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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年少的你     云云不知易txt下载     云云不知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初遇月修6

    卧槽…这家伙说的话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话题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在古代里,皇帝赐婚一般是躲不掉的吧?

    即使这家伙想要她做王后,给她人上人的地位,可是她不想啊,她不想做金丝雀,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最后老死深宫!

    云不易连忙摆了摆手,随口胡扯道,“我已经嫁人了!”

    月修微眯起眼睛,瞬间消失于原处,再出现时将她圈在木窗与他的怀抱之间。

    “再敢乱说,我办了你!”

    云不易神色无惧,深知谎话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有了之前的开头后,她分外淡定地仰起头看着他,还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柔柔笑道,“我已身怀六甲,你可不要丧尽天良”

    这古代里的男人应该都有那啥情结吧,而她都撂下了狠话,估摸着是万无一失!

    月修听得面色黑沉,这丫头为了不嫁给他,连辱没自己名节的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怕自己以后真找不到好夫家?

    如果不是他提前打点好,只怕要被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给糊弄过去了!

    这谎话连篇又磨人的妖精。

    月修一把抓住云不易摸着肚子的手,提起后拉下衣袖,可见雪白肌肤上赫然有一粒血色圆点。

    “朱砂尚在,何来六甲?若你想要孩子,我可以满足你!”

    前一句说得后槽牙直磨,令人光是听着就能听出无限狠意,后一句说出的话却满是柔情,透着明晃晃的心悦之意。

    风水轮流转,这会轮到云不易的脸色难看了:“……”那可真是谢谢您嘞给她一个孩子!

    玛德,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这守宫砂真的是关键时刻来拆她的台!

    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这家伙搞的鬼,不然就解释不通了。

    云不易漠然且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腕,她蹲下身后淡定走出月修的包围圈,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

    “不闹了,我饿了就要吃饭,你先去给我上菜再说!”

    此话一出,月修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他站在原处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也觉得确实是该多吃点饭,这样才能好生养。

    候在外边领着一众端菜侍卫的余谨,终于等到了紧闭已久的木门缓缓打开,却在见到亲自为他开门的人而目瞪口呆!

    这开门的人怎么会是他家主子啊?!

    余谨看着睿帝招呼侍从往里端菜进去的时候,彻底风中凌乱了。

    这不是真的…

    …

    等菜都上齐后,云不易犹如饿死鬼附身,吃相和坐相全无,怎么狰狞怎么来,看起来分外惹人嫌。

    偏偏那得天独厚的好样貌,令她怎么看怎么漂亮,哪怕是她故意扮丑也没辙。

    这事要是被她知道,估计会哽着一口气吧。

    月修无论筷子往哪夹,她的筷子总能迅速伸到哪,活脱脱一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这家伙闹得她不开心,还想好好地吃饭?

    哼…吃她的尾气去吧!

    月修笑而不语,执起勺子要盛汤的时候,只见云不易站起身夺过汤盆,仰起头拼命喝下,这举动令他嘴边的笑意瞬间深了许多。

    整顿饭吃下来,月修一直没有怎么参与到,食物大多都入了云不易的肚子里,然而不好的事来了。

    一开始她吃得有多爽,后面就撑得有多饱。

    多日来未进食的她,一下子吃得那么多,再加上她从漩涡里带出来的天旋地转后遗症,瞬间令她开始犯恶心。

    云不易捂着嘴干呕了半天,月修看着着急,为她仔细把脉半天才确定是积食了,只得让人去寻酸食给她开胃。

    当月修小心扶着吃撑了的云不易往外走,还动不动给她递上各种酸果和酸梅汁,以及偶尔响起的干呕声音时,这一切深深刺激着守候在外的侍卫们的神经!

    这群侍卫皆是月阴铁骑,睿帝的贴身暗卫。

    此刻不明真相的侍卫们见状,对视时满是懵逼,小道消息却在此时开始逐渐向外传出。

    有些时候,男人八卦起来也是很厉害的,特别是以讹传讹这一方面上的造诣,不输坊间妇人。

    诸如睿帝于外金屋藏娇,绝色美人腹中有喜;

    或是睿帝荣宠无限,护美人下江南;

    再或是睿帝为保美人安全,日日陪同夜夜身侧;

    亦或是睿帝广寻酸食,坐实娇妻有喜;

    以及美人怒斥睿帝不节制,频频怀孕已有孩一窝!

    各种眼花缭乱的假消息,多得数不胜数,甚至是延伸出了更多版本,一时间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其中被刺激得神经最狠的当属余谨,知道真相的他,只想抱着自家主子的大腿,哭着喊着不要喜当爹啊!

    然而还有更刺激到神经的人,那就是远在天辰王朝的吉羽公主,她脱光衣服都求睡不到的睿帝,竟然在外有了女人,还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

    据传都有五六月了,那女人一直扶着腰走路,肚子鼓得像是怀了个小皇子,睿帝一直宝贝着护在那女人的左右!

    刚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吉羽公主感觉自己要气到升天了!

    等她花了大价钱去打探后,得知是月阴铁骑那边流出来的小道消息时,瞬间深信不疑地哭着喊着要去月眠王朝找睿帝求证!

    一时间,天辰王朝因为吉羽公主的娇纵,平白惹了不少麻烦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前将目光拉回到正主身上,月修扶着云不易慢慢走下楼梯,她满脸痛苦地扶着腰,愤恨道,“我之所以会这样都是你的错!”

    月修不与争辩,顺从道,“是是是,都怪我,我下次注意”

    云不易刚想继续骂他,猛然感觉到喉间恶心,抬起手捂住嘴干呕了大半天,却不见半点好转,还是靠他喂来的酸果才好受些。

    云不易轻抚着溜圆的肚子,转头看向月修,张口吃下他继续递来的酸果子,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觉不觉得我这样好像有了的样子”

    月修笑着点头,“确实,刚好可以提前适应下”

    云不易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后,朝他吐去果核,不屑地反驳道,“适应个屁,想要孩子就自己去生!”

    月修厚着脸皮笑道,“我就想要你给我生嘛!”

    云不易大大方方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全然不顾他九五至尊的高贵身份,冷笑道,“生个叽儿!”

    月修一脸正经地说道,“不,是生个孩儿”

    云不易一愣,反应过来后冷冷地回了一嘴,“我还会生尼玛呢,你要不要?”

    月修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你若想生,一窝都行”

    云不易:“……”她觉得她很难和古人的思维达成共识!

第七十七章 初遇月修7

    当云不易走出酒楼后,她抬起头望着满天繁星,只觉得那些亮闪闪的光一直在转。

    月修伸手环住她险些摔倒的身子时,见她弓身抱着自己的肚子不说话,不由得紧张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云不易倚着月修的胸前缓了一会晕眩感后,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云不易觉得自己哪里都很舒服啊,只不过自己刚刚有点晕,外加之前吃得太饱了,以致于肚子有点不舒服而已。

    等等…肚子不舒服?

    云不易心下顿生一计!

    “嘶…我…我肚子…好疼呀…好想去…蹲坑!”

    一番痛苦之言断断续续地说完后,她的手正在紧紧抓着月修的衣服,本是泛着粉意的指尖褪去光亮色泽,白得分外可怜兮兮,就连那绝色容貌都布满了明晃晃的痛苦神色。

    这演戏嘛自然是要演全套滴,随后她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月修的怀里,一副疼得她不行了的样子。

    云不易准备屎遁溜人,这家伙的身边绝不能在待了,免得一不留神就被他给吃干抹净掉,她还是尽快跑路方为正道!

    月修呆愣片刻,将她扶稳后,不耻下问道,“蹲坑?你指的是出恭吗?”

    云不易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月修会听不懂,见他疑问了一下后就自行理解了,怕再生其他变故,连忙点头应是!

