直接扶持少壮派上位,不服者全部用武力镇压,但弊端就是,一旦前线崩盘,老旧派必然拼死反扑,大晋岌岌可危。

    而显然,父皇宁愿赌一把。

    也不相信秦相等人。

    不过假如换做是自己来选,恐怕也会做出跟父皇一样的决定来。

    毕竟就老旧派的种种表现来看,实在太令人失望,四座边镇,几十万百姓,甚至有可能情报有误也是他们弄出来的。

    站在父皇的角度上。

    太子十有八九也会这样选。

    正想着。

    侍卫已经将犯事的御史拖下去。

    殿内文武百官静若寒蝉,低眉顺耳,不敢直视已经杀疯了的皇帝。

    “还有谁对此事有异议?”

    老皇帝此时开口。

    声音响起。

    秦相一伙人面色阴沉。

    他么的!

    皇帝此刻摆明了不讲道理,用武力掀桌子,哪里还有人敢站出来反驳?!

    “既然众爱卿对此事已无异议。”

    “那朕这便下旨,册封吏部尚书苏子由为中书省右丞,协助朕统御百官!”

    见再无人阻挠,老皇帝立即敲定此事,并示意身边太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显然在这件事上他一刻也不愿多等。

    “奉天承运....”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百官齐齐看向苏子由。

    有羡慕,有嫉妒,有兴奋,甚至还有恨意,但总体还是嫉妒者居多。

    毕竟在他们看来,苏子由虽然有能力,但能刷新大晋的记录,三十几岁就拜相,位极人臣,很大程度是因为有个圣人弟弟。

    一念至此。

    怎么能让人不心生妒意。

    而很快。

    当圣旨宣读完后。

    苏子由在礼数上自然不会有所怠慢,恭敬的朝老皇帝作揖行礼。

    “臣苏子由,拜谢陛下拔擢!”

    “定不辱圣上所托!”

    当接过圣旨的那一刻,苏子由激动的握紧圣旨,两手忍不住颤抖。

    虽然早在上次,陛下就提过要升他为相,但当圣旨真正下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纵然再努力克制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兴奋。

    要知道,这可是丞相啊!

    文官的顶点!

    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抵达的巅峰!

    而就在不远处,苏长歌看着激动不已的兄长,眼中自然是同款喜悦。

    兄长的为人,虽然谈不上高风亮节,该收的孝敬是一样没少收,但也的确是位能臣,否则也不可能三十多岁就坐到吏部尚书。

    如今兄长当上丞相。

    对自己而言。

    自然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自己虽然顶着圣人的名头。

    可因为某些缘故,手上并没有什么实权,大概算是有话语权的吉祥物。

    兄长的上位正好弥补了这一点,日后推行新政,有皇权、读书人和官员三方支持,可能会遭遇阻挠,但一样可以横推过去。

    当然,这一切一切的基础。

    皆在于打赢这场仗。

    只要能获胜,就跟自己前世记忆中那位推行摊丁入亩的肝帝一样。

    不管是书香门第,还是高门大族,亦或者当朝权贵,即便嘴上骂咧咧个不停,但在绝对的武力下,身体还是无比诚实。

    心念间。

    老皇帝册封为苏子由为相。

    安排好钱粮统筹之事。

    就开始进入这次紧急朝会的下一环节,调遣将士支援前线。

    “信国公!”

    “臣在!”

    老信国公站出来。

    “此次蛮夷可汗托雷,亲自率领百万大军攻打大晋。”

    “边关告急,军情刻不容缓,朕知你通晓军略,又掌兵数十年,曾数次率军迎战蛮夷,这两国交战之事,非老将军你不可。”

    老皇帝开口。

    “陛下如此信任老臣,老臣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誓死不让蛮夷踏入山海关半步!”

    老信国公中气十足的喊道。

    旁边的卫国公有些酸。

    什么叫非他不可,自己也数次率军抗衡蛮夷好不好?

    当然,他也知道陛下对自己另有安排,毕竟西域那边也率军来攻,但这话听的就很不得劲,显得老夫比这狗东西差。

    “好!朕授你为征虏大将军”

    “立即带三千营将士和五十万将士,火速赶往山海关,统筹军务!”

    老皇帝下达完口谕。

    转而将目光望向台下的卫国公。

    “西域诸国与我大晋有上百年未曾交锋,此番与蛮夷联手,来势汹汹。”

    “如此危急时刻,朕知卫国公乃军中宿帅,数次拒敌军于疆土之外,功绩甚高,此次抵挡外敌,还要辛苦老将军。”

    老皇帝的语气轻缓。

    他在决定两位国公谁迎战西域和蛮夷的问题上,犹豫了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

    让卫国公去打兵力较少的西域。

    这当然不是卫国公弱,而是这位老将军更擅长坚壁清野,打防守战。

    但老皇帝从来没把西域视为真正的敌人,蛮夷才是他预想的主战场,同时他要的也不仅仅是守住,而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

    只要胜了。

    从此以后大晋将迎来数百年和平!

    “陛下言重了。”

    “老臣愿领兵前往!”

    卫国公面容一正。

    若是可以,他当然想跟蛮夷干架,赢了之后功成名就。

    但他也知道陛下安排另有深意。

    所以才没有去争抢。

    否则要是换平常。

    你不争就等于将军功拱手让人,手下一伙将士都得跟着饿肚子。

    到那时,成天看别人吃的油光满面,还有谁愿意跟你混?真当各个都是高风亮节?人家脑袋拴腰上是为了出人头地的!

    “好!朕授你为征西大将军。”

    “立即率三十万将士,火速赶往雁门关驻守,统筹一切军务。”

    老皇帝开口。

    将大晋最后的底钱也给出去。

    倒不是彻底无兵可用。

    而是皇都必须要留十万将士驻守,还有一些地方郡县也要士卒留守。

    否则万一有人乘乱起兵,朝廷没有大军镇压,内忧外患之下,边军是不顾前线回援京师呢,还是眼睁睁看着内部造反呢?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卫国公拱手领命。

    老皇帝点点头,目光挪向两位国公身后,一直不说话的苏长歌。

    “陆尚书年事已高,代掌锦衣卫和东厂已然劳神费力,楚国公既为大晋学宫司业,素有文名,便代祭酒照看大晋学宫。”

    声音响起。

    苏长歌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陛下。”

    “臣愿赶赴前线,守卫国土!”

    如今外敌来袭,让他当个教书先生,他自是不能心安理得。

    毕竟若是以前一个普通儒生,那也就罢了,能力摆在那,前线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然而他现在身负天下民望,乃是当世之圣,自然不愿待在后方。

    在苏长歌看来。

    哪怕是自己留在前线什么都不做。

    也至少能起到表率作用。

    就像天子亲征一样。

    圣人守国门,同将士共赴国难,必然会提升大晋将士的士气。

    但当老皇帝听到他的话。

    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不行!”

    开玩笑,苏长歌可是大晋的吉祥物。

    虽然受天道眷顾,气运所钟,但毕竟是一介文弱书生,而前线又凶险无比。

    万一他要是出点事,哪怕是磕着碰着,这对整个大晋来讲都是损失,总而言之,老皇帝宁愿自己去前线都不想他去。

    至少自己殉国还有太子。

    苏长歌殉国。

    他上哪再去找个圣人吉祥物?

    “陛下,文圣曾有言。”

    “君子者,驷不及舌;臣此前曾对百姓承诺,愿身先士卒,与大晋共患难!”

    “如今外虏肆虐,臣欲践行大义!”

    “恳请陛下恩准!”

    苏长歌开口,振振有词。

    但就在这个时候。

    刚封为相的兄长跳了出来。

    “不行。”

    “文圣还有一言,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

    “亚圣述之,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楚国公你乃当世圣贤,朝廷肱股之臣,岂能置身于两国交战的凶险之地?”

    “而且你既不晓军务,又身体孱弱。”

    “到了前线,莫非还要两位大帅分心照顾你吗?!”

    苏子由直接出言将弟弟怼回去。

    什么事他都能答应。

    但唯独去前线这件事,他不能坐视不理,必须阻止弟弟这个危险的念头。

    而此刻。

    老皇帝见苏子由站出来反驳。

    很是高兴。

    对,就得这么怼这小子!

    别以为什么事他都可以任性妄为,无法无天,读书人就该干点读书人的事。

    随即,老皇帝出言附和道:“苏长歌,常言道长兄为父,你乃你兄长抚养长大,理当遵循孝道,听你兄长的话安心留在学宫。”

    “而且你若真想与大晋共赴国难,朕授你户部侍郎一职,负责管理钱粮调配。”

    随着声音响起。

    文武百官听着这轻声安抚的语气,满来怪异之色。

    这特么还是刚才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皇帝吗?怎么到苏长歌这就好声好气的安抚起来?说话的时候语气能不能重点!

    与之同时,太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本宫近来事务繁忙。”

    “若楚国公有心为国效力,可担任大学士,替本宫分忧解难。”

    话音刚落。

    礼部尚书陆从俭、户部尚书沈林、信国公和卫国公等全部站出来。

    很显然。

    在阻止苏长歌上前线这件事上。

    老皇帝、太子、苏子由这三个平日最支持苏长歌的人,以及朝堂上关系匪浅的长辈朋友,这些人十分有默契的联合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

    苏长歌不禁有些头疼。

    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弱不禁风,不晓军务....好吧,这个确实不晓。

    但弱不禁风就有些夸张了。

    他记得曾当众表现过射箭的手艺,世人皆知他有九品武夫之力。

    啥时候这也叫弱不禁风了?

    看样子。

    终究是自己藏得太深。

    以至于世人对自己有诸多的误会。

    如此想着。

    看着面前眼神坚定的反苏轴心联盟。

    有心上战场的苏长歌,并没有暴露自己实力的打算,而是乖巧的点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

    “长兄为父,刚才是臣一时失言。”

    “臣在此谢过陛下、太子殿下赏识,但户部侍郎和大学士之职便免了。”

    “臣才疏学浅,不晓政务,也无足够的经验阅历,且暂代祭酒之位,为国培育良才,并在此预祝两位国公大破蛮夷,平定西域,早日凯旋回朝!”

    苏长歌开口。

    伴随这服软的声音落下。

    老皇帝顿感欣慰。

    这就对了。

    读书人老想着上战场干什么,你在后方老实待着,不比什么都强吗?

    难不成你到了前线。

    还能以一敌万,横扫蛮夷和西域?

    年轻人,终究是走的太顺。

    自以为天下无不可成之事,殊不知有些事并非人力所能勉强。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苏长歌在言语交锋中落败,看样子这个反苏同盟很是靠谱,以后这小子再任性还得这么来。

    此时此刻。

    抱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是他。

    太子、苏子由,还有礼部尚书等人,本来凝重的脸色瞬间缓和。

    原来理直气壮的教训圣人。

    可以这么爽!

    下次继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仙门各派赔罪,滚去跪着!

    下了朝会。

    苏长歌收获了来自反苏同盟的关心。

    所有人都劝他安心待在皇都。

    其中,信国公和卫国公许诺,等赢下这场仗就带他去前线横扫外族。

    而兄长则是来了波兄弟之间的煽情对话,具体内容不方便透露,苏长歌只是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当然啦,理解归理解。

    前线还是要去的。

    既然皇帝、兄长等人都不同意,那他便自己偷偷赶赴前线,反正也用不了多久。

    再者,兄长也说了。

    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

    人说话不一定要句句守信,做事不一定非要有结果不可。

    只要合乎道义就行。

    自己刚才在朝堂之上说放弃去前线。

    不过是权宜之计。

    毕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就暴露实力,亦或者跟反苏联盟争执不下。

    更何况,腿长自己身上,等到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派人请自己回去,或者是让人看护自己。

    当然,这里并非是提倡言不守信。

    而是人始终是活的。

    如若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实现。

    那假如有人架把刀在你脖子上,逼你许下诺言,之后你是做还是不做?

    儒道从来不是死的,讲究因人制宜,因地制宜,因物制宜,对儒生就一个要求,那就是做人、做事皆要合乎世间道义。

    而此次他赶赴前线。

    对天下有利,对自己也无害。

    难道就因为兄长等人担心自己安危,

    就枉顾大义,心安理得的留在皇都吗?

    苏长歌不是迂固之人。

    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拎清的。

    也就在这时。

    车厢外传来马夫的声音。

    “老爷,到家了。”

    “嗯。”

    闻言,苏长歌点了点头。

    他如今在职务上虽然代掌大晋学宫,但其实学宫现在并没有什么事。

    一以来仙门修士仍在皇都,儒生们要去值巡,亦或者到各个衙门帮衬,再不然就是体察民情,二是教书也有夫子去做。

    不需要他事必躬亲。

    也正是这样。

    离开皇宫后他就直接打道回府。

    准备这几日偷偷摸摸修炼些神通术法,然后等过几天就乘龙北上山海关。

    然而,就在马车缓缓停下后。

    一阵抽泣声响起。

    “呜呜呜....”

    苏长歌走下马车。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褐,脸上脏兮兮的女童坐在自家门口放声抽泣。

    “老爷,您看要不要上前打听下是哪家的娃娃?”

    “老仆给她送回去。”

    看到这一幕,车夫有些心软。

    “不用了。”

    苏长歌摇摇头,拒绝了提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女童摆明不是普通人,主动上前纯属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当成没看到。

    随即,他视若无睹朝府内走去。

    “他来了!他来了!”

    门口台阶上,女童瞥了眼愈来愈近的苏长歌,抽泣声变得更大了。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苏长歌路过她身边时,却没有半点停下脚步的意思,而是继续朝前走去,刹那间,女童懵了。

    这徒婿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说好的仁义为本呢?

    自己可是为此苦思冥想,精心设计了一整套复杂且严密的问心考验。

    他怎么能不上套?他凭什么不上套!

    一念至此。

    女童决定主动出击。

    “大哥哥,你能救救我娘吗?我娘她就快不行了....”

    女童一个快冲,两条胳膊死死抱紧苏长歌大腿,四十五度角昂起头,两行清泪划在脸颊,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

    见状,苏长歌低头打量女童。

    两人眼神在空中碰撞。

    以为是他心软,女童心中不禁得意起来,她这招可是对亚圣、礼圣都有用。

    更遑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辈。

    然而,正当她如此想着。

    下一刻。

    她的面容瞬间僵住。

    “前辈,你这么皮,你娘知道吗?”苏长歌此时眼中泛起几分兴致。

    若是身上无事的话。

    他还真想逗弄这女童前辈玩玩。

    毕竟他也没想到。

    对方居然舍得放下颜面,直接冲上来抱着他腿装可怜不撒手。

    同时,就这智力和演技水平,已然无限接近清玄,撒个谎都破绽百出,毫无半点演员的基本素养,换前世可能连盒饭都混不到。

    而女童,应该说忘忧仙子。

    听到苏长歌这番话,她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但仍是强装镇定。

    “什么前辈。”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

    “囡囡怎么听不懂?”

    此刻,女童用懵懂无知的语气说道。

    不过苏长歌可没时间跟她玩。

    立即戳破她的伪装。

    “前辈,眼下正值秋季。”

    “北方苦寒,即便是穷苦人家,也很少会穿的这么单薄。”

    “同时,你脚上穿的虽是草鞋,但却不染纤尘,而街道虽然整洁,可亦有尘土,附近又全是官宦宅邸,普通孩子走这么长的路,鞋子起码要磨损,或者沾点灰尘。”

    “最关键的是。”

    “前辈的肌肤保养的太好了。”

    “一看就不是普通女童,甚至就连官宦小姐都鲜少有这么好肌肤。”

    苏长歌缓缓开口。

    闻言,忘忧仙子不由看向双脚。

    心中泛起阵阵悔恨之意。

    早知如此。

    她就不该追求完美用贫苦女童的身份,而应该用官宦幼女的身份。

    可恶,这次是贫道失策了。

    而就在这时。

    苏长歌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

    “即便个普通人,只要稍微用心观察百姓的生活,都不至于漏出这么多破绽。”

    “而前辈您....难道说,您是故意为之,想以此来考验晚辈?还是说,前辈一时疏忽大意,才没有在意这些简单的细节?”

    苏长歌一脸奇怪的审视她。

    “额这...”

    “不愧是儒圣,心思敏捷,这当然是贫道故意为之!”

    见对方一副打量憨憨的眼神。

    忘忧仙子立即大喊。

    开玩笑,她可是忘情宗的老祖,怎么能在徒婿面前承认自己是憨憨?

    随即,她松开抱紧苏长歌的小手,身上仙光闪烁,而后脸上污渍一扫而空,恢复白嫩细腻的样子,短褐也换成一件道袍。

    “原来如此。”

    “我就说前辈乃世外高人,怎么可能像个憨憨一样,犯如此简单的错误。”

    苏长歌开口夸奖。

    还好,他经历过清玄的专业训练。

    如果不是特别好笑。

    他是不会笑的。

    而当忘忧仙子听到这番话,捏了捏拳头,但身体却很诚实的附和道。

    “那当然,贫道修行上千年,与文圣、亚圣、礼圣打过交道,怎么可能是憨憨?这次扮做女童,就是为了考验你的警惕心。”

    “而你,果然没让贫道

    失望。”

    忘忧仙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配上这张脸蛋着实有些...可爱。

    “既然如此,那前辈,奖励呢?”

    苏长歌淡淡一笑。

    “啥?奖励?”

    忘忧仙子用疑惑的小眼神看着他。

    “对呀,奖励。”

    理直气壮的说完,苏长歌奇怪的看着她:“按照规矩,世外高人考验他人,一旦他人通过,都必须要给予奖励。”

    “前辈您不会是没有吧?”

    听到有人质疑自己。

    忘忧仙子立即挺直了腰杆子,喊道:“当然有!怎么可能没有?!”

    说罢,她拿出一本金色的小册子

    “喏,这是给你的。”

    “好好修炼。”

    “莫要辜负了贫道对你的厚望。”

    苏长歌接过金册,只见上面写着“神通源流”四个大字。

    “前辈,这该如何修炼?”

    他刚抬头询问。

    却发现女童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紧接着。

    一道爽朗的声音自上空响起。

    “这几日我天工坊不谙礼数,恶了苏圣,熊某特来此负荆请罪。”

    苏长歌举目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打着赤膊的壮汉,背着一大捆荆棘,面露愧色的半跪在地上,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弟子。

    与此同时。

    这阵动静也惊动了宅邸内的人。

    数道身影闪了出来。

    其中包括之前想给自己下套,但受限于智力而没有得逞的憨憨女童。

    “长歌,你回来了。”

    鱼幼薇走上前,而后为其介绍道:“这位是忘情门三代祖师,忘忧仙子。”

    “见过祖师,刚才...”

    苏长歌话还未说完就被忘忧打断。

    “幼薇,这就是你的夫婿吗?长得真俊俏,德行看上去也不错。”

    忘忧抢过话茬的同时,悄悄传音道:“小辈,刚才的考验不许对任何人说,不然...不然...不然贫道就不教你怎么修炼!”

    听到这话,苏长歌唇角微微上扬。

    “祖师过奖了。”

    话音落下。

    忘忧见他没再说下去,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自己的糗事千万不能传出去。

    否则自己的一世英名算是给毁了。

    “晚辈熊墨,拜见忘忧前辈。”

    正此时,天工坊前来负荆请罪的熊掌门开口,试图提醒苏长歌别忘了自己。

    毕竟一直打着赤膊,背着捆荆棘半跪在这也不是事,自己可是堂堂四品大修士,一宗掌教,要是让凡人看到自己这样多丢人?

