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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年少的你     云云不知易txt下载     云云不知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秘境9

    纪挽盈一看局势扭转,以为是自己抱到了个大腿,得意地仰起头看向她庶姐,一把抢过云不易手中的竹筒猛地撒向站在她们对面的人。

    “你们这帮助纣为虐的混账,通通给我死在秘境里!”

    云不易见状,二话不说直接抱起纪挽盈狂奔,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的八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耳中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纪挽盈的咆哮声。

    “趁他们不能动还不快解决了他们,难道要等着他们来解决我们吗?”

    魏玮脸色黑沉地屈身站着,正在思索解决办法,以及有没有见过这个毒方的他,忽然看到队伍里有一个比较呆的人伸出舌尖去舔向嘴边!

    刚要出声制止的时候,便听得那人疑惑道,“这天蝎金毒怎么会像蜂蜜一样甜?”

    魏玮微愣之间,视线突然扫到脚边陷在泥里的糖豆,以及少许和他脸上一样的金色黏物,外加蚂蚁兽正在辛勤搬运的小小身影时,瞬间勃然大怒地直起身!

    蚂蚁兽最喜甜食且攻击力十分低下,通常在秘境里跟着蚂蚁兽的身影更容易找到吃食,而这枚糖豆应该就是刚刚害得他腹疼的元凶。

    “吗的!我们被耍了!”

    魏玮一拳打向地上米粒般大小的蚂蚁兽,瞬间激得蚂蚁兽四处慌乱逃生,而他则是仰天长啸着,整个林间响彻他的怒吼,飞过的鸟兽都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摔落地面。

    “诡计多端的贱人,别让老子找到你!”

    …

    秘境某处的清泉池边。

    云不易直接将抱着的纪挽盈给扔进了泉水里,懒得再和她多言。

    这一路上她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当机立断地做事,为什么要留下活口,云不易为此感到深深的心累。

    纪挽盈没有看出来她是在拿蜂蜜吓唬别人,可对面的人等时间一长自是会发现蹊跷,到时候她们想走都走不掉,还想着先处理掉谁呢?

    这丫的不惜命,她可惜命着呢!

    难得好心救人一命,可别把她赔进去了,若是再不知好歹,可别怪她翻脸走人。

    云不易板着脸,神色淡漠地看着在水中扑腾个不停的纪挽盈,冷声说道,“你在教我做事?”

    纪挽盈闻言停止在水中翻腾,看着云不易浑身透出的杀意,傻乎乎地杵在水里,只得讪讪地笑着,“少侠心善,之前是挽盈不识趣了,还请莫怪!”

    云不易淡淡地嗯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纪挽盈忽然出言制止,话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

    “少侠要留下挽盈一个人吗?”

    云不易垂眸看着纪挽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抚,淡笑道,“我去捡树枝,一会就回来”

    纪挽盈脸色瞬间冒红,连带耳根子都已通红,她害羞地将半张脸埋进水里,说出的话伴随着气泡,看起来十分娇憨。

    “挽盈会一直在这里等少侠回来!”

    云不易笑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时,她感觉自己的背影被纪挽盈盯得紧紧不放,不禁恶趣味地想着她要是和纪挽盈说她也同为女子,估计纪挽盈会崩溃吧。

    毕竟那妹子看起来像是喜欢上她的样子,这可真是罪过罪过啊!

    因为她没有能力去负责任,也不想负责任,更何况她还不是个男人,压根就不是纪挽盈想要的对象,待会还是找机会和纪挽盈直说好了。

    早点扼杀纪挽盈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这对双方都好,省得纪挽盈因爱生恨来搞她。

    云不易抱着树枝回来的时候,她看到纪挽盈趴在岸边睡熟的样子,只是摇头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去生火了。

    在陌生的坏境里敢睡得这么熟,是对她太放心,还是自个的心太大?

    云不易想到纪挽盈的身上带着伤,怕是受到伤的影响会变得嗜睡,便走过去为她把了下脉看看温泉水会不会让情况变好,却惊喜地发现她的脉象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在跑路的过程中,她有摸过纪挽盈的脉象,发现这妹子的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内伤加重了不少,之所以还能精神抖擞地骂人是因为思绪高度集中,一旦放松下来就会困意顿生,就好比现在睡着的纪挽盈。

    云不易伸手放进泉水里捞起泉水,她记得孙大夫的医书中提到过有一种罕见的清泉可以治疗病人体内的内伤,其疗效比药浴更为绝妙。

    这难道就是那个圣泉?

    云不易再次探向纪挽盈的脉搏,心里的疑惑顿时得到了肯定。

    亏她之前还把孙大夫的医书当小人书来看,没成想书里写的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她没有见过罢了。

    云不易兴奋地站起身,待她将外衣脱到一半的时候,猛地蹿起一道人影跑过她的身旁。

    纪挽盈突然睁开眼睛,神色慌张且手脚并用地往岸上爬去,羞涩不已道,“挽盈去火堆那给少侠守着吧!”

    云不易眉头微挑,她默默地看着纪挽盈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笑出了声。

    刚刚她给纪挽盈摸脉的时候,这妹子的手指本能地动了几下,她就知道是在装睡了,而她并没有拆穿纪挽盈的破绽。

    纪挽盈浑身湿哒哒地蹲在那烤火,一直在忍住不回头去看泉里泡着的人儿。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纪挽盈就忍不住脸红,当即羞涩不已地捂住脸,连云不易拎着衣服坐在她身边烤火都没有发现。

    云不易随手拧了几下刚洗过的外衫,用力地甩了甩就挂在自己临时搭起的树架子上,转头看见纪挽盈还穿着湿衣服,便伸手帮她拧了下衣摆处的水。

    “脱下来再烤,干得会更快”

    纪挽盈的脸色瞬间爆红,她紧张地抓着衣领,支支吾吾道,“不…不…用啦…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云不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笑道,“你别想太多了,我没有恶意的哈,我觉得咱们女孩子之间不要有那么多的防备比较…”

    话还未说完,纪挽盈猛地站起身,抖着手指向云不易,不可置信地咆吼道,“你是女子?!”

    云不易一脸懵逼地看向情绪异常激动的纪挽盈,起身在她的面前转了个圈后,随手扬了扬湿哒哒的长发,疑惑道,“我看起来不像女子吗?”

    纪挽盈一脸菜色:“…”当然不像女子,反倒像她的意中人。

第六十二章 秘境10

    长夜漫漫布满温柔的月色,直教人无心睡眠而辗转着,某棵参天古树之上久坐着一道银色身影,晚风穿过衣摆时卷起无限凉意。

    羲珩坐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的云不易,光洁如玉的耳朵此刻正是一片赤色,修长的指尖捂着唇,内心升起一丝羞意。

    虽然这丫头现在还是个平板,而且年纪也小,可他竟然又把人家给看了,此举当真不是君子所为。

    羲珩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慌乱地站起身刚要离开的时候,脚步却像扎了根一样动弹不得,杵在那呆呆地看着她泡在水里的惬意样子,直至穿戴整齐后坐在火堆处休息。

    那丫头微抬着手转起圈来的模样,好似只需要一阵微风就能远走的仙人,看起来美好得不似人间归客,反倒像那九天之上误入尘世的神女。

    之前他没注意到云不易的相貌,此刻静下心来看,竟与他不相上下,甚至是更为纯粹的美。

    羲珩双手交叠于袖中,斜身靠在树身上,嘴边勾起清冷的浅笑。

    现在她的年岁还小,先养大了才会有未来的事,为免被其他小兔崽子给抢了,他得时刻带在身边看着。

    毕竟这么可爱又有趣的小丫头,错过了就很难再遇到了。

    出身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在乎的是自己想要什么,而他刚好想要她陪着,一直陪着。

    此时的云不易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暗中定下了,她只是笑着拍了拍纪挽盈的肩膀。

    “你的意中人总有一天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的放心吧!”

    火堆燃烧枝干炸起了噼里啪啦的火星,同月色相映出云不易面上坚定的神色。

    纪挽盈见了之后,难过得只想抱头痛哭!

    难得遇到一个她看得上的人,谁知对方竟然会是个女子,而不是男子,亏她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悲伤至极的纪挽盈,忽然发现云不易穿着单薄的里衣在她面前站着,赶忙拿起树架子上晾着的衣服盖到她的身上,生气道,“既然你是女子,更该清楚不可在外穿得如此轻浮!”

    云不易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古代的里衣都和现代的长款睡衣差不多,穿起来是真的很保守了,哪里能看得出她轻浮了?

    要是她穿着背心和短裤站在这,纪挽盈是不是得抓狂了?

    啧…古人的思想是真的腼腆呀,不过是少穿了几件衣服就大惊小怪。

    云不易将纪挽盈盖上来的衣服收起,蹲下身坐在火堆边摊开衣服提着烤,转头对站着不动的纪挽盈笑道,“这里没外人,脱了一起烤干啊,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哦”

    纪挽盈死活过不去心中那道坎,非要穿着衣服杵在那烤,云不易犟不过她,就随她愿了。

    夜色渐深,偶有嘶吼和鸟叫声惊起,纪挽盈蜷缩着睡在云不易的身旁,她沉默地听着纪挽盈絮絮叨叨个没完的梦话,伸出手去拿着树枝拨弄火苗烧得更大些。

    这丫的梦到的都是什么鬼,大半夜的在这给她报菜名,弄得她都想吃宵夜了…

    …

    天上圆月高悬,却渐渐染上了血色,照落在各方的红光满是不详。

    羲珩原本在打坐修炼,忽然察觉到了不安的气息,看着溢满红光的周围,抬头一望那诡异的红月,瞬间跳下树去出现在云不易的身旁,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纸扔向火堆之中。

    当符纸快要被火烧没之时,符纸中心突然涌起清水覆灭了火堆。

    云不易瞪目结舌地看着羲珩的操作,傻乎乎地拿着树枝坐在那,而她僵着的动作可以看出她之前还在翻火柴的样子。

    这秘境里的昼夜温差这么大,大晚上的不让烤火,到底是想冷死谁呢!

    云不易生气地甩掉手中的树枝,刚要冲羲珩发怒的时候,忽然发现入目之所及逐渐由漆黑变成了暗红!

    这…是个什么情况?!

    云不易抬头望天,一眼就看到了如磨盘般大的红月,惊讶不已道,“这是血月?”

    血月通常被古人认为是大凶之兆,每逢谈及必是闻之色变,而她跟着孙大夫去后山采药的时候,曾从水中救下过一个不停喊着“血月现,妖孽出”的癫狂男子。

    那名陷入癫狂的男子完全听不到她和孙大夫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往悬崖跑去,其敏捷程度看起来像是个练家子。

    当时一个老人和一个幼童根本拦不住他的去势,被他推至摔向两边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悬崖边跳了下去。

    那一日起,孙大夫对血月二字十分忌惮,碍于她的追问,只道是不吉利,便不再与她多言。

    时至今日,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血月,而且还是在秘境里看到的,她觉得她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

    羲珩耳尖微动,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抓向云不易和纪挽盈的腰带,像提着水桶一样带着俩人飞快地穿梭在林间。

    云不易赶忙抬起手护住脸,那些飞快掠过她的树枝抽得她生疼,微眯起眼睛透过手臂间的缝隙看向外头时,却什么都看不清。

    因为羲珩跳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都不知道羲珩带着她经过了什么,除了唯一清晰可见的红光。

    云不易转头看向纪挽盈,见她爆了一句粗口后就安静如鸡的样子,隐约从她的双眸中看到了深藏的恐惧。

    这妹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纪挽盈原本睡得好好的,正梦到自己去满堂玉点了一大桌子的菜,等人全端上来后,刚准备动筷的她,突然看见一个壮汉冲进来掀翻了她的桌子,还顺手抽了她几巴掌!

