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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全文阅读

作者:帅帅辛普森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txt下载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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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家兄吏部尚书

    至和十五年。

    大晋王朝,皇都。

    深邃的夜里,月光被成片的乌云遮挡,大地昏沉沉一片。

    吏部尚书宅邸,灯火通明。

    “快,快去通知大老爷,二老爷醒了!”

    迷迷糊糊间,苏长歌耳边好像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我不是在飞机上吗?怎么...”

    不等苏长歌细想,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流般涌入他的脑海当中。

    “大晋王朝,仙门林立,阉党祸国,朋党乱政,民不聊生,外族蛮夷秣马厉兵,虎视眈眈,妄图染指中原!”

    一幕幕画面在苏长歌脑海中划过,仿若亲身经历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

    朦胧间,苏长歌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色官袍,古装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床前。

    “长歌,你千万不能有事。”

    中年男人神情紧张,言语中满是自责意味。

    “大哥,我没事...”

    苏长歌昏昏沉沉中应了一句。

    但刚说完,就有一股强烈倦意袭来。

    抵挡不住困意的苏长歌,慢慢阖上双眼,耳边听到几句焦急的呼喊声。

    “弟弟!”

    “快!快去把大夫喊来!”

    “......”

    呼喊声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苏长歌的意识彻底沉入到深邃寂静的黑暗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

    苏长歌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一座恢弘大气的宫殿出现在他面前。

    宫殿宏伟,羊脂白玉堆砌而成。

    墙壁上雕琢了各种古篆文字和水墨画卷,殿内传来悠扬婉转的乐声,仿若天籁之音,让苏长歌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飞机上吗?”

    不等苏长歌细想,一幅幅记忆画面就从脑海中浮现。

    很快,他的眼中露出几分清明。

    靠着脑海中多出的记忆。

    苏长歌得知,自己在飞机失事后穿越到这个世界。

    这是个类似古代封建王朝的世界,但却有妖、有仙、有佛,甚至就连读书人也能在体内蕴养浩然正气,镇压邪魔鬼祟。

    而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天资聪慧,二十岁就考取状元功名,授封正六品官职,礼部员外郎。

    可谓前程锦绣,官途坦荡。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兄长,乃是大晋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

    官居正二品,执掌天下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相当于大晋王朝官员体系的人事经理,手中权力极大。

    但是,偏偏就这样的天胡开局。

    硬生生被原身玩给崩了。

    事情发生在几日前。

    作为礼部官员,原身奉命接待外族使臣。

    但谁曾想对方态度倨傲狂妄,不仅对大晋臣民百般侮辱,而且还扬言要让大晋上缴岁币,送公主跟他们大王和亲。

    如若不然便兵戎相见,马踏大晋!

    然而,原身少年成名。

    性格率真孤傲,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一听使臣的条件,那里咽的下这口气,直接动手将对方揍得满地找牙。

    并且事后在朝堂上被群臣问责时,更是以一敌百,将衮衮诸公、太监阉党,以及和稀泥的皇帝给怼到哑口无言。

    差点就把老皇帝气的昏死过去。

    好在这时原身大哥出面捞他。

    不惜以性命死保。

    这才平息了老皇帝的愤怒,只是简单的罢黜原身官职了事。

    但事情到这还没结束。

    就在前日,被罢黜官职的原身在府中闲逛时。

    突然脚下一滑,失足落水。

    呼喊了大半天没人发现,直到一盏茶的工夫以后,才被匆匆赶来的侍卫救起,这也导致原身溺水亡故,变成了现在的苏长歌。

    “失足落水?”

    “怎么感觉像被人故意谋害的?”

    “阉党?百官?还是皇帝?”

    回想到原身的死因,苏长歌眼神闪烁,这件事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一来落水时,偌大的府邸居然没一个人听到呼救声,二来原身虽然是文人,但会游泳,就算失足落水也绝不可能被淹死。

    就凭这两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背后谋害原身。

    “必须要想办法找出幕后凶手。”

    苏长歌是个危机感很强的人。

    不喜欢这种时刻有人躲在暗处谋害自己的处境,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但没办法,如今可疑的势力太多,苏长歌手上又没有线索,只得先埋在心里,提高警惕,等后面有机会再调查这事。

    随后,苏长歌将目光放在宫殿上。

    面前这座羊脂白玉堆砌而成的宫殿,足足有九丈之高。

    宫殿大门紧闭。

    牌匾上写着四个古朴沧桑,久经岁月洗礼的古篆。

    【天地文宫】

    这四个字苏长歌从未见过,但却能瞬间看懂是什么字。

    “天地文宫?文宫...”

    苏长歌不由想起。

    这个世界的读书人。

    可以在识海当中开辟文宫,蕴养浩然正气,万邪辟易。

    而儒道又分为十品,十品养气,九品开窍,八品修身....到了二品天地大儒境界,言谈举止都携带天意民心。

    虽然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却可以增强国运,镇压邪魔外道!

    简单来讲。

    浩然正气最大的作用。

    就是让仙门道术、妖魔鬼怪变得和它一样没有作用。

    相当于大范围沉默,专治花里胡哨。

    “这座文宫跟原身先前开辟的文宫,似乎不太一样。”

    苏长歌认真打量面前这座白玉砌成的天地文宫。

    记忆中,原身到了儒道八品修身境。

    他的那座文宫,要比普通读书人好不少,但跟面前这座天地文宫相比,如同萤火比之皓月,两者有天壤之别。

    “这莫非是我穿越带来的金手指?”

    苏长歌如此想着。

    满怀好奇的走到宫殿大门前,想推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然而,就在他手触碰到门的一刹那。

    整座文宫突然开始猛烈颤抖。

    宫殿内的乐声戛然而止。

    下一刻,一道宏伟至极的声音响起。

    “圣人者,德合于天地自然,不拘于矩,变通无穷。”

    “教化之道如昭昭日月,不以贵贱而论,有类无教;治国安邦之道,天下大同,泽披万世之民。”

    这道声音仿若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苏长歌听后感觉心头酣畅无比。

    仿佛明悟了天地至理,圣人大道般,念头通达。

    但可惜的是,不管自己怎么用劲,都无法推开这座天地文宫的大门,仿佛需要达成某些条件才能推门进到里面。

    然而,就在苏长歌如此想着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传到他的耳中。

    “弟弟,你一定要醒过来。”

    “你要是死了,为兄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第二章:兄长是宠弟狂魔

    苏长歌缓缓睁开眼睛。

    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微眯着眼睛。

    这时,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

    “老爷,您已经在这熬了两个通宵。”

    “要不您先回房休息,二老爷有我们照看,醒来后会随时禀报您的。”

    苏长歌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只见数道身影站在床头,为首的是昨晚朦胧间看到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穿大红色官袍,高八尺有余,面容儒雅俊伟,神情疲惫,依稀能看出曾经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旁边几人则是丫鬟和仆人打扮。

    “兄长。”

    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中年男人,苏长歌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话刚出口。

    就连苏长歌自己都有些惊讶,但瞬间便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在蓝星。

    而根据脑海中的记忆。

    眼前这名中年男人正是原身的兄长,名叫苏子由,大自己十三岁。

    仕途坦荡,官运亨通。

    三十多岁担任吏部尚书,当朝二品大员,位高权重。

    不过可惜的是,苏子由天生患有隐疾,无法传承香火,而苏家又是六代单传,就算想找族人过继子嗣也无人可寻。

    这种情况下。

    原身成了延续苏家血脉的唯一希望。

    “长歌,你终于醒了!”

    这时,听到苏长歌声音的苏子由,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立即转过头对身边丫鬟吩咐道:“快,快去把厨房准备好的热粥端过来,长歌大病初醒,不能饿着肚子。”

    丫鬟们急忙走出房间。

    苏长歌见面前的兄长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由一阵恍惚。

    他前世是独生子,父母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

    因此他对亲情没有太多感受。

    如今面对关心自己的兄长,没有经验的苏长歌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已经无恙。”

    苏长歌这话不是为了宽慰对方。

    不知道是因为穿越,还是因为经受了天地文宫那道声音的洗礼。

    他的身体确实已经恢复如初。

    “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险些丧命,醒来后还在安慰自己不要担心的弟弟,苏子由语气轻和的说着,心中对加害弟弟的幕后黑手更恨了。

    这件事他已经派人去暗中调查。

    只要有了结果。

    不管是阉党,丞相,还是外族蛮夷。

    苏子由发誓。

    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大哥,如今朝堂上怎么样了?”

    知晓自己现在身份的苏长歌,想要旁敲侧击的了解朝局现状。

    看看能不能从中推测出谋害自己的嫌疑人。

    “弟弟你放心,为兄好歹是吏部尚书,那群宵小不敢怎么样。”苏子由以为弟弟是关心自己,佯装无事的笑着。

    实际上。

    这几日弹劾苏长歌和他的奏折,已经堆到了小山那么高。

    丞相和阉党都在打压排挤他这一派。

    但苏子由不想让弟弟担心。

    “是吗?”

    苏长歌狐疑的看着兄长,心里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吏部尚书虽然位高权重,但上面还有丞相、阉党,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而见弟弟不信,苏子由也没再去解释,故意转移话题:“长歌,你这次不畏强权,教训外族蛮夷,斥责那群怯懦求和的官员。”

    “此等扬我大晋读书人风骨的壮举,为兄深感佩服。”

    听到这话,苏长歌深深的看了眼兄长。

    确定他说的这不是反话。

    要知道,自己这波可是把满朝文武以及阉党都给得罪光了。

    换做旁人说不定都大义灭亲了。

    但是兄长不仅没有半点怪罪自己的意思,反而还夸奖自己有读书人风骨。

    这也太奇怪了吧?

    忽然,正当苏长歌感到诧异的时候。

    苏子由话锋突然一转,小心翼翼地用商量语气说道:

    “陛下虽然罢黜了你的官职,但他老人家知道你身怀大才,所以想请你到太学院教书,为大晋培养俊才。”

    “不知长歌你意下如何?”

    见兄长这副放低姿态的模样,苏长歌眼神有些疑惑,甚至是警惕。

    虽然他前世是独生子,没和兄弟姐妹相处过,但苏长歌也明白,这绝对不是哥哥对弟弟正常说话时所用的态度。

    而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陌生人。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苏长歌心中如此想着,不着痕迹的狐疑看了苏子由几眼。

    就在这时,一段段记忆浮上心头。

    刹那间,苏长歌理解了大哥苏子由为什么放低姿态和自己商量。

    原来,当初两兄弟的父亲在临死前曾抓着兄长的手,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自己出事,断了老苏家香火。

    不仅如此,对于无法生育这件事。

    兄长也一直深感愧疚,觉得对不起死去的父母和列祖列宗。

    因此从小到大,他都宠着弟弟。

    久而久之,就连跟弟弟说话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妥妥的宠弟狂魔。

    此时,苏长歌明白了自己的家庭帝位,也消除对兄长态度的怀疑,心中有了几分底气,直接问道:“大哥,不去教书的话会怎样?”

    苏长歌不想去太学院教书。

    对他而言,被皇帝罢官并不是件坏事,正好无官一身轻。

    有哥哥吏部尚书养着,不愁吃喝,闲来无事还可以去逛勾栏,或者娶几房妾室,做一头默默耕耘的老牛,替老苏家播种。

    再不行,还能做点小生意。

    有哥哥罩着。

    官商勾...官民合作。

    不说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起码也能保子孙后代衣食无忧。

    何必去趟太学院这潭浑水?

    “陛下有令,若是长歌你不答应这件事,就派人送你回乡,没有诏令不得出来。”望着弟弟,苏子由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

    临了又补充一句。

    “弟弟你放心,到时候为兄会辞官陪你一起归乡。”

    “那算了,教书就教书吧。”

    一听这话,苏长歌无奈的摆了摆手。

    兄长这份愿意辞官陪他归乡的心意,他心领了,但要是真辞了,往后谁罩着自己?阉党和丞相还不得疯狂报复自己?

    这群人之前顾忌兄长的身份还是暗杀。

    辞官后人家直接改成明着下手。

    而如果孤身返乡,相隔万里,少了兄长的庇护,家乡还不如皇都安全。

    这样一想,不就是教书吗?

    教!

    前世就是历史中文系教授的自己,又不是不会教学生。

    “啊?”

    见状,苏子由有些惊讶的看着弟弟。

    在他眼里,弟弟苏长歌一向是铮铮铁骨,软硬不吃,恪守读书人的原则。

    老皇帝用这种手段去逼他教书。

    他肯定不会答应。

    因此就在刚才,苏子由已经做好去恳求陛下的心理准备。

    让弟弟留在皇都,或者兄弟两一同返乡,路上自己还能保护他的安危。

    “为国育才乃是重任。”

    为了不引起怀疑,苏长歌仿着原身的语气,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岂能因一时之气而枉顾大义。”

    “长歌宽宏大度,明辨是非。”

    闻言,苏子由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咱们犯不着跟阉党和丞相那帮人怄气。”

    随后,又低声问道:“既然弟弟你已经答应,那为兄这就去向陛下禀报,安排你到太学院教书的事情,你看如何?”

    苏长歌刚想点头答应。

    但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大哥,我有个请求。”

    “我怎么教书,外人不许干涉。”

    苏长歌做事,习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不爱惹事生非,也很好相处,但如果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不讲道理,那他也不会给对方留情面,更不会忍气吞声。

    当然,这一切都站在自己有‘理’的情况下。

    而在大晋,皇帝就是最大的‘理’。

    皇帝开口既是天宪,在大晋王朝无论是谁,就算再不爽都要听着。

    “行,这件事交给为兄。”

    苏子由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为兄此行觐见陛下,一定让你满意。”

    “小弟谢过大哥。”

    苏长歌郑重的出言道谢一句。

    这是他前世养成的好习惯。

    口头感谢虽然看起来廉价,但却是对他人施以援手时的正向反馈。

    “你好生休息,为兄这就去办。”听到弟弟的感谢,苏子由瞬间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动力,立刻就要赶去觐见皇帝。

    不过即便如此,在离开房间时。

    苏子由依旧不忘蹑手蹑脚的阖上房门,生怕打扰到弟弟休息。

第三章:进宫面圣

    大晋皇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臣苏子由,见过陛下。”

    对着不远处的身影弯腰作揖后,苏子由挺起身子,笔直的站着,面色恭敬。

    龙椅上,头发花白的老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头也不抬的问道:“你家那孟浪子如何了?还在埋怨朕和朝廷?”

    “臣弟不敢。”

    闻言,苏子由佯装惶恐的低下头。

    “不敢,而不是没有,看样子还是在埋怨朕了。”

    老皇帝缓缓抬起头,褶皱的脸上没有表情,身上却散发一股可怕的气势,仅仅只是眼皮一抬,就让人心生畏意。

    “臣弟绝无埋怨陛下的心思。”

    苏子由将头埋的更低,心底知道老皇帝这是在敲打自己。

    让自己好好管教弟弟苏长歌。

    毕竟前几日在朝堂上弟弟可是把老皇帝气的不轻,差点没被拖出去砍了。

    因此,苏子由就算心里不以为然,也必须做出惶恐的样子,否则就会引得皇帝不悦。

    他能三十多岁做到吏部尚书。

    除了个人能力以外,察言观色和逢场作戏的本事自然也不会少。

    “呵呵。”

    看到苏子由这幅诚惶诚恐模样,老皇帝轻笑两声,心中很是满意。

    随后,准备给个甜枣。

    “朕听闻苏长歌前日失足落水了,现在情况如何?需不需要朕派太医前往?”

    “谢陛下挂念,臣弟身体已经无恙。”

    苏子由拱手谢恩,然后禀报道:“教书一事,臣弟也已经领旨谢恩。”

    “不过微臣有个请求,还望陛下您能恩准。”

    “什么请求?”

    老皇帝蹙眉问道。

    他对苏长歌的印象极差。

    在位四十多年,敢当着满朝文武骂他不似人君的,仅苏长歌一人。

    如若不是苏子由以命担保,自己又需要苏子由来制衡阉党和丞相,好让三方互相牵制,早就把苏长歌打入死牢了。

    如今只是罢官,让苏长歌去教书。

    在老皇帝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这两兄弟居然还敢有所请求?

    只不过,苏子由终究是朝廷大臣,老皇帝不可能连听都不听就直接拒绝,至少要听完后再考虑是施恩答应,还是一口回绝。

    “臣希望其他人不要干涉长歌怎么教书。”

    “这是为何?”