    “非亲非故,客套礼数就免了。”

    忘忧摆了摆手,而后道:“贫道知道你心里很急,但你先别急。”

    “请罪就要有请罪的态度。”

    “没办法,谁让你老实来得早,吃点亏先跪着,等后面几派的人全来了。”

    “按照昨日贫道与你们老祖商量好的,先把歉礼给奉上,然后再向儒圣赔罪,等贫道徒婿决定接受了,你便可以走了。”

    忘忧一脸笑意的说着。

    刹那间,熊墨的脸色有些难看。

    自己赶早过来,不就是为了显得有诚意,以及早点结束少丢些脸面嘛。

    合着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

    一念至此。

    他身后的一名弟子有些忍不了。

    “忘忧前辈。”

    “那苏圣要是不接受,吾天工坊修士岂不是要一直长跪在这?”

    话音落下,忘忧的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笑意,瞥了眼那名弟子,接着看向熊墨,问道:“熊掌教,你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此言

    一出。

    熊墨刚想回答有一些不妥。

    但话刚到口中。

    他就感觉脊背发凉,眼皮狂跳不止,就像被什么恐怖存在盯上一样。

    “没,没问题。”

    “一切依前辈您说的办。”

    在本能的恐惧下,熊墨恭敬的说的。

    看到这一幕。

    苏长歌深深的望了眼这位祖师。

    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位祖师表面看上去虽然有些憨,但在关键时候却要比清玄靠谱。

    正想着,一道傲娇得意的声音传入耳中,“徒婿,贫道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霸气,只要你跟贫道混,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听到这话,苏长歌收回之前的评价。

    清玄至少很安静。

    心念间。

    又一道声音自上空响起。

    “苏圣,衍星宗慎虚前几日多有得罪,今日送上厚礼,还望您多多海涵。”

    众人齐齐侧目看去,只见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缓缓落地,施施然朝苏长歌行了个道揖,手上拿着一件罗盘似的东西。

    “滚去跪着。”

    忘忧瞥了眼罗盘,淡淡出言。

    听到声音,慎虚刚想说谁家的女童那么不懂规矩,但面色瞬间惨白。

    “晚辈遵命。”

    说罢,他噗通一声直接跪下。

    旁边的熊墨看到这一幕。

    本来还有些不忿的他,心底顿时乐开了花,感受到一股极大的愉悦。

    诚然,自己被人欺负很难受,但看见别人被欺负的更惨,心里的郁闷瞬间就释然了,只觉得跪在这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苏长歌见状并没说什么。

    在这件事上。

    忘忧仙子出面的确比自己出面要好一些,这就跟唱戏一样。

    总得有人扮红脸,也总得有人扮白脸,祖师作为仙门前辈,修为高深,她唱白脸再合适不过,这群人也不敢说什么。

    这样等到自己后面再说话。

    在极大心理落差下,收服这些仙门修士要更为简单轻松。

    也就如此。

    随着各派掌门陆续赶来。

    一时间。

    苏府门口跪满了前来请罪的修士,其中不少人都被忘忧出手教训。

    而与此同时,街道两侧被前来凑热闹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百姓们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修士,如今老老实实的跪在苏圣的门前负荆请罪,心中只觉得活该,让他们一直诋毁苏圣!

    “他么的,纯阳门怎么还没来?”

    “要是半个时辰内再不来,贫道之后非要找他算这笔账不可!”

    “此事皆因他而起!”

    “若不是他,贫道绝不会受此大辱!”

    一道接一道的埋怨声响起。

    对于忘忧,他们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对于苏长歌,吃足了苦头也不敢再招惹。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十分有默契的将怒火全转移到来的最晚,又是挑起这场事端的罪魁祸首,纯阳门楚擎天身上。

    而就在他们正埋怨时。

    一道声音响起。

    “纯阳门楚擎天,带孽徒赤离子及徒孙楚厉阳,前来向苏圣赔罪!”

    “并归还此前忘情宗借予的法宝!”

    众人齐刷刷的望去。

    只见三个长相有些怪异,满脸鞭痕的人从空中缓缓落下。

    这...是发生什么了?

    妖物化形?

    还是被妖物给袭击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辈修士,绝不做朝廷鹰犬!苏圣,我们来谈谈工分的事吧?

    伴随声音响起。

    苏长歌目光看向半跪在地上,满脸鞭痕的纯阳门祖孙三人。

    “孽徒,还不快向苏圣赔礼认罪!”

    楚擎天厉喝一声。

    赤离子赶忙低下头颅作揖。

    这一夜,在师尊的谆谆教诲下,他已经全身心的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

    随即,他语气极其诚恳的说道:“苏圣,此前之事,皆是贫道授徒不严,又不明事理,胡搅蛮缠,还请您宽恕贫道师徒。”

    而就在他话说完。

    身边的楚厉阳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长歌,此前是贫道错了。”

    “自修道以来,贫道便受师父和师祖的疼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内。”

    “贫道曾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我眼中的世界便是世界的全貌,但直到失去所有,贫道才明白,我亦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并无特别之处”

    “之前纠缠鱼道友,乃贫道自以为是,自得其乐。”

    “还请您宽宥。”

    楚厉阳看向苏长歌,语气很是郑重。

    “哦。”

    苏长歌出声。

    如果不是楚擎天非要找麻烦,他甚至不会想起楚厉阳这对师徒。

    毕竟他已经废了赤离子和楚厉阳的修为,账也算两清,只要把忘情宗给的宝物归还,双方之间其实并没什么深仇大恨。

    而此时。

    楚厉阳见自己酝酿了许久的感悟。

    只换回来一个哦字。

    咬了咬牙,这个儒生还是那么讨厌,就不能来几句不计前嫌之类的话吗?

    但经过一夜的毒打,他充分认识到错的是自己,于是并未说什么,拿出一个储物袋,这是之前忘情宗赔给他们师徒的宝物。

    见状,苏长歌伸手接过,然后转身还给丈母娘谢灵韵。

    “你收着吧。”

    谢灵韵摆了摆手,没有收下。

    “好。”

    苏长歌也不是矫情的人。

    反正他现在也算半个忘情宗的人,长辈发话,没必要假装客套。

    正此时,负荆请罪的天工坊熊掌教见人都到齐,抢先开口道:“苏圣,前些日子是贫道错了,为表歉意特带来一柄四品灵剑。”

    “此剑乃天心矿锻造,经天雷、地火九次淬炼,可摧城断江。”

    “正好适合鱼师侄用。”

    送礼也是门技术活。

    熊墨知道苏长歌是儒生,身上没有法力,但还是坚持送灵剑。

    原因很简单,送礼讲究投其所好,苏长歌虽然用不着,可他道侣用得着啊,这样一来,他为道侣着想怎么的也要收下歉礼。

    然而,就在熊墨如此想着时。

    忘忧的声音响起。

    “一柄平平无奇的灵剑,也好意思拿的出手?打发叫花子呢?”

    “贫道记得,你天工坊似乎有件叫紫云袍的四品宝衣,水火不侵,可抵挡术法神通,既然是赔礼道歉,诚意自然要足。”

    忘忧两手环抱,居下临高的说道。

    敲各派竹杠的机会可不多。

    作为祖师。

    她自然要替徒子徒孙谋福利。

    “额这....”

    听到对方加码加价,熊墨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前辈,这灵剑可是我天工耗时百年,呕心沥血,精心锻造,付出了无数...”

    话音未落。

    就被忘忧给强行打断。

    “别扯那么多。”

    “贫道就想知道你给还是不给,如若不给,贫道就去找你祖师商量。”

    “想来到时他会跟你‘好好’谈谈。”

    忘忧语气陡然加重。

    看到这一幕。

    苏长歌愈发觉得自己这媳妇找的好。

    师门长辈个顶个的靠谱。

    而听到这话,熊墨瞥了眼伤痕累累的曲云天,和不成人样的楚擎天三人。

    再联想自己祖师那魁梧壮硕的模样,果断答应下来,“晚辈细细一想,诚意确实有些不足,愿将紫云袍一并当作歉礼。”

    紫云袍是宗门的。

    命是自己的。

    要是老祖追究下来,自己也可以推托,就说命令是老祖自己下达的。

    随即,熊墨想都没想就献出宝物。

    苏长歌见状也不客气。

    收下两件宝物后便要拿给鱼幼薇,但却被旁边的忘忧给拦下来。

    “不用了,幼微是我忘情宗的徒孙,自然不缺法宝,这两件法宝你自己好生收着,本来也是天工坊赔给你的歉礼。”

    话音落下,鱼幼薇点了点头。

    她现在才仙道六品。

    四品灵剑即便给她也发挥不出全力,况且她本身也不缺法宝。

    “多多益善。”

    “实在不行就当是帮我先收着。”

    苏长歌开口。

    随后便将宝物塞到鱼幼薇手中。

    这倒不是他故作大方。

    而是他有十二品金莲和菩提宝树护身,万法不侵,根本不需要紫云袍。

    灵剑对他的作用也不大,毕竟他空有法力,没有神通术法,更不是剑修,这灵剑在他手上,跟普通的烧火棍没啥区别。

    但他这番举动落在鱼幼薇眼里。

    更像是体贴关心。

    刹那间,她的芳心忍不住砰砰狂跳,心中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

    “好,我先帮你收着。”

    鱼幼薇轻启丹唇,语气轻柔无比。

    身为忘情宗的修道天才,四品灵宝虽然稀有,但等修为到了自然不会缺。

    然而,苏长歌的这份心意。

    在她看来。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替代。

    不远处,忘忧仙子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赞赏,但她还要继续观察这个徒婿。

    但就在这时。

    一道嫌弃声突然响起。

    “天工坊当真是小家子气,两件四品灵宝都这般斤斤计较。”

    众人转目看去。

    只见伤痕累累的曲云天站了出来。

    “曲掌教,你这是何意?”

    熊墨眼神变冷,被宰一刀后还要遭人讥讽,换谁能忍?

    “合着不是你玄天剑宗的灵宝,你当然站在旁边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拿出两件四品灵宝出来,给苏圣赔礼道歉!”

    此话一出。

    曲云天却是满眼鄙夷的看着熊墨。

    “四品灵宝?”

    “小了,格局小了。”

    “既然是道歉,诚意自然要足,焉能像熊道友这般拿四品灵宝凑数。”

    他继续嘲讽,因为昨日就是这货怂恿他请老祖出山,害的他差点没被打死,现在逮住机会,自然要往死里阴阳怪气回来。

    而听到曲云天的话。

    熊墨气的握紧了沙包大的拳头,恨不得把他当成灵材放锻造炉里给扬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对付阴阳怪气的最好办法。

    就是阴阳回去。

    “哦?听曲道友这意思,莫非你要拿出三品至宝,送给苏圣当作歉礼?”

    熊墨笑嘻嘻的说着,这三品至宝可不一般之物,此宝非人力所能锻造出,各派传承上千年之久,宗内也才只有寥寥几件而已。

    自己用都不够。

    更别说为这点小事拿出来送给别人。

    也正是因此。

    他送两件四品灵宝还被曲云天出言羞辱,才会如此生气。

    但就在熊墨的话刚说完。

    曲云天便昂起了头。

    “不然呢?”

    说罢,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柄通体墨黑色,看上起平平无奇的长剑。

    “此乃我剑宗第六代老祖所用至宝,一直存放于宗门剑冢,即便没有法力的凡人,也可以通过灵石驱使它自主御敌。”

    伴随声音响起。

    各派掌门目光整齐的望向长剑,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你特么真送三品至宝?!

    要知道。

    不论是仙道,还是儒道、佛道,三品跟四品之间都有着天壤之别。

    仙道的宝物同样如是。

    毫不客气的说,就眼前这柄三品至宝的灵剑,其价值远比十件四品灵宝更珍贵。

    毕竟前者花点时间心思搜集灵材,总归能锻造出来,可这三品至宝却是可遇不可求,每一件几乎都是应天地造化而生。

    至于二品至宝和一品无上至宝。

    更是绝世罕见。

    相传道祖和文圣,还有昔日的上古先王,譬如伏羲、大禹等手握一件。

    但全都跟着一起消失在天地间。

    一念至此。

    众人满脸奇怪的看着曲云天。

    玄天剑宗为这么点小事,就将三品至宝拱手送给苏长歌。

    这也未免太壕了。

    还是说他们老祖脑子瓦特了?

    但不管怎么样,之前还想阴阳回去的熊墨,此刻彻底闭上了嘴巴。

    没办法,自己口嗨一句,对面是真敢送,与之相比,自己那两件四品灵宝,在三品至宝面前被称之为小家子气的确没错。

    不过熊墨丝毫不羡慕。

    诚然,这波你玄天剑宗确实装到了,也有了面子,可是然后呢?

    竟然将三品至宝拱手送人。

    煞笔才这样做!

    “玄霄看起来没脑子,但还挺聪明。”

    而此刻,忘忧仙子心念一句,然后笑吟吟道:“玄天剑宗果然诚意十足,竟送出如此厚礼,徒婿你就收下宝物原谅他们吧。”

    “嗯。”

    苏长歌点点头。

    他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玄天剑宗此番肯下血本。

    必然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但自己确实缺一件杀伐宝物,而这柄三品灵剑正好可以填补不足。

    况且,既然这位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名侦探...忘忧师祖都发话了,想来收下这柄三品至宝也没什么坏处。

    于是他便伸手接过曲云天手中长剑。

    对方一言不发。

    并没有当场提出什么请求或条件,但这份人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此时,忘忧仙子的声音响起。

    “你们剩下的五派。”

    “贫道也不指望像玄天剑宗那样送三品至宝,但基本的诚意还是要有的。”

    此言一出。

    其余几派的掌门面露难色。

    心中暗骂玄天剑宗。

    玛德,你们是人傻钱多不要紧,别把报价抬高啊,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但最终迫于忘忧仙子的威压,以及自家老祖的死命令,几派掌教纷纷掏出家底,每人两件四品灵宝送到苏长歌的手上。

    这其中有推衍吉凶的罗盘,有收纳一山之物的画卷,还有抵御外敌的阵旗。

    但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丹药。

    以及一沓一沓的符箓。

    “苏圣,歉礼您已经收下,若是无事的话,那贫道们便不在叨扰。”

    此时,待到苏长歌收完最后一派的歉礼后,打着赤膊负荆请罪的熊墨瞥了眼两侧议论纷纷的百姓,赶忙开口告辞。

    其余几派见状纷纷点头应和。

    不为别的。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站在这被一群凡人指指点点,实在太屈辱了。

    “且慢。”

    闻言,苏长歌开口喊住他们。

    而听到声音。

    各派掌教的脸色顿时如丧考妣,以为对方还要讹他们宝物。

    “苏圣,我天工坊穷啊!”

    “贫道能给的都给了,真的一件宝物也没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贫道吧。”此时此刻,身材魁梧的熊墨哭丧着脸说道。

    “我衍星宗也没东西了。”

    “苏圣你要不嫌弃,就把贫道这身五品灵宝的道袍拿走。”

    “贫道这浮尘您若看得上,愿送予您。”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掌教们纷纷哭穷。

    虽然各派存在了数千年之久,底蕴颇深,但也不代表可以随意挥霍。

    就拿四品灵宝举例,作为一个合格的大派出身的四品修士,而且还是一派掌教,他们身上也才只有两到三件而已。

    若不是自家老祖下了死命令。

    又有忘忧仙子敲竹杠。

    他们宁愿在苏府门口跪上一年半载,也不愿意多拿出一件四品灵宝来。

    而此时,看他们这副哭丧的样子。

    苏长歌有些无语。

    自己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吗?

    我喊住你们。

    只是想让你们当狗罢了。

    随即,他缓缓出声道:“诸位掌教难道不想拿回各自宗门的气运吗?”

    此话一出,刚才还哭丧着脸的各派掌教,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熊墨率先出言道:“苏圣,您是要将气运归还吾等?”

    苏长歌淡淡的点点头。

    见状,各派掌教眼睛一亮,纷纷出言吹捧赞扬。

    “苏圣高义!”

    “贫道就知苏圣不是贪图气运之人。”

    “苏圣胸怀宽广,之前是贫道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先等等。”

    此刻,苏长歌出声打住了他们。

    “天上不会掉馅饼,各位掌教不要误会,本圣说的归还乃是有条件的。”

    “就在昨夜,大晋被西域诸国和草原蛮夷侵略,本圣知道各位不想沾染因果,但运送物资、开辟道路、移山填海、侦察敌情,救助百姓之类的小事。”

    “对各位应该并不难办。”

    “仙门各派修士只要肯听从调令行事,完成之后便可得到工分。”

    “各派攒满五十万归还一半气运,一百万全部归还。”

    “诸位掌教意下如何?”

    声音响起。

    各派掌教听到要听从调令行事,还要攒什么工分,神色陡然难看起来。

    他么的,贫道就说这小子怎么可能良心发现,把气运无偿归还给各派,原来是有条件的,而且心还那么黑,张嘴就让他们各派修士给他当狗,而这气运就是骨头!

    想到这。

    天工坊的熊墨言辞铮铮的喊道

    “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辈修士,绝不做朝廷鹰犬!”

    话音落下。

    各派掌教皆是重重点头。

    要知道,他们可是高贵的修士,怎么可能给一群凡人当狗?

    就如儒道亚圣那句话,气运我所欲也,尊严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气运而取尊严者也!

    见他们如此,苏长歌也不生气。

    说话的语气依旧平缓。

    “第一个攒够工分的宗门,本圣会给他原来的三倍气运。”

    苏长歌开口。

    一刹那,各派掌教表情瞬间僵住。

    过了几个呼吸后。

    只见熊墨一脸严肃的说道:“苏圣,我们来谈谈工分的事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赚气运嘛,不寒碜!推衍神通,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伴随熊墨的声音响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派掌教的眼中顿时闪过精光,这可是原来的三倍气运啊!

    要是能争到手,往后数百年都可以制霸整个修行界,而且不争也不行,你要是不争,别人争到了,你就得被制霸。

    一念至此。

    衍星宗的慎虚掌教立即开口。

    “苏圣,我衍星宗该怎么帮您呢?”

    “我玄天剑宗愿助您一臂之力。”

    “倒不是为了气运,我纯阳门之前多有得罪,愿供苏圣驱使。”

    “请鞭策我吧,苏圣!”

    一道道声音响起。

    刚才还不情不愿的掌教,在三倍气运的诱惑下,尊严一下子便被瓦解。

    毕竟谁都不想落于人后。

    而且他们细细一想。

    苏圣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

    什么狗不狗的。

    双方完全是建立在自愿平等的基础上,才达成的合作意向。

    再者,即便是做狗,那也不是做不得,赚气运的同时,还能让宗门弟子在世俗凡尘磨砺道心,简直一举两得,赚麻了。

    “诸位掌教可考虑清楚了?”

    “本圣从不强迫他人。”

    见他们如此,苏长歌适时开口。

    他身负滔天气运,就算将道门那半数气运还回去也无伤大雅。

    更何况,气运本身也是一种资源,一种可以被价值衡量的等价物,用它作薪水来压榨仙门修士,算是资源的合理利用。

    双方之间各取所需。

    当然,苏长歌肯定不会亏,因为他是压榨剥削的一方。

    而且工薪至少要到十几年后才发放。

    也就是说,仙门这批高素质劳动力要先给他白打十几年的工,而但凡有点脑子,从修士身上得到的都远比付出的多得多。

    “考虑清楚了。”

    “贫道等人完全出于自愿!”

    此时,熊墨带头喊道。

    一百万工分看似很多,但他们宗门修士人数众多,而且寿命悠长。

    分摊下去,每人大概一万工分,然后再分三十年,也就是每人一年三百多工分,这样换算下来,三十年不到就能拿回气运。

    才三十年?

