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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全文阅读

作者:帅帅辛普森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txt下载     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幼薇,我原谅你了

    听到自己小儿子落水。

    太子面色猛地沉了下去,

    不过虽然担心,但并没有因此而慌乱,而是沉稳的问道。

    “淳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太监答道:“四公子昏死了过去,娘娘已经命人去请太医赶来。”

    “恩,孤知道了。”

    太子点点头,脸色不是很好。

    他只有四个儿子,子嗣并不旺盛,眼下赵淳突然落水。

    这其中恐怕另有蹊跷。

    毕竟赵淳虽小,但也有八岁,而且性格娴静,不是顽劣好动的性子。

    怎么可能突然就掉落水中?

    想到这。

    太子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三个儿子,还有妃子,以及兄弟。

    毕竟赵淳落水出事,对他们的收益最大。

    正此时,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殿下,皇孙的事要紧。”

    “在下先行告辞。”

    苏长歌开口。

    出了这事,肯定是不能留在太子府干饭了。

    否则搞不好就要变成开席。

    其次,他又不懂医术。

    就是背过千金方和伤寒杂病论之类的医书,可落水又不是病。

    而且有太医在,压根不需要他去看症状,同时万一查出什么龌龊之事,事关皇家,又恰好听到,那可真就草了。

    太医的职业风险为啥那么高。

    除了治不好病被迁怒以外。

    就是因为一不小心,就能知道各种皇家私事,然后就...被自杀了。

    简而言之。

    少看热闹活得久。

    当然,苏长歌也留了个心眼。

    同样是落水。

    这件事跟前身溺亡或许存在关联。

    但想要了解真相。

    起码要等赵淳醒过来,既如此,还不如下次从太子口中打探更稳妥。

    此时,太子听到苏长歌告辞。

    知道他是想避嫌。

    但他也乐得见此,毕竟若真事关皇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点头道。

    “苏状元,真是抱歉。”

    “本来还想留你在府中畅饮,尽宾主之欢。”

    “但没料到竟会发生这种事。”

    “只好等下次了。”

    “来人,送苏状元离开,务必将先生安然无恙的送到府内。”

    太子开口,语气郑重的吩咐道。

    随后也没有耽误,让禀报的太监赶紧带路,快步离开。

    “先生,请往这边走。”

    侍卫恭敬的说道。

    “恩。”

    苏长歌点点头,跟着他离开。

    就如此,片刻过后。

    日落西沉,天空染成了金黄色,洁白的云朵多出几分嫣红。

    苏长歌乘着马车回到家中。

    “先生保重。”

    侍卫恭敬的拱手说完,一甩马鞭,马车缓缓驶出巷道。

    苏长歌伸了个懒腰,明明是休息,却感觉比平常教书的事还多,先是老信国公,后面又是太子,也亏得鱼幼薇没来。

    等等,鱼幼薇。

    苏长歌快步走进大堂,扫了一眼,只看到王伯和几位杂役。

    “二老爷,可是有什么事?”

    见状,王伯上前问道。

    “鱼姑娘今天可有来找我?”

    苏长歌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王伯眼前一亮,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后摇了摇头。

    “没有,想来鱼姑娘这两日是有事,所以才没来找您。”

    “二老爷您要不亲自去问问。”

    王伯出声,想要怂恿苏长歌主动去找鱼幼薇。

    他觉得自己老爷肯定是动心了。

    否则怎么可能刚回来,就问鱼姑娘有没有找自己?

    “嗯,知道了。”

    “既然有事,我也不好打扰她。”

    看到王伯的笑容,苏长歌秒懂他的意思,但嫌麻烦所以懒得解释。

    更何况,他问鱼幼薇来没来。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两天没找自己,而且今天还是休沐,按道理以她的性子,不会错过。

    难道真的放弃了?

    还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苏长歌如此想着。

    突然哂笑一声。

    自己和鱼幼薇无亲无故,想那么多干嘛。

    随即,苏长歌信步走回书房,准备继续做上午没做完的事。

    “二老爷就是嘴硬。”

    “明明对鱼姑娘有意思,还要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

    “男子嘛,主动一点又不吃亏。”

    “老夫当年就是太嘴硬,到了晚年才成了孤家寡人。”

    看着苏长歌的背影,王伯摇头叹气,不由怀念起自己的过往来。

    ......

    与此同时,百花楼。

    鱼幼薇坐在闺房的床榻上。

    身穿一袭白裙,素妆淡雅,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仙子。

    就在这时。

    窗户外响起一道恳求的声音。

    “幼薇。”

    “你为何,为何要躲着我。”

    “我这次陪同师门长辈下山执行任务,专程来找你。”

    “就是想修复你我间的关系。”

    “当初你下山修行,我也想陪你一起,但奈何师门不允。”

    “请你原谅我。”

    “重新和我在一起吧。”

    房间内,鱼幼薇听到这番话,用力握紧粉拳

    “楚厉阳。”

    “我说过,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

    “你要是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顾仙门之谊。”

    鱼幼薇开口,脸色如霜雪敷面,语气冰冷。

    而在窗外百米处。

    一道身影悬浮于空中。

    一头赤发,长相俊朗,身姿挺拔,穿着一袭血红色长袍,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傲意,好似一轮炙热无比的骄阳。

    此时,听到鱼幼薇的声音,这名叫做楚厉阳的人再次开口道。

    “我打听过了。”

    “你这些年对其他男子都没意思。”

    “这分明是心里还有我。”

    听到这话,鱼幼薇眼中划过寒芒。

    这个楚厉阳。

    乃是纯阳门弟子,修道三十载,与自己一样是仙道七品。

    资质上虽然不如自己,但在纯阳门或者说整个仙道,都算的上是极佳。

    只是他脑子有点问题。

    听不懂人话。

    一直都觉得自己喜欢他,对自己死缠烂打。

    而顾及到大家同是仙门弟子,昔日在山上修道时,鱼幼薇虽然不喜,但也只是婉转让他滚,不要再纠缠自己。

    可这反而让楚厉阳来了劲。

    三天两头的往忘情门跑,弄得忘情门长辈亲自出手把他赶走。

    不过还好,仙门弟子不能随便下山。

    怕玷染太多世俗红尘的因果,道心出现问题,或者是影响气运。

    因此,鱼幼薇主动请求下山经历红尘,一来是确实到了瓶颈,要体悟情念来突破,二来就是躲着楚厉阳这个货。

    而这几年。

    她的耳根子也确实清静了许多。

    直到昨日。

    这个烦人的家伙不知从哪的消息。

    突然找上门来,说是让自己跟他回山,结成道侣。

    这让鱼幼薇差点忍不住弄死他,但考虑到仙门之谊,她还是忍住了,只是让对方赶紧滚,自己对他没半点意思。

    但楚厉阳还是和以前一样。

    听不懂人话,一直纠缠,害她都没空去找苏长歌。

    就在鱼幼薇心中如此想着时。

    窗户外。

    楚厉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幼薇,你一直不理我。”

    “难道传言是真的,你移情别恋,喜欢上那个叫苏长歌的凡人?”

    楚厉阳开口,语气饱含悲愤。

    而此时。

    听到对方提起苏长歌,鱼幼薇心中瞬间升起一股凛冽杀意。

    下一刻,一道剑芒快如雷电。

    窗户陡然间化作齑粉。

    外面,楚厉阳也没想到鱼幼薇竟然会对自己出手。

    一个躲闪不急。

    右肩直接被锐利的剑芒刺中,鲜血直流。

    “啊!”

    楚厉阳吃痛的叫出声来。

    心中有些后怕。

    刚才若不是自己躲闪,外加有法衣护佑,此刻恐怕已经陨落当场。

    鱼幼薇对自己出手何以如此只狠辣?

    难道是为了那个凡人?

    还是依旧埋怨自己当初不随她一起下山?

    此刻,鱼幼薇的声音响起。

    “楚厉阳。”

    “苏长歌是我的人。”

    “你若敢对他出手,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必要杀你。”

    鱼幼薇开口,声音中没有丝毫愤怒,但却冰寒刺骨。

    “真的是他?!”

    楚厉阳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炙热的气息,空气都被灼烧的扭曲起来。

    在他看来。

    鱼幼薇以前肯定喜欢自己,或者对自己有意思。

    毕竟自己和她都那么优秀。

    惺惺相惜。

    但没想到,才过了几年而已。

    就有人趁自己不在鱼幼薇身边,寂寞空虚,窃取了她的芳心。

    这让他感觉,自己头上像是戴了顶帽子。

    当然,楚厉阳不会去怪鱼幼薇,毕竟这都是自己的错,没能下山陪她,但这个给自己戴帽子的却绝对不能放过。

    区区凡人,一生不过百年。

    哪里比得上他们这些自由自在,长生久视的仙人?

    要不是受制于世俗因果。

    对凡人出手,会对道行有损,影响气运。

    而且苏长歌又是儒生。

    虽然只有八品,但有浩然正气在,杀他损失更大。

    楚厉阳早就动手了。

    但没关系,即便自己不出手。

    等到今夜苏长歌暗害皇孙的事迹败露,他也是死路一条!

    心念至此。

    楚厉阳看向鱼幼薇,郑重道。

    “幼薇,我原谅你了。”

    “移情别恋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怪我不在你身边,你又太单纯,才会被苏长歌那种心思歹毒的人蒙骗。”

    “不过你放心,过了今晚。”

    “你就会认清苏长歌的真面目。”

    楚厉阳开口说完,怕鱼幼薇再动手,转身直接离开。

    而在百花楼内。

    鱼幼薇听到楚厉阳前面几句,瞬间感觉有些下头。

    你原谅我?

    呸,真下头!

    你脑子是有问题,还是修仙修傻了?

    要不是念及同为仙门道友,老娘早就忍不住出剑弄死你了!

    然而。

    还没等鱼幼薇从下头中缓过神。

    就听到楚厉阳说过了今晚,就会看清苏长歌真面目。

    一刹那,鱼幼薇心头顿时一紧。

    难道苏长歌出事了?

    心念至此,她急忙想要追问,却发现楚厉阳直接转头离开。

    看到这一幕。

    鱼幼薇不由担心苏长歌的安危。

    毕竟楚厉阳脑子有问题。

    万一他发疯,不计代价对苏长歌出手怎么办?

    随即,鱼幼薇也顾不上思考对方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形一闪,朝苏家府邸掠去。

第四十七章:邪修,锦衣卫上门,武道五品!

    夜深人寂,苏府。

    房间内。

    久坐在书案前的苏长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霎时。

    一阵啪啪的骨头声响起。

    随后,正当苏长歌准备修炼武道时。

    砰的一声。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苏长歌转头看去。

    皎洁的月色下,鱼幼薇身穿一袭白裙,直接闯了进来。

    银色的月光如清辉般,洒落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配上那绰约多姿的身段,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不落凡尘的感觉。

    看到此景,苏长歌不由怔了一下。

    大晚上的闯进来。

    鱼幼薇莫非是等不及了,想霸王硬上弓,对自己用强?

    那自己是该配合,还是该反抗呢?

    就在苏长歌如此想着时。

    鱼幼薇这边,看到苏长歌没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这一路疾驰而来。

    就是担心楚厉阳对苏长歌不利。

    随后,她见苏长歌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脸颊不由一红。

    正想开口解释。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有贼人闯入!”

    “保护二老爷!”

    窗外亮起成片的火光,一群侍卫快步赶来,将屋子团团围住。

    见状,苏长歌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男德和清白是保住了。

    但外面这群人来的真不是时候,起码要等鱼幼薇....

    正想着,鱼幼薇的声音响起。

    “苏公子,你听我解释。”

    鱼幼薇开口,想说明闯入的缘由。

    苏长歌却打断了她。

    “你们都退下,鱼姑娘是我朋友,对我没有歹意,”

    伴随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侍卫们面面相觑。

    而匆匆赶来的王伯则是面露笑意。

    原来是鱼姑娘来找二老爷啊。

    那没事了。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也是,半夜想要谈情说爱,事先支会一声啊。

    害老夫被吓得不轻。

    随即,王伯回了一声。

    “知道了,二老爷。”

    接着对侍卫们喊道:“鱼姑娘是府上自己人,不用大惊小怪,听二老爷的都退下,莫要打搅他与鱼姑娘谈事。”

    前面几句侍卫们还有点懵。

    但最后一句。

    他们瞬间秒懂。

    一男一女半夜在房间能谈什么事?

    难怪二老爷上来就喊退他们,语气中似乎还带有一丝埋怨。

    原来如此。

    随即,侍卫们连忙退出数百米外。

    房间内。

    火光很快消失在两人视野当中。

    见苏长歌如此信任自己,连问都没问就让侍卫退下去。

    鱼幼薇心头一暖。

    此时,苏长歌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鱼姑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长歌开口问道。

    他并不担心鱼幼薇对自己不利。

    一来她要想动手,闯进来后就不会等侍卫们围过来。

    二来,苏长歌知道,大哥肯定安排了人在暗处保护自己,只要鱼幼薇稍起歹意,那人定会出手阻拦。

    此时,伴随苏长歌声音的响起。

    鱼幼薇没有拖延,出声解释道:“苏公子,事情是这样的...”

    很快,她将楚厉阳的事全盘脱出。

    并在最后补充道。

    “苏公子。”

    “幼薇与楚厉阳并无瓜葛。”

    “这都是他一厢情愿。”

    鱼幼薇开口。

    怕这事引起苏长歌误会,认为她是个喜欢玩弄他人感情的女人。

    “恩,在下知道。”

    “鱼姑娘你绝不是那样的人。”

    苏长歌点点头。

    好家伙。

    原来仙门也有舔狗啊。

    不过这个叫楚厉阳的也太奇葩了。

    不仅舔,年纪轻轻,耳朵和脑袋也不好使,听不懂人话。

    修仙界门槛这么低的吗?

    不过苏长歌心里腹诽的同时,也没忘了正事。

    楚厉阳对鱼幼薇说自己心思歹毒,过了今晚,就会揭穿自己的真面目。

    那说明今天晚上肯定会出事,而且应该跟名声有关,其次就是,楚厉阳一个仙道修士,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出事的?

    莫非牵扯到仙道,跟他此次下山的任务有关?

    想到这。

    苏长歌看向鱼幼薇,出声问道。

    “鱼姑娘,你知道楚厉阳此次下山执行什么任务吗?”

    “幼薇不知。”

    闻言,鱼幼薇无奈的摇摇头。

    她就连一句话都不愿跟楚厉阳多说,怎么可能问他下山干什么。

    但随后,她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楚厉阳这趟是陪同师门长辈下山,任务肯定不简单,不是妖魔,就是邪修,亦或者是采集灵药,寻找宝物。”

    “邪修?”

    苏长歌懵了一下。

    妖魔他知道。

    他在一本游记里面曾看到过。

    妖魔择人而噬,歹毒狡诈,喜欢变作美人,或者用财帛引人上钩。

    但妖魔常出现在乱世,如今大晋王朝虽然内忧外患,但社稷还算稳定,人道昌盛,妖魔鬼怪之流根本不敢出现。

    采药和寻宝。

    听起来就跟自己的关系不大。

    那么就只剩下邪修了。

    但苏长歌没接触过仙道,对此没有什么了解。

    而此时,看到苏长歌的模样。

    鱼幼薇主动解释道。

    “邪修,也就是你们常称的术士。”

    “但修炼的都是旁门左道。”

    “擅长五鬼运财、咒杀、魇镇、炼魂、造畜等术,歹毒至极。”

    “他们虽然和修士一样有限制。”

    “不能随便对凡人、儒生、位高权重的人出手,否则会遭到反噬。”

    “但术士本就是歪门邪道,求的也不是长生。”

    “有的是求财,有的是求色,有的是求修行资源,只要开出的价码够高,这群人什么都肯做,并且有时也会截杀下山历练的修士,夺取宝物,或者是用作采补。”

    鱼幼薇开口,眉宇间露出厌恶。

    显然对术士行径所不齿。

    “谢鱼姑娘解释。”

    听完,苏长歌对术士有了了解。

    就是一群没有约束的修士。

    不修心性,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但掌握了不一般的力量。

    如此说来。

    假如事情是跟术士有关。

    又事关名声。

    莫非楚厉阳是指自己勾结术士?可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术士啊。

    心念至此,苏长歌忽然想到。

    前身落水身亡。

    难不成也跟术士有关?

    否则无缘无故一个通水性的青年,怎么可能突然被淹死?

    然而,就在苏长歌想到这里时。

    屋外突然传来喊叫声。

    “你们是什么人?”

    “竟敢擅闯吏部尚书府邸!”

    “统统让开!”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否则一律杀无赦!”

    听到声音,苏长歌眉头微蹙。

    锦衣卫突然找上来办案。

    是跟兄长有关,还是跟自己有关,亦或者与楚厉阳所指的事情有关?

    霎时,苏长歌心中升起数个念头。

    但他并未思索太久,直接抬步朝前院走去。

    准备与锦衣卫当面对峙。

    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就算锦衣卫又如何。

    而且躲在后院也没用,对方过既然找上门,肯定做好了准备,躲着或者逃走,反而会让对方借机坐实他的罪名。

    再者,他乃是吏部尚书之弟。

    又是当朝状元。

    前几天更是引动天地异象。

    就算是锦衣卫,也顶多是借着办案带回去审问,不敢对他动手。

    见状,鱼幼薇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

    两人来到前院。

    “几位大人。”

    “这里乃是吏部尚书府邸。”

    “就算你们是锦衣卫。”

    “没有陛下旨意,也不能擅闯二品官员府邸。”

    “若是有事,还请等我家大老爷回来再说。”

    管家王伯站在一众侍卫前,表情严肃,对面前一众锦衣卫说道。

    “嗤,这里是二品官员府邸不假。”

    带头的锦衣卫冷笑一声。

    下一刻。

    没有任何征兆地。

    他猛地一脚踹在王伯身上,直接将王伯踹飞两米远。

    随后,这名带头的锦衣卫厉声喊道:“吏部尚书之弟苏长歌,涉嫌谋害当朝皇孙,锦衣卫奉命缉拿!”

    “凡胆敢阻拦者。”

    “视为同罪,一律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

    全场众人顿时呆愣住。

    二老爷谋害皇孙?

    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在今天下午,太子殿下还派人亲自送二老爷回来。

    而且二老爷只是一介书生,别说没理由对皇孙出手,就算想下手,那也是有心无力,皇孙身边的侍卫又不是瞎子。

    就在众人觉得匪夷所思时。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王伯,你没事吧?”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苏长歌走到王伯身边将他扶起。

    身边还跟这个美的出尘绝世的仙子。

    “老爷放心,老仆没什么事。”

    看到是苏长歌,王伯开口说道。

    可话虽如此,他的脸却皱成一团,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

    显然受伤不轻。

    见状,苏长歌脸上露出几分怒色。

    锦衣卫行事竟然如此霸道。

    就算是奉命办案,也要先说明缘由,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来就罢了,王伯上前好言相说,他们却直接动手殴打,然后再出声解释,

    这摆明就是刻意为之。

    想到这。

    苏长歌看向那名动手的锦衣卫,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你就是苏长歌吧。”

    此时,看到老头身边穿着锦衣的年轻人,动手的锦衣卫出声问道。

    “是又如何。”

    苏长歌开口,面无惧色。

    “如何?”

    锦衣卫嘴角露出冷笑,厉声道:“来人,捉拿谋害皇孙的嫌犯!”

    刹那间,寒光闪烁。

    在场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几乎是同时拔出佩刀。

    面色不善的盯着苏长歌。

    仿佛只要他敢反抗,就会直接挥刀而上,将他就地格杀。

    看到这一幕,府中侍卫咽了咽口水,他们虽然身强体壮,有武艺在身,但杀过人的终究是少数,因此有些慌张。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苏长歌身前。

    身着一袭黑衣,长发垂落,带着鬼脸面具,分不清男女老少。

    看到此人。

    带头的锦衣卫倒吸一口凉气。

    “武道五品,先天境!”

    而伴随锦衣卫的声音响起。

    原本吵闹的苏府,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几乎落针可闻。

    众人纷纷看向挡在苏长歌身前的锦衣卫,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武道五品,先天境武者。

    突破了肉体凡胎的束缚。

    单凭一人,就足以镇压近百名披甲带戟,训练有素的士卒。

    此外,先天武者不仅能内力化罡,抵挡刀剑劈砍,还可以短暂御空飞行,全力施展,甚至能做到瞬息远遁数百米。

    正因如此。

    就算是面对上百名士卒的围攻。

    若是给先天武者喘息的机会,便有可能被他逃走。

    “这就是兄长留下的暗手吗?”

    而此时,苏长歌看着黑衣人,心念一句,有些感动。

    武道五品。

    虽然不是绝世罕有,但也是少有,随便到那都是一方豪强。

    兄长苏子虽是二品官员,可苏家不像那些门阀世家,没有人脉,没有宝物,想请到这样的高手,难度可想而知。

    兄长为此恐怕付出了不菲代价。

    苏长歌如此想着。

    这时,对面带头的锦衣卫声音响起。

    “这位前辈。”

    “在下奉太子和厂公之命调查皇孙溺水一案,捉拿嫌犯苏长歌。”

    “还请前辈给锦衣卫一个面子。”

    “莫要阻拦在下办案。”

    “否则,便是与我锦衣卫和东厂为敌,前辈可要想好了。”

    锦衣卫开口,语气略带敬意。

    但最后一句却饱含威胁。

    不过确实。

    江湖武者就算再强,对朝廷而言也不过是只强壮点的蝼蚁。

    得罪了朝廷,就算是站在武道顶端的三品武者,也要被逼的隐姓埋名,否则朝廷大军一到,瞬间碾为齑粉。

    然而,就在锦衣卫刚说完。

    黑衣人的声音随之响起。

    “要么杀了我,你们带走苏长歌,要么,我杀了你们。”

    黑衣人开口。

    鬼脸面具下传出一到没有感情的声音。

    像是女人的声音。

    但听不出年龄。

    不过能修炼到五品武者,年龄最起码也是三四十岁起步。

    虽然年龄大了点,但也还行。

    苏长歌如此想着。

    否则要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成天形影不移,就连如厕都跟着你。

    那多膈应。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苏长歌没想到锦衣卫抓自己的借口,竟然是皇孙赵淳溺水一事!

    刚才他还在想。

    难道又有那位皇孙出事了?

    毕竟赵淳落水的时候,他可是跟太子在一起,怎么可能下手?

    除非....

    心念至此,苏长歌不由想到鱼幼薇跟自己说的事,除非这件事跟楚厉阳、邪修有关,然后借机栽赃到自己头上!

    而此时。

    为首的锦衣卫听到黑衣人的话,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看来前辈是打定主意。”

    “要为了苏长歌,与我锦衣卫和东厂为敌了。”

    锦衣卫开口,语气不善。

    “那又如何?”

    黑衣人语气平淡的说着。

    一刹那,恐怖的杀意席卷全场。

    众人心中猛地一沉。

    额头冒出冷汗,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内心发自本能的恐惧。

    “她到底杀了多少人?才能凝练出这么恐怖的杀意!”带头的锦衣卫被这杀意压得喘不过气,内心震撼无比。

    他好歹也是六品武者。

    但仅仅只是在这人的杀意面前,就毫无反抗之力。

    这一刻,他有种感觉。

    自己只要妄动一下,就会命丧当场,死在对方手上。

    不过还好,只要再坚持一会。

    指挥使大人就能赶到。

    同是先天武者。

    只要指挥使拖住黑衣人,他们就能杀掉面前这群侍卫。

    拿下苏长歌!

第四十八章:清者自清,押入天牢

    此时。

    见一众锦衣卫被鬼脸面具人控制住。

    苏长歌看向带头的锦衣卫。

    “你刚才说奉太子殿下和厂公之命,调查皇孙落水一案。”

    “那派你来苏府捉拿我的,是太子殿下,还是厂公,你们手上又有何证据,表明我就是皇孙落水的嫌犯?”