    老皇帝满眼疑惑看着他。

    “臣自知臣弟此番铸下大错,能得陛下任教书之职已是恩德。”

    苏子由出声恳求道:“但陛下您也知道,臣弟性子刚直,又得罪了阉党和丞相,他们必然会借机寻衅滋事。”

    “陛下您也知道臣的情况。”

    “臣无法生育,又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所以这才厚颜恳求陛下施恩。”

    一番话说完,苏子由已经潸然泪下。

    老皇帝看着面前这个为弟弟陈情乞恩而哭哭啼啼的吏部尚书。

    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他也不容易。

    在朝堂上不仅要和丞相、阉党斗,而且自己又无法生育延续子嗣,只能靠这么个爱惹事的弟弟,所以才会厚颜求自己赐恩。

    随即,老皇帝低头沉吟起来。

    他安排苏长歌去太学院教书,不是真指望他教好学子。

    太学院,乃丞相一党的根基。

    苏长歌在朝廷上当众辱骂丞相,已然与他们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而苏子由一派也与丞相一党不对付。

    所以苏长歌到太学院任职,必然会受到打压,从而加剧苏子由和丞相之间的矛盾,使朝堂百官们无法拧成一根绳子。

    老皇帝老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几年好活了。

    他在时,尚且能压住朝野各方势力,让文官、宦官、勋贵保持平衡。

    但老皇帝怕自己百年后。

    子孙后代无能,压不住这些势力,所以才有意在文官内部制造矛盾。

    好让后世之君能轻松驾驭他们。

    不过眼下苏子由提出的这个请求,倒也无伤大雅,并不影响整个大局。

    正好可以作为施恩收心的手段。

    老皇帝想到这,目光看向苏子由,沉声说道:“子由,你乃是朕的肱骨之臣,你的请求朕岂能置之不理。”

    说完。

    老皇帝拿出早已写好的任命诏书,

    在上面写下‘任何人不得干涉苏长歌教书’后,让身边太监传给苏子由。

    “陛下恩德厚重,臣永世难忘。”

    接过诏书,苏子由眼含热泪,深情意切的行礼谢恩,就差没跪下磕头。

    但其实他心底很清楚老皇帝在打什么算盘。

    只不过,苏子由想的是借此机会摧垮丞相一党的根基,扶持弟弟上位。

    到那时,他执掌朝堂权柄,他弟弟掌握天下读书人的话语权,两相结合,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动他们苏家子弟!

    “好了,你退下吧。”

    看到苏子由这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老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目光重新落在桌面的奏折上,挥了挥手,示意苏子由可以离开。

    “微臣告退。”

    苏子由用袖子搽拭挤出来的眼泪。

    恭敬的转身离开。

    心里想的却是赶紧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弟,让他做好准备。

    .......

    吏部尚书宅邸。

    兄长走后。

    苏长歌打发丫鬟和仆人出了房间。

    独自躺在床榻上休息。

    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他的心中一阵恍惚。

    作为蓝星顶尖大学最为年轻的历史系教授,突然穿越到这个古代世界,他一时还没办法完全适应现在的身份。

    盯着天花板看了良久。

    苏长歌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心中开始宽慰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蓝星上也没什么亲人,只是身边的朋友可能会伤心一阵。”

    “但能在飞机失事后好重活一世,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往事随风,努力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苏长歌决定先不去回想过去。

    开始分析当前处境。

    如今,朝堂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但除了皇帝、太子外。

    主要就是阉党、丞相、兄长,以及武将勋贵这四方势力。

    原身前几日在金銮殿怒怼百官和皇帝,几乎将整个大晋王朝有权有势的人都得罪光了,现在就只有兄长站在自己这边。

    武将勋贵们则默不作声。

    “兄长真是不容易啊。”

    回想起刚才房间内佯装无事的兄长,苏长歌叹了口气。

    朝堂斗争凶险无比,波诡云谲,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后,兄长这派肯定会遭到其它势力的疯狂打压。

    就这样还要在自己面前装作无事发生。

    真是宠爱弟弟的好哥哥啊。

    感叹完,苏长歌继续回忆分析。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太学院应该是丞相这一派的根基。”

    太学院,乃是大晋王朝鼎鼎有名的顶尖学府。

    凡是能被其收录的学子。

    要么是文臣勋贵之后,家世显赫,要么文采斐然,天资聪慧。

    相比其他人皓首穷经,寒窗苦读数十年。

    太学院的学子可以被朝廷直接录用任职,或者是跳过童试、县试等诸多考试,直接参加会试,也就是秋闱,考取进士功名。

    而当朝丞相就出自太学院。

    他手下的官员,也几乎全都是从太学院出来的学子。

    既是同窗,也是一党。

    这伙人表面上自诩清高,暗地里打压排挤其他派系的官员。

    兄长苏子由就属于被排挤的一方。

    在老皇帝的默许下,联合其他官员与丞相分庭抗礼,但彼此又因为阉党的存在,不敢搞的太过分。

    “此趟去太学院教书,恐怕会遇到很多麻烦。”

    苏长歌摇了摇头,这就是他前面不愿教书,觉得这是趟浑水的原因。

    作为苏子由的弟弟,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身上早就已经被打上了‘苏党’的烙印。

    前往太学院教书,无疑是侵犯丞相一派的领地,肯定会受到对方的打压,时刻都会有人拿放大镜挑他毛病。

    但没办法,兄长陪他辞官归乡更惨。

    虽然丞相不可能立即出手,但过个三五年肯定会下手。

    更别说还有个阉党在旁边虎视眈眈。

    到那时无权无势,两兄弟是死是活全凭对方一句话。

    而孤身归乡也好不到哪去,敌人在皇都尚且都敢对自己下手,离开了皇都,脱离了众人视野只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

    正因如此。

    苏长歌知道,若真想把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上,就必须让兄长继续当官。

    自己也必须到太学院教书!

    不管他愿不愿意。

    他已经处于朝堂争斗的风暴中心。

    “到了太学院必然会被打压,遇事不可急躁。”

    此刻,苏长歌在心中提醒自己,“但也不必太畏首畏尾,有兄长在背后撑腰。”

    而正当他如此想着时。

    房门外响起丫鬟和侍卫的恭敬声音。

    “大老爷。”

    很快,房门被轻轻推开,苏子由踱步走了进来。

    还不等苏长歌发问。

    就见他满脸骄傲的说道:“弟弟,为兄此次进宫面圣,不辱使命,办妥了你交待的事。”

    如从前一般,苏子由只报结果。

    因为他知道弟弟孤高清傲,宁折不弯,所以干脆不提自己恳求陛下施恩的事情。

    免得惹弟弟生气。

第四章:小鬼难缠

    数日过后,清晨。

    洗漱好的苏长歌站在一面铜镜前。

    看着镜中人影,眼中说不出的满意。

    一袭白衣,黑发束带,面若冠玉,身姿挺拔若竹,眉宇间散发一股清冷气息,好似浊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

    光是这身皮囊。

    苏长歌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饿不死。

    属于逛勾栏刷脸就可以不付钱,走在街上担心被路人‘看杀’的那种。

    “二老爷,马车已经备好。”

    门口丫鬟看到读书人打扮的苏长歌,俏脸染上一抹绯色。

    “好,我知道了。”

    苏长歌点点头,踱步朝门外走去。

    原本他是想早点去的。

    但大哥担心他大病初愈累坏了身子,所以才在家多待了几天。

    不过这些天苏长歌也没闲着,白天看书了解这个世界的知识,晚上进到识海内尝试推开天地文宫的大门。

    虽然无功而返,大门始终没打开,但每当他触碰到大门时。

    那道宏伟声音都会响起。

    让他有种神魂得到洗涤的感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片刻后,苏长歌坐上马车来到太学院。

    院门处恢弘大气,两根又高又粗的石柱屹立在门口,上面雕刻着‘养浩然正气,法古今完人’几个醒目的大字。

    “朱圣笔迹,气势磅礴。”

    苏长歌望着石柱上笔走龙蛇的十个大字,心中生出一阵感慨。

    这个世界的儒道有五位圣人。

    文圣,亚圣,礼圣,以及董圣和朱圣。

    文圣开辟儒道修行,亚圣教化众生仁义,礼圣制定礼法律条。

    这三人是儒道奠基者。

    董圣和朱圣两人则是后代儒道大成者。

    但他们都是靠教化众生,著书立意,安邦治国,被世人百姓供奉,才成为的圣人。

    不过这都是千百年的事了。

    如今诸圣匿迹。

    只剩朱圣的一缕残魂还在被读书人供奉。

    但若非遇到大事也不会出来。

    太学院门口,苏长歌没有感慨太久,上前将任书交给看门人检查后。

    在杂役的带领下走进太学院内。

    一路上,不知转过几重院落,听到多少学子的朗诵声。

    苏长歌来到太学院的学宫,这里是夫子和教习们结束讲课后工作休息的地方。

    相当于学校里的教师办公室。

    就在苏长歌踏入学宫时。

    学宫内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视线纷纷朝他看来,眼神有些不善。

    见状,苏长歌不以为意。

    早在来此之前,他就预想过自己在太学院内会遭到冷遇。

    毕竟原身在朝堂上骂丞相一党偷懦惮事,面对外族欺辱唯唯诺诺,是无胆贱儒。

    而太学院学宫里的人,又几乎都是与丞相一党。

    如今看见自己能给好脸色才是怪事。

    不过苏长歌也无所谓。

    敌意就敌意呗。

    这群人就算再看不惯自己,也不敢对自己动手,只能坐在这干瞪眼。

    “苏先生,劳烦您在这稍等一下,小人这就去禀报监丞大人。”带路的仆役客气地说道,身份底下谁都得罪不起。

    “好。”

    苏长歌点了点头。

    监丞乃是太学院内掌管教规和教务的官员。

    凡是新来的夫子都要向他报备,然后再由他安排教学任务。

    有点类似于教务处处长。

    随后,苏长歌四处打量一圈,大大方方的找了处空位坐下。

    学宫内的人来来往往。

    不停有人从苏长歌面前经过。

    认识他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敌意,却也不敢对他做些什么。

    不认识他的,看到这个出现在学宫内的新面孔,心中不由有些好奇,向身边人打听苏长歌的身份。

    “这俊俏郎君谁啊,怎么坐在监丞门口?”

    “你连他都不认识?”

    “他就是前些天殴打外族使臣,朝堂上辱骂百官和陛下的狂徒。”

    “啊?这狂徒来我们太学院做什么?”

    “我听人说,他被陛下给撤了职,所以才舔着脸来我们这教书。”

    一时间,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些人在偷偷议论自己,说自己坏话,苏长歌仿若老僧禅定般,面无表情的坐在原位。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

    苏长歌前世讲公开课的时候,也总有人喜欢用西洋价值观来驳斥他。

    甚至网络上还有骂的更难听的,说诗经、易经、道德经等国学经典都是封建糟粕,要全盘学习西方先进的皿煮思想。

    屁股歪了,立场不同,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不会很好听。

    而经历过前世的这些舆论轰炸。

    苏长歌早就不在乎旁人言语,更别说面前这不痛不痒的闲言碎语。

    这时,刚才去禀报监丞的杂役走了回来。

    看到静坐的苏长歌,小心翼翼的说道:“苏先生,劳烦您稍等一下,监丞大人处理好公务后就会接见你。”

    “监丞什么时候能处理好事情?”

    “这...”

    侍从脸上露出难色,“监丞大人的事,小人不敢过问。”

    “那好吧。”

    苏长歌点头道了一声好。

    监丞有事他能理解。

    这世界不是围着一个人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于是苏长歌挥手示意仆役可以离开后,继续坐在椅子上,等对方处理好事情后办理入职手续。

    就如此,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时,苏长歌在学宫内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咕噜噜~

    苏长歌的肚子发出抗议声。

    “太学院内有这么多事要监丞处理吗?”

    苏长歌也不知道监丞是不是真的有事,但既然对方如此说了,他也不好硬来,否则若是闹出事来,道理便不站在他这边。

    随后,看了眼监丞房间紧闭的大门。

    苏长歌从包袱中取出糕点,一边吃一边等,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

    倒不是他有先见之明。

    因为这个世界的习俗是一日两餐。

    早餐叫做朝食,一般在辰时,也就是早上八九点进膳。

    晚餐叫做哺食。

    一般在申时或酉时,也就是下午四点到七点进膳。

    具体看太阳几时下山。

    但苏长卿是穿越者,还是习惯前世那一日三餐的节奏,就算中午不吃主食,也要吃点东西来垫下肚子。

    正因如此。

    他才特地准备了糕点与几本杂书。

    好中午休息的时候填下肚子,顺带看点杂书打发时间。

    很快,又过了半个时辰。

    噔...噔....噔...

    吃完糕点又等了一会的苏长歌走上前,敲响监丞房间的大门。

    想问问对方还有多久处理好公务。

    没一会儿,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但只露出一条约半尺宽的缝隙。

    一个书童打扮的人出现在这条缝隙里面,上下打量了眼苏长歌后,问道:“你是何人?有什么事要找我家大人?”

    “在下苏长歌,请问监丞还有多久处理好公务?”

    苏长歌没有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命我到太学院教书,望监丞尽快安排入职,莫要怠慢了圣意。”

    听到陛下两字,书童扭头看向一旁。

    下一刻。

    房间内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本官正忙着,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本官处理好公务会帮你入职的。”

    说完,书童重重的把房门合上。

    听出对方不耐烦的语气,站在门口的苏长歌,眼神中闪过几分不悦。

    他甚至有些怀疑。

    这个监丞是不是故意在晾着自己。

    否则怎么可能一上午连一点时间都挤不出,而且听到这是陛下命令后还敢拖延。

    当然啦,也不排除可能真的事务繁忙,自身又脾气不好才如此说。

    随即,为了验证是不是到底怎么回事。

    苏长歌走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面前,心平气和的同他问道:“这位夫子,请问监丞平常处理公务忙吗?一般要多久?”

    老夫子见是苏长歌,脸色瞬间冷淡下来。

    随意敷衍一句。

    “老夫只管教书,哪里知道监丞大人的事?你去问其他人吧。”

    “好的,多谢了。”

    闻言,苏长歌笑着道了声谢,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眼底却闪过几分冷意。

    接下来,他又在学宫内找了好几个人询问,但得到结果相差无几,都是随意敷衍说不知道,然后让他再去问其他人。

    然而,有时‘不知道’也是种态度。

    见学宫这群人众口铄词,一个个都在用这种含糊不清的态度来敷衍自己。

    苏长歌已经可以确定。

    这位监丞就是用处理公务为借口,故意晾着自己,让他在门口白等。

    “监丞,好大的官威。”

    这一刻,苏长歌有些恼怒,却没有直接发作。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别看太学院监丞的品级不高,只有正六品。

    但在太学院内权力极大,背后又有丞相给他撑腰,只要一口咬定有公务在身,就算是兄长苏子由来了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因公办事,何错之有?

    不过,这件事既然落到了苏长歌头上,那他自然不准备忍气吞声。

    先不说那样只会让太学院这群人看扁他,而且还会觉得他好欺负,以后更加得寸进尺,这类事也会越来越多。

    因此,苏长歌必须破局。

    对方既然恶心他,那就别怪他以牙还牙。

    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五章:调兵,包围学宫

    酉时,日落黄昏。

    夕阳透过门窗斜洒在学宫内。

    苏长歌手捧书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研读,不时瞧眼监丞的房间。

    他在这坐了一整天。

    不出所料,太学院监丞一直处于公务繁忙的状态。

    但知道对方这是在故意恶心自己后,苏长歌反而不着急了,也没再去催问,而是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学宫等。

    咚!咚!咚!

    突然,一阵悠扬的钟鸣声响起。

    听到声音,早已收拾好东西的夫子纷纷起身,满心愉悦的准备下班。

    不过在下班之前。

    他们还不忘偷偷的瞟一眼苏长歌,目光中满是奚落。

    “状元又如何?大哥是吏部尚书又如何?到了咱们太学院,还不是得像狗一样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的在这候着!”

    注意到这群人的目光。

    苏长歌并未放在心上,继续低头读书,视他们如草芥。

    就在这时,监丞房间的门打开了。

    只见两道身影从里面走出。

    一个是之前敲门时见过的书童,另一个则是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

    男人细眉薄唇,腮骨横长,脸两侧凸出,身上虽有读书气,但却暗藏几分刻薄尖酸,看上去就不好相处。

    这人既然从房间里走出。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位‘公务繁忙’的太学院监丞。

    而他似乎也看到了苏长歌。

    不等苏长歌起身,中年男人就吩咐书童朝他快步走去。

    “苏先生,辛苦你等一天了。”

    “但你也看见了,我家老爷实在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还请您多多见谅。”

    书童客气的说道:“不过您看现在也放职了。”

    “我家老爷就算想为您办理入职也有心无力,只能麻烦您明天再过来一趟。”

    “那好吧,我明天再来。”

    听到声音,苏长歌面色平静的答应下来,表情中看不出丝毫喜怒。

    书童本来也就是传话的,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急匆匆的跑到中年男人面前禀告,而后两人一同离开。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

    心中不由哂笑。

    “什么读书人的风骨,不过也是装模作样罢了!”

    学宫这群人之所以敌视苏长歌。

    不仅因为他们与丞相一党,更多是苏长歌在殴打外族使臣后。

    天下读书人纷纷赞扬苏长歌的文人风骨,以他为榜样,唾弃他们这些提倡向外族蛮夷纳贡和亲的官员儒生。

    视丞相一党为国贼、贱儒。

    甚至就连太学院内也出现了不少这种声音。

    这让学宫众人非常恼火。

    你了不起!你清高!所有读书人就你苏长歌最有骨气!

    明明缴纳岁币,送个公主和亲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为了争一口气,为了王朝尊严这种东西,挑起与外族的矛盾,简直愚蠢至极。

    正因如此,此刻他们在看到苏长歌这副唯唯诺诺,埋头看书的模样后。

    本就对苏长歌抱有敌意的他们。

    直接将他认定成骗取名声的小人。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苏长歌自然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心中有屎的人,看谁都像屎。

    只见他从座椅上缓缓起身,捋了捋袖袍,整理好衣裳,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这群人一眼,独自迎着晚霞走出学宫,背影孤高清冷。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

    学宫内猛地爆发出一阵讥笑声。

    “什么读书人风骨?坐在这被晾了一整天,连个屁也不敢放!”