    对他们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苏圣简直太良心了!

    不远处,忘忧仙子看到这一幕,心中忍不住感慨起来。

    自己这徒婿整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能想到用气运来驱使修士为自己做事,可谓是开创了千古未有之先河。

    同时,一句三倍气运。

    就让本来不情不愿的各派掌教立即转变态度,可见他对人心利欲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话说,这样的人往往有个缺点。

    那就是自觉可以读懂人心。

    一念至此。

    忘忧脸上恢复娇憨的笑意。

    “既如此,那行吧。”

    另一边,苏长歌看着自愿打工的修士,“现在我们来商议下规矩。”

    “其中有一条本圣要说在前头,各派修士若是犯了错,或者惹是生非,坏了规矩,不仅会扣工分,还要依照律法处置。”

    声音响起。

    各派掌教脸上露出犹豫思索之色。

    但很快便答应下来。

    “行。”

    “但制定规矩和裁定不能由大晋单方面来,我仙门也要参与其中。”

    “应该的。”

    闻言,苏长歌点了点头。

    他又不是真的无良老板,五险一金没有,但基本人权还是要保证的。

    随后,各派掌教便同他进到府内,双方协商工分怎么获取,不同任务获得多少工分,打工规章制度,以及谁来裁定等等。

    在这其中,自然免不了讨价还价。

    但主动权在苏长歌手上。

    有些条款,掌教们虽然觉得有损修士尊严,但赚气运嘛,不寒碜。

    于是他们争了两句无果后,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时间一直到了晚上,双方最终达成统一意向,第一版的修士管理条约也新鲜出炉,只等大晋设立相关的机构与仙门交接。

    “苏圣,贫道等人先行告辞了。”

    掌教们心情显然不错,决定回去之后就将这个福报带给宗门弟子。

    至于此前辩法时产生的不愉快,早已被抛诸脑后,现在的他们,只想着第一个攒够百万工分,将三倍气运给兑换出来。

    “嗯。”

    苏长歌点头应了一声。

    有了仙门的帮助。

    大晋这场战争想来会轻松许多,将士伤亡也会因此减少。

    不仅如此,修士掌握术法神通,生产力和劳动力远高于寻常百姓,不管是疏通水利,还是修桥铺路,一名修士就是一个施工队。

    关键是,免费。

    而且吃住都不需要自己来管。

    多好的打工人啊。

    感叹完,就在各派掌教刚走不久,苏长歌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但就在这时。

    一道宛如银铃的声音响起。

    “小徒婿,心够黑啊。”

    苏长歌低头看去,只见忘忧昂起头,双手背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互取所需罢了,晚辈可并未强迫他们。”苏长歌耸了耸肩,修士们失去的不过是自由,他失去的可是气运!

    至于说收获。

    别问,问就是回馈社会,为爱发电。

    “你们儒圣面皮都这么厚吗?”

    忘忧轻轻吐舌,白了他一眼,接着道:“想学神通术法吗?跟贫道就别装了。”

    “还请前辈赐教。”

    苏长歌面色平静,没有半点惊讶。

    这位老祖从开始到现在。

    虽然看上去有些憨傻,天真烂漫,但做起事来却极有分寸,恰到好处。

    而且明知道自己是儒生,还给本神通源流的金册,并劝他收下天工坊的四品灵宝,以上种种都可以看出这位老祖绝不简单。

    想想也是。

    再怎么说也活了上千年。

    外表虽然稚嫩,言行举止看起来也像孩童,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懵懂无知。

    或许只是她天性如此。

    一言一行随心而发,不在乎外人看法。

    “教可以,但有件事你要清楚,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贫道可不负责。”

    忘忧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

    “有人出过意外吗?”

    苏长歌开口询问。

    “有。”

    忘忧点了点头。

    “董圣?”

    苏长歌好奇的说道。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出过意外的人,就是此前怀疑过的董圣。

    “你怎么知道?”

    闻言,忘忧惊诧的看着苏长歌。

    她记得董圣在罢黜百家时,应该早就将相关书籍全毁了才对。

    苏长歌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儒生,怎么可能知道此辛秘?莫非是董圣当时有漏网之鱼,又正好被他捡到才会知晓此事?

    一念至此。

    忘忧见苏长歌没有回答自己的话。

    也没有去深究此事。

    而是自顾自道:“他天赋虽然没你这么高,但也是难得的人才。”

    “只可惜,在问心考验时出了差错,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直到某一天突然就要罢黜百家,手段狠厉,将不服者全杀了个遍。”

    “前辈你当时就在旁边看着?”

    苏长歌开口问道。

    “那倒没,贫道躲起来了。”

    忘忧耸了耸肩,说道:“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把贫道也给砍了。”

    此话一出,苏长歌瞬间哑口无言,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老祖当真坦诚,而且怪不得能活上千年。

    而自己也决定向老祖学习。

    直接开摆。

    “前辈。”

    “我不想学神通术法了。”

    忘忧:???

    她一脸懵圈的看着苏长歌。

    自文圣将此事托付给她后,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苏长歌这样的情况。

    不仅跳过自己精心设计的考验,现在更是干脆放弃神通术法,好家伙你就不能像先圣们学习,不惧艰险,迎难而上吗?

    “小徒婿,你不要慌。”

    “董圣只是例外。”

    “前面的亚圣和礼圣两人不都没事?相信自己,你能办到的。”

    忘忧开口猛灌鸡汤。

    “三个人中间就有一个人出意外。”

    “晚辈觉得还是算了吧。”

    苏长歌摆了摆手,“我学神通只是为了防身,没必要去赌会不会出意外。”

    “即便没有神通,有浩然正气,有仙佛两道的法力,我一样可以平定天下,治国安邦,何必拿自己的将来去做赌注?”

    此话一出。

    忘忧顿时怔了一下。

    不得不说,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苏长歌现在完全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他还那么年轻。

    也没什么外敌需要他动用神通。

    然而....

    “你说的确实有理。”

    “但你迟早要走上这条路,因为想突破一品必须通过问心关。”

    说到这,忘忧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成圣,不成仙佛,但这样一来,你的境界将永远停在二品。”

    “除此之外,董圣没死,你跟他之间恐怕有大道之争。”

    听到这话,苏长歌有些好奇。

    “大道之争?”

    闻言,忘忧点了点头。

    “你的心学,让众生以心为理,而他求得是让众生按照他的理行事。”

    “你们之中只有一人能成圣,除非你放弃心学,遵循他的天理,否则他肯定不会放过你,就像当初不会放过百家学派一样。”

    声音落下,苏长歌瞬间懂了。

    还是心学、理学之争。

    自己是要解锢思想,让百姓开民智,致良知,不要一味的认死理。

    而董圣则是想要让全天下的人,按照他制定的天理行事,就相当于教条,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否则就一定是错的。

    两者之间的理念冲突甚大,说是大道之争也不为过。

    不过苏长歌还有个问题。

    “前辈,既然如此,那董圣为何不在一开始就阻止我立心学?”

    这是他一直很疑惑的事情,董圣图谋已久,又能修仙长生,为什么要扶持朱圣?又为什么不站出来把自己给刀了?

    “他出来就得被雷劈。”

    忘忧背负双手,老气横秋的说道。

    “你以为他罢黜百家,诛灭各家学说,不需要承担因果吗?”

    “若他不是圣人,早就被天道劈死了,不过贫道怀疑他留有后手,毕竟他的目的是成圣,不可能就这么躲着,必然会再出世。”

    “朱圣不就是他造就的产物之一吗?”

    说到这,她抬头看向苏长歌。

    “董圣罢黜百家时,学了他们不少东西,神通也是文圣留下的。”

    “若他出世,你不成圣,必败无疑。”

    忘忧开口。

    将选择抛给苏长歌。

    她自然希望徒婿答应并早点成圣,否则以董圣的个性,仙门日子也不好过。

    “前辈,必须要通过问心关,才能修炼神通吗?”苏长歌开口,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暂时不想去冒这个天大的风险。

    而随着他的声音响起。

    忘忧愣了下。

    然后低下头沉思一会后说道:“那倒也不是,普通的神通你依旧可以学。”

    “但那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你三品至宝自主攻伐御敌,不过万般神通皆来自于道经,你此前的那篇道经直达道之本源。”

    “而文圣留下的那篇出自道祖。”

    “虽然你的可能会差一点,但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你可以试着推衍下。”

    说到这,忘忧突然叹了口长气。

    “不过贫道劝你别抱太大希望,越是晦涩的道经,越是强大的神通,推衍的时间就越长,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功成。”

    “比如说贫道吧。”

    “天资聪慧,才华横溢,钟灵敏秀,根骨不凡,有成仙之资....”

    “但依旧花了数百年推衍神通。”

    忘忧开口。

    她显然对自己的天赋极为自信,狠狠的赞扬了自己一番。

    不过苏长歌并没有理会,毕竟推衍神通难不难是另外一回事,总得先试试再说,于是他直言道:“前辈,我想试试。”

    此话一出。

    忘忧脸上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年轻人嘛

    心里总是没点逼数。

    对一切机会渺茫的事情都抱有迷之自信,觉得别人不行,自己一定可以。

    尤其是天才,更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万事万物随自己心意运转,而这种人往往需要经历几次挫败,才能真正认识自己,并接受自身也有不足之处这一事实。

    心念至此。

    忘忧却并未说出来打击苏长歌。

    “那就试试吧。”

    “你且闭上眼睛,屏气凝神,静心感悟你那篇经文的玄妙之处。”

    “然后再将其与自身气机相连接....”

    忘忧慢悠悠的说着。

    苏长歌则盘腿坐在地上,心中默想庄子的那篇齐物论。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

    渐渐地,不知何时。

    苏长歌进到一种玄之又玄的神游之境,只觉身体轻盈无比,化作一只蝴蝶,以第三者的视角旁观正在打坐的自己。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嘀咕声。

    “睡着了?”

    “贫道承认你天赋比我高那么一点点。”

    “但神通哪是那么好推衍的,现在的年轻人,成天好高骛远。”

    忘忧双手环抱,朝着苏长歌吐舌。

    见状,苏长歌不由觉得好笑,但也意识到她看不见自己,于是便飞过去想要触碰她,看看自己这个状态下可否影响到外界。

    然而。

    就在蝴蝶触碰到忘忧的一刹那。

    天地陡然发生变化。

    下一刻。

    一道熟悉的魁梧身影出现在眼前。

    “文圣?”

    苏长歌瞪大了眼睛。

    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身高好像不对,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我怎么变小孩子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行万里路,遇不平事斩不平!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看着眼前的文圣。

    以及突然变成小孩子的自己,苏长歌心中泛起诸多疑惑。

    此地是何处?

    文圣为什么会出现在眼前,而且身后还跟着上百个腰间佩剑的...读书人。

    自己难道第二次穿越了?

    心念刚起。

    苏长歌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无比清楚的记得。

    自己推衍神通,然后化作灵蝶,再然后飘到忘忧师祖的身上...

    正想着。

    文圣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高大魁梧的身躯宛如天上巨神一般,低头俯瞰着自己。

    “刚才见你们两人在争辩,能跟老夫说说嘛。”文圣的语气很和蔼,笑容也很慈祥,但配上这体型,总感觉怪怪的。

    更别说身后还站着百余名读书人。

    要是表情凶悍一点,说是毒打过社会的黑恶势力都没人会怀疑。

    不过也正是文圣的这番话。

    苏长歌才意识到。

    自己身边原来还站了个神采奕奕的小男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而紧接着,自己这具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口,“大个子你来的正好,看你这身打扮挺有学问的样子,你来说说我们两人谁对谁错。”

    “我认为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离人近一些,中午的时候离人远一些。”

    声音清脆如银铃。

    苏长歌这才发现自己变成了女童。

    而且仅是以第一视角来旁观,没办法左右身体的言行举止。

    但奇怪的是,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体主人的喜怒哀乐,种种想法、感悟及念头,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这些事一样。

    正此时。

    身边的男孩发出声音。

    “我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话音刚落。

    苏长歌附身的女童立即摇了摇头。

    摆动两只小手形容道。

    “日出时像车盖那么大,到了中午却小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

    文圣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远者小而近者大,这是常识,小女童说得没什么问题,看来太阳真是刚出来时离世间近。

    但就在这时。

    持反对意见的男童却不乐意了。

    “日出时有清凉的感觉。”

    “到了中午却像把手伸进热水内,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

    话音落下。

    文圣明显愣了一下。

    太阳属火。

    近者热而远者凉,亦是世间常理。

    那么问题来了。

    两个小孩谁对谁错?

    太阳到底是早上离世间近一些,还是中午离世间近一些?

    思索间,女童却有些不乐意起来,“大个子,你行不行啊,不行换行的来,你们那么多人,总不能至于这点东西都不知道吧?”

    此话一出

    文圣身后一个穿着儒袍,依旧难掩凶恶气质的男人开口。

    “小儿无礼。”

    “你可知你面前站着的是谁?”

    闻言,女童吐了吐舌。

    “知道或者不知道,影响这大个子解答我的问题吗?”

    女童开口。

    “你...”

    “子路,住口。”

    文圣打断了弟子,接着蹲下身子,笑道:“老夫名唤孔丘。”

    “你刚才说的很对,老夫的身份对此事无甚影响,而你们的这个问题,太阳何时距离世间近,老夫也不知道答案。”

    此话一出。

    女童嘴角上扬,突然笑出声来。

    “嘻嘻...”

    “原来您就是孔丘。”

    “常听父母说您十分有智慧,没想到您也有不知道的事。”

    旁边的男孩跟着点头附和。

    而文圣听到这话,并没有跟女童生气,而是抬头看向天上的耀日,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老夫也有不知道的事。”

    说罢,他又低下头。

    从袖中拿出两块桃核大小的饴糖,笑道:“我非生而知之者,惟敏而好学。”

    “你们这个年纪便能多思多想,难能可贵,这糖拿去吃吧,日后莫要忘了,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思学并行。”

    看到饴糖,两小孩咽了咽口水。

    两只小手快速接过。

    然后便津津有味的舔了起来。

    至于文圣的话,他们虽然听到了,却不解其中的用意和深意。

    苏长歌以女童的视角看着文圣,想要开口,他有很多很多的疑惑想请教文圣,但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站起转身离开。

    也就在这时。

    舔弄饴糖的女童抬起头喊道。

    “大个子。”

    “你这是要去哪?”

    听到声音,文圣顿下脚步,而后朗声笑道:“老夫也不知道要去哪。”

    “但我想寻一个法子。”

    “一个能让天下大同,人人不再争斗,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法子。”

    说罢,文圣迈着大步继续向前。

    而看着他那宽大的背影。

    一时之间。

    苏长歌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所触动,敬佩的同时又有些难受。

    文圣终其一生,心系百姓,愿天下大同,世间不再有争斗,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然而...

    他至死都没能实现这一志向。

    如此想着。

    待到文圣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苏长歌突然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自己该怎么从女童身上出来?

    刚才这一切,他完全是被动经历,而且若是他猜得不错,这女童应该就是忘忧师祖,但自己总不能一直待在她身体里吧?

    她可是活了上千年啊!

    但事实证明,有些问题并不以人的意志而发生改变。

    任凭苏长歌穷尽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比如像一开始那样静心感悟庄子的齐物论,亦或者感悟其他道家典籍。

    可都是无功而返。

    他发现自己只能待在女童的身上。

    就像是重活一世,感受她感受的风,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

    在碧青的草地上肆意奔跑,在田野间戏耍,抓蚂蚱,掏鸟蛋,捏泥巴,与同村小孩斗嘴,一切喜怒哀乐他全都感同身受。

    直到某一日,一位修士途经村庄。

    见女童天资聪颖,根骨不凡,便收为弟子,带回宗门传授她术法神通。

    而女童也很争气。

    短短十余年便突破到仙道六品,被誉为最有可能成仙的天骄。

    在这段时间里,苏长歌自然跟她一起学会了神通术法,也没忘了思索解脱之法,但十余年终是太长,更何况是感同身受。

    这让他渐渐分不清虚幻和真实。

    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忘忧,还是苏长歌,分不清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

    女童,现在应该称之为少女,因为修行遇上瓶颈而离开了宗门,下山历经红尘。

    少女很活泼。

    对世间一切都充满好奇,对弱者心怀怜悯,仗剑斩恶,锄强扶弱,与江湖友人结伴同行,也时常喝的酩酊大醉,躺在草坪感受晚风拂过脸颊的舒爽,抬头仰望皓月明星。

    但只有苏长歌能感受到。

    随着经历愈多,少女的心也越累。

    这天下,人心叵测。

    上一秒还柔弱惜惜的女人,下一刻就变成害人性命的蛇蝎妇人。

    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孩童,只因父母一句责骂,就能没有任何负担的勒死养病在床的母亲,并趁夜一把火烧死熟睡的老人。

    还有吃绝户的叔伯、欺占田产的族人、拐卖孩童的牙人....

    也正是因为看到的恶事太多。

    少女才会心累。

    她发现,恶是除不尽的。

    它扎根在人的心底,只要一有机会便会萌发。

    而这朝不保夕的乱世。

    毫无疑问是恶念萌发的最佳土壤,子弑父,臣弑君,妻弑夫,碰上灾荒之年,百姓们易子而食,鬻儿卖女,肆意的烧杀抢掠。

    在这个世道。

    恶,似乎已经变得不足为奇。

    善良反而要被欺辱。

    弱肉强食。

    弱的被强的杀掉,强的被更强的杀掉,亦或者一个强的被一群弱的杀掉。

    人跟动物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那一日。

    少女来到鲁国,再一次遇见幼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文圣。

    只是此时的文圣身形依旧魁梧高大,但却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看上去垂垂老矣,而少女也早已忘记年幼时的记忆。

    她站在人群中。

    听着文圣向弟子宣扬仁义。

    “敢问夫子,为何要仁?”

    少女挺身站了出来,说道:“世道险恶,弱肉强食,我走过万里路。”

    “见过无数人与事,仁者施粥救济,却惨遭救助过的流民血洗,全家老幼无一幸免,仁者扶助乡里,却被恶人中伤诬陷致死,田产被乡人夺走,妻儿流落为乞....”

    “我这一路所见,为善之人被恶人欺压,被宵小占便宜。”

    “我不明白。”

    “人,为什么要为善!”

    少女开口,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为善有什么意义。

    既然恶人不仁,那么好人为什么要讲仁?好人就活该被人欺负?

    善良。

    分明是恶人欺负好人的帮凶!

    而此刻。

    伴随少女的声音响起。

    文圣目光向她投去,似是认出她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和蔼笑意。

    “你可愿为恶?”

    “不愿。”

    少女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为何?”

    文圣继续问道。

    闻言,少女犹豫了良久,方才答道:“因为恶是坏的,损他人之利。”

    “是啊,恶是坏的。”文圣似乎是追忆过往,说道:“道祖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当善出现,也就有了不善。”

    “道祖认为只要不区分善恶,没有善恶的概念,天下就会回归淳朴。”

    “然而,人性混沌者,如同稚童,稚童虽不知善恶,但却会行‘恶事’,可以说只要人与人之间存在联系,就必然会产生善恶。”

    “那么为何恶是坏的,人人都厌恶它,为何善是好的,人人都喜爱它?”

    “因为恶损于众生,善利于众生。”

    “众生皆不愿被损。”

    “故而,善才成为这世间的主流。”

    “但时至今日,恶行屡见不鲜,若是无人尚仁,天下百姓不再视恶为恶,反而习以为常,那么即便青天白日,亦如漆黑长夜!”