    苏长歌开口问道。

    如若鱼幼薇带来的消息,指的就是皇孙落水案。

    那整件事的大致脉络应该是。

    有人请术士施法谋害皇孙,纯阳门的楚厉阳正好截杀到这名术士,锦衣卫则负责调查这件案子的真凶。

    但这里面不知道是谁,故意将这件事栽赃到自己头上。

    不过目前来看。

    嫌疑最大的就是楚厉阳和东厂。

    楚厉阳不用说。

    仙门虽然不能对凡人出手,但他前面放过话,如今应验。

    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是不是楚厉阳在截杀术士后,故意栽赃嫁祸给自己,想致自己于死地,好继续追求鱼幼薇。

    并且,就算不是故意栽赃。

    楚厉阳在其中肯定也扮演了重要角色,譬如充当人证。

    然后就是东厂。

    厂公魏令孜和自己有怨,借机栽赃嫁祸自己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东厂这缺德事干多了。

    并且,如果不是楚厉阳故意栽赃。

    那东厂将嫌犯锁定自己。

    要说这里面没带什么私人恩怨,苏长歌是怎么也不信。

    毕竟他得罪的人虽然多,但没几个会为了他,专门去害皇孙溺水,反倒是东厂借此事栽赃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也还有其它嫌疑人。

    比方说丞相、严院长、皇帝、太子等,但都可以忽略不计。

    丞相和严院长虽然和自己不对付。

    但同是读书人,文臣。

    就算陷害,也不太可能借阉党的手,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毕竟朝局本来就是文臣内斗,再一致联合对付阉党,假如现在让阉党得势,那对文臣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毕竟阉党今日能借此事杀苏长歌。

    明天呢?

    谁能保证刀不落在自己头上?

    当然,怒令智昏。

    为了报仇或者泄愤,他们的确存在参与此事的可能。

    而皇帝和太子的可能性就小了。

    一来无冤无仇。

    二来没必要,不管是想杀,还是想收服自己,都有更好的方法。

    言归正传。

    苏长歌出声询问后。

    带头的锦衣卫并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没有去看他。

    锦衣卫办案。

    什么时候轮到嫌犯来审问他们了?

    有本事就动手杀了他们!

    他敢吗?

    锦衣卫虽然现在归东厂管辖,但好歹也曾是天子亲卫。

    杀了他就是打皇帝的脸。

    原本只是涉嫌谋害皇孙,现在公然杀害查案人员。

    案子都可以不用审了。

    直接处死!

    “就知道不会说。”

    见状,苏长歌面色平静,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眼下自己虽有鬼脸面具人在。

    锦衣卫拿他没办法。

    但他也拿面前这群锦衣卫没办法。

    毕竟他们是奉命行事,对他们动手不仅洗刷不了罪名,反而如了幕后黑手的心意,坐实罪名,让事情变得更糟。

    更何况,公然抗命杀害查案人员。

    等同于造反谋逆。

    苏长歌除非是疯了,一心求死,才会对这群锦衣卫下手。

    不过他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

    想试试能否从对方嘴里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罢了。

    没指望对方真的会全盘脱出。

    正如此想着。

    突兀间。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苏状元。”

    “你莫非要公然抗命不可?”

    说话间,一道壮硕的身影从大门走了进来。

    身穿墨色飞鱼服,腰缠玉带,身长八尺,眼神锐利,手拿一柄长刀,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光是看着他,就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见到来人。

    锦衣卫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指挥使大人!”

    带头的锦衣卫赶忙迎了上去。

    指挥使却没有瞧他,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有些忌惮。

    眼前这人实力很强。

    自己并没有十足把握能胜过她。

    相反,两败俱伤,或者自己陨落,她重伤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心中这样想着。

    指挥使不准备直接用强,从袖中拿出逮捕文书。

    “苏状元,你涉嫌勾结邪修,谋害皇孙,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莫要让朝廷为难。”

    指挥使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闻言,苏长歌眼神闪烁。

    和自己料想的不错,果然与邪修有关。

    就是不知道这邪修和自己落水有没有关系,害皇孙的目的又是什么?

    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

    不过苏长歌并没有去细想。

    毕竟没有证据和线索,怎么想都是白费工夫,可能性太多了。

    随即,苏长歌上前几步。

    直视指挥使,脸上没有半点惧意。

    “既然阁下是奉命调查。”

    “那苏某自然愿意配合朝廷,随尔等回去接受审问。”

    苏长歌开口。

    刚说完。

    旁边立即传来管家王伯的声音。

    “二老爷,不可啊。”

    “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你要是跟他们去了。”

    “他们保不齐会用什么手段逼您认罪。”

    王伯在侍卫的搀扶下出声喊道。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东厂的恶名他还是听过的。

    甚至昔日有段时间。

    整个大晋无人不闻东厂丧胆。

    “不用担心。”

    “他们不敢对我严刑逼供。”

    苏长歌淡定的说着。

    锦衣卫对付普通官员或者案子可能会屈打成招,严刑逼问。

    但这件事关系到皇室,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后台的普通人,锦衣卫但凡敢对自己轻易用刑,那道理就不在他们手上。

    毕竟皇帝和太子又不是傻子。

    一眼就能看出来。

    到时东厂费尽心思伪造的证据,还没等拿出来就被视为作假。

    这反而与他们的目的相悖。

    东厂想要的,是利用各种证据,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坐实自己的罪名。

    唯有这样,才能在自己这个没有半点嫌疑的人身上,扣上谋害皇孙的帽子,否则在所有人眼中他们就是屈打成招。

    除此之外。

    指挥使一出现,苏长歌想不跟锦衣卫走也不行。

    毕竟黑衣人就算再强,也只能保住自己一人,而府内其他人,鱼幼薇或许能自保,可王伯还有一众侍卫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乱刀砍死?

    诚然。

    苏长歌不是无私圣人。

    但也却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无辜,害的府内上百人丢了性命。

    此时。

    锦衣卫指挥使听到苏长歌的话。

    不由佩服他的胆量和智谋。

    确实,事关皇室。

    他们不敢对苏长歌轻易动手,那样只会得不偿失。

    毕竟眼前这位不仅是吏部尚书之弟,而且前不久还引动天地异象,名扬皇都,声望颇高,就连皇帝都下旨赏赐。

    对苏长歌严刑拷问。

    不论结果如何,刚开局东厂和锦衣卫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随即,指挥使开口道。

    “苏状元,那走吧。”

    “不急。”

    苏长歌此时却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样,指挥使眉头微蹙,以为他是想故意拖延或者抗命。

    但还没等他出声询问。

    就见苏长歌抬手指向之前带头的锦衣卫。

    “配合锦衣卫办案,我没有问题。”

    “但你手下殴打我府中管家。”

    “这笔账怎么算?”

    报仇不隔夜。

    苏长歌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对方既然敢对王伯出手,那就要做好为那脚付出代价的准备。

    听到这话,指挥使不以为意,他只想尽快把苏长歌带回去。

    “这个简单。”

    “李渡,你去给那位管家道歉。”

    “指挥使大人...”

    闻言,这名叫做李渡的锦衣卫有些不情愿。

    自己可是堂堂锦衣卫千户。

    打了就打了,还要给苏府一个仆从道歉。

    这不是笑话吗?

    可话虽如此,但当李渡接触到指挥使的眼神时,身子一颤。

    还是决定屈服。

    只是,还没等李渡道歉。

    苏长歌的声音就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

    “锦衣卫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我府中管家被踹了一脚,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了?”

    “那是不是我踹指挥使你一脚。”

    “也可以这样了事?”

    苏长歌开口,面带冷意的看着对面。

    王伯伺候他和大哥五六年。

    苏长歌虽然对他没什么很深厚的感情,但也把他当做自己人。

    锦衣卫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王伯动手。

    苏长歌也不谈什么十倍奉还。

    但这一脚。

    必须得还回来。

    而指挥使听到苏长歌的话,面色一寒,觉得他太过得寸进尺。

    区区一名仆役而已。

    自己都已经让手下人道歉,他竟然还不满意。

    别忘了,你自己也只是个嫌犯!

    想到这。

    指挥使声音变得冰冷。

    “那你想怎么样?”

    指挥使开口。

    他虽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若对方胡搅蛮缠,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简单。”

    “你手下踹了我的人一脚,等于是打了我脸。”

    “那就这脸我必须打回去。”

    “这样便两不相欠,我跟着你们回去接受调查。”

    说到这,苏长歌耸了耸肩,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用强把我带走,前提是你有把握打赢这位鬼脸前辈。”

    此话一出。

    指挥使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若是苏长歌直接抗命。

    那不用想,自然是直接动手,屠了苏家,强行将他带回到东厂。

    可偏偏有了选择,他现在动手,但凡出了意外,责任有他一半,而且若非必要,他也不想与鬼脸面具人交手。

    最终,指挥使没有沉吟太久。

    抬头看向苏长歌,咬牙说道:“好,那就一脚还一脚。”

    “不过只能由你,或者那么被踹的管家还回来。”

    指挥使想的很简单。

    一个读书人,一个老头子,就算倾尽全力踹一脚又怎么样?

    这样既不会让手下受伤,也全了苏长歌的条件。

    你要公平。

    那好,我就给你公平!

    “好,一言为定。”

    “但你的手下也不能用内力阻挡。”

    苏长歌开口,眼中闪过精光。

    “那是自然。”

    指挥使不以为意的答应下来。

    就这还需要用内力?

    真当我手下千户是废物不成?

    普通壮汉倾力一拳也未必能伤到武道七品巅峰的李渡,更何况一个读书人和已经受伤的老头。

    随即,他看向手下李渡,说道:“李渡,你听到了吗?”

    “属下明白。”

    李渡点头答应,面色阴沉。

    道歉他都已经是极不情愿,更别说现在还要当众被人踹一脚。

    就算不痛不痒,可是屈辱啊!

    然而指挥使的话,他不能不听,否则这一身飞鱼服,现在就得被剥下来,下场比被对方踹这一脚还要凄惨。

    此时。

    苏长歌听到对方同意,转头看向被侍卫搀扶着的王伯。

    “王伯,刚才那一脚,就由我来代你讨回来。”

    苏长歌开口说完。

    见王伯点头。

    随即走到双方对峙的中间,而李渡也识相的走到对面,眼神阴霾。

    “苏状元,可以了。”

    李渡握紧拳头,强忍屈辱的说道。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想好。

    若是之后苏长歌罪名成立,自己一定要好好折磨他,还有苏府所有人,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报今日之辱!

    然而就在李渡如此想着时。

    苏长歌没有赘言。

    动用全身力量,朝着李渡的腹部,一脚猛地踢出。

    一刹那,没有用内力阻挡的李渡。

    只感觉腹部传来剧痛。

    忍不住闷哼一声。

    紧接着,整个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退数步,重重的摔在地上。

    武道七品的肉身虽然比十品强,但其实并没有超出多少,更多的是在内力爆发上,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被锋利点的刀剑命中要害,照样得死。

    正因如此。

    李渡受了苏长歌这全力一脚

    虽然以他的修为没受重伤,但也糟了不小的罪,尝到了苦果。

    与此同时。

    看到眼前一幕,所有人都向苏长歌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

    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力气?

    恐怕就算是强壮点的壮汉。

    也做不到像苏长歌这样,一脚就把李渡踹的摔倒在地上。

    正此时。

    指挥使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武道入品。”

    “苏状元,你藏在好深啊。”

    指挥使开口说完。

    苏府的侍卫一脸难以置信看着苏长歌。

    怎么回事,二老爷武道入品?

    平常也没见二老爷修炼过武道,更没见他展示过啊。

    这也太匪夷所思,太离谱了吧!

    然而,苏长歌刚才那一脚,由不得他们不相信,平常一直受他们保护的二老爷,背地里其实能打七八个他们....

    而此时,见自己武道修为被戳破。

    苏长歌也不装了。

    就跟帅一样。

    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自己的武道修为迟早会暴露出来。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现在账也还了。”

    “苏状元,该轮到你兑现承诺,跟我们走了。”

    指挥使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刻。

    锦衣卫们纷纷上前。

    若是苏长歌敢出尔反尔,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那是自然。”闻言,苏长歌点点头,接着看向王伯,吩咐道:“王伯,你派人将此事告知兄长,还有老信国公。”

    “另外,再让人到街上去喊,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既然有人挑事。

    那索性把事情再闹大些。

    全放在台面上讲,对簿公堂,免得有人耍阴招。

    而且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越多,知道的人越多,东厂就越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恩,老爷您放心。”

    王伯郑重的点头答应。

    而交代完这些事,苏长歌就要迈步朝锦衣卫走去。

    突然,鱼幼薇的声音响起。

    “苏公子。”

    “这个你带在身上,危急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鱼幼薇走上前,取下头顶一根木质的凤状发簪递给苏长歌。

    苏长歌知道这根发簪肯定不是凡物。

    可眼下并非矫情的时候。

    随即,他伸手接过发簪放入怀***手朝她告谢。

    “苏某多谢鱼姑娘。”

    “恩。”

    “苏公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鱼幼薇轻轻点头,看着眼前人,心里止不出的担心。

    但她也知道,苏长歌若是不跟这群锦衣卫走,苏府除了自己、苏长歌和黑衣人,其他人全都要死在锦衣卫刀下。

    因此她唯有尽自己最大所能。

    将师门赐给自己的宝物交给苏长歌,佑他此行平安。

    “放心,清者自清。”

    “待苏某回来,必将此簪完璧奉还,并答谢姑娘赠簪之恩。”

    苏长歌开口,信心十足的说道。

    事实也是如此。

    他有天地异象这张足以掀翻桌子的底牌在手,根本不怕对方污蔑。

    至于为何不现在就把异象放出来。

    很简单,观众的份量不够。

    苏府的人看到了也帮不了自己,锦衣卫这群杀材该动手还是会动手。

    浪费浩然正气不说。

    这件事若是传到魏令孜耳中。

    他就只剩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动手杀自己,要么放了自己。

    毕竟栽赃已成不可能。

    而对苏长歌来讲。

    这样反而更加危险,鬼知道魏令孜会不会狗急跳墙。

    万一赌错了呢?

    既然如此,还不如稳着点,先顺着对方。

    等到了皇帝、太子或众大臣面前,他再将天地异象放出来,到时候魏令孜不仅要背上栽赃之名,自己也没任何危险。

    除此之外。

    就是保住苏府侍卫、仆役的命了。

    苏长歌要是现在逃走。

    到时候就算翻案,让这些锦衣卫全去殉葬,他们也不会死而复生。

    随即,苏长歌走到指挥使面前。

    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主动朝门外走去。

    指挥使见苏长歌如此配合,也没刁难,带着手下押送他前往天牢。

    而这一夜。

    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入睡。

第四十九章:请诸位同我一起,觐见陛下!

    深夜,明月高悬。

    信国公府内。

    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

    “老慕啊。”

    “还记得当初我们两个去帐营偷酒被抓,挨那三十军棍吗?”

    “你这家伙,平常看着挺硬朗,挨棍子的时候叫的比杀猪都大声,鬼哭狼嚎,吵得老子耳朵痛。”

    老信国公借着酒兴,开怀大笑道。

    “你放屁。”

    “乃父连吭都没吭一声,明明你才是喊得最惨的。”

    “而且要不是你非要多喝一口。”

    “死都不听劝。”

    “才害得乃父跟你一起被抓!”

    慕老头脸颊熏红,也有几分醉态,不管不顾的大声吼道。

    “你要提这个。”

    “那偷酒还是你的主意,凭什么老子挨的军棍跟你一样多。”

    老信国公不甘示弱,同样高声吼道。

    一时间,像是军营里两普通士兵喝醉酒后大声吵架一样,谁也不让谁,讲的也不再是道理,而是比谁的嗓门更大。

    旁边的慕子清看到这一幕。

    有些不理解。

    对人一向不苟言笑,面色冷峻的祖父,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爹。”

    “爷爷这样不要紧吧?”

    霍从文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转头去问老爹霍武。

    “没事,你不会真以为你爷爷喝这点酒会醉吧?”

    听到儿子的问题,霍武双手负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所谓的发酒疯,不过是借着酒意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老爷子和慕伯父就是倔。”

    “明明都怀念曾经一起从军的日子,但说出来又觉得矫情,所以才...”

    霍武话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

    两尊酒杯砸到他头上。

    霍武吃痛的闷哼一声,额头顿时多出两道淡淡的淤青。

    “哈哈哈,老了老了。”

    “现在就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老夫也是,唉。”

    老信国公和慕老头一阵长吁短叹,心里则嫌弃霍武多嘴。

    就你能?

    就你独具慧眼?

    霍从文看到这一幕,默默离老爹远了点。

    以前他不知道什么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现在他知道了,老爹就是危墙,得离的远远的,否则塌下来就会殃及自己。

    霍武揉了揉额头的淤青。

    不忿的小声嘀咕道:“这都能听到,还说老了,真虚伪。”

    一刹那。

    两道气机锁定了他。

    随即,就在老信国公和慕老头准备再次手滑时。

    一名仆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众人纷纷侧头看去。

    “老太爷,有个自称苏状元府上的人,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关系到苏状元的性命。”

    伴随仆役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刚才还热闹的信国公府,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慕子清和霍从文两人心中猛地一咯噔。

    什么!夫子出事了?!

    此刻,老信国公脸上的醉意也瞬间消失,眼神惊诧,脸上露出急色。

    旁边,霍武本来还想着世弟又救了自己一次,等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感谢,但听到下一句话,心中顿时一沉,想开口让仆役快点把人领进来。

    但还未等他说话。

    老信国公的声音就先他一步响起。

    “快,快让人进来。”

    老信国公开口,语气急切。

    苏长歌是他孙子的老师,又授他兵法,赠他诗词,对霍家有恩。

    如今恩人蒙难。

    他岂有拒之门外,置之不理的道理。

    很快,一道人影被领进来。

    此人是苏府的一名侍卫,叫做李二牛。

    此时,李二牛看到堂内如此多人,认不出谁是信国公的他,按照管家王伯的吩咐,噗通一声跪在众人面前。

    “求信国公救救我家二老爷。”

    “东厂和锦衣卫诬陷我家老爷谋害皇孙,强行把他抓走了!”

    李二牛开口大声喊道。

    “什么?!”

    “谋害皇孙?”

    众人目瞪口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苏状元没事去谋害皇孙干嘛?

    但随后似乎想到什么。

    众人面色顿时阴沉下去,老信国公脸上更是多出几分怒意。

    东厂和锦衣卫是什么成分。

    整个大晋谁不知道?

    就算清白无罪,被他们抓走严刑拷打后,身上也得染上一身黑。

    更何况,苏状元还只是一个身体孱弱的读书人,哪里受得了东厂的酷刑,这摆明是故意栽赃,想把他往死里整!

    可恨啊!

    这群阉人祸害我大晋未来栋梁!

    正想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爷爷。”

    “您一定要救救苏夫子啊。”

    “祖父。”

    “请您出手救下苏夫子。”

    慕子清和霍从文开口央求,神情紧张,担心苏长歌的安危。

    他们根本不相信夫子会谋害皇孙。

    毕竟夫子现在已经扬名皇都,待到千古词作流传出去后,更是要扬名整个大晋,成为天下无数读书人追捧的对象。

    这个时候跑去谋害皇孙。

    图什么?

    难不成图被夷三族?

    此时,霍武也出声道:“爹,苏状元根本没有谋害皇孙的理由,肯定是那群没卵子的阉党故意栽赃嫁祸给他。”

    声音落下。

    老信国公和慕老头对视一眼。

    小辈们都能看出来。

    他们久经风浪,怎么会不知道苏长歌是被冤枉的呢。

    毕竟太子储君之位不可撼动,谋害皇孙对苏长歌并无利益,而且就算要动手,那也是谋害太孙,这才符合利益。

    老信国公心想着

    随即,抬手拍了下霍武的后脑勺。

    “啪!”

    “你老子还用你教?”

    “还不快去备车!”

    老信国公开口,不怒自威。

    挨了一巴掌的霍武揉了揉后脑勺,傻笑一声,立即跑去备车。

    见状,老信国公转过头,肃声说道:“老慕,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有老夫在,可保苏状元平安无事的回来。”

    “霍大头,你瞧不起乃父吗?”

    慕老头骂了一句,出声吼道:“再说了,这是我孙女求我。”

    “你霍大头算什么东西,指挥起乃父来了。”

    “这件事我还偏偏就要管!”

    慕老头说完,昂首阔步朝门外走去,准备乘车前往皇城觐见陛下。

    慕子清快步跟在身后。

    看到这一幕。

    老信国公稍稍放下心来。

    老慕也掺和。

    皇帝总归要给他们两个老家伙一些面子,在开审前保住苏长歌。

    随即,老信国公也知道时间宝贵,不能耽误。

    于是快步朝大门走去。

    ......

    皇城外围,吏部。

    点灯熬油忙完工作后。

    苏子由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还在忙碌的属官。

    “诸位,时间不早了。”

    “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完的,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子由开口。

    吏部官员们听到老大发话,纷纷放下手里的事。

    他们也不想熬,但苏子由带头加班,他们也不好意思先走,所以才留下来,现在听到可以走,神情顿时一松。

    但还是假装客套的说道。

    “苏大人慢走。”

    “下官们忙完手上的事,就回去休息。”

    “恩。”

    见状,苏子由点点头。

    其实若不是明天要上早朝,他还想留下来陪手下们一起加班。

    可惜啊。

    随即,苏子由抬步准备离去。

    但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

    “何事如此惊慌?”

    苏子由见是自己府上仆役,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老爷,大事不好了!”

    “二老爷被锦衣卫抓走了!”

    仆役急切的大声喊道。

    听到声音。

    苏子由心头如同被砸下一块巨石,身子猛地一晃,差点倒下。

    但紧接着,就是难以抑制的怒气。

    锦衣卫?

    魏阉狗竟然敢对长歌下手!

    他如此构陷良善,难道就不怕陛下降罪,文臣弹劾吗?!

    另外,随身保护弟弟的人呢?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长歌被抓走?

    苏子由满脸怒容。

    一向温和的他,此刻神色看上去竟有些狰狞,令人心生惧意。

    然而,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天牢去救人,但苏子由在官场沉浮十几年,明白越是情况紧急,就越要保持冷静。

    尤其是现在。

    他若是毛躁急切做错事,那弟弟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同时。

    魏令孜乖戾,却不是短智之辈。

    他既然有胆子上门抓走长歌,那必然做足了准备才敢如此。

    另外,暗中保护弟弟的那人,也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看着锦衣卫就怕的软脚虾,这其中肯定还发生了许多事。

    想到这。

    苏子由看向仆役,眼神一凌。

    “到底怎么回事?”

    “快说!”

    苏子由开口问道,语气急切。

    仆役被这气势吓的身子一颤,赶忙说道:“锦衣卫诬陷二老爷勾结邪修,谋害皇孙,上门把他抓回去审问。”

    “二老爷自愿跟他们离开。

    “临走前,让我们来找您和信国公。”

    “还有就是将这件事满大街的宣扬,让皇都的人都知道他被东厂抓走。”

    仆役如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说出来。

    听到事情缘由,以及苏长歌的安排。

    苏子由眼中光芒闪烁。

    事关皇室,很棘手。

    而弟弟自愿跟锦衣卫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来这件事真是弟弟所为。

    二来清者自清,不怕锦衣卫构陷。

    而以苏子由弟弟的了解。

    苏长歌嫉恶如仇,率性正直,怎么可能会去勾结邪修,加害皇孙?

    而派人来找自己。

    并且大肆宣扬,让全城人都知道他被锦衣卫带走。

    就是想用舆论和自己震慑东厂。

    如此一来,东厂魏老贼虽然行事霸道,但也不敢擅自对弟弟严刑拷打,而是会等证据确凿,陛下降罪后再动手。

    否则还未审案就先动手。

    只会挑起百官、民间与东厂的冲突,将案子变成党争。

    到时陛下也难以保住他。

    而至于弟弟让人找信国公干嘛。

    苏子由不理解。

    毕竟也没见弟弟跟信国公打过交道。

    但想来也是为了捞自己出来,让东厂那边投鼠忌器,不敢动刑。

    想到这里。

    苏子由看向远处夜幕下的皇城。

    他知道,此事关系皇孙,现在能救弟弟苏长歌的。

    只有皇帝或者太子。

    随即,苏子由回身看向吏部属官。

    “还请诸位同我一起。”

    “觐见陛下!”