    岂料等她被打醒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悬空且被树枝疯狂抽打,外加铺天盖地的红光时,不禁问候了一下纪语婷的娘。

    在秘境之中出现血月,一般是弑光兽出来觅食的征兆。

    人人皆道秘境好,殊不知有多少能力就活多长时间。

    当前据她所知大多数在学院里结仇却不能私下解决的人,碍于学院的规定会回避。

    可一旦在秘境里遇上定是鱼死网破的局面,而她是再三确认自己没有仇家才敢来秘境的,不然那些天灵地宝再怎样厉害,也没有她的命重要。

    没成想她的准备工作做得那么好,却因为血月的罕见而算漏了弑光兽会随之出现的可能。

第六十三章 秘境11

    在秘境中不止有机遇,也有风险,巨大的风险。

    当前先抛开众人之间的恩怨不谈,在秘境里有少部分灵兽会像他们捕猎它们一样,反过来捕猎他们,也就是弑光兽。

    弑光兽在玄真秘境里算得上是最为凶残和瘆人的一种凶兽,长得青面獠牙不说,头上还顶着两个巨大又弯曲的尖角,体态肥大且四肢健壮,却一点也不影响弑光兽的奔跑速度。

    最重要的是弑光兽在夜间捕猎的时候特别安静,哪里有火光哪里就会有弑光兽出现。

    许多人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就已经没了,少有人能在弑光兽的团团包围之下侥幸存活。

    每逢血月必有弑光兽徘徊,而血月和弑光兽相伴出现在秘境里的原因至今无人可解,较为可信的流传是弑光兽平时都在沉睡,只会受到血月的传召而出。

    因此,弑光兽也叫血月兽。

    纪挽盈感觉提着她跑的人,那速度简直是快得异于常人,不会是因为有弑光兽在身后追的原因吧?

    这个念头一起,纪挽盈瞬间害怕地问出声,“大侠,我们是被弑光兽追杀了吗?”

    羲珩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回应,“安静”

    看来他们是真的被弑光兽追杀没跑了。

    纪挽盈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唇,迫于威压不敢顶嘴,也不敢发言,果真如羲珩所言而安静了下来。

    云不易听得一头雾水,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弑光兽…是什么?”

    羲珩思索片刻,脚下速度不变,认真答道,“弑光兽是秘境里的凶兽,长相奇特无比,速度堪比高级风系灵兽”

    他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虽然它有许多别称,但无一例外都是描述弑光兽如何凶残,而最为人所知的别称是血月兽,一到血月便会出来觅食”

    纪挽盈听着羲珩如玉盘落珠的干净声音,情不自禁地点头认同他说的话,点着点着忽然想到这个人刚刚才凶过她,瞬间气得直哆嗦着唇,模样看起来简直是委屈死了!

    云不易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左右张望却不见所谓的弑光兽。

    当她正要回头看向身后的时候,突然被羲珩抱进了怀里,而她趴在他肩上的那一瞬间,刚好和弑光兽冒着绿意的铜铃大眼对上。

    卧槽…好丑的玩意!

    云不易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击,这丫的又丑又肥,果然是应了羲珩那句,长相奇特无比。

    小屁孩说话还是留有情面啊,按她的看法来说的话,这弑光兽长得跟闹着玩似的!

    弑光兽似是能感觉到云不易对它的鄙夷,当即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咆哮了一声,却无一丝威慑力,反而听起来像是幼童啼哭一般。

    纪挽盈听到声音后,迷茫地转过头向后看去,情不自禁道,“这声音是弑光兽发出来的吗?”

    茫然了一瞬间,纪挽盈猛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我的天呐!从来没有人听到过弑光兽的声音,没成想给我听到了!哇哈哈哈…我出秘境后可以在学院里好好地吹嘘一番了!这弑光兽叫得好奶啊哈哈哈…”

    纪挽盈这一连串的话惹得弑光兽再次朝着云不易吼去,直把她给吼得一脸懵逼。

    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而她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背锅了?

    此刻她看着弑光兽那恼怒得恨不能立马把她撕成碎片的凶恶眼神,默默地朝着弑光兽竖了个代表和谐文明友爱的中指。

    难怪这一路上会这么安静,原来是弑光兽叫得太娘,不好意思边吼边追着人跑,估计是怕自己没了士气,也怕自己追着的人笑得跑不动路了,杀起来怪没成就感的。

    这种扭曲而又难言的自卑心理,她能理解。

    弑光兽虽然不知道这中指有什么意思在里边,但从云不易蔑视的神情中,也猜到了自己被一个人族幼童给挑衅了!

    追了这么久还追不到的烦恼,激得弑光兽张开眉心之间的竖瞳,朝着羲珩的背影发出一道道毒针。

    羲珩感觉到身后追来的烈烈劲风时,反应巨快地转身跳去另一边的树干,随后他看向之前踩着的位置,中了毒针的那一整颗树都直接枯死了!

    这是弑光兽的必杀技,弑毒瞳针,一经使用则会降低自身的防御力和速度。

    若不是附近不止一只,他会直接宰了这只弑光兽来炼丹。

    羲珩站在树上将云不易抱稳后,垂眸看向她,淡声道,“别乱动,等下抱不住了”

    云不易笑得十分狗腿,伸出手去揽住羲珩的脖子,“没事,我的求生欲很强,一定会牢牢地抱住你的放心吧!”

    这小屁孩会的东西挺多,等她学会了他的本领,之前他坑她的事,她就大发慈悲地不计较了吧。

    权当做是交学费了。

    仍旧被提着的纪挽盈抬头往上看去:“……”抱?过分了哥!现在是不是该换个位置让她也舒服点呀,这特么的都提着她跑了一路了!

    心中碎碎念得欢,嘴上却不敢讲,生怕羲珩一个不满就直接把她扔在这里喂弑光兽了。

    羲珩想起云不易在他怀里背着他做的事,挑眉浅笑道,“求生欲强就不会去激怒弑光兽,等下你就知错了”

    云不易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这小屁孩用这么轻飘飘的语气,和她说着这么狠的话,是在恐吓她吗?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毕竟那些弑光兽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

    羲珩蹲下身将紧抱着他不肯撒手的云不易放在树上,手中隐隐出现一把冰蓝色的长剑。

    当他还未起身时,便被她娇软的小身子扑了个满怀,高兴不过一秒,就听得她紧张地低吼了一句,“兄弟你别搞我!”

    兄弟?

    谁要和她做兄弟!

    明明是想养大再吃掉的小媳妇!

    羲珩神色逐渐阴郁,他气得握起拳头,刚要凝结成型的冰剑瞬间化为碎沫消散在风里。

    待他面无表情地扯开云不易抱着他的手后,头也不回地提着纪挽盈离去,远远地传来了一句带有缥缈之意的话音作为问候。

    “确实是该吃点苦头”

    云不易感觉整个人都傻了,她看着纪挽盈转过头望向她时的茫然,完全想不通这小屁孩又怎么了?

    一天天的就只知道搞她,啥也不是!

    冰魄剑刚要现世之时,守在对面没有动作的弑光兽纷纷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岂料在瞬间给予它们压迫感的绝色男子,会直接留下那个让它们恨得牙痒痒的幼童而自己带着另一个离开,于是它们一个个留在原地不追,看向云不易的目光中满是不怀好意。

    那眼神好似在向云不易表达着,之前敢瞧不起我们,现在看我们不搞死你。

第六十四章 秘境12

    血月悬于上空之中,弑光兽扬起头来发出类似婴儿咯咯笑的声音。

    云不易看着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只能讪笑着后退了几步。

    当她背靠在树身上没有退路的时候,半天没有动作的弑光兽忽然朝着她的方向扑来!

    此刻现场聚集着六只弑光兽,从各个方向扑向她之时,致命的气息瞬间溢满她的周身。

    电光火石之间,云不易直接纵身跳下树去,怀抱着一根藤蔓飞快地往地上滑去,直刮得自己的手臂生疼。

    “羲珩你个死扑街,老子记住你了!”

    寂静多时的林间猛地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令站在不远处看着的羲珩神色更是黑沉,纪挽盈见状则将自己缩到角落里去,蹲在那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

    这个男人好看归好看,明明没有在发怒的样子,可她莫名地就是害怕他,打心眼里的害怕。

    纪挽盈担忧地看向前方,这弑光兽不比寻常灵兽,他把云不易孤零零地独自留在那,怕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云不易之前还救过她的命,如果她不为云不易做出些什么事来,似乎很不厚道的样子。

    纪挽盈紧闭着眼睛,一口气吼出一大串话。

    “云不易不是体修,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到时候怕是会被弑光兽吃得连尸骨都不剩一个!”

    羲珩淡淡地嗯了一声,双眸一直锁定在越跑越远的云不易的身上,随后盘腿坐在树上,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五年未见却变得比幼时还野,不心狠点对她,以后怕是舍…管不住她了!”

    险些暴露心中的真实想法,羲珩赶忙话音一转掩盖了过去,所幸纪挽盈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

    鲜少在外多言的他刚说完不到半分,不想和纪挽盈继续多费口舌,直接给出了具体答复。

    “我会在她快要绝望之时出现,这样她就能知道我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纪挽盈看着羲珩稳坐如松的银色背影,不禁在心里默默地为云不易点灯。

    虽然她和云不易做不成夫妻,但做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云不易看不看得上她了。

    唉…她希望云不易能在弑光兽的追杀之中活下来,也希望这个男人在最坏的情况下会说到做到,不要真的丢下云不易一个人在那苦苦地挣扎着。

    纪挽盈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

    …

    无命崖之上,狂风吹得枝叶飞舞,如同鬼魅在摇曳着姿容。

    一道娇小的身影像闪电一般快速穿梭于林间,殊不知自己正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更不知道自己摔向前方时,只剩下回头路了。

    弑光兽们像是猫溜耗子一般,各个很有默契地紧赶慢赶着追在云不易的身后,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料定她最后的下场是死于它们的口中。

    云不易此刻正跑得毫无头绪,忍不住回头看着像一座座小山似的追着她跑的弑光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方向是在哪时,突然被一个不甚显眼的石头给绊倒。

    由于她跑的速度过快,当她往前扑去的时候,直接滑出了一大段的距离。

    原本光洁如玉的双手,早已经布满血痕,看起来像是饱受摧残过的样子。

    云不易看着自己的手,根本没时间去喊疼,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每动一下都像是拿着针在扎一般的疼。

    自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怕是要玩完了。

    云不易看着前方黝黑的深渊,依然义无反顾地往前跑去,比起深不可测的悬崖,她更怕那些丑得千奇百怪的弑光兽。

    即使她跑到边缘后再无道路,她宁可往下跳去,也绝不愿被弑光兽撕咬着。

    以前她看的那些不是讲主角跳下悬崖后有不死定论吗,此刻正好去试试看她到底是不是主角的命。

    哪怕她挣扎到最后的下场只剩下死这一个选项,她都要选择死在自己的决定里。

    某只弑光兽逗弄累了,看着云不易步履蹒跚的样子,刚要扑上她的背后时,一柄泛着冷意的冰魄剑从远处飞来直入地底,瞬间阻拦住了它的去路。

    羲珩伸出手去刚要抱起云不易往前摔下的身影时,她猛地用力推开了他,任由自己往一旁倒在地上。

    当她摔在地上的时候,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羲珩,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脸上是不染世间烟火气的出尘之貌,心也可能是如那外表一般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感情。

    云不易目光一转,看向因为忌惮着羲珩而不敢上前的六只弑光兽,忍不住伸出手去指着他,哭着说道,“为什么要拿我的命来玩?”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即使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个未成年,可她的灵魂已经成年了。

    如果她真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面对此情此景,会哭会闹也是应该有的情绪。

    羲珩抿唇不语,他想说他没有,可他看着云不易那隐隐处于崩溃边缘的样子,心知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毕竟这一次是他做得过分了。

    云不易憋了一路的恐惧,此刻看到有人挡在她的前面,再也忍受不了地抱头痛哭着。

    如果追着她的不是什么叫做弑光兽的怪物,而是活生生的人,她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而且我们还认识啊!明明你有能力可以不抛下我…带着我一起走的…为什么要独独留下我一个人在那?明明我也是会害怕的啊…”

    既然会留下她一个人,为什么之前要救她?