    “对!没错!你说得很正确!我想说的就是这个!那我去了?”

    月修不动声色地挑了下剑眉,这丫头回答得那么快,还连续肯定自己刚刚说的话,此刻也比之前虚弱的样子多了几分活力劲,八成是又在心里打起了想逃跑的小算盘。

    “嗯,余谨会带你过去,以及回来”

    月修前边说的话是正常语调,后边吐出的四字却饱含深意,可惜自以为计谋得逞的云不易并没有注意到不对劲。

    因为余谨不仅身手了得,还是月修多年来的亲信,派余谨去看守她这个既不是幻修,又不是体修的小姑娘,简直是在大材小用。

    不明真相的云不易险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她攥紧自己的衣袖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看起来分外痛苦,倒也坐实了自己的借口。

    云不易悄悄打量着月修,如果她的武力值能够取胜,她也不用东一出西一出地找机会逃跑了。

    因为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无法生效,甚至也左右不了既定的结局,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当场被点到名的余谨,神色不太好地走在前头领着云不易去上厕所。

    余谨之所以神色不太好,是因为他觉得睿帝过于沉迷美色,这样有碍于江山社稷!

    当然这些都是场面话,真正令他神色不好的是,捞出水没多久的美人,竟然会怀有身孕!

    这都是什么破运气,如此绝色无双的姑娘,也不知被哪个人渣给捷足先登了!

    当真是气煞他也!

    余谨领着云不易走回酒楼,绕了几圈后,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面无表情道,“在下不便同行,还望姑娘莫要耽搁太久”

    云不易了然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当她推门进去后直接反锁,到处寻找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可以溜出去,结果她失望了。

    这里除了进来的门外,连个透气的窗口都没有,她还怎么跑出去啊!

    月修派了个人守在外边,这附近也没有遮挡物去阻隔视野,而她一走出去,那人就看得一清二楚,打都不一定能顺利把那人给撂倒。

    云不易愤恨地蹲在坑上发泄,这群古人上厕所都不怕被熏死吗?

    之前她穿着男装上厕所没觉得困难,此刻抱着厚重的裙摆蹲下,她开始感觉到心力憔悴。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穿回现代的衣服。

    因为这边的衣服穿起来和脱下去,实在是太耗时了,特别是有钱人家小姐穿的衣服,比如她身上的这套,最起码不低于五件。

    所幸衣服薄如蝉翼,质地清凉柔软,她还算能接受,毕竟要是能带回现代去,那可是入住博物馆的级别。

    等云不易弄完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内裙和裹裤遍布血渍,脸色瞬间难看了不少。

    偏偏这个时候来月事,她特么的该怎么跑路?!

    难怪她之前觉得头有点晕,肚子还有点怪异感,原来是因为这回事啊。

    看来她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目前先忍过今天再想办法撤退吧!

    云不易走过长廊后,她把木门拉开一点距离,探出头往外看时,本想叫余谨帮忙买卫生棉,却正巧和站在不远处,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月修,视线直接对上。

    月修之所以会出现在这的原因是,他在酒楼外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来,甚至连余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他怕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吓得他直接轻功踏来。

    岂料他刚到没多久,恰好看见她一副做贼的样子,以为她正在准备逃跑的事,那怒气当即不打一处来。

    云不易刚要说话,直接被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的月修给拽了出去,他紧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训斥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去。

    虽然相隔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月修能在眨眼之间就赶到了她的面前,已然令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通常情况下,来月事一般不要让情绪过于激动,因为一激动,量就会变得多。

    此时此刻,正是这么尴尬的局面。

    当云不易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味后,月修自然也能闻得到。

    “你哪里受伤了?!”

    月修说完后,紧张不已地望着她,没等她说话,他一眼看到裙摆上沾染的血色时,眉眼间满是森寒的杀意,差点当场掀了她的裙子!

    要不是云不易的手反应快,简直能把她给气得直往豆腐上撞。

    云不易死死地按住月修的手,不给他提起来的机会!

    刚要说明情况的她,面对他黑沉的冰块脸,像是被施了禁言咒一样。

    这家伙的表情,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月修沉默地抱起云不易离开此地,身影再次出现时,他直接将她放到了酒楼里的软榻上。

    二人相顾无言间,他猛然翻开她的裙摆,怒气冲冲道,“我明明没有要了你,这里怎么会受伤?!究竟是谁偷偷欺负你了?”

    云不易急忙拿起手边的枕头拍向月修,羞怒道,“住手!我受伤个屁,这是月事啊你有没有脑子?!”

    月修直接愣住,原来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而是月事?

    云不易此话一出,月修如释重负地停下手,他俯身抱紧她,近乎祈求道,“等易儿的月事结束,可以把自己交给我吗?”

第七十八章 初遇月修8

    云不易沉默地望着天花板,这老色鬼整天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

    这么大个人了,做梦也要有个最起码的底线吧。

    之前她不惜自毁名声都要断了他的念想,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这老古董也不好好想想,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正常女人能待着的地方吗?

    谁会想去喝杯水,都要怕水里有毒的深宫高墙啊!

    平日里有事没事不是在跪这个的路上,就是在去跪那个的路上,她的膝盖可吃不消。

    虽然她在乌云盟会里也没少跪过,但自从她走到高位后基本是隔绝了。

    这个男人现在能看得上她,以后可就未必了,难不成还想她指着年轻时那点虚无缥缈的恩宠,傻乎乎地守在后宫里孤独终老吗?

    呵…这家伙想都不要想!

    这俗话说得好啊,三个女人一台戏,而千八百个女人聚在一块,戏台子都能直接踩碎了,基本上是逮到谁,谁就先死翘翘。

    唉…这女人之间的斗争,那可是传说级别的修罗场,来来往往间俱是杀人不见血!

    首当其冲就是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女人,从小就精通五花八门的茶艺,而她混在惊水村里散漫惯了,上一世又是个刺客,总不能一出事就拿着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吧?

    月修不知道在他说完那番提议后,云不易到底背着他去想了多少事。

    此时的他抱紧她纤细的腰身,薄唇附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虽然好听,却令她不寒而栗。

    “自愿才不会疼哦,易儿不是最怕疼么?”

    嘛耶…这家伙谈不拢就打算来强的吗?!

    云不易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个男人疯了,看来她的安全期要开始倒计时了!

    月修笑着轻抚她僵直的后背,柔声哄道,“乖,我的易儿来这个就表示长大了,可以怀易儿想要的宝宝了哦”

    云不易气得浑身战栗不止,她有说过她想要吗?

    这家伙强加的戏,能不能像他的智商一样少?

    气愤之余,她又不得不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和而不激怒他。

    “我不想长大啊,而且我自己也还是个宝宝啊,为什么还要去生宝宝呢?”

    月修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墨发,看着她泛着水雾的清亮双眸,认真道,“这是易儿作为女人和母亲的必经之路,我会对你,还有对我们未来的孩子负责到底,而我也会许你王后之位,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呵,男人!

    最是薄情天家人,她的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相信这些花言巧语。

    云不易垂下羽睫,她左右转悠着视线,细细思考着对敌之策。

    既然迂回地谈话方式不被他所接纳,那么她就来讲讲弊端吧!

    如果他是一位明事理的帝王,她觉得应该是能够听得进耳朵里去吧?

    云不易直视着月修深不见底的墨色双眸,面色平静地将自己贬入尘埃里。

    “我家里没钱没势,做你的王后不仅给不了你任何的实质帮助,甚至连管理后宫我都不会,而且别人看了我的样貌,又见我不懂规矩的样子,说我以色事君倒是其次,没准文武百官看我不爽,还会齐齐上书让你下旨处死我呢!”