    “依在下看来,苏长歌此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殴打外族使臣,坏我大晋邦交大事,若非丞相大人力挽狂澜,安抚好外族使臣,两国恐怕早已兵戎相见,此等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监丞大人干的漂亮。”

    “对付此等狂妄好名之徒,就得晾着他,磨磨他的傲气。”

    “我太学院乃清贵之处,岂能让这种哗众取宠的虚伪小人任职,败坏我太学院清誉。”

    “若与此小人同在太学院内共事,实乃吾辈之耻,太学之耻也!”

    “希望他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莫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

    “明日继续,我看他能坚持几天!”

    .......

    踩着太阳下山前最后一抹余晖,苏长歌回到宅邸。

    刚进到厅堂,就看见兄长苏子由朝自己迎面走来,殷切的关心道:“长歌,今日太学院教书可还顺心?”

    “还行,就是有只小鬼为难。”

    苏长歌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在他眼里对方是只覆手可灭的蝼蚁。

    “小鬼?”

    听到弟弟的话,苏子由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居然有人敢欺负自己弟弟!

    虽然太学院不归他管,但官职摆在那,他弟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大哥,这件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看到兄长的模样,苏长歌不打算让他为自己出头。

    毕竟将来还会遇到很多这种事。

    总不能桩桩件件都指望兄长帮他解决问题吧?

    当然,苏长歌也并非迂腐不知变通之辈,兄长是吏部尚书,该借的势还是要借,但事情必须由他亲手解决。

    一旁,听到弟弟说自有分寸,让自己不要插手。

    苏子由脸色微变。

    弟弟长大了?

    还是说今天这事欺人太甚,让弟弟非要亲手报仇不可?

    若是后者...苏子由的眼神中露出冷意。

    “大哥,你别多想。”

    见状,苏长歌轻笑一声,然后将太学院内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看着眼神愈发冰冷的兄长,苏长歌出声请求道:“虽说这件事小弟想自己解决,但还是要兄长帮忙。”

    “什么忙?为兄一定答应。”

    得知弟弟被人故意晾了一整天,苏子由想都没想的就直接答应下来。

    看到弟弟受委屈。

    比他自己受委屈还要让他难受。

    “小弟想借大哥官印一用。”苏长歌语气沉稳的说道。

    “官印?长歌你想做什么?”

    听到弟弟要借官印,苏子由心中感到诧异。

    官印,乃是权利的象征。

    别说是借给其他人用。

    就算是丢失,那也是重罪,轻则受罚降职,重则流放问斩。

    当然,弟弟不是其他人。

    “调兵,包围太学院学宫。”

    苏长歌的声音不大,但落在苏子由耳中,却好似有道惊雷突然炸响。

    根据朝廷律令。

    凡皇都内二品及以上的官员,紧急情况下,有权从皇都大营内临时调动两百名士卒。

    弟弟难道是想要...

第六章:没有我命令,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翌日,清晨。

    凉风袭袭。

    苏长歌准时来到太学院,身边还带着十几个膘肥体壮的仆从。

    这些都是兄长府上养了多年的家丁。

    对他和兄长忠诚无比。

    “你们在太学院外面等着。”

    “如若放职的钟声响起后我还没出来,就进到太学院学宫里来。”

    “是!”

    苏长歌将事情吩咐下去后。

    没有赘言。

    挑了名看起来最能打的仆从,轻车熟路的走到学宫。

    “阿福,你自己找个位子坐着,觉得无聊可以在外面逛逛。”

    苏长歌说完后,坐在昨天坐过的那把椅子上,手捧一卷书籍细读起来,像是自己家一样,看上去悠哉自然。

    “好的,二老爷。”

    唤做阿福的仆役恭敬回答道。

    但他没有找位子坐下,而是昂首挺胸的站在苏长歌身后。

    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所有从面前走过的人。

    学宫内这群夫子接触到他凶恶的眼神,一个个都胆怯低下了头,不敢再窃窃私语的说苏长歌坏话。

    看到这一幕,苏长歌没有去管。

    正好,耳根子清净。

    “这小子的葫芦买什么药?”

    “大清早带着仆从过来,莫非是终于忍不住,要对监丞大人动手?”

    “有可能,咱们要不要派人去通知监丞大人一声?”

    “不用,就一名仆从,怕什么?”

    “更何况咱们本来就是要他闹,他闹得越大越好!”

    “到那时,不仅丞相有了对付他兄长苏子由的借口,而且我们也能顺理成章的将苏长歌拒之于太学院门外!”

    角落里,几名夫子低声讨论着。

    目光不时瞟向苏长歌,生怕他背后的仆从听到后来揍他们。

    没过多久,监丞带着书童慢悠悠的从外面走来。

    苏长歌侧目看去,两人目光对视,监丞看到苏长歌的一刹那,立即加快了步伐,装出一副事务繁忙的样子。

    见状,苏长歌也不恼。

    放下手中书本,向着监丞走过去。

    “监丞,入职一事....”

    “本官身上现在有公务急着处理,不能与你久聊,你在外面先等着。”

    不等苏长歌把话说完,监丞就拿出老借口来搪塞,然后瞟了眼他身后长相凶狠的家仆,心里不屑的冷笑。

    以为带个家仆来就能让逼本官屈服?

    幼稚。

    “无妨,那我就在外面等监丞你处理好公务。”

    知道对方想晾着自己,苏长歌面色如常,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还望监丞你能快点,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如果放职之前还没有处理,那就麻烦了”

    “行,那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监丞不咸不淡说着,心中嗤笑道:“你入职算什么大事?”

    “还放职之前未处理就有麻烦?你有胆子就现在动手!别以为有个吏部尚书的兄长,再带个家仆就能唬住本官!”

    心里如此想着。

    监丞带着书童快步走进房间。

    苏长歌看了眼关上的房门。

    就像没事发生一样,面色平静,坐回位子继续看书。

    “这人什么态度,居然还要我家老爷等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阿福有些不满,但苏长歌没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而学宫内的这群人见苏长歌没有动手。

    不由有些失望。

    玛德。

    还以为你带个仆从来是准备干架。

    结果就这?这就软了?

    孬种!

    当然,这群人也就只敢在心里偷偷暗骂两句,真要当面说出来,道理就不在他们那边,麻烦的反而是他们。

    就如此,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之间,两个时辰已经过去。

    苏长歌依旧在低头看书,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不过守在身边的阿福却有些替他着急起来。

    “老爷,您都在这等了两个时辰了。”

    仆人阿福生气的说道:“那监丞竟然连句话也不说,就待在房间里!”

    “您可是当朝状元,大老爷又是吏部尚书,他居然敢这样晾着您,实在是不识抬举,要不小的去催催他,让他动作快点。”

    听到这话,苏长歌合上书本。

    转头看向阿福,“行,你去催下他,但记住千万不要发生冲突。”

    “知道了,老爷!”

    阿福的嗓门很大,瞬间吸引了学宫内所有人的目光。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

    阿福大步流星的走到监丞房间门口,用力拍着房门,动静极大。

    嘭!嘭!嘭!

    房门很快就打开。

    书童看到面前长相凶恶的阿福,眼中流露出几分惧意。

    “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你家大人还有多久处理好公务?”

    因为怕吓到对方,所以阿福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配上他这副长相和身材,反而让人有些感到很害怕。

    “这...这...”

    书童被吓得支支吾吾,转过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望向监丞。

    “没用的东西。”

    见状,监丞心里冷哼一句。

    随后不耐烦的说道:“急什么,郭某的公务就快处理好了。”

    话音落下,他便让书童把门关上。

    阿福虽然对这语气感到十分不满,但听到快好了,也就没说什么,一脸欣喜的跑到苏长歌面前禀报了这件事。

    “二老爷,里面的监丞说马上就可以了,劳烦您再等等”

    “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苏长歌自然明白这是监丞搪塞的话语,但还是夸了阿福一句。

    这让阿福有种别样的成就感。

    然而,又过了两个半时辰。

    下午五点,太阳已经没有正午那么亮眼,天色渐渐昏黄。

    学宫里的这群夫子已经收拾好东西。

    等候放职的钟声响起。

    “他娘的,这狗日的监丞耍人玩是吧!”一直站在苏长歌身后的阿福,捏紧拳头,耐心快要被消磨光了。

    从早上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四个半时辰!

    中间自己还去催过一次。

    但这狗日的监丞就是闷在房间不出来,也不派人传个话。

    这不摆明故意晾着他们老爷吗?!

    心念至此,阿福想起刚才二老爷还夸自己,心里头就一阵羞愧。

    随即,他再次请缨,

    “二老爷,要不您让小的再去催一次吧?”

    这次苏长歌摆了摆手,拒绝了他。

    然后瞥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阿福,不用了,他们就是在故意晾着我,不管你去催多少次都一样。”

    一听这话,阿福瞪大了眼睛。

    想到自己和老爷在门外傻傻的白等了这么久,心头顿时怒火升腾。

    “他娘的!二老爷,俺这就去把这狗日的监丞给您拖出来!

    “看他还敢不敢再晾着您!”

    见主受辱,阿福额头青筋暴露,迈开步子就要杀过去。

    学宫内的人听到这声粗口,瞬间抬起头看过来,目光中甚至有些期待,巴不得苏长歌让仆从把监丞拖出来。

    “不用了。”

    苏长歌伸手拦下仆从阿福。

    一刹那,学宫内这群人眼底顿时多出几分失望之色。

    各个都在心里暗骂。

    “缩头乌龟!连你家仆从都比你有血性!”

    然而,就在此时。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苏长歌的话锋突然一转。

    “阿福,你去守住学宫门口,没有我命令,任何人只许进来不许出去。”

    他的话才刚说完。

    咚!咚!咚!

    太学院的钟声恰好在此刻响起。

    学宫这群人全都怔怔的看着苏长歌,悠扬宏远的钟声回荡在他们耳中。

第七章:太学院院长

    听到苏长歌的话。

    阿福同样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好的,老爷!”

    随即,满脸兴奋的堵在学宫门口。

    魁梧壮硕的身躯好似一尊巨人,遮住了外面的夕阳,长长的倒影让人畏惧。

    被人晾就这么了一天,阿福早就看这群人不爽。

    坐在这无人搭理也就罢了。

    还不时投来奚落的冷眼,对着他和二老爷两人指指点点。

    “苏长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有人回过神来,指着苏长歌的鼻子怒声质问道。

    “太学院可是当年朱圣创立的,乃是清贵之处,你指示下人堵住学宫大门,不允许吾等出去,未免也太跋扈霸道了!”

    此话一出,学宫内这群人纷纷开口应和。

    “对!实在是太跋扈了!”

    “老夫一定要上奏陛下,让他老人家治你的罪!”

    “枉你还是读书人,居然如此嚣张跋扈!”

    “苏长歌此举亵渎圣人,有辱斯文,老夫定要上奏陛下剥夺你的功名!”

    学宫内顿时群情激奋。

    这群老夫子别的可能不行,但嘴皮子工夫实在了得。

    一个个唾沫星子满天飞,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数落出苏长歌的种种罪名,甚至到了最后还有人请诛苏长歌。

    说他脑后有反骨,亵渎圣人,日后必为奸佞,于江山社稷不利。

    就在学宫这群人说的兴起时。

    一声厉喝猛地响起

    “闭嘴!”

    苏长歌出声,身上散发出沉重的压迫感,目光冰冷的扫了他们一眼。

    一刹那,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

    凡是接触到苏长歌视线的人,心中顿时一惊,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位翩翩公子,而是一头气势恐怖的猛虎。

    “太学院监丞,忤逆圣上,图谋不轨。”

    苏长歌语气冰冷的说道:“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所有人不得出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忤逆圣上,图谋不轨?

    这到底怎么回事?监丞大人不就是把你晾在外面吗?

    难道你还想公报私仇,栽赃嫁祸监丞,用这种卑劣手段来铲除他不成?

    正当众人暗暗揣测苏长歌意图时。

    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苏长歌,你莫要凭空诬人清白!”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监丞从里面大步流星的走出,指着苏长歌鼻子呵斥道:

    “你说本官忤逆圣上,图谋不轨,可有何证据?”

    “若是没有,或者是你想要栽赃嫁祸本官,本官一定上奏陛下,彻查此事,到时候治你一个诬告之罪,充军流放!”

    话音落下。

    刚才被苏长歌震住的人,一个个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对,苏长歌你可有证据!”

    “诬告朝廷官员,按律应当剥夺一切功名,发配充军!”

    “不仅如此,枉你还是读书人,指示下人围堵太学院学宫,公然亵渎圣人,简直大逆不道,此等罪行不容宽恕,当废除文宫!”

    义正言辞的声音充斥整个学宫。

    看着眼前这群跳梁小丑,苏长歌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发配充军,废我文宫?

    凭你们这群贱儒也配?

    就在此时,踏踏踏的声音响起,门口瞬间多出十几道身影。

    这些都是早上苏长歌带来的家仆。

    见兄弟们都来了,门口的阿福兴奋起来,喊道:“刚才谁说要让我家老爷发配充军,废除文宫的?有本事站出来!”

    粗犷洪亮的声音瞬间盖过所有人。

    一瞬间,学宫安静下来。

    看着门口这一个个长相凶狠,身体健硕的家仆。

    学宫内这些平常只会耍耍嘴皮的老夫子,顿时停住了声音,不敢再继续指责苏长歌,更不敢站出来承认刚才说过的话。

    毕竟县官不如现打。

    苏长歌是何等残暴的人?逼急了他连外族使臣都敢打!

    万一到时他真指示仆役下手。

    他们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受得起这群壮汉的摧残?

    而且,就算事后陛下追究,他们的伤势也不会立刻复原,万一留下了什么暗伤,或者一命呜呼,那可就亏大了。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一波,他们决定深入贯彻圣人的教诲,默声从缄,当个哑巴。

    “当真是一群贱儒。”

    见这群刚才还义正言辞的人被阿福一嗓子吓住,苏长歌轻蔑的说道。

    他一直就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胆小怕事,唯唯诺诺。

    只敢在别人背后说闲话,这种人也配称作读书人,也配当夫子?

    而此时,那位中年监丞见没人敢说话,蹙了下眉,然后正气浩然的大声说道:“苏长歌,区区几名仆从而已!

    你别以为这就能吓住本官,要有本事你就对本官动手!”

    说完,他挺身走到苏长歌面前。

    他的算盘打得很精。

    只要苏长歌敢动手,那么这件事就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到那时,诬陷加殴打朝廷命官,还有围堵太学院。

    别说他哥是吏部尚书。

    就算他是皇帝的亲儿子,这件事也不可能草草了结。

    皇帝必然要给丞相、太学院,以及天下读书人一个合理的交代,否则就会引来朝堂和读书人的非议,社稷神器动荡。

    然而,就在监丞如此想着时。

    突兀间。

    一只白皙的手掌出现在他视野中。

    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掌就与他的脸发生碰撞。

    【啪!】

    清脆的响声在学宫内回荡。

    苏长歌的力道很大。

    监丞整个人差点被拍飞出去,血红的巴掌印清晰的映在他脸上。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长歌身上。

    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眼神中惊骇无比。

    他们没想到,苏长歌竟然真的敢动手,而且还是亲自动手!

    他难道以为自己兄长是吏部尚书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别忘了,这里可是皇都,是太学院!

    吏部尚书虽然实权很大,但在这皇都,权势滔天的人可不止一个,更别说太学院背后还站着丞相和圣人!

    “打了就打了,你能拿我怎样?”

    苏长歌收回巴掌,一脸轻蔑看着对面的监丞。

    他既然敢让家仆堵住学宫的大门,自然就有掌掴监丞的底气在。

    “苏长歌!你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刚才挨了一巴掌,头发散乱的监丞大声嘶吼道。

    “本官一定要上奏陛下,罢黜你兄长官职,诛杀你这逆贼,以正天下民心!”

    他现在很气,但同样很兴奋。

    气的是苏长歌敢打他,而且下手还如此之重,他脸上直到现在还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大脑昏沉沉一片。

    兴奋的是。

    如若因为这件事把苏子由给扳倒。

    那他就赚大发了!

    毕竟朝堂上,虽然都是以丞相为党魁,但内部地位还是有主次之分的。

    假如他扳倒了苏子由,打击了苏派,那么在内部的地位也会攀升,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加官进爵,平步青云!

    换而言之。

    苏长歌两兄弟就是他的垫脚石!

    “哈哈,简直是笑话。”

    这时,苏长歌出声:“你忤逆陛下,居然还有脸说上奏二字。”

    “你凭什么说本官忤逆陛下!”

    监丞不服气的大喊道。

    他认定苏长歌是在诬陷构害他,所以一点都不怕。

    “证据?这便是证据!”

    下一刻,苏长歌从袖中拿出皇帝写的任命诏书。

    环视周围一圈后,冰冷的说道:“我受陛下谕令来太学院教书,昨日便来此报道,你却故意怠慢拖延了整整两日。”

    “根据昔日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凡是怠慢陛下谕令者,皆视为忤逆作乱!”