    这句话她没有问出口,毕竟别人好心搭救她,她还反过来质问人家,倒显得她不识好歹了。

    云不易吐出的话句句诛心,羲珩感觉自己的胸口闷疼,像是有人在拿着刀子往上面捅一般!

    羲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去,还未说得上话去安慰她,却看到她的眉心亮起道道丝线勾画出伴生莲的图案,而他伸向她的手也被她给拍开了。

    云不易眯紧双眸,眼尾处滑下颗颗泪珠,她抱紧自己的双膝,朝着羲珩吼道,“滚呐!”

    一时间她的身上飞出道道薄如蝉翼的白线,不过瞬息之间就绞杀了六只弑光兽!

    弑光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化为了碎沫消失,而突然出现的白线也与之一起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百里一族的祠堂里,案桌上摆放着的苍穹子玉球忽然亮起伴生莲的图案。

    粉白相见的伴生莲在球内静静地转了一圈后,突然从莲瓣处伸出数道白线,猛地将苍穹子玉球给击了个粉碎!

    这个异动在百里一族里,瞬间带起无数连锁反应,如狂风过境一般蛮横。

第六十五章 秘境13

    一股磅礴的力量以祠堂为中心,蛮横地向四面八方劈去,瞬间扫碎了无数琉璃灯。

    大长老在闭关修炼的时候,墙上刻画着的道道符篆像是受到了巨力撕扯一般破裂,而他身前燃着的心玉莲灯直接化为了碎沫。

    这一变故令他从冥思中摔回现实,一口老血猛地往外喷去!

    还未缓过劲来,便听得角落里的传令球响起声音,他转头看去发现传令球里映着一名男子崩溃不已的面容,此刻正指着案桌上的一堆碎粉尖叫着。

    “大长老不好了,苍穹子玉球碎得跟个渣渣似的您快来看看啊!”

    大长老抬袖擦去嘴边血渍,起身走到角落里拿起传令球,看着球内显现着各种碎渣掉满一地的败家场面,以及他面前堆放着的一捧碎沫时,不禁笑着摸向自己的长胡子。

    “看来王女的破坏力远超以往,当真是天佑我百里一族啊!”

    男子微愣,木讷道,“这么生猛的情况,王女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我刚刚去看了下王女在哪时,却发现王女在午休,难道是做恶梦了吗?”

    大长老僵硬着摸向长胡子的手,猛地抬起手拍向脑门,暴怒道,“吗的!谁敢伤害本族王女,看老子不弄死他!”

    男子连忙高呼大长老淡定却得不到回应,他看着传令球内的画面不断切换,像是拿着传令球的人正在飞速跑动一般,令他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

    自以为大长老是在找王女,赶忙出言汇报,“王女在…”

    大长老不想听百里旻在那跟他汇报假王女的事,直接打断百里旻未说完的话,说了句严密照看好王女,随后还补了一句自己要外出一段时间。

    话落直接收起传令球,不给百里旻跟他说话的机会。

    百里旻看着澄清透明的晶球里映着周围的环境,只能无奈地收起传令球,大长老多年未出远门,外边的变化那么大,真的能认得到路出去,并且回来吗?

    唉…这外边有什么事,能比在族里教导王女的修行重要?

    明明大长老自己都说了王女的破坏力很强,那还不得小心伺候着!

    因为若是没有正确的引导,自身的能量越大时,使用的代价也就越大,严重点则会陷入休眠中,直到自身缓冲好之前的伤害…

    …

    秘境之中高悬的诡异血月,因为逐渐展露晨光的骄阳而退却,慢慢消失于无形,遍布各方的红光换为了暖融融的金光。

    云不易看着弑光兽消失的地方,感觉自己脑中连着的线忽然断成两段,然后她吐了一口血后就失去意识地往一旁跌落。

    当她将要落地之时,羲珩伸出手去将她揽入怀中,指尖点向她的眉心抹去污渍,看着那娇艳的伴生莲图案,一时间无以言对。

    原来百里王女已经出世的传言竟然是真的,而且他还亲眼见到了这一特殊的异能量!

    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云不易身为一个云家弃子所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传说中的百里王女?

    纵使他有万般不信,可那道道白线的出现,以及她眉心之上的伴生莲,都令他无法否决这一情况的真实性。

    羲珩情不自禁地抱紧无意识的云不易,心脏蓦然紧缩,她是百里王女,那他该怎么办…

    如果让百里一族发现她,那么他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得到她了!

    因为百里一族即使是拥有逆天的王女,照样是避世不出,非国破家亡之日不现身,更不会参与各方之间的私斗。

    这也是为什么百里一族每隔千年之久才出一位王女的岁月里,都没有古老世家会去动他们的原因。

    既怕百里王女的降生被逆转后遭到报复,也怕自己的家族在千年的岁月里被百里王女的拥护者扰得难以安生。

    初尘大陆中有一个流传深远的预言,百里王女集天下运势所出,得百里王女者得天下。

    这个预言一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初尘大陆,可百里一族的大部分族人却不知是为何缘由直接隐世去了。

    百里一族做出如此怪异的行径,更是为百里王女的存在增添了极大的神秘色彩,然而世人不曾见过百里王女的威力,只当是民间谣传来看待。

    羲珩抱起陷入沉睡的云不易,他看着弑光兽消失之前的地方,面上难掩对她的吃惊。

    即使是现在的他,要一次性解决掉六只弑光兽,也远远没有她处理得那么干净利落。

    等等…他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玄真秘境最低也要六岁才能进来。

    即使是名声极差的无隐宗,也不敢轻易放这么小又没有觉醒异能量的孩子进来这里冒险,再怎么狠也会养到八岁,再教些保命技能才放进来,不然就是进来送的。

    那么她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呢?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六岁了?

    当初柳岸向云绵绵问起云不易多大的事,他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原来所有的纰漏出在这!

    那时的云氏一行人遇到他时像是在逃命的样子,细想一下云绵绵和云竹也不像是能从百里一族里抱出孩子的狠角色,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有人趁乱交换了孩子,企图瞒天过海。

    既然是要交换孩子,为什么会一直把百里王女留在一个普通妇人的身边呢?

    这世道很乱,他可不信那些偷孩子的人是想让百里王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这里边的情况实在是太无厘头了!

    一时半会他也想不明白,只能先将云不易护在身后,静待幕后黑手自己浮出水面。

    羲珩垂首抵在云不易的额上,背对着光的他看不清神情,只能从那满是哀伤的话中听出他的心疼。

    “对不起,我以后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轻易和你怄气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虽然陷入昏迷中的云不易给不了他答案,但小脸上干结的泪痕却是对他的控诉。

    纪挽盈由远及近地跑来后,看着像是从血池里捞出的云不易,吓得一屁股往后坐去。

    “她…她…她还活着吗?!”

    羲珩以一记眼刀扫向纪挽盈时,瞬间令她害怕地捂住嘴,根本不敢在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纪挽盈看着云不易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羲珩的怀里,心底不禁升起了巨大的担忧,她看起来好像是伤得很重的样子,这不死也半残了吧?

    羲珩小心翼翼地将云不易抱起,常年干净的银色外衫上沾染了不少血色。

    向来有洁癖的他看着她那了无生气的样子,心中的心疼与自责更甚。

    这丫头表现得太过聪明,以至于让他忘记了她原来也是个会知道害怕的小孩子。

第六十六章 秘境14

    羲珩往前走去,路过纪挽盈时,见她只是傻乎乎地看着他,便吐出冷得掉渣的一个字。

    “走”

    纪挽盈听到后,情不自禁地仰起头望着天上艳阳,感受着周身那暖洋洋的温意,仍旧忍不住搓着手臂取暖。

    明明没入冬,她怎么会有冷的感觉?

    难道这个男人也是冰系的异能量者吗?

    纪挽盈看着走在前方的银色背影,亦步亦趋地跟着,完全不敢和他并排而行。

    这个男人似乎很在乎云不易,却还能有狠心去抛下云不易,她简直不敢想象她一个外人,要是不小心把他给惹毛了,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念头一起,纪挽盈忍不住又落后了一小段距离,心里念叨着,距离即是安全。

    羲珩懒得理会纪挽盈的小心思,他之所以选择留下她,是因为云不易之前留下过她。

    虽然他不知道云不易为什么要救下一个拖油瓶,但他不会去背离她的初衷。

    因为他已经闹得她很不开心了,不想再惹得她不快。

    纪挽盈见羲珩带着她走回了之前待着的地方,眼瞅着他在帮云不易脱去外衣时,急忙跑上前去拉紧衣绳。

    “咳…这个还是让我来吧!”

    女子的名节高于一切,自懂事起她就被教养嬷嬷训得明明白白,此等越界的行径,她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坦然自若地任其发生。

    羲珩眉头蹙起,双眸透着明晃晃的不满,以及满脸的不情愿,冷声道,“你会医术?”

    纪挽盈瞬间有了被哽到的感觉,讪讪道,“不会…”

    羲珩眉眼冷意更甚,他瞥了一眼纪挽盈死拽着衣绳不肯放的手,隐隐有了要发怒的征兆。

    “松手”

    纪挽盈吓得赶紧放开手,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哔哔了几句。

    “云不易醒来知道后,为了自己的名节,怕是会屈辱得直挂三尺白绫吧!”

    如果云不易听到了这句话,她会很明确地告诉纪挽盈,她不会。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的底线是只要不做违禁运动,被人看几下又不会掉块肉,毕竟她去海滩度假的时候也看了不少人。

    在乌云盟会里,像她这种暗杀组的是不需要去做皮肉交易,活得算是干净和清白,除了她的双手沾满罪业。

    当初在乌云盟会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宵想过她,只不过都被她给打折了,人送外号斩男铁手。

    平白多得一个称号,乐得她高兴过不少时日,因为在道上有多少外号就有多少实力。

    这是她所生活的圈子风气。

    羲珩指尖轻扯着衣绳将外三层里三层的衫衣慢慢脱着,那衣绳扭动间带起的衣料划擦着云不易的伤口时,瞬间令无意识的她喊了一声疼。

    秘境里巨树随处可见,羲珩之前提着云不易和纪挽盈跑时,专门往高处跳,还越跳越高。

    由此,可想而知被抛下只能自救的云不易,纵身跳下树去抱着藤蔓往下滑时,那带来的擦伤到底有多严重。

    羲珩强忍着心疼脱下她的里衣,眼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大片伤痕,指尖点向自己胸前的三处大穴,逼得自己吐出一粒如豌豆般大小的冰蓝色珠子。

    纪挽盈看到云不易身上的伤痕时,猛地抬起手捂住嘴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道,“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岂料她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忽然看到羲珩手中悬浮着的冰蓝色珠子,猛地抖着手指向他,惊恐万分道,“化水珠?!你是羲九公子!”

    羲珩将化水珠塞入云不易的口中,随后抱起她往清泉中沉去,看着她渐渐停躺在池底的身影,淡淡道,“大惊小怪”

    纪挽盈连滚带爬地扑到岸边往下看去,见云不易在水底完全没有溺毙的样子,震惊道,“化水珠竟然真的能让人在水里呼吸!”