    云不易见月修只听不说话,继续试探道,“我这个人不仅脸皮薄,还特别怕死,你能不能大慈大悲地放过我一马呀?”

    月修静静地听她说完,他笑着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只要有我在,这天底下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你有哪里不会的我教你,不懂的就同我说,谁敢上书讨伐你,我就先拿谁开刀”

    云不易眉头微挑,这男人莫不是被她的美色给迷得失了智?

    这些话一听就很昏庸,他到底是靠什么才能坐上皇帝的宝座?

    莫非这家伙是靠着自己的一张帅脸?

    这古代里的人都是颜控么,看谁长得好看就选谁当老大?

    云不易想着想着,忍不住发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了我的样貌?”

    月修闻言,伸手摸向她的脸,指尖抚过她灵动的眉眼,下至小巧的鼻尖,最后停留在殷红的唇上。

    这张脸漂亮得足以令天下男子为之倾倒,然而他最初看上她的时候,是她躺在水中向他伸来手时,那双眸子里透出的坚定信念。

    月修见她不吱声,也不逼她说话,墨色双眸望着那莹润的红唇,不禁暗了几分色,恍若深海漩涡一般。

    之前他怕惊扰了她,一直忍着没亲这里,如今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他的女人,先让他尝尝甜头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当他低头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她迅速侧过脸避开了他的亲近。

    月修见状也不恼,顺势亲了她的脸颊后,歪着头朝她躲避开的正脸看去,笑得眉眼弯弯道,“难道我的样貌还不足以配上你?”

    云不易听得微眯起眼睛,她不是那种三观跟着五官跑的人。

    即使他确实是帅出天际,有钱又有势,可她不喜欢他啊,也不喜欢他给她带来的生活和影响。

    现代在乌云盟会里的她,活得既有约束又有条条框框,此时的她只想做一世的自由人。

    “你的脸和你的身份,配得上天底下所有的女人,这其中少我一个也没什么的不是吗?”

    月修不想和她多言,免得火气上头了会不管不顾地吃了她,他垂眸从乾坤袋中拿出新衣物,仍旧固执着之前的念头。

    “这些日子先养好身子,免得到时候吃不消,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云不易沉默地看着月修,自知多说无益,也不去自讨没趣,只能继续选择逃跑这一条任重而道远的正路。

    既然这家伙铁了心要睡她,那么她说再多也打消不了他的念头,还不如省点力气去计划下一步该怎么逃跑呢。

    月修将衣物递到她的手里,起身离开前,给她留下一句话后,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你再敢乱跑一个试试”

    云不易轻蔑地举起手,朝着月修的背影比了个象征友好和文明的中指。

    切,这家伙敢威胁她?

    云不易相信自己要不了几天,肯定能想到新办法继续溜走!

第七十九章 初遇月修9

    夜色无边,灯火撩人,挂在梁上的纸笼,正被凉风侵入而卷动着火尖,明明灭灭间仍在倔强亮起。

    余谨守在楼下不动,他望着廊内的纸笼失神,眼看着沐光而来的绝色男人走近他时,忽然有些看不懂他面前的睿帝了。

    准确地说,他从来就没有看懂过睿帝。

    这三日来,他亲眼目睹一直以来洁身自好且不沾染女色的睿帝,与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相处到一块去,甚至是宠爱有加,而这女子在不久前的晚上还被他当成鬼来看待过。

    余谨握着手下长剑斩断过无数人的生机,本是杀伐狠绝的他,平生却最是怕鬼。

    因此他在这女子刚出现的那一晚,可是被吓得不轻!

    当时正在洗剑的他,忽然听到湖中心传出女子的救命声!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吓死他。

    那湖水中突然出现的女鬼,莹白的雪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镀上了淡淡圣辉,偏偏这么漂亮的手,竟配了个满头墨发的脸!

    难不成是他的罪孽过重,死在他剑下的人会化成恶鬼前来找他算账?

    这一念头把他吓得拔腿就跑,待他七倒八歪地冲回去马车那的时候,眼看着站在一堆尸体中,仍能淡定地翻书而看的睿帝,立马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抱住大腿狂喊自己遇到水鬼了!

    睿帝面无表情地拿书拍向他的头,直言:鬼有何惧?

    余谨惊惧地动了动哆嗦的唇,说不出半句话来辩解。

    世人常道,九五之尊的真龙,便是厉鬼碰见了都会绕道走,因此他家主子不怕,他太能理解了!

    可是他作为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又是被从小吓到大的倒霉孩子,他实在是害怕得紧啊!

    似是为了安抚他,睿帝让他领路去看一看这水鬼究竟有多可怖,竟然能把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铁骑将领吓成这样。

    本不愿再去险地,在他家主子不容拒绝的眼神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哆嗦着腿走在前边带路。

    等他俩走进的时候,湖面平静得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他内心清楚之前有个鬼好似死不瞑目的样子,不停地向着他求救!

    这一出差点吓死他了!

    现在的鬼知不知道什么叫入土为安,哪怕是死在水里的鬼,也该知道入水为安,方为人间正道啊!

    睿帝看不到水鬼的所在,转头向他问起时,他抖着手指向湖心,说那水鬼可能会潜伏在里边。

    那一刻,连月亮都像是他的帮手,它从云层中出来,明亮的冷辉往各方照起时,瞬间令他看清湖心底下的水鬼,当即万分兴奋地说水鬼在那里!

    睿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淡淡回道,笨,那是人,不是水鬼。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他家主子跳下水去,吓得他也跟着一起跳下水去!

    当他潜游在水中的时候,月光将清澈的湖水照得透亮,一直被他误以为是水鬼的人,正沐浴着圣光恍若误入凡世的神女,伸出如白玉般的手施舍于为她而来的信徒。

    那虔诚又唯美的一瞬间,令他忘了呼吸地观望着,直到他家主子游过他的身边,顺带拽着他的衣领往来时的方向游回去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家主子真的说对了,那是人,不是水鬼。

    上了岸后的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家主子的身后,探视的目光想打量那个女子的情况时,却意外地发现他家主子的身上少了一件白绸外衫。

    没由来的,他知道那件少了的白绸外衫正裹在那女子的身上。

    因为他在水下看到了她衣不遮体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破得没有一块好布,显然是跳水之前定是饱受欺凌。

    这么美好的人儿,究竟是哪个登徒子敢忍心去伤害?

    若是被他给揪出来,定要活刮上万刀还不给死!

    本来他们的目的地是旭炎王朝的主城,却因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而就近去了睿帝那一年前告老还乡,静待落叶归根的哺娘家。

    那哺娘家住深山,他曾一路相护过,自是清楚位置之所在。

    等他驱使着马车赶到的时候,夜深露重未有天亮的可能,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对前来开门的王嬷嬷十分恭敬地说明来意。

    王嬷嬷看着停在外边染血的普通马车,郑重地施以一礼,随后起身相迎。

    默默站在一旁的他看向睿帝掀开帘子,怀抱着一个女子走出,他怕睿帝下车会不方便,赶忙走过去想接过那女子,却被避开了手,还收到了冷眼。

    虽然这是睿帝一贯的眼神杀,但他竟然隐隐地发现了睿帝那幽深双眸中夹带着的珍视意味。

    本着不可忤逆君主的想法,他垂首往后站去,杵在院中看着睿帝抱着那女子随王嬷嬷走进屋内。

    过了片刻后,睿帝独自走了出来,他想上前问下那女子的情况,可他看着睿帝的冰块脸,自知他已经没有了出声的必要。

    这一晚的睿帝比之以往很是沉默,只是抬起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晚,不同的是背在身后的手正在攥紧。

    当王嬷嬷走出来对睿帝贴耳说着话后,他发现睿帝攥紧的手松开了不少。

    这个饱含深意的举动,跟在睿帝身边多年的他,怎么可能猜不中睿帝的心思。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家主子是个断袖,偌大的后宫连个妃嫔都没有,一点都不像其父安文帝那般好色。

    渐渐的他觉得可能是自家主子的性子怪异,不然怎么会连甘愿脱光衣服躺在龙床上的吉羽公主都置之不理,毫不留恋地转身就往外走去呢?