    大言煌煌,振聋发聩。

    这一刻,学宫内所有人都被震慑住。

    目光汇聚在苏长歌手中任命诏书上,眼神中露出忌惮之意。

    昔日太祖皇帝确实有此规矩,但那是为了防止当时的开国功臣作乱,所以捏造出杀他们的一个由头罢了。

    后世皇帝几乎没有人会用这个理由去杀人。

    但有一说一。

    这条规矩确实没有被废除。

    苏长歌用此来问责监丞,合情合理,就算是丞相来了也说不了什么。

    毕竟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太祖皇帝...

    “苏长歌,你莫要构陷本官!”

    察觉到情况不妙,监丞大声辩驳道:“本官这两日事务繁忙,才会让你在学宫内等,毫无怠慢陛下之意。

    “学宫的同僚都可以为本官作证!”

    听到这话,学宫这群人原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纷纷出声应和。

    “对,监丞这几日一直事务繁忙。”

    “老夫愿为监丞大人作证!”

    “老夫同样愿意作证,苏长歌此子心思歹毒,构害监丞大人!”

    “......”

    见此情形,苏长歌也不着急。

    目光牢牢固定在监丞身上,冷声问道:“你说你事务繁忙。”

    “那好,我在这学宫足足等了两日,请问是什么公务,能让你在两日之内,连陛下的谕令都不予理会?”

    “莫非在你眼中,公务比陛下的谕令还要更重要吗?!”

    他中途其实给过对方机会的。

    不管是阿福叩门,还是今早自己过去问,但对方偏偏要执意与他为难。

    那么现在也就别怪他以直报怨了。

    “这....这...”

    刚才还死鸭子嘴硬的监丞。

    听到这番诛心之言,顿时哑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那些前一刻还声嘶力吼,要替他作证的夫子、教习,此刻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低着头不敢看苏长歌的眼睛。

    但就在这时。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苏小状元当真好口才。”

    声音很小,却如雷贯耳,传入到在场每个人耳中。

    苏长歌回身看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人的身材并不算高,七尺左右,但却给人一种宛如泰山压顶的压迫感,步伐缓慢却格外沉稳,举手投足间暗合天地道理,此人不容小觑。

    “严院长!”

    学宫内,有人激动的喊道。

第八章:以直报怨,叫板大儒

    “大儒。”

    听到有人喊严院长,苏长歌眼神中露出几分凝重。

    儒道共十品,大儒乃是五品。

    再往上就是四品天地大儒,三品半圣,二品亚圣,一品文圣。

    别看大儒才第五品,但儒道境界极难提升,尤其是六品正儒境到五品大儒,有的人花一辈子时间都难以突破这道瓶颈。

    也正因为如此艰难。

    整个大晋有数千万读书人,但大儒的数量加起来也不过寥寥几十位。

    眼前的严院长就是其中之一。

    “晚辈苏长歌,见过严院长。”

    大儒地位尊贵,苏长歌不想授人以柄,拱手礼称一句。

    不过他也不怕这位严院长找麻烦。

    毕竟就算是大儒,也是要同人讲道理的,不可能胡搅蛮缠。

    再者,这个世界大儒虽然有实力。

    但并不是很强。

    不能一篇诗词镇压百万雄狮,不能临阵杀敌、更不能文曲星九动。

    就连引动异象,也要到了四品天地大儒才能做到。

    当然,大儒也不是一无是处。

    有王朝气运加身,再加上一身浩然正气,对妖魔、仙佛之流可谓效果拔群,轻吐一言,就能镇压他们的神通法术。

    而且无论是谁。

    只要杀了大儒就会遭受气运反噬,从此被天地厌弃,气运断绝。

    “苏小状元不必多礼。”

    看着苏长歌,严院长面容和善,仿佛邻家老人一般。

    随后,他瞟了眼脸上掌印未消的监丞,问道:“苏小状元此番可是解气了?”

    这话一出口,学宫众人顿时懵了。

    院长这是站哪边的?

    不关心自己人,居然对苏长歌慈眉善目,和颜悦色,还问他解气不解气。

    咋滴,不解气还要让他再打一巴掌是吧?

    一时间,挨了打的监丞有些委屈,目光望向院长,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了。

    而与众人不同的是,看到严院长的态度,苏长歌心底反而警觉起来。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自己来太学院两天,被监丞晾了整整两天。

    期间这位严院长一直没出现过。

    但身为一院之长,要说他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为什么偏偏在自己将监丞怼的哑口无言的时候跑出来当老好人?

    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

    反正苏长歌是不信。

    于是,他开始揣测严院长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很快心中便有了一丝明悟。

    玛德。

    这个严院长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上来就给自己挖坑下套。

    表面上问自己是否解气,实际上不管他回答有还是没有,这件事都会从原本的公事,转变成他和监丞的个人恩怨。

    而到了那时,太学院这群人就可以反将一军。

    指责自己假借圣意来铲除异己。

    然后什么亵渎圣人、诬陷官员的罪责都可以全部给他安上。

    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苏长歌看向严院长的目光露出几分冷意,凝声道:“此非在下私人恩怨,心中何来之气?”

    说到这里。

    苏长歌抬手指向一旁的监丞。

    “况且,就算有气。”

    “那也是气此人身为太学院监丞,却故意怠慢圣意。”

    “陛下对我和兄长有大恩,太学院又是大晋顶尖学府,我身为读书人,一身浩然正气,碰上如此奸佞岂能置之不理,留他在这继续荼毒太学院学子。”

    听到这锵锵有力的声音。

    严院长和善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等到苏长歌全部说完后,他整个人看上去俨然如同一座面无表情的冰雕。

    “苏小状元言过了。”

    严院长平淡的说道:“依老夫之见,郭监丞也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

    “苏小状元揪着这件小事不放,难免会被人说成气量狭小,不妨这样,老夫让郭监丞给你赔个不是,这件事就此揭过。”

    “圣贤有云,仁恕之道,与人为善,还望苏小状元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听到这道理,苏长歌眼神闪烁。

    什么与人为善。

    这分明就是道德绑架!

    自己在太学院被晾了足足两天,你一句话不讲,就这么看着。

    如今自己用律法来跟监丞讲道理,以直报怨,你跑出来叫我与人为善,宽恕对方,否则就是气量狭小。

    不愧是大儒,好大的道理!

    但是,还没等苏长歌开口拒绝这个提议。

    就在严院长说到圣贤二字时。

    他突然有种雷音灌耳,轰鸣声滚滚的感觉,紧接着,磅礴的威压倾覆而来,像是要逼着他强行屈服于圣贤意志下。

    这一刻,苏长歌的脑海空白一片。

    “仁恕之道,与人为善!”

    这句话在苏长歌耳边不停回荡,逼迫他点头答应严院长提出的条件。

    好像只要他不答应,就是不仁,就是不善,就是不尊圣人,要被天下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骂他气量狭小,公报私仇。

    “狗日的大儒。”

    苏长歌咬紧牙关,怒目瞪向严院长。

    知道这是对方玩阴的,想用大儒手段逼迫自己屈服。

    此刻,对苏长歌来讲每一秒都是煎熬,但他硬是凭意志力撑着,眼神坚毅。

    他有自己的骨气和信念。

    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于他人意志之下。

    大儒也不行!

    就在这时。

    识海内响起一阵宏伟沧桑的声音。

    “圣人者,何以抱怨,以直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

    一瞬间,苏长歌感觉心头一轻。

    滚滚雷音烟消云散,磅礴如山的威压土崩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刻,摆脱大儒手段的苏长歌猛地抬起头。

    双目直视严院长。

    他此前想过对方可能会出手,但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要脸。

    竟然罔顾身份,背地里动用大儒威压来逼迫他答应和解条件,这等手段简直卑劣至极,这样的人也配称为大儒?!

    与此同时。

    严院长见到苏长歌眼神清明,摆脱了自己的手段,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身上莫非有儒道圣器?”

    严院长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毕竟就苏长歌儒道八品的境界,按理来说不可能抵挡住他的大儒教化。

    当然,严院长也只是一丝惊讶而已。

    毕竟儒道圣器虽然难得,但苏长歌的兄长是吏部尚书,位高权重,还是有可能为弟弟寻到一件儒道圣器护身的。

    这时,苏长歌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学宫内寂静的氛围。

    “严院长刚才所言实乃大谬,恕在下不能苟同。”

    苏长歌语气冰冷,双眸直视严院长,眼中没有半点敬畏之意。

    原本他是不想做的太难看。

    只针对监丞一人。

    但现在,大儒的面子他也不想给了。

    什么狗屁大儒,大儒就可以不讲道理,大儒就可以包庇宵小吗?

    若真是这样,那读圣贤书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各个都去练武道,踏仙路!

    “苏长歌,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严院长怒声呵斥,磅礴的威压席卷四方,全场众人心中猛地一沉。

    不过太学院学宫这群人,心里面却高兴的很,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苏长歌这个狂徒被大儒训斥的场面。

    “我当然知道!”

    经过刚才那道声音的洗礼,苏长歌已然不惧严院长的威压,高声质问道:

    “但文圣曾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严院长却讲,仁恕之道,与人为善。”

    “太学院监丞故意怠慢圣上谕令,不管有没有忤逆之心,但已有忤逆之行,这种目无君上的小人难道严院长也要与之为善?”

    “在下斗胆,敢问严院长的善,是否遵循了圣人教诲?”

    “严院长的善,是为江山社稷的大善,还是损公肥私,施恩与人的小善?”

    声音落下,学宫众人瞪大了眼睛。

    他们彻底被惊呆了。

    没想到苏长歌竟然连大儒的面子都不给,直接搬出圣人来对大儒说教。

    不仅如此,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怒斥严院长不遵圣人教诲,骂他的善是损公肥私,施恩与人的小善!

    这一举动。

    莫说他不过是个被罢黜的官员。

    就算是他兄长吏部尚书,甚至是当今陛下,也不敢指着大儒这么骂啊!

    但是,众人转念一想。

    苏长歌貌似确实敢。

    毕竟他可是揍完外族使臣后,当朝怒斥百官和阉党的狂悖之徒。

    一时间,学宫内鸦雀无声。

    但很快严院长的怒吼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苏长歌!”

    “老夫念你文采不错,才好言相劝,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你心中有气,出口拒绝也就罢了,可没想到竟然宣泄在老夫头上,贬低大儒教化,歪曲圣贤教诲,简直狂妄!”

    严院长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学宫。

    就连太学院内的学生都被惊动,纷纷赶过来看发生了何事。

    “好一句贬低大儒教化。”

    “若处处与人为善,与小人为善,与恶人为善,那严院长这教化不学也罢!”

    苏长歌开口,言语之中满是轻蔑。

    “大胆!”

    “放肆!”

    “苏长歌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羞辱大儒!”

    学宫这群人顿时沸腾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跳出来。

    他们没想到苏长歌胆子居然这么大。

    面对大儒诘问,竟然还敢继续指着鼻子继续出言辱骂,而且骂的比刚才还要难听,说严院长的大儒教化不学也罢!

    此为人言乎?

    此时,严院长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自从成为大儒以来。

    他何曾被人如此辱骂过?

    就算是当朝丞相,见了他也得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一丝怠慢!

    “苏长歌,你给老夫等着!”

    严院长眼神中满是阴翳,撂下狠话道:“老夫这就去上奏陛下,让他诛杀你这个不尊大儒教化,亵渎圣人的狂徒!”

    没办法,大儒威压对苏长歌没用。

    那么在苏长歌面前,就跟个普通老头没区别,他自己也深知这点。

    说完,就转头气冲冲的想要离开。

    看到拦住去路的阿福等人,怒喝道:

    “通通给老夫让开!”

    “老爷有令,这里只许进,不许出,你不能离开。”

    阿福等人魁梧的身躯挡住门口,不给严院长留一丝出去的空隙。

    “你们算什么东西?”

    见状,恼羞成怒的严院长大喊道:“老夫乃是大儒,尔等贱仆竟敢拦我?!”

    “大儒又怎么样?没有老爷的命令,谁都不能从这里出去。”阿福等人昂着头,态度强硬的说道。

    他们本来就是粗人,没什么文化,大儒离他们太远了。

    他们只知道是苏家养活了自己。

    因此,他们也只听苏家两位老爷的话,其他人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

    “你...你...”

    眼见连苏长歌的仆役都敢对自己不敬,严院长气的说话都结巴。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此时也不知道该骂什么好,毕竟阿福等人一看就没什么文化。

    骂深奥了听不懂。

    粗俗了又不符合自己身份。

    关键是跟他们这群仆役计较,自己这大儒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至于回头继续跟苏长歌互怼,他是真怕自己被这个不尊大儒的狂徒给气死。

    而就在严院长进退两难之时。

    突然间。

    外面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踏步声,紧接着便是学子们的惊呼。

    “官兵!是官兵!”

    “官兵怎么到我们太学院来了?!”

    听到有官兵来了,面色阴沉的严院长顿时眼睛一亮,救星来了!

第九章:罪名谋逆,全部抓走

    “苏长歌。”

    严院长回过头,厉声说道:“官兵来了,看你还敢不敢继续嚣张。”

    “老夫等下便要把你和你的这些仆役全部抓住,交由陛下处置!”

    显然,严院长把这批官兵当成了自己人。

    以为是太学院内有人报官。

    所以才派遣官兵过来调查情况,顺带抓捕嫌疑人苏长歌归案。

    否则官兵怎么知道太学院出事?

    而听到严院长的话,苏长歌嘴角噙着笑,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这个老匹夫在那自娱自乐,然后亲手撕碎他的幻想。

    很快,官兵就将太学院学宫团团围住。

    一个军中校尉从外面走了进来。

    身材魁梧,长相英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铁血冷酷的气息。

    校尉扫了眼学宫内的人。

    刚要发问,旁边的严院长就迫不及待的抢先开口。

    “你听着,老夫乃是太学院院长。”

    “老夫命你立即将这群围堵太学院学宫的狂徒全部抓住!”

    严院长态度倨傲,伸手指着苏长歌等人,趾高气扬的吩咐道。

    在他看来,自己可是大儒。

    面前的这个将领不过是小小的校尉,又是粗鄙丘八,没必要太过客气。

    “院长大人好。”

    望着眼前须发皆白的老人,校尉语气平淡的尊称一句,却没有再去理他,而是对着众人高声喊道:“哪位是苏长歌?”

    此时,严院长还未发现端倪。

    对于校尉对自己的态度虽然有些不满,但并没说出来,而是站在一旁准备看戏。

    “校尉大人。”

    苏长一步踏出,走到校尉面前拱手。

    “苏公子。”

    看到来人,校尉客气的回了句,然后疑惑的问道:“谋逆犯人在何处?”

    他是接到上级紧急调令。

    说太学院内有人谋逆,藐视皇权,目前犯人已经被吏部尚书之弟苏长歌控制住,让他赶紧前去抓捕犯人到刑部大牢。

    所以一路火急火燎的朝这敢来。

    毕竟谋逆可是重罪。

    万一要是让犯人给跑了,他这个带队过去抓捕的可逃不脱干系。

    但看现在的样子,似乎没有谋逆犯的样子。

    “完了,这是他的人。”

    此时,听到苏长歌和校尉两人的对话,严院长心头猛地一沉。

    回想起刚才倨傲得意的模样,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随即,他恼羞成怒的看着苏长歌,心中恨声道:“可恶啊,这小子心肠竟歹毒至此,早就叫好了官兵准备包围我太学院!”

    “今日之事,完全是场早有预谋的陷阱!”

    但他显然忘了,是谁先恶心谁,苏长歌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这时,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校尉大人,面前这些都是谋逆犯人。”苏长歌神情冷峻,指着学宫那群人说道。

    原本他只是针对太学院监丞一人,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惹自己。

    但严院长的举动却彻底惹恼了他。

    好一位与人为善的大儒。

    劝别人对自己为善,自己则用手段去威逼他人,简直虚伪至极。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毁我一粟,我毁人三斗。

    苏长歌自忖不是爱惹事的人,但对方既然招惹到他头上,他也绝不会客气!

    事到如今,抓一个也是抓,抓一群也是抓,横竖都是要立威,还不如把事情搞大一点,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他们能惹的!

    而此时,听到苏长歌的话,严院长却是急了。

    “苏长歌,你莫要信口胡言!”

    严院长连忙对着校尉解释道:“这些都是太学院的夫子。”

    “他们久沐儒道教化,教书育人,怎么可能是谋逆犯人,这是苏长歌在故意诬陷构害。”

    学宫的人见势不妙,赶忙开口大呼冤枉。

    “冤枉啊!这都是苏长歌诬陷我等!”

    “校尉大人,还望你明察秋毫,不要轻信苏长歌这厮的话。”

    “苏长歌造谣生事,挑起事端!”

    这群人一个个都指着苏长歌破口大骂,希望校尉不要被他‘蛊惑欺骗’。

    阿福等仆从见他们侮辱二老爷,顿时气的直瞪眼,想要骂回去,但却被苏长歌伸手拦下。

    “何必与这群贱儒争执。”

    苏长歌轻蔑的说着,直接当面表明自己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一时间,学宫内的夫子、教习,整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辱骂的言辞更加激烈。

    “通通安静!”

    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

    校尉蹙紧眉头,瞥了眼学宫内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夫子和教习。

    他显然对苏长歌的话也有些顾虑。

    不过他也不会轻信学宫这群人的话,毕竟他接到的命令,是抓捕苏长歌困住的逆犯。

    随即,校尉目光笔直的看向苏长歌,问道:“苏公子,你说这些人谋逆,可有证据证明?”