    羲珩看着云不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在慢慢修复时,心情颇好地回道,“自然”

    纪挽盈抬头望向羲珩,顶着光的他看不清相貌,在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下颚,可她还是被这种朦胧的美色给惊艳到了!

    外传羲九公子姿容卓绝,如今一见确如传言一般,可羲九公子的年岁已过,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玄真秘境,又为何进来玄真秘境呢?

    难道是为了云不易吗?

    纪挽盈垂眸望向云不易的眼神中隐隐带着羡慕,以及遗憾。

    之前她还觉得她的真命天子来了,没成想只是一个乌龙。

    羲珩盘腿坐在岸边,闭目修生养息,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不会和你说,我只能说进来之前我不知道她在这”

    纪挽盈只得干笑道,“呃哈哈哈…那你们还挺有缘分的哈!”

    纪挽盈随口说的一句话瞬间惹了羲珩开心,令他冷硬的面容像是冰雪初融一般,眉眼间缓缓荡开柔色。

    “你也挺不赖,不然早死了”

    纪挽盈一脸菜色:“……”这羲九公子是真的不会聊天啊摔!

    大早上的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

    这才刚经历了那些糟心事没多久,她好不容易将之抛到脑后,结果他一句话又把她的记忆给勾了起来!

    许是纪挽盈的怨气太过强盛,引得羲珩转头看向她,淡声道,“难得来秘境一趟,不想去闯一闯么?”

    闯一闯?

    这话说得可真是轻松,也不想想那得有命才行啊!

    依纪语婷和魏玮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如果昨晚没有死在弑光兽的围杀之下,估计现在正带着那群小弟找她和云不易报仇呢。

    万一她的运气不好,直接单枪匹马地撞上他们一行人,那不得是上门送死的节奏?

    纪挽盈笑得十分牵强,眼珠子微瞟,看到沉在水底安然入睡的云不易时,猛地义正言辞道,“云不易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躺在这里,那么羲九公子又是为何会留在此处不走呢?”

    羲珩将视线转向清泉水底里的云不易,看着她睡得没有一点反应的小模样,只是笑得眉目温软,没有再继续和纪挽盈多言。

    留在此处不走的原因,自然是为了他的小夫人,不然他早就去找蛇潜草了。

    这秘境里危险重重,纪挽盈一个半吊子的幻修,连一星的阶位都没有达到,自保尚且不足,又何来后招去保护她。

    左右那东西也没有她来得重要,而他先求得她的原谅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第六十七章 秘境15

    世上珍宝千千万,唯她不可衡得失。

    虽然他此举会浪费掉自己进来的唯一机会,但他并不觉得可惜,甚至还有些庆幸。

    庆幸他接下了月修的委托,不然他都不会遇到她,也不会发现这么重要的事。

    虽然玄真秘境会限制年龄的大小才能进入,但不妨碍他自有偏路可走,只不过还得是从没进过玄真秘境的人,才能和限制的情况达到平和且不干扰的界限。

    羲珩静静地看着云不易眉心之上的伴生莲,脑中设想着无数会让她置身险地的情况。

    这朵花纹是个太过显眼的大麻烦,能拥有的人少之又少,而知道花纹来历的人不难猜到云不易的真实身份。

    百里王女的实力会有多强,至今没有人能准确评估出,也是因为这个未知的特殊力量,想得到百里王女的人不在少数。

    毫不夸张地说,百里王女就是一把绝世的双刃剑,不仅是谁都想得到,而是谁都想毁掉。

    若是过于蛮横的力量不为自己所掌控时,那还是不要出现在这世上比较好。

    这也就是不为自己所用,必为自己所忌的真实心理。

    纪挽盈一会看看云不易,一会看看羲珩,百无聊赖的她只能趴在岸边玩水和发呆。

    难得来玄真秘境一趟,她真的要在这浪费时间吗?

    虽然她想到处去转转,但她的内心十分清楚自己没有在玄真秘境里闲逛的能力,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小心走着。

    因为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让自己交代在这里,这可不是她想要的下场。

    即使自己有些贪生怕死,秘境里也有着许多诱人的机遇等着她去发现,可她的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恶气。

    纪雨婷联合魏玮搞她的事,不一五一十地回敬过去,她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她想扬眉吐气,那必须得先有过硬的实力才能与纪雨婷和魏玮叫板,不然都是在无能狂怒。

    这些浅显的道理她都懂,可她的心底仍旧有所顾虑,生怕自己会害死自己。

    每逢她想逃避之时,总是会想起娘亲给她留下的教诲,不禁令她再次唾弃自己的胆怯。

    这修炼一途本就没有顺风顺水的说法,除了天赐的好机缘和得天独厚的气运外,还得有当机立断的决心,能混得如何皆看自己的心有多大。

    若是她一直在怕这怕那地不敢去尝试,百年间也就止步于此,再难有所精进了!

    纪挽盈想着想着,猛然间感觉到了一丝瓶颈松动的征兆!

    大喜之下,她瞬间站起身,刚要向羲珩提出辞行去历练的时候,便听得一道清冷的话音灌入耳中。

    “你跳下去,抱她出来”

    纪挽盈愣愣地啊了一声,她目测了下清泉池里的深度,不禁缩了缩脖子。

    “我不善水…”

    其实她会水,但是跳下水里,难免会湿身,她可不敢在羲九公子面前如此放荡。

    外界都在传羲九公子最是不近女色,更不喜女子衣衫凌乱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要知道前些年企图自荐枕席的闺阁小姐,无一不是下场凄凉地入了烟花之地。

    前者的遭遇摆在眼前,她哪还敢去顶风作案?

    羲珩神色如常,双眸却夹杂着冰冷的凉意,见她越发飘忽的眼神时,薄唇微启。

    “别让我说第二次”

    羲珩此话一出,相当于是把纪挽盈的后路都给截断了,这让她哪还敢多说,当即鼓着一口气跳入清泉池中。

    纪挽盈到达云不易的身旁时,她在水中脱下自己的外衣,直接包住云不易只穿了一件小背心的雪色肌肤,然后搂着云不易往上游去。

    羲珩站在岸边发现纪挽盈的小动作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如玉的耳朵隐隐有了血色。

    本来他还没注意到这些,结果被纪挽盈这么一搞,弄得他现在想忽视都难。

    平日里这丫头大大咧咧又皮的性子,不亲自去验明正身,很容易被不知真相的人当成男儿来看待。

    纪挽盈撑着云不易刚要往岸上推的时候,羲珩直接将她轻柔地抱入怀中,不顾自己沾湿的外衣,对还没上岸的纪挽盈说道,“你可以走了”

    纪挽盈沉在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她的整个身子都泡在里边,听到羲珩这句带有驱逐令的话时,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告别的话,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羲九公子还真是现实,利用完她就不要她了。

    虽然她自己也有想走的意思,但她这不是没说嘛…

    …

    深夜的密林像是云烟雾绕的仙境,踏在地上的每一步如同羽化登天。

    羲珩单手抱着昏睡中的云不易站定在山洞的入口处,他看了一眼漆黑无边的里面,率先将左手中的夜明珠扔了进去。

    随着一道流星似的光束照起里面的环境时,无数夜蝠从里边快速飞出!

    羲珩猛地抱着云不易蹲下身,抬袖盖在她的身上时,泛着柔色的金光瞬间乍起,将两人护得严严实实。

    待周围陷入平静后,羲珩抱着她往里边走去,随手捡起地上的夜明珠扣进墙上的凹面里。

    羲珩盘腿坐在地上,将她放在双膝之中抱着,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衣,手拿特制银针划开道道裂痕,再用崩开的丝线缝出两件衣服。

    等他为云不易套上之时,那认真的模样如同帮幼时的她穿衣。

    羲珩扶着穿戴整齐的她,不禁感叹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当年还小小一团的她,现在都快长成了大姑娘,等再过些年就可以迎娶进门了。

    曾几何时觉得普天之下无人能配得上他的自己,竟然开始产生了想成亲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起,羲珩倾身抱紧未醒过来的云不易,附在她耳边低声喃唔着。

    “等你长大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一语过后,他犹觉不够,继续说道,“我不是因为你的真实身份才想和你成亲,而我钟意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云不易,我的云不易”

    云不易沉浸在睡梦中,对于羲珩说出的话,她不仅做不出任何的回应,就连这些深情的言语,也是一个都没有听到。

第六十八章 秘境16

    如果云不易能听到羲珩说的这些话,一定会狠狠地吐槽上几句。

    现在的她才多大啊,这小屁孩就想着跟她成亲?

    看来这古代里的孩子不仅仅是早熟,特么的还想早婚!

    难怪在这里二三十岁的姑娘家家都能当到奶奶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嘛。

    即使现代的她已经二十岁出头了,可她在现代忙于做任务,根本没有时间去折腾儿女私情,也没有想过要和谁绑在一起过日子。

    以前没有过的想法,来到古代的她自然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在她的认知中,只有过不下,以及过不好的人,才会想着要和别人搭伙混日子,而她在乌云盟会里习惯于独行,也从不接受其他人的示好。

    因为她不想免费帮人刷任务,也不想带着个会影响她心情的拖油瓶,更何况乌云盟会里个个都是刀尖舔血的狠角,谁有闲工夫去结婚来耽误自己呢。

    这样无异于是多了一个软肋,而且指不定下一秒就会让对方落得个守寡的下场,那样也让自己显得太不负责任了吧!

    哪怕她现在是在古代,不用同现代一样警惕地过活,可她也不想像古代女人一样宅在家里去相夫教子,白白把一生浪费在这上面啊!

    没有人值得她去自甘堕落地守在那一方天地,而她所向往的是无拘无束且逍遥自在的江湖路。

    等以后的她逛倦了,阿娘也希望她守在身边孝顺的时候,便重回惊水村过起日升日落的种田生活。

    在惊水村的那五年多里,她早就将自己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这里边根本就没有结婚的设想,而且她也不需要。

    所幸云不易没有听到羲珩说的话,不然意见各异的两人怕是要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此时此刻的山洞里,微亮的月光探入昏暗处,与藏在里边的夜明珠光所交融,自是一片柔和的好光景。

    羲珩盘腿端坐于地上,大手起落间轻拍向云不易枕在他膝上的身子,嘴里哼着悦耳的童谣,双眸中透着淡淡的笑意。

    这丫头睡得还挺乖巧,如果醒来后也能这么听话就好了。

    羲珩垂眸看向她,随后从腰间的衣带里拿出一块黑木令牌,指尖细细地摩擦着黑木令牌上雕刻着的一个隐字。

    这无隐宗是月修潜藏于暗处的势力,本来在世上无人知晓,后面随着月修的政权稳固而逐渐显露于人前,但无隐宗宗主的身份一直成谜。

    别人不知道的事,他可知道得不少,比如这无隐宗宗主是他的师兄,再比如无隐宗平日里的情况他也略知一二,没成想她会被卷到无隐宗的浑水里边。

    羲珩抬起手撩开她后颈处的衣服,见上面没有残月图腾后,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残月图腾的外观如弯勾,色泽黑沉,是无隐宗特制的路引子符篆,通常和圆月镜相互配合使用,方便去寻找逃跑的无隐宗弟子。

    若是想解除残月图腾的追踪,除非是身死,亦或是玄力比种下残月图腾的人高,不然这残月图腾会跟对方耗到至死方休为止。

    还好她的后颈处没有,不然他在解开的过程中,她可能会痛得受不了。

    破阵本就是一个受罪的过程,不止是被破阵者会感觉到痛,破阵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过程中,有人顺利完成后双方浑身无恙,也有人拖时过久以致双方被反噬,成与不成皆看破阵者的道行如何。

    羲珩转头望向外边的暗夜,颇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等天亮之后,他便要着手准备送她出去秘境了,希望她不会被随机传送得太远,以至于让他难找。

    羲珩手上微微用力,将指尖处夹着的黑木令牌化为灰烬。

    这块黑木令牌绝不能留在她的身边,不然会在明晚碎成光沫将她裹住,直接传回无隐宗的地方。

    无隐宗的四周环绕着静水,她肯定还没发现这一处的危险。

    依照她不安分的性子和那股子机灵劲,无隐宗未必能关得住她。

    到时候她肯定会乱跑出去,反而容易有危险,那还不如让现在的他去助她一臂之力呢。

    虽然他不能让她出现在他呆着的密室里,但也好过留下她一个人困在秘境里。

    秘境有太多的不安分因子,困在里边的人极难存活。

    即便是能坚持着活下来,秘境里某些特殊的果物花草不经提炼直接服下的话,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即便是吃不死,也会逐渐改变自身体内的脉络。

    因为玄真秘境里的弑光兽,就是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被异化后的样子,丧失神智且只知杀戮,永无化人之路。

    这件事是秘闻,知道的人仅限于高级炼丹师,只因药师协会的某位炼丹师违反规定,偷食不少从玄真秘境中带出的绝品药材,续而让他们发现了这个不为外传的秘密。

    因此每一个进来的孩童都带足了吃食,以及受到了隐晦的警告,不可随意贪食秘境里的东西,除非蚂蚁兽也敢吃。

    羲珩垂眸扫过地面上的碎石块时,指尖拾起后摆弄着放置方位。

    待他定好位置之后,伸直二指于碎石块的中心描画着符篆,不过片刻之时,只见道道金光从地底里翻飞而出!