    那吉羽公主是天辰王朝备受宠爱的六公主,模样生得是四大王朝排在首位上的绝色佳人,便是让他看上一眼都觉得浑身酥了许多。

    为什么他家主子就没有一点想法呢?

    这不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才是!

    吉羽公主作为使节来了六次,为了能得到睿帝的青睐,在归月公主的生辰宴上自愿请命,又是跳舞助兴,又是弹琴高歌,那眼神火辣得令他们难以直视,只差没有整个人贴在睿帝的身上表演私房戏了。

    所幸归月公主身为月眠王朝唯一的公主殿下,为免月眠风范遭到迫害,面上覆着薄纱,肩披罗绸,身着轻飘华裳,赤足戴玲环踩着凭空飞来的红长条踏来,一舞敦煌震惊全场!

    这支舞蹈虽然令归月公主跻身四大王朝的佳人榜前三,但还是不足以撼动靠美色闻名天下的吉羽公主。

    如若那水中的女子没有出现,他倒觉得吉羽公主的美名确实是板上钉钉,如今他反倒是觉得岌岌可危,甚至是压根就坐不稳。

    他望向那女子所在的主屋,忽然看到睿帝拉开木门走了进去,还对着他说,让他去换辆舒适点的马车,多带些薄被和侍从过边界。

    余谨听完后,垂首应是,心里却觉得历来微服出行的二人组,似乎要开始多一个人了。

第八十章 初遇月修10

    在场二人并未发现睿帝低头走进屋内时轻叹了一口气,至于为什么要叹这口气,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原因。

    睿帝跳下水去救人的那一刻,他看着她向他伸来的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他时虽然遍布迷意,但藏有坚定,试图伸长的手令他感觉到了强烈至极的求生欲。

    那股子如果能活下,就一定要牢牢抓紧希望的求生欲。

    初见之时,他救她出水,而她毫无反应地昏睡在他的怀里,衣物破损得不足以遮蔽白肤。

    若是她让外人瞧见了,免不了要被指着脊梁骨说闲话,更何况她连自证清白的守宫砂都没有,定是难免不贞不洁的嫌疑。

    那小小一个红点对于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他身为帝王比谁都清楚,不洁之人难以为正妻,便是抬为通房都是恩赐。

    即使他对她有些心动,但还不足以让他破例许她荣光,只因他们并不相熟,而他也不懂她的性情是否会像她的容貌一般讨喜。

    难得遇到一个入眼的女子,他救她时只见露出的肤色白皙无暇,并没有什么不雅的痕迹留下。

    忽然他想到个别家族的女子是成亲前夜才开始点守宫砂以示清白之身,他便自作主张地让王嬷嬷为她在手臂上点红砂。

    王嬷嬷什么都没有问,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后,俯身恭送他走出屋门。

    临行前,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分外乖巧的女子,希望她不会让他失望。

    如今看来,他确实没有失望,甚至是越发喜欢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

    刚刚他出门之时,他知道她背着他做了什么不雅的动作,可他没有转过身去指责她,甚至觉得她这样也挺好,是个有生气的人儿。

    月修看着她那样没有拘束的举止,感觉像是翱翔于天空的鹰,圈养起来只会伤了她的傲气。

    即使他明知道她不属于他,也不适合他所在的高位,可他就是想要自私地把她圈养在深宫里。

    如果她因此而感到不快乐了,他会努力逗她开心,也会陪着她看日升日落的世事变迁,紧接着一同带大他们的孩子,最后把位置传给那孩子,而他带着孩子娘亲去云游四海。

    只要能看到她在他的身边晃悠的调皮样子,哪怕整个月眠王朝都被她玩坏了也没事,不过是覆了个皇权罢了,他不稀罕这些死物。

    月修抬起头望着烛光正亮的房间,嘴角勾起暖融融地笑意。

    本以为在世人眼中十恶不赦的他会孤独终老,没成想会遇到一个他想要携手一生的娇娇儿。

    他在位十三年,护月眠子民生计无忧,外朝年年来贺不敢冒犯,可他在这里边得到了什么?

    那些人嘴上敬他若在世神明,心里却在指责他夺权篡位之不孝,肆意屠戮手足之不仁,以及对杯酒释兵权之不义,个个怕他怕到了骨子里,恨不能置他于死地。

    唯独她最是放肆,既敢跟他对着来,也令他下不去狠心斥责她,甚至想把她宠成一个不知世事维艰的爱妻。

    月修转头看向身旁垂首不语的余谨,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觉得正值豆蔻的女儿家会喜欢什么物件?”

    余谨茫然地看着自家主子,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这大街上随便找个姑娘问,不比问他来得实际吗?

    如此直白的话,他哪里敢说出口,只得如实说道,“臣不知”

    余谨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确实是不知。

    月修皱起剑眉,漠然道,“查”

    冷冰冰的一个字透着森寒的威严,此时的月修,一如坐在深宫高墙内的孤冷帝王。

    余谨听得冷汗直冒,立马抱拳应是!

    这几日变得柔和的睿帝,令他逐渐忘却了睿帝原来的样子,突然变回来,他还有点怪不适应。

    月修往后靠在树身上,瞥了一眼尚未离去的余谨,冷声道,“还不去?”

    余谨犹豫片刻,沉声道,“臣不敢离您太远”

    月修抬起手接住落叶,斜眼瞥向余谨,指尖夹着落叶射向他身后的假山石,瞬间响起一声轻微的痛呼声,以及逃跑时带起的异动。

    “你离我近,也没用”

    余谨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树叶擦过时割断了他耳边的落发,而他顿感自己如坠冰窟。

    睿帝这不带一丝感情的冷语,外加他身后传来的声响,简直是痛击了他的灵魂,令他又想起了救那女子之前发生的事。

    往常出行时处理刺客,仅需他一人即可,然而那晚他却失手了。

    那些刺客一波接着一波地来,便是铁人也该生锈了。

    岂料打着打着,他看到脚下突然亮起的土阵,动作不禁变得迟疑了起来,以致于他无法紧护马车。

    正是因为他办事不得力,令他发现了睿帝不为人知的一面。

    外界只知睿帝步入地阶,荣获新一轮的百年光阴,却不知睿帝的身法同样如此了得。

    那晚身着白衣的睿帝,随手接过他被震飞的长剑,一道白色残影掠过时,瞬间割断外来生息。

    傻愣愣的他,伸手接过睿帝递来的长剑时,眼看着杵立的黑衣人同时倒下,却听得一句,退步了。

    这话不知是在说他,还是在说睿帝自己。

    如果是后者,那么睿帝当真是可怕至极,一直以来藏得那么深!

    由此他知道了一件事。

    哪怕他们的交情再深,他也不曾了解睿帝,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还是君臣,不可逾越的尊卑。

    余谨握紧手中的长剑,忽然感觉自己的修行一途有些懈怠,竟然连养尊处优的睿帝都比不过。

    当月修的身旁吹过一阵风时,站在他身旁的余谨已经不见,他收回视线望向漫步而来的云不易。

    这丫头穿着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红衣华裳,走在月下的她,令他恍惚地看到了她身着凤冠霞帔,踏在铺满花瓣的红毯上,慢慢向他走来时的样子。

    一步又一步地走在他的心上,于是他迈步朝她靠近,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

    云不易沉默不语地任他动作,直到被他压在马车上的软榻,而他的大手摸向她的衣带时,终于忍不住了!