    “当然。”

    苏长歌拿起手中任命诏书,说道:“陛下任命我来太学院教书。”

    “可太学院监丞却假借公务之名,故意怠慢拖延,我在这等了足足两天,他依旧不奉诏令,让我继续在外面等他。”

    “根据昔日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凡怠慢陛下谕令者,皆视为谋逆作乱,图谋不轨处置。”

    听到这话,校尉的目光一下子复杂起来。

    怎么说呢...

    这件事未免有点大题小做了吧?

    但这又确实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苏长歌的说辞也合情合理,符合朝廷法度。

    就如此,校尉沉吟了一会儿。

    看了眼面前诸多老夫子,又问道:“按苏公子所说,那也应该是太学院监丞一人之罪,为何说面前这群人都是犯人?”

    校尉显然也有点害怕。

    毕竟太学院夫子的品级虽然不高,但门下桃李颇多,在朝堂上有一定话语权。

    如果是真谋逆也就罢了。

    可仅仅因为这事,就让他有些束手束脚,不敢有所动作了。

    “根据朝廷律令,包庇谋逆作乱者,与谋逆同罪。”

    苏长歌解释完原因,看了眼纠结的校尉,补充道:“校尉大人,你只需要负责执行命令抓人。”

    “事后调查真相乃是刑部负责,但如若放走一人,这便是大人你的罪责。”

    言外之意很明显。

    你听命令抓人就好了,就算后面出了事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校尉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对呀!

    自己是来这抓捕谋逆的罪犯回去审问调查,只负责抓就够了。

    想那么多干嘛?

    “校尉,莫要听信此人谗言啊!”

    注意到校尉的神色,严院长大感不妙,满脸焦急的劝阻道。

    “老先生抱歉,本官也是奉命行事。”校尉客气的朝严院长拱手,接着朝外面挥手道:“来人,把这群人全部抓回去!”

    话音落下,校尉又转头看向面前还在大喊冤枉的夫子。

    “士兵们动手没轻没重的,还请各位先生配合。”

    “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可就麻烦了。”

    “另外,有冤屈的话,还请等下向审问的上官禀报,在这里喊本官也无能为力。”

    不愿惹事上身的校尉好言劝阻完。

    下一刻,一大批官兵从外面涌了进来,也不顾老夫子们喊冤,动手就要绑上。

    “你...你们...”

    看到这一幕,严院长气的浑身发抖。

    自朱圣创立太学院以来。

    还是头一次有官兵进到学院内抓人,这让他倍感屈辱。

    等到好不容易喘过这口气后。

    严院长厉声喊道:“苏长歌,还有你,一个小小校尉,老夫一定要上奏陛下。”

    “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亵渎圣人的家伙诛杀于市!”

    听到这话,本来还客客气气的校尉,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寒芒。

    自己奉命办事,这个老家伙居然想杀我?

    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苏先生,此人也是叛党吗?”

    校尉转头问了一句,显然是想把严院长也给抓进去。

    苏长歌闻言,怔了一下。

    好家伙,这校尉兄弟比他还猛。

    居然连大儒都敢抓。

    但没办法,苏长歌虽然也很想把严院长这货给搞进去,但大儒身份尊贵。

    要真抓了。

    这件事就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苏长歌虽然厌恶严院长。

    但也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就分不清轻重。

    更何况,这校尉好歹帮了自己,苏长歌也不忍害他。

    于是走上前低声道:“校尉大人,此人乃是太学院院长,又是大儒,你抓了他不好交差,但你放心,这件事就给在下,保证不会牵连到你头上。”

    校尉听到耳边苏长歌的话。

    心里莫名感动。

    多好的人啊,素不相识却替我着想。

    其实刚才他也是在气头上,忘了严院长的身份才会如此说到。

    随即,校尉感谢的看了眼苏长歌。

    对着已经将‘犯人’控制住的官兵们,说道:“谋逆嫌犯已经抓捕,押送他们到刑部大牢去!”

    临走前,悄悄对苏长歌说道:

    “苏老弟,那天有闲暇,老哥请你到百花楼喝酒。”

    “一定一定。”

    苏长歌随口答应道。

    什么百花楼。

    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听说那里的酒挺润的...

    而后,士卒们押着学宫这群人陆续离开时。

    外面看到这一幕的学子瞪大了眼睛。

    这不自己老师吗?犯了什么事?怎么被官兵绑着押送离开?

    此时,这群老夫子也顾不上喊冤了。

    见自己被学生们当猴一样围观。

    一个个气的嘴唇发白,口中不停念叨着‘有辱斯文’,心底愈发记恨苏长歌。

    对此,苏长歌压根没当回事。

    说的好像不关他们进去,他们就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一样。

    “苏长歌,老夫这就去向陛下上奏!”

    等到官兵们离开后,望着空无一人的学宫,严院长厉声喊道。

    “老匹夫你请便。”

    苏长歌对他也不客气,骂了句老匹夫后就带人直接离开。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兄长解决了。

    至于严院长这个老匹夫说上奏陛下。

    那么问题来了。

    监丞有没有怠慢谕令?学宫的人有没有替他说话,包庇他?既然都有,那涉嫌谋逆大罪,抓到大牢看管有什么不对?

    “你...你竟敢对老夫不敬!”

    听到苏长歌直呼自己老匹夫,严院长再一次被气得浑身发抖。

    直到良久才恢复过来,对着苏长歌的身影怒骂道:“老夫一定要上奏陛下,查明真相,诛杀你这个奸佞恶贼!”

    此番话一出。

    外面看热闹的学生都向苏长歌投去好奇目光。

    苏长歌则一脸无所谓的态度,继续走着。

    真当大儒就了不起?

    在大晋王朝,大儒地位虽然高贵,但手掌天下大权的却是皇帝!

第十章:陛下圣裁,天地文宫异变

    大晋王朝,皇宫内。

    落日西沉,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各处宫殿亮起烛光。

    道路上,每隔数百米。

    就有一名戍守的太监提着灯笼,照亮晚上贵人们出行的道路。

    宣政殿内,灯火通明。

    这里是皇帝平常处理政务和召见大臣的地方。

    但此刻,殿内氛围却格外不平静。

    “陛下,臣等有大事上奏!”

    在太学院严院长的带领下,若干名官员拱手作揖喊道。

    “陛下,臣同样有事上奏。”

    瞥了眼旁边的人,苏子由拱手作揖,声音喊得要比他们更大。

    虽然人少,但气势上不能输。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面前数位大臣,老皇帝眼神一凝,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派就苏子由一个来了。

    丞相一党除了丞相,在皇都三品以上的官员几乎全来了。

    如此兴师动众,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启奏陛下,太学院内几十名夫子、教习被皇都大营的官兵抓进大牢中扣押。”

    不等苏子由说话,严院长就着急的喊道。

    “什么?!还有这事!”

    闻言,即便是一向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皇帝,也不禁有些震惊。

    太学院乃大晋顶尖学府,朱圣创立。

    就算他是皇帝,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敢派兵到太学院拿人,而且一抓还抓这么多。

    “老夫此言,千真万确!”

    严院长说着老眼挤出几抹眼泪,大声喊道:“吏部尚书苏子由之弟苏长歌,诬陷我太学院监丞和各位夫子,并擅自调动官兵,将他们全部抓进大牢中严加审问。”

    “还请陛下为我太学院做主!”

    话音落下。

    跟在严院长身后的官员同时大声呼喊道。

    “请陛下为我太学院做主!”

    听到擅自调动官兵,老皇帝脸色微变,浑浊的眸子看向苏子由。

    但没有说话。

    而是等他来向自己解释此事。

    “回禀陛下,臣要上奏的也是此事。”

    苏子由不慌不忙的说道:“但臣知道的,跟严院长说的并不一样。”

    “据微臣所知,太学院监丞忤逆陛下圣意,图谋不轨。”

    “好在臣弟苏长歌控制住了局面,然而事从权急,为防止他跑掉,臣不得不先调兵抓捕,然后再禀报陛下处置。”

    “至于那些夫子和教习。”

    “他们当时试图包庇太学院监丞,疑似同党。”

    “迫于无奈,微臣的弟弟只能也将他们抓回来配合调查。”

    “但严加审问纯属荒谬,他们全部交由刑部接管,未损分毫。”

    苏子由这番话为自己留了余地,一口咬定抓其他人只是怀疑,而且并未动用过激手段。

    在他看来,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敲山震虎。

    让太学院这帮人不敢招惹他弟弟,顺带打击下丞相一党的威信。

    而且,他本可以比太学院这帮人早来。

    但苏子由在外面故意等了一会,为的就是与他们一同进来,好将事情搅浑。

    否则他若是一个人进来,将事情解释清楚后,肯定会被皇帝陛下呵斥,但两方同时进来,这件事就有待商榷了。

    “忤逆圣意?图谋不轨?”

    老皇帝微微皱眉。

    这可是大罪。

    太学院那帮子夫子怎么会惹上这事?

    “陛下,莫要听苏子由胡说八道。”

    听到解释,严院长想到刚才学宫内发生的事,顿时气急,说道:

    “您任命苏长歌到太学院教书,但他因为太学院监丞事务繁忙,迟迟没有为他办理入职,于是他就怀恨在心,刻意捏造诬陷!”

    “严院长!。”

    见扯到弟弟头上。

    苏子由立刻喝止住了他,骂道:“我敬你是大儒,没想到你竟然昏庸至此,是非不分。”

    “你说什么?!”

    严院长被气的吹鼻子瞪眼。

    好家伙,弟弟骂他不遵圣人教诲,大儒教化不学也罢。

    哥哥更凶,直接骂他昏庸。

    这两兄弟难道对大儒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吗?

    但是,苏子由没有理会他。

    而是大声说道:“我弟苏长歌,奉陛下之命前往太学院教书。”

    “太学院监丞却假借处理公务之名,让他在外面足足等了两日,这难道不是怠慢陛下圣谕,藐视圣上,图谋不轨吗?”

    “还是说,在你们太学院内,陛下的圣谕没有公务重要?”

    这一句就有些诛心了。

    严院长等人赶忙对着老皇帝行礼,口中喊着:“不敢。”

    而坐在台上的老皇帝。

    听完几人之间的争辩,大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无非就是太学院监丞想给苏长歌下马威,故意晾着他不办入职手续。

    结果这件事被苏子由知道后,直接找了个借口,调动皇都大营的士卒,将太学院监丞还有学宫的夫子全部抓进了大牢里面。

    想到这。

    老皇帝只觉得胸中一股无名火起。

    这么小的事,你们愣是搞的这么大是吧?甚至连皇都大营的兵马都出动了!

    随即,老皇帝恼怒的瞥了眼苏子由。

    很想指着他的鼻子骂。

    但没办法,这件事从道理上挑不出什么大错。

    顶多是训斥苏子由处事鲁莽,上报不及时,象征性的惩罚一下。

    随即,有气不能撒的老皇帝又转头看向严院长他们。

    大儒自然是不能随便骂的。

    但在这件事上。

    苏家两兄弟虽然行事鲁莽,可太学院做的也确实太难看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苏子由说的也不错,苏长歌是自己亲自任命的,但太学院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晾了整整两天。

    想到此处,老皇帝有了决断。

    看着台下几人,他说道:

    “苏子由,你擅自调动皇都大营士卒,牵连太学院无辜之人。”

    “按律应当鞭挞三十,降职两级,但念你是为了维护社稷安稳,又及时禀报,因此朕这次只罚你三个月俸禄。”

    “若是还有下次,连带这次的一并责罚!”

    听到惩罚,苏子由拱手行礼。

    “微臣知错,谢陛下宽宏大量,不追究臣失职之罪。”

    话虽如此,苏子由心中却在偷笑。

    区区三个月的俸禄,罚了跟没罚一样,而且接下来就该太学院倒霉了。

    毕竟这件事双方都有责任。

    皇帝不可能只罚一方,另一方肯定也要惩罚。

    不仅如此,丞相一党在朝廷上势力庞大,皇帝早就有忌惮之意,如今正好可以借这个由头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

    果然,跟苏子由想的一样。

    老皇帝又转头看向严院长他们,说道:“此次事情,全因太学院监丞怠慢失职引起。”

    “虽然罪不至谋逆,但太学院乃大晋育才之所,监丞又是重职。”

    “焉能让此等无能庸碌之辈担任监丞。”

    “传朕口谕,命刑部放了太学院学宫的众位夫子和教习,另外将原先的监丞革职,后补人选交由朝廷裁定。”

    此言一出,严院长等人瞪大了眼睛。

    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苏家两兄弟将事情闹得这么大,甚至还跑到太学院内抓人,竟然只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而太学院这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革职了一名官员。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严院长等人心中顿时有些不忿。

    “陛下刚才所言,恕老夫不能认同。”

    严院长板着脸上前说道:“苏长歌带兵围住太学院学宫,抓捕无辜,这种恶行陛下竟然不严惩,未免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

    看着敢跟自己顶嘴的严院长,老皇帝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真以为大儒就能逼迫威胁朕做决定?

    朕敬重读书人,但不代表怕读书人。

    下一刻,老皇帝身上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势,威严如狱,冷冷道:“严儒的意思是,朕做的不对,你要教朕怎么做事?”

    刹那间,恐怖的威压震慑全场。

    严院长等人心中猛地一沉,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

    他们显然忘了。

    龙椅上坐着的是一个把持朝政四十年,积威已久的皇帝。

    他既然做出决定,就不容有人质疑。

    即便是大儒,在这位老皇帝面前也不算什么,毕竟又不是没杀过...

    “不...不敢,是老夫昏聩。”

    严院长额头冷汗直流,忐忑不安的说道:“老夫一时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哼。”

    老皇帝冷哼一声,强大的压迫感吓得众人不敢抬头。

    随后,扫了眼战战兢兢的众人,他随意的挥挥手,语气冷淡的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朕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

    就是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严院长说的,还是苏子由说的。

    亦或者,两者皆有。

    “微臣告退!”

    苏子由和严院长异口同声的喊道。

    随后,两方同时出了大殿,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

    严院长突然停下,双目阴沉的看着苏子由,说道:“苏尚书真是好手段,故意设计老夫和太学院,但这件事老夫不会就这么算了。”

    显然,他认为这件事是苏子由在背后筹划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们要是行的堂堂正正,一身清白,又何来今日之事?”

    苏子由轻蔑的出声嘲讽道。

    这件事是这群人挑的头,弟弟没错,他只是在奋起反击。

    现在这群人反倒过来说是他故意设计。

    简直是笑话。

    难不成只许你们为难算计别人,别人就不能奋起反击吗?

    随即,苏子由也懒得跟这群贱儒废话。

    迎着晚风明月,一路朝家里赶去,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弟。

    .......

    与此同时。

    苏长歌从太学院回到府邸后。

    独自进到房间里,意识潜入到识海当中,想看看文宫有何变化。

    刚一进去,熟悉的白光亮起。

    羊脂玉堆砌而成的天地文宫屹立于此,宏伟壮观,令人心生敬意。

    “前面的声音应该是文宫发出的。”

    想起之前助自己摆脱大儒威压的声音,苏长歌眼中满是好奇。

    这座文宫实在太神秘了。

    不仅能洗涤神魂,而且还可以抵御大儒的威势。

    苏长歌踱步上前走到门口。

    伸手一推。

    整座天地文宫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大门缓缓向后推移。

    “门要开了?!”

    看到这一幕,苏长歌瞪大了眼睛,心中开始激动兴奋起来。

    但,这股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

    突兀间,大门停顿下来,两扇门中间只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苏长歌凑近一看,甚至连里面是什么都看不清。

    “逗我玩呢?”

    苏长歌忍不住吐槽一句。

    而就在这时,那道古朴沧桑的厚重圣音再次响起,但内容却跟以往不同。

    “行教化之道,有教无类。”

    “行安邦之道,恩泽万民。”

    “行圣贤之道,践行真知,辩驳歪理邪说。”

    “行此三举时,消耗浩然正气可引动天地异象。”

    听到耳边回荡的话语,苏长歌心中若有所思。

    这几句话的意思很简单。

    教书、治国、怼人的时候,只要消耗浩然正气就可以引动天地异象。

    这一刻,苏长歌已经可以想象。

    自己站在人前,口绽莲花,天花乱坠,紫气东来,金光万丈,各种特效加持己身的画面,堪称陆地行走的灯光师。

    “有点意思。”

    苏长歌摩挲着下巴。

    瞬间想到了这个能力所能带来恐怖声望。

    据他所知,在这个儒道昌盛的世界。

    只有达到天地大儒境界,或者那些书中记载的圣贤才能引动天地异象。

    正因如此。

    异象也就成了声望的象征。

    试想一下,自己随便说句话就能引动异象。

    那周围的人会如何看待你?

    天生圣人可能有些夸张,但肯定会觉得不同凡响,所讲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意,一举一动深不可测。

    到那时,就算是执掌天下的皇帝。

    也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

    当然,前提是这份声望令皇帝顾忌,但却不太过损害皇帝的利益。

    否则光有异象有屁用。

    到时候皇帝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动他,声望再高也没有。

    “教书、治国、怼人,以后找个机会试一下。”

    苏长歌刚念叨完。

    突兀间,外面传来丫鬟的呼喊声。

    “二老爷!大老爷喊你用膳了!”