第五十章:登闻鼓,陛下震怒,前往天牢

    是夜,明月悬空。

    皇城内不少地方仍然亮起微弱火光。

    一处寝宫内。

    老皇帝刚做完睡前运动。

    精疲力竭的他,在妃子的伺候下悄然入梦。

    然而,就在此时。

    外面突然响起太监的声音。

    “陛下。”

    “吏部尚书苏子由,以及诸位吏部属官,有急事求见您!”

    老人的睡眠本来就比较浅。

    听到声音,睡梦中的老皇帝顿时被吵醒,心中不由升腾起一股怒意。

    “狗奴婢!”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老皇帝大声呵斥一句,意识也渐渐恢复清醒。

    不过一想到现在是深夜,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早朝,而且吏部只负责官员任免、考课、升迁,能有什么急事?

    于是他也懒得起身接见。

    “你去告诉他们。”

    “朕已经歇息,有什么事等到早朝再说!”

    老皇帝开口,语气中有些恼怒。

    “诺。”

    传话的太监答应一声。

    擦了擦额头冷汗。

    刚才老皇帝那声呵斥差点没把他吓死,还好最后没事。

    随即,传话太监也不敢再叨扰。

    快步朝皇城正门走去。

    不多时,传话太监来到正门左侧的一扇小门处。

    正门平时只有皇帝才能出入,皇帝大婚时,皇后可以出入一次,殿试考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人可以出入一次。

    平常文武大臣早朝或者求见。

    只能出入左侧的小门。

    而苏子由等人在这等候已久。

    见传话太监回来,他快步走上前问道:“李公公,陛下可答应接见了?”

    “陛下已经歇息,有事等早朝再说。”

    传话的李公公开口说道,语气不咸不淡,甚至有些埋怨。

    听到此话。

    苏子由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所谓歇息、龙体欠安、明日再说,说白了其实就是不想见。

    可如今弟弟在东厂手上,虽然理论上他们不敢轻易用刑,但东厂那群太监心里变态阴暗,万一他们胡来呢?

    弟弟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苦。

    想到这。

    苏子由转头看向城门旁的大鼓。

    此鼓乃是太祖皇帝所设。

    叫做登闻鼓。

    凡大晋臣民遇到冤屈之事,皆可击响此鼓鸣冤,皇帝亲自受理。

    不过后世皇帝嫌这东西太麻烦。

    任何人击鼓都得皇帝处理。

    那皇帝的威严何在?

    于是设下规矩。

    只有关系到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才能敲鼓。

    否则不得击鼓,违者重罪。

    此法一出,大晋瞬间太平下来,皇帝眼中再不见世俗冤屈。

    苏子由知道,自己为弟弟的事去敲响此鼓,肯定会被老皇帝责罚,但即便那样,他也要先把弟弟从东厂捞出来。

    随即,苏子由抬步就准备过去。

    吏部属官见他为了捞那大怨种弟弟打算做傻事,赶忙将他拦下。

    “苏大人,不能敲啊!”

    “咱们再想想,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早朝,莫要冲动啊,苏大人。”

    几个吏部属官纷纷开口劝说。

    然而苏子由心意已决,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得,长歌等不得。”

    话音落下。

    苏子由不知从哪来的劲、

    绕过几人冲向登闻鼓,拿起鼓棒就准备敲响登闻鼓。

    但就在这时。

    两架马车疾驰驶来。

    见状,苏子由不禁停下脚步。

    “信国公、卫国公?”

    “这么晚了他们来皇城干什么?”

    “等等,信国公,莫非他也是为了救长歌而来?”

    想到这里,苏子由眼前一亮。

    陛下不给自己的面子,但两位国公位高权重,蛮夷近来又有异动。

    陛下得知消息后肯定会接见。

    随即,苏子由放下鼓棒迎了上去。

    “在下苏子由,苏长歌之兄。”

    “敢问两位国公深夜来此,可是为了长歌而来。”

    苏子由拱手行礼,开门见山的问道。

    两架马车内,老信国公和慕老头分别走出来。

    “原来是苏状元之兄啊。”

    老信国公走下马车,点点头,“老夫此行确实是为长歌而来。”

    “长歌于我霍家有大恩,又是老夫和卫国公孙子孙女的夫子,如今他被人陷害,身陷囹圄,老夫岂能坐视不理。”

    话音落下。

    老信国公给旁边霍武使了个眼神。

    霍武立即走向传话太监。

    “这位公公,劳烦你去禀报陛下,信国公和卫国公有急事求见。”

    霍武开口说道。

    传话太监听到是两位国公求见。

    虽然害怕陛下发火,但也不敢怠慢,立即跑去禀报。

    不多时,传话太监再次来到寝宫。

    “陛下。”

    “信国公和卫国公有急事求见!”

    伴随太监那独特的嗓音响起。

    刚睡下的老皇帝再次醒来,不过这次却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吏部尚书深夜求见。

    可能不是什么大事。

    但要是再加上两位国公,那事情肯定就不小了。

    “难道是有人造反?”

    “还是蛮夷大举南下入侵?”

    此时此刻,老皇帝再无半点睡意,心中惊疑不定。

    皇帝本就是天下最多疑的。

    尤其还是人老了。

    随即,老皇帝开口喊道:“让他们在偏殿等着,朕随后就到。”

    “诺。”

    传话太监应了一声。

    不敢怠慢皇命,再次跑向皇城正门。

    “几位大人还请到偏殿等候。”

    传话太监开口,这次的语气要比刚才好很多,脸上堆满敬意。

    随即,老信国公和卫国公走在前面。

    霍武、苏子由及吏部属官紧随其后,而慕子清身为女子不便入内,只能待在马车上等消息。

    就如此。

    一众人很快就来到偏殿。

    没等太久,就见老皇帝急匆匆的走来,脸上强装沉稳。

    “陛下。”

    众人开口,拱手作揖。

    “两位国公、苏尚书。”

    “深夜觐见寡人,可是外面发生什么大事了?”

    一上来,老皇帝直接开口问道。

    执掌朝政四十年,经历的风浪虽然多,但毕竟人老了,身体上的虚弱,让他对身边的人和事变得更为敏感。

    看着面前的老皇帝。

    苏子由没有等两位国公说话,抢先出声。

    “臣苏子由,启禀陛下。”

    “东厂厂公魏令孜,假借皇孙落水一案,诬陷臣弟苏长歌。”

    “并以调查之名,调动锦衣卫上门缉拿臣弟,将其抓入天牢审问,臣自知深夜打搅陛下不妥,但牵挂臣弟安危。”

    “还请陛下降旨,将臣弟苏长歌改为刑部关押。”

    苏子由开口。

    他没请老皇帝特赦苏长歌。

    就是知道东厂那边肯定伪造了证据,不可能轻易摆脱罪名。

    不过那都是后面断案的事。

    眼下弟弟被关在天牢。

    等于在对方手上。

    为今之计,先把苏长歌从天牢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同时,这番话不能让两位国公说。

    毕竟对陛下而言,这只是件小事,不值得为此大动干戈把他吵醒。

    因此,谁开口谁就会惹陛下不喜,两位国公肯来帮长歌说话,就证明关系不差,他做兄长的,自然要替长歌维护好关系,主动承担陛下的怒火。

    “苏家兄弟都是厚道人啊。”

    老信国公感叹一句,以为苏子由是单纯的不想连累旁人。

    此时,老皇帝听到苏子由的话。

    各种猜忌带来的压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邪火。

    玛德,又是你弟苏长歌!

    就为这点小事,大半夜把朕吵醒,你弟重要还是朕歇息重要?

    一刹那,老皇帝眸中露出冷意。

    刚想呵斥苏子由一顿。

    就在这时,老信国公的声音响起。

    “陛下。”

    “老臣二人也是为此事而来。”

    老信国公拿出装有兵法的锦盒递上去,说道:“陛下请看。”

    “内有兵法一篇,乃苏长歌所著,老夫观其有将帅之材,日后或可护佑我大晋社稷,不忍其受奸佞小人陷害。”

    “这才同卫国公、苏尚书深夜进宫,叨扰陛下歇息。”

    “还望陛下勿怪。”

    伴随老信国公的这番话响起。

    老皇帝只能先将心中邪火压下,半信半疑的将锦盒打开。

    然后取出帛书阅览。

    下一刻。

    老皇帝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虽然不是将帅,但身为皇帝怎么可能一点兵法都不懂?

    正因如此。

    帛书上的兵法他自然知道有多宝贵。

    妥妥的兵道奇书啊!

    但很快,他心中又生出猜忌。

    老皇帝看向信国公,问道:“这兵法真是苏长歌著写的?”

    此书能一语堪破兵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读书人写的,著书之人年龄必然不小,而且精通战场兵事。

    苏长歌虽然有才华,但那也只是诗词儒学。

    怎么可能对兵事这般熟稔?

    所以,老皇帝怀疑信国公是为了救苏长歌,而故意欺骗自己。

    听到这话,老信国公再次出声。

    “陛下,这兵法确为苏长歌所著。”

    “不过其上内容。”

    “多为苏长歌之师孙武传授。”

    “苏长歌身为弟子,将先师生前教诲整理编纂成书。”

    “名曰孙子兵法。”

    “陛下若是不相信,可以召苏长歌前来问话。”

    “据苏长歌所说,孙子兵法目前仅著三篇,成稿差不多有十三篇,还有十篇仍在整理编纂,陛下一试便知老臣此言真伪。”

    老信国公开口,底气十足。

    “恩。”

    “朕知道国公你不是说谎之人。”

    见老信国公信誓旦旦的模样,老皇帝点点头,打消心中猜忌。

    同时不由高看苏长歌一眼。

    想不到他在兵事上,竟有这等才华和造化。

    随即,老皇帝注意力转回到锦衣卫抓走苏长歌一事上。

    皇孙落水一案他是知道的。

    也是他命锦衣卫去调查。

    只是没想到。

    魏令孜居然有那么大胆子,敢借自己和太子的名义栽赃苏长歌!

    害的他大晚上还得处理这点破事。

    心念至此,老皇帝刚才那股没发泄出来的邪火,再次升腾而起。

    “来人!”

    “去把魏令孜那狗奴婢给朕叫过来!”

    老皇帝开口,好似雷霆炸响,满脸怒容。

    这一刻,殿内众人心中猛地一颤,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天威。

    “诺。”

    当值太监点头答应。

    不敢迟疑,快步走出偏殿,赶往东厂通传魏令孜前来。

    随后,老皇帝扫了眼面前的苏子由和两位国公,明白他们今夜来此,是担心锦衣卫以调查为由,对苏长歌严刑拷打。

    “来人,去天牢一趟。”

    “传朕口谕。”

    “将苏长歌转交刑部收押。”

    “并且,在朕没有调查清楚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对苏长歌动刑!”

    “违令者斩!”

    老皇帝开口,语气冷肃,安抚面前众人。

    而就在此时。

    卫国公的声音突然响起。

    “陛下,老臣愿亲自前往天牢。”

    慕老头出声说道。

    经过白天老信国公那么一说。

    他很想见识下这个世之潜龙到底如何,能不能配上这般赞誉。

    老皇帝听到此话。

    想了想。

    觉得确实需要个能震住场面的人去天牢。

    于是语气缓和的答应下来。

    “那就辛苦慕将军走一程了。”

    “陛下言重了。”

    慕老头拱手行礼,然后昂首阔步的走出大殿,前往天牢。

    而老信国公、霍武,还有苏子由及吏部属官,自然是要待在这,等魏令孜过来当面对峙,洗脱苏长歌的罪名。

    毕竟皇帝都被叫醒了。

    你们不玩了?

第五十一章:牢狱之苦,卫国公赶到!

    大晋皇都,天牢。

    天牢乃是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

    共分为两层。

    地上牢房和地下的地牢。

    凡是被关进地牢的。

    基本上都是罪恶滔天的人物,这辈子别指望能活着出去。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地牢里的罪犯各个是人才,否则一般的人物,连地上牢房都进不去,更遑论地牢了。

    而此时,在锦衣卫的押送下。

    虽然只是审问阶段,但苏长歌还是即将入住地牢最外层。

    刚走下阶梯,便有一股寒气袭来。

    好在苏长歌武道已经入品。

    气血旺盛。

    要是换成寻常读书人,估计此刻已经忍不住全身打颤了。

    苏长歌扫了眼地牢内环境,只见火光摇曳,不远处有座铁架,上面挂满各种带血的刑具,如钩锁,钉椅、阉割刀等等,还有一架油锅,冒着阵阵白烟。

    在昏暗摇曳的火光下,宛如十八层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厉喝声。

    “姓名!”

    苏长歌循声看去。

    一个穿着狱卒衣服,体格壮硕,看上去三十多岁的胡茬大汉瞪着自己。

    而这胡茬大汉,似乎也是平时在牢里横惯了。

    见苏长歌不答话,一副纤弱书生打扮,当即就想给他下马威,教教他地牢的规矩,顺带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榨出点什么。

    毕竟根据胡茬大汉以往的经验。

    这种刚进地牢的犯人,身家还是很丰厚的,就是必须要吃点苦头。

    才会老老实实的把财物交出来。

    随即,胡茬大汉举起巴掌,便要朝着苏长歌的脸猛扇而去。

    但下一刻。

    一名锦衣卫挡住了胡茬大汉。

    “厂公有令,不许对此人用刑,更不能对他动手。”

    “违令者斩!”

    锦衣卫开口,面无表情的说着。

    胡茬大汉瞪大了眼睛,看向苏长歌,想着要不要给这位爷赔罪。

    毕竟让厂公亲自下令不许用刑的人,身份地位可想而知,搞不好还跟厂公有点关系,自然不是他这小卒能得罪。

    正此时。

    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此人谋害皇孙,厂公亲自下令缉拿。”

    “只是要交由陛下裁定。”

    “才特地吩咐不许对他动手,以免留下刑伤,不好向陛下交差。”

    “但此人与厂公有私怨....”

    不远处,李渡面色阴沉的说着,语气阴恻恻的。

    胡茬大汉听到此话,顿时明白了这位千户大人的意思,谄笑道:“小的知道,一定不会在此人身上留下伤势。”

    闻言,李渡满意的点点头,狞笑的看了眼苏长歌。

    虽然现在还不能折磨他。

    但既然进了天牢,哪有放过的道理,起码要让他吃点苦头。

    至于厂公会不会怪罪。

    呵呵。

    厂公为什么派他们半夜去抓苏长歌?

    嘴上说是怕嫌犯逃走。

    其实何尝又不是想多折磨下苏长歌,让他在断案受刑就受些牢狱之苦。

    此时。

    听到李渡和狱卒两人的对话。

    苏长歌眼中闪过冷意。

    在来此之前。

    他就知道,虽然不会受刑,但待遇也不会太好。

    毕竟锦衣卫不是菩萨,狱卒不是活佛,肯定会耍点花招折磨自己。

    但李渡明目张胆的暗示狱卒对他动手,无论是谁,心里都会感到不痛快,苏长歌也不例外,冷冷的瞥了眼李渡。

    本来,一脚过后,恩怨两清。

    但既然对方想要报复,那他也不是宽宏大量的人。

    正此时,胡茬大汉再次出声。

    “姓名!”

    苏长歌没有回答,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出奇的平静。

    胡茬大汉见状,顿时有些恼怒,换做平常犯人敢这么对他,他早就上刑具,让犯人知道,甭管之前在外面多厉害。

    在这座牢房里,他才是大爷!

    随即,胡茬大汉阴笑一声,对着旁边小卒吩咐道。

    “来人。”

    “去把脚镣和锁链拿来!”

    胡茬大汉使了个眼神,示意小卒拿份量最足的出来。

    “诺。”

    小卒心领神会,立刻跑去。

    不一会儿。

    小卒便费力的拖着一串脚镣和锁链过来,约有数百斤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李渡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意。

    苏长歌虽然武道入品,但戴着数百斤重的脚镣和锁链时间长了,一样会精疲力竭,那时便可以欣赏他那狼狈模样。

    更何况,链锁和脚镣只是开胃菜。

    随即,李渡再次开口。

    “厂公随时都会提审犯人。”

    “若是他老人家来的时候犯人睡着了,你们自个看着办。”

    “多谢大人提点,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胡茬大汉满脸讨好的笑道:“一定不会让犯人睡着的。”

    然后转头看向手下,面色一正,出声骂道:“你们几个都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给犯人戴上脚镣和锁链!”

    “是是是。”

    小卒们连忙点头答应。

    正此时。

    一直静默不语的苏长歌声音响起。

    “李渡。”

    “这脚镣和链锁给我戴上容易,但你想叫它脱下来,可就难了。”

    苏长歌开口,一脸平静的盯着李渡。

    有天地异象这张底牌在。

    魏令孜不管伪造多少证据,最后都会被掀翻。

    而有兄长和老信国公在外面帮忙,最迟不过早朝结束,他就能从天牢脱身,因此并不怕李渡的这点小手段。

    听到这话,李渡冷冷一笑。

    明白苏长歌的意思是指有朝一日,自己会求他把脚镣脱下来。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你放心,你绝对没有机会脱下这身脚镣和锁链。”

    李渡态度倨傲的说道。

    厂公让他们拿人,又不许动刑,便是有绝对把握致苏长歌于死地。

    可笑这苏长歌,还以为他兄长能捞他出去。

    殊不知,罪名一旦坐定。

    他哥也得一起陪葬!

    这样想着。

    李渡心里又觉得有些遗憾。

    若不是戴枷也算用刑,害怕厂公责罚,他非要给苏长歌整个百来斤重的枷锁套头上,让他知道什么叫睡立难安。

    很快,在狱卒的招呼下。

    苏长歌的双脚被戴上脚镣,双手戴上链锁,手臂猛地下沉。

    不过还好武道入品,力近千斤。

    他还顶得住。

    不过苏长歌没有挣扎。

    因为知道身边这群锦衣卫随时都能制住他。

    并且他越挣扎,这群人就越兴奋。

    而此时,李渡见苏长歌面不改色,心里顿时有些恼怒。

    他原本还想着苏长歌激烈挣扎,然后自己命锦衣卫制住他,强行给他戴上锁链,最后欣赏他那狼狈不甘,咬牙切齿,瞪着自己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可现在苏长歌这么平静,

    不仅让他没有一丁点报复所带来的快感,心中竟还有些挫败。

    感觉在苏长歌面前。

    自己就像个蹦蹦跳跳的小丑一样。

    这就好比你对女人用强。

    结果身下的姑娘一句话也不说,脸色也没变化,跟块石头一样。

    不仅没意思,还会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随后,李渡挥了挥手。

    “带他去牢房。”

    闻言,狱卒们不敢怠慢,上前便要带苏长歌进牢房。

    而此时李渡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他自己走。”

    话音落下。

    本想上前押送搀扶的狱卒停住了脚步,正好乐得清闲。

    而苏长歌也不想让别人碰自己。

    抬步向牢房走去,脚镣和锁链发出铛铛铛的声响。

    牢房虽然不远,就在第一间。

    但也有上百米的距离。

    片刻。

    苏长歌拖着沉重的脚镣走进牢房。

    霎时,一股难以言喻,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

    苏长歌扫了一眼周围环境。

    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角落里则是快要溢出的恭桶。

    给苏长歌的感觉,就像是前世那种三流小旅馆或者网吧的厕所,还爆发命案现场的那种,光闻味道就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环境,苏长歌不禁蹙眉。

    但也知道抱怨没用,于是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落脚坐下。

    然而,他刚坐下。

    李渡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你们真是的,哪能让苏状元住这么脏的地方。”

    “还不快洗洗。”

    胡茬大汉闻言,顿时心领神会。

    急忙派人打来几桶水。

    紧接着,就这么直接冲在牢房内,地面出现半个指甲盖高的积水。

    虽然不影响站立,但只要挨到地衣服就会湿透。

    这招在牢狱里还有个别名,叫做罗衫湿,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犯人,逼他们一直站着,否则衣服就得湿透。

    两三个晚上下去。

    浑身湿透,长此以往,纵然体壮如牛,也很难不染上风寒。

    见状,苏长歌站起身。

    一言不发,提着百斤重的锁链,倚靠在牢柱上面无表情的假寐。

    他知道对方不能动刑,顶多用这种手段恶心他,但只要挺到明早,兄长等人捞自己出去,那将来倒霉的就该是他们了。

    而此时。

    看到苏长歌不得不起身站着。

    李渡脸色顿时好转。

    跟我斗?

    你斗的过吗?!

    只要进了这天牢,老子就算不动刑,也够你喝一壶的。

    不过你别以为这就完了?

    今晚你休想歇息片刻!

    随即,李渡便想要继续下命令,再次恶心、折磨苏长歌。

    但就在这时。

    地牢之上。

    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厉喝声。

    “老夫乃是卫国公,受陛下口谕来此,你们敢拦我?!”

    话音落下。

    天牢内先是重归寂静,但紧接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

    听到上面的动静。

    李渡看了眼牢房里的苏长歌,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卫国公受陛下口谕来此。

    难道是为了苏长歌?

    但还没等李渡细想,就见两道身影自阶梯上走下来。

    一老一少,老者面容冷峻,不怒自威,身穿一袭蟒袍,地位尊贵,小的那个则是女扮男装,俊俏冷艳,容貌不俗,应该是卫国公的子嗣后代。

    “苏夫子就是待在这种地方吗?”

    刚走到地牢,慕子清便感觉一股寒意袭来,让她心中有些恼怒。

    苏夫子一个读书人,身体孱弱。

    怎么受得了寒气侵蚀?

    锦衣卫把他关押在这种地方,摆明就是不想让苏夫子好过!

    “见过卫国公。”

    此时看到老者,李渡等一众锦衣卫赶忙上前拱手行礼道。

    “苏状元呢?”

    慕老头没有和这群锦衣卫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此话,李渡心头猛地一颤。

    真是为苏长歌而来!

    但是凭什么?

    就算苏长歌是状元,他兄长是吏部尚书,千古诗词名扬皇都。

    可卫国公乃是世袭罔替的勋贵,又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位高权重,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大半夜亲自跑来救苏长歌?

    不仅如此,卫国公还是奉陛下口谕。

    陛下晚上难道不歇息的吗?

    还是说为了苏长歌,特地醒过来下旨,可这也太荒唐了吧。

    区区一个苏长歌。

    值得皇帝和国公大晚上兴师动众吗?

    心念至此。

    李渡又想到刚才对付苏长歌的手段。

    这一刻,他的内心顿时惶恐不安起来,怕苏长歌借卫国公之手报复自己。

    而与此同时。

    边上以胡茬大汉为首的几名狱卒。

    也从对话中听出,卫国公这趟是专程为了苏长歌而来。

    想到刚才为难苏长歌的手段,他们的脸色瞬间惨白,心中无比惶恐,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恨不得现在磕头认错。

    毕竟李渡是锦衣卫千户。

    有厂公罩着,或许还不会有事。

    可他们地位卑贱,对卫国公来讲就是可以一脚踩死的蝼蚁。

    万一苏长歌和卫国公交情匪浅。

    到时候顺嘴一提,那他们可就完了。

    然而,就在狱卒惶恐畏怯时。

    突兀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

    “苏夫子!”慕子清看到手戴锁链,倚靠在牢柱上歇息的苏长歌,有些心疼,急忙跑了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而牢房内。

    外面闹出这么大动静。

    苏长歌又不是聋子。

    当听到卫国公一词时,他虽然有些诧异,因为自己没派人去叫卫国公。

    但这并不影响他知道对方是来捞自己的,毕竟慕子清姐弟是他学生,卫国公当初还派人送来请柬,虽然不熟,但也不差。

    随后,苏长歌看着朝自己跑来的慕子清。

    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在此刻放下。

    同时心里不由感叹兄长、老信国公等人的捞人速度。

    这才是好队友啊。

    而后苏长歌瞥了眼不远处的李渡。

    虽然还没出天牢,但现在该轮到自己洗刷这一身冤屈了。

第五十二章: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归山害自家

    地牢内。

    “夫子,你没事吗?”