    这家伙懂不懂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

    云不易瞬间挥出短刃比在他的喉间,眉目冷冽地看着他幽深如渊的墨色双眸,警告道,“我劝你老实点,不然我…”

    话未说完,她忽然感觉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不禁想到了沈辞点她穴位,让她去罚站的事。

第八十一章 初遇月修11

    这一招莫非是古代高手必备的通用技能吗?

    以前她觉得假,没成想是真的动不了,还有那些眼花缭乱的玄妙术法,令她看得云里雾里的同时,却又不得不相信所见为实。

    云不易恶狠狠地瞪着眼睛,看着撑在她上方没有动作的月修,内心气恼地骂着各种粗话。

    其实她能开口说话,但她不敢去明着说,就怕自己有哪句话没说好,从而激怒了他,直接引火烧身来坑死自己。

    月修看着她气得涨红的脸,笑着坐起时,随手拿过云不易握着的短刃,收好后合衣躺在她的身旁。

    “这个没收了,我会记着你的月事,此期间不会轻易碰你的别怕”

    云不易望着富丽多金的车顶,缓过火气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

    “喂…这事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么?”

    月修转头看向她时,侧过身抱她入怀,下颚抵在她的发上,笑眯眯道,“商量么…比如谁上谁下?”

    云不易一脸菜色:“……”尼玛地给爷死!

    月修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拥着她的纤腰,缓缓闭上眼睛。

    “你这腰太细了,我怕到时候一用力直接疼死你,正好趁着你来这个多补些”

    好家伙,三句不离人身威胁,简直就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尽快想到办法溜走啊!

    云不易懒得跟他斗嘴,沉默地闭上眼睛,大脑正在飞速转动中,凭空推演着她在什么情况下,最有可能毫发无损地溜走。

    然而在她的众多设想快要得手之时,月修无一例外都成了影响她逃跑成功的路上的最大障碍!

    如果她想成功出逃,必须要有人为她绊住月修才行,不然都是在做无用功。

    良久之后,云不易感觉到耳边不断吹来平稳的呼气声后,她睁开眼睛斜视着身旁睡熟的月修,望着那不染俗气的出尘模样。

    这个男人的眉眼间没有森寒的杀气,抱着她的姿势看起来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令她很难想象得到他会是能当上皇帝的狠角。

    云不易看了好一会后,移开目光望向被风吹起的窗帘,听着外边的赶马声,以及马车行进时传来细微的颠簸震动,停下思考后顿感困意。

    在她垂下浓密的羽睫,将要沉沉睡去时,轻喃着话音。

    “握不住的沙…又何必挽留呢”

    自从她说完话后,便已沉沉睡了过去。

    寂静多时的马车内,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声低沉地叹息。

    月修垂眸看向云不易睡着后,窝在他怀里,无意识地环住他腰间的手。

    这丫头此言是不错,然而只要她有一点点靠近的想法,哪怕会为此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仍旧欣然前往。

    越是孤独久的人,越是最怕稍纵即逝的温暖,怕到想不择手段地强留下暖意。

    其实他在装睡的时候,就把定住她的禁制给解开了,一直等着她会不会使坏的他虽然等了个寂寞,却也等到了她睡着后的回以一抱。

    大多数时候那无意识的举动,往往比有目的地勾引更加诱人,特别是在他已经动心的情况下。

    月修沙哑着嗓声,轻叹道,“你是坠入我心湖的天上仙,捞起你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沦陷了”

    话落,他轻揽起她的身子贴近自己,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发上,像是护崽的猛兽,拥着自己最爱的娇娇儿入睡。

    此刻看起来像是睡熟很久的云不易,背在他身后的指尖微动,再无任何的反应。

    这是一场相互试探的死局,没有退路和前进的方向,她不相信身为帝王必有多疑心的他会这么毫无防备地当着她的面睡过去。

    于是她发现自己能动的时候,故意装出困得不行的样子,顺道给他留下意义非凡的暗示,还试探性地抱向他。

    当他浑身僵硬了一瞬又恢复正常的时候,果然不出她所料。

    看来这个男人对她也没放下心来,甚至是双方都在玩心理战。

    所幸她刚刚没有抓紧时机去搞小动作,不然怕是会触怒到他。

    唉…这个男人现在说出的话有多深情,等到她以后人老珠黄的时候,他就会变得有多绝情。

    云不易知道他在夸她像天上的仙子,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容颜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老,以色事君王不亚于自寻死路,而且她又不能长生不老地永远都是这副绝色无双的好模样。

    如果在这古代里能修仙,那些保卫天下黎民百姓的大话放到一边不谈,她想优先让自己美丽长存,之后再去考虑别的事。

    嗨…算了,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都折腾了一整天,她还是先老老实实地睡个觉吧!

    …

    凉风瑟瑟吹金叶,暖阳浅浅照路明,奢华至极的马车顶着日光,慢悠悠地走在旭炎王朝外的边陲小镇里。

    往来行人对此皆是投以注目礼观望着,见怪不怪地议论起近日发生的事:

    “最近我们这来了不少大人,据说都是奔着主城里的观阳学院而去的呢!”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们这种小地方能见到大人们吗?”

    “哎,你们都别纠结这个了!我从大人们那里打听到今年轮到观阳学院做东,十天之后就要举办四学院大比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下盛会啊!一错过就要等上三年之久呢!”

    “啊!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不成?前些天不是有百炼学院的学子从这里经过,徒步赶去了吗!”

    “哎哟…徒步啊?那真是累得够呛了!”

    “累什么累啊!那可是人家的修行,指不定人家早就习惯了,哪轮得到你去操心?”

    “对吼,大哥所言在理,我好想去看看月眠王朝的归月公主啊,听闻那惊才绝艳的归月公主会代表月召学院出战呢!”

    “我也想看啊!到那天公主皇子多得是,最重要的是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吉羽公主作为太和学院的代表也会到场呢!”

    “那我们也跟着大人们一起出发吧!两位美人据传积怨已久,指不定到时候会有一场大战呢!”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走啥啊!这时间还早呢,我们在继续聊点别的啊!”

    “那哥哥起个头?”

    “……”

    众人的议论声仍在继续,只不过是越说越歪了。

第八十二章 初遇月修12

    云不易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外边的谈话声给吵醒。

    迷迷糊糊间刚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她是坐着睡,窝在某个男人怀里的姿势!

    这特么的就很尴尬了!

    明明昨晚她不是这样的睡姿,八成是这家伙醒来后故意整她的,想趁机看看她那手足无措的娇羞样子。

    云不易想着想着,总感觉自己按着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当她垂眸看向她手下按着的位置时,连忙收起手来干笑着。

    “嗨…你兄弟…咳…大早上的还挺礼貌…”

    月修放下手中的竹简,如白玉般干净的面容染上霞色,墨色双眸酝酿着危险的风暴,他随手搭在桌边轻扣指尖,另一只手揽着她的纤腰,笑得意味深长。

    “你倒是识趣,会一动不动”

    云不易听着那有节奏的轻扣声响,尴尬地移开目光看向车窗,答非所问地转移话题。

    “天亮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这话题转移得十分生硬,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尴尬地握成了拳头,只待自己受不了的时候,直接招呼到他的脸上!

    月修有些失望地仰起头,他靠在马车内的板上,无奈叹道,“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感到失败,连个小姑娘都诱惑不到”

    云不易瞟了一眼月修,眼看着他喉间滚动的结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是大多数男人较为显眼的一个标志,而她没有这个喉结,哪怕她以后装得再像男人,也很容易被拆穿。

    对了,她之前还装过男人,也算得上是半个男人了,正好可以拿这件事来吓唬吓唬他!