    煌煌之音,响彻此方天地。

    少女愣在原地。

    苏长歌心中则是生出颇多感悟,作为儒生,他无比认同文圣的这番话。

    恶如夜,善如昼。

    善者行于天地之间,如光芒一般,温暖照耀身边每个人。

    而若是世人不再喜爱光明,认为黑暗也没什么不好,甘愿沉沦于黑暗当中,发光者愈来愈少,那这天下将迎来永夜...

    就像黑暗森林一样。

    每个人之间都相互不信任,怕对方害自己,于是纷纷选择先下手为强。

    这样污浊的人间,又有什么意义?

    文圣此刻所行之事。

    就是竭力散发自己的光芒,如火炬一般,感染身边的人。

    让善,继续成为世间的主流价值,让世人明白最基本的对错,明白恶行可鄙,善行可彰,让世间一直有光芒延续下去。

    “夫子,晚辈受教了。”

    少女愁眉舒展,心境豁然开朗,提起手中长剑转身离开。

    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根除恶念。

    但至少她要坚守自己的光。

    而文圣看着少女的背影,面容依旧和蔼,心中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离开鲁国之后的几个月内。

    苏长歌跟着少女继续青衫仗剑走天涯,遇不平事斩不平,遇蛟龙处斩蛟龙。

    只求一个心境通透。

    然而,直到一日。

    天穹如墨。

    恍若永夜降临世间。

    突然,一道璀璨无比的光柱贯通天地,伴之文圣的声音响彻整片天地。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孔丘愿舍己身补全儒道,后世儒生,当以宣扬仁义,教化苍生、治国安民为己任,使民启智,知善恶,晓对错,明是非,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人人皆心存仁念,善待众生!”

    声音在世间悠久回荡。

    这也是苏长歌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看他人引发天地异象。

    同时他也知道。

    文圣无了。

    闻声舍弃此身补全儒道的仁。

    使‘仁’得到天地认可,真正成为了这世间绝对正确的理念。

    也就在这时。

    一道道悲哀沉重的声音响起。

    “学生子路,恭送夫子!”

    “学生子贡,恭送夫子!”

    “.....”

    这一刻,永夜被点亮,天地间大放光芒,但众生心中皆满怀伤悲。

    “晚辈忘忧,恭送夫子。”

    少女朝着光柱方向躬身行礼,她虽是仙门中人,但也敬重文圣的理念。

    看到文圣舍身补全儒道的这一幕。

    苏长歌心中也很难受。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后世儒生苏长歌。”

    “恭送夫子!”

    “您的理念一定会被后世儒生继承,您未找到的法子,后世儒生会继续寻找。”

    “早晚有一日,这世间会变成你期盼的那样。”

    苏长歌在心中无比坚定的念道。

    即便他这一代做不到。

    但只要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还在,并愿意为此付诸行动,善待他人。

    那么哪怕再过千年,万年,万万年。

    也终有一日会实现!

    只不过就在苏长歌满怀坚定想着时。

    忘忧抬起了头。

    只见一道熟悉的魁梧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吓惊她瞪大了眼睛。

    “哎呀我去,大个子你没死啊。”

    忘忧脱口而出。

    文圣慈眉善目的看着她。

    但不知为何,苏长歌此时竟莫名有种被人给单独盯上的感觉。

    文圣他难道能看见自己?

第一百八十八章:当今之世,舍我其谁!真亦假时假亦真,推衍无上神通!

    “许久未见。”

    “小友还是这般潇洒跳脱。”

    看着眼前的忘忧,文圣面带笑意,并没有计较她的言语冒犯。

    此时,忘忧也从惊讶中回过神。

    她清楚的知道,这可能是自己见文圣的最后一面,而文圣在舍身合道前找上自己,必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有什么事交待。

    “夫子可是有事嘱托?”

    忘忧开门见山。

    “嗯。”

    文圣点了点头,接着拿出一卷道经,说道:“请将此篇道经转交给后世之圣。”

    “道经?你们儒生又没有法力,无法修炼神通术法,要这东西有何用?”忘忧接过来瞥了眼,有些疑惑的看着文圣。

    “圣人可以。”

    文圣简短的答了一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不足以解释天地文宫的事。

    而这让苏长歌感到有些遗憾。

    “小友,此物内设问心考验,惟有通过的儒生方才能修行,如若有一天,你碰到了你觉得合适的人,便将此物交给他。”

    声音响起。

    忘忧想都没想直接摆手拒绝。

    “晚辈怎么能行。”

    “万一我看走眼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到了恶人手中该怎么办?”

    忘忧开口。

    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活明白。

    如何敢担此大任。

    看她这样子,文圣淡淡一笑,“侠者,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仁者有乎。”

    “小友你既是修士,又行万里路,惩恶扬善,接济贫苦,坚守善心,担得上仁者之名,此物交到你手上,再合适不过。”

    说到这。

    文圣突然叹了口气。

    “老夫目前所能信任的,唯你而已。”

    此话一出。

    忘忧看着这个舍身合道的老者,临死前最后一个请求,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既然大个子你都如此说了。”

    “那行吧。”

    她是修士,寿命悠长,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文圣口中合适的后世之圣。

    “老朽在此谢过小友。”

    文圣立即执礼拜谢。

    见状,忘忧和苏长歌两人瞬间有种被文圣给坑了的感觉。

    但就在这时,文圣魁梧的身躯开始虚化,而他也再看了忘忧一眼,意味深长道:“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

    “记住,不论身处何种境地。”

    “勿忘本心。”

    “这世间生民就托付后辈你了,”

    此话一出。

    苏长歌的心猛地惊了一下。

    不是自己的错觉。

    文圣似乎真的可以看到自己,否则又岂会突然说出勿忘本心的话。

    只是他现在没法追问,只能看着文圣渐渐消失,而忘忧也没将这话放在心里,只当文圣是在鼓励自己负重前行,勿忘本心。

    “大个子,我一定不会负你所托。”

    忘忧语气坚定的说完。

    迈起步伐,迎着太阳的曙光,孤身走在崎岖泥泞的山路上。

    苏长歌的心情则沉重起来。

    文圣能看见他。

    说明他并非只是一个看客。

    这个世界也不仅仅只是一场大梦,它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毕竟虽然主导身体的意识不是他,但他能看到,能闻到,能听到,能感知到身边一切,这里同真实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此界非梦,有没有一种可能。

    从头到尾就没有苏长歌。

    一切只不过是坠机青年的一场梦,他穿越后带着未来记忆直接到忘忧身上。

    这个念头一生出。

    苏长歌对真实和虚幻界定渐渐模糊。

    但忘忧并未停下脚步。

    她如曾经那样,一边经历红尘一边修行,修为与日俱增。

    而后不知过了一百年,还是两百年,苏长歌也记不太清,已成四品修士的忘忧,重游鲁国时,遇到了一个叫做孟轲的年轻儒生。

    他不似文圣那般高大魁梧。

    但他给苏长歌和忘忧的感觉,仅亚于文圣,只不过又与文圣有些不同。

    文圣尚仁,因为仁是发自人内心那一点脆弱但光辉的善,是对家国的责任,对生民的悲悯,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孟轲同样如此。

    但他在这基础上补充了‘义’。

    义者,宜也。

    言行举止皆要适宜,合乎正义,在义的范畴内,不逾越行为规则和方法。

    简单点来说。

    义是一个人应有底线和原则。

    而他本人就像是一轮骄阳,似二十岁少年纵马扬鞭,快意恩仇,只要内心坚定的事,虽千万人,吾往矣,豪迈潇洒。

    也正是因此。

    忘忧对孟轲精心设计了一系列考验。

    想试探他的人品到底怎么样。

    身上有无法力。

    虽然这些考验在苏长歌看来很呆,但孟轲还是上当了,或者说他是自愿的。

    孟轲是个积极主动的人,在道义和未知危险之间,他会坚定选择心中道义,即便明知是套路,但却不忍看见他人受苦。

    哪怕明知只有万一的可能,他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就如他所言的。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有些事情既然见到了。

    动了恻隐之心。

    那就绝对不能当作没看见。

    于是在经过一番折腾后,孟轲顺理成章的通过了忘忧的考验。

    她也将文圣托付的道经交给了孟轲。

    但孟轲在收下后没多久。

    便又将道经还给她,并请她交给后世之圣,自己则如昔日的文圣一般周游列国,去寻找文圣未能找到的,让天下大同的法子。

    而刚还在为完成文圣嘱托松了口气的忘忧,又被迫重新背上重担。

    气得她的骂了孟轲好几日。

    “一个个的真当我是工具人啊!”

    话虽如此,忘忧不忿归不忿,但还是再次带着重担踏上路程。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选择继续游历。

    而是回到山上潜心静修。

    数百年的光阴她见过太多的人,经历过太多的事,此刻的她需要完全静下心来,回味过去的所有,从中明悟自己的道。

    苏长歌被动的跟着她一起回山。

    不过在这数百年里。

    就像亲身经历过这些事一样,他也生出了万千感悟,与心中道理相互印证。

    然而,这段时间终是太长太长了。

    试想一下。

    他两世加在一起也才不过四十多年。

    但在这方世界却待了数百年,且这里的一切都如此真实。

    这也导致,苏长歌从刚开始坚定这里是虚假的梦境,到文圣时心中产生怀疑,再到现在,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边是虚幻,哪边是真实。

    直到有一日。

    忘忧在山中打坐感悟天地自然。

    突然间。

    就如当初文圣舍身合道时那样,整片天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而后,一轮骄阳悬挂于空。

    孟轲的声音响起。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昔日圣师杀身以成仁,补全儒道,今我孟轲不才,天地为证,日月山河为鉴,我欲效仿文圣,舍身取义,补全儒道!”

    “愿后世儒生,人人善养浩然正气!”

    清朗的声音响彻整个世间。

    而目睹亚圣陨落。

    苏长歌心中既感到难受,又充满对这位上古圣贤的敬意。

    亚圣曰,如欲治平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如果说文圣的‘仁’是从善如流,那亚圣的‘义’,则是一种积极主动去践行善的理念,义的存在让人明白善恶对错的界限。

    并鼓励人们去实现自我价值,去努力追求符合道义的事物。

    而其宣扬的性善论和民本仁政思想。

    千年后更是成为政治正确。

    不管权贵们心中再怎么瞧不起百姓,也绝不能在公开场合表态。

    或许这样会导致伪君子出现,但若是权贵明目张胆表态,却不会受到道义上的抨击,显然对社会造成的危害更加之大。

    “后世儒生苏长歌。”

    “恭送亚圣。”

    苏长歌心念一句。

    这一刻,真实还是虚幻对他已经无所谓,此感由心而发。

    而忘忧在亚圣舍身合道之后,她沉默了良久,似是在为一位故友突然辞世而感到难过,又像是对孟轲舍身合道的惋惜。

    但寿元长就有一点不好。

    日子还是要继续。

    忘忧在闷闷不乐半年之后,重新拾回本心,恢复了活泼率真的样子。

    样貌也是自此时,从妙龄少女变成女童,整天自由自在的在宗门内闲逛,或者去其它仙宗串门,从不在乎外界的看法。

    就如此,又过了几百年光阴。

    当听到有人说齐国出了个叫做荀卿的大儒,离经叛道,宣扬性恶论时。

    忘忧来了兴致。

    她不远数万里来到了齐国之地。

    并见到了荀卿这个人。

    与文圣的宽仁,亚圣的义气不同。

    荀卿很冷酷,成天板着张脸,不好相处,跟谁都欠他钱似的。

    他认为人性本恶,百姓看到他人行恶,不用付出半点代价便能轻松获利,会跟着一起效仿,而仅靠道义完全无法限制恶行。

    必须要有强而有力的手段惩治他们!

    也正是这种冷酷无情。

    整个齐国的王公贵族都不喜欢他,百姓中也有人在背后偷偷骂他。

    但经过长达两年半的观察和考验,忘忧发现这个圣人练习生人还是挺不错的,做起事来虽然冷酷,但这种冷酷亦是一种善。

    不论是何人,不论是何身份。

    皆是一视同仁。

    而荀卿所推崇的礼和法,实现了对世间所有百姓的相对公平。

    既明确了权贵掌权的合法性,又切实保护了弱者的尊严不受强者肆意践踏,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已经算是极为不错。

    如果说亚圣的仁义是发自内心。

    那么荀卿的法。

    就是借助朝廷的严刑峻法,严惩哪些违反‘仁义’底线的恶人。

    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

    对此,忘忧虽然对荀卿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但也敬重他的理念。

    并且认为这就是文圣、亚圣寻找一辈子未得其果的答案,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忘忧将道经交给了荀卿。

    对方很理性,看谁都像是不法分子。

    但在忘忧的一通解释之下。

    荀卿还是选择相信。

    只是与当初的亚圣孟轲一样,他之后又将道经还给了忘忧。

    此刻的他,像是坚定了人生目标,没有半点犹豫,辞去了齐国官职,带着众多弟子投入了当时被贬为虎狼之国的乾国。

    忘忧自然气的又是一阵谩骂。

    但好在她已经习惯。

    于是在世间逛了一圈后,她便重新回到宗门,想打破桎梏冲击三品。

    只是等她从闭关中出来以后,却发现人间变了个模样,诸侯列国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做‘大乾’的王朝。

    与此同时。

    百姓们再也不需要担心战火纷争。

    世间一切事物走向繁荣。

    似乎文圣和亚圣期盼的天下大同当真来临,战火离人们越来越远。

    而对人间发生巨变感到好奇的忘忧,打听一番后才知道,原来是荀卿辅佐帝王统一天下,平定诸国,才有了如今的安宁。

    但在统一的过程中。

    整个天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死伤的人数高达千万之多。

    “要想完成统一,牺牲不可避免。”

    “所以我们才要更珍惜当下。”

    作为后世者,苏长歌对荀卿的举动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但作为一个人,对于那些战争中死去的将士、百姓,他同样充满怜悯,也正因如此,必须要珍惜天下统一带来的和平。

    可以说,在三圣之中。

    文圣,亚圣身上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而礼圣的法显得冷酷无情。

    前两个想着弘扬仁义。

    礼圣则是个逻辑鬼才,我抑制打压了恶行,不就等于弘扬了仁义吗?

    从实际情况来看,礼圣的做法是对的,他将行恶的成本拔高,百姓们害怕刑罚不敢作恶,只剩下俯首听话和行善两条路。

    但没过多久。

    荀卿也迎来了自己的终焉。

    “无功不赏,无罪不罚!”

    “君臣、父子、兄弟、夫妇,始则终,终则始,与天地同理,与万世同久。”

    “夫是之谓大本!”

    “荀卿不才,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愿以身立法,补全儒道!”

    声音回荡在整个世间。

    而见他舍身合道。

    天下虽然有人为他难过,但更多的却是欢呼声,这个无情的家伙终于要死了。

    苏长歌听到世人对荀卿的恶议,心中感到一股悲凉,辅佐帝王统一神州,为这片征战不休的土地带来和平与法制,但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大部分世人的不理解。

    礼圣或许也知道这些。

    但他不在乎。

    从他决定发动战争统一天下开始,他就做好了被世人唾骂的准备。

    而圣人送葬者忘忧,虽说是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了,应该感到习以为常,但在荀卿死后,她还是难过了一阵子。

    毕竟怎么说也暗中观察了他两年半。

    而苏长歌则渐渐期待起来。

    因为再过几百年。

    就到董圣了。

    只是就在他抱着这种想法过去几年。

    突然有一日,他眼中的景象顿时化作白茫茫一片,而后他猛地惊醒。

    “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忙吗?”

    苏长歌转头看过去。

    一个身穿制服的空姐出现在眼中,刹那间,他懵了。

    难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或者说。

    自己此刻仍然在梦境当中?

    到底哪里才是真实的?

    这一刻,苏长歌陷入了对世界的怀疑当中,无数念头纷纷冒出来。

    就跟楚门的世界一样,倘若你突然发现,你所见到的都是虚假的,父母、家人、朋友都只不过是人为设计或者一场大梦。

    你会如何?

    会怀疑。

    陷入对身边一切事物的不停怀疑。

    苏长歌现在状态就是如此。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儒道,圣人,大晋,天下百姓,神通术法,鱼幼薇等等。

    他不确定这些人与物是否真实存在,还是他们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同时,他也不确定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存在。

    一切的一切,仿若虚幻。

    然而,就在他头脑昏乱之际。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小友,不论身处何种境地。”

    “勿忘本心。”

    文圣的话宛若暮鼓晨钟。

    苏长歌脑中的诸多杂念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眼中一片清明。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

    “不管是蝴蝶梦我,还是我梦蝴蝶,这个世界是虚幻也好,真实也罢。”

    “既然无法避免这一切,那便坚守心中的宁静,不为形役,不为物累,以平常心去看待、去感悟这一切,行事勿忘本心。”

    一念至此。

    苏长歌阖上双眼。

    耳边一直传来空姐的声音。

    “先生,你怎么了?”

    “先生!”

    “.....”

    此时此刻,苏家府邸内。

    忘忧小小的身体坐在椅子上,两手托着下巴,大眼睛看着沉睡的苏长歌。

    “希望你别是我送走的第四位圣人。”

    她心中暗念一句。

    但就在此时。

    苏长歌的身体表面浮现淡淡金炁。

    一股浩瀚的威压席卷全场。

    察觉到异常,忘忧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撼,难以置信的盯着苏长歌。

    “无上神通?”

    “他竟然推衍出了无上神通!”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降祥瑞,各方震动!你知道我这五百年是怎么过的吗?!

    此时此刻。

    随着苏长歌身上的金炁渐渐浓郁。

    漆黑如墨的夜色当中。

    无穷云气滚滚涌来,覆压三千余里,绽放柔和的金色光韵。

    也就在此时,道道祥瑞之气充斥天穹,金雨、花瓣、璎珞,无尽神韵自空中落下,像是在为无上神通的诞生而庆祝。

    看到这一幕。

    忘忧彻底相信苏长歌推衍的是无上神通,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第四位圣人也太离谱了吧?

    这可是无上神通啊!

    据典籍记载,只有道祖和上古时期的几位二品修士推衍出来过。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毕竟苏长歌阐述过直指道之本源的道经,推衍出无上神通不是没有可能,最关键的是他只用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对修士而言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尤其是境界越高的修士。

    哪怕是随便闭个关,也起码要耗费数月乃至数年的时间。

    可苏长歌呢?

    在这转瞬即逝的半个时辰之内。

    推衍了一门无上神通!

    就这天赋资质,恐怕道祖、文圣来了也要自叹不如。

    一念至此,忘忧目光看向苏长歌,不知为何,突然莫名有种淡淡的熟悉感,在他身上,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

    “肯定是错觉。”

    忘忧摇了摇头嘟囔一句。

    而与此同时。

    天穹之上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皇都当中各方关注。

    尤其是仙门各派掌教,当他们看到天上的金云,还有漱漱落下的花瓣、璎珞等祥瑞之物,脸上瞬间露出无比震撼之色。

    “祥瑞!天大的祥瑞!”

    “深更半夜突然生出异象,莫非是苏圣又做了什么事?”

    “不无可能。”

    “苏圣在辩法之时就引动过诸多天地异象,此刻再引动异象也不足为奇。”

    看着这满天异象,修士们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苏长歌的身影,原因无他,辩法大会那日,层出不穷的天地异象给他们看麻了。

    以至于现在见到异象。

    就会想起苏长歌。

    但就在此时,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响起。

    “嗤,尔等见识浅薄之辈乱说什么?这天地异象跟苏长歌有何关系?”

    “你竟敢辱骂老夫!”