    听到声音,苏长歌也没再去想天地文宫的事情。

    准备向兄长询问太学院一事的处置结果。

第十一章:万般皆上品,行行出状元

    翌日,天清气爽。

    从兄长那得知老皇帝的处置结果后。

    苏长歌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他觉得道理站在自己这边,老皇帝顶多训斥两句兄长。

    但帝心难测,万一老皇帝糊涂,偏袒太学院,那兄长恐怕要因此事受到重罚。

    不过还好,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兄长虽然被罚,但只是三个月朝廷俸禄而已,几乎等于没有惩罚。

    毕竟官员如果靠俸禄吃饭。

    就皇都这消费水平,除非家大业大,否则怕不是得顿顿喝粥才能勉强活下来。

    而太学院那边就亏大发了,直接将监丞革职。

    不过这也很正常,皇帝这种生物,要的就是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太学院监丞怠慢圣意,虽未触及底线,但必然会让皇帝不悦。

    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朕的旨意你都敢怠慢,那就是不敬,那就是不忠!

    总的来说,这件事对自己有利。

    助自己在太学院立威,往后没人敢再用这种小手段对付自己。

    随即,苏长歌整理好着装。

    像是无事发生般,坐上马车前往太学院。

    只是,今天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

    从他刚走进太学院开始,一路上就吸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很显然,经过昨天一事。

    苏长歌一战成名。

    不管过去有没有听过他名字的,此刻都已经认识了他。

    只不过,似乎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们快看,那就是昨日将夫子们送进大牢的恶人。”

    “此人设计陷害夫子,心思歹毒!”

    “嘘,小声点,我听别人说,此人睚眦必报,小心被他听到报复吾等。”

    “他敢,这里是太学院!”

    话虽如此,但这名学子的声音却是低了下来,显然底气不足。

    苏长歌听到后,朝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这学子如惊弓之鸟般立刻低下了脑袋,让他不由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又似曾相识。

    貌似学宫里的那群夫子也是这样。

    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就这时。

    几道不一样的声音落入苏长歌耳中。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昨天那群老夫子脸变成猪肝色的样子。”

    “学宫里那群夫子我早看不顺眼,整日装腔作势,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虚伪的很。”

    “连大儒都敢怼,苏状元不愧是敢怒斥百官、阉党的人。”

    苏长歌转头看过去。

    发现声音来自几名衣衫不整的年轻学子。

    为首之人手里拿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随手抽晃,给人的感觉不像儒生,倒是像个潇洒不羁的纨绔浪子。

    见状,苏长歌没有去以貌取人。

    但也没上前搭话,淡淡一笑后继续朝学宫走去。

    而这几人显然也注意到苏长歌。

    背后议论被正主发现,青涩的脸上不禁有些尴尬。

    “怕什么,咱们又没背后说他坏话”

    为首之人昂着头喊了一句,捋了捋衣袍,说道:“走,上课去。”

    说罢,几人便大摇大摆的朝学堂走去。

    没过多久,苏长歌也走到了学宫。

    刚踏过门槛,数十道充满怨念的眼神瞬间汇聚到他身上。

    托苏长歌的福。

    他们有生之年,在刑部大牢里吃了顿热乎饭。

    直到深更半夜才被放出来。

    对此,苏长歌没有感到半点歉意。

    甚至如果日后有可能,他还想请这群同僚去刑部吃饭,而且最好是包年。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教习走上前来。

    “苏长歌,你的入职手续已经办好。”

    中年教习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但鉴于昨天的事,他也不敢太过火。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

    见状,苏长歌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

    这名中年教习顿时气的握紧双拳。

    不过想起严院长的交待。

    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跟苏长歌计较,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他。

    “既然入了太学院,就要守太学院的规矩。”

    “这里面是太学院校规、地图,以及夫子的衣裳,每日必须穿着整齐。”

    “夫子每日卯时点名,酉时大钟响时放职,每五日一休沐,请假需要院长或监丞批准,否则视为旷班,累计三次该月停发薪水,七次做革职处理。”

    “知道了。”

    接过包袱,苏长歌点头答应道。

    对方既然摆明公事公办的态度,那他也不会去故意惹事。

    “另外,你执教的是黄字丁班。”

    中年教习见苏长歌配合,眼底有些诧异,但也没因此生出好感。

    他继续说道:“这个班暂时没有其他夫子,你每天固定有两堂课,一堂课一个时辰,多出的时间你可以自由使用。”

    “太学院每半年有班级评比。”

    “连续三次排名垫底的夫子,由院长决定是否革职。”

    说完,中年教习转身离开。

    该说的他都说了。

    至于苏长歌有没有听懂,有没有遗漏,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黄字丁班...排名有些靠后啊。”

    苏长歌摩挲着下巴。

    据他所知。

    学堂的班级一般都是按天地玄黄来分级,甲乙丙丁可以当作数字。

    黄字丁班,这排名显然到了末尾。

    不过苏长歌并不介意。

    他教学生一向秉承有教无类的理念,而且读圣贤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这话他这个状元来讲,可能有些大逆不道。

    但作为穿越者,苏长歌并不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行行出状元,读圣贤书是修身,其他的难道不能做到?

    只要秉持良知行事。

    凡事尽力而为。

    不管是读书,还是做其他的,其实都是在修身。

    随后,按照包袱内的地图,苏长歌很快就来到黄字丁班。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殿下,咱们逃课骑马去吗?”

    “骑马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百花楼逛逛,听说那里新来了批姑娘。”

    “可是前几天我们才揍了...”

    在学生们你一眼我一嘴中,苏长歌迈步走进讲堂。

    一眼望去,课桌倒是很多,但只有七名学生,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

    其中,刚才讲话的三人,围坐在一个用手撑着脑袋的学子旁边。

    不出意外。

    他应该就是那位被称作殿下的人。

    同时,这四人苏长歌看着极其眼熟,好像是来时路上痛骂太学院夫子的人。

    而不远处还有三名学生聚在一起。

    与‘殿下’一党泾渭分明,显然是玩不到一块去。

    不过这三人中,有一人是女子。

    皮肤细腻如雪,冰肌玉骨,黑发如瀑垂直而下,眉细如柳,双眼灵亮,浑身散发一股矜傲气质,媚而不俗,美而有度。

    给人一种清冷高贵,不好相处的感觉。

    这个世界的规矩很多。

    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做官。

    但大晋王朝儒道昌盛,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因此哪怕是女子不允许参加科举。

    那些达官显贵们也会将女儿送到书院读书,日后出阁在夫家也有地位。

    除此之外,勾栏的头牌也会读书。

    同时琴棋书画都浅学一点,或者精通其中一项。

    毕竟古代青楼也是要迎合市场的。

    勾栏的消费主力是读书人,或者是附庸风雅的富人,头牌要是没点文化素养,美则美矣,但带在身边却会丢了面子。

    这时,‘殿下’旁边的人发现了苏长歌,喊道:“夫子来了!”

    一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一起。

    有惊奇,有心虚,有人满眼好奇的打量着他,还有一声惊呼。

    “苏状元?!”

    见此情形,苏长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在下苏长歌,从今日开始,担任你们的夫子。”

    苏长歌自报家门后,语气轻缓的说着,“我不会考校你们的圣贤文章。”

    “万般皆上品,读书只是其中之一,你们可以不拘泥于读圣贤书,行行出状元,有任何感兴趣的都可以问我。”

    听到这番话,下面的学生呆住了。

    不考校圣贤文章?

    行行出状元?

    你自己不就是读书这一道的状元!

    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真的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吗?

    要知道,太学院可是整个大晋最顶尖的学府。

    除了王公贵族以外,只有那些天资聪慧的读书人能够进来。

    在这里讲行行出状元,万般皆上品,跟在吃咸豆腐脑的人面前,说甜豆腐脑才是最高吃的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学堂内的七人都有些看不懂这位新来的夫子。

    不明白他是准备摆烂才这样说。

    还是真的如他说的那样,认为行行出状元,不必拘泥于读圣贤书。

    而这时,就在众人思绪万千之际。

    苏长歌开始点名,想认清楚班上的人,免得连谁是谁都不知道。

    “赵恒!”

    学堂内寂静一片。

    “殿下,苏状元叫你呢。”

    有人戳了戳那个衣衫不整,带股潇洒气息,还在思考的英俊青年。

    “到。”

    回过神来的赵恒,慵懒敷衍的喊了一声。

    苏长歌将目光投去,心想赵恒应该是那位王爷,或者太子的子嗣。

    因为皇宫虽然设有私学,但只对皇子开放,而王爷或太子的子嗣,若无皇帝恩准,只能进书院或者请老师到府上教书。

    “霍从文。”

    苏长歌再次出声。

    “苏状元,我在这。”

    赵恒旁边一个身材精瘦,英气勃发的少年答应道。

    与名字‘从文’不同,他看上去反倒像一名驰骋沙场的少年牙将。

    “慕子清。”

    “到。”

    苏长歌转头看去,发现是学堂内那唯一的女学子。

    “慕家?卫国公家的?”

    慕这个姓氏很少,苏长歌所知道的也就只有卫国公。

    卫国公之位世袭罔替。

    乃是开国功臣慕靖的后代,世代被皇帝信任,在军中威望很高。

    不过苏长歌也没多想,继续点名。

    名册上只有七人,没花多少工夫,很快就点完了。

    “现在大家都相互认识。”

    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学生,苏长歌出声道:“你们有什么兴趣都可以说出来,本夫子会尽我所能来教导你们。”

    苏长歌知道自己不是全才。

    但在读书这一道上,他还是略有心得。

    而其他方面,依靠前世现代社会的见识,也能指点一二。

    这时,就在苏长歌说完以后。

    学堂内安静了一小会。

    但很快,在赵恒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他旁边的人从座位上站起。

    “苏状元,什么兴趣都可以吗?”

    这是个顶着黑眼圈,脸色泛白,身子松松垮垮,一看就很虚的学子。

    “嗯,你随便说。”

    经过刚才点名,苏长歌认出这人叫做柳咏。

    “苏状元,在下的兴趣是逛勾栏。”

    柳咏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咧嘴笑着说道。

    话音落下。

    他旁边的赵恒三人捂着嘴偷笑。

    显然,这是他们四人一伙商量好了的。

    觉得苏长歌刚才说的是夸大虚伪之言,所以想用这个来试探他一下。

第十二章:汝母可为女人?

    黄字丁班,学堂内。

    就在柳咏说完后,众人哄笑一团。

    除了慕子清以外。

    “庸俗。”

    慕子清柳眉微蹙,白了赵恒几人一眼。

    作为女子,她很讨厌这几人的轻浮言论,以及瞧不起女子的态度。

    或者说,慕子清瞧不上任何人,

    这不是她眼高于顶,而是她天资出众,不论是琴棋书画,读书,还是骑马射箭,各方面她都比同龄人要强的多。

    不过她并没有站起身与他们对峙。

    一来是不值得为此与赵恒交恶。

    二来她也觉得这位夫子的话有些夸大,以学生兴趣教导,好大的口气。

    就如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苏长歌身上。

    想看他如何应对。

    “逛勾栏?”

    听到柳咏的爱好,苏长歌不禁莞尔。

    作为穿越者,他没有被这个世界的世俗礼法和观点束缚,于是也没训斥他,而是问道:“那你平常是怎么逛的?”

    看到苏长歌的态度,众人怔住了。

    他们设想过很多情况。

    比如说训斥、责罚、恼羞成怒之类的。

    但却没想过苏长歌竟然如此随和,身上没有半点太学院夫子的架子。

    “额...无非就是花钱卖酒,叫几个姑娘陪饮,晚上再攀谈交心。”

    见状,柳咏也是大胆,当着众人面直接将逛勾栏的过程讲出来,而且说到攀谈交心时,脸上还露出猥琐的笑意。

    看得出来,他像是在回忆什么。

    “嘿嘿嘿....”

    周围赵恒等人显然懂了他这话的意思,脸上露出同款笑容。

    “粗鄙!”

    不远处的慕子清面色冰冷。

    清冷的撇过头,没有再去看赵恒这几个纨绔子弟。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

    苏长歌听完后竟然只是摇了摇头,鄙夷的说道:“啊?就这?”

    这届学生不行啊。

    逛勾栏居然还要花钱,这不是靠脸、靠文采就可以白嫖的吗?

    柳咏见状,疑惑的问道:“苏状元,你难道不生气吗?”

    其他人同样投来好奇疑惑的目光。

    学堂之上公然讲这些粗俗之事,这位新来的夫子不生气也就罢了,

    怎么语气中还有股鄙视、恨其不争的意味在里面。

    这位夫子。

    似乎和正常的读书人不一样。

    “我为什么要生气?”

    看着底下一双双好奇的目光,苏长歌没有半点拘谨。

    “人生得意须尽欢,更何况,逛勾栏又不违背朝廷律法,士子风流再正常不过,想逛就逛,何必在乎世间俗人的眼光。”

    作为穿越者。

    苏长歌对儒家礼法并不感冒。

    儒道的精髓在于学问,在于修身。

    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而不是用道德强行约束绑架他人。

    儒家的礼法。

    翻来覆去无非就两个字。

    吃人。

    比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寡妇不能改嫁,三从四德等等。

    用世俗礼法来约束法律不禁止的东西,披着仁义道德的外皮,践踏他人自由选择的权利,为自己牟取利益

    听到苏长歌的话,众人眼前一亮。

    “人生得意须尽欢...”

    学生中,慕子清口中念着这半句诗,心中不由高看苏长歌几分。

    当然,仅限于文采方面,后面半句被她选择性无视,认为苏长歌和赵恒等人是一丘之貉,连逛勾栏都能说的义正言辞。

    而柳咏和赵恒几人。

    本来是想刁难苏长歌的,但此刻对他不由添了一点好感。

    苏状元这番话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法无禁止即可为。

    他们不偷不抢,也不欺负良家妇女。

    平常就是逛逛勾栏,花天酒地,或者跑到军营练习骑马射箭。

    哪里违法了?

    一时间,苏长歌在他们眼里,俨然成了同道中人。

    这时,柳咏似乎想到了什么。

    再次发问。

    “那夫子刚才为何摇头?”

    “为师是觉得,你逛勾栏的方法不对,太普通了。”

    闻言,苏长歌有些嫌弃的说道:“花钱卖酒,再叫几个姑娘,这跟普通嫖客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柳咏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不就是嫖客吗?

    难道不花钱,直接利用身份强抢不成?可这不就成恶霸了嘛!

    他们是纨绔不假,但还是要点脸面的。

    最起码的职业操守还是要坚持。

    “夫子,欺压百姓的事我们可不做。”柳咏连忙摆手说道。

    赵恒等人配合的点头。

    苏长歌淡淡一笑,“自然是在律法的允许范围内。”

    “而且不花钱也谈不上多特别,本夫子的意思是,不花钱,还要让花魁主动,只有这样逛勾栏,才称得上特别。”

    这话一说,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长歌。

    不花钱让花魁主动?

    苏状元你这话是认真的吗?不会是在故意吹嘘自己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到。

    此刻,就连身为女子的慕子清都有些怀疑起来。

    苏长歌长相俊俏,气质出尘不假。

    但花魁可是名动皇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是仙门弟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文章没见过?想白嫖她?这几乎不可能好吧!

    “敢问苏状元能否说下是什么办法?”

    这时,一向胆子比较大的赵恒站起身来询问,狐疑的看着苏长歌。

    其他人投来同样的目光。

    “自然是凭文采和这一身浩然正气。”

    察觉到学生们不信任自己,苏长歌语气笃定认真的说着。

    世人爱名,花魁也不例外。

    在这个儒道昌盛的世界。

    一首极佳的诗词歌赋所带来的美名,完全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比方说前世诗仙李白的那首赠汪伦,还有曹植的洛神赋,所带来的名声即使过了上千年,依旧会被人们谈论。

    更别说苏长歌现在还有异象加持。

    只要他拿出一首千古诗词,冠上花魁之名,再加上天地文宫的亿点点特效。

    那么别管花魁是谁。

    为了扬名,一样得恭恭敬敬的对他。

    这完全是衣食父母啊!

    而此时,学堂内的赵恒等人听到苏长歌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夫子不是脑子有病吧?

    浩然正气?

    他不会觉得花魁没见过世面,或者自己是大儒或者半圣吧?

    一时间,众人看着苏长歌的眼神满是轻蔑,认定他只是个耍嘴皮子,爱说大话的读书人,与学宫那帮老夫子无异。

    “敢问苏状元儒道几品?”

    又是赵恒出声问道。

    “八品。”

    苏长歌如实回答道。

    “嗤。”

    闻言,赵恒嗤笑一声。

    坐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说道:“苏状元,我本来还以为你有点意思。”

    “但你区区一个儒道八品的修为,就想不花钱还让花魁主动,简直是在白日做梦,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这话一说,旁边柳咏几人点头应和。

    其实儒道八品并不低。

    尤其苏长歌还是二十多岁打到八品,足以称得上天资聪慧,万中无一。

    但他们几人都是王公权贵之后,人菜眼界高,大儒也见过不少,一个小小的儒道八品,确实不会放在眼里。

    “看样子你们是不相信了。”

    看着众人急转直下的态度。

    苏长歌不以为意,笑着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你们同我一起去逛勾栏,我亲身示范一遍给你们看。”

    此言一出,众人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学生逃课去勾栏他们懂。

    但夫子竟然提议带学生一起逃课去逛勾栏,这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

    “夫子,您说去勾栏是认真的吗?”