    慕子清跑到苏长歌面前,出声问道。

    但话刚脱口。

    她就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一时间,慕子清眉头紧蹙,不由扫了眼苏长歌所处的牢房。

    当看到角落里即将溢出的恭桶,以及地上那一层水迹后,顿时明白夫子为什么站着,美眸中不禁闪过一抹冷意。

    正此时,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还好,没什么大碍。”

    苏长歌开口,语气轻缓。

    但意思很明显,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小碍却是有的。

    子曰: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苏长歌不是以德报怨的菩萨活佛,可以原谅对自己报以恶意的小人。

    有仇报仇,以直报怨,才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况且身为儒生,他这也算是亲身践行圣人道理。

    而他的这番话落在慕子清耳中,则更像是在宽慰他。

    毕竟地牢的环境。

    对自幼娇生惯养的她来说,就连卫国公府的茅坑都不如。

    将心比心,若是让自己强忍寒意和恶臭,还得戴着沉重的链锁、脚镣倚靠在牢柱上休息,她绝对没夫子这么淡然。

    想到这里。

    慕子清心中涌出一股怒火。

    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她心中对苏长歌却是极为佩服和尊敬。

    抛开词作、算学、兵道这些才能不谈,但在为人处世,对待男女上能做到一视同仁,就让慕子清对他生出诸多好感。

    随即,慕子清转头看向狱卒。

    “还不快把牢门打开。”

    慕子清开口,语气格外冰冷。

    听到声音。

    本就惶恐不安的狱卒。

    根本不敢怠慢,快步跑上前,手忙脚乱的找钥匙将牢门打开。

    见状,苏长歌抬步走出牢房,手脚上的锁链发出铛铛铛的声响,而每一次声音都宛如斧凿般落在李渡和狱卒心里。

    让他们心惊胆战。

    看到这一幕。

    慕子清赶紧上前搀扶苏长歌走出牢房,俏脸上染上一抹霜寒。

    “链锁的钥匙呢?”

    扫了眼周围狱卒,慕子清冷声说道。

    听到这话,人群中的胡茬大汉慌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举起手喊道。

    “在小的这里。”

    “那还不快替我夫子解开。”

    “是是是。”

    胡茬大汉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说话间就想上来替苏长歌解开锁链和脚镣,全然没有之前为虎作伥的嚣张。

    但就在这时,苏长歌开口了。

    “不用了。”

    “我之前说过。”

    “这锁链和脚镣给我戴上容易,但想让它脱下来就难了。”

    “是吧,李千户。”

    说完,苏长歌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立难安的李渡。

    霎时间。

    地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李渡看去,慕子清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寒光。

    “看来就是此人折磨夫子。”

    慕子清心道一声。

    随即转头看向祖父卫国公,想让他替自己夫子出这口气。

    此时,慕老头接触到孙女的目光。

    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但瞅了眼手脚被铁链锁住的苏长歌,不理解孙女为什么对他如此上心。

    就因为是夫子?

    可从小到大教导子清的夫子众多。

    也没见她对谁这般上心啊。

    不过慕老头也没去多想,只是觉得孙女对苏长歌有些特殊,毕竟若是他没记错,两人成为师徒也才几天时间。

    随后,慕老头将视线转向李渡。

    既然孙女想替夫子出口恶气,而且本来就是东厂锦衣卫诬陷良善。

    那他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随即,慕老头语气不善的开口问道。

    “李千户。”

    “这是怎么回事?”

    伴随这道冰冷肃杀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磅礴的威压席卷全场,比苏府的黑衣人还要可怕数十倍。

    而在这股滔天威压下,李渡顿时感觉四肢僵硬,有点像鬼压床,意识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内心被恐惧和无力填满。

    这一刻。

    李渡竟有种直面厂公的感觉。

    不对,相较于厂公,卫国公的气势更盛,杀意也更加纯粹。

    让他有种想要跪地求饶的冲动。

    但李渡也知道。

    什么都不说等于默认罪行。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像是抽空全身力气似的,艰难的张动嘴巴。

    “回禀卫国公。”

    “凡锦衣卫所缉拿的罪犯,为防止其逃脱,都要戴上链锁和脚镣。”

    “卑职也是依惯例行事。”

    李渡开口,想为自己开脱。

    但他话音刚落,慕子清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惯例?”

    “难道往牢里倒水也是惯例?”

    “更何况,未经审问,你凭什么认定我夫子是罪犯?”

    “是魏厂公这么跟你说的吗?”

    慕子清开口,语速飞快。

    旁边,苏长歌本来想亲自质问李渡,但还没张嘴就被弟子抢了词。

    不过看到慕子清如此维护自己,他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吾家有徒初长成,自己也能省些唇舌,坐看小儿辈破贼。

    此时,李渡听到慕子清的声音。

    在卫国公的高压之下。

    精神本就紧绷的他,听到魏厂公三个字,想都没想就急忙否认道。

    “没,魏厂公没说过。”

    话音落下。

    慕子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魏厂公都没说过我夫子是罪犯,那你们凭什么给我夫子戴上脚镣、链锁,又故意往牢里倒水,不让他坐下歇息,这分明就是假借职权,残害忠良!”

    慕子清开口。

    一字一句锵锵有力,根本不给李渡开口狡辩的机会。

    一瞬间,李渡脸上血色全无。

    面前这小娘子摆明是不跟自己讲道理,故意偏袒苏长歌那边。

    不就是戴个锁链和脚镣吗?

    他一个入品武者。

    虽然也会累,但可比普通人要轻松不少,这也算得上残害?

    而此时,听到声音。

    苏长歌也不由看向慕子清。

    只能说这丫头在罗织罪名上,比锦衣卫还专业,也不知道像谁。

    但不得不说。

    这种有人替自己说话的感觉。

    真的很爽。

    于是,苏长歌也不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慕子清表演。

    而慕老头这边此刻也唱起了双簧。

    “老夫平生最恨的。”

    “就是残害忠良的奸佞,”

    慕老头开口,一脸怒意,让李渡等人心头狂跳。

    随后,慕老头看向孙女,询问道:“子清,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这帮残害忠良的奸佞。”

    此话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慕子清身上。

    下一刻。

    只见她缓缓开口道。

    “留着也无用,全都杀了吧。”

    慕子清语气中没有半点情绪上的波动,像是说宰杀牛羊一般。

    此话一出。

    瞬间惊呆了地牢内所有人。

    刹那间,地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空气也仿佛凝结了似的。

    李渡等人瞪大了眼睛。

    不敢相信这个长得俊俏的小娘子,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一开口就要把他们全杀了!

    突然,噗通一声响起。

    一个狱卒被吓得当场晕倒在地上,裆部还有湿迹。

    而若是仔细一瞧,不只是他,慕子清的话说完,那些刁难过苏长歌的狱卒,大半都被吓得直接失禁,面露惶恐之色。

    毕竟一个国公的孙女。

    就算杀光他们。

    虽然于法不合,但也没有人敢去追究,随便安上个罪名套上就行。

    而此时。

    苏长歌也诧异的看着慕子清。

    奇怪她怎么变得这么狠辣,三言两语就断这么多人的生死。

    但很快,因为离得距离比较近,他发现慕子清嘴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顿时明白这丫头是在吓唬面前这群人。

    与此同时,慕老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孙女。

    一句话。

    十几条人命。

    子清什么时候杀性这么大了?

    自己当初像她这么大的时候。

    虽然也没少杀人。

    可那都是敌寇,你不杀就要等着被对方杀,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面前这群人虽然混账了些。

    但却是大晋子民。

    有错,可罪不至死,小惩大诫一下便是,还不至于直接杀了。

    难道是被谁带坏了?

    想到这里,慕老头看了眼孙女身边的苏长歌。

    发现他此时也是面无波澜,心中顿时有种错觉,像,太像了,不是容貌上,而是气质上,两个人实在太像了。

    随后,就在慕老头想劝说孙女时。

    苏长歌开口了。

    “子清,这些狱卒都是被裹挟逼迫,小惩大诫即可。”

    话音落下。

    慕子清沉吟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依夫子你说的办。”

    说完,扫了眼那些惶恐不安的狱卒,说道:“我夫子心善,让我饶过你们,可你们此前终究是冒犯了他。”

    “这样吧,自扇两百个耳光。”

    “此事便一笔勾销。”

    慕子清轻描淡写的说完。

    地牢内先是一静,紧接着便是一阵感谢的声音响起。

    “多谢苏状元求情!”

    “苏状元宽宏大量,宅心仁厚。”

    “苏状元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等劣行,小的感激不尽。”

    而伴随话音的落下。

    一阵啪啪啪啪的耳光声开始响起,清脆响亮,回荡在昏暗的地牢内。

    苏长歌扫了一眼,发现这些狱卒们扇的力气都不小。

    尤其胡茬大汉,还有给自己戴锁链,往牢里倒水的狱卒,脸都扇肿了还在用力扇着,生怕力气用小了被怪罪。

    “这就是权力和权术。”

    “仅仅只是从杀,变成小惩,就足以让地位低下的人感恩戴德。”

    “没想到今日倒是让弟子给我上了一课。”

    苏长歌心里感慨一句。

    作为穿越者。

    跟慕子清相比,在操弄权术上,自己确实玩不过她。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自鄙,弟子不必不如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先攻,慕子清出生名门世家,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除此之外。

    她这番举动,让狱卒们自食恶果,自己确实有被爽到。

    不过慕子清对苏长歌心中的想法浑然不知。

    惩戒完这些狱卒小吏。

    她将目光投向锦衣卫千户,李渡。

    其他人慕子清都能放过。

    唯独这个故意刁难自己夫子的首恶,她绝对不会轻易饶过。

    而此时。

    李渡也注意到慕子清的目光。

    心中不由一寒。

    对于这个心肠歹毒,一言不合就说杀的小娘子,他是真的有点怕了。

    天子亲卫,听起来很唬人,但如今的锦衣卫,早已不是当年,在卫国公面前,锦衣卫千户和只强壮点的蝼蚁差不多。

    对方即便真动手杀了他。

    皇帝也不会为了个千户和卫国公翻脸,顶多是责罚一顿。

    不会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

    李渡主动求饶道。

    “卫国公,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中间或有得罪之处,还请苏状元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卑职愿向您磕头认罪。”

    说完,李渡噗通一声就朝苏长歌跪下,丝毫不在乎颜面。

    只是还未等他磕下去。

    耳边就传来慕子清冰冷的声音。

    “磕头认罪就不必了。”

    “我夫子心善,或许能宽恕你的罪过,但我这个做弟子的却不能。”

    说罢,慕子清看向卫国公,凝声说道:“祖父,此人心思深沉,残害忠良,畏威而不怀德,又是武道七品,若今日放过他,只怕来日会有更多忠良被害。”

    “子清以为,要杀之,以绝后患。”

    慕子清开口,语气格外坚决。

    她本来还没起杀意。

    但李渡这一跪,让她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想直接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此话一出。

    跪在地上准备磕头求饶的李渡,脸色唰的一下变成惨白。

    不明白为什么轮到自己,就突然变得这么狠。

    而卫国公和苏长歌也都怔在当场。

    经过前面一事。

    两人都以为慕子清说杀只是恫吓,但看她现在坚决的样子。

    似乎不是恫吓。

    至少对李渡绝对不是。

    但很快,两人就明白慕子清话里的意思。

    李渡能屈能伸,这样的人畏威而不怀德,今日放过他,他只会记仇,来日肯定会找机会将今日的屈辱讨回来。

    正因如此。

    杀之,以绝后患。

    心念至此。

    苏长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清冷寡淡的弟子,在处事上居然如此杀伐果断。

    这样的人,若是男儿身,定为世之枭雄,而即便是女儿身,魄力依旧让人胆寒,这让苏长歌不禁想起吕雉、武瞾等。

    但话又说话来。

    慕子清所担心的其实不无道理。

    毕竟被一个武道七品,将来还有可能升到六品的武者记恨上。

    总归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

    苏长歌看向卫国公。

    慕子清虽然是提议者,但目前有能力实施的,还是卫国公。

    而此时,卫国公正陷入纠结当中。

    孙女的话很有道理。

    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归山害自家。

    可凭心而论,李渡这人虽然有错,但却罪不至死,更何况他堂堂卫国公府,需要担心一个锦衣卫千户的报复吗?

    而且若是事事都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那杀得完吗?

    此刻,就在他两难之际。

    苏长歌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老国公。”

    “李渡有错,但罪不至死。”

    话音落下,李渡面上一喜。

    只要今日逃过此劫,受再多屈辱他以后都有机会讨回来。

    而慕子清美眸黯淡,觉得苏长歌有些妇人之仁,不懂放虎归山的道理,能杀的情况不杀,自己在这枉做恶人。

    霎时。

    一股从未有过的委屈涌上来。

    但还没等众人回过神。

    苏长歌又开口道。

    “不过子清的话也不无道理。”

    “为恐其日后残害忠良”

    “老国公,在下以为可以废除他的武道修为,暂且关在牢里。”

    “等到此桩案子了结以后,再交给陛下、太子或锦衣卫指挥使处理,由他们来决定李渡生死,这样也算全了法理。”

    此话一出。

    李渡脸上瞬间喜色全无。

    废除武道修为,这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百倍。

    毕竟哪个锦衣卫没有与人结仇?

    没了内力,丹田经脉受损,等同于普通人没了四肢,只能任人宰杀。

    苏长歌。

    你比你那小娘子还要狠辣!

    旁边,卫国公则是深深的看了苏长歌一眼,眼中意味难明。

第五十三章:三司会审,百官旁听

    地牢内。

    伴随一阵痛苦的惨叫声响起。

    李渡如摊烂泥般倒在地上,整个人昏死过去,没有知觉。

    “苏状元,走吧。”

    “陛下口谕,将你转交刑部大牢。”

    卫国公开口,没有去看地上的李渡。

    由于慕子清的太极端,他最后还是采用了苏长歌的折中法子。

    废除李渡修为,交给陛下处置,既可以斩草除根,心中也坦荡自若,算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恩。”

    “长歌多谢国公出手相助。”

    “日后必定登门拜谢。”

    苏长歌开口,拱手作揖,狱卒已经帮他解开了脚镣和链锁。

    “不用谢老夫。”

    “若非子清这丫头求我,陛下降旨,老夫也不会过来。”

    慕老头语气沉稳的说着,没有去问兵书的事,免得有挟恩图报之嫌,而且也不愿承认是被老信国公鼓动而来。

    毕竟人老了。

    在小辈面前,形象要立住。

    霍大头算什么东西。

    也配使唤老夫?

    至于孙子兵法。

    自己孙女是他弟子,这次又是救他命,又是替他出气。

    这份情谊和恩德足够换来兵法了。

    “不管怎样,您老还是出手了。”

    “这份恩情长歌得记着。”

    苏长歌开口,语气恭敬。

    随后转头看向慕子清,发现她背过身朝地牢外走去。

    但苏长歌也不介意,只当她是嫌弃地牢环境,想快些出去,还是继续谢道:“子清,这次多谢你出手搭救,否则为师没这么快离开地牢。”

    声音落下。

    慕子清却像是没听见似的。

    没有回话,继续向地牢上面走去,但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而此时,看着离去的孙女。

    卫国公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现在,他还没从慕子清那句‘杀之以绝后患’中缓过神。

    以前他只觉得孙女性格要强,有主见,有男子气概,可经过刚才牢里那事,他才第一次真正认清楚孙女的性格。

    杀伐决断完全不亚于自己,甚至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让卫国公既欣喜又担忧。

    杀伐决断是好事。

    不用担心以后被人欺负。

    可杀伐太甚也会惹来灾祸和非论,尤其慕子清还是个女子。

    将来若是嫁为人妇。

    这份杀伐,成为世人口中的狠辣毒妇也说不定。

    就如此,卫国公怀着这份担忧,与苏长歌相继跟在慕子清身后离开地牢,留下一众脸颊被扇的通红肿胀的狱卒,晕死在地的李渡,以及不知所措的锦衣卫。

    良久,锦衣卫中有人出声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

    “先按卫国公的意思,把李千户关入牢房,再向厂公大人禀报。”

    一名锦衣卫沉思一会儿说道。

    话音落下。

    众人纷纷点头。

    这样一来,卫国公和厂公两边都不得罪。

    至于李千户,只能暂时委屈他在牢房待着,毕竟这祸事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好好的,没事去招惹苏长歌干嘛。

    随即,一群锦衣卫开始行动起来。

    ......

    而离开了天牢。

    坐在前往刑部大牢的马车上。

    苏长歌、卫国公、慕子清都没说话,车厢内陷入奇怪的氛围。

    卫国公不是健谈的人,慕子清有话想问苏长歌,但祖父在却不方便,只能先忍着,而苏长歌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

    该谢的都谢了。

    碰上两个面如冰雕,一言不发的爷孙,他表示很淦。

    相比之下。

    还是老信国公和霍武比较好,至少嘴里能蹦出几句话来。

    不过还好。

    刑部大牢和天牢相隔不算太远。

    片刻钟过后,马车停下脚步。

    苏长歌刚走下来。

    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少,留着长髯的中年官员上前迎接。

    “在下刑部侍郎李常顺。”

    “见过卫国公,见过苏状元。”

    李常顺开口,面带笑意,与天牢带给苏长歌的印象截然相反。

    不过他也能理解,天牢是归东厂管,可刑部尚书是兄长一党的人,来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里面的人说话又好听。

    “李大人客气了。”

    随即,苏长歌拱手还礼。

    而看到两人这样。

    卫国公也放下心来,说道:“李侍郎,苏状元就交给你了。”

    “老夫还要回去向陛下复命。”

    “您老放心,苏状元交给在下照料,绝对不会有事的。”

    李常顺满脸笑意的说道。

    整个朝堂,谁不知道苏子由极其看重这个弟弟。

    只要照顾好苏长歌,升官指日可待。

    更何况,李常顺出自寒门。

    能做到刑部侍郎的位子。

    虽然有自身能力的缘故,但也没少受苏子由的提携。

    “嗯。”

    卫国公轻轻点头。

    随后看向孙女,选择性忽略地牢的事,出声说道。

    “子清,时辰不早了。”

    “如今苏状元无事,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卫国公开口说完。

    慕子清却摇了摇头,“夫子被关押在这,明日也无课。”

    “祖父,子清想留在这陪夫子,等陛下会审,赦免夫子无罪之后,再回去歇息,否则一直挂念,反而休息不好。”

    声音落下。

    苏长歌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但很快便明白。

    慕子清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而卫国公则是脸色微变,他又不是不通男女之事。

    好家伙,孤男寡女,虽然是师徒,但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少年慕艾,少女怀春,指不定就互相欣赏,然后那啥了。

    想到这。

    卫国公看了眼孙女慕子清。

    仔细一想。

    孙女对苏长歌确实很特殊。

    虽然目前看不出喜欢,但若是再继续发展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可话又说回来,孙女这性格,或许只有苏长歌压得住,若是能走到一起,总比将来嫁给其他人受委屈要好。

    至于师徒关系。

    虽然会惹来世俗非议。

    但卫国公府,根本不怕被人议论,而且换个由头瞒过世人不就好了。

    卫国公心里这样想着。

    扫了苏长歌一眼,不知为何,开始觉得他不顺眼起来。

    随后,卫国公看向慕子清说道。

    “恩。”

    “那子清你便留在这吧。”

    卫国公说完,不等回话就上了马车,吩咐车夫朝皇城驶去。

    “怎么感觉突然变得怪怪的?”

    见状,苏长歌有些疑惑。

    他自然不知道,卫国公已经想到了很远很远的将来。

    而此时,慕子清也对爷爷的突然转变,也觉得很奇怪,但并没多想,而是看了眼苏长歌,有些话想要问他。

    旁边,李常顺洞若观火。

    看了眼苏长歌和女扮男装的卫国公孙女,面露笑意。

    “两位,还随本官这边请。”

    “恩。”

    苏长歌点点头。

    只是莫名有种住客栈开房的感觉。

    很快,在李常顺的带路下。

    苏长歌来到一处院子,里面有间厢房,李常顺推开门。

    一套水柳木打造的饭桌、椅墩摆在中央,左边摆放着一张软塌和梳妆台,以及一座屏风,右边则是书架和书案。

    看到这一幕,苏长歌有些惊讶。

    虽然早就知道待遇不会差,但跟天牢相比,这也好太多了。

    你管这叫坐牢?

    这时,李常顺的声音响起。

    “苏状元本就不是犯人。”

    “自然不需要与犯人挤在牢房。”

    “你且在这安心歇息,需要什么朝门外狱卒喊一声就行。”

    “待陛下召见,本官会亲自前来。”

    李常顺开口,不卑不亢,一副讲事实,说道理的样子。

    而对方既然表达善意,苏长歌也不矫情,当即收下这份好意,拱手感谢道:“李侍郎有心了,苏某在此谢过。”

    “苏状元言重了。”

    “本官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现在时辰也不早,便不打搅苏状元你歇息,先行告辞。”

    李常顺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此刻,房内就只剩下苏长歌和慕子清两人。

    “夫子,你武道入品了吧?”

    慕子清率先开口。

    在狱卒费力的帮苏长歌拿下链锁时,她就已经看出来。

    除非天生神力或武道入品,否则夫子不可能轻易拎起上百斤重的链锁,而前者明显不可能,那就只剩下后者。

    “嗯。”

    苏长歌点头答了一声。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而此时,慕子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夫子,你觉得刚才在地牢内,学生做的对吗?”

    慕子清开口问道,其实以她的性格,本不该问出这个问题,但她很想知道,自己说出那番话后,在夫子眼中的样子。

    苏长歌听到此话。

    并不感到意外。

    慕子清半夜留下来,总不能是问自己算术题吧?

    随即,苏长歌说道。

    “在回答之前,不妨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曾经有个年轻人,为了国之大义,刺杀挟持天子的权相,但可惜功亏一篑,被官兵追捕,只能仓皇逃走,所幸途中被一家农户所救,才免逃一死。”

    “而就在夜里。”

    “农户磨刀准备杀鸡给年轻人吃。”

    “但年轻人却认为农户是为了官府悬赏,想半夜杀死自己。”

    “于是为了自保,年轻人提剑杀了农户。”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农户家人报复,泄漏自己踪迹,年轻人还斩草除根,杀了农户的妻子和一对儿女。”

    “最终,年轻人逃过官兵追捕。”

    “兴兵起势,讨伐权相。”

    “与天下诸侯交锋,过程中不乏屠城、掘墓、人肉充当军粮之举。”

    “但其最终定鼎中原,开创王朝基业,使境内太平。”

    “你觉得这年轻人如何?”