    “怎么?不允许贫道讲真话?”

    “此异象典籍上曾记载过,道祖昔年推衍出无上神通之时,诸天庆贺,祥瑞之气遍布天空,无数金灯、璎珞、垂珠漫天落下,如檐前滴水源源不断、络绎不绝。”

    “书中描述与眼前景象别无二致。”

    “然而,众所周知。”

    “苏圣乃一介儒生,并非贫道瞧不起他,但他的确配不上天上的异象!”

    “这异象,分明是我仙门有大能推衍出了无上神通!”

    一道无比自信的声音响起。

    而他的这番话。

    立即引来了诸多仙道修士的认可。

    “苏圣天资才情虽高,但却并非我仙道中人,此异象应该不是他引动的。”

    “哼,一群溜须拍马之辈,真当这世间只有他苏长歌能引动天地异象?我仙道之中亦不乏大能,只是平日里低调罢了。”

    “就是,我辈修士向来低调,身怀重器,不示于人。”

    “不知是哪位前辈推衍出无上神通?”

    “既然能推衍出无上神通,天赋才情必定冠绝整个修行界,而且还要有足够的底蕴支撑,此天地异象又在皇都...”

    “莫非是十大仙宗的掌教?”

    “有可能!”

    “前几日苏圣拾我玄天剑宗掌教的牙慧,才阐述出直指道之本源的道经。”

    “今日这异象必定是我师尊曲....”

    “闭嘴!”

    “贫道不是,贫道没有,别瞎说!”

    作为一派掌教,曲云天自然不会像普通修士那样鼓动大喊大叫来传音。

    但当他听到门下弟子的话时,才刚被老祖收拾过的他,立即冲出来扇了徒弟一巴掌,并赶紧自证清白,免得被前辈误会。

    而众修士见不是曲云天。

    心中不禁好奇起来。

    如果不是玄天剑宗的掌教话,那么会是哪一派的掌教呢?

    正想着,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晚辈衍星宗慎虚,恭祝忘忧前辈推衍出无上神通,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晚辈天工坊熊墨。”

    “恭祝忘忧前辈推衍出无上神通!”

    “晚辈纯阳门....”

    此起彼伏的声音回荡在皇都上空。

    苏府当中,谢灵韵原本正坐在客房打坐静修,突然感受到一股浩瀚无匹的伟力骤然降临,紧接着异象便出现在天上。

    当听到皇都内修士们讨论时。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谁,竟然能继道祖和上古先辈推衍出无上神通、

    直到听到各派掌门的恭贺声。

    谢灵韵懂了!

    “弟子恭贺师祖推衍出无上神通!”

    外人都纷纷出声道贺,她作为忘情宗的掌教,自然是不能缺席。

    至于不是忘忧师祖怎么办?怎么可能不是!联想到刚才骤然降临的浩瀚伟力,以及如今皇都之中当属忘忧师祖修为最高。

    而无上神通。

    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推衍出来。

    必须要有深厚底蕴才行。

    如此一来,真相只有一个...

    推衍无上神通者,就是自家那个外表看似小孩,实力却过于常人的师祖!

    不得不说,谢灵韵的想法思路很对,最大嫌疑人确实是忘忧,但此刻的忘忧听着外面的祝贺声,很想对他们说句,屮!

    推理的很好,下辈子别推了!

    衍星宗慎虚是吧。

    带贫道节奏,以后千万别落在贫道手里,否则一定嘎了你腰子。

    忘忧攥紧小手气乎乎的想着。

    她此刻甚至可以预料。

    其他各派关系较好的老祖让她来一手,阐述或演示无上神通的尴尬。

    装哔她喜欢,但装不属于自己的哔,一旦被人戳破,直接社会性死亡,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她根本没有推衍出无上神通。

    而现在最关键的是。

    她还不能澄清。

    苏长歌身具法力的事情一旦泄漏出去,必然会引发轩然大波。

    “贫道上辈子真是欠你们儒道的。”

    目光看向苏长歌,似是想起前几位圣人,忘忧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而后,她便传音给谢灵韵,说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刻,让她替自己护法,别让外人闯进来,同时施展神通隔绝房间这方天地。

    “贫道的推理果然没错。”

    “真的是师祖。”

    接到传音,谢灵韵露出自信且从容的笑意,而后便提剑守在半空。

    这可是关乎忘情宗的大事,若老祖真能完全推衍出无上神通,日后忘情宗的传承便又多了一门神通,弟子修炼起来也越强。

    而就在皇都沸沸扬扬之时。

    相隔万里的鲁地。

    文庙当中。

    一名面容冷峻,身上罪孽缠绕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缅怀之色。

    “忘忧...”

    “没想到你竟能推衍出无上神通。”

    “而且终究还是找上了第五圣,望你莫要自误,否则我绝不会手软!”

    中年男人看向皇都,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但在天地伟力之下,始终无法看透金云中心的景象,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

    在他想来。

    苏长歌的天赋的确是旷古无双。

    远要比自己强得多。

    但此子才刚接触道法,底蕴浅薄,更无修行经验,怎么可能推衍出无上神通?

    反观忘忧,修行了上千年,早在自己遇到她时,她就已经抵达三品,现在估计突破到二品之境,推衍出无上神通水到渠成。

    心念间。

    中年男人缓缓转过身。

    在他的面前,摆放这一尊猩红色的棺椁,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第五圣,到最后你会明白,我的做法才是最终答案,只有一同天下之议,方才能使天下大同,生民们亲亲相爱,不再争执。”

    中年男人的语气无比坚定。

    .......

    与此同时,西域天竺国。

    灵音寺小世界内。

    波旬高坐在他的王座之上,面前站着三个妖娆多姿的女子。

    “事情办妥了吗?”

    波旬开口。

    “父亲,女儿们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对大晋城池的百姓进行布施传道。”

    “仅这一日,便有不少人自愿皈依。”

    听到声音,三名女子中长相最妖冶的女人回答道、

    “做得好。”

    波旬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操纵西域各国联合蛮夷出兵攻打大晋,一是想物理抹杀真佛,二是毁他佛心。

    而这布施传道,便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与昔日的嗜杀威胁不同,装了这么多年佛祖,他知道伪善才是最好的手段。

    试想一下。

    若被占领的大晋城池,所有百姓都虔诚的信仰佛教。

    苏长歌该怎么办?

    杀?

    那他佛心必然被毁。

    而若是不杀,波旬也会将这些百姓全都推向大晋士兵的长矛之下!

    如此一来,苏长歌前后两难,必然只能答应自己的条件,到那时自己有的是手段对付苏长歌,将他彻底从这世上抹杀!

    一念至此。

    突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主人。”

    “大晋皇都又双叒出现天地异象。”

    话音落下,刚才还得意的波旬,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但还没等他询问,外面声音再次响起。

    “似乎是有人推衍出无上神通。”

    听到这话,波旬瞬间松了口气,哦,原来是无上神通,那就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是苏长歌又做了什么事,整出什么幺蛾子。

    而不远处的三位魔女见父亲这样子。

    心中顿时感到奇怪。

    “父亲,这可是无上神通啊,昔年的佛祖才创出一门。”

    “您就不担心是真佛创造的吗?”

    一名魔女开口询问。

    “呵呵...”

    波旬发出几声轻笑。

    “若是其它什么,我倒相信是真佛所做,但这可是无上神通。”

    “昔年佛祖也花了数百年,并且在小世界轮回上千次,才最终推衍出来,这位真佛虽然天赋极高,但所学的东西太杂,杂而不精,而且他才活了二十多年。”

    “又没有佛祖的轮回大法,有何本事能推衍出无上神通?”

    波旬开口,言语中满是自信。

    三位魔女听到他的分析。

    不由点了点头,难怪父亲不担心,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不愧是魔罗。

    难怪能和佛祖斗上千年。

    .......

    仙门。

    各派小世界内。

    在接到皇都线人传来的紧急消息后。

    各派老祖们就忘忧同志推衍出无上神通一事,召开了紧急研讨会议。

    研讨会议上。

    玄天剑宗老祖发表了重要讲话。

    “没想到这个忘忧仙子,平日里劝贫道等人保持自然心,随性随心,可她自己竟然偷偷摸摸的推衍无上神通!”

    “啊呸!恶心!”

    伴随玄天剑宗老祖不忿的声音响起。

    其余老祖也轮番发表讲话。

    “就是,忘情宗的人藏得好深啊!”

    “又是圣人徒婿,又是无上神通,摆明了隐藏实力,迷惑吾等!”

    “下次指不定再掏出什么!”

    “诸位道友别瞎说,我忘情宗绝无故意隐瞒之举,贫道等人也蒙在鼓里。”

    听到声音,忘情宗的其余老祖撇清关系,说实话她们也懵,忘忧怎么突然就推衍出无上神通,以前也没见她提起过啊!

    而各派老祖听到这话更不忿了。

    “真的假的?”

    “她竟然连自己人都瞒着?”

    “贫道就说,忘忧她怎么突然要离开小世界,原来是想悄悄推衍出无上神通,然后等到关键时刻,惊艳我们所有人!”

    “脏!不愧是玩感情的宗门!”

    “心是真的脏!”

    “等忘忧回来,我们一定要严厉的谴责她,批驳她这可耻行径!”

    一道道声音回荡在各个小世界。

    而此时。

    苏府当中的忘忧突然打了个喷嚏。

    “奇怪。”

    “难道是谁在背后夸我?”

    忘忧揉了揉鼻子,她身为二品修士,早已有上千年没打过喷嚏。

    不过她倒也没因此感到奇怪,毕竟她没刻意去控制身体,一切随心而发,有时候睡着了都会流口水,一个喷嚏不足为奇。

    也就在这时。

    天穹之上的祥瑞金云缓缓消散。

    苏长歌也睁开了眼睛。

    此刻的他,相较于入定前,眸中多出了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

    随后,他扫视房间。

    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真·朝夕相处数百年之久的忘忧。

    苏长歌眼中的沧桑渐渐退去。

    五百年。

    你知道我这五百年是怎么过的吗?

    而忘忧被苏长歌这样盯着,那股熟悉感再次浮上心头,就像是整个人从身体到内心,甚至每个念头,全都被苏长歌给看穿了。

    或者说。

    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

    “小徒婿,你...你还好吧?”

    忘忧开口,见苏长歌没接话,她再说道:“你知道刚才你闹出多大动静吗?”

    “多亏了贫道替你遮掩,否则你能修行的秘密肯定被发现,作为报答,贫道也不要你干什么,给我讲讲你推衍的神通就行。”

    声音落下。

    苏长歌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而后说出他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没问题,牛爱花。”

    此话一出。

    忘忧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夭寿啦!

    他怎么会知道贫道俗家名字!

    (/b/72/72947/)

第一百九十章:你走吧,贫道不想看到你!兄长,我要去前线!

    听到自己的俗名。

    忘忧整个人瞬间不好了,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苏长歌。

    她不明白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俗名。

    要知道。

    这可都是上千年前的事了。

    只有早已道殒的师父,以及死的透透的父母和村人才晓得这桩隐秘。

    苏长歌才多大?

    二十出头。

    以他的年纪根本不可能知道此事。

    一念至此。

    忘忧装作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

    “什么牛爱花。”

    “小徒婿,你在说什么胡话,是不是推衍神通太耗费心神,犯糊涂了?”

    忘忧语气中充满关心。

    苏长歌见她装傻,笑着继续道。

    “文圣东游,见两小儿辩日,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

    当听到这里时,忘忧尘封上千年的记忆被唤醒,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长歌,他不仅知道自己俗名,居然还知道这事。

    他到底是谁?

    一时间。

    忘忧开始怀疑起苏长歌的身份。

    他不会也是千年老怪吧?

    亦或者文圣转世?

    看着不像,文圣没他那么焉坏,难道是当初跟自己吵的男童?

    也不对,对方早就嘎了上千年,而且要是活在世上,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更别说苏长歌此前的表现完全不同于千年老怪。

    想到这里。

    忘忧抬起小手摩挲着下巴,用质疑的小眼神看着他。

    排除转世、夺舍、隐藏等诸多可能。

    真相只有一个。

    这小子之所以知道自己的隐秘,肯定是跟推衍出来的无上神通有关。

    而这无上神通的作用,很有可能是窥探人心,读取记忆,再离谱一点甚至可能是跨越时间长河,看到他人过往的逆天神通。

    心念间。

    忘忧的神情瞬间一变,满脸甜笑。

    “好徒婿。”

    “你到底推衍了什么神通,竟然知道贫道过往那么多的秘密。”

    忘忧眼巴巴的询问。

    她想知道,徒婿的神通到底为何,还知道自己多少秘密。

    若是涉及时间的神通,那自己就抱好大腿,直接起飞,若是窥探记忆或人心,自己可得离这徒婿远点,近了没安全感。

    毕竟谁愿意心中想法被他人知晓?

    那跟不穿衣服示人有啥区别?

    “没什么,就一普通神通。”

    见忘忧这样子,苏长歌顿觉五百年的憋屈消散大半,言道:“此神通,我取名为梦蝶,可以用梦的形式体验他人一生。”

    “在梦中,五感六识真实清晰。”

    “施法者以第一视角,经历他人的所有经历,过程中完全感同身受。”

    苏长歌开口。

    梦蝶神通算是他的一张底牌。

    但数百年的朝夕相处。

    他对忘忧自然是无比信任,而且对她也没必要隐藏。

    毕竟自己今后一施展术法神通,满满的忘忧味,与其她到时候瞎想,不如现在就告诉她,也省的日后事情变得麻烦。

    而此时。

    忘忧听到苏长歌的介绍。

    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梦蝶,亲身经历他人这一生,完全感同身受,居然有如此逆天的神通!

    但也就在这时,她好似意识到什么,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他人修炼的神通术法也能掌握吗?”

    “嗯。”

    苏长歌没多想点了点头。

    “那你刚才是以贫道作为施法对象?”

    忘忧继续追问。

    “嗯。”

    苏长歌再次点头。

    听到回答,忘忧整张脸红的滴水,小拳头捏的紧紧地。

    他将自己作为对象,也就是说自己的所有记忆,甚至包括自己的身子,全都让这第四圣体验了个遍,也看了个遍。

    屮!

    贫道的清白全毁了!

    而此时,苏长歌也察觉到忘忧的举动,心中瞬间知晓她的心意。

    “没有一辈子,只有五百年的经历。”

    “那还不够吗?”

    忘忧咬着银牙怒视苏长歌。

    “祖师,你听我解释。”

    “我当时也不知道神通的作用,只是好奇变成蝴蝶会不会影响现实,谁知道一碰到你,就被动经历了你前五百年的经历。”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受害者。”

    苏长歌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是他这五百年从忘忧身上学来的。

    而听到狡辩。

    忘忧此刻更是羞愤交加。

    恶心呐!恶心!

    这四位圣人居然推衍出如此恶心的神通,可见其心理一定不健康。

    心念至此,忘忧手上掐了道法决,决定好好教训这个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到自己身子的徒婿,让他尝点苦头!

    而见忘忧想要动手。

    苏长歌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爱花祖师,你也不想你的俗名被别人知道吧。”

    此言一出。

    忘忧瞬间像是被人浇了盆冷水。

    自己的俗名要是泄漏出去。

    肯定会被整个修行界,还有各派老祖群嘲,跟社会性死亡没啥区别。

    而且最关键的是,苏长歌他整整经历自己的五百年!五百年啊!鬼知道他还知道自己多少秘密,反正肯定很多很多!

    至于杀人灭口。

    暂且不说苏长歌也是被动经历,没办法从里面出来。

    关键是他这气运和功德。

    即便自己是二品修士,真要杀了他,整个忘情宗,乃至修行界都要炸开。

    然而杀又杀不得,打又打不得,忘忧想到这顿时感到无奈,玛德!感情贫道这波是被徒婿给白嫖了,还一嫖就是五百年!

    “罢了罢了。”

    “贫道肯定是上辈子欠你们儒道的。”

    忘忧的小手捂着脑袋叹气。

    见状,苏长歌刚要开口,就听到府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衍星宗慎虚,求见忘忧前辈!”

    “吾等恳请忘忧前辈一见!”

    “忘忧老祖,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乃我仙门当世第一人!”

    一道道赞扬和崇拜的声音响起。

    对于仙门来说。

    推衍出无上神通一事,就跟儒道有人写出绝世文章一样。

    自然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至于是不是锦上添花,呵呵,这个时候别人都来祝贺,你偏偏不来。

    万一这个忘忧祖师是个小心眼的人,被她记住了门派和名字,以后碰到了不说故意针对,但也八成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索性随大众来这一趟。

    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然而,原本是这样的道理没错,但可惜他们却来错了时候。

    本就无奈憋屈的忘忧,听到外面的祝贺声,心情更是糟糕透顶,直接施展神通,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横扫整个苏府。

    “滚!”

    伴随声音落下。

    修士们瞬间被震飞数十里。

    虽然没受重伤,但体内法力紊乱,整个人头昏眼花,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明明推衍出无上神通,忘忧前辈她怎么还愤怒了?”

    “难道是推衍失败了?”

    “怎么可能,你没看见刚才的异象吗?”

    “那忘忧前辈怎么...”

    “高人心性向来捉摸不定,可能是恼怒我等将消息传出去。”

    “此外,忘忧前辈对我们也没下什么重手,足可见她只是微恼,小惩大诫,我们这时只要再过去,她肯定不会生气。”

    天工坊的熊墨有理有据的分析着。

    众修士纷纷点头应和。

    但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慎虚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发白,单手撑腰,像是被人嘎了腰子。

    看到这一幕。

    刚才还想再去庆贺的众人表情顿时微妙起来,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腰子。

    其中,又是天工坊的熊墨率先开口:“哎呀,贫道想起明日还要做门派动员工作,商议襄助苏圣之事,就不叨扰忘忧前辈了。”

    “巧了,贫道也是。”

    “我徒弟还在等着贫道回去讲道,等明儿个再来庆贺吧。”

    “忘忧前辈刚推衍出神通,心神俱疲,贫道怎忍心打搅,还是等以后有时间,亲自去忘情宗庆贺,不急于这一时。”

    一时之间。

    众修士作鸟兽状纷纷散去。

    唯有慎虚捂着自己的老腰,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偏偏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但真相已经不重要,谁让人家是前辈。

    而且肯定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否则不可能只针对自己。

    想到这,慎虚一边动身回到住所,一边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惹恼了忘忧。

    而就在另一边,忘忧在将外面这帮人逐退之后,火气消了大半,目光看向苏长歌,说道:“你走吧,贫道不想看到你。”

    “前辈,这里是我房间。”

    苏长歌开口。

    一刹那。

    忘忧感觉自己心底的火气再次上涌。

    这小子说话太气人了。

    嫖了贫道五百年,就不能乖乖听话离开吗?顺着下贫道你会怎么样!

    呸!杠精!也不知道这性子像谁!

    只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对苏长歌无可奈何,于是盯了他许久,恶狠狠道:“好,你有种,山不转水转,日后别栽到贫道手里!”

    说罢。

    她便负着气转身要走。

    正此时,她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千年来辛苦前辈了。”

    “晚辈代儒道圣贤,还有无数受过前辈施以援手的百姓,感谢前辈。”

    苏长歌朝着忘忧稚小的身躯作揖。

    对方因为一个承诺,护了儒道传承上千年,这份恩德他作为儒生不得不谢。

    而门口,前一秒还满脸憋屈,发誓要报复回来的忘忧,眸中闪过柔色,嘴上却说道:“哼,别以为这样贫道就会放过你。”

    说罢,她便迈着步伐离开。

    苏长歌自不会担心她记仇,五百年的感同身受,又岂会不了解她的为人。

    刚才举动,也不过是逗逗她罢了。

    毕竟在她身体内的那段时间,越是到后面,就越能感受到她的空虚和寂寞,当然这也是众多修士不得不面对的一点。

    看着身边亲人、好友一个个离去。

    偌大的天地只剩下自己,这份深埋心底的空虚和寂寞,又有几人能够理解?