    金光如飘带一般绕向平躺在旁边的云不易,他收回手后,皓腕微转,细长如玉的指尖左右交叠着,随即飞快翻转出结印施法。

    之前塞入墙面的夜明珠,在他的挥手召唤下,缓缓飞进碎石块的中心。

    待夜明珠都快埋进土里之后,摆放不一的碎石块底下方的土地,忽然裂开道道似脉络的痕迹!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辉照进山洞时,碎石块组合成的阵法如同受到灌溉一般,纷纷自发地按照万物相生的规律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沉睡中的云不易突然被金光飘带托起,羲珩左手端于胸前,拇指与中指相捻出一粒淡金色的珠光,续而弹向她悬空的身体下方。

    淡金色珠光在云不易的身下转悠着,自圆身向外缓缓剥开一层层薄光!

    薄光每剥开一层就变大一些,直至全盛之时化为巨大的古莲,撑着云不易悬于空中,道道金光飘带环绕间,衬得她似神女初坠尘世。

第六十九章 离开秘境

    古莲悠转着散出道道金光,一时间将黝黑的山洞照得通明。

    陷入沉睡中的云不易对此刻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己正在被古莲托着走都没有察觉到。

    羲珩双手交叠于袖中,赤足踏在草地上,走动间脚腕处的银铃环逐渐响起磨砂般的杂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不消片刻,银铃环发出的动静越来越大,惊得秘境里不少异兽纷纷朝此处靠来!

    羲珩眉头蹙起,感觉到各方聚集起的危险气息后,他站定步子,微抬起腿,伸出手去对着脚腕处的银铃环,轻转细白皓腕,指尖点点白光闪过。

    刹那间,异变突生!

    原本还好好的银铃环瞬间破碎成块,碎银条摔落在地上时,他连看都看不上一眼,转而抬起手往前挥去,古莲便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冲远!

    羲珩做完这个动作时,猛地踉跄于地,以手为支撑让自己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咳咳咳…”

    羲珩突然剧烈地咳起嗽来,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快要消失不见的古莲,来不及顾上自己的不适,直接纵身跃起往前跟去!

    从银铃环响起的时候,那股子仿若溺水的压迫感向他涌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所剩余的时间已经无多了。

    银铃环本是无声,一经响起便是震魂音,用于融合和分离傀儡符上的意念,常出现在符师之手,而水乃润养万物之根本,一退与一进之间俱是调和。

    如果化水珠还在他的身上,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缓缓而来的水压,可他已经把化水珠送给云不易当聘礼了,就不会再收回来。

    哪怕他现在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也不会去拿回来。

    这就当是对他的惩罚吧!

    若是他不为了自己的私心去整她,可能她现在还是醒着的状态,而他也无须耗费那么多的玄力去动用护莲阵来照顾她,以致于险些把自己给榨干。

    此次秘境之行,他是走了偏门才能进入里边,不然按照他现在的年岁来看,那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即使他是平安进来了,可他在这里边想使用玄力亦或是异能量,都必须要承受成千上百的重压。

    所幸他修为高深莫测,目前还算吃得消,然而待会强启传送阵,怕是会直接报废掉他的傀儡符。

    傀儡符若是没了,他这个操纵者也会受到连带的附加伤害。

    羲珩抬起手捂住心口,脸色一时间苍白了许多,嘴角却勾起讽刺的笑意。

    那种胸闷气短又痛心的感觉,自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可惜他现在没有机会去感怀。

    因为他再不快点跟上去,怕是要没有时间留在这秘境里多做耽搁了,主要是傀儡符和他的联系开始变得薄弱了起来。

    如果等傀儡符变回纸张后,他只能被弹回密室里,连带之前附在傀儡符上化形的玄力都会反噬他。

    目前有一个绝好的方法可以保全自己,那就是他在傀儡符未失效之前脱离意念。

    虽然能最大程度上减少损失,但他不会这样去做。

    因为他绝不会允许云不易,有离他越来越远的可能。

    本来就想接到身边的人儿,他又怎么会在此时弃之不管呢?

    …

    天色昏沉,似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一般,幽幽古莲静静地旋转在空荡荡的悬崖之上,不受外界所干扰。

    当古莲那圣洁的金光照亮深渊时,逐渐显露出在下方暗处那,深红色的漩涡缓慢地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隐隐可见细碎雷芒闪动其间。

    羲珩半跪在无命崖的崖边,手扶着越来越窒息的心口,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不禁想到了云不易之前向他哭诉自己受委屈的样子。

    明明他不想如此作为,可她偏偏能卡到点子上去惹他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他何必去置气?

    这么简单易懂的事,只叹她聪明出奇却看不透。

    羲珩望着悬崖深处的漩涡,抬起颤抖的手,伸二指,屈余指,于虚空勾勒起符篆。

    正画到一半的他忽然停下手,喃喃着少了媒介。

    羲珩艰难地站起身时,天上瞬降蒙蒙细雨,飘飘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间,如玉般饱满的皮肤忽然陷了下去,已然初俱白纸形态。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刚好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

    本来傀儡符还能再扛一阵子,岂料失去银铃环的他是不能碰天水的,一碰就会现原形。

    不过他看到了一件让他觉得情况也没有变得那么糟的事,那就是他发现云不易眉心之上的伴生莲图案随着雨水划过后,慢慢隐入了皮肤之中。

    “这是…雨封寒咒!”羲珩看着看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她的伴生莲会消失,只怕他不会注意到,当即心下瞬间悲喜各半。

    喜的是她的气息不暴走之前,伴生莲绝不会再浮现于她的眉心之上,百里一族想根据这么明显的特征来找她,怕是不容易。

    悲的是她在雨天会被迫沉睡,同时弱如婴孩,哪怕化水珠也改变不了多少,最多会让她有一点迷迷糊糊的意识,不至于完全昏迷。

    雨封寒咒的出现,令羲珩觉得一切都开始不简单了起来,这背后定是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阴谋,极大可能是围绕着百里王女而展开,像她的丝线一般,正在牢牢地束缚着她。

    他伸出手去牵引古莲靠近,随后紧握着云不易的小手,另一只手的指尖泛起金光,以自身化为纸张的地方作画着。

    “答应我,在我没找到你之前,别出事”

    云不易仍在昏迷中,她给不了任何的回应。

    此刻的情况,真如她当初一闪而过的念头那般,毫无游戏体验。

    世事常道好的不灵坏的灵,实在是令人又气又无奈。

    想必云不易也是如此心情吧,难得来秘境一趟,却是这么悲催的收场。

    当她脑袋一空的瞬间,意识消散之际,她似乎看到了羲珩面上的惊恐神色。

    那一刻她忽然就释怀了。

    原来他还算是个人,但最好不要落在她的手里。

    云不易从来不觉得自己大度,她向来是有仇必报,报不了的就记下,总有能报复成功的一天。

    君子都能报仇十年不晚,而她一个女人,自是有能屈能伸的好耐心,而且现在的她比羲珩年轻,只要不出意外,她一定比他活得长!

    即使最后这仇会无疾而终,她去他坟前蹦迪也好,反正不能让他在地下过得舒坦。

    别问她为什么不报现时仇,也不想想现在的她拿什么和羲珩打,是靠她不怕死,还是赌他不会宰了她?

    自从见过眼花缭乱的玄乎之事后,她觉得她和羲珩之间的差距隔了一个遥远的银河系。

第七十章 快速成长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一对比就是距离,需要靠时间磨,谁能扛得住,谁就有赢的可能。

    云不易向来有好胜心,也有好耐心,她一直是个好猎手,跟猎物追逐之时,也不忘伺机而动。

    本在昏睡的她,随着越来越大的雨落在她的身上时,忽然有了一丝清醒的意识。

    不知为何,她感觉脑中混浊的思绪,像是有一烛冰蓝色的淡光指引着她前行,跨过重重迷雾,终可窥见晴明。

    云不易慢慢地抬起手摸向眉心处,她感觉这里有点疼,渐渐地疼得她都睡不着了。

    刚摸到眉心之上的一点凸起之时,她忽然看到羲珩全身遍布着如裂纹一般的间隙,乍一见恍若破纸娃娃。

    这一情形吓得她瞬间坐起身,却哐的一声撞上了隐形的屏障,直把她迷糊的意识给撞清醒了!

    揉着撞疼的额头,她抬起手摸向之前撞过头的地方,锤了半天却伸不出手去。

    “你丫的又在搞什么毛线?!”

    云不易不知道屁股底下坐着的古莲是个什么鬼,竟然能悬浮在半空中!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哪里见过这么脱离实际的情况,尤其是自己正在亲身经历着。

    险些吓得魂不附体之际,她看向羲珩的眼里溢满了恐惧,之前看着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哪怕他说是傀儡符,她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如今一见,确实如他所言!

    羲珩快要被雨水弄得完全化为纸张之时,猛地听到她的咆哮声,灰暗的双眸瞬间亮起光。

    他往前走出一步,抬起破碎不堪的纸手覆在她看不见的光盾上,面上的神情酷似幼年时的相处。

    “谁都可以害怕我,你不可以害怕我”

    云不易听到这话,瞬间睁圆了眼睛,又来了,这都什么情况了还说这种话!

    这丫的是在耍酷,还是在装帅呢?

    云不易紧盯着他的纸手,抬起自己的手攀上去时,始终隔着细微的距离,慌张道,“你好端端地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她的印象中,羲珩永远是圣洁得不似凡夫俗子的样子,他的身上就没有脏过,也没有像纸张一般破损过。

    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连羲珩这么强的实力都会变得这样,那么她呢?

    云不易简直不敢往深处想,她怕自己会吓死自己!

    太特么地瘆得慌了!

    羲珩垂眸看向她和他叠在一起的手,见到她眼中被担忧取而代之的神色时,笑得分外满意。

    “这个眼神很好”

    云不易当即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生气道,“那你看看这个眼神好不好?”