    苏长歌开口问道。

    慕子清听完,低头沉吟一会后,说出自己的看法。

    “农户好心收留,但年轻人多疑,为自保杀农户一家,此举忘恩负义。”

    “屠城、掘墓、食人肉更是大错特错。”

    “但年轻人保境内百姓太平。”

    “此为大善。”

    “因此,这年轻人有大恶,但亦有大善,子清难言其对错。”

    慕子清将心中感受如实说道。

    听到这话,苏长歌点点头,对她的答案很满意。

    若是换做那些腐儒,肯定早就跳出来责骂,以道德仁义去批判罪过,但慕子清知道其中还有大善,这点属实难得。

    随即,苏长歌出声说道。

    “何谓对错?”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

    “蛮夷贪图我大晋土地,对他们没错,对我们便是大错大恶。”

    “正因如此,对错往往在于立场。”

    “道德仁义是一种立场。”

    “维护自身利益也是一种立场。”

    “保护境内百姓,意图终结乱世,开天下之太平,依旧是立场。”

    “你提议要杀锦衣卫千户,便是站在维护自身利益的立场,但人为何要修道德、定法度,便是在看待问题、为人处世上不能仅以个人立场来衡量对错。”

    “李渡心怀不轨,蓄意报复。”

    “不只是你,站在我的个人立场上,李渡也该杀,以绝后患。”

    “但若是动手,就违背朝廷法度。”

    “坏了心中道德。”

    “杀他就成了错。”

    “正因如此,我才提议将他交给陛下处置。”

    “陛下即便杀他,也会调查其罪证,若是其罪可诛,有法可依,那便杀了,若是其罪可恕,那不杀也在法理之中。”

    “如此。”

    “既保全了自身,又不坏法理。”

    苏长歌开口,将整件事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慕子清听。

    慕子清是弟子中最聪慧的。

    也是行事最果断的。

    她行事若是能走正道,持正念,对天下百姓都是件好事。

    “学生懂了夫子的意思。”

    听完,慕子清若有所悟的说道:“站在个人立场,对错是相对的。”

    “法理和道德,是以大多数人的立场,约束并防止个人对错立场凌驾于他人之上,实现大多数人立场上的公正。”

    “夫子是希望我能修道德,守法度,不单以自己的立场来衡量他人。”

    “并且做事要站在大多数人立场上。”

    随着声音落下。

    慕子清的眼神闪烁光亮。

    而苏长歌也没想到。

    自己一番话。

    她竟然能想到这么深的层次,就差没把主观立场、客观立场给说出来。

    不过慕子清有这样的认识也好。

    站在法度、道德内的杀伐决断,才是人间正道。

    而他故事中的年轻人,功绩没办法磨灭,但杀无辜之人保全自己,和泄愤屠城的事苏长歌却无法认可是对的。

    苏长歌所坚持的道理很简单。

    法理是行为的底线,道德是个人的准则。

    而法理和道德的制定标准。

    不是以维护某人利益,或者某个小群体利益为准。

    应该像某个伟人说过的那样,站在维护天下百姓利益的立场上。

    比如说有个权贵为了私利,杀了一个普通百姓,即便是皇帝降旨宽恕,那在苏长歌看来,也违背了法理,要依法处置,没什么好说的。

    还有三纲五常等道德观念。

    若是道德准则,损害了天下百姓大多数人的利益,那就要废除。

    当然,这些话还得枪杆子硬,有自保之力再说出来。

    一旁,慕子清看着苏长歌侧脸。

    美眸中露出几分佩服。

    夫子对法理、道德的见解和认识,已然不亚于古之圣贤。

    这让她很好奇,夫子的脑海中为什么会有如此多从未听过的新词?

    随后,就在慕子清想要发问时。

    突兀间。

    一阵敲门声传入耳中,

    “苏状元,还请你准备一下。”

    “陛下降旨。”

    “两个时辰后,刑部大堂内三司会审,陛下、太子听审,百官旁听。”

    李常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五十四章:朝野震动,太子求情,对簿公堂

    数刻钟前。

    大晋皇城,偏殿内。

    老皇帝倚靠在座椅上假寐。

    苏子由、信国公,和赶回来复命的卫国公也都被赐座。

    突兀间,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打破了这份寂静。

    “内臣魏令孜,拜见陛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外站着道笔直的人影,等候宣召。

    “还不快滚进来。”

    老皇帝开口,心里憋着股火。

    手握大权四十多年。

    对待外臣或许还有些顾虑,但对待内臣根本不需要客气。

    更何况,今晚之所以闹出这么多事。

    全因魏令孜缉拿苏长歌而起。

    “诺。”

    门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随后房门被推开,身穿红色蟒袍的魏令孜走了进来,满头华发,白粉敷面,没有胡须,垂着脑袋,态度恭敬至极。

    全然没有面对手下时的霸气。

    而此时,还没等魏令孜说话,皇帝的呵斥声就传入众人耳中。

    “魏令孜,你好大的狗胆!”

    “朕命你调查皇孙落水的事。”

    “你却假借朕的名义,诬陷良善,枉顾王法,派锦衣卫上门缉人。”

    “陷朕于不义之地!”

    “你这贱婢,心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王法!”

    老皇帝面露怒容,眸子冰冷。

    此刻,他是真的怒了。

    东厂和锦衣卫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平常胡作非为也就算了。

    可他前些天才下旨赏赐苏长歌,结果魏令孜连禀报都没有,直接就上门缉拿,这跟扇他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听到声音,魏令孜垂着脑袋。

    一副乖乖听训的样子。

    老皇帝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内,并没有感到特别惶恐和惊吓。

    他既然敢让人上门缉拿苏长歌。

    就代表手上有确凿证据。

    只是可惜,苏长歌竟有两位国公相助,否则他此刻还要待在天牢受苦。

    而苏子由想救他,只剩下敲响登闻鼓,或者串联百官求见皇帝,但不管是哪种,苏子由事后都会被皇帝责罚,或者因为苏长歌的案子被牵连流放。

    但这大好局面,都被卫国公和信国公给破坏了。

    很快,等到老皇帝发完怒后。

    魏令孜才抬起头。

    “深夜惊扰陛下,内臣罪该万死。”

    “但内臣受陛下之嘱托,管理东缉事厂,岂敢辜负陛下信任。”

    “诬陷良善,枉顾王法之事。”

    “内臣是万万也不敢做,陛下因此责骂于臣,臣实在是冤枉啊。”

    魏令孜开口,面露惶恐之色,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

    见他如此,老皇帝怒意更甚。

    “在朕面前,你竟然还敢狡辩?”

    “苏长歌与皇孙素来没有交集,他有何动机去谋害皇孙?”

    “况且皇孙落水时,苏长歌正与太子一起,魏令孜,你莫非把朕、太子,和满朝文武当成稚童来愚弄不成!”

    老皇帝开口,冷冷的盯着魏令孜。

    显然对他在自己面前还敢狡辩,而感到不满,

    “陛下。”

    “您千万莫被这表象蒙蔽。”

    “臣开始也觉得此事不可能,因此才没有禀报您。”

    “但就在昨晚,臣有了确凿证据。”

    “为防苏长歌趁夜逃脱,这才派遣锦衣卫上门缉拿,并再三嘱咐锦衣卫,不可对苏长歌用刑,要等陛下您亲自审理。”

    “陛下您若是不信,可召锦衣卫和苏长歌上殿,验明实情。”

    魏令孜开口,底气十足的说道。

    旁边的苏子由和老信国公见他这样,心中感到有些不妙。

    而此时老皇帝心中也起疑了。

    诚然,苏长歌表面看上,确实没有谋害皇孙的动机和时间。

    但若真是诬陷,魏令孜不可能愚蠢到到了自己面前,还不认错平息此事,除非真有能指证苏长歌的证据在手。

    想到这里。

    老皇帝瞥了眼魏令孜,又看向苏子由和国公,眼神闪烁。

    一边是内臣。

    另一边是文官和武勋。

    老皇帝原本的想法是魏令孜认错,惩戒一番后此事就算翻篇。

    毕竟苏长歌也没什么大碍。

    但现在魏令孜说自己有确凿证据,这让老皇帝不得不起疑,若真是苏长歌谋害皇孙,那苏子由、信国公等人是否知情,又是否参与其中,目的又是什么?

    又或者魏令孜胆大到敢蒙蔽自己。

    一时间,各种猜忌接踵而至。

    老皇帝沉吟良久后。

    缓缓说道。

    “谋害皇孙,事关重大,罪不容恕。”

    “既然你说你手中有证据。”

    “那两个时辰后。”

    “刑部大堂内三司会审,朕与太子听审,百官旁听。”

    “若是让朕发现你胆敢诬陷良善,枉顾王法,欺瞒蒙蔽于朕,辜负了朕对你的嘱咐和信任,朕绝不轻饶!”

    老皇帝开口,语气森寒。

    久居高位,王朝气运加身。

    即便魏令孜武道四品,依旧忍不住生出惧意,不敢直视老皇帝目光。

    而旁边,苏子由和老信国公对视一眼。

    知道事情变麻烦了。

    三司会审,百官旁听。

    若是真让东厂的人诬陷成功,苏长歌必死无疑。

    不仅如此,信国公府、卫国公府也会受到牵连,但比起作为亲兄弟的苏子由,他们这点牵连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陛下还需要武勋抵挡蛮夷。

    可苏子由的位子,只需要花点精力和时间再扶植一个就可以。

    但这次是东厂主动出手。

    关系到苏长歌性命,他们没的选,只能正面应对。

    就如此。

    老皇帝的旨意很快颁布下去。

    原本照例来上早朝的官员,听到这个消息后脑瓜子都懵了。

    卧槽!

    这一晚到底错过了什么?

    苏长歌谋害皇孙?

    这件事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但东厂居然敢同意三司会审。

    这其中莫非有隐情?

    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文武百官都在讨论这件事。

    苏子由派系的忧心忡忡。

    武勋集体懵圈,不明白两位顶梁柱怎么跑去掺和文官和阉党之争了。

    而丞相的人则就差没笑出声来。

    “秦相,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苏子由与魏阉狗咬在一起。”

    “不管谁输谁赢,对我们都百利而无一害,只要稳坐钓鱼船就可。”

    几名太学院派系的官员,一同来到丞相秦辅面前低声说着,眉飞色舞,就差没把幸灾乐祸几个字写在脸上。

    而秦辅就这么听着,没有说话。

    此事他自然不会掺和进去。

    他所关心的是,卫国公和信国公怎么和苏子由搞到一块了?

    以前从未见过他们有交集。

    况且,以两位国公的地位和资历,苏子由就算跟他们两家有关系。

    那也应该是跟他们的晚辈才对。

    不过秦辅并未急着去调查,他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这桩案子上。

    苏长歌清白,那不管东厂是不是诬陷都要倒大霉,苏长歌罪名坐定,那东厂势力就会壮大,皇帝就需要自己去制衡。

    不管是哪种,对他都没有坏处。

    而很快。

    在皇帝的旨意下,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来到刑部大堂。

    皇都的百姓看到这阵势,想起昨晚街道上的叫喊声,一传十,十传百,纷纷跑到刑部外凑热闹,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刑部大堂内。

    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官员各自坐好。

    大理寺执掌刑狱案件审理、定罪,坐在三司的主位。

    都察院执掌监察、弹劾、建议,也就是御史,负责监督案件的审理定罪是否公正,有没有滥用职权,贪污受贿。

    刑部主管刑罚,负责执行。

    就在这时。

    消失了一夜的太子也匆匆赶到。

    “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开口,朝皇帝拱手行礼。

    “恩。”

    老皇帝点了点头,关心的问道:“淳儿可是醒过来了?”

    “回禀父皇,淳儿仍在昏迷当中。”

    “不过太医已经说了,淳儿身体无碍,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太子开口,面色看上去有些疲倦。

    昨晚他一直守在小儿子身边。

    直到早上听到有人禀报,才明白昨晚发生何事,于是立马赶了过来。

    随即,太子扫了眼魏令孜,有些不悦,苏长歌被他请到府上做客,就表明有交好之意,可这奴婢竟然还敢诬陷栽赃。

    这摆明是不给他面子。

    此外,就算苏长歌真有谋害之心。

    那也应该先禀报。

    由自己来决定如何处置,而不是由你一条狗先斩后奏。

    否则我养狗干什么?

    想到这里,太子觉得父皇对东厂太放纵了。

    养狗是用来听自己话咬人的,而不是主人还没发话,就胡乱咬人。

    随后,太子向老皇帝进言道。

    “父皇。”

    “儿臣已听闻苏长歌之事。”

    “依儿臣来看,苏长歌心思纯正,不可能会做出如此险恶之事。”

    “还请父皇明察此事。”

    太子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公堂上的魏令孜听到此话,心中顿时感到有些惊愕。

    他不理解,事关谋害自己子嗣的凶手,太子不暴怒就算了,竟然还向着苏长歌说话,这偏心眼也不能偏到这地步啊。

    而此时,不仅是他。

    就连苏子由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长歌和太子很熟络吗?

    就连涉嫌谋害子嗣,太子都能站出来替他说话,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但不得不说,这是倒是个好消息。

    皇孙无恙,苦主力挺长歌。

    即便罪名坐实,长歌也有机会逃过一死,改成终生圈禁。

    虽然会身败名裂,被万夫所指,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熬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说不定还有机会解除圈禁。

    当然。

    这一切都要看老皇帝怎么处置。

    苏子由刚想到此处,老皇帝的声音就传入他耳中,

    “恩。”

    “有朕和百官在旁听审。”

    “必然不会冤枉良善。”

    老皇帝开口,面色稳如泰山。

    但在场都是聪明人,知道老皇帝已经倾向于太子。

    大理寺、都察院、刑部的主审官员,顿时心里有数,对视一眼后,大理寺官员起身问道:“陛下,可否开审?”

    “嗯。”

    老皇帝轻轻颔首。

    见状,大理寺高声喊道。

    “带苏长歌入堂!”

    话音落下。

    在皇帝、太子和百官的注视下,苏长歌被官差带入堂内。

    一袭锦衣,身姿挺拔,神情自若。

    没有半点众人想象中的狼狈。

    此时,苏长歌看着坐在上方,气势如渊,不怒自威的老皇帝,拱手作揖,朗声道:“学生苏长歌,拜见陛下。”

    他是老皇帝殿试钦点的状元,也就是天子门生。

    在老皇帝面前自称学生并不为过。

    “嗯。”

    闻言,老皇帝点了点头。

    而在百官席位中。

    苏子由见弟弟安然无恙,小小的松了口气。

    虽然有卫国公带来的消息,但没有亲眼见到,他总归有些不放心。

    就在这时。

    大理寺官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长歌,厂督魏令孜指证你谋害皇孙,你可认罪。”

    大理寺官员开口,按老规矩走流程。

    “在下从未动过这等歹念。”

    苏长歌出声否认,并继续道:“此乃阉竖腐夫,蓄意构陷于我。”

    此言一出,文物百官怔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苏长歌竟然这么勇。

    当着无数人的面,直接骂魏令孜是阉竖腐夫。

    阉竖倒也罢了。

    没有卵蛋的竖子,大家平日都这么骂习惯了。

    但腐夫的含义可就不一样了,宫刑,丈夫割势,其创腐臭,不能复生子,如腐木不生实,世人皆掩鼻厌之。

    不只骂你没有,而且还腐臭。

    简直是杀人诛心。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阉党这都准备把苏长歌往死里整。

    苏长歌骂他两句怎么了?

    因此,老皇帝和太子都像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继续旁听三司审案。

    而魏令孜听到苏长歌的话。

    脸上多出几分怒色。

    换做平时有人敢这么骂他,早就被拖出去喂狗了。

    可现在,皇帝和太子就在面前,他就算再想把苏长歌碎尸万段,那也得先忍着,等罪名落定后再收拾苏长歌。

    随即,大理寺官员继续审案。

    “苏长歌既然不认罪。”

    “魏厂督,你手上可有何证据,证明此事乃苏长歌所为?”

    大理寺官员开口,转头看向魏令孜。

    “吾有人证、物证。”

    “皆可证明此事乃苏长歌所为。”

    “来人。”

    “把罪证和证人带上来!”

    此刻,魏令孜底气十足的说着。

    见状,苏子由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开始担心起弟弟。

    而苏长歌则是淡然自若,甚至有些好奇,想看看魏令孜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这其中会不会有前身落水的线索。

    正想着。

    两道仙风道骨的人影走进刑部大堂。

第五十五章:天地誓言,自证清白【五千字大更求推荐票】

    大晋皇都,刑部。

    随着两位仙风道骨的身影走进,众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这桩案子。

    怎么又跟修士扯上关系了?

    此时,苏长歌也转头看去。

    两道身影皆是赤发。

    其中一人面容较老,手执拂尘,身穿火红色道袍。

    而旁边那人看上去比较年轻,穿着一袭红色长袍,眉宇间尽显桀骜之色,一脸鄙夷加厌恶的看着自己。

    “这就是鱼姑娘提到的舔狗?”

    见对方态度不善,苏长歌不由想起鱼幼薇提到过的楚厉阳。

    正想着。

    刚进来的两位修士开始自报家门。

    “贫道纯阳门赤尘子。”

    “见过大晋至尊。”

    面容较老的赤尘子开口,施施然朝老皇帝行道揖。

    其实以他的本意,是不想掺和世俗王朝的事,尤其还和皇室有关,毕竟这里面水太深,就算是他也把握不住。

    但没办法,架不住师侄的苦苦哀求。

    以及东厂给的实在太多。

    只要他们在公堂之上实话实说,就给他一件仙道四品法宝。

    赤尘子一合计。

    决定干了。

    反正只是说实话而已,又不违背本心,还能白得一件宝物。

    “贫道纯阳门楚厉阳。”

    “见过大晋至尊。”

    此时,楚厉阳学着师叔的样子行礼,心里则觉得过于抬举。

    世俗王朝皇帝而已,几十年就得寿终崩殂,哪像他们修士,寿命有好几百年,自由自在,不受世俗规矩约束。

    而他这次前来作证。

    没有别的原因。

    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下揭穿苏长歌虚伪的面目,暴露出他的险恶用心。

    如此一来,幼薇就会知道。

    这世俗的凡人都是奸险狡诈,表里不一之辈,根本不值得她喜欢。

    只有自己这种赤忱之心的人。

    才值得她付出真心。

    也正是这样,

    楚厉阳接受了魏厂督的请求,在公堂之上为此案作证。

    这时,听完纯阳门两人介绍。

    “恩。”

    老皇帝颔首,面无表情。

    仙家修士他又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年少时他也憧憬过成为仙家。

    但皇室子弟出生就与王朝气运捆绑,因果太大,根本就没办法修仙。

    并且,尝试过大权独揽,乾纲独断,一言出天下臣民俯首听命的感觉,回头一想,修士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不过是一群自以为高人一等,不愿睁开眼看世间的山上人。

    就在这时,魏令孜的声音响起。

    “苏长歌。”

    “你为了扶持皇孙赵恒,勾结邪修,用魇镇之法害赵淳落水。”

    “不仅如此,还妄图将此事栽赃给太孙殿下。”

    “幸好两位真人及时出手,击毙邪修,找到你陷害太孙的证据,本厂督才能识破你的险恶用心,不至于殃及太孙!”

    魏令孜开口,厉声痛斥道。

    而公堂内的百官。

    听到这事还牵扯到太孙,以及太子另一个儿子,脸色瞬间变换。

    脑海中只浮现出两个字。

    夺嫡。

    历朝历代几乎都会发生的事。

    但没想到,这才仅仅还是皇孙,就已经开始有人谋划夺嫡之事了。

    不过细细一想,如今太子根基稳固,其他皇子根本没办法动摇半分,而老皇帝的年纪也大了,太子上位指日可待。

    然而,太子就只有四个儿子。

    虽然已经立下太孙,但太子都可以废立,更何况太孙呢?

    如此来看。

    若魏令孜所言为真。

    那苏长歌的心机城府可太深了,谋划之长远也让人胆寒。。

    我们还在讨好太子。

    他就已经开始布局下一代夺嫡,甚至已经付诸行动。

    设计赵淳落水身亡一事,还意图栽赃太孙,若此计功成,一下子就解决两个竞争对手,其中还有个是太子嫡子。

    剩下两个庶子对拼。

    赵恒有苏长歌扶持帮衬,或许还真有希望夺得储君之位

    想到这里。

    众人看向苏长歌的眼神各异。

    有的不信他会做这种事。

    有的半信半疑,等待证据,还有的以己度人,觉得就是如此。

    毕竟夺嫡的风险虽大,但收益也是空前的。

    倘若赵淳夺嫡成功,顺利登基,将来苏长歌必定是位极人臣。

    当然,现在这些都是空话,若魏令孜指证的两项罪名成立,那苏长歌就算有太子力保,老皇帝也不得不杀了他。

    毕竟谋害皇孙,栽赃太孙。

    要是这都不严惩。

    那将来夺嫡之争只会更加残酷,手段更加阴险毒辣。

    对大晋江山社稷不利。

    就在百官心思各异事。

    站在卫国公身后的慕子清,满眼怒意的看着魏令孜。

    经过昨晚的交谈,她不相信夫子会做出这种事,而且以夫子的才能,就算想扶持赵恒上位,走的也是堂堂正道。

    根本不需要用栽赃陷害这种鬼蜮伎俩,来夺取皇位。

    就在这时,苏长歌出声了。

    “魏阉。”

    “你之前诬陷我谋害皇孙,现在又加上个妄图栽赃太孙的罪名。”

    “你可有何证据?”

    苏长歌开口,眼中露出几分冷意。

    对方这明显是怕他不死,又追加了个罪名,想致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一旦罪名坐实。

    他弟子赵恒,以及身边一切有关联的人都要跟着一同论罪。

    不是砍头、流放,就是终身圈禁,家里的蚯蚓都得被抓出来竖着切。

    东厂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连一线生机都不留。

    这招确实狠辣。

    而此时,魏令孜听到苏长歌要证据,脸上露出冷笑。

    “苏长歌,事已至此。”

    “你竟还不认罪!”

    魏令孜怒斥一声,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说道。

    “两位真人此次下山,是为了追杀一名叫做韩林的邪修。”

    “而当他们找到韩林时,碰巧对方正在施法加害皇孙,幸好真人及时出手将韩林击毙,皇孙又吉人天相,这才无恙。”

    “并且,两位真人在韩林身上,找到这封由你亲笔所写的书信。”

    “你肯定想不到。”

    “韩林怕你杀他灭口,于是一直将这封信藏在身上。”

    “而这!”

    “就是你谋害皇孙,妄图栽赃太孙的证据!”

    魏令孜开口,面露正色,言辞凿凿,此刻的他,整个人仿佛化身道德楷模,大义凛然的指证苏长歌种种罪行。

    这幅模样让百官觉得有些违和。

    什么时候。

    阉狗也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了?这不是他们读书人的特权吗?

    不过违和归违和。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魏令孜手中的那封信上。

    公堂上。

    老皇帝和太子面沉似水。

    如若只是一个皇孙落水,那他们尚且还能压得住。

    可现在转到夺嫡之争,百官在这看着,假如不严惩,以儆效尤。那朝野上下人人效仿,大晋就会掀起一场夺嫡之乱。

    除此之外。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都已经触碰到老皇帝和太子的逆鳞。

    若是真,等于掀起夺嫡之争。

    若是假,那说明有人想用夺嫡之争来栽赃陷害,用心歹毒。

    想到这里,老皇帝的目光在苏长歌、魏令孜,还有纯阳门两个修士身上游走,不知道谁才是这件事背后的黑手。

    就在此时。

    苏长歌的声音再次响起。

    “魏阉。”

    “你说这封信是我写的,那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出自我手?”

    “更何况,这两个修士所言。”

    “未必就是事实。”

    “说不定是他们与你勾结,故意伪造书信,想栽赃陷害我。”

    苏长歌开口,脸上毫无惧意。

    除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还有就是,天地异象一出。

    对方手里那封信,就算字迹跟他一模一样,那也会被认定成栽赃。

    既如此,苏长歌根本没理由去害怕一封伪造的书信。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

    魏令孜还没出声。

    楚厉阳的声音就传入众人耳中,

    “苏长歌!”

    “你趁我不在,欺骗幼薇感情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

    “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还反咬一口。”

    “污蔑我和师叔说谎,与东厂一起勾结陷害你,简直是可笑至极!”

    “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根本配不上幼薇!”

    楚厉阳开口,面露怒色,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苏长歌,整个人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刹那间,周围迅速升温。

    但就在转瞬间。

    一道浩荡宏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放肆!”

    伴随着声音落下,巍峨如山岳般磅礴的气势猛地倾压而下。

    刹那间,楚厉阳感觉心中一沉,脊梁仿佛都要被压断似的,身体承受不住的半跪下来,全身颤栗,额头冷汗直流。

    “公堂之上,陛下面前。”

    “岂容尔等放肆!”