    爱好是逛勾栏的柳咏,难以置信的问道。

    此时他有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要知道,平常都是他带头囔囔着要去逛勾栏,可今日却是新来的夫子提议。

    这让他这个老嫖客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当然是认真的,你们不会不敢吧?”

    苏长歌认真的点点头,顺带还用激将法,狐疑的看着他们。

    不过,这绝对不是他自己想去勾栏听曲。

    这都是为了言传身教,让学生们信服自己,好开展后面的课程。

    为人师表嘛。

    多付出、多牺牲一点没什么,让学生们学到姿势才是最重要的。

    而此刻,平日一向胆大的赵恒等人。

    反而有些纠结起来。

    “殿下,怎么说?”

    柳咏几人将目光看向团队主心骨。

    “去就去!谁不敢了!”看到苏长歌那‘古怪’的眼神,赵恒咬了咬牙,说道:“不就是逛勾栏,又不是没去过。”

    “苏状元真是嘴硬。”

    “本殿下倒想见识见识,你要怎么示范给我们看!”

    见赵恒等人答应下来。

    苏长歌点了点头,转目看向学堂内另外三人,“你们也一起去吗?”

    “姐姐,我们也跟着去吧。”

    听到此话,慕子清的座位旁,一个面部轮廓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说道。

    这是慕子清的弟弟慕子白。

    面容俊朗,但眉宇间有几分怯懦,看上去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另外一人则叫做沈福,人如其名,心宽体胖,圆圆滚滚,看起来就特别有福气,但也是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此刻,这两人的目光都看向慕子清,等待她做出决定。

    “看来这三人中,慕子清是主心骨。”

    注意到他们两人都在征询慕子清意见,苏长歌心中暗想道。

    如此一来。

    只要拿捏住赵恒和慕子清,这七个学生就会乖乖听话。

    当然,苏长歌不是想利用他们背后家族或父母的权势,只是如果经常有学生唱反调,那么教起来会有些麻烦。

    一个愿教,一个愿教。

    这才是最和谐的师生相处模式。

    除此之外。

    从慕子白等人的举动能看出来。

    这三人对他夫子这一身份还是有些尊敬的,起码没有赵恒等人那么放荡。

    “你们想去就去吧。”

    看着弟弟恳求的目光,慕子清摆了摆手。

    其实她也有些意动。

    好奇这位新来的夫子准备怎么做,顺带亲眼见证他如何从社牛走向社死。

    但勾栏那种龌龊的地方,她一介女流过去,实在是不太方便。

    “啊?”

    见姐姐不去,慕子白有些为难。

    毕竟他跟赵恒等人不熟。

    虽然有沈福陪同,但缺少主心骨,说话做事都容易患得患失。

    “若是觉得不便,可以乔装打扮。”

    看到慕子清三人纠结的模样,苏长歌给出建议。

    其实对他而言逛勾栏只是其次,但这是自己的第一堂课,也是建立师生关系的重要一步,学生能全到齐肯定是最好的。

    不过考虑到慕子清是女子,去勾栏那种地方确实有很多顾虑。

    因此苏长歌也不会去强行道德绑架,逼迫她跟着一起去。

    只是提供个方法。

    让她自己决定,随她的意愿行事。

    “乔装打扮...”

    听到这个建议,慕子清有些意动。

    她不是什么在乎世俗眼光的人,也不会觉得女人去勾栏就是失德。

    只是不想招来太多的目光,以及一些好色之徒的觊觎。

    但很快,慕子清眼眸又暗了下去,问道:“苏夫子,你这主意是不错,但学生现在从哪换一套衣裳?”

    “姐姐,我这有。”

    好不容易找到办法,慕子白不愿放弃。

    太学院内专门设有更衣房。

    一般学子都会准备两套或三套衣服。

    这样即便出了意外,衣服脏了也能随时替换,避免陷入尴尬处境。

    “谁要你那臭烘烘的衣裳。”

    慕子清柳眉微蹙,她不想穿别人,还是男人穿过的衣服。

    就算是同胞弟弟也不例外。

    “不介意的话,我这有一套新衣裳。”

    “你可以试下合不合身。”

    这时,苏长歌拿起手里的包袱。

    正是前不久从太学院那领到的夫子衣裳,他还没有穿过。

    “这...”

    见状,慕子清有些纠结。

    她和苏长歌关系生疏。

    对方又是夫子,自己穿他的衣裳会不会有些不妥。

    此时,旁边的弟弟慕子白出声劝道:“姐姐,你就试下吧。”

    “那...行吧。”

    慕子清深吸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走上前接过苏长歌手中的包袱后,轻声道:“还请各位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朝更衣房走去。

    “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

    等到慕子清彻底走远,赵恒双手环抱的吐槽一句。

    身旁柳咏三人纷纷点头应和。

    而慕子白听到他们说姐姐麻烦的东西,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想跟对方争辩。

    不过还没等他出声,苏长歌就先开口了。

    “赵恒,汝母可为女人?”

    “你可会嫌她是麻烦的东西?”

    听到提到自己的娘亲。

    赵恒猛地站起,怒声问道:“苏状元,你这是什么意思?”

    “推己及人,将心比心。”

    看着眼前的学生,苏长歌没有因为他是皇室子弟就忌惮,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慕子清是女人,你娘亲同样是女人。”

    “没有女人织布缝衣,你们穿什么?”

    “没有女人十月怀胎,哺乳喂养,你们怎么长大?”

    “男女如同阴阳,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地位上也没有尊卑之分,我希望你们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轻视女人。”

    一瞬间,学堂陷入空前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诧异的看着苏长歌,脑海中回荡着他的这番话。

第十三章:销金窟,温柔乡

    男女平等。

    这是众人从未听过的新奇论调。

    从小到大,他们一直学的都是三纲五常,圣贤道理。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除了自己母亲以外。

    他们对女人虽然没有轻蔑对待,但潜意识的就认为低自己一等。

    而现在,这位新夫子却告诉他们男女地位平等。

    这无疑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当然,并非是无法接受,只是觉得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

    比前面提议带他们去逛勾栏更加疯狂。

    但细细思考,又觉得很有道理。

    女人为什么比男人地位低?

    母亲也是女人,其他女人也是女人,难道母亲比自己身份要低?

    更何况,没有女人怀胎生育,哺乳喂养,缝制衣裳,也就没有了现在穿着衣冠得体的他们,那他们凭什么轻视女人?

    此时,看着学堂内一个个沉思的学生。

    苏长歌有些欣慰。

    还好,他们的思想没有彻底成型。

    没有一听到男女平等就急的与他对质,而是思考其中的道理。

    这也算他对这群学生的一次考验。

    如果没有通过,那他依旧会做好老师的本分,但也仅仅只是本分。

    道不同,不相与谋,不单单是指同辈,教学生也是一样,理念从根本上都不相同,还指望继承衣钵,薪火相传?

    所幸,这几人目前来看都很不错。

    只不过苏长歌也知道。

    自己这番论调,对古代人来说确实有很强的冲击力。

    毕竟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因此,苏长歌也不强求这群学生一时半会就能接受他的观点。

    过了不久,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苏状元,在下受教了。”

    只见赵恒放下二郎腿从座位上站起,拱手朝苏长歌行礼。

    他心中虽然依旧瞧不上苏长歌,觉得他夸大其词,没有自知之明,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位夫子确实有几分学问。

    当然,想要让他完全认可。

    那除非等下苏长歌去勾栏,把之前吹嘘的话给实现了。

    不过,那绝无可能实现。

    尤其是在今日...

    这时,旁边几人看到赵恒起身,也都纷纷站起来朝苏长歌拱手行礼。

    “苏状元,在下受教了。”

    很显然,他们的想法和赵恒差不了多少,认可了学问,但依旧不信任他。

    就如此,大约又过了半刻钟。

    换好衣服的慕子清从外面走了进来。

    换上男装后。

    身材高挑的她,穿着宽松的夫子袍正好遮挡住曼妙身姿。

    精致无暇的五官,搭配上白腻若雪的肤色,好似翩翩贵公子,儒雅潇洒,气宇轩扬,让众人一时不由看傻了眼。

    整个学堂内,能在容貌上比肩她的。

    大概只有苏长歌了。

    “这真的是姐姐吗?”

    慕子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没想到,自己家姐姐穿上男装,居然比自己还要俊俏的多。

    “还好你姐她不是男人。”柳咏跟着感叹一句,“否则跟她站一起,估计没什么女人会看上我。”

    “咳咳...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

    慕子清轻轻皱了下眉,但被人夸俊俏,她的心情还是很不错。

    随后,她迈动轻盈步伐走到苏长歌面前,“夫子,明日学生让人做两套新的衣裳送你,这衣裳便送于学生了。”

    “好。”

    没有细想,苏长歌点头答应下来。

    他为人正直,还没猥琐到贪图一个十六七岁少女穿过的衣服。

    更何况,借一还二。

    这波不亏。

    随即,他转身面向众人,“如若没什么问题,那就现在出发。”

    赵恒和慕子清等人对视一眼。

    确认没问题后,齐齐点头。

    见状,苏长歌说道:“那好,柳咏,你来带路。”

    别看他说的头头是道,但穿越过来也就几天时间,前身又从来都没去过勾栏,所以压根不认识去勾栏的路。

    不过众人看到苏长歌那淡定的神色,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很快,柳咏就听话的走在前面带路。

    因为这一次是夫子出声提议。

    所以他的底气非常足。

    丝毫不怕被太学院教习抓住,就连走路都带风,没有以前那么猥琐。

    而苏长歌则压根没把校规当回事。

    早在来太学院教书前。

    他就让兄长请求陛下答应‘不干涉他教学’的条件,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再者说,苏长歌也没影响或者怂恿其他学生。

    只是教导自己的学生而已。

    这能算违反校规吗?

    就如此,一行众人安然无恙的出了书院。

    可能是逃课惯犯,又或者是黄字丁班的原因,所以也没什么人关注他们。

    柳咏大方的雇了两架马车。

    四人一架,苏长歌和慕子清三人坐在同一架马车上。

    路上,一道青涩的声音响起。

    “夫子,你刚才讲的男女平等,学生还有些不懂,想请教一下。”

    慕子白拱手执学生礼问道。

    与赵恒等人不同。

    他们这三人看上去显然要乖巧许多,也挺尊师重道的。

    一旁的慕子清听到‘男女平等’四个字,美眸中不禁露出光亮,瞬间朝苏长歌投去好奇的目光。

    显然,她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问吧,有哪里不懂。”

    见学生们好奇,苏长歌出声说道。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学生既然有问题,他作为几人老师自然要予以解惑。

    再者,刚才慕子白想替姐姐出头的举动,让他对此子的印象很不错。

    “夫子,按您所说的。”

    “女人怀胎生育、哺乳养育,缺了她们就没有我们。”

    慕子白满心好奇的问道:“那么为什么圣贤书上会说夫为妻纲,男尊女卑?为什么只有男人才能继承家业?”

    一瞬间。

    车上三人格外好奇的苏长歌。

    尤其是慕子清,身为女人,她比她弟弟更想知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很复杂。”

    看着面前三人,苏长歌沉思了一小会,然后用他们能理解的话语来解释道:“而且圣贤书上讲的未必就全是对的。”

    此话一出,几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圣贤书上讲的未必全是对的?!

    夫子,你真是读书人吗?

    你这样说就不怕圣人降下天谴,天下读书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慕子清三人六目相对。

    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惊骇,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的这番话。

    这时,苏长歌继续道:“抛开那些复杂的道理不谈,其实就是因为男人的体格,普遍要比女人更加强壮。”

    “躬耕田垄,捕鱼打猎,保家卫国,战场杀敌。”

    “在体力劳动上,男人远比女人更具有优势,背负的责任也更多。”

    “能力越强,责任越多,相对应的权利也会越大。”

    “在男人中,有人借助这些优势,制定了各种律法制度,巩固男人的权利和责任,剥夺女人权利,形成男尊女卑。”

    一听这话,众人陷入了沉思。

    确实,女人是很伟大,但承担最多责任的还是男人。

    这种情况下男人权力要比女人大。

    似乎没什么不妥?

    心念至此,慕子白出声追问道:“那夫子为什么讲男女平等?”

    “平等是一种态度。”

    苏长歌继续解释道:“男人承担的责任多,获得的权利大没错。”

    “但不应该因此轻视女人的付出和尊严,剥夺她们上升的权利,这种行为和态度是错的,男女之间理应相互平等。”

    听到苏长歌的话,三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慕子白和沈福虽然是男人。

    但因为和慕子清接触的多,所以对女人并没有太过轻视。

    不仅如此,在他们两人心中,慕子清各方面要比男人更优秀。

    只可惜是女儿身...

    忽然,一道宛若黄鹂的清脆女声响起。

    “夫子高论,学生佩服。”

    慕子清朝苏长歌拱手行礼。

    这一刻,她心中对这位新来的夫子充满了好奇。

    她原本觉得苏长歌就会耍嘴皮子,没有多少真才实学。

    但对方刚才解释‘男女平等’问题,仅仅只用三言两语,就将她一直深埋在心底问题解释清楚。

    这份学识,令她对苏长歌印象好上不少。

    也正是在此刻。

    她将苏长歌身上‘只会耍嘴皮子’和‘与赵恒等人一丘之貉’的印象抹除。

    毕竟有学识说出男女平等的人。

    怎么可能没有真才实学?怎么可能是赵恒他们那样的好色子弟?

    “多谢女夫子夸奖。”

    见到三人面对自己如此拘谨,苏长歌随口开了句玩笑。

    这让慕子清几人懵了一下。

    夫子不是你吗?

    等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慕子清身上的衣服,不由莞尔而笑。

    一时间,生疏的关系拉进了许多。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了脚步。

    “夫子,前面就是百花楼。”

    柳咏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车内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目光齐齐看向苏长歌。

    意思很明显,接下来就看老师你为我们亲身示范怎么‘白嫖’花魁了。

    当然,更多的是想看笑话...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苏长歌不以为意,潇洒走出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条张灯结彩的热闹花街。

    此时虽然是白天,但花街上空有块巨大的黑幕,遮挡住了阳光。

    让这里变得俨然与夜里一般。

    这并非普通的黑幕。

    据说是花街背后的主人请仙门道人施展法术,可以屏蔽白日。

    放眼望去,花街两侧楼台高筑,宝马雕车停在门口,极尽奢华,还有数名身姿曼妙的姑娘站在阁台或门前搔首弄姿。

    “当真是销金窟,温柔乡。”

    看着满目的纸醉金迷,苏长歌心里不由感慨一句。

    “苏状元,忘了告诉你。”

    这时,柳咏凑上来贱兮兮的笑道:“就在昨日,丞相家公子与靖亲王世子打赌,赌今日两人谁能一搏花魁青睐。”

    “为此,他们肯定准备了价值不菲的宝物,或者是讨花魁心喜的文章。”

    “学生们倒想见识下,您今日要怎么不花钱让花魁主动。”

    此番话说完,赵恒几人偷笑起来。

    很显然,他们此前故意隐瞒了这件事,为的就是想看苏长歌笑料。

    毕竟原先的难度就很大,现在还多了丞相家公子和靖亲王世子,除非苏长歌有非凡手段,否则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实现。

    “你们这不是故意为难苏夫子吗?”

    因为刚才车上的交谈,慕子白挺身而出为苏长歌说话。

    “这件事可是夫子自己说的,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赵恒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

    闻言,慕子白还想争辩。

    苏长歌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大丈夫一言九鼎。”

    “既然是本夫子说的,那肯定会做到,你们在旁边的看着就行。”

    说完之后,苏长歌潇洒的抖了抖衣袖,负手向着花街深处走去。

    众人看他信心十足的模样。

    不由摇了摇头,这位夫子还真是死鸭子嘴硬,真当自己是大儒文圣了?

    但他们心中又有那么一丝丝好奇。

    难道夫子真有什么独特的长处,可以保证用文采吸引到花魁。

第十四章:夫子你怕不是昏了头?

    大晋皇都。

    花街,是皇都最为繁华的地段,

    在这里,不仅有百花楼等风月场所,还有赌场、酒楼等娱乐场所。

    来此地玩的,大部分都是读书人。

    而有些读书人虽然没钱,但进到风月场所也不需要花太多的钱。

    只要点上一壶美酒,就能在里面坐上一整天。

    因此,很多穷书生往往是三五成群,点上一壶小酒,再加几个小菜,然后就坐在里面吟风咏月,希望能得到贵人关注。

    而且有时候碰上出手阔绰的。

    在旁边吹嘘两句,甚至还能得到些赏钱,叫上一两个姑娘风流一番。

    除此之外,花街内自然是少不了有钱人。

    这群人大多是富甲一方的商贾。

    他们虽然手上有钱,但大部分都没有太多的文化。

    来这个地方,主要就是为了寻找刺激。

    毕竟平日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只能沉醉于酒色温柔乡中,更何况,将那些读过书的女人压在身下,会让他们心情愉悦很多。

    其次就是。

    他们过程中可以享受那些穷书生投来的羡慕目光。

    俺们是没文化。

    但没办法,俺就是钱多。

    而这,也是为什么穷书生消费能力低。

    但花街依旧不嫌弃他们的原因。

    没有他们衬托捧哏,如何从那些土豪富商手里掏更多的钱出来?