    然而日子还得继续。

    总不能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这也是忘忧看起来很欢快的原因。

    倒不是她故意伪装掩饰,而是切实发自本心,如感悟大道、说话聊天,一举一动皆是如此,换了种欢快的角度来看待世界。

    不让自己掉入一切虚无的深渊。

    随后,苏长歌并未休息。

    而是如本能般盘腿坐在床上打坐,梳理梦中一切感悟,并继续推衍梦蝶神通。

    这门神通非常逆天。

    单从用处来看。

    跟不劳而获没什么区别。

    只要简单做一个梦,就能经历对方的一生,得到对方的全部感悟。

    甚至完全不需要自己去修炼。

    然而,要真这么想。

    那就大错特错!

    这门神通的弊病非常大,施法者很容易被他人的习惯、思想和感触左右。

    举个例子,一个普通人去体验杀人犯的经历,对方猎杀他人时的快感和喜悦,以及骨子里的兴奋,这一切你全部都感同身受。

    当从梦境中离开之后。

    你看到杀人犯钟意的目标类型,心中同样也会生出猎杀的渴望。

    亦或者你在梦中经历了他人的情感。

    出来之后。

    那女人是他人的妻子。

    可你在梦中的一切仿若真实,同样对那女人产生爱意,这个时候怎么办?

    做曹贼?

    所以说若只是一世还好。

    心智坚定之人尚且能够坚持自我。

    要是直接灌输给一个人百世记忆,还全感同身受,这个人还是原来这个人吗?

    也正因如此,苏长歌不打算滥用这门神通,并且他还要推衍补全,至少别跟这次一样,整整困在忘忧的身体里面五百年。

    当然,他也很感激忘忧。

    感激她全程都在行侠仗义搞事业。

    没有去搞什么男女情爱,更不是杀人不眨眼或者有特殊嗜好的心理变态。

    一直保持正能量满满的状态。

    否则真的是屮了。

    随后,苏长歌便开始闭目凝神。

    全神贯注的推衍神通。

    而得益于这五百年从忘忧身上收获的感悟、经历和见识。

    再加上有佛门至宝菩提树、十二品金莲,还有慧剑的帮助,他对虚实、真假、本相虚妄的理解很深,很快就找到门路。

    于是乎,之后的几日。

    苏长歌白天去找朝廷各部官员和老皇帝,商议设立管理仙门修士的机构。

    晚上则打坐静修,推衍梦蝶神通。

    而因为前方战事的缘故。

    朝廷,或者说大晋很多人都没闲着。

    户部忙着统筹钱粮,工部忙着冶炼兵器,兵部忙着调兵遣将,甚至就连大晋学宫的儒生们,也在出力协助朝廷做好后勤。

    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

    打赢这场仗。

    在这其中,刚升为右相的苏子由,作为统筹全局者自然是忙的焦头烂额。

    而就在几日后的一个夜里。

    当劳模苏子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时,发现苏长歌正坐在椅子上等自己。

    看到这一幕,他很想感动自己,但他清楚知道弟弟的性子,要不是闯祸,或者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绝不会特意等自己回来。

    一念至此。

    苏子由的心开始忐忑起来。

    而作为好兄弟。

    苏长歌也没让他哥失望,开口第一句话便差点将苏子由送走。

    “兄长,我要去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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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山海关不可丢,苏长歌更不可有事!

    听到自家弟弟要去前线。

    苏子由两腿一软。

    只觉天旋地转,父母的临终托付如跑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回闪。

    “不行!绝对不行!”

    苏子由态度强硬,但当目光聚焦到弟弟身上时,语气又忍不住软下去。

    “长歌,任何事为兄都可以答应你,唯独去前线这件事不行,你就算不为兄长着想,也要为我苏家香火和父母在天之灵着想。”

    苏子由开口。

    看到兄长这副模样,苏长歌庆幸自己选择摊牌,而不是自作主张去前线。

    否则兄长真有可能追他到前线来。

    “兄长,我知道你很急。”

    “但你先别急。”

    随即,苏长歌出声安抚:“其实,小弟一直有个秘密瞒着你。”

    “你在外面有私生子?”

    苏子由抢答,眼睛瞬间一亮。

    “那倒不是。”

    闻言,苏长歌翻了个白眼,兄长这是想孩子想疯了吧。

    自己真有孩子也没必要偷偷摸摸啊。

    光明正大的他不香吗?

    随即,他看着脸上略显失落的兄长,凝声道:“其实我是四品修士。”

    话音刚落,只见苏子由一脸古怪意味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算想忽悠为兄,也整点靠谱的说词好吧?”

    不过碍于弟弟的面子。

    苏子由并未直接说出来,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道。

    “长歌,我知道你很想去前线。”

    “但你有没有想过。”

    “你到前线去固然能凝聚民心,提升士气,但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巨大的。”

    “信国公本就年事已高,蛮夷大军又来势汹汹,你在那帮不上啥忙不说,到时他还得分心照顾你,若是因此贻误战机岂非过错?”

    “反之,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你留在皇都,既可以震慑朝中邪祟宵小,又无性命之忧。”

    “此乃万全之策。”

    “至于四品修士....长歌,咱亲兄弟,没必要扯出如此蹩脚的谎话。”

    苏子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天下,自古以来,谁人不知儒生无法修炼法力,就算你是当世圣人,也不能例外....”

    话音未落。

    苏长歌就掐了几道法决。

    数团火球凭空出现。

    不仅如此,周围的桌椅悬浮于空,三品至宝的灵剑也从他袖中飞出。

    “兄长,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做完这一切,苏长歌慢悠悠的说道。

    而此刻。

    看到眼前景象,苏子由吓得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弟弟。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觉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弟,居然是名隐藏的四品大修士,这藏得也太他么深了吧!

    突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

    “长歌,辩法大会那天你当众废除仙道修为....”

    “假的。”

    苏长歌开口。

    作为一个稳健之人,深谙和光同尘之道,岂能将底牌暴露给外人。

    听到这话,苏子由惊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弟弟,他一时间很难接受,傻白甜的弟弟,怎么突然就变成城府颇深的老狐狸。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即便如此,你还是不能去前线,你虽是四品修士,可体魄太弱。”

    “乱兵之中难免出什么意外。”

    苏子由开口。

    弟弟是四品修士他自然开心。

    寿命悠长。

    苏家香火必定不会短缺。

    但香火,只是他限制弟弟在皇都的理由,他最担心的还是其性命安全。

    四品修士的确很强,可弟弟是速成版,空有法力,没有经历时间打磨,一旦遇到偷袭受了伤,以他的体魄未必吃得消。

    而就在这时。

    弟弟的声音再度响起。

    “兄长,不瞒你说,小弟我还是四品武夫,有不坏琉璃身,刀枪斧钺不损分毫。”

    说完,苏长歌运转气劲,手上散发淡淡琉璃光泽,接着一拳递出,只听轰隆一声,宛如雷音炸响,墙壁瞬间多出一个大洞。

    看着轰然碎裂一地的墙壁。

    苏子由瞬间愣住。

    四品修士,四品武夫,肉身徒手碎墙,这还是我那弱不禁风的弟弟吗?

    想到这。

    他的目光在苏长歌身上不停打量。

    “咱爹名字叫什么?”

    “苏旬。”

    “他老人家忌日呢?”

    “至和元年四月二十五日寿终正寝于家中,时年五十八岁,临死前托兄长照看我,并命兄长你述其志,修著《易传》一书。”

    苏长歌对答如流。

    闻言,苏子由连连点头,确认过了,眼前的是自己亲弟弟无误。

    “长歌,你还有什么瞒着为兄?”

    “真没了。”

    苏长歌摇了摇头。

    见状,苏子由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但并没有再去深问。

    毕竟不管怎么说,弟弟实力强大肯定是好事,自己知道或不知道,其实也就图个心理安稳,但有四品修士和武夫已经够稳了。

    “兄长,那我可以去前线吗?

    苏长歌出声询问。

    听到这话,苏子由看了弟弟一眼,叹气道:“你去吧,但你要记住,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你的红颜知己还在.....”

    “兄长,这么晚了快去睡吧。”

    苏长歌开口打断,别本来没什么事,结果兄长这么一说生死难料。

    见状,苏子由虽觉得奇怪。

    但也只当是弟弟受不了煽情的话。

    于是也就没再说什么,脚步一抬并未回房间,而是朝祠堂走去。

    堂内,苏长歌看了眼离去的兄长,心中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然后随手一挥将刚炸碎的墙壁复原,接着便抬步去找清玄。

    准备一起动身前往山海关坐镇。

    至于仙门修士的事。

    他暂时交给鱼幼薇和谢灵韵来负责,与朝廷六部官员负责对接。

    而陛下那边,就看兄长的说辞了。

    .......

    翌日,拂晓时分。

    朝会上。

    老皇帝看着手上关于仙门修士的奏折,脸上难掩喜悦之色。

    “楚国公真乃我大晋的福星!如今有了各派修士鼎力相助,我大晋如得四十万大军,所向披靡,必不会败于外族!”

    老皇帝开口。

    他没想到苏长歌居然还有这本事。

    能让修士主动为朝廷效力。

    要知道,曾经也有过君主有这想法,但修士自诩为高高在上的仙人。

    又岂会屈居于他人之下,因此双方之间爆发了很严重的冲突,最终以两败俱伤退场,也是从那之后再没人打过修士主意。

    可如今。

    这件事居然让苏长歌给做到了。

    不是福星是什么?

    当然,老皇帝也知道修士碍于因果,不能直接介入到这场战争当中。

    但大国之争,不是简单一场大决战就能直接分出胜负,很多时候考验的是双方后勤补给,如钱粮、兵器、衣甲等等。

    简单算笔账。

    假设有一百万作战部队。

    即便士卒们每人每天只吃一升粮食,那一日也要消耗一万石。

    这还不包括数万头马匹的粮草,以及武器战甲等辎重,而朝廷要将这么多的物资送过去,征调动员的人力必然不低于百万。

    这过程中还有运输部队的吃喝消耗。

    如此大一笔数目。

    若不是有江南的钱粮支持,老皇帝就只能加重赋税,苦一苦底下的百姓。

    可现在,有了仙门修士相助。

    不仅在运送补给的速度上快了很多,还可以节省更多的钱粮供给前线。

    并且,大晋后勤压力减轻,也就不用从民间征召那么多民夫走卒,更不用加重税赋,如此一来百姓们依旧能安居乐业。

    老皇帝如此想着。

    承天殿内。

    百官们也是满脸喜意。

    尤其是户部、兵部和工部的尚书,更是减轻了诸多工作压力。

    “此战若胜,楚国公之功当居前三!”

    “楚国公真乃我大晋福星!”

    “苏圣年纪虽轻,但所行之事桩桩件件皆立于江山,乃不世之奇才!”

    “今日早朝楚国公怎么没来?本官还想当面感激他,化修士为朝廷助力,为天下百姓减轻负担,有大仁大功于江山社稷。”

    户部的沈尚书开口。

    虽说苏长歌没有上早朝的习惯,但如此大的功绩也不上朝吹哔。

    这也太低调了吧。

    而就在他说完,太子便站了出来。

    “父皇,楚国公此举有大功于社稷,而且儿臣听闻,他是以自身气运作为代价,才换来仙门各派修士的鼎力相助。”

    “此等大仁大义,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公、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之人。”

    “儿臣以为,朝廷当予以封赏!”

    太子开口为苏长歌邀功。

    并非是故意示好。

    他跟苏长歌之间早就是同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去拉进两人关系。

    之所以如此做,是太子真被苏长歌无私之举给震惊到,那可是整个的道门半数气运,对于个人而言堪称是海量无穷。

    然而,为天下百姓和江山社稷,苏长歌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这是何等的品行?

    反正太子看在眼里是自愧不如。

    而此刻。

    随着太子的声音响起。

    文武百官中除了丞相秦辅那派,几乎都站出来为苏长歌说话。

    “陛下,臣以为太子所言极是,楚国公此番拉拢仙门修士,使其为朝廷效力,有大功于社稷,当予以封赏,以示嘉奖。”

    “臣以为滕尚书所言极是。”

    “启禀陛下,各地纷纷奏报,伏惟陛下圣恩,楚国公之德。”

    “自为国立言以后,今年各地迎来丰收,百姓们安居乐业,喜溢眉梢,而且自楚国公整顿江南吏治以来,贪腐之风骤。”

    “政通人和,下情上达,官民之间鱼水情深。”

    一名吏部巡查官员开口奏报。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

    户部尚书沈林也开口为苏长歌请功。

    “陛下,江南盐税收缴一千二百万两白银,比去岁同时期高出四百万两。”

    沈林开口,别看只比去岁多出四百万两,但苏长歌整顿江南盐务才两个月不到,换算下来,一年可以为国库多添千万两白银。

    而且还没损害到老百姓一分一毫,甚至把盐价还打下来了。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功绩。

    此时,殿内的官员听到沈林的话、

    也是不由瞠目咂舌。

    早就听说江南官员家产颇为丰厚。

    难怪,一年贪污上千万两白银,这还不算盘剥百姓的,能不有钱才怪!

    而老皇帝听着殿内群臣细数苏长歌的功过,半点没有忌惮之意,反而笑容满面,苏长歌越好,岂不正说明他乃圣明天子?

    正所谓伯乐相马。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苏长歌这匹千万里马,也终是要有伯乐来发掘,否则说不定就明珠蒙尘。

    而自己,显然就是相马的伯乐。

    日后世人提及苏长歌。

    有哪个会忘了他?

    如此想着。

    老皇帝等众人夸的差不多后才开口。

    “楚国公乃当世大贤,才干俱佳,朕能得其臂助,犹鱼之有水也。”

    说到这,老皇帝顿了顿,继续出声:“今楚国公有德于天下百姓,特赐金车大辂,玄牡二驷、乐则礼器、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此言一出。

    文武百官瞬间一脸羡慕之色。

    金车大辂,玄牡二驷、乐则礼器,这可是两件九锡之物。

    前者赐予德可行者,后者赐予使民和乐者,其中任意之一都算是文武百官的毕生追求,现在倒好,苏长歌一次得俩。

    再加上此前的衮冕之服。

    算是加三锡了。

    更别说还有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荣誉,真真是羡煞旁人。

    “臣代舍弟拜谢陛下封赏!”

    苏子由站出来,躬身朝老皇帝谢恩,额头却是冒出几分冷汗。

    想着等下该如何尽可能委婉的告诉老皇帝,反苏联盟倒了,现在掐算下时间,弟弟苏长歌应该正在山海关看日出...

    “免礼平身。”

    老皇帝抬手示意苏子由起身。

    而后继续道:“正好,苏长歌嫌在皇都无事,就由他来负责对接修士一事。”

    “这样也全了他拳拳报国之心。”

    声音响起。

    刚准备挺起身子的苏子由,又老老实实的躬了回去。

    这奇怪的举动瞬间引来众人目光。

    “苏卿,你这是何意?”

    老皇帝不解的问道。

    “陛下,臣弟恐无法担此重任。”苏子由低着脑袋开口。

    “为何?此事乃他挑起,由他来主持再合适不过,正所谓举贤不避亲,苏卿你莫要多虑。”老皇帝以为苏子由故意推脱。

    三辞三请嘛,他这可太懂了。

    但下一刻。

    他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非是臣多虑,举贤避亲,而是舍弟....舍弟他此刻大概已经到了山海关。”

    苏子由开口。

    不敢抬头看老皇帝表情。

    而此时。

    伴随苏子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刹那间,刚才还笑容满面的文武百官,皇帝太子,此刻脸色俱是一沉。

    “胡来!此子简直是胡来!”

    “他怎么能去前线!”

    老皇帝握紧拳头,要是苏长歌在面前,估计恨不得给这小子来一拳。

    国之吉祥物。

    居然一声不吭就跑到前线战场去。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随即,他的目光看向苏子由,不忿怒吼道:“你这兄长怎么当的?”

    “长兄如父,为何不出言拦下他,整天由着他性子乱来!他要是出了意外,你让朕如何对天下百姓,对江山社稷交待!”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恼火的看着苏子由。

    见状,苏子由也委屈。

    弟弟有修为的事他不能说出来,否则会引发轩然大波,可面前这么多双眼睛....

    一念至此。

    苏子由直接开摆推脱责任。

    “陛下,您身为天下之主,君为臣父,要管也是您管,臣怎敢越俎代庖。”

    话音落下。

    老皇帝瞬间黑了脸。

    好一个君为臣父,他倒是想管。

    可苏长歌直接先斩后奏,等回过神已经到了山海关,这让他怎么管?

    但话虽如此。

    他也能理解苏子由的无奈。

    苏长歌这小子是真的不好管,动不动就闹些幺蛾子出来。

    真是半刻都不消停。

    随即,在花了半刻钟平复好情绪后,老皇帝缓缓开口:“传朕旨意,派五百,不,一千虎贲火速赶往山海关保护苏长歌。”

    “这场大战,山海关不可丢,苏长歌更不可有事!”

    声音响起。

    身边的随侍太监立即行动起来。

    事关苏福星他可不敢耽误。

    而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心中都无力的叹了口气,这位圣人实在太乱来了。

    一个身体孱弱,弱不禁风的儒生,为啥老执着于前线,甚至还偷跑出去,这不给大伙添麻烦嘛?就不能安静的做个吉祥物?

    众人心念间。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辅,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喜意。

    天赐良机啊!

    本来得知仙门修士相助朝廷。

    他还以为此战悬了。

    但谁知道,苏长歌居然不知死活,擅自去往前线。

    这无疑是给了自己绝佳机会!

    只要能让他死在那,或者被王庭所俘,圣人出事,大晋必然民心涣散,朝野震动,到时自己就可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一念至此。

    秦辅心中便忍不住的狂喜。

    苏长歌。

    这可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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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圣人守国门,愿与诸君同生死共进退!

    一轮旭日,出于东海之上。

    苏长歌闭目凝神,盘腿坐在龙首,身边站着个等高的女童。

    “数百年未见,山海关依旧屹立不倒。”

    忘忧眺望远方西倚崇山峻岭,东临无垠大海的坚城,眸中露出缅怀之色,“当初此城未有之时,贫道还曾来过此地。”

    听到这话。

    苏长歌睁开眼看向远处雄关。

    托忘忧师祖的福。

    他在梦中也曾到过此地。

    当时这里还只是一道普通的关隘,游牧民族并不是中原各国主要敌人。

    而随着王朝统一,来自外部的压力逐渐增大,山海关作为险要关隘,历经六朝不断加筑,时至今日已成了天下第一雄关。

    可以说,只要山海关不被攻破。

    即便蛮夷绕山路而行。

    以轻骑劫掠中原,也不过是癣疥之疾,补给和规模都无法对中原造成威胁。

    更重要的是,占领不了大晋的城池,顶多就是抢完一波就跑,可轻骑兵能抢多少东西?因此蛮夷想入主中原,首破山海关。

    念到此处时。

    苏长歌看向身边的忘忧,提醒道:“祖师,到了那你别乱跑。”

    他本来只想带清玄一个人过来。

    毕竟人一多就麻烦。

    而且大晋那边也需要人坐镇。

    但忘忧是二品修士,苏长歌虽然有她‘把柄’,但也约束不了她的行为。

    再者,有她跟在身边也更安全,如此一想,苏长歌也就由着她跟来,不过规矩还是要提前说好,省的到时候惹出麻烦。

    此时,忘忧听到苏长歌的话,小眼神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牛爱...”