    百官中,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开口,面容冷峻的看着楚厉阳。

    楚厉阳在山上他管不着。

    但既来了世俗。

    那就得守世俗的规矩和礼仪。

    仙人也好,武夫也罢。

    圣人制定礼法,就是为了约束众生,这自然也包括他们在内。

    而不仅是礼部尚书,此刻堂内但凡是个儒生,不管有没有儒道入品,蕴养浩然正气,皆是一脸冷漠的看着楚厉阳。

    心里只有两个字。

    活该。

    真当仙人到了世俗可以为所欲为?

    平常不惹事也就罢了。

    到了皇帝面前还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我们儒生,教你们怎么守规矩了。

    “大儒?”

    “这蠢师侄可真能给贫道惹事。”

    感到受身边诸多目光,赤尘子心中暗念一句。

    然后扶起倒地的师侄,朝众人行道揖,“师侄顽劣,世外鄙夫,不识圣人教化,冲撞了至尊,还请诸位见谅。”

    话音落下

    老皇帝点了点头,算是饶过楚厉阳。

    礼部尚书见此也没再刁难。

    随后,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到楚厉阳刚才的话上。

    一时间。

    看向苏长歌的目光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鱼幼薇的身份他们当然知道。

    表面上是百花楼的花魁,实际上是仙门忘情宗的修士。

    不仅如此,苏长歌前些天还为她做出千古诗词,几乎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两人有关系,甚至被人称为千古绝配。

    但现在听楚厉阳一说。

    似乎另有隐情。

    莫非是青梅竹马大战天降?

    众人思索之际。

    坐在百官中的苏子由,看向楚厉阳的目光闪过冷意。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思考。

    “楚厉阳。”

    “本状元能不能配上鱼姑娘,不是你说了算。”

    苏长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再者,莫非你以为你与东厂勾结,一同陷害我,就能得到鱼姑娘的芳心不成。”

    “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这番话。

    苏长歌还故意当着楚厉阳的面,拿出鱼幼薇的发簪把玩。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

    一来是报答鱼幼薇一部分赠簪之情,让楚厉阳别再烦她。

    二来就是刺激楚厉阳,试探他到底有没有勾结东厂,做伪证来陷害自己,若是有,还被自己揭穿,局势瞬间逆转。

    不仅魏令孜要人头落地。

    整个东厂、锦衣卫,乃至于皇城内的太监都要被清洗一遍。

    楚厉阳和他师叔下场也差不多。

    某种意义上来讲,从物理层面上隔绝了他再骚扰鱼幼薇的可能。

    而此时。

    楚厉阳认出苏长歌手中把玩的发簪。

    一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劈,呆立当场,难以置信的盯着发簪。

    他怎么也不相信。

    鱼幼薇会把竟然这种师门重宝,送给一个卑劣歹毒的凡人。

    她喜欢的明明是自己!

    这一刻,楚厉阳道心瞬间崩塌。

    失心疯般的咆哮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可是幼薇师门的重宝,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上!”

    “一定是你偷过来!”

    “快给我,我要还给幼薇!”

    看着苏长歌手里的发簪,楚厉阳状若疯魔,伸手就要去抢夺。

    但就在下一秒,磅礴的威压再次出现。

    楚厉阳不堪重负,猛地摔倒在地,但口中还在叫喊着,让苏长歌把发簪交给他,鱼幼薇喜欢的他,诸如此类的话。

    “这就疯了?”

    苏长歌低头扫了眼楚厉阳。

    就这还仙门修士?

    心理承受能力也太低了吧。

    那要是以后鱼幼薇挺着大肚子回山门,他不得直接把自己气死来。

    想到这,苏长歌突然又摇了摇头。

    不对,这家伙是个舔狗。

    到时候肯定会说,孩子生下来他养,他会照顾一辈子。

    心念至此。

    苏长歌嫌弃的瞥了眼楚厉阳。

    然后转头看向魏令孜。

    “魏阉!”

    “这分明是你伙同楚厉阳,假借皇孙落水一案栽赃于我!”

    “所谓的邪修、书信,还有嫁祸太孙,根本就是你们串通好的说辞!”

    苏长歌开口,大声质问魏令孜。

    伴随这道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皆落在魏令孜身上,老皇帝和太子眼中更是寒光闪烁。

    之前是以为纯阳门两人跟苏长歌素不相识。

    才先入为主的选择相信。

    可现在证人和苏长歌有私人恩怨,证词的可信度就很低了。

    此时,魏令孜显然也认识到事情不妙,不满的瞥了眼地上的楚厉阳,不过还好,早在来此之前他就做好了准备。

    正想着。

    赤尘子的声音骤然响起。

    “至尊。”

    “贫道和师侄愿立下天地誓言,自证我二人清白。”

    赤尘子开口,满脸正色。

    他明白,现在不站出来说话,那这辈子就没机会再开口了。

    公堂内的众人听到这番话。

    微微一怔。

    天地誓言乃是仙门修士特有。

    他们修的便是天道,向天地立誓,一旦违背,必遭天谴报应。

    可信度根本不需要怀疑。

    想到这里。

    众人心中不由狐疑起来。

    莫非纯阳门两人,真的只是凑巧碰到邪修,并截获了这封书信?

    然而,就在众人思索间。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

    “天地为证。”

    “贫道纯阳门赤尘子在此立誓。”

    “贫道纯阳门楚厉阳在此立誓。”

    “若贫道与东厂勾结合谋,做假证诬陷他人,那便五雷轰顶,地火灼烧,天地同诛,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赤尘子扶起楚厉阳,一同发下天地誓言。

    楚厉阳这时也恢复了几分神智。

    眼中满含恨意的盯着苏长歌,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杀了他。

    把他从鱼幼薇那偷走的簪子抢回来!

    就在这时,伴随赤尘子和楚厉阳两人的声音落下。

    霎时间,天色变换。

    隆!

    隆!

    隆!

    上空突然响起一阵阵轰隆声,像是天地在回应两人。

    但很快声音便消失不见。

    而此刻,众人再次看向纯阳门的两人,心中怀疑不由打消大半,毕竟天地誓言都立下,有天地为证,那还能有假吗?

    再者,本来也就只是怀疑而已。

    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纯阳门的两人和魏令孜有勾结。

    而就在众人如此想着。

    下一刻,魏令孜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长歌。”

    “如今两位真人立下天地誓言,证明他们所说为真。”

    “并且,本厂督手中这封信上的字迹,还有上面残存的浩然正气,皆能证明,这封信出自你手!”

    “铁证如山!”

    “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抵赖!”

    “你可敢当众动笔一试!”

    魏令孜开口,双眸如同虎目,眼绽凶光的盯着苏长歌。

    这一刻,所有人视线都投向苏长歌。

    看魏令孜底气十足的样子。

    即便是之前朝堂上相信苏长歌的人,内心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

    浩然正气对儒生而言。

    就相当于身份识别,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而如今证人没问题,证据也只需要苏长歌动笔一试就知道。

    若与信上的字迹、浩然正气相同。

    证据、证人俱在。

    罪名成立。

    但要是不动笔的话,那就是心里有鬼,跟认罪伏法没区别。

    而就在这时,苏长歌开口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

    “有何不敢。”

    “取纸墨笔砚来!”

    苏长歌看向魏令孜,丝毫不惧。

    “好!好!好!”

    “来人,取笔墨纸砚来!”

    魏令孜大喊一声,眼神无比锐利,与苏长歌当堂对峙。

    很快,就在他声音落下不久。

    锦衣卫们搬来了一张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请吧,苏状元。”

    魏令孜开口,冷冷一笑,抬手示意苏长歌动笔。

    见状,苏长歌看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

    在老皇帝、太子和百官的注视下。

    径直走到书案前。

    提笔、蘸墨。

    准备动笔自证清白。

    然而,就在苏长歌落笔的一刹那。

    异象陡生!

第五十六章: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刑部公堂。

    当苏长歌落笔之后。

    异象陡生。

    只见他身上绽放出极其璀璨的光芒,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

    炽烈的白光冲天而起。

    虽然没有直入云霄,但也有数丈之高。

    霎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百官们看到这一幕,抬头仰望这一束白光,内心无比震撼。

    老皇帝和太子两人也不禁动容,看着光芒中挥洒笔墨,一副浑然不知外界的苏长歌,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而此时,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激动站起身来。

    指着被光芒笼罩的苏长歌。

    “异象!”

    “天地异象!!”

    “苏长歌引动了天地异象!”

    礼部尚书激动的喊道,脸上露出兴奋雀跃之色。

    此前他虽然听过苏长歌引动异象,但终究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可现在异象就在眼前,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毕竟自文圣创立儒道以来。

    除了天地大儒。

    就只有那些古往今来的圣贤,才能引动天地异象!

    万万没想到,自己到了古稀之年。

    居然能亲眼得见异象出现!

    而此时此刻,激动的不仅仅是礼部尚书一人,刑部公堂之外。

    原本只是来凑热闹的百姓,看到这束冲破屋顶的耀眼白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他们,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快看,那是什么?!”

    “白柱冲天!”

    “祥瑞!有祥瑞出现!”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出现如此祥瑞?!”

    一时间,百姓们开始沸腾起来,所有人都一脸激动的看着那道白光。

    而就在这时。

    人群前面响起一道声音。

    “苏长歌!”

    “这是苏长歌自证清白,引动了天地异象!”

    话音落下。

    本就激动的民众瞬间被引爆。

    “苏状元是清白的!”

    “天地为证,降下异象,肯定是东厂诬陷栽赃苏状元!”

    “东厂阉贼欲害我大晋良才!”

    人群中的读书人纷纷开口喊道。

    他们本来就不相信。

    敢为了大晋威严,连官身都不要的苏长歌,会无缘无故跑去谋害皇孙。

    而且东厂、锦衣卫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

    也能信?

    而现在这道天地异象,正好印证了他们的话。

    苏长歌是清白的,是被陷害的,否则天地怎么会为之所动,降下异象?

    刹那间,叫喊声如山呼海啸一般响彻全场。

    让公堂内的百官为之动容。

    民意如山,民意如海,又有天地异象为证,苏长歌必然是被冤枉。

    苏子由看到此景,听到外面民意呼喊,悬着的心此刻终于放下,如拨云见日,眼中的担忧和疲倦一扫而空。

    不仅仅是他。

    还有信国公、卫国公、霍武等人,心里也是替苏长歌松了口气。

    然而,魏令孜的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算好了一切。

    书信上的字迹、浩然正气,都是他费尽心思伪造的。

    包括故意泄漏消息给楚厉阳两人,让他们去斩杀那名邪修,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全,苏长歌根本无从抵赖。

    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空。

    毕竟谁能想到。

    苏长歌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引动了天地异象!

    这一刻,魏令孜很后悔。

    不是后悔谋划此事,而是后悔应该在天牢内就杀了苏长歌。

    先斩后奏!

    这样就算事后被陛下、太子责罚。

    也比现在的处境要好的多!

    而此时,苏长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写到了最后一笔。

    待他落笔放下之时。

    纸面上爆发出璀璨无比的金光,每一个字都发出光亮。

    看到这一幕,礼部尚书顾不上其他,老弱的身躯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一马当先的跑到苏长歌身旁想一睹为快。

    下一刻,礼部尚书先是一怔,而后心中不由生出敬佩之意。

    难怪苏长歌能引来天地异象。

    这份不避千难万险,保持清白品格的精神,让人为之一振。

    随后,他转头扫了眼蠢蠢欲动的百官。

    开口朗声道。

    “咏石灰。”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随着礼部尚书的声音响起。

    听到此诗,众人顿感心中一震,看向苏长歌的目光露出佩服之色。

    此诗没有华丽的辞藻。

    但胜就胜在言辞质朴,不事雕琢。

    借石灰来喻人。

    千锤万凿、烈火焚烧,粉骨碎身是人生遇到的困难。

    而诗中的‘莫等闲’、‘浑不怕’,象征着志士仁人不管面对怎样的困难,都保持从容不迫,不怕牺牲的态度。

    最后一句‘要留清白在人间’。

    更是直抒情怀,立下宏愿,要做个清清白白的人。

    让人听后为之一振。

    这一刻,无数的怀疑烟消云散。

    毕竟能写出这种诗。

    并且引动天地异象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皇孙的事?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厂督魏令孜。

    既然苏长歌是清白之躯。

    那说明东厂的这次指证就是诬告。

    此时,老皇帝和太子一同朝魏令孜投去目光,眼神锋利如刀。

    “魏令孜,你还有何话要说。”

    老皇帝淡淡开口,语气中透露出阵阵杀意。

    “陛下,内臣冤枉啊!”

    魏令孜知道事情不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辩解道:“内臣奉命调查皇孙落水一事,追查线索时恰巧遇到纯阳门修士。”

    “也正是从他们手中得到证据。”

    “这才派人将苏长歌拿下。”

    “整件事情中,内臣没有半点诬陷栽赃苏长歌之意。”

    魏令孜开口,祸水东引。

    这是他在布局时早就想好了的。

    只要出了意外,就立马甩锅给纯阳门的人,说自己只是秉公办案。

    这样一来,就算陛下不相信,也不会直接杀了他。

    而随着魏令孜话音落下。

    众人的视线再次转移到赤尘子和楚厉阳两人身上,眼神不善。

    毕竟邪修是他们杀得,那封信也是他们找到的,现在苏长歌自证清白,不是本案凶手,那不找他们找谁?

    一时间。

    赤尘子感受到如此多的目光。

    额头冷汗直流。

    他是修仙的,不是真的仙。

    更何况,这里有皇帝、太子和无数儒生。

    别说他一个仙道五品的修士。

    就是仙道二品太清境来了。

    那也得被大晋国运和浩然正气压的死死地,动弹不得。

    而在他身旁,本想揭穿苏长歌真面目的楚厉阳,此刻正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桌上诗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赤尘子也没工夫管楚厉阳想什么,他只想自保。

    随即,赤尘子开口道。

    “诸位权贵,还请你们相信。”

    “贫道与东厂素不相识。”

    “刚才更是立下天地誓言,证明贫道两人的清白。”

    “此次过来作证,皆因魏厂督许诺,只要在公堂之上实话实话,就会给贫道一件宝物,所以这才答应了下来。”

    赤尘子的话音落下。

    魏令孜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卧槽!

    老道士你这就全招了?

    随即,知道不妙的魏令孜赶紧开口道:“胡说八道!”

    “本厂督何时许诺你这些东西了?”

    “分明是你师侄与苏长歌有怨,出声央求,这才让你们出堂作证。”

    此话一出,还不等赤尘子答话。

    楚厉阳的声音就响起。

    “师叔,魏厂督许诺你宝物了?”

    “我怎么不知道?”

    楚厉阳刚开口。

    赤尘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玛德,贫道怎么就带了这么一个二货出门,他脑子是有问题吧!

    而随后,楚厉阳再次出声。

    “苏长歌,就算这件事你是清白的。”

    “但你偷幼薇发簪的事。”

    “我还是无法容忍。”

    “我劝你最好还是将发簪还回去,断了和幼薇之间的关系。”

    “毕竟她的心里只有我,你只不过是在她空虚时,被她当作我的替代品罢了,等她回到山门还是会和我结成道侣。”

    楚厉阳理直气壮的说完。

    转头看向师叔,说道:“师叔,我们回山吧。”

    话音落下。

    赤尘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回,回尼玛!

    贫道当初在山上怎么没一脚踹死你。

    现在是想走就能走的吗?

    贫道这次真的被你这傻缺给害死了!

    而此时,听完楚厉阳的话,全场众人都用‘你没事吧’的眼神问候他。

    不知道他是真傻。

    还是在故意在装疯卖傻?

    但不管是哪一种,这桩案子关系重大,他们都休想离开。

    毕竟苏长歌清白,那他们从邪修身上找到的信件。

    反而成了有人诬陷苏长歌的证据,再加上幕后那人还使唤邪修谋害皇孙,手段恶毒,必须要找出来绳之以法!

    心念至此。

    老皇帝扫了眼魏令孜,眸子冰冷。

    这个幕后黑手。

    十有八九就是魏令孜,毕竟他在此事中出力最多,获利也不少。

    想到这,老皇帝缓缓起身。

    “厂督魏令孜。”

    “涉嫌诬陷忠良,冤枉良善,即刻革职查办,收监入狱。”

    “待此案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理。”

    “赤尘子、楚厉阳二人与此案关系重大,收监审问。”

    “待此案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理。”

    老皇帝开口,语气平淡,并且没有直接严惩。

    但仍谁都知道,除非魏令孜能向苏长歌那样自证清白,否则他最好的结果,也是找不到一丝证据,证明此事是他所为,然后就这么老死在狱中。

    而就在老皇帝的声音落下后。

    “诺...”

    魏令孜低头应了一声。

    扫了眼左右围上来来的官兵。

    没有试图反抗或者狡辩,而是深深的看了眼苏长歌。

    天地异象,好一个天地异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这一局棋不是输给了别人,而是输给了老天,输给了儒道!

    不过这件事还没完,所有线索早就被他掐断,只是收监入狱而已,日后朝局动荡,自己未必没有起复的机会。

    更何况,即便苏长歌自证清白。

    无形中也惹下了个大麻烦。

    他弟子赵恒是太子庶子,而太孙的母家势力强大。

    如今苏长歌在百官和万民面前引动天地异象,声望如日中天,就算他没有扶持赵恒夺嫡之心,难保太孙的母家不会多想,毕竟这可关系到储君和天子的宝座。

    谁会希望多个强力的竞争对手呢?

    正此时。

    旁边传来楚厉阳愤怒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

    “凭什么抓我们!”

    “我和师叔不过是下山追杀邪修,恰巧碰到这件事罢了!”

    “放开,快放....”

    完全沉寂在自己世界的楚厉阳。

    声音戛然而止,直接被官兵打晕,封住穴位经脉带走。

    而随着三人被带走,苏长歌若有所思,准备将来有机会去问候下他们,打听邪修的线索,看看是否和原身落水有关。

    当然,这件事也急不了。

    毕竟这桩案子关系重大,任何靠近他们三人的人都会被怀疑。

第五十七章:苏子由升迁,大儒佩玉

    “长歌。”

    苏长歌耳边传来兄长的声音。

    转头看去。

    只见兄长苏子由和信国公、卫国公等人一同朝自己走来。

    “哈哈哈...”

    “老夫就说长歌你是清白的。”

    老信国公爽朗大笑,大手拍在苏长歌肩上,关系亲近的样子。

    慕老头见状,没有说话,瞥了眼旁边的孙女,很显然,优势在自己,霍大头全是孙子,跟自己根本没得比。

    现在先让他笑笑,以后老夫直接加辈奉还。

    而此时,苏长歌看着面前众人。

    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在下这次能转危为安。”

    “在公堂上自证清白,还要多谢各位相助,请各位受在下一拜。”

    苏长歌开口,拱手深深一拜。

    虽然最后翻盘自证清白,靠的是天地文宫生成异象。

    但要是没有兄长和两位国公相助。

    他此刻或许还在天牢受苦,根本三堂会审,百官旁听的机会。

    苏长歌不是把别人好当成理所当然的人,即便是亲兄长,一样会心存感激,更何况是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两位国公。

    “长歌。”

    “你这可是折煞老夫了。”

    “你这次能洗刷冤屈,靠的是忠正之心感动上天和陛下圣明。”

    “老夫不过是将此事禀报陛下罢了。”

    “哪里能受得起你如此大礼。”

    老信国公开口。

    一把扶起苏长歌,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得意的扫了眼百官。

    霍武撇了撇嘴,觉得自己老爹太装了。

    瞧瞧人家慕伯父,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就有长辈高人的风范。

    正想着,旁边传来一道温敦的声音。

    “苏状元。”

    “这次的事让你受累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太子信步走来,脸上露出温和之色。

    “太子殿下。”

    众人开口,拱手行礼。

    就算位列国公。

    但君是君,臣是臣。

    除非有陛下恩准,否则见了太子储君,还是要行礼。

    “诸位都是大晋柱梁,无需多礼。”

    太子拱手回礼,然后看向苏长歌,歉声道:“因为小儿的事,让苏状元险被奸人陷害,本宫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还好苏状元诚感上天,引动天地异象,自证清白。”

    “否则我大晋恐要错失良臣。”

    太子言辞恳切,露出一脸歉容,像是发自真心的致歉。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

    “这件事您与臣皆是受害者。”

    苏长歌开口。

    知道太子这样说只是想拉拢自己,所以没有点头应下这句话。

    毕竟对方是储君,能口头表达歉意就很不错,听听就行,而且这件事确实也跟太子没啥关系,人家儿子都落水了。

    而此时。

    公堂内的百官们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露出惊愕之色。

    他们没想到,太子对苏长歌居然如此看重。

    甚至大庭广众下亲近拉拢。

    这无异于向众人表态,苏长歌他罩着,你们以后放尊重点。

    不过随后百官转念一想。

    又觉得很正常。

    什么样的人最受读书人追捧?

    那当然是品格高尚,拥有忠孝仁义等良好品质的道德表率。

    圣贤之所以是圣贤,

    也是如此。

    而现在苏长歌的品格得到天地认可。

    虽然因为没有具体事迹,不如书中那些圣贤,但也相差不远,

    尤其是等再过不久此事传开,苏长歌不能说是行走的圣贤,但也是忠义之士,受无数读书人敬佩,名望如日中天。

    也正是这样。

    太子此时对苏长歌越是礼遇有加。

    天下百姓和读书人就越觉得太子是位贤君,亲贤臣而远小人。

    当然,苏长歌也不亏。

    多了个太子罩着。

    朝堂上除了老皇帝,没有任何人敢对他下手,至少明着不行。

    “看来得再去趟苏府了。”

    这一刻,百官心中浮现同个念头,决定与苏长歌两兄弟交好。

    而此时以丞相为首的太学院一党。

    就显然没那么高兴了。

    前面他们还以为苏派和阉党会拼个两败俱伤,再不济也是一方败退。

    但任谁也想不到。

    苏长歌居然能引动天地异象,凭一己之力,就这么扳倒了魏令孜。

    “阉党真是一群废物!”

    丞相这边的官员忍不住在心中骂道。

    而他们的首脑,丞相秦辅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苏长歌身上。

    他不觉得魏令孜的谋划有问题。

    要怪就怪出现了一个变数。

    若是苏长歌没有引动异象。

    那就算他诗写的再好,也是百口莫辩,在劫难逃。

    若太子保他,他可能不会死,但肯定还要再进一趟天牢,而那是魏令孜的地盘,苏长歌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惜,还是棋差一招。”

    “不过澜儿上次也是败在了天地异象上。”

    “莫非苏长歌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是说,他真是当世圣贤?”

    秦辅盯着远处的苏长歌,心中浮现数个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先观望,暂时不对他出手,除非有必胜的把握。

    至于原本打算的交好。

    如今魏令孜倒下了。

    厂卫势颓。

    老皇帝为了制衡,必然会扶持苏子由的势力,来与他对峙。

    这时候任何与苏长歌示好的举动。

    都只会惹怒老皇帝。

    既然这样,还不如先瓜分魏令孜在朝堂上的势力,然后再考虑其他。

    阉党并非是单指东厂、锦衣卫和阉人,不少为了上位的官员,不怕被其他人耻笑,也会投靠东厂,牟取利益。

    秦辅正想着。

    突然,老皇帝的声音响起。

    “苏长歌。”

    “品性纯正,有天地为证,乃我大晋江山社稷之柱梁。”

    “赏赐宝珠百颗,表彰其品格。”

    老皇帝开口,语气沉稳。

    原本嘈杂的公堂,瞬间陷入寂静,所有人都恭敬的面朝皇帝行礼。

    “学生苏长歌,谢过陛下赏赐!”