    羲珩抿唇轻笑,“是你,都好”

    云不易瞬间无语望天:“……”

    这小屁孩的脑回路还是不一般呐,跟被驴踢过的一样。

    羲珩笑着抬起手拍了拍光盾,说完一句话后,纵身往无命崖下跳去,破损的纸碎像逐光的飞蛾一般纷纷紧随其后!

    “等我来接你”

    云不易一头雾水地看着羲珩的动作,反应过来后,撑在古莲边想往下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那隐形的罩子隔绝了她往下看的可能。

    “这叫什么事啊!尼玛的脑子有泡是不是?先把话说清楚在跳行不行?!”

    羲珩听着灌入耳中的叫骂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的性子真的是…

    唉,以后有得他慢慢改正了。

    当他扑进深红色的漩涡时,痛苦的闷哼声过后,一阵金红色的强光瞬间乍起!

    在云不易继续破口大骂之际,蛮横的吸力立马将她席卷而走…

    …

    夜色暗沉,空寂的林间有一高瘦的男子提着灯笼走至湖边,他将灯笼搁在一边后,俯身捞起清水来洗脸。

    荡开的波纹向远处扩散开时,湖中心却无声地搅动起如漩涡一般的大浪潮。

    快要半个身子都埋进水里的男子,沉迷于擦拭自己染血的长剑,并没有察觉到这份异常。

    一道银黑相见的身影忽然从湖心里冒出,她无力地扑腾着水,满脸狰狞地朝着不远处的男子呼救,墨黑的乌发黏在她的脸上时,酷似水中恶鬼。

    男子听到动静后,傻乎乎地抬起头往那看去,瞬间被吓得打翻了灯笼,当即屁颠屁颠地向后爬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有鬼啊!

    云不易愣愣地止住了动作,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怕鬼…

    难道那人就没有想过,如果她是鬼的话,她要是把他给吓死了,万一他变成鬼后,他们对视起来不会很尴尬吗?

    当她疲惫至极地缓缓沉入湖底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窒息,好似能在水里呼吸的她默默地望着天上高高挂起的明月。

    天知道她经历过什么,那小屁孩古里古怪地搞了那一出后,她直接被那古莲带着恍若坐了过山车,一头冲进了深红色的漩涡里!

    天旋地转间,她看到无数雷芒涌来,周身疼得像是正在被挫骨扬灰一般!

    那一刻,她忽然神经大条地觉得她可能是在淬体,可她的身上并没有黑色杂质排出,眼看着自己慢慢变得纤长的四肢,她总觉得此刻的剧情貌似有些不太对劲。

    话说她不应该是巧遇洗髓伐脉的机缘,饱受磨难后尽数褪去体内杂质,摇身一变成天下绝才吗?!

    这难道不是一个主角该有的套路吗?

    哎,她早该清醒的。

    这么多年了,她期待着的剧情不仅没有出现过,日子还过得不上不下且平平淡淡,反而让站在刀锋上行走过的她有些不适应,迫切地想要一些与众不同的情况来证明她也是个不平凡的穿越者。

    虽然后面的情况确实是脱离了她原来有些乏味的生活,但她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像是卷进了坏事里。

    无尽的黑与剧烈的疼感折磨着她,脑海里的思绪一会正常一会疯乱,像是在受电击一般地令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当她眼前一黑,好似要坠入无尽深渊的时候,有道冰蓝色的光一直在牵引着她保持清醒,不然她觉得她可能会变成意识魔障的疯子。

    用古代的话来说,应该是走火入魔了吧。

    直到她身下的古莲陪着她冲出漩涡之后消失时,她才重新看见广阔的天空。

    岂料浑身无力的她扑腾在水面上,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能拉她出苦海里的救命稻草,却把她当成鬼来看待,还被吓得直接跑了!

    这也太特么心酸,太特么凄凉了!

    还好她莫名其妙地能在水里呼吸,不然按她这没有力气游出去的情况来看,只怕她会被淹死在这里吧。

    云不易累到感觉她的上下眼皮正在打架,谁也不服谁地渐渐合在了一起去。

    昏迷之前,她好像看到有个人正在朝着她游来,求生欲迫使她向那人伸出手去。

    当她看到自己露出一大截的细白玉手,以及衣袖都短了好多的时候,本就迷糊的大脑,瞬间变得更加迷糊了。

    那背着光的人,令意识迷糊的她看不清,只能看到一袭白影。

    此时此刻能来救她出水的人,终归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第七十一章 初遇月修1

    晴明白日,宽阔的官道上,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正在缓慢行驶中。

    马车四周围着不少侍卫,一众小厮垂首跟在后头,衣着华贵得更让人心痒难耐马车内的人,究竟是有多尊贵。

    此刻马车内,金丝软榻之上,有一女子卧在那安睡,凉风穿过窗帘吹进来时,她额边披散的发丝随风卷起,直让人望上一眼都久久不能回神。

    世间存有真绝色,一遇方知山河倾。

    没由来的,靠坐在一旁静静看书的月修瞥见时,脑海里自动浮现起这番话。

    云不易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感觉到凉意的她抬手拉起被子,往内翻了个身后,用被子将自己卷成毛毛虫,继续呼呼大睡。

    这卷被子去睡觉的操作,是她在现代去密林里出任务的时候,惯用的睡觉方式,风一吹就会本能地卷起,更利于保暖。

    月修望着她的小动作,握着书的手一顿,哑然失笑道,“你都睡了三天,还不准备起来么?”

    嗯…她睡了三天?

    不吃不喝地睡了三天,真有这么久的吗?

    若是这样子的话,她要是还没死,那也差不多快死了吧?

    云不易微微睁开一只眼睛,举起细白的手翻转着打量,见指尖润白泛粉,确定是很健康的气色后,缓缓将视线移到一边。

    这视线一移不过三秒,瞬间让她痛苦地抬起手捂住眼睛!

    嘛耶…这真是太特么的富了!

    那入目皆是一片富丽堂皇之华贵,看到哪就炫到哪,闪得她险些瞎掉!

    这古代的有钱人是真的完全不藏私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个有钱一样。

    当初那小屁孩的马车和现在这辆比起来,似乎是差了点档次,看起来不够庸俗。

    云不易往之前滚动的方向转回去,脱离身上卷着的被子后,她坐起身揉了揉睡得发懵的眼睛,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黑衣男人问道,“你是谁?”

    月修随手合上书,续而放在桌上,淡笑道,“救命恩人”

    云不易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面前的黑衣男人,随后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华美的白衣服,沉默地拉起层层叠叠的衣领往里边看,见到曲线完好时,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又奇异的想法。

    当初她和孙大夫遇到的那个癫狂男子是他们从水里救出来的,身上穿着不合体的衣物,疯疯癫癫地喊着那些话,再加上他跳下悬崖的情况,令她不禁想把自己刚经历过的事串联起来。

    “现在是第几年?”

    月修眉头挑起,眼见她放肆且无礼的行径,目光移至一旁,微抿了抿干燥的唇。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月眠八十三年”

    云不易也跟着挑起眉头,话说在她还不会讲话的奶泡阶段,貌似才七十二年吧。

    本来她只是想想罢了,没成想自己的胡思乱想,竟然会有成真的可能!

    这也太刺激了吧!

    穿越和时空错乱,这都能给她遇上了,她现在是该笑吗?

    云不易苦笑着往身后的软榻躺去,伸长了手一左一右地滑动着,她感觉好迷茫啊!

    在漩涡里等待被传送出来的时候,白白地浪费了五年多的光阴!

    这期间若是用来学习,她肯定能学到不少奇奇怪怪的本领。

    谈到学习,远去百炼学院的她至今未归家,她阿娘和她竹姑姑,还有她爷爷怕是会吓得不轻吧?

    估摸着都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不回来呢。

    月修不知道她在烦恼着什么,只顾着从袖中拿出一支发簪,向她询问这发簪是哪里来的。

    云不易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躺了回去,兴致缺缺道,“不偷不抢,你觉得是怎么来的?”

    月修微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他放下发簪于书上,以手为支撑搭着下巴,笑着说道,“莫非是捡来的?”

    云不易厌厌地闭上双眸,无所谓道,“你开心就好”

    月修直接呆愣住,自他登基以来,第一次遇见对他的容貌和身份皆不感兴趣,且会忽视他的女子,当真是有趣得紧。

    因为她太过冷淡,弄得他心底升起了一丝恶趣味。

    “你猜猜是谁帮你换的衣服”

    云不易靠在车板上坐起身,望着坐在她对面的黑衣男人,懒洋洋地回话道,“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哦?”这么肯定的语气令他来了兴致,当即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我?”

    云不易轻嗤一声,这么明显的答案有问的必要吗?

    “我刚刚扯衣领的时候,可是看到你错开了视线,腼腆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是你?”

    月修笑着为她拍了拍手以示赞扬,原地身影一闪时,他出现在她的面前,手压在她身后的车板子,倾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哑着嗓音问道,“现在还腼腆吗?”

    云不易完全不为所动,淡定地举起顺手从他身上摸来的短刃,手上握着短刃打了个旋后比在他的特殊位置处,笑得十分娇媚。

    “你二弟不想要了?”

    月修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未变,手下也出现一把利刃,漠然地抵在她的喉间,笑道,“你觉得是你快,还是我快?”

    云不易神色无惧,她不愿意做的事,谁敢强迫她,谁就要付出代价,大不了就一起同归于尽。

    “一起试试就去世?”

    话落,越来越近的短刃,令月修沉默了语言。

    手腕微转,他收起利刃,从容不迫地起身坐回原处,神色寡淡地为自己斟茶,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问她要不要来一杯。

    云不易见他神色如常,也收起短刃进袖中,淡定地坐在他的对面拿起倒扣的茶杯,缓缓推向他。

    “敢喝么?”月修执起茶杯递向她,见她直接伸手接过,仰头喝尽后,还把茶杯倒翻而去,面上是挑衅又明媚的神情,看起来分外妖娆摄魂。

    “你若是想杀我,多的是机会,没必要这么直接地脏了自己的手对吧?”

    月修耳中听着她说的话,幽深的墨色双眸望着她,时间像是就此静止了一般。

    在她的身后有金银玉器,也有珠光宝盏,更有描绘大好山河的画卷,无论哪一样放到外边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却在此刻不及她眉眼间流转的灵动。

第七十二章 初遇月修2

    马车内的氛围,因为月修的情动而变得有些旖旎,然而某人是个不解风情的直性子。

    云不易伸出手去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别看着我发呆啊兄弟,你这有没有吃的,能不能给我来点?”

    月修眨了眨纤长的羽睫,这姑娘唤他兄弟,莫不是江湖中人?

    云不易得不到回应,她听到外边的嘈杂声后,自行撩开窗帘往外看去,眼见不远处有一家高朋满座的酒楼,回头向他试探道,“那个…你饿不饿呀?”

    月修扫了一眼她渴望的神色,顺着她拉起窗帘的小手往外看去,很容易就能看到对面的酒楼,当即点了点头,笑道,“是有些许饿”

    这话一出,云不易厚着脸皮扑到桌上,双眸亮闪闪地盯着他看,笑得十分友善,显然忘了前不久他俩还针锋相对过。

    “我出门忘带钱了,这顿你请我吃,下次换我请你吃,你看怎么样呀?”

    月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这人历来不信口头承诺,不若你与我打个欠条如何?”

    云不易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她看着像是会白吃白喝不还回去的人吗?

    这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真是的!

    她指尖轻扣桌面,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斤斤计较,跟乌云盟会里的财务部管账的人一个德行。

    打款不积极,扣钱列单子!

    这家伙弄得她好像是那种会逃单的人一样,要知道她出道多年,只欠过命,可没欠过钱!

    她说请,就一定会请,绝不去骗人,哪怕对方没命来吃,她也会焚香升炉给对方烧过去。

    “那你写吧,写完给我签个字总行了吧?”