    最好是能诓到他怀疑人生!

    “你不必如此感伤”

    月修眉头微挑,好奇地哦了一声后,便听得她说出以下那番话。

    “我阿娘从小就跟我说过,我是男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一直以来都让我穿着和我哥哥同款的衣服,搞得我长大后只喜欢女人,对男人完全提不起兴趣,因此你诱惑不到我也是在情理之中”

    云不易说完时,在他懵逼的目光中,淡定地站起身坐到桌子的另一边,斜倚在他对面,伸手拿过玉盘上的糕点吃着,笑得分外真诚。

    “这事怪不得你的魅力,要怪就怪我看你像我失散多年的老爹,对你根本起不了亵渎的心思,那你看我像不像你以后的女儿?”

    月修微眯起眼睛,他像她失散多年的老爹么…

    这丫头说的话,是想要他把她宠成女儿的意思吗?

    月修笑着抓住她摸到糕点准备缩回去的小手,提至唇边吃下她指尖上的糕点时,进而微允着她的芊芊玉指。

    “你…像我日…后的干…女儿”

    月修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气得云不易直接用力地抽回手,嫌恶地倒起茶水来洗手。

    这家伙真恶心,别的本事没见着,开车倒是飘得飞起!

    月修看着她的举动,笑着拿起桌上的竹简继续翻阅,头也不抬地说道,“重金难求一盏的升元茶花,特意寻来给你补气血,却被你用来净手,如此暴残天物的奢侈行径,大抵也只有我能养得起你了”

    云不易听完后,手下动作瞬间僵住。

    这升元茶花的大名,她曾在孙大夫的医书上见过,书里大肆描写着升元茶花的外形以及效用,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号称能滋补气血亏空,常用于调养体虚乏力,是顶级的大补之药。

    这气血乃是人之根本的所在,每日进食时吸收的各种元素都是为了补气益血,而极富盛名的升元茶花正是因为玄乎其神的功效,再加上产量稀少,才变成了重金难求。

    这种古里古怪的茶花,在现代并没有过记录,她也是在这跟着孙大夫学医后才长了许多前所未有的见识。

    即使是在现代里拔尖的她,来到这异世后,很大程度上不亚于懵懂无知的新生儿,有很多事都需要自己去多学多看多记多练。

    哪怕是她这天赋异禀的怪才,照样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来,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站得更稳些。

    那些看似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总会在相同的情况下失去,只因没有相配的能力。

    即便是梦里什么都有,可做好梦也是需要运气,不然会做噩梦。

    月修看完竹简后,听不到半分动静的他微抬眉眼,见她失神地望着手中的茶壶,不由得笑了起来。

    “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不乱跑,再贵重的都能为你尽数奉上,大可不必稀罕眼前这点甜头”

    云不易听得一愣,回过神来的她看向月修,第一次觉得这家伙竟然平白地帅了不少。

    这里边有极大的可能是因为金钱的魅力再加持。

    古语常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亦是深感认同。

    这家伙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能令她摧眉折腰事权贵?

    呵呵…她在现代不知过了多久数钱数到手软,最后麻木到只看卡上数字又涨了多少位的豪橫生活。

    虽然在这里她是穷得叮当响,但她会为了眼前的富贵来委屈自己吗?

    这家伙动不动就想睡她,她要是没点底线去捍卫自己绝不入宫的尊严,指不定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已经开始和她从早撕到晚了。

    即使他到现在都没有立妃嫔,她也不会从了他。

    因为现在没有立,不代表以后不会立。

    这男人嘛,本性终究还是难改好色。

    单是她这样貌,还没主动诱惑他就已经令他把持不住了,以后遇到比她更漂亮的主动妹子,他岂不是要恶狼扑食了?

    这家伙恰好又是个皇帝,和天家人谈感情,还不如谈钱来得有安全感。

    云不易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不想要什么,所以她避开了他的话茬子。

    “我刚刚听到了外边说起归月公主?那归月公主是你的女儿吗?”

    月修虽然得不到她的承诺,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后宫无人,那是我二哥的孩子”

    云不易听得眉头一跳,这家伙还真没立妃嫔啊!

    奇了怪了,这家伙都已经老大不小了,竟然还不纳妃,莫不是个断袖?

    那样的话,她可就安全了啊!

    等等…

    这家伙对待她的样子,貌似不像个断袖该有的样子。

    月修不动声色地挑起剑眉,疑惑道,“易儿不是云氏族女么,为何连这事都不知晓?”

第八十三章 他一个人的许娇娇

    这家伙私底下查过她的来历?

    难道她姓云,就一定会知道他的事么?

    云不易登时冷笑出声,她不知道这事很奇怪嘛?

    这惊水村乃是世外桃源之地,据她对外所知的情况来看,大抵也只是略懂本朝的天子封号为睿帝罢了,其他多余的事一概不知。

    因为在惊水村里,比起权贵们之间发生的破事,她更清楚东家长西家短的闲事。

    哪怕是她娘亲与云氏有着嫡系血亲,她也不知道云氏那里具体都有些谁在里边,只知道那些都是她阿娘不愿意提起的家人。

    连她阿娘都不愿提及,她也不会去打破沙锅问到底,省得她阿娘会难受,毕竟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犹记有一次她阿娘失神地望着她,轻抚着她的脸庞说,这么漂亮的女儿家若是不姓云该有多好,指不定以后会快乐些。

    这种欲言又止的话,令她感到了茫然,以及对未来的不安。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云家人,但她阿娘是,在她的真实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她也会跟着一起是。

    为求真相的她,偷偷跑去问了与她阿娘同为云姓的竹姑姑,关于云氏的那些事,却只得到了三缄其口的答复。

    诸如云姓是大姓,她阿娘以前是个娇小姐,而她们是被抛弃的云氏族人等等。

    这些摆在台面上的事,她觉得竹姑姑说了跟没说一样,毕竟她单是看都能看得出来了,远远及不上她那欲言又止的阿娘透露出来的消息多。

    那些与她相关的亲戚,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更别提是这远在天边又碰不到面的皇帝老儿。

    以前的她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见到睿帝的可能,没成想越是没想过的事,越是容易撞上。

    月修不知道云不易为什么会突然冷笑,他等了半天都等不到她开口说话,不由得一问。

    “易儿这是怎么了?”

    云不易摇了摇头,忍不住抬起双手搓着胳膊,小声嘀咕道,“能不能别老是易儿易儿的叫,我第一次被自己的名字给恶心到了!”

    月修从小耳聪目明,再加上他身为习武之人,自是把她的嘀咕声给听得一清二楚,心下有了思量。

    “易儿心里若是觉得不平衡,大可唤我为阿修,亦或是你取个名字来叫我也行”

    云不易愣愣地看着月修面上的宠溺笑容,这家伙不是皇帝么,怎么会这么放飞自我?

    即使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当面给皇帝取外号啊!

    那老色鬼和老古董,哪一个是她敢明着叫出口的啊?

    “别了吧,我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人,这样会显得比较尊重对方,你也可以学习下我的精神!”

    月修笑着摇了摇头,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算计,他拿出纸笔写下一个名字后,将宣纸推向云不易。

    “我给你取个新名字,这样我喊得亲近,你也不会感到排挤了吧?”