    “不跑就不跑。”

    闻言,忘忧吐了吐舌。

    其实在询问完苏长歌的意见后,她便可以返回宗门继续躺平。

    毕竟她也不是求着苏长歌非学文圣遗留的道经不可,爱学学,不学拉倒,反正她也不欠儒道的,相反儒道欠她莫大人情。

    但也许是想再观察苏长歌一阵。

    又或许是闲得无聊。

    于是便跟着他一同来到山海关,看看这个第四圣身上会再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见状,苏长歌也没赘言,目光看向前方,随着距离山海关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无穷煞气直冲云霄。

    可见这里不久前爆发过大战。

    而很快,山海关内。

    清玄庞大的身躯占据整片天空,瞬间吸引了城中无数官兵的注意。

    “这是什么异兽?”

    “龙!这是龙!你们快看是龙!”

    “龙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

    “据传闻,楚国公为当世之圣,得真龙护佑,莫非是楚国公来了?”

    “不可能吧,蛮夷引百万大军攻打我朝,前线战况危急,圣人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岂会亲身涉险,跑到咱们前线来?”

    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百姓和官兵盯着天上威严莫测的真龙,满脸震撼好奇之色。

    与此同时,帅府当中。

    信国公于前日率大军赶到山海关。

    才刚接手整顿军务。

    突兀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眉头不由微微一蹙。

    “小武,你去看下外面发生了什么。”

    信国公指挥起儿子。

    闻言,霍武想都没想,转头看向身边执意要跟来的儿子霍从文。

    “从文,你去看下外面发生了什么。”

    “爷爷叫的明明是你。”

    霍从文顶撞一句。

    “军队当中令行禁止,我是你上级,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见状,霍武虎目一瞪,用粗犷的声音吼道:“你要是不听令,现在就滚回家,这里没有父子,只有上级和下级!”

    此言一出。

    刚才还顶嘴的霍从文乖乖低下头。

    老老实实向外走去。

    而霍武瞥了眼儿子的背影,低头看向老爹,开口道。

    “爹,你此前不是反对文儿上前线,率兵打仗的吗?怎么这次碰上此等大战,反倒带他上前线,这不是置他于险地吗?”

    霍武的语气中捎带怨言。

    他能接受儿子学兵法,能接受儿子习武,也能接受他带兵打仗。

    但这一次,不是小打小闹。

    蛮夷百万大军来攻。

    他自己尚且不知道能否在此战中活下来,哪里舍得让儿子跟过来?

    此时,信国公扫了眼儿子,说道:“雏鹰终究要学会展翅,从文也快到冠龄,老夫当初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上阵杀敌。”

    “更何况,此战虽然凶险,但对他而言大有裨益。”

    信国公开口。

    他想借此机会培养孙子。

    毕竟打仗又不只是拿刀出去跟敌人对砍,行军布阵、指挥士兵、统筹后勤...

    那个不需要经验积累?

    就说个简单的。

    三千人行军,中途有人要行厕怎么办?不可能全军等一个吧?

    若是放任不管,这人要是奸细,或者借此机会逃掉又如何?而最后,留下来的米田共也是痕迹,说不准引起敌军斥候注意。

    别看这种事说起来很小。

    但这就是经验。

    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将领,哪怕只是率领三千人,也必须要掌握这些大小的细节。

    至于兵法韬略,那是统帅才接触的东西,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更重要的是揣摩敌方心思,并进行布局,实现己方战略意图。

    但事情都是从小做起。

    连成百上千人都没办法做到指挥自如,怎么统帅几十万的大军团作战?

    除非是天生帅才,可这种人多罕见。

    此时,霍武听到老爹的话。

    虽然能够理解,他当初也这么来的,但为人父者,谁又希望儿子上战场?

    而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儿子的呼喊声。

    “爹,爷爷!”

    “你们快出来,夫子他来了!”

    霍从文看到上空那熟悉的真龙,还有头上坐着的那人,面露惊喜之色。

    帅府当中,信国公和霍武两人听到声音,顿时呆愣在原地。

    霍从文的夫子...

    苏状元!

    他怎么到前线来了

    陛下、太子、苏右相不是都让他安心待着皇都吗?

    抱着这个念头,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清玄那庞大的龙躯,以及龙首上的那个无比面熟的年轻儒生。

    看到这一幕。

    信国公和霍武的心猛地一咯噔。

    圣人不听话怎么办?

    在线等。

    而此时,苏长歌俯瞰下方被吸引目光的百姓,以及关外驻军扎营的蛮夷。

    他本可以悄悄来此,但没必要,不是爱出风头,而是他来这就是为了壮大晋声势,提升士气,悄悄来跟没来有啥区别?

    随即,苏长歌开始手搓儒道异象。

    下一刻。

    只见氤氲彩霞布满整个天空。

    他身后浮现一轮大日,全身上下散发淡淡光辉,再配上脚下的真龙。

    刹那间,宛如不朽神人降临凡尘。

    望着眼前神圣无比的景象。

    山海关内的军民当中,有人直接跪地俯首,满脸虔诚之色。

    而数十里外的蛮夷斥候看到这一幕,想气出征前那频频出现的异象,再结合眼前这一幕,心中顿时诚惶诚恐起来。

    毕竟抛开斥候这个身份不谈。

    他也是草原上的牧民。

    哪里见过如此宏伟壮观的出场景象,又是龙,又是神人,还有各种异象。

    换谁第一次见,出于对神秘力量的敬畏,心中都会感到忐忑不安,甚至是恐惧,自己能战胜被神人庇护的王朝吗?

    正此时,一道声音响彻寰宇。

    “蛮夷侵我大晋,犯我河山,杀我同胞,血染国土。”

    “我苏长歌,虽是一介儒生,但也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愿身先士卒,与诸君同生死共进退,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绝不让蛮夷染指关内一寸土地!”

    苏长歌开口。

    慷慨激昂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一刻,山海关内。

    军民们听到上方的是苏圣苏长歌,露出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圣人承载天命,可以说是天命之子,地位仅次于,甚至等同于皇帝陛下,然而如此尊贵的存在,此刻竟然亲自跑到前线。

    跟他们并肩作战,同生死共进退!

    一刹那。

    众人热血顿时上涌,心中振奋,目光炙热的盯着天上苏长歌的身影。

    既然选择到前线抵御外敌,他们就做好了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的准备,但苏长歌的出现,让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与苏圣共守国门,壮哉!”

    “圣人尚且不惧艰险,吾等有何惧之!誓死不让蛮夷铁骑踏入大晋半步!”

    “苏圣得天庇佑,有他坐镇此战必胜!”

    兴奋的声音在城中各处响起。

    而信国公和霍武两人,虽然也被士气鼓舞,有所振奋,但眼中难掩忧虑。

    苏长歌此番前来,又引动天地异象,的确是鼓舞了大晋士气,可该怎么安顿这位圣人,以及朝廷那边陛下又是什么想法。

    这些够他爷俩头疼了。

    “爹,要不我打晕贤弟送回皇都?”

    霍武瓮声瓮气的开口。

    儿子他管不住,因为拗不过他爹。

    可在贤弟这事上。

    他跟他爹却是站在同一阵营。

    只不过,当信国公听到儿子的想法,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么足智多谋,为何生了个憨憨儿子,难道是小时候打傻了?早知道当初不该对着脸狂抽。

    如此想着。

    信国公还是出言解释道。

    “此事木已成舟。”

    “山海关内无数军民亲眼看见苏圣来此,他又说了同生死共进退的话。”

    “若是现在把他强行送回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苏圣?到时秦辅那群旧儒再煽风点火,大晋百姓和将士必定士气大跌。”

    说着,他抬手指向真龙道:“而且有真龙在,能不能打晕苏圣。”

    “你心里难道就没一点逼数吗?”

    此话一出。

    霍武尴尬的挠了挠头。

    “爹,那我们难道就放任贤弟待在这危急险要之地不管吗?”

    “万一出了些闪失。”

    “这可比山海关被破还要更加严重。”

    霍武开口。

    “先看陛下旨意吧。”

    “不过事已至此,多半苏长歌这混小子是要留在山海关了。”

    看着天上慷慨激昂的圣人,信国公叹气的摇了摇头。

    摊上这么一位圣人。

    真让人头大。

    ......

    与此同时。

    山海关数百里外的蛮夷大营内。

    托雷可汗面色忧虑。

    就在前几日,他接到秦辅派人来报,得知仙门修士即将相助大晋。

    这让他感到压力山大,毕竟草原将士本就不擅长攻城,一般都是靠围住对方,截断粮草补给,逼迫敌人投降,亦或者有奸细里应外合,大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再不然就是等敌人主动出击。

    然后发挥草原骑兵机动性的优势,在野外进行决战,全歼敌人守军。

    可现在。

    晋军没了粮食补给这一难题。

    又一直守城不出来。

    他若是强攻,必定损失惨重,而且即便赢了也无力再继续入侵中原。

    “苏长歌此子可恶至极,屡次坏本王大计!”越想越气的托雷,愤怒的低吼一声,他不甘就这样跟晋军一直僵持在这。

    他要的是入主中原!

    也就在此时。

    一名身穿儒袍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看容貌是个不折不扣的晋人。

    “可汗,秦相那边来信。”

    文士捧着信,满脸谄媚的看向托雷、

    “哼,又是什么事?”

    本就有些恼怒的托雷冷哼一声,接过信件的同时嘴里骂道。

    “秦辅这废物,只献了三座边镇给本王,最重要的山海关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朝中又斗不过苏长歌,本王要他有何用!”

    说话间,托雷打开了信件。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

    但下一刻,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

    “苏长歌在山海关。”

    看到内容,托雷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假的,软弱可欺虚伪狡诈的儒生,居然会跑到前线山海关来?

    正此时。

    营帐的帷幕被人掀开。

    只见一名斥候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神情紧张的说道。

    “启禀可汗,就在刚才,晋军山海关之上,遍布氤氲彩霞,五彩毫光照耀,有个叫苏长歌的神人乘着千丈长的异兽从天而降!”

    斥候的语气有些慌张。

    而听到苏长歌三字,托雷脸上瞬间露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这简直是天助我王庭!

    苏长歌若是不来。

    他只剩下用将士性命去攻城,或者引大晋主力出城全歼这两条路。

    可现在苏长歌一来。

    只要能抓到他。

    大晋士气必然跌落谷底,而自己再以此为筹码,要求大晋投降。

    若是不降,那便当众羞辱苏长歌,逼他们出城决战,再不行就趁着士气低落时强行攻打,不管怎么说对他肯定有莫大好处。

    想到这里。

    托雷目光看向面前的文士。

    “你立即去找佛门高人,就说苏长歌坐镇山海关,让他们派人前来。”

    “此番,即便不能生擒苏长歌。”

    “本王也要看到他死!”

    坚定霸气的声音回荡在营帐之内。

    中年文士点头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去联系佛门那边的人。

    而看着面前狂喜不止的可汗。

    斥候一脸疑惑之色。

    可汗他不会是糊涂了吧?

    难道对方有神人降临,也是长生天给我们的吉兆不成?

第一百九十三章:妖精,有什么冲我来!只怕你们等下承受不住本圣的摧残!

    山海关,帅府当中。

    看着上空昭示全城百姓,自己将坐镇前线的苏长歌。

    信国公和霍武这对父子简直头大。

    圣人守国门。

    听起来确实很振奋人心。

    但行军打仗并非一味依靠士气,更多的是为帅者的谋略和后勤支援等等。

    就跟皇帝御驾亲征一样。

    将士们振奋无比。

    可哪有如何?

    前朝有位皇帝御驾亲征,不仅抢了主帅的指挥权,甚至还亲自披甲上阵。

    结果被乱矢射中大腿,吓得抢了一辆驴车就慌乱逃窜,一路向南漂移,速度之快,甚至就连骑着健马的敌人都没追上。

    而手下将士见皇帝带头逃窜。

    也纷纷丧失战意。

    紧接着,便是兵败如山倒,数十万大军瞬间崩溃,被敌军追杀千里。

    苏长歌虽然不是皇帝,也不会抢夺指挥权,或者披甲上阵,但作为当世之圣,他要是出了意外,军心必然涣散。

    这风险和代价实在太大了。

    心念间。

    老信国公突然有了主意。

    “儿啊,为父有一计,可使苏状元离开山海关,坐镇后方的永兴城。”

    永兴城就在山海关后方数百里。

    也算是战争前线。

    但平日里主要负责为前线输粮、输兵等事,而敌军想要攻打永兴城,必先占领山海关,或者小股部队绕过重重大山。

    可小部队又如何威胁一座坚城?

    顶多是劫掠周围村庄,抢完一波就赶紧跑路,否则就等着被包围剿杀。

    “计将安出?”

    霍武听到有计,装作一副儒将模样。

    见状,信国公白了他一眼,口中还是说道:“儒生总喜欢遵循中庸那套。”

    “假如你说屋子太暗,想要开个窗户,他不一定允许,但你要说把整面墙砸掉,他们就会坐下来调和,愿意开个窗户。”

    伴随声音响起。

    霍武虽没有完全听懂,但不明觉厉。

    “爹,你就说我该怎么办吧!”

    见他这都还不明白,信国公的手突然有些痒,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现在还不是教训这憨货二字的时候。

    随即,信国公出言:“你要做的很简单,等下只要一见到苏状元,就严词厉声的呵斥他,逼他离开,样子有多凶就多凶。”

    “至于剩下的就全交给为父。”

    “好!”

    霍武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儿子尚且可以说是在身边磨炼,贤弟乃是儒生,根本没必要待在一线。

    而就在两父子商量好计策后不久。

    苏长歌从天上缓缓落下。

    清玄乖乖站在身后,忘忧则是左顾右盼,这里瞧瞧,哪里看看。

    此时,苏长歌刚想同信国公打招呼。

    霍武便扯着嗓子先声夺人。

    “贤弟,前线凶险。”

    “你一介儒生,虽精通射艺,也有点气力,但刀剑无眼,难保不会被伤到。”

    说到这,霍武语气陡然变凶:“而且你留在这只会给大晋添麻烦,害将士分心,还不速速返回皇都,休要在此胡闹!”

    声音中夹杂着不耐烦和恼怒。

    见状,全程旁听的霍从文想要向苏长歌解释老爹为何会变成这样。

    但话未说出口便遭到呵斥。

    “退下!”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霍武虎目一瞪,凶神恶煞的盯着儿子。

    一瞬间。

    一股无形的威压落在霍从文肩上,压得他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而就在这时,老信国公猛地一巴掌甩在儿子后脑勺,骂道:“混账东西,苏状元乃当世之圣,你也配在这颐指气使!”

    说罢。

    他看向静默不语的苏长歌。

    “贤侄,你也知道这蛮牛有话直说,从来不过脑子。”

    老信国公开口。

    但却只是斥责霍武语气不对。

    苏长歌自然是听出对方的意思,但并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两父子表演。

    而信国公见他迟迟不回话,面色不禁有些尴尬,这孩子咋老是不按套路出牌,他不接这话茬,老夫怎么逼他妥协窗子?

    一时之间。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直到霍武打破沉默。

    “回去!”

    “贤弟你现在就回去,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留在山海关!”

    霍武用粗犷的嗓子呼喊着。

    苏长歌就站在那,面色平淡如水,丝毫不为对方所动。

    看到这一幕,老信国公也唯有硬着头皮道:“苏贤侄,你若真想留在前线也不是不行,但山海关凶险万分,确实不适合你。”

    “要不这样,你坐镇后方的永兴城,这样也不算违背誓言。”

    “等真无你不可时再调到这来。”

    他提出个折中的法子。

    苏长歌一听这话,瞬间明白对方的想法,原来是想掀顶开窗啊。

    只不过,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窗子开不了。

    随即,苏长歌的神情变得肃正起来。

    “有亡国者,有亡天下者。”

    “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

    “蛮夷者,外族禽兽之邦也。”

    “若蛮夷攻入关,马踏中原,大晋危矣,天下危矣,我身为大晋臣子、神州百姓,家国天下存亡之秋,焉能置身于事外?!”

    苏长歌开口。

    半点没有熟人之间说说笑笑,直接言辞正声的表明自己态度。

    亡国和亡天下。

    在他眼中一直是两个概念。

    亡国只是朝代更迭,换个姓氏当皇帝。

    但如前世记忆中的五胡乱华、靖康之耻、蒙元灭宋、清兵入关,异族窃据正统,率兽食人,神州沦陷,这就是亡天下。

    保国家。

    是位居国君和臣下的那些统治者所要考虑的。

    而保天下。

    即便是普通百姓亦有责任。

    这一刻,就算他不是楚国公,不是儒道圣人,也要挺身而出迎战蛮夷。

    因为他不想衣冠南渡,崖山殉国,四等人制,吊死煤山,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削发易服类似的事情出现在大晋。

    此时,听到苏长歌这番话。

    老信国公沉默了。

    国可亡,天下不可亡,此刻的山海关已经不仅是国门,更是天下的门户。

    站在天下的角度上,苏长歌身为儒道圣人,神州正统传承者,为了天下存亡挺身而出,身兼大义,谁又能说个不字?

    再者,即便言辞能反驳又如何?

    看他这凝肃的态度。

    除非能用强把他从山海关带走,其他什么手段都不管用。

    一念至此。

    老信国公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文,你在帅府中收拾个院落出来,供你夫子住下。”

    话音响起。

    霍从文自然是喜出望外。

    “夫子,请跟我来。”

    而霍武见父亲竟然留下苏长歌,眉头一皱,觉得不对,直接问道:“爹,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开窗,逼贤弟退守永兴城吗?”

    此话一出。

    老信国公的脸色瞬间黑下去。

    见状,苏长歌淡淡一笑。

    但并没去管,转头催促霍从文带自己去住所,留霍武独自面对信国公。

    很快,帅府内传出一阵凄惨叫声。

    .......

    时间很快来到深夜。

    苏长歌安顿下来。

    因为是前线,住处自然跟皇都没得比,但他也不计较这些。

    准备明日若是蛮夷攻城,他就上城墙上御敌防守。

    毕竟他来这,就是为国装哔。

    要是整日缩守在府内。

    看着前线士卒浴血厮杀而无动于衷,还如何激励士卒百姓?

    只是苦了清玄这丫头,少了墨寒瑛这个智力相匹的玩伴,被迫只能跟忘忧一起,而在经历多个智力游戏的失利后。

    清玄捧着脸坐在门口。

    四十五度角看天,思考自己龙生的同时,顺带想念远处的朋友。

    院落内外,上千名身材魁梧的虎贲卫手持长槊,挺拔的站立着,他们是老皇帝专门宝船送来保护苏长歌性命的护卫。

    这其中甚至还有御厨、宫女之流,负责照顾苏长歌的生活起居。

    对此,苏长歌并没有推脱。

    将他们全部留下。

    毕竟这也算老皇帝的一番心意,而且最主要的能让皇都众人放心。

    而与此同时。

    就在这昏暗寂静的夜里。

    山海关外。

    几名身穿宽大僧袍,依旧难掩婀娜身材的女子并列而立。

    “各位女菩萨。”

    “生擒苏长歌之事就拜托你们了。”

    白天曾出现在可汗营帐的中年文士,对着面前女子拱手作揖。

    “放心,有我们三姐妹出手,就凭苏长歌身边那条小龙,根本拦不住我们。”为首的女人嘴唇一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当得知苏长歌来到山海关时。

    波旬当即就下达命令。

    让她们带上佛门的几位尊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苏长歌带回来。

    即便是尸体也行。

    而听到女菩萨们这无比笃定的语气。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现在就按计划行动。”

    说罢,见对方没有反驳,文士便转头吩咐手下去通传,不多时,悠扬的号角声打破了夜色的静谧,无数火光点亮昏暗的大地。

    “杀!!”