    苏长歌躬身拱手谢恩。

    而在刑部之外,两名太监高声重复老皇帝的旨意,外面振臂高呼的百姓和读书人听到旨意,脸上兴奋之色更盛。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一时间,百姓们齐声高呼。

    声响震天。

    老皇帝听到外面百姓这样称颂自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老皇帝视线转向苏子由。

    “吏部尚书苏子由。”

    “此桩案件中,处事不惊,忠贞劝谏,乃朕之肱骨重臣。”

    “而其弟品格纯正,足可见其品格同样正直。”

    “此等忠正良善之臣,当得朝廷重用,兴我大晋江山社稷,今特此拔擢吏部尚书苏子由,兼任中书舍人一职。”

    老皇帝开口,语气平稳缓慢。

    而这道声音传到百官耳中,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大晋实行三省六部制。

    另设丞相一职。

    三省分别是中书省、尚书省、下门省。

    其中原本以尚书省为贵。

    统领六部。

    但因为尚书省实权太大,所以光有其名,而一直没有任命官员。

    中书省的作用则是秉承君主旨意。

    掌管机要,发布诏书,批答奏章。

    中书令一般由丞相担任,掌管中书省大小事务,涉及朝廷最高决策。

    而现在,把苏子由塞入中书省,担任草拟诏书的中书舍人,变相的等于让他去制约丞相,分润丞相的权利。

    不过这对苏子由绝对是件好事。

    六部只是执行机构。

    前面苏子由一直被丞相压着,就是吃了没进决策层的亏。

    可现在进了中书省。

    虽然明面上还是上下级关系,但这里面的意义却不一样。

    相当于进了最高决策层。

    有决策议事的能力。

    “臣苏子由拜谢陛下拔擢,定不负陛下重托!”

    苏子由躬身深拜,语气有些激动。

    他知道,陛下这是想用他制衡丞相,并将对弟弟的补偿转到自己身上。

    安抚民心和百官。

    但无所谓,他和长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己进了中书省,有自己和太子罩着,长歌只要不谋反,不当街杀权贵子弟,自己都能保住他,把他捞出来。

    而另一边。

    听到兄长升官,苏长歌也很高兴。

    兄长强了,他做事就硬气。

    现在有太子和兄长罩着,背后还有两位国公,他直接芜胡起飞。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数道祝贺声。

    “贺喜苏尚书高升入省。”

    “此番苏尚书升迁,如大鹏展翅,青云万里,大展宏图。”

    “恭喜苏尚书能得陛下重用。”

    “.......”

    一道道声音在堂内响起。

    丞相一党的官员面色沉重的坐在原位,没蠢到此时跑上去说风凉话。

    而这一切,都被老皇帝收入眼底。

    不过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随后,等到祝贺的声音差不多平歇,他才出声说道。

    “此案暂待审理,百官各回其职。”

    话音落下。

    “诺。”

    文武百官纷纷拱手回应。

    见状,老皇帝颔首,然后便吩咐随侍的太监起驾回宫。

    “苏状元,昨日小儿遇险,不仅让你晚宴没用成,还累你入狱,本宫三日后设宴赔礼,还望苏状元赏脸。”太子说完,就跟在老皇帝身边一起离开。

    而等到皇帝和太子走后。

    百官也渐渐散去。

    唯有苏子由身边聚了一堆人,都是祝贺他升迁的官员。

    但很快,这些官员就成了他的听众。

    只见苏子由兴高采烈的说着。

    “吾弟苏长歌。”

    “年幼之时曾指着地上的石灰说,做人当如石灰。”

    “当时吾愚钝,不识其意。”

    “今日得见长歌之诗,方知吾弟幼时便志向高远,品格高尚。”

    说到这,苏子由还摇了摇头,感慨道:“吾之才德,远逊于吾弟,今能担此高位,全是仰仗陛下恩德,以及吾弟平日潜移默化的影响,非吾之功也。”

    话音落下,官员们的声音响起。

    “难怪令弟能引动天地异象,原来自幼便有如此品格。”

    “苏状元品格高洁,乃不世之才。”

    “幼时就有如此志向,莫说是苏尚书您,就是把吾等加起来也比不上。”

    祝贺升迁的官员赔笑应和。

    业务熟练。

    苏长歌看到这一幕,被夸的有些受不了,想要快些回府休息。

    但就在这时。

    一道心痛的声音突然响起。

    “石灰吟呢?!”

    满头白发的礼部尚书站在书案前,满脸懊悔之色。

    他本来想着等事情结束后,请求苏长歌把那张引动天地异象的诗纸给自己,带回家裱起来,流传给后代当传家宝,并且告诫他们做人要清清白白。

    但就在刚才一群人跑上来祝贺时。

    场面突然混乱起来。

    还没等他回过神,诗纸就不见了踪影,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此时听到声音,苏子由走了过去。

    “陆尚书莫慌。”

    “那张纸虽然不见了,但吾弟长歌不是在此吗?”

    苏子由开口,面露笑意。

    听到这话,礼部尚书怔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苏长歌。

    虽然不是引动天地异象的那张纸,有些可惜,但此诗乃苏长歌所写,他的手稿,意境怎么也比自己临摹强很多。

    想到这。

    礼部尚书快步走上前去。

    “咳咳...”

    “苏状元,你刚才那首石灰吟,老夫甚是喜欢。”

    “本准备带回去临摹端详,当作祖训传下,可如今初稿失窃,实乃憾事,老夫厚颜,恳请为老夫你再写一副。”

    “还望苏状元答应。”

    礼部尚书开口,言辞诚恳。

    看他这样子,苏长歌本想答应下来。

    毕竟原身曾在礼部任职,受过这位陆尚书一些照拂。

    而且刚才楚厉阳两次失控的时候,都是他站出来镇压楚厉阳,不过是一副字而已,举手之劳,权当是感谢。

    但就在这时,老信国公的声音响起。

    “陆呆子,你好大的面子。”

    “请人做事光凭空口白话就可以,至少要意思意思吧。”

    老信国公开口,面露奚笑之色。

    此话一出,礼部尚书顿时涨红了脸,羞恼的瞪着老信国公。

    这个**怎么在这?!

    “哼!”

    “谁说老夫要苏状元白写了。”

    随即,礼部尚书冷哼一声,然后有些肉疼的解下腰间佩玉。

    “苏状元,这虽然不算什么贵重宝物,但老夫常年带在身边,染上了几分正气,可避邪驱恶,便当报酬送你了。”

    礼部尚书有些不舍的说道。

    见状,苏长歌想要拒绝。

    他知道,老信国公是在帮他说话,。

    但他也不缺佩玉。

    更何况这是陆尚书带在身边数年的东西,没必要让老人家忍痛割爱。

    可就在这时,礼部尚书语气格外坚定的说道。

    “苏状元,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这是老夫的心意,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瞧不起老夫。”

    礼部尚书开口,态度强硬。

    “长歌,你就收下吧。”

    这时,苏子由出声劝弟弟收下。

    要知道,玉石通灵,大儒常年带在身上的佩玉可是好宝物。

    尤其还是陆尚书这种清廉正直的官员。

    紧接着,老信国公也开口劝道:“苏状元,陆老头就是个顽固,你再不收下,他等下说不定就要把佩玉给砸了。”

    此言一出。

    苏长歌看了眼态度强硬的陆尚书。

    觉得这位清廉正直的顽固老人,还说不定真有可能做出把玉砸了的事。

    于是他也不再推辞。

    就当是陆尚书他老人家的赠礼,将来有机会的话再还上。

    随后,收下佩玉。

    苏长歌走到书案前开始落笔写诗。

    过程中陆尚书一直盯着,但可惜再没有一点金光冒出。

    这让他略微有些遗憾。

    但想想也是,若再写一遍还有异象,那才是令人惊讶的怪事。

    而苏长歌也正是想到这点。

    才没动用天地文宫。

    没办法,只能等以后再有机会当众开异象写诗,再送陆尚书一副。

第五十八章:去恶行善,致良知,文圣后代

    刑部公堂内。

    苏长歌替录尚书写好诗词后。

    没有久留。

    与老信国公、卫国公等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各自动身回府。

    毕竟昨晚一直在折腾,几人都没有好好休息,虽然身体还能扛住,但不免有几分倦意,不如早些回去休养精神。

    至于去太学院打卡上班...

    都这样了。

    还上什么班?

    苏长歌想都没想,直接回府休息,就当是给学生,给自己放天假。

    很快,苏长歌乘着马车回到府邸。

    才刚下车,就看见门口站着六道高矮不一的身影,有些眼熟。

    这时,一道激动的声音响起。

    “夫子回来了!”

    话音落下。

    六人中霍从文一马当先的跑了过来。

    其次是赵恒、慕子白、柳咏。

    沈福胖乎乎的跑得虽慢,但还有个比他更慢的,陈云。

    黄字丁班七名学生中的一个。

    存在感极低。

    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身体孱弱,平常说话也很少。

    苏长歌之前也好奇过。

    陈云这样子,怎么会和赵恒这群上蹿下跳的猴子玩到一起。

    但转念一想。

    小团体中总有那么几个不爱说话,但趣味相投的。

    而此时,陈云见夫子看着自己,怕夫子觉得自己是故意这么慢,于是赶忙解释道:“夫子,学生不善于奔跑。”

    “嗯。”

    苏长歌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随后,苏长歌又扫了眼身材圆润的沈福,以及被美色所伤的柳咏。

    他盯着陈云看并不是嫌弃他跑得慢。

    而是觉得,有必要让学生们加强身体锻炼,慢慢将身体调理好。

    毕竟身体才是基础。

    陈云、沈福、柳咏这三人再这么下去,自己就离吃席不远了。

    正想着。

    此时身边传来赵恒的声音。

    “夫子,您刚才在公堂内引动天地异象,浑身被光芒笼罩的那一刻。”

    “学生还以为夫子您要成圣了。”

    赵恒开口,语气有些激动,一脸崇拜的看着苏长歌。

    而旁边几人也跟着应和

    “夫子何许人也。”

    “就是立地成圣亦不为过。”

    “东厂那群阉狗竟然敢诬陷夫子,简直不当人子!”

    “待到来日我北击蛮夷,建功立业,封候拜将,定要替夫子出这口气。”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一边吹捧,一边怒斥东厂的人。

    刚才他们也在现场,

    但因为父辈都在,他们也不好意思上前,更不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说话,所以才蹲守在家门口等夫子回来。

    而此时。

    看着面前这群生机活泼的学生。

    苏长歌淡淡笑着。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少年不染暮气,生机勃勃,才是一个朝代、民族的未来。

    若大晋少年都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有一份热,发一份光,何愁外族蛮夷入侵,何须屈辱的纳贡和亲。

    想到这,苏长歌看向学生们。

    他没办法叫醒所有人。

    但却可以叫醒自己的学生,让他们将来也能发光发热。

    成为这世间的炬火。

    这时,赵恒从怀中拿出一叠纸张。

    “苏夫子。”

    “这是您前天布置的课业。”

    “学生已经全做完了。”

    “请您过目。”

    赵恒开口,双手捧着课业。

    身旁几人看着他的样子。

    暗骂一声被他抢了先,然后纷纷拿出课业来。

    这里面,几乎每个人的课业纸张厚度都差不多,就陈云要差一点,只要薄薄的几张,看样子所做的题目并不多。

    而陈云看到这一幕,顿时呆住了。

    卧槽,怎么回事?

    大家不是说好都只做三道的吗?

    你们这群老六搞我?

    赵恒等人看到陈云的表情,纷纷转过了头,默契的没有说话。

    没办法,谁让就你一个老实人呢。

    此时,苏长歌看着他们手上厚厚的纸张,有些疑惑。

    “你们怎么做了这么多?”

    苏长歌开口问道。

    他若是没记错。

    当时自己好像说的是随意做几道题,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毕竟休沐,让他们也放松一下。

    “业精于勤,荒于嬉。”

    “学生知道,夫子您说随意,是想让学生们量力而行。”

    “可夫子悉心教导弟子们,弟子们怎能不尽力而为。”

    赵恒开口,振振有词的说着,身边几人连连点头应和,一副师者尽心,弟子尽力的模样,唯有陈云一脸羞赧。

    苏长歌有些狐疑的扫了他们一眼。

    思想觉悟这么高了?

    不过转念一想,甭管他们的动力是什么,至少行迹是好的。

    只是他们既然说要尽力而为。

    而现在又一脸轻松的样子。

    那应该是学有余力。

    看样子,以后得加大课业量了。

    苏长歌心里如此想着,转头看向唯一的老实人陈云。

    “夫子,学生愚钝惫懒,没有赵恒等人勤奋聪慧,这才只做了三题。”视线接触,陈云低下头,没有说出真相。

    虽然刚开始有些气,但陈云很快就调整过来。

    在他看来。

    虽然被赵恒这群老六给坑了,但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这都是自己心存惫懒。

    用‘所有人都一样’这个借口说服了自己,才会心安理得的只做三道题。

    “无妨,为师说过随便做几道。”

    苏长歌开口,没有因为赵恒等人,就去过分苛责陈云。

    老师的存在本就是教育学生。

    除了算术、兵法这些技能本领以外,还有就是行为和思想上的培养。

    思想,是对待事物的看法。

    行为,是真实做出来的事。

    苏长歌认为,只有思想与行为和达成统一,才能算真思、真行。

    其实这就有点像王阳明的知行合一,但又有些不同,王阳明认为一念发动处即是行,也就是动起良知的念头,去除‘恶’的念头,就已经算行的开始。

    但这里面存在个问题。

    动起良知的念头就算‘行’。

    那这个‘行’,终归还停留在念头层次,也就还存在于思的范畴内。

    这也就是为什么。

    知行合一是主观唯心主义学说。

    不过这并不是批评王学。

    在个人道德修养上,王学有其独到之处,也就是致良知。

    一点一点去除恶念,践行善念的举动。

    这里的恶念不单是指杀人放火之类的,还有惫懒、贪婪等一切不好的念头,都要被去除,只留下好的念头。

    这个去恶行善的过程。

    就是致良知。

    不过苏长歌觉得。

    致良知用在修身养性上很好。

    但在践行真知上面。

    还是辩证唯物主义更好。

    既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在实践中检验真理和发展真理。

    当然,实践理论还有个大前提。

    那就是最核心的辩证。

    简单来说。

    辩证,就是系统地、完整地去思考判断理论的真伪和可行性。

    然后再去通过实践检验理论。

    否则一想就去做。

    那是不负责的懒惰主义,会导致许多不可控后果。

    当然,扯这些都还太远。

    苏长歌已经决定先教学生致良知。

    培养学生的道德,让他们不只为满足一己私欲去做事。

    言归正传。

    此时,就在苏长歌宽慰陈云后。

    赵恒的声音突然响起。

    “夫子,此事怨我。”

    “前天在您走后。”

    “弟子提议每人都做三道题,所以陈云才会只做三道题。”

    赵恒开口,面色有些羞愧。

    他本来还怕陈云一怒之下会说出真相,但没想到对方把责任都揽下。

    这让他有些羞愧。

    于是决定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

    而听到这番话,苏长歌大概知道了发生什么事。

    随即,他开口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能说出真相,替陈云解释,这举动比完成一次课业要宝贵。”

    话音落下,苏长歌看向面前学生,继续道:“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言行处事,首在于良知心诚,而不该只顾私利。”

    “尽力而学是好事。”

    “谋求私利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以欺骗等手段去损害他人利益,达成利己目的的行为是不对的。”

    “赵恒,你回去后写篇悔过书。”

    “算做是这次的惩戒。”

    苏长歌开口,该罚还是要罚,也算是给赵恒一个教训。

    同时避免恶性内卷出现。

    “诺。”

    赵恒点头回答。

    相比于内心的愧意而言。

    写篇悔过书根本不算什么,反而让心里宽慰坦荡许多。

    旁边几人看到这一幕,默默记下夫子的话,告诫自己以后也莫要犯这样的错,言行处事,以心诚、良知为本。

    随后,等苏长歌收好几人的课业,准备带回去批阅时。

    赵恒等人也知道苏长歌一夜没睡。

    所以寒暄几句后便挥手告别,不愿打扰他休息。

    见状,苏长歌也没有留他们。

    心中暗夸他们懂事,决定用加大作业量来回馈他们。

    就如此,很快。

    在府上仆从一声声‘二老爷’中,

    疲累了一个晚上的苏长歌,终于回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不过他并没急着歇息,意识潜入到识海中,想看看这次动用天地异象践行真知,自证清白,文宫是否会发生变化。

    下一刻。

    熟悉的天地文宫出现在眼前。

    苏长歌如上次那样。

    走到那尊儒者雕像的面前,想试试是否还会有金页落下来。

    但可惜的是。

    雕像这次没有理会他。

    见状,苏长歌不禁有些遗憾。

    果然不是每次都有收获。

    若他猜的没错,往后应该只有儒道修为提升,才会出现新的能力。

    想到这,

    就在苏长歌带着遗憾准备离开时。

    他突然发现。

    腰间那枚陆尚书赠予的佩玉,此刻正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这东西莫非有什么特殊作用?”

    苏长歌念头刚起。

    天地文宫内响起一道宏正的声音。

    “儒道文器。”

    “蕴含大儒正直高洁之意。”

    “可载纳浩然正气,镇压妖邪,全力催动可迸发大儒之威。”

    声音落下。

    苏长歌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全力催发有大儒之威,这不就等于身边带个一次性大儒吗?

    虽然平常没什么用。

    但遇到妖邪、术士之流,五品大儒以下,一阴一个准。

    .....

    与此同时,太子府。

    赵恒在与苏长歌挥手告别以后。

    回到府上。

    准备好好写一篇悔过书。

    但就在他刚进门时,耳边便传来二哥赵炆的声音。

    “三弟,你去哪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苏先生引动天地异象,自证清白,洗刷冤屈了。”

    赵炆开口,面带笑意的说着。

    “多谢二哥告知。”

    “刚才我已经和夫子见过了。”

    赵恒点点头。

    但提到夫子,他就不由想起苏长歌被光芒笼罩的那幕。

    随即,赵恒一脸兴奋的说道:“不过二哥你是没看到,苏夫子引动天地异象后,百官震惊,万民高呼的场面,”

    “天意民心之下。”

    “就连父亲和皇爷爷都不禁动容。”

    说到这,赵恒一脸激动之色。

    但他却没注意到。

    听着自己的话,赵炆的眼底闪过一丝妒意,目光开始变冷。

    “唉,未能亲见此等壮景。”

    “真乃为兄平生憾事。”

    赵炆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赵恒的肩膀,出声说道。

    “三弟,你拜入苏先生这等大贤门下,日后要好好努力,勤奋用功,当然也别累着自己,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

    听到兄长的关心,赵恒点了点头。

    “嗯,二哥,我知道了。”

    “不过业精于勤,荒于嬉,我往日蹉跎了太多时光。”

    “现在必须要加倍用功补上来。”

    赵恒开口,意气飞扬。

    往日一起放荡的朋友都在刻苦用功,他也不想落于人后。

    否则等到将来再见面,霍从文北击蛮夷,柳咏享誉文坛,沈福腰缠万贯,每个人都功成名就,只有自己还是老样子。

    那多丢人?

    再者。

    赵恒不想日后出门,被人指着说那不是谁谁谁的朋友。

    但却没人记得他做了什么事。

    而此时。

    看到赵恒意气飞扬的样子。

    赵炆心中闪过冷意。

    但口中仍然语气欣慰的说道:“三弟,你有此志向为兄就放心了。”

    “嗯。”

    “二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赵恒说完,挥手告别。

    他也想聊下去。

    但因为惦记悔过书的事,决定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聊。

    反正都住同一个屋檐下。

    兄弟俩还怕没机会聊天吗?

    抱着这个想法,赵恒走回屋内。

    而就在赵恒离开后不久,赵炆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区区卑贱庶子。”

    “也敢在孤面前炫耀!”

    “真以为拜了个好老师,就能动摇孤的位子,觊觎大统。”

    赵炆捏紧拳头。

    妒意和恨意在心中疯狂燃烧。

    就在昨晚,太监过来向太子禀报东厂缉拿苏长歌的事时。

    赵炆为了不让父亲去救苏长歌。

    故意以父亲要照看幼弟为由,拦下了消息。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苏长歌身败名裂,或者死在东厂手上,以免将来赵恒得势,与自己争夺储君之位。

    但他没想到。

    苏长歌不仅化险为夷。

    还引动了天地异象。

    如今在天意民心的光环下,影响力直追那些只在书上的圣贤。

    而他那愚蠢的三弟。

    作为苏长歌弟子。

    徒凭师贵,现在已经有了动摇自己位子的一丝可能。

    而即便是这一丝可能。

    赵炆也无法容忍。

    毕竟自己可是嫡子,大晋江山本来就该是他的。

    赵恒一个庶子,别说是跟他抢,就是动这个念头那都是错的!

    正想着,就在这时。

    赵炆耳边突然传来府上太监的声音。

    “殿下。”

    “主母让我过来叫您,说是孔儒前来拜访,让您过去一叙。”

    “表舅来了?”

    听到声音,赵炆眼前一亮。

    表舅可是文圣后代,

    天下无数读书人敬仰的存在,他说不定能帮到自己。

    随即,赵炆快步朝大堂走去。

第五十九章:苏长歌公开授课,衍圣公!

    酉时,日落西沉。

    天边云朵染上昏黄的暮色。

    此时。

    睡了一下午的苏长歌悠悠醒来。

    看了眼窗外天色。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穿好衣裳后便走出房门,准备用膳。

    没办法,浩然正气又不顶饱,他今日也就清晨在刑部的时候用过膳,回府之后批改完学生课业,倒头就睡下了。

    一觉醒来,难免会感到饥饿。

    随后,就在苏长歌刚走进大堂,准备吩咐丫鬟准备晚膳时。

    突然。

    一道熟悉的倩影出现在视野当中。

    “鱼姑娘。”

    苏长歌开口,主动打招呼。

    在刑部与楚厉阳对峙时。

    苏长歌从他的嘴里。

    知道昨晚鱼幼薇送给自己的发簪,是件了不得的宝物。

    否则楚厉阳也不会心态爆炸,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偷来的,显然,在他心里,不认为鱼幼薇会把发簪这种至宝赠人。

    而此时,随着声音响起。

    鱼幼薇立即转过头。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苏长歌,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苏公子,睡得可好。”

    鱼幼薇站起身,关心的问道。

    “恩。”

    苏长歌轻轻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鱼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才到,没等多久。”

    鱼幼薇话音落下。

    身边的侍女则觉得小姐这样实在太含蓄,太矜持。

    这样怎么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姑娘,你明明一夜没睡。”

    “早上去刑部外看苏公子,午时就来了这里。”

    “听到苏公子入睡,不愿打扰他休息,坐在这等了一下午。”

    侍女开口,将真相说出口。

    鱼幼薇听到这话,脸红的低下头,暗啐一声这小妮子多嘴。

    “劳烦鱼姑娘牵挂了。”

    苏长歌开口。

    觉得鱼幼薇等一下午,应该是为了拿回师门重宝。

    随即,从怀中取出她之前交给自己的发簪,递还给对方,语气轻和,“苏某此行无事,宝物也该物归原主了。”

    声音响起。

    鱼幼薇看了眼苏长歌,又低头看向发簪。

    她能敏锐的感觉到。

    苏长歌对自己态度发生了转变。

    若说以前是淡如白水,那么此刻便多了一丝味道在里面。

    心念至此。

    鱼幼薇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

    “苏公子,这里没有镜子,你能帮幼薇戴上发簪吗?”

    鱼幼薇强装淡定的开口,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不受控制砰砰直跳,下意识抬手轻挽云鬓,掩饰此刻内心的紧张。

    苏长歌闻言。

    转头看向旁边鱼幼薇的侍女。

    “鱼姑娘。”

    “苏某从没做过这事。”

    “可能会出错。”

    “要不还是请你的两位侍女来帮你戴上吧?”