    云不易垂眸看着宣纸上写着的许娇娇,忍不住觉得这名字好奶,一点都不符合她曾经的刺客身份。

    月修看出她的不满,笑着拿出丝帕为她擦拭着手,随后翻出汇元膏给她涂上,头也不抬地说道,“娇娇,还是易儿,你总得选一个吧”

    云不易沉默地等他涂完后,收回手放至鼻尖嗅了嗅,那上边冰冰凉凉又滋润的触感,令她知道这家伙又给她弄了个值钱的东西。

    看来他是准备用钞能力来瓦解她的心理防线了。

    不得不说他找对了方法,她还真就吃这一套。

    “那就许娇娇吧,反正喊得又不是真的我”

    月修看着她的傲娇表情,瞬间被逗得笑容满面,他起身走至她的背后,伸手按住她本能想站起的身子,轻柔地以指为梳,慢慢顺着她的墨发用玉簪子盘起。

    云不易懒洋洋地趴在桌上,随手捏起糖糕吃着,含糊不清道,“其实我自己可以的啦”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要他来弄她的头发。

    月修虽然听出了她的暗语,但他只是笑了笑,继而小心翼翼地在她盘起的垂鬓上左右戴着玉饰。

    待他指尖摸向她小巧可爱的耳朵时,俯身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娇娇想戴耳坠吗?”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没事老挨那么近干嘛,我又不是听不到!”

    云不易挥手推开月修凑过来的脸,不满地继续说道,“不想戴啊!你没看见我连耳洞都不打吗?为什么要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

    月修侧身一躲,直接避开了她抗拒的小手,强势地将她抱起,垂首吻向她的额头。

    “不打也好,我的娇娇可是最怕疼了”

    云不易:“……”即使她知道他喊的娇娇不是她的真名,但她还是忍不住鸡皮疙瘩飞起!

    月修之所以会给云不易取个新名字,绝不是他所说的那般为她着想。

    因为他心里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天未亮起的时候,他就已经醒来,可她窝在他的怀里睡得十分安稳,令他舍不得惊扰了她的好梦。

    贪图温香软玉的他,轻柔地抱着她坐起身,看着她乖巧的睡颜,笑着握住她的小手。

    本想从木柜里拿出竹简翻阅秘法的他,一下子看到了静静躺在之前看过的书上的发簪,心情顿时变得不美丽了些。

    这支发簪的来历,他比谁都清楚于心。

    正是这份清楚,才令他神色黒沉地从书上拿起发簪,指尖摩擦着上边的凹陷,不用力往上压,根本发现不了发簪上会有字刻在里边。

    他看着指尖上的珩字,随手翻开书里夹着的折纸,打开一看时那上边除了他写的字外,还有她签下的名字和红指印。

    云不易这三个字,他师弟自从昏迷中醒来后,足足在外找了近七年之久,至今尚未寻得。

    曾经他有心助力,可是他师弟断然拒接了他的好意,只是把一株红如血的珠草给他,便再未出现在望城的地界。

    那会他看着手中的珠草,指尖捻起藏在其中,毫不起眼的一片血色碎纸时,万分不解以他师弟的玄力,应该不会损失傀儡符才是。

    这蛇潜草便是再难寻得,他师弟也不会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相识多年来,他太清楚他师弟的实力与洁癖了。

    那时的他望着他师弟越走越远的银色背影,知道他师弟这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人了。

    令他想不明白的是,他师弟那高高在上又傲气的性子,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找一个不知道在哪且是死是活都未知的人。

    现在他似乎知道他师弟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了,连他也对她有些放不了手。

    这丫头不仅能屈能伸,还胆大又胆小,整个人看起来是矛盾得不行。

    偏偏她所做出的事,总是能准确无误地撞入他的心里,令他难以割舍下她。

    这丫头不是他师弟要找的云不易,她只是他一个人的许娇娇。

第八十四章 曾经的云不易上

    旭炎王朝外的边陲小镇,虽然看着不大,但城里该有的风情,这边不仅一个都没落下,甚至是到了夜间会更为火热。

    当云不易被月修抱下马车时,透过厚重布帽往外看的她,眼见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时,脑海里又开始计划起了逃跑的事。

    这人多的地方,一旦乱起来,那可是真的乱啊!

    如果能让她成功混进人群,有六成以上的概率,她能在月修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云不易向来是个行动派,一想到就忍不住要干,特别是在她有把握的情况下。

    虽然这次也不能算是有把握,但目前的机会难得,她再不跑就等着在赶路的过程中被他吃掉吧!

    这古代里没有火车和飞机,赶路基本靠马车和马,而马车走得又慢,他看着也不像是敢给她骑马的样子,老是生怕他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让她趁机跑掉了。

    现在来到一处热闹的地方,不像上一个地方瞬间冷清得要死,简直就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好时机啊!

    云不易本来睡眠浅,当惯了猎手的她,最是警惕周围有无异样的风吹草动,没成想会在他的身边睡得这么沉,令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这不是因为她信任他,才会睡得沉的原因。

    主要原因是她之前从漩涡里冲出来,糊里糊涂地被晃没了这么多年,难免带上一些应激症状,也就是头晕。

    次要原因则是夜间的时候,她被暖炉里飘出的淡淡香气给熏得睡熟了些。

    这熏香恰好证明了一件事,古代帝王的睡眠质量果然堪忧,连她这个浅眠的刺客闻了都顶不住,更别提是那身娇肉贵的皇帝老儿。

    云不易伸出手去拽了拽月修的衣服,试探道,“晚上睡觉不点香行不行?我闻不惯…”

    如果今晚还让这家伙继续给她点香睡觉,她该怎么大半夜地溜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跑得掉呢?

    无论她出逃的最终结果如何,她都会壮着胆子去探探路。

    因为这家伙给她带来的威胁太重了,她不喜欢过于强势的亲密,哪怕有钱有颜也不行。

    此时的她仍旧坚持着自己的底线,不仅仅是谢绝非正当运动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再轻易对外交心了。

    谁让云烟在现代的时候,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令往后的她觉得非亲非故就敢对她好的人,都是出于她有利可图的缘故。

    这世上不缺既图财,又图貌,还想拿别人当枪使的狠角。

    当云烟为了除掉她,令曾经那以命相拼而结下的生死交情,猛然变得不堪一击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心,随着她原来的身体一起死在了那场爆炸里。

    云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也可能是云烟一直都在不放心地反复试探着她。

    不然云烟怎么会在最后关头为自己选了个看起来最稳妥,也最一击致命,更是同归于尽的杀招呢。

    如果云烟对自己的计划能少些自负,多些宽容,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曾经的云烟对她非常好,好到云烟一变心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可她还是选择相信云烟没有变得陌生。

    乌云盟会里有不少人都对她说过,云烟之所以会接近她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可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去为云烟辩解着。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信着云烟,只有她自己知道信任是一个逐渐累加的过程。

    幼年在孤岛里互相依偎着取暖的两个孩子,她们的后背都有对方不设防备的信任,以及肝胆相照的默契配合。

    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艰辛,但她终归不是孤身一人。

    当初刚出孤岛没多久,短时间内就要和另一个孤岛里出来的孤子决斗,没有经验的她站在台下看了会其他人一对一的打法,感觉没有什么难度。

    于是到了她的编号时,一上场就寻了个破绽将对方给撂倒后,她站起身学着其他胜利者的样子鞠了个躬。

    岂料对方爬起来时,会不服气地掏出小刀想要干掉她。

    这种不认命的偷袭,是每一个在孤岛里生存下来的孩子,必然会掌握的求生技能。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当场淘汰下来的孩子,会被送去供富人观赏困兽之斗,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输,要活下来见改变她人生的云小姐。

    乌云盟会里哪怕是年纪再小,也绝不会有什么善男信女在这,不然死一百次都不够。

    大多数人活在这里,会做出这些狠辣至极的事并非出于自愿,只是人在特殊情况下,会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放弃原有的良善,逐渐迷失了最初的本心。

    在战场上,谁生谁死无需纠结太多,毕竟…发自内心的答案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么?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握住快速逼近她心口的刀身,面无表情地往外掰去时。

    眼看着对方因吃惊而露出的破绽,一把拽起对方的衣领拉向自己之后,猛然抬起膝盖攻向对方的腹部。

    这生死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双方正在决斗时,谁先晃神,谁就升天。

    那时她趁着对方吃痛会抓不稳小刀的机会,直接夺过来送对方先走一步。

    等她处理完这不到三十秒的异常事件后,莫名其妙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大汉,给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地上。

    动弹不得的她仰起头,望着那下巴满是胡渣的大汉,听着大汉说出口的话时,瞬间迷茫得发不出半点质疑的声音。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如此荒唐的地方,竟然会有人说起规矩二字。

    这规矩二字在此刻听起来,真的是刺耳极了。

    园长奶奶曾和她说过,规矩指的是人的品行方正和谨守礼法,可这些无情的大人们迫使她们做出的事,怎么配提规矩二字呢?