    “冲啊!攻下山海关!”

    嘈杂的声音瞬间响起、

    城墙上。

    驻守的将士看到夜色下突然亮起地熊熊火光,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呜呜呜.....”

    “蛮夷趁夜攻城了!”

    号角声伴随呼喊声响彻整个山海关。

    霎时间,驻守的将士纷纷拿起长弓箭矢,或者是搬来石头、火油等物守城。

    而军营内刚入睡的将士,也在这一瞬间被号角声惊醒,极快的披上甲胄,以伍为单位迅速集合,等待上级的指示。

    此后此刻。

    整座山海关从睡梦中被唤醒。

    帅府当中,梦中惊醒过来的信国公,带上一众从将,急匆匆往城墙上跑。

    苏长歌也想跟上前抵挡敌军。

    但却被霍武给拦住。

    “贤弟,你就好生待在府内。”

    “夜里视线模糊,城墙上的将士人多手杂,再加上敌军的流矢。”

    “你若出事,为兄万死不能赎罪。”

    霍武开口,让苏长歌留在这危险之地他就极不情愿,更别说上城御敌了。

    而见霍武不放自己出府,苏长歌没有多想,抬起拳头就准备证明自己的武道修为,好让霍武放心,自己也可以上城作战。

    但就在这时。

    一声佛号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南无阿弥陀佛。”

    “苏圣,我佛得知你坐镇山海关,特派贫僧来此,邀你去西天做客。”

    声音响起的一刹那。

    霍武整个人瞬间肌肉紧绷,汗毛竖起,放大的瞳孔扫视茫茫夜色。

    只见两道身材婀娜的倩影从暗处缓缓走出,女人肤白如霜,腰肢轻细,貌美绝伦,一颦一笑皆勾动男人心中最深处的欲望。

    “妖精,有什么冲我来。”

    “休要伤我贤弟!”

    看着美艳至极的两女,霍武咽了咽口水,挺身而出挡在苏长歌身前。

    “呵呵....”

    其中一女掩嘴娇笑两声。

    “冲你来?”

    “你这身板看着壮实,但只是中看不中用,根本不是贫僧对手。”

    此话一出,饶是气氛如此严肃的场合,苏长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虎背熊腰,魁梧壮硕的霍武,嘴角也是不厚道的扬起。

    而霍武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一黑。

    “中不中用要试过才知道!”

    说罢,他猛地拔出腰间朴刀,眼神无比警惕的盯着对方。

    但就在下一刻。

    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降临。

    朴刀瞬间被碾成齑粉。

    霍武只感觉肩上像是多出一座高山,逼迫他弯膝朝对方跪下。

    此刻,用尽全身力气的他满脸憋得通红,身躯疯狂颤抖,吐字对苏长歌说道:“贤弟,为兄快顶不住了,快开浩然正气。”

    他没有说跑的事情。

    毕竟山海关就这么大地方,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来,实力肯定不差。

    与其贤弟单独跑,不如搏一把。

    而就在他话说完。

    苏长歌看差不多到了霍武极限,磅礴的浩然正气瞬间充盈天地。

    不是睚眦必报,报复霍武白日掀屋顶的行为,只是他说要试试中不中用,苏长歌只能全了他心意,谁让他是义兄呢。

    不过看现在这样子。

    的确不中用。

    而随着浩然正气的出现。

    霍武顿觉肩上的压力消失,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像是经历了一场鏖战。

    “呵呵...”

    “不会这就不行了吧?”

    见他如此,女人发出娇滴滴的嘲笑声。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稚嫩的童音从上方传来。

    “要不贫道来试试吧。”

    声音响起,佛门两女心中猛地一惊,立即转头看过去。

    只见不知从何时起,一个长相粉嫩可爱的女童,坐在院落的墙上,满脸笑吟吟的盯着他们,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惊胆颤的气息。

    “你...你是什么人?”

    女人刚发问。

    前一秒还笑盈盈的忘忧,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抬头看向夜空。

    “既然来了,就别藏头露尾了。”

    话音刚落。

    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从暗处走出。

    “本王原本想趁乱带苏长歌离开,到底还是让仙子给发现了。”

    此话一出。

    苏长歌立即转头看向老僧。

    心中瞬间一震。

    对方埋伏在附近,他竟然毫无察觉。

    若不是忘忧发现对方的踪迹。

    即便自己有菩提宝树和十二品金莲在,今日恐怕多少也要吃些苦头。

    “此地生灵众多,你也不想惹来天地惩罚,不妨寻个无人的地方,你我二人做过一场。”忘忧负手在后一副高人姿态。

    听到她的话。

    老僧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行。”

    在他看来,引开忘忧这个二品修士,苏长歌身边就只剩一条真龙。

    自己三个女儿全是三品,真龙即便仗着血脉能一打二,可还有一个女儿和众多四品尊者,苏长歌今日必然要被他所擒!

    一念至此。

    就在老僧的话音落下的一刹那。

    他和忘忧同时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佛门两女看到父亲竟然借皮囊,一直潜伏在附近。

    之后还引走了那个实力恐怖的女童。

    信心再次占领高地。

    “苏长歌,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你若乖乖跟我们离开,姐姐定会让你体验西方极乐的滋味。”

    说话间。

    女人朝苏长歌抛了个媚眼。

    而看着面前国色天香,妩媚动人的佛媛,苏长歌硬了,拳头硬了。

    “只怕你们等下承受不住本圣的摧残。”

第一百九十四章:你若敢再前进一步,就将天翻地覆!波旬降临,魔威滔天!

    随着声音响起。

    一刹那。

    气氛变得凝固起来,众人眼神古怪的看向苏长歌。

    甚至就连霍武都忍不住回过头。

    怎么回事?

    贤弟平常看起来挺稳健的,怎么说起话来比自己还没有逼数?

    这俩女妖精修为高深莫测,自己堂堂五品武夫都顶不住,贤弟一介书生,就算射艺了得,怕是也经不起她们折腾。

    一念至此。

    霍武低着声音说道。

    “贤弟,你现在虽是天地大儒,可对方也并非善茬,莫要逞强,你顶不住的。”

    “还是快把真龙给叫出来吧。”

    话音刚落。

    一道龙吟声席卷全场。

    然而,还未等霍武脸上绽放笑容、

    下一刻。

    只见数道光芒冲上云霄。

    众人抬头看去,清玄正与数个和尚和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缠斗在一起。

    双方交手,神通术法碰撞的一刹那。

    漆黑的夜空顿时被点亮,七彩光芒闪烁不停,如绚烂的极光,不论是蛮夷,还是大晋士卒,此刻全被天上的景象给震撼到。

    “长生天!长生天显灵了!”

    “此战我王庭必胜!”

    “兄弟们加把劲,一鼓作气攻下山海关,马踏中原!”

    蛮夷的将领们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一时间。

    攻城的士卒们顿觉身体涌现一股劲力,悍不畏死的架起云梯朝上爬去。

    而大晋同样不甘示弱。

    “有苏圣在!老天肯定站在我们这!”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兄弟们,誓死不让外族蛮夷踏足我大晋半步!”

    双方激烈的呼喊声回荡在朦胧夜色下,而过了不久,伴随刀剑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惨叫和哀嚎成了战场的主旋律。

    坐镇城墙的老信国公。

    瞥了眼的天空,然后回身朝帅府方向看去,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虽然蛮夷不是第一次趁着夜色攻城,但刚才那阵龙吟以及天上传来的恐怖威压,无一不表明苏长歌那边有事发生。

    只是即便知道如此。

    作为三军主帅。

    他也绝不能在此刻离开前线,否则一旦蛮夷攻破山海关,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间。

    仍然有些不放心的信国公看向自己大儿子,山海关守将霍景。

    “景儿,你带一队人去帅府看看。”

    “可是爹,这里....”

    “苏圣安危要紧,何况这里有老夫指挥,你不用担心。”

    信国公摆了摆手,让儿子赶紧去,霍景见状,知道拗不过老爹,咬了咬牙,朝着城下走去,脸上露出几分埋怨之色。

    “这群朝堂上养尊处优的文人老爷。”

    “没事跑前线来干嘛!”

    “简直是瞎搅合,真当念篇文章,就可以击溃敌军打胜仗了吗?”

    下了城,霍景在嘴里不停抱怨,作为戍守边关的将领,他最讨厌的就是文官,半点军务不懂,又喜欢站在高处指手画脚。

    而对于声名鹊起的苏长歌。

    霍景原本还很欣赏。

    因为此子反对向蛮夷纳贡和亲,而且还率领三千营击溃了蛮夷精锐。

    可这次的事却让他对苏长歌的印象急转直下,在霍景看来,最好的文官和皇帝,就是只要往账上打钱剩下的啥也别管。

    但苏长歌这次不顾所有人反对。

    擅自跑到前线来。

    结果战事一起,害的自己老爹还要分心,派自己去保护他的安危。

    这不是瞎搅合是什么?

    就在他心念间。

    帅府当中。

    看着被众多敌人给缠住的真龙。

    霍武心中一沉。

    本来还指望真龙加贤弟的浩然正气,镇压眼前的两个妖精。

    但现在少了重要战力,即便有浩然正气压制,但只凭自己六品武夫的实力,别说护贤弟周全,能以命换命拖住她们都算极好。

    正想着。

    一道玩味的声音传来。

    “苏长歌,现在你最后的依仗也没了。”

    “该怎么办呢....”

    女人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还是束手就擒,乖乖从了奴家吧。”

    说话间,她缓缓褪去身上宽大的僧袍,白嫩细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一脸妩媚之色,让人瞬间血脉喷张。

    一刹那,霍武眼中闪过迷离之色。

    苏长歌也是心头摇曳。

    但转瞬间,他便动用存放在净土当中的慧剑,斩断自己和霍武的谷欠念。

    刚升起的色念被斩去。

    霍武身子一颤。

    望着眼前妩媚动人的女人,只觉一切索然无味,面露圣贤之色。

    而另一边,看着两人恢复清明,褪去外衣的女人眸中闪过讶色,父亲波旬为谷欠望主宰,她们则分别为爱谷欠、爱念和爱乐。

    这千百年来。

    但凡见过她们容貌的男子。

    皆被她们挑动色念。

    即便修持佛法的高僧也不例外,照样得拜倒在她们石榴裙下。

    可这苏长歌,不仅能自己脱离色念掌控,还能带身边人一起,有这种手段,难怪父亲视他为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铲除他。

    这时,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爱乐,不要玩了。”

    “任务要紧。”

    见妹妹魅惑失败,魔女爱念手中多出一条长满尖刺的皮鞭,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听到姐姐的声音。

    爱乐脸上有些遗憾,她还想陪苏长歌多玩一会,用美色挑战他的极限。

    但现在确实不是挑逗的时候,随即她抬起细长的玉腿向前走去,樱唇翕启道:“既然你不配合,奴家也只好霸王硬上弓了。”

    充满诱惑意味的声音响起。

    霍武心中瞬间一紧。

    “贤弟,你快跑,为兄替你....”

    话音未落。

    便被身边的声音给打断。

    “谁是霸王还未可知,你若敢再前进一步,就将天翻地覆。”

    苏长歌开口,袖中飞出一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墨色灵剑,正是那日玄天剑宗送给他的三品至宝,可以自主杀伐御敌。

    对面两个佛媛都是三品修为。

    但他有浩然正气封禁天地。

    还有佛门无上至宝防身,动起手来只有他动粗的分,哪里轮得到她们放肆。

    身旁,霍武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

    贤弟装起哔来简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便老爹来了也要逊色几分。

    只是,哔话这东西,嘴上吹吹还行,可看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再加上儒生手无缚鸡之力,霍武心中不禁感到后悔。

    后悔没能强行将苏长歌逼回皇都。

    而就在这时。

    魔女爱乐听到苏长歌的话,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们早就搜集了苏长歌的所有情报。

    知道他有一柄三品至宝。

    但那又如何,法宝再好,没有操控也发挥不出全力,她们只需一人抵挡住灵剑的剑气,另一人对苏长歌动手即可。

    一念至此。

    爱乐迈动她那纤细嫩滑的大腿。

    “小郎君。”

    “若你是三品半圣,奴家尚且惧你三分,但你才四品而已。”

    “纵然浩然正气得到国运加持,也没办法镇压我们,只能将我的修为压制到四品,可就凭你旁边的六品武夫...呵呵...”

    爱乐说完,莲步向前落下。

    口中还不忘嘲讽。

    “即便奴家再进一步,小郎君你又能奈我何?威胁,是要实力支撑的。”

    话音刚落。

    就在她脚步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

    “爱乐,小心!”

    察觉到危险的爱念立即出声,手中长鞭如灵蛇一般蹿出。

    下一瞬,凌冽的剑芒宛若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爱乐,看到这一幕,上一秒还在嘲讽的她瞬间被吓地娇躯狂颤。

    随即,没有过多的思考。

    她不惜一切代价的运转体内法力,才堪堪躲过这绝杀的一剑。

    但即便如此。

    她俏美的脸蛋上也被划出一道血痕。

    当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

    爱乐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那狭长的伤痕,她瞬间怒了。

    刚才还妩媚动人,满脸娇笑的她。

    一张俏脸顿时冷若冰霜。

    “姐姐,替我拦住这柄飞剑。”

    “我要杀了他!”

    说话间,爱乐恨意森然地盯着苏长歌。

    本来见他模样长得俊俏,还想带回去好好玩弄,但这家伙居然伤了她的脸!这可是她从万千少女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皮囊!

    “好。”

    爱念点头答应妹妹的请求。

    随即,她手中皮鞭如灵巧的游蛇一般,紧紧缠绕着半空中的飞剑。

    看到这一幕,爱乐抓住机会,莲步轻移,身形瞬间闪到苏长歌身边,没有半点赘言,手上多出一把短匕直直刺向他的咽喉。

    这是波旬赐给她们的宝物。

    用此物刺中苏长歌。

    并不会致死,但却可以让他永生永世沉沦在极乐世界当中。

    而如此快的速度。

    当霍武察觉到时却发现已经晚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匕首一点点接近贤弟,自己却站在旁边无能为力。

    然而,预想中的这幕并没发生。

    只听风声呼啸。

    苏长歌没有半点怜香惜玉,运转周身全部力量,一记强手裂颅砸向爱乐的脸。

    突如其来的一拳,爱乐想要躲避却被突然强大数倍的浩然正气给压的不能动弹,而下一刻,她的脑袋便如气球般炸成粉碎。

    看到这一幕。

    “嘶!嘶!嘶!!!”

    霍武和远处的爱念倒吸数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长歌。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苏长歌这弱不禁风的身体下,既然蕴含着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竟能一拳将四品修士给打爆来!

    这霸道无匹的力气。

    就算是已经达到当世武道巅峰的三品武夫,恐怕也难以与之匹敌。

    同时,单以肉身强悍来论。

    苏长歌的这身体魄,即便妖类中的蛟龙和虎狼见到了,也要望而怯步。

    然而,就在两人失神之际。

    带着一众士卒赶到帅府查看情况的霍景,此刻心中同样满是震撼。

    “这特么是读书人?”

    霍景看着视线中淡定自若的苏长歌,眸中露出浓浓的震惊之色。

    一拳碎骨并不难,只要好好淬炼肉身到武道六品就行,可像苏长歌这样彻底碾成齑粉的,需要的力道完全不亚于四品凶兽。

    更重要的是。

    苏长歌的表情如此淡定,显然打出这拳时并没有拼尽全力。

    这一刻。

    霍景甚至不明白老爹叫自己来干嘛。

    就对方这无双神力。

    到了战场直接化身战神,谁来了都不怵,仅凭一己之力便可凿穿千军万马。

    唯有千年前那位力可举鼎,率领三万人横推敌军二十万的霸王,方才有可能在力道上同苏长歌比肩,这还是有可能!

    关键是真要遇到危险。

    就自己这区区武道五品的实力,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一念至此。

    就在众人大受震撼之际。

    苏长歌心神运转。

    霎时间,半空中的灵剑绽放璀璨光华,凌冽的剑气直接将鞭子斩断。

    紧接着一抹寒光在众人眼中闪过,还不等爱念做出反应,苏长歌如法炮制,浩然正气突然磅礴数倍,压的她难以动弹。

    下一刻。

    她的整副身躯瞬间被剑气搅灭。

    而一连灭杀两位强敌,苏长歌的面色依旧保持平淡。

    毕竟对精通儒道佛的他来说。

    在对方轻敌大意的情况下接连得手,不算什么太值得吹嘘的事。

    更何况,他这里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胜负关键手在于忘忧那边,要是她输了,苏长歌也没绝对把握战胜佛教这位大能。

    正想着。

    周围众人却是被他这干脆利落的攻势给吓到了。

    “你真是我贤弟吗?”

    看着苏长歌,霍武满脸质疑之色。

    要不是外貌完全一致。

    他此刻甚至怀疑眼前的贤弟,是不是某尊绝世凶兽假扮的。

    毕竟贤弟的实力他又不是没见过,武道九品百发百中的神射手,除此之外也就文章还行,哪里像眼前这个一样。

    不仅力道无双,而且还能御剑杀敌。

    妥妥的神人手段!

    而此时,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

    苏长歌已经懒得回答,转头瞥了眼两名佛媛身上冒出的黑气。

    与当初对辩机那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斩草要除根,他想都没想便要运转浩然正气,将这两缕黑气给彻底磨灭。

    但就在这时。

    一道恐怖无比的气息骤然降临此地。

    浩然正气瞬间被驱散。

    而似乎是感应到威胁,苏长歌净土当中的十二品金莲和菩提宝树自动显化。

    下一刻。

    一个披着宽大袈裟,面目无相的人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他仅是站在那不动。

    众人心底便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就像是看到了天敌一样,内心止不住的惶恐。

    “父亲,快杀了他!”

    爱乐尸体上的黑气发出凄厉叫声。

    波旬并没有理会。

    原本无相的面目化作庄严僧人,身上却是魔威滔天。

    “现世佛,千载轮回再相见。”

    “我的徒子徒孙,已经混入你的僧宝,穿上你的袈裟,曲解你的佛法。”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波旬开口。

    此刻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苏长歌,眉宇间满是居高临下的嘲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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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840/ 第一时间欣赏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 作者:帅帅辛普森所写的《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为转载作品,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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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介绍:
至和十五年。
大晋王朝。
苏长歌穿越而来,惊讶的发现这是个仙武并存,儒道昌盛的世界。
自己则成了大晋王朝吏部尚书的弟弟,但未曾想兄长竟然患有隐疾,无法延续子嗣,只能靠自己来传承老苏家血脉。
然而最让苏长歌震惊的是。
自己的儒道异象,要比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强上亿点点。
于是乎,背靠位高权重的哥哥和炫酷吊炸天的儒道异象,苏长歌坚持正道,开始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怼人生涯。
“丞相奸佞不法,怂恿陛下向外族蛮夷和亲纳贡,丧权辱国,请陛下革职查办丞相!”
“仙门无视朝廷律法,不事生产,臣请陛下围剿仙门!”
“太子触犯国法,行为不矩,请陛下罢黜太子,终身圈禁于宗正府!”
苏长歌兄长:“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