    苏长歌开口,他说的是实话,不管前世今生他都没做过这种事。

    万一等下发簪插进去。

    弄坏了发型,或者弄疼了鱼幼薇。

    这事反倒不美了。

    而此时,听到这番话,鱼幼薇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

    觉得他是在婉拒自己。

    但就在这时,身边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公子莫要自谦。”

    “奴婢们经常被姑娘嫌弃笨手笨脚,我们来只怕会惹怒姑娘。”

    “苏公子你不妨一试。”

    “就算是出错了,想来我家姑娘也不会埋怨你的。”

    侍女说到最后,面含促狭笑意的瞥了鱼幼薇,清楚就算苏长歌出错了也没事,姑娘心里想要的,只是他亲自动手。

    此话一出。

    听出其中含义的鱼幼薇,俏脸染上淡淡的嫣红。

    而苏长歌想了想。

    觉得对方都肯把如此重宝借给自己,不就是戴个发簪。

    有多难?

    随即,苏长歌目光看向鱼幼薇。

    “鱼姑娘,你不要动。”

    “很快就好了。”

    话音落下。

    鱼幼薇见他竟然真的答应,眸中露出惊讶之色,一脸幸福之色。

    随后轻轻颔首嗯了一声。

    而见她点头,苏长歌也靠前一步,离她仅有半步之遥。

    霎时,他好似嗅到一股清香。

    循着香味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鱼幼薇,手莫名有些轻颤起来。

    现在的他,只需要轻轻一搂,就能将眼前的美人揽入怀中,但歪念刚起就被他掐灭,继续专注在发簪一事上。

    苏长歌知道自己对鱼幼薇,远没到喜欢的地步。

    刚才的念头。

    说白了就是馋人家身子。

    按致良知的说法,这就是心中恶念,应该被剔除出去。

    与此同时,鱼幼薇感受到身前传来的阵阵热气,娇躯微颤,轻咬樱唇,莫名有些紧张,心中升出诸多杂念。

    但还没等她细细品味这其中滋味。

    苏长歌便已经退后。

    “鱼姑娘,已经好了。”

    伴随声音响起,鱼幼薇心中多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很快她便从这种感觉恢复过来。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既然有了第一次。

    那自己以后就有无数次机会与苏长歌亲近。

    抱着这种想法,鱼幼薇抬手摸了下头上发簪,脸上露出浅浅笑意,说道:“多谢苏公子帮忙。”

    “举手之劳罢了。”

    苏长歌开口。

    看了眼对方被自己弄得有些凌乱的发型,不禁有些心虚。

    旁边的两名侍女捂嘴轻笑。

    此刻瞧他把发簪插成这样,就知道刚才说的是真话。

    不过她们也没想到,长得如此俊俏的状元郎,竟然从来没碰过女人,简直是不可思议,姑娘真是捡到宝了。

    而正当她们想着时。

    堂内,府上丫鬟的声音响起。

    “二老爷。”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上桌用膳了。”

    苏长歌点点头,转头看向鱼幼薇。

    充当起了复读机,“鱼姑娘,饭菜已经准备好,先用膳吧。”

    “恩。”

    鱼幼薇轻轻颔首。

    就如此,两人上了饭桌,吃饭的过程中没说什么话。

    但让苏长歌感到奇怪的是,鱼幼薇今天像是胃口很好的样子,好几次请自己用公筷帮她夹菜,修士这么能吃的吗?

    不过因为只是举手之劳。

    再加上鱼幼薇说话一直都很客气,苏长歌也就没有拒绝。

    甚至贴心的把整碟菜端到她面前。

    很快,这顿晚膳用完。

    鱼幼薇有些瞋怨的看了眼苏长歌,心中却是甜意绵绵。

    “苏公子,今夜星月交辉。”

    “若是闲来无事,不妨陪幼薇在庭院走走如何?”

    鱼幼薇开口。

    经过几轮试探,她的胆子也大了。

    知道只要提出的请求合理。

    苏长歌又没别的事要忙,那十有八九就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此时,听到声音。

    苏长歌想了想,现在确实没什么事要做,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嗯,也行。”

    伴随声音落下,鱼幼薇嘴角轻翘。

    哼,苏长歌。

    你已经被我拿捏住了!

    然而话虽如此,随后就在两人在庭院内散步时。

    鱼幼薇时不时偷瞄身边的苏长歌。

    由于找不到请他帮忙的事。

    没借口亲近。

    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些月色、风景、诗词之类的话题。

    但就这样,她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没有褪去过。

    很快,随着时间流逝。

    走了许久的苏长歌虽然不累,但马上就要到深夜。

    想到明天还要教书,他还是开口道:“鱼姑娘,时候已经不早了,咱们有机会改日再聊吧。”

    此话一出,沉浸在幸福中的鱼幼薇回过神来。

    抬头看了眼夜色。

    虽然很想就这么继续下去,但也知道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

    “恩,那便改日吧。”

    鱼幼薇颔首,不让苏长歌为难。

    随后,两人从庭院穿过大堂,一路走到门口。

    侍女们看到这一幕,恨铁不成钢。

    姑娘你怎么就不借口留宿呢?

    苏府那么多房间,还缺你一张床吗?再不济就跟苏公子挤挤。

    正好,还能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等再过几年。

    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侍女们如此想着,今天她们已经尽力了,奈何姑娘实在带不动。

    “苏公子,那幼薇告辞了。”

    很快,鱼幼薇上了马车,挥手告别,眼中脉脉含情。

    苏长歌点了点头,目送马车离开。

    随后也没想着等兄长归来。

    直接回了房间。

    毕竟兄长这次升迁,进了中书省。

    难免夜里要请关系亲近的朋友,以及中书省一些同僚喝一杯。

    不仅如此,这可是进大晋最高决策层,临近权力巅峰,后面必然还要大摆宴席,宴请同朝官员,给他们交好的机会。

    权力这东西。

    本质就是有多少人听从你的话。

    下面要是没人听你话,那就算是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

    简而言之。

    下面的人需要上面的人保护和奖赏。

    而上面则需要下面来支撑。

    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各取所需。

    只不过处在上面的人手中权力更大,可以用惩罚来威慑下面的人。

    就如此,苏长歌回到房间。

    如往常那样修炼武道后,躺在床上休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天色泛白。

    赤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由于昨天白天睡了一下午。

    苏长歌早早醒来,但只是坐在后院,没有到前院坐着。

    因为昨日引动天地异象,以及兄长升迁的事情,许多官员一大早上就备好厚礼前来祝贺,管家王伯此时正在接待。

    没办法。

    苏家总共就两人。

    苏长歌虽然不排斥和官员打交道。

    但一次性接这么多客。

    还要精通假笑,与对方尬聊,苏长歌实在应付不过来。

    而兄长苏子由,不仅要上早朝,而且刚升迁中书省,要接触的人,要处理的事太多,真没时间接待这些官员。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此时先把送礼的人名字记下,等到后面摆席邀请过来再接待就好了。

    很快,在前院热闹的声音中。

    苏长歌用完早膳,

    从后门离开,坐上马车前往太学院。

    途中路过的街道上。

    不只是读书人,百姓也都在兴致勃勃的谈论昨日发生的事。

    但这倒也正常,毕竟这个世界没啥娱乐活动,有时候就连谁家养的鸡丢了,谁家狗半夜叫唤都能说给两三天。

    就如此,在一阵议论和夸奖声中。

    苏长歌抵达了太学院。

    院门还是那个院门,养浩然正气,法古今完人。

    但不同的是。

    门口多了数百名太学院的学子。

    “该不会是等我的吧?”

    苏长歌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想道。

    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苏状元来了!”

    霎时间,上百名学子涌上前来,眼中露出好奇和敬意。

    当着百官和万民的面引动天地异象后,苏长歌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顶流般的存在,说是文坛魁首或许有些夸张。

    但足以称得上当世读书人之楷模。

    毕竟这可是连天意承认的人。

    而此时,苏长歌看到几乎快涌到自己身前的热情学子。

    刚想开口让他们先冷静下来。

    但就在这时。

    一道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都堵在门口作甚!”

    “还不快回学堂上课,继续逗留在此,记大过处分!”

    数名中年教习手拿戒尺走了过来,面色严肃。

    但可惜的是。

    也就刚出场震慑了一下学子。

    很快,就有人出声回怼。

    “吾等仰慕苏状元的品格,在此迎接,有何过错!”

    “学院可有规矩不能在门口逗留?!”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起。

    此时此刻,教习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看着面前上百名学子。

    心中很想给他们处分,但一次性处分上百人,别说他们只是教习,就算是院长来了,恐怕也要顾虑所带来的影响。

    而学子见教习们都不在说话。

    底气更加足了。

    随即,也就没有再理会他们,目光再次转向苏长歌。

    “苏状元,您平常是怎么修身的?”

    “我们能听苏夫子您讲课吗?”

    “苏状元,您引动天地异象的时候,心中是怎么想的?”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响起。

    苏长歌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召开大型新闻发布会一样。

    面前这群学子。

    除掉偶尔几个称赞颂扬他的,剩下的全是向他提问。

    当然,苏长歌对此并不讨厌。

    虽然知道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自己名气而来,又或者是随波逐流,被人鼓动一起跟过来,不是真心想要求知。

    但他们终究是付诸行动了。

    苏长歌自然不会吝啬解答这里面一些有价值的问题。

    只不过,现在的场面实在太乱了。

    一个声音响起,很快又被另一个盖过,大家谁也不让谁。

    这种情形下。

    就算想解惑也没办法。

    心念至此,苏长歌只得高声喊道。

    “今日申时,吾在大讲堂授课,任何人皆可来听!”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霎时间,学子们先是一怔,随后爆发出欢喜雀跃的喊叫。

    “苏状元授课,吾等必要一听。”

    “今日若能听苏状元一课,对吾等定大有裨益!”

    “苏状元引动天地异象,受天意认可,其所授道理定然不同凡响!”

    甭管能不能学到东西。

    日后出去,只要说自己曾有幸听过苏长歌的课,那也够吹了。

    然而,正当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

    突兀间,一架雍容无比,五匹良驹拉着的马车从远处驶来。

    看到这一幕,学子们不禁议论起来,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

    “你们快看,这是哪位公候的车架?”

    “这里可是皇都,就算是公候,一般也没人敢这么出行吧?”

    就在众人思索交谈之际。

    此时,待马车走近,一道激动的声音响起,

    “衍圣公,是衍圣公!”

    此言一出。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惊愕的表情。

    随后又转为一脸狂喜之色。

    纷纷凑上前去。

    而此时,趁乱溜到院门内的苏长歌。

    听到‘衍圣公’三个字,不由回头看了眼外面那诸侯规制的雍容马车。

    衍圣公。

    既是文圣的后代子孙。

    常言道。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但文圣开创儒道,对天下百姓和无数读书人有大恩。

    因此不管如何改朝换代。

    文圣后代都会继承衍圣公的名头,位列公候,受天下读书人敬仰。

第六十章:教弟子习武,太孙说客

    太学院,学宫。

    苏长歌在点名册上打完卡后,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直接离开。

    而是转头去找新上任的监丞。

    咚...咚...咚...

    苏长歌抬手敲响房门。

    霎时间,学宫内的夫子抬起盯着他,目光瞬间变得警觉。

    显然对上次的事还有心理阴影。

    也就在这时,房门打开。

    一个国字脸,蓄长须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苏长歌眼中。

    “你是何人?找本官有何事?”

    看着长相俊朗的苏长歌,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太学院夫子苏长歌,申请今日申时在浩然堂讲课,请监丞批准。”苏长歌开门见山,不想跟对方兜圈子。

    浩然堂,就是大讲堂。

    乃是昔日朱圣给门下众弟子传道授学的地方。

    堂内空间宽敞。

    能容纳上千名学子。

    不过除了每年新生入学,院长致辞以外,几乎没人动用。

    毕竟一次性给数百名学子讲课,旁边还有其他夫子听讲,若是碰到问题答不出来,或者是讲的内容出现差错。

    那就不是尴尬了。

    而是要被上百名学子们当众群嘲。

    以后在太学院也混不下去。

    “苏长歌?”

    新监丞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眼中不由露出惊愕之色。

    他昨日才刚上任,没见过苏长歌。

    但如今苏长歌的名字,整个皇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心念至此,新监丞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笑容,说道:“原来是苏状元,周某久仰已久,听闻昨日您在刑部....”

    “咳咳...周监丞。”

    苏长歌开口打断。

    他知道对方是想交好,但这对自己而言,却有些浪费时间了。

    随即,苏长歌客气的说道:“来日方长,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把酒言欢,只是这浩然堂的事,还要你批准一下。”

    声音落下。

    周监丞脸上笑容未减。

    “也是,差点耽误苏状元授课。”

    “等哪天有机会。”

    “在下做东,请苏状元您到百花楼饮酒言欢。”

    周监丞喜笑颜开的说着。

    “这浩然堂平日无人使用,苏状元想在那讲课,当然没问题。”

    言罢,周监丞回到座位,提笔写下一张令书,盖上官印之后,从桌下抽屉找到一把钥匙,一并拿给苏长歌。

    “多谢周监丞了。”

    苏长歌接过两样东西,拱手感谢。

    “小事一桩。”

    “在下也只是秉公办事。”

    周监丞拱手回礼。

    他不是太学院出身,与丞相也并非一党,没必要去为难苏长歌。

    更何况,对方现在风头正盛,就算是丞相一党的人也要暂避锋芒,在这种小事上与之发生冲突,只会惹来麻烦。

    而学宫内的老夫子们看到这一幕。

    面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哼,阿谀奉承之辈。”

    “监丞之位,竟然落到如此趋炎附势的人手上。”

    “溜须拍马的小人罢了。”

    老夫子们在心中无情的批判周监丞。

    而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

    “诸位!”

    “衍圣公莅临太学院,此刻正在院门口为学子解惑!”

    伴随声音的响起。

    学宫内的夫子先是一怔,接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衍圣公亲临,吾等定要去迎接。”

    “衍圣公刚到太学院,便为学子解惑,德行之高,令人仰止。”

    “不愧是文圣后人,有先圣遗风。”

    “圣人之泽,万世不衰,圣人之德,万世不移,衍圣公为学子解惑,与教化之道不谋而合,乃吾辈之楷模。”

    学宫内的夫子纷纷起身前往院门,口中夸赞着衍圣公的德行。

    看到这一幕。

    苏长歌没有太多反应。

    径直走回黄字丁班。

    他对衍圣公,或者说文圣后代并不怎么了解,不好说是非。

    也没有主动上前交好的兴趣。

    就这样。

    苏长歌轻车熟路的来到学堂。

    刚一走进去。

    就看到赵恒等人神采奕奕的坐在位子上,目光聚在自己身上。

    “夫子好。”

    赵恒站起身来作揖行礼。

    其他人见状。

    纷纷学着他起身一起行礼。

    虽然苏夫子从没要求过这些,但他们发自本心的想表达敬意。

    看到这一幕。

    苏长歌心中有些欣慰。

    他讨厌的不是礼法。

    而是那些迫害到百姓利益,对天下无用有害的礼法规矩。

    随后,苏长歌看着面前这群神采奕奕的学生,没有讲课,而是开口道:“体为命之本根,乃一切之基础。”

    “陈白、沈福、柳咏你们三个。”

    “身体孱弱,命根不稳,需要强身健体,稳固根基。”

    话音落下。

    苏长歌又看向边上偷笑的几人。

    “赵恒、慕子白、霍从文,慕子清。”

    “你们底子虽然比他们三个好,但也要强身健体,固本培元。”

    听到这番话,赵恒等人连连点头。

    即便夫子不说。

    他们平常也会锻炼。

    但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单纯的喜欢骑马、射箭等事物。

    而此时,沈福、陈白和柳咏三人则是一脸苦色,虽然夫子讲的很有道理,但你让我们锻炼,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只不过,既然夫子发话了。

    再加上他们也知道自己身子骨确实孱弱,需要好好锻炼。

    所以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诺。”

    三人点头应声。

    也就在这时。

    苏长歌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如此,那便现在开始吧。”

    话音落下。

    众人顿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啥,现在就开始?

    沈福:???

    陈白:???

    柳咏:???

    夫子你就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好再放纵一个晚上吗?

    而似乎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

    苏长歌开口道:“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已经答应,决出了决定,那就从此刻开始行动,莫要蹉跎光阴,辜负热血。”

    听到这番话。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回顾往昔。

    确实许多光阴都是在蹉跎浪费,许多事情也都是在蹉跎中荒废。

    “夫子,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骑马还是射箭?”

    “负重训练的话也可以。”

    “不过太学院内施展不开,要不夫子,咱们现在去校场?”

    霍从文开口,兴致勃勃提出建议。

    文采他可能不行。

    但在武道上,夫子和慕子清站起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而听到了霍从文,沈福三人脸色开始变白,目光看向夫子,希望他别听这损货的建议,放他们几人一条生路。

    “不用那么麻烦,万丈高楼平地起。”

    “你们先跟着为师的动作学,量力而行,觉得累了可以休息。”

    苏长歌开口,拒绝了霍从文那不靠谱的建议。

    刚上来就地狱模式。

    人会吓跑的。

    等之后逐步再加大运动量,让沈福等人养成习惯,这才是正道。

    随后,苏长歌开始为学生示范。

    摆出天地文宫中学到的姿势,一招一式都传授给学生。

    “夫子这动作好精妙啊。”

    很快,慕子清摆好姿势,感觉体内生出一股暖意,气血运转畅通。

    夫子这套招式,比她家传的那套都要精妙很多。

    但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

    毕竟武道本就是水磨工夫。

    必须长期坚持、

    并辅以药膳来淬炼身体,打牢根基,才有可能武道入品。

    就如此,学堂内。

    慕子清等人有模有样的跟着苏长歌的动作学。

    沈福、陈白、柳咏累的浑身冒汗。

    但谁都没有选择放弃。

    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休息一会儿,然后又开始跟着动作做。

    而与此同时,太学院门口。

    “孔儒。”

    “您觉得该如何修习仁义?”

    一名学子挤到人前。

    态度诚恳的看着隔了两层护卫的当代衍圣公,孔兴儒。

    “子曰:不学礼,无以立。”

    “礼圣曰:不知礼,则不知仁。”

    听到声音,孔兴儒面露浅笑,答道:“礼圣制定礼法,为的就是让天下人懂礼、守礼、循礼,在礼法之中见仁义。”

    “因此,若要修行仁义。”

    “必先阅览圣贤经典,明礼法,知仁义,而后再修习则无往不利”

    话音落下。

    众学子纷纷点头认同。

    不愧是文圣后人。

    三言两语就直指仁义根本,让他们对修习仁义的道路更加明了。

    而匆匆赶来的老夫子,听到这话也不禁点头。

    此番话虽然和他们挂在嘴边的多读圣贤书,严守礼法规矩是一个意思,但从衍圣公口中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也就在此时。

    一道老迈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

    “衍圣公今日莅临太学院,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害的老夫不得不匆匆赶过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严院长满脸和蔼笑意的走来。

    “晚辈突然拜访,还请严儒勿怪。”

    孔兴儒看到严院长,心里觉得他实在太好面子,明明都安排了一大批学子在门口迎接,还说不知道自己过来。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

    毕竟此时对方已经亲自来迎。

    作为文圣后代,他这点气度和胸襟还是要有的,

    “衍圣公客气了。”

    严院长开口,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衍圣公论年纪虽然比自己小,才四十出头,但身份地位却摆在那。

    而且同为大儒。

    此刻当众自称晚辈,如此给面子,他自然开心。

    随即,严院长出声问道:“衍圣公此次前来,可是有何事?”

    “不瞒严院长,晚辈这次过来,乃是为了找苏状元,有些话想对他说。”闻言,孔兴儒开门见山的说道。

    虽然早在来此之前。

    他就派人打听过苏长歌的事,知道此人与严院长不和。

    但他是衍圣公,他怕谁?

    就算是皇帝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话,更别说一个读书人了。

    有什么好避讳的。

    “找苏长歌?”

    严院长脸上笑意瞬间减了几分。

    他对苏长歌的恨。

    主要还是上次公然羞辱之仇。

    至于百花楼的事,以及刑部公堂的事,并没有太多的心思。

    只是偶尔会埋怨两句天意不公,竟然给苏长歌这种轻率妄为、不尊大儒之狂徒降下异象,自己修行儒道数十年,宽恕仁义,却没有半点异象的影子。

    但也就仅此而已。

    至于说找麻烦。

    暂且不提苏长歌如今锋芒正盛。

    他身后站着的可是皇帝、太子,还有两位世袭罔替的国公。

    要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上去找他的麻烦,纯属白给。

    “严院长。”

    “你可知道苏长歌在哪?”

    孔兴儒开口问道。

    他先去了一趟苏府,说是已经前往太学院教书,这才赶了过来。

    而他之所以来找苏长歌。

    乃是受太孙赵炆所托。

    当个说客,说服苏长歌担任太孙的夫子,或者是开除皇孙赵恒。

    在这件事上。

    孔兴儒觉得并无不妥之处。

    太孙乃是储君。

    未来肩挑大晋江山社稷的人。

    苏长歌能担任太孙的老师,传授毕生所学,乃是他的福分。

    这对双方都是有益的好事。

    而皇孙赵恒,区区卑贱庶子,竟也敢对大统生出觊觎之心。

    自己劝苏长歌将这种不敬兄长,有悖人伦礼德的孽障开除,免得他滋生不该有的野心,对双方来讲也都是好事。

    也正是这样。

    孔兴儒觉得苏长歌没理由拒绝自己。

    毕竟不管哪个选择对他都有利。

    而此时。

    严院长听到孔兴儒的话。

    虽然有些不喜,但对方可是衍圣公,文圣后代,地位尊贵。

    于是,严院长出声道。

    “苏长歌此时应该在黄字丁班,老夫这就派人把他叫来。”

    “黄字丁班?”

    闻言,孔兴儒眼中露出古怪之色。

    天地玄黄,甲乙丙丁的排列顺序他自然知道。

    黄字,还丁班。

    让引动天地异象的大贤,去教导一群朽木粪土,这不是屈才吗?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皇孙赵恒是真的顽劣不堪,品格败坏,堪称是皇室耻辱,这样的人也配觊觎大位?

    想到这。

    孔兴儒出声拒绝了严院长的提议。

    “不必麻烦了。”

    “晚辈亲自去找苏状元,还请严院长为我引路。”

    孔兴儒开口说道。

    一来他是想看看苏长歌怎么教书,证实他的才华。

    二来就是表示诚意。

    自己堂堂衍圣公,亲自跑来劝说你教导储君,你还敢拒绝?

    “嗯,衍圣公这边请。”

    严院长开口。

    虽然替人引路去见苏长歌,让他有些气恼,但就当卖衍圣公一个面子。

    随即,两人一同朝黄字丁班走去。

    而门口的学子则被驱散。

    太学院的夫子教习,则很识趣的没跟在两位大儒身后打扰他们。

    就如此,在严院长的引路下。

    孔兴儒很快来到学堂外。

    而透过敞开的窗户,一眼就看到正在教学生摆出武道姿势的苏长歌。

    一瞬间,孔兴儒眼中露出不悦之色。

    吾辈读书人。

    学粗鄙武夫的招式干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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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840/ 第一时间欣赏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 作者:帅帅辛普森所写的《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为转载作品,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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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介绍:
至和十五年。
大晋王朝。
苏长歌穿越而来,惊讶的发现这是个仙武并存,儒道昌盛的世界。
自己则成了大晋王朝吏部尚书的弟弟,但未曾想兄长竟然患有隐疾,无法延续子嗣,只能靠自己来传承老苏家血脉。
然而最让苏长歌震惊的是。
自己的儒道异象,要比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强上亿点点。
于是乎,背靠位高权重的哥哥和炫酷吊炸天的儒道异象,苏长歌坚持正道,开始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怼人生涯。
“丞相奸佞不法,怂恿陛下向外族蛮夷和亲纳贡,丧权辱国,请陛下革职查办丞相!”
“仙门无视朝廷律法,不事生产,臣请陛下围剿仙门!”
“太子触犯国法,行为不矩,请陛下罢黜太子,终身圈禁于宗正府!”
苏长歌兄长:“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弟,你再闯祸,哥哥我就要篡位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