    那压制着她的胡渣大汉,面无表情地朝站在远处,正拿着文件板写字的白裙女人喊道,“这丫头坏了规矩,老鬼那边怎么交代?”

    白裙女人扶了下鼻梁上的长方形眼镜,冷漠回道,“让她顶上去不就好了”

    这两人没头没尾的对话,令她更是迷茫得不行。

    明明她都打赢了,为什么是她坏了规矩?

    这边的规矩…不一直都是谁有本事,谁就能活下来吗?

    “我赢了不是吗?”

    她喃喃着说起这句话时,双眸清亮且平静,似是在向自己确认,也是向那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白裙女人求证。

    白裙女人正在写字的手一顿,嘴角露出的笑容虽然看着美,却让她感觉到美得透心凉。

    “你赢得了和血狮决斗的机会”

第八十五章 曾经的云不易下

    那一年的云不易正处幼时。

    即使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活在崇尚法治的现代,可她总会忍不住觉得自己…

    其实是活在没有文明法制的暗黑国度。

    这乱了套的人生啊,拼接着许多人的含恨而终时,也捆牢了她的身不由己。

    据传在乌云盟会的某处地下黑市里,如坦克般壮的血狮会出现于角斗场上,与一群拿着刀枪棍棒的孩子博弈。

    那些孩子来自于乌云盟会里的孤岛,大多都是在孤子比试时输下去的倒霉蛋。

    当富人们在看台上兴致勃勃地下注时,身价最高的孩子会收到主办方指定扔来的特殊道具。

    这些传言是云烟打听到时,兴冲冲地跑来和她说起的故事。

    可叹的是,当时的她没太往心里去,只觉得是唬人的不实谣传。

    那会的她很单纯,单纯到世界在她眼里非常小,而小到她觉得所有的事都是非黑即白,非死即伤,非喜即悲,非生即灭,一贯的大是大非都分得明明白白。

    岂料等她经历得多时,以往坚定不移的三观,猛然惊觉是是非非之间的徘徊,不过是上位者制衡弱者的手段。

    正如此刻她听到白裙女人的话后,方知空穴不会来风,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安排,刚好她遇上的情况不太赶巧。

    哪怕是来得不赶巧,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是她,于是她问道,“我不明白”

    胡渣大汉爽朗一笑,回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往常便是两个小鬼之间必定会出一个去角斗场送死,现在那小子被你解决了,就只能抓你顶上去咯!”

    胡渣大汉说完后,把她从地上像提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地拎起了她的后衣领,正带着她往台下走去的时候,她漠然地看向白裙女人发声。

    “我不服”

    不服自己身为胜者,却要被迫接受败者的命运,也不服自己挣扎着活下来的努力打了水漂,更不服出于正当防卫的自己会白白遭罪。

    这寥寥三字从她口中说出时,包含着太多的情绪,那里边透出不甘,以及不满,令所有孩童听得为之一震,纷纷惊于她的胆大。

    大多数孩子都被磨平了棱角,而她仍保有自己的执念。

    白裙女人不为所动,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服不服重要么?”

    一个没权没势又没地位的小丫头片子,她服不服真的重要么?

    只要自己一句话,哪怕是没有冒出这件事的情况下,她也难逃自己为她安排好的命运。

    这等说一不二的作派,实乃人人都翘首以盼的权势和地位。

    她沉默地听着白裙女人的话,自知多说无益,不如再犯一件事,来看看她能不能反抗得了。

    既然这个白裙女人不给她留活路,那她就自己找活路!

    她凭空晃了下腿,翻身站在胡渣大汉的手上时,蹲下身顺势脱掉自己被他抓着的外套。

    多亏了她在孤岛时常爬树,胡渣大汉犹如独枝的粗壮手臂,根本难不倒她的平衡能力。

    穿着单衣的她,以极快的速度用腿来制住他的脖子,迅速拿出之前从他袖袋里摸出的匕首,冷硬地横在他的喉间。

    “我杀了他,顶替他的位置”

    她紧盯胡渣大汉的动作,头也不抬地向白裙女人说着挑衅的话。

    现场孩童见状纷纷朝她致以惊呼声,连心思活络的云烟看了也是目瞪口呆。

    更别提那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白裙女人,瞧见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可以试试”

    白裙女人这句话,比她说得更挑衅。

    如果她不动手,只怕等着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如先拉一个垫背的跟她一起死。

    当她正要动手的时候,胡渣大汉抓住了她微抬起手的空门,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再拽着她的脚腕,将她狠狠地甩到台下去。

    哪怕她再灵巧,没有经过高强度的特殊训练,凭借着这小小的身板,很难敌得过这些身经百战的大人。

    从地上滑过十几米的距离后,待她吐出一大口血时,总觉得自己离痛死不远了。

    可能是人之将死的一瞬间,都会看到自己最期望的画面吧。

    那会的她最希望有人能站在她的面前,坚定地护她无忧无虑,可是她好困,困到要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之时,她看到有一道单薄的小身板挡在她前面。

    同样弱小又蜷缩起来的她,望着云烟颤抖的身影,忽然有了一丝丝清醒,却感觉自己的喉咙不仅疼得说不出话,甚至连耳朵都听不清云烟正在说着什么。

    她努力地向云烟的背影伸出手去,想让云烟放弃她。

    这是一个死局,路被堵住了,云烟没必要为了她进来。

    双眸闪动着盈盈水光,眼看着云烟背对她张开的双手,自己伸长的手却始终摸不到云烟的裤脚时,异常绝望的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人给轻柔地抱了起来。

    如同溺水之人巧遇浮木一般,她紧拽着来人的衣领,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求救。

    “救救她…”

    这句话是救救她,而不是救救我。

    云烟为了她去犯险,她不可能为了保全自己而弃云烟于不顾。

    虽然她贪生又怕死,但她很看重云烟这个敢以命待她的朋友,而她回报过去的也是命。

    当她从病床上醒来后,闻着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垂眸看向握住她手而趴在床边睡着的黑衣男人。

    那天的她还不知道这个黑衣男人不仅救了她,还做了她的导师,她只是感觉有很多事都开始变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活下来了。

    住院期间,云烟时常来看她,和她说着上面对她们的安排,以及外边发生了什么趣事。

    本来她在云烟走后,回忆那些对话还觉得挺开心的,结果她导师转眼就对她说,不要和云烟走得太近,攻于心计的女人都不是好货。

    这些话,她只当是导师被甩后对前任的不好印象,毕竟那将要成为她师母的女人,被她导师意外发现自己谈了五年的对象,到头来他连个备胎都算不上。

    那会她导师喝醉时,抱着大树哭诉起自己绿帽子的人生,还对她说做人一定要厚道,不要玩弄别人的真心,她长得那么漂亮,更要洁身自好才是,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小兔崽子,要不是老牛吃嫩草的品相太难看,自己还真想试试…

    所幸当时只有师徒二人,不然第二天就会双双沦为整个