    月修执笔于纸上书写,头也不抬道,“签字画押,一个都不能少”

    云不易:“……”太特么真实了这守财奴!

    月修拿起写好的纸晾了下风,转而递给她,看着她写下自己的名字,眼见云不易三字落于纸上,她还粘着红墨按指印后,不禁眯起双眸。

    宽大袖袍之下,他险些把手中握着的发簪掰成两段,见她看过来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时,他只是摇了摇头,神色如常地收起纸张。

    云不易伸手提起茶壶为自己倒茶,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时候,斜倚在桌边比了个敬茶的动作后,她怡然自得地轻抿着茶水。

    “对了,还未请教阁下的高姓大名,阁下可否告知一二?日后也好相报有门,若是不方便透露的话就算了,千万不要勉强啊!”

    自从吃了一次问名字就惨遭追杀的亏后,搞得她不得不提前问下对方的名字能不能说出口,不能说的话就不要说,免得闹出人命。

    目前从漩涡中冲出来没多久的她,到现在都能感觉到那天旋地转的恶心感,要是又惹了仇家来追杀她,怕是要跑不赢了。

    因为这家伙不像旭绛燃一样受了伤,而且他的身边还有随从和侍卫跟着。

    刚刚她撩开窗帘的时候,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然她早就想溜人了!

    月修不知云不易的小心思,他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幽深双眸紧盯着她的神情变化。

    云不易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这家伙姓月,之前还报了月眠八十三年,想来应该是月眠王朝的人。

    等等…这里边肯定有文章,她记得旭绛燃姓旭,那姓氏写在文书上是皇姓,难不成月修也是太子那一类的人物么?

    “那个,我问一下哈,月眠王朝是你家的家族产业吗?”

    家族产业…?

    月修眉头微挑,这丫头说的话听起来怎么古里古怪的呢?

    他避而不答,直接反问道,“你家里是做行脚商人的行当?”

    除了行脚商人会四处游走外,他想不通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家才能教出这么古灵精怪的娇娇儿。

    云不易愣了一瞬间,笑着摆了摆手,“不是,我家里是种地的啦,就是普通农民而已”

    月修微愣,他看着她精致绝艳的相貌,视线掠过她玲珑有致的身形,以及那双软白纤长的手。

    虽然他不信她所言,但他也没有去拆穿她,只是觉得她不想说实话,他也不勉强。

    云不易一瞧,就知道他在瞎想什么了。

    她懒得去解释,直接趴在桌上打量着自己如玉般白皙的手,随后又摸向自己的脸,突然想起自己猛长了这么多,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你这有镜子吗?”

    月修看着她忽然坐起身,听着她说的话,摇了摇头,“我让人给你寻来?”

    “好啊!”

    话一出口,她感觉自己这样太过于不客气了,连忙补充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月修笑着说没事,他对外吩咐一声,不过片刻就为她寻来了一面铜镜。

    云不易对着铜镜照了半天,笑得分外满意,她越长越好看了!

    难怪他不相信她说的话,她也是能表示理解的。

    如果让一个像她这样的绝色大美人和她说自己家里是种地的,她看着那美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俏模样,任那美人说破口舌,她也不会信半分。

    在这古代,谁家姑娘真能长得那么好看,早就被村子里的老婆子拼命介绍去城里干活和嫁人了,一般少有会留守在村里。

    之前她有想过老了以后要不要在惊水村里干份媒人的活,吃点红钱补贴家用。

    这个念头一起,瞬间就被她给扼杀了!

    因为她自个在现代是猎手,也就是刺客起家,怎么一来到古代就想干起这种养老的活计?

    来钱慢不说,还得多费口舌,磨磨唧唧大半天也不一定能成事,远没有重操旧业来得实际。

    虽然她想继续老本行,但这个世界那诡异的战斗水准令她望而生畏,不禁精打细算起自己接一单的收入,极有可能就是买棺材入土的卖命钱。

    这样未免太不划算,还不如去摆摊卖糖水,实在不行就卖早中晚的套饭,再不行就卖烙饼,再再不行就卖…

    嗨呀,具体卖什么是以后再想的事,要知道她的美食技能在现代可是点得满满当当,混个古代版的顶级厨师长应该是不成问题!

    这行要是干不下去的话,她还会别的行业活,毕竟她在乌云盟会里累死累活了那么多年,总归是学到了不少过硬的生存技能。

    难得来到这古代,不学以致用怎么能对得起自己曾经的辛苦呢。

第七十三章 初遇月修3

    月修看着云不易傻笑的模样,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此时此刻,若是让在外驾车的余谨看到他家主子笑弯了眉眼的样子,铁定要抱着柱子猛砸头,嘴里还会喊着,这一定不是真的!

    余谨跟了月修多年,自从月修封号为睿帝登基之后,十天半个月里都未必会施舍一笑的孤冷帝王,竟然在一天之内笑了这么多次,只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所幸余谨也没看到,不然他怕是要风中凌乱了。

    月修刚说完,云不易还没来得及回话时,外边瞬间响起了余谨恭敬的声音。

    “主子,您要的帘帽已寻来”

    云不易闻言将铜镜放下,支着下巴看向月修起身离开又回来的动作。

    当月修拿着她没看清的白色东西,刚要走到她身后的那一瞬间,她猛然站起身退到一旁,背贴着车板站好,本能地举起双手做出战斗前的准备手势。

    月修站在原地未动,他抬起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看向她摆出的怪异姿势,冷然问道,“这是何意”

    云不易反应过来后,尴尬地放下手又抬起手晃了晃,讪笑道,“我这是本能反应哈,实在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有人站在我身后,这样子很不好的…你懂吧?”

    月修自然知道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她心中对他的防备很重,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面色沉了几分。

    “过来”

    久居高位的他,一句话带出来的威压存在于无形之中,要不是云不易心智坚定,只怕这会已经当场跪下了!

    脸色不好看的不止月修一个,云不易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她的脸色煞白。

    看来这家伙肯定是王族中人,那股子浑然天成的气势,一般人还真练不出来。

    云不易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岂料她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肩扛重担,还越走越重,直到她走到月修的身边时,她感觉自己已经走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刚走到的那一瞬间,她直接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抬起手抹去额上冷汗的她突然一顿,眉心之上似乎有一个小如芝麻的凸点硌得慌,不会是什么粉刺吧?

    这一念头惊得她立马拿起桌上的铜镜照着,全然不顾站在她身旁冷着脸的高大男人。

    因为她的脸比较重要,而且他也没打算杀了她,那就晾在一边不管也没事。

    当云不易在照着镜子的时候,月修忽然俯身勾起她耳边披散的墨发往后盘起,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她透过铜镜看到月修正在认真帮她弄头发的样子,见他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便继续放任不管了,指尖点着眉心之上小小的冰蓝色圆点。

    如果不是她刚巧摸到,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额上有东西,这圆点小得也太没存在感了,她可不记得自己的脑门上有长过这东西。

    “这个是你弄上去的吗?”她转头望向月修问道。

    一高一低,四目相对时,他竟觉得心跳快了几分,淡然地别开目光看向她光洁的额头,摇了摇头。

    “我救你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

    言下之意就是与他无关。

    云不易转头看回铜镜,斜倚在桌边想着秘境里发生的事。

    当时她坐在古莲上刚醒来的时候,曾迷迷糊糊地摸到过眉心之上的一点凸起,难道是那个时候就出现了吗?

    行驶中的马车缓缓停下后,余谨让跟着的小厮和侍卫退下,随即抱拳朝马车喊道,“主子,到了!”

    月修听到后,将放在一边的白布帽子戴到云不易的头上,垂下的厚白布瞬间严严实实地隔绝了她的视线。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令她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到!

    就这情况,她哪能乐意,当即就要摘下帽子,却被月修隔袖抓住了手腕。

    云不易转头向月修所在的地方看去,除了白色外,她什么都看不到,而且这白布还长到拖地了,已然令她有了不小的怒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她的质问,月修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一句,“闺阁女子皆是如此装扮外出”

    云不易直接气笑了,她拉起厚实的帘布看向他。

    “你确定?这帽子一戴连路都看不到,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门?!”

    好歹她也是在这从小待到大,她阿娘和她说过这边的女孩子出行该注意什么,又该怎么打扮,还说她若是想当女儿家,阿娘也不会勉强她继续穿男装,然而她拒绝了。

    在这边对女子的约束太大了,还是当个男子更方便出行。

    即使这边的女子有要带帽子的特殊情况,也会带那种能看得见路的纱帽,而不是这种实心的布帽!

    月修不容抗拒地俯身将她拦腰抱起,神色镇定道,“我帮你看路”

    挣脱不开的云不易,在内心将月修从上到下骂了个遍,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吃她豆腐!

    要不是她没钱吃饭,何苦去委屈自己!

    难道这家伙以为她真的会委曲求全吗?

    不可能的,休想!

    云不易伸出手去覆在月修的胸前,隔着白布贴近他的心口处,冷声道,“心跳得挺快,这一刀子下去就跳不动了吧?”

    随着她的靠近,月修鼻尖溢满了淡淡的莲香,心下跳得更是厉害了许多。

    面对她的冷言威胁,他完全无惧亦无忧,把她从水里救出来的时候,他曾探过她的脉搏,只是个普通人的正常律动。

    若是他不愿放水,她远远伤不了他半分。

    这一路上人多眼杂,前不久他才解决掉一些跟着的苍蝇,不希望她的真面目显露在人前从而引起骚乱,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危险,于是他给她做选择。

    “脱帽子,就不放”

    云不易听着耳边传来剧烈的心跳声,这家伙的心跳得这么快,不知道是在紧张,还是在害羞,都这样了还不肯松手。

    莫不是笃定她不敢乱来?

    呵呵…不真给他一刀,怕是要把她当成小猫咪来看待了!

    云不易记得她阿娘说过,异能量会保异能量者免受伤害,她可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异能量者,但世家子弟肯定是没跑的,甚至是更为高级的王族子弟。

    这家伙身上穿着的衣服肯定不简单,她得想办法让他脱下来才好动手。

第七十四章 初遇月修4

    云不易是个行动力特别强,也特别容易翻车的姑娘儿。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正在给自己挖坑,只是胆大妄为地按照内心的想法去做,满脑子都在想着给他点厉害看看。

    待她灵巧的小手试图探进他的里衣时,直接被他给牢牢地压在了软榻上动弹不得,而她戴着的帽子瞬间滑向一边。

    人生第一次造此对待,她看着他那双幽深眸子里跳动的簇火,以及那强大的力道禁锢着她时,总感觉自己似乎是要玩脱了!

    这个认知吓得她直接认怂,赔笑道,“大哥我错了!您要不要去喝杯茶下下火?”

    月修俯身靠近她的颈窝,瞬间能感觉到她的轻颤,于是他轻咬着她小巧泛红的耳垂,调笑道,“嗯…喝茶?你刚刚的胆子哪去了呢?”

    云不易当真是不容易,明明她在现代过得也算顺风顺水,岂料来到这古代后,不是在翻车的路上,就是在去翻车的路上。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好好戴帽子的,这帽子的外形和我的风格简直是天下绝配啊,大哥您的眼光真好!”

    呵,这丫头认输这么快,惹事也挺快,不先吓吓她,以后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月修起身微仰着下巴,随手扯了下自己的衣领,眼见她惊恐不安的神色,忽然恶趣味地想去吓唬吓唬她。

    “怕不怕疼?”

    突如其来的一句温声软语,让云不易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吓得她拼命地点着头,哆嗦着唇道,“怕!非常怕!我年纪小,大哥你别乱来啊!未成年人保护法听说过没有?”

    未成年人…保护法?