    “几位公子,要不里面请?”

    “好俊俏的公子啊,进来陪小女子喝一杯吧。”

    苏长歌几人走在路上,耳边不停传来销魂入骨的魅惑声音,阵阵香气传入鼻腔,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意乱情迷。

    “下次一定捧场。”

    苏长歌将主动贴上来的姑娘移开,客气委婉的说道。

    “下...下次...下次一定捧场。”

    几人中,慕子白是只雏鸟。

    面对热情的姑娘有些不知所措,满脸窘态,只能学着苏长歌的样子来拒绝。

    “别下次嘛...就这次...”

    而姑娘见他这副羞涩的雏鸟模样,忍不住多逗弄了一下。

    一时间,让他满脸羞红,不知该如何拒绝。

    “哈哈哈...”

    老司机的赵恒等人看到慕子白这窘态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慕子清则满脸无奈的看着弟弟。

    她虽然也是初入风月场所,但她一向胆大和有主见。

    只要有女人敢上来纠缠,直接就是一记冰冷眼神,对方知道她不好惹,也就识趣的往后退,不敢再上前骚扰她。

    “不好意思,他有其他事。”

    随即,慕子清上前将弟弟从纠缠他的女人手中一把拉走。

    那女人原本还想纠缠。

    但在接触到慕子清的眼神后,被吓得连连后退,不敢说话。

    “强势,胆大,冷傲。”

    看到这一幕,苏长歌心里给慕子清贴上几个标签。

    其实他一直都在观察这几个学生。

    平心而论,在这七个人中。

    最难教的不是赵恒、柳咏等人,反而是慕子清。

    赵恒等人虽然放荡,声色犬马,但那是少年时期正常的迷惘,找不到目标才会如此,类似于那些整天泡网吧的学生。

    放荡,但本性不坏,有了追求的目标后就会奋发向上。

    但慕子清这种。

    太成熟了。

    她的三观已经有了雏形,不容易受外物的改变。

    就好比前面讲男女平等。

    慕子清能接受并赞同,那是因为这种论调符合她原本的三观和利益。

    但这依旧不能改变她是个很要强,很骄傲的人,除非做到比她强的多,否则说出来的道理想让她信服,几乎不可能。

    “夫子,我们到了。”

    就在此时,旁边的柳咏突然开口道。

    苏长歌抬头向上看去。

    【百花楼】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苏长歌虽然没来过勾栏。

    但这的大名他当初在礼部为官时,经常听同僚们提起。

    什么酒挺润,摸起来挺舒服的。

    也都是从他们口中得知。

    “夫子,你没来过这里吗?”

    见苏长歌抬头看匾,一副没来过的样子,柳咏好奇的问道。

    “确实没来过,只是听说这里酒挺润的。”闻言,苏长歌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说出自己对百花楼仅有的了解。

    “哦~”

    柳咏几人故意拉长了声音,像是懂了什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嘿嘿嘿...夫子等下就明白了,这里的酒确实挺润的。”

    此时,旁边的慕子白发现了盲点,问道:“夫子,你都没来过这里,怎么有信心靠文采和浩然正气将花魁搞到手?”

    一听这话,众人也意识到盲点。

    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虽然没来过,但我对自己有信心。”

    在学生们的注视下,苏长歌潇洒一笑,不过准确来说,他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脑海中的唐诗宋词和天地文宫有绝对信心。

    “苏状元,你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

    赵恒撇了撇嘴,他从未想过,有人可以盲目自信到如此地步。

    其他人的想法也同他一样。

    这位苏夫子,不会觉得考上了状元,自己的文采就真是天下第一吧?

    而察觉到他们的眼神,苏长歌也没当回事。

    唐诗宋词、天地文宫的事他不能透露,解释起来也口说无凭,他们肯定不会相信,那还不如等下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就在这时,赵恒的声音响起。

    “苏状元,吾等就不跟你一起了,还请你自便。”

    说完,赵恒就拉着柳咏几人进到百花楼,一秒也不想跟苏长歌多待。

    他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苏长歌没有自知之明,等下要大庭广众之下玩尬的。

    那自己跟他坐一起要是被其它纨绔子弟看到,误以为是一伙的,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甚至往后出门都要被人耻笑。

    “苏状元,要不我们现在回去吧?”

    见赵恒等人离开,慕子白出言相劝,他心善,不忍看到苏长歌当众社死。

    “回去干嘛?来都来了。”

    苏长歌拍了拍慕子白的肩膀,说道:“放心,为师有九成八的把握。”

    这话一说,慕子清、慕子白和沈福三人满头黑线。

    九成八的把握?

    夫子你怕不是昏了头?我们看你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走吧,酒水本夫子全包了。”

    说完不给拒绝的机会,苏长歌直接勾着慕子白的肩膀朝百花楼内走去。

    慕子清见状,若有所思的望着苏长歌,虽然很荒诞,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位夫子不简单,说不定真有可能做到。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觉得自己也昏了头,居然会觉得苏长歌真有可能做到这件事。

    但她也没说什么,抬步跟了上去。

    而本就没什么主见沈福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多想,顺势跟了上去。

    刚进到里面,一股淡雅的清香瞬间扑面而来,令人精神百倍。

    与嘈杂热闹的花街不同。

    百花楼内像是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

    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在耳边响起,带给人内心的恬静。

    不仅如此,视野所见之处,金碧辉煌,灯火绚烂,数名舞姬在大堂中间翩翩起舞,体态纤细,身姿曼妙,惹人心动

    另外,这里的顾客虽然没有很多。

    但都是身穿锦衣华服的富贵子弟,穷书生打扮的几乎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跟花街上普通的风月场所不同,百花楼算的上高级娱乐场所,来往都是权贵,已经不需要穷书生衬托。

    “几位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这时,一个身穿青色薄衫的清秀女子走上前施施然行礼。

    “一壶小酒,一碟小菜。”

    由于是自己出钱请客,苏长歌直接按最低配置来一份套餐。

    四个人,要那么多酒菜干嘛。

    吃得完吗?

    跟着他背后的慕子白等人听到这话。

    又不禁翻了个白眼。

    现在看来,这位夫子不仅蜜汁自信,有非分之念,而且还很抠门。

    “好的,几位公子请随小女子来。”

    听到苏长歌的话和身后几人的反应,清秀女子掩嘴一笑。

    能在百花楼门口迎客,眼力见自然不会差,从苏长歌几人太学院学子的打扮上和气度上,就可以看出他们肯定不普通。

    至于说一壶酒,一碟小菜。

    贵人间的玩笑话罢了。

    等到后面兴起,肯定会加菜加酒,或者是赏赐。

    于是乎,在清秀女子的笑意相迎下,苏长歌几人被安排落座。

第十五章:靖王世子,如粪土朽木,不堪大用

    “几位公子,请这边落座。”

    清秀女子引导苏长歌几人落座后,问道:“需要喊姑娘陪饮吗?”

    “不用了。”

    苏长歌忍痛拒绝了这个诱人条件。

    自己请客,让学生们花天酒地,那太亏了。

    而且他身上真没带什么钱。

    就几百两银票而已。

    如若只是喝喝花酒倒也罢了。

    但要是叫姑娘,等下在学生面前付不起账,那可就尴尬了。

    至于苏长歌身上为什么才几百两。

    也不是他哥为官清廉没钱。

    苏子由是吏部尚书,六部尚书之首。

    手握百官的人事任免和考察大权,逢年过节各种孝敬肯定少不了。

    只不过逛勾栏是临时起意,出于前世的习惯,苏长歌平常不会把太多的钱带在身上,所以只带了几百两的银票。

    当然,这其实也不少了。

    毕竟三十两白银就够一户普通家庭滋润度过一年。

    但要看在哪里,若是百花楼这地方,几百两银子连个响都听不到。

    “好,几位公子稍等。”

    闻言,清秀女子也没说什么,乖巧识趣的退到一旁。

    看到这一幕。

    苏长歌对百花楼印象不错。

    不过细想也是,百花楼能在皇都做到行业顶端,必然是有过人之处。

    光是这份眼力见和对待客户的态度,就比花街上很多风月场所要好很多,再加上奢靡的装饰,真是活该它发财。

    而慕子白这边,作为少年。

    虽然有些害羞面皮薄,但潜意识还是想体验一波‘青春的悸动’。

    然而苏长歌不点,姐姐又在身边。

    慕子白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提出来,心里不禁有少许遗憾和埋怨。

    自己第一次逛勾栏,居然玩的这么素!

    看样子,以后不能和苏夫子一起出来逛勾栏,实在太没意思了。

    对于这名学生的内心独白。

    苏长歌自然不知,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

    在等酒水上桌的期间,他将注意力放在来往的客人身上。

    兵部侍郎、监察御史、翰林院学士...一眼望去,全是朝堂上的熟面孔,难怪以前下朝后一个个跑那么快。

    感情全往这边跑了。

    腐朽啊!

    这就是我大晋的官员权贵吗?

    苏长歌叹气的摇了摇头,但是他很快又看到了更扎心的一幕,

    只见几十米外的桌上。

    赵恒和柳咏几人左右拥抱,身边莺燕环绕,玩的很是开心。

    痛,太痛了!

    早知道说什么都要跟他们一起了!

    就在这时,百无聊赖的慕子白四处打量,也发现了赵恒等人。

    一时间,眼中不由露出同款羡慕。

    随后,他壮着胆子提议道:“夫子你看,咱要不要也...”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

    慕子白就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两头恐怖的生物盯上。

    “年轻人不要盲目攀比,要有主见。”

    苏长歌用手拍了拍慕子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他放弃刚才念头。

    想从自己口袋掏钱,休想!

    而旁边的慕子清则将手搭在弟弟另一边肩膀上,同样语重心长的说道:“苏夫子说得对,子白,你不要盲目攀比。”

    看着左右两人。

    慕子白额头冒着冷汗,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放心,我一定好好听夫子的话。”

    见到他这个样子,苏长歌和慕子清两人满意的放下了手。

    两人相互之间眼神对视。

    这波配合不错。

    扼制住了慕子白犯错的苗头。

    但还没等两人高兴太久,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福开口说话了。

    “夫子,赵恒那边好像遇上事了。”

    听到这话,苏长歌几人立即转头看去。

    只见赵恒等人面前站着几名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

    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哎呀,堂弟,没想到又在这碰到你。”

    一个长相和赵恒有一两分相似的少年,阴阳怪气的说道:“若是为兄没记错的话,你上次来这还被伯父罚跪太庙。”

    “而且此时你不是应该在太学院读书吗?你难道又逃课了?”

    “要你管。”

    赵恒显然很不喜欢这位堂兄,直接出声呛他。

    “堂弟说的这是什么话?”

    堂兄继续阴阳怪气。

    “伯父乃是太子殿下,你虽然不是嫡子,但也是伯父的儿子。”

    “作为兄长,为兄是不忍看你沉迷酒色,荒废学业,玷污伯父的名声,所以才出声询问,怎料好心被你当作驴肝肺。”

    说话间,他还捶胸顿足,似乎真的很关心这位弟弟一样。

    不过这话落在赵恒耳中却很刺耳。

    就跟你逃课上网,然后碰上同样在网吧上网,但很讨人厌的堂兄。

    一上来就让你好好学习。

    让你不要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不要玷污父母的名声。

    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

    换成是谁听了都受不了。

    于是赵恒出声反讽道:“你不也一样在这里?”

    “而且我听说你昨日还和丞相家公子打赌,赌谁能博得花魁青睐。”

    “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肚子那点墨水,也好意思出来卖弄,如若不是靖王叔父就你一个儿子,凭你也配当世子?”

    赵恒的语气极其不屑。

    虽然同是纨绔,但纨绔与纨绔之间也是各有圈子,互相看不惯的。

    就比如说赵恒这边。

    他和柳咏等人都是在太学院认识的同窗。

    平常也就吃吃喝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更不会去欺压百姓。

    而赵颉,仗着自己是靖亲王唯一的儿子,经常欺行霸市,盘剥百姓,这让赵恒等人一向瞧他不起,双方时常发生口角争斗。

    不过俗话说得好。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纨绔们要的就是脸面。

    堂兄赵颉听到赵恒的话语后,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赵恒,为兄好心劝诫你。”

    “怕你再被伯父罚跪太庙。”

    “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居然恶语相向,如此非议兄长。”

    赵颉语气不善的说道:“等改日为兄见了伯父,定要将你今日所作所为告诉他,到时候你就又要去跪太庙忏悔了。”

    作为纨绔而言。

    去向对方父母告状其实就已经输了。

    一般都只是放狠话而已。

    但赵恒知道,赵颉这货是真不要脸。

    因为自己上一次被罚太庙,就是他在背地里偷偷告状。

    虽然前几日找机会报复了回来。

    但现在听到对方故事重提,赵恒心中顿时更气了。

    “赵颉,你又皮痒了是吧?”

    “果然上次夜里是你找人打得我,我这次非收拾你不可!”

    “哼,看这次谁收拾谁!”

    说话间赵恒直接起身,双目与赵颉对视。

    两人眼里都是怒火。

    旁边的柳咏等人看到这一幕,同样站起身,俨然一副快要动手的样子。

    但就在这时。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你们原来在这啊,可让为师好找啊。”

    赵恒几人转过头看去。

    只见苏长歌冷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慕子清三人跟在后面。

    “嗯?”

    看到苏长歌这模样。

    赵恒和柳咏懵了,不是你带着我们来勾栏的吗?

    怎么搞得跟抓我们逃课一样?

    难道是想故意陷害我们,所以诓骗我们来勾栏,然后再顺势抓捕举报?

    一刹那,赵恒面色冷了下去。

    而这时,苏长歌也已经走到了身前。

    瞥了眼旁边的赵颉,假装不知道的问道:“这位是?”

    “在下赵颉,见过太学院夫子。”

    没等赵恒回答,赵颉就拱手行礼,宛如一个谦逊有礼的君子。

    从苏长歌自称为师,以及严肃冰冷的脸色,还有旁边那人身上的太学院夫子衣裳,再加上赵恒几人的面色变化来分析。

    赵颉仅凭一眼就能断定。

    苏长歌的确是太学院的夫子,而且还是来抓赵恒等人的。

    想到这里。

    赵颉心中顿时生出一计。

    自己何不借刀杀人,让这名夫子来呵斥赵恒?

    这样既可以当众落了他的面子,事后还能带着他去找赵恒父亲告状。

    如此一来。

    赵恒这小子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你就是靖王世子赵颉啊。”

    此时,看着眼前把虚伪写在脸上的赵颉,苏长歌故作惊讶的说道。

    “惭愧,夫子竟然听过在下的名字。”

    想要借刀杀人的赵颉叹气道:“吾弟赵恒性格顽劣,时常游离于花丛之中,声色犬马,不务正业,有劳夫子费心了。”

    他想通过这种暗戳戳贬低的方法。

    让这位夫子训斥赵恒。

    但奈何,苏长歌压根没有搭理他,而是回过头语重心长的跟赵恒讲道。

    “赵恒,你逛勾栏也就罢了。”

    “怎么还跟赵颉这种人混在一起?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赵颉不学无术,腹无点墨,如朽木粪土,不堪大用,你和他待在一起,就不怕被他带坏吗?还不快跟为师离开。”

    此番话一出。

    刚才装作一脸儒雅的赵颉,表情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赵恒等人此时也回味过来,脸上不禁露出古怪笑意。

    苏状元这波也太损了吧。

    不仅指桑骂槐,讽刺赵颉如粪土朽木。

    而且前面还故意引导赵颉,让他以为真是太学院夫子抓逃课,然后在他最自信的时候,反手一巴掌直接抽他脸上。

    好家伙,损还是苏状元你损啊。

    想到这里,赵恒几人不由转头去看赵颉的脸色。

    只见一张面色铁青的脸出现在面前。

    “哈哈哈哈....”

    一瞬间,赵恒几人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而此时苏长歌还在输出。

    只见他朝赵颉拱手说道:“靖王世子,本夫子心直口快,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刚才赵颉和赵恒两人的对话。

    苏长歌听的一清二楚。

    摆明是上来挑衅报复。

    作为夫子,又是自己带他们来勾栏,苏长歌总不能看着弟子吃亏受辱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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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840/ 第一时间欣赏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 作者:帅帅辛普森所写的《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为转载作品,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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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介绍:
至和十五年。
大晋王朝。
苏长歌穿越而来,惊讶的发现这是个仙武并存,儒道昌盛的世界。
自己则成了大晋王朝吏部尚书的弟弟,但未曾想兄长竟然患有隐疾,无法延续子嗣,只能靠自己来传承老苏家血脉。
然而最让苏长歌震惊的是。
自己的儒道异象,要比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强上亿点点。
于是乎,背靠位高权重的哥哥和炫酷吊炸天的儒道异象,苏长歌坚持正道,开始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怼人生涯。
“丞相奸佞不法,怂恿陛下向外族蛮夷和亲纳贡,丧权辱国,请陛下革职查办丞相!”
“仙门无视朝廷律法,不事生产,臣请陛下围剿仙门!”
“太子触犯国法,行为不矩,请陛下罢黜太子,终身圈禁于宗正府!”
苏长歌兄长:“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