    月修挑了挑眉,身为月眠王朝的帝王,这些字他都听过,可是合在一起,他就有些不知所云了。

    所幸他大致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不然他在继续吓唬下去的话,这小丫头怕是要被他给吓唬哭了。

    云不易见他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没由来的直接被吓哭了!

    曾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都能面不改色的她,竟然很没有出息地哭了。

    哪怕在现代的她再怎么强势,面对这种挣脱不开的情况,终归还是个没经人事的小姑娘。

    “我真的害怕…你不要这样呜呜呜…”

    月修见状,心疼地将云不易抱起,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我刚刚是在吓唬你呢别怕,不会真对你做出什么事的放心吧!”

    哭得一抽一抽的她,连忙追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真…的吗?”

    月修沉声应是,心里却在想着再等个几年就未必了。

    云不易抬袖擦去眼泪,心里同样想着事,而她所想的是,此地不宜久留,这顿饭吃完她就借口上厕所跑路!

    心思各异的俩人没再继续说着话,他手拿丝帕为她轻柔地擦去眼泪,便是他二哥的孩子在他面前哭闹,他也没这般怜惜过。

    那孩子幼年时笑得喜人,歪歪扭扭地向他跑来时,却一不小心地摔在了地上,而他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同那孩子说,“王室子女生来便是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除了自己,不可依靠外人”

    许是他表现得过于凶恶,那孩子直接吓得哭了起来,不依不饶地坐在那非要抱抱,于是他迈步走至那孩子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去,漠然道,“会哭的孩子最可悲”

    一句比一句更重的话,终是令那孩子不堪受辱地哭着跑开,即使摔倒后也会自己站起来继续跑,可见他教育得非常成功。

    于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目睹这一切的宫人却悄悄地抬起衣袖擦去额边冷汗,他们总觉得自家陛下缺了根筋,竟然会这么教小孩!

    如今的他忽然不觉得会哭的孩子最可悲了,反而觉得会哭的孩子很容易激起保护欲。

    月修一边擦着云不易恍若断了线的珠泪,一边轻声哄道,“你终归还是要经历这一关,以后我会注意着不让你感到疼,没事的别怕”

    本来都准备收声不哭的她,猛地吼出了一句粗话,“槽泥马地去屎吧!”

    月修:“……”这丫头真的是…

    …

    静静守候在马车外的余谨等了半天,始终不见睿帝下来,而他碍于阵法的缘故,也不知道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车,目的地都到了还不快下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不得不说,余谨差一点就真相了!

    好在他家主子没有唐突,不然按照云不易那怂且刚的性子,难保不会在两人之间死一个。

    此刻秋高气爽的时节正在慢慢退去,再过不久就要迎来皑皑白雪的冬日,即便是他身为体修,傻站着那么久,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凉意。

    余谨搓了搓开始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刚要呼声唤道的时候,却见一只美如白玉的大手伸出,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一时间天地沉寂,万物静止,所有人的眼中只余那站于马车外的黑衣男人,当他不怒自威的目光掠过时,众人忍不住心生拜意!

    气质绝佳的人,往往一眼就能成为焦点,更别提那得天独厚的好样貌了。

    月修看着附近围着的众人,皱眉吩咐道,“清场”

    余谨只得领命照做,顺带包下整个酒楼。

    片刻之后,整条街像是空了一般,只有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较为显眼地停在那,以及靠在马车外的黑衣男人。

    月修抬起手往后敲了敲车板,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你自己主动下来,还是我去抱你下来”

    云不易听到月修的声音时,快速收好自己翻箱倒柜精心找出的小巧物件,她都要准备跑路了,怎么可能不去带点盘缠?

    这个男人占她便宜,她去拿点精神损失费补偿自己不算过分吧?

    云不易收拾妥当后,随手拎起脚边的布帽戴上,快步走出马车,不耐烦道,“来了来了,别催我!”

    刚要跳下马车的她,忽然被他给抱了下去。

    等她脚踏实地后,直接伸手推开他,像头斗牛一般猛地扎进了酒楼里。

    余谨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主子的作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家主子该有的样子。

    一直以来不沾烟火气的圣人落地了,这是余谨内心最最真实的想法!

第七十五章 初遇月修5

    偌大的酒楼内,除了候在一旁的掌柜和小二一干人等外,恍若一座空楼。

    月修一路上慢悠悠地跟在云不易的身后走,见她腰板挺直得往前冲,完全没有被桌椅绊倒,一点都不像被及地白布隔绝住视线的人。

    当他想起她身体反应比大脑反应得还快的防备姿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丫头给他的感觉像是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好苗子,可他能感觉到她的青涩。

    若是有人训练过她,仅凭她那讨喜的模样,不会连床笫之术都不教。

    月修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他之前吓唬她的事,神色镇定地握拳咳了一声,他的面上虽不显赤色,耳根却已泛红。

    云不易感觉到身后投来的打量目光,蹭蹭蹭地直往楼上跑,她要去挑最豪华的房间。

    最好是能一顿吃穷他!

    即使那帽子垂下的白布遮挡住了她的视线,长至她的鞋面,令她所能看到的只是方寸之地又如何。

    好歹她在现代是个神枪手,乌云盟会的射击第一人,盲击照样弹无虚发地打在靶心上,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会难得住她?

    当云不易的火气过后,她沉默地走在前头,耳中仔细听着月修在她身后走动间响起的微弱声音。

    那家伙慢悠悠地跟在她的后头走着,步子很轻,轻得都快要听不到的那种,给她感觉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走。

    如果不是他走动间那繁琐的华服会有摩擦声,只怕她都不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这个男人已经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威胁,能早点溜就不要待太久,而饭少吃一顿也不会饿死,她可不想白白失身。

    云不易之前坐在马车内往外看的时候,一眼就选定了有窗户且方位好的房间。

    这种看到楼就先选窗户的第一反应,纯属是她做狙击手的本能,方便偷袭和逃跑。

    此刻在酒楼内走的她,当即准确无误地走进预先定好的房间,推开木门走进去后就直接反锁上!

    紧接着她扔掉头上的布帽,迅速冲到窗边。

    当她半个身子都快要跨出去窗栏的时候,月修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冷冰冰地吐出了一句话。

    “你在自寻短见?”

    云不易瞬间僵住,她尴尬地转过头,假笑道,“这哪能呀哈哈哈…我是看外边的风景好,就想坐在这里欣赏一下!”

    月修走至她的身旁,垂眸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幽深双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时,直把她看得透心凉。

    云不易心一横,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她歪头看向月修空无一人的身后,疑惑道,“你是谁?”

    眼见月修回过头,她抓紧机会翻身往窗外跳去,却没有得逞,反而被他给拽了上来。

    那速度之快,快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倒在了冷冰冰的大圆玉桌上!

    月修将妄图逃离的她给牢牢按住,冷着脸说道,“在用膳之前,是否该吃点开胃菜醒脾?”

    意有所指的话,令云不易同样冷着脸说道,“你就只会拿这种事来吓唬我?”

    月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眉笑道,“那我不吓唬你了”

    啥?!

    云不易瞬间被哽到了!

    即使她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已经成年,看待问题也很放得开,可她对这种事是真的敬而远之,总觉得会影响她瞄准的精确度,而且她的导师也不许她去乱来。

    月修俯身靠近她,薄唇若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她白皙的天鹅颈,心下却想要得更多。

    即便他后宫无人,遵循本能也能继续下去。

    “易儿,给我好吗?”他起身望着她茫然的眼睛,大手按在她的腰带上,静待一声首肯。

    这一声苦苦忍耐的低吟令云不易从迷离中回过神来,她趁月修抓着她的力道不大,抬起手寸撞向他的胸前!

    得手之后,她一边拉着扩开的衣领,一边以鲤鱼打滚的动作跳起并快步跑到窗边,结果她拉了半天却打不开窗!

    月修衣衫不整且闲逸地斜躺在大圆玉桌上,他看着云不易奋力挣扎的样子,墨色眸子逐渐退去燃燃簇火。

    明明她没有做出诱惑他的事,可他却着了迷地想得到她,他一定是疯了。

    既然她不愿意,那他就在等等吧。

    月修缓缓坐起身,慢斯条理地为自己穿戴整齐,抬头望向她的背影时,瞥见那松垮的外袍,幽深的眸子里溢满温色。

    如果不是他理智尚存,想要经过她的同意,只怕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

    呵…他的女人么?

    月修感觉自己还挺期待的!

    云不易感觉到身后有道炙热的目光正在锁定着她,吓得她赶紧拉好衣领,双眸扫过像是被烫合在一块的木窗,只觉得天要亡她也!

    月修坐在凳子上,倚靠在桌边看着她面壁了好一阵子后,指尖轻扣出清脆的响声。

    “易儿想不想做王后?”

    云不易转身看向月修,背靠着木窗,手搭在后颈,左右扭了下脖子疏通筋骨。

    这家伙问她想不想做王后?

    呵呵…做尼玛个锤子的王后,现在的她只想打人!

    等等…这家伙长得这么年轻,看起来不过是个快二十的小伙子,怎么就是个皇帝了?

    亏她还以为这坏崽子最多就是个太子!

    云不易避而不答,直接问起自己最感兴趣的事。

    “敢问兄台贵庚?”

    月修眉头狠狠蹙起,这丫头是在故意气他吗?

    “近而立”

    这家伙竟然快三十岁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难不成这古代里的男子是天生皮肤好,还是会保养呢?

    怪不得这家伙会这么饥渴,刚好到了较为凶猛的年纪,又恰好是个皇帝,三千佳丽不够他享用吗?竟然连她一个在外边的小丫头片子都不想放过!

    莫非是微服私访,出来泡妞的么?

    噫…真恶心!

    “按这边的年岁来算,我便是叫你一声爹都不为过,而你踏马地竟然想睡我!你还要不要点脸?”

    月修神色如常地看着她,淡声问道,“男女之事无关春秋,情到深处自然而然,你又多大了呢?”

    云不易毫不忌讳,骄傲地挺起胸来,自信说道,“豆蔻!”

    此时的她可是比现代的她年轻多了,年龄于她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月修见到那丰盈的晃动后,险些移不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可以出嫁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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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940/ 第一时间欣赏云云不知易最新章节! 作者:年少的你所写的《云云不知易》为转载作品,云云不知易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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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不知易介绍:
当有人身处明面时,暗处的箭芒早已泛着冷光。
穿越前,她是现代乌云盟会第一女刺客,出任务从未失败,枪法还准得出奇。
穿越后,她是扮猪吃老虎的大忽悠,一张巧嘴就能引起敌人的分崩离析,不费一兵一卒就令敌人气得心窝疼!
为了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高冷女刺客化身戏精,遇绿茶则茶,遇谁都是见招拆招!
云不易曾吃过绿茶亏,总结出绿茶经验后的她,拎起衣袖掩面时坏恻恻地笑了笑。
【茶艺第一守则,姐姐这样,她好害怕,情况不对,先哭为敬!】
无论对方说什么,她肯定要博同情。
【茶艺第二守则,姐姐说得对,是她不懂事,先以退为进,后反守为攻。】
退一步并不是认输,她挖坑就得要埋人。
【茶艺第三守则,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她?遇事先占据弱者地位,道德制高点战无不胜!】
致命疑问出事故,她踢皮球很在行。
【茶艺终极守则,如果不是她出现,哥哥和姐姐肯定不会闹翻,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强行揽罪最为致命,杀得你是片甲不留。】
黯然退场引矛盾,她出招就不能输。
这些古代碧螺春,休想斗得过她,也休想加入她的家!
宠妻无度的睿帝陛下,看着他那好胜的小王后,冷峻眉眼缓缓弯起了笑意。云云不知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云不知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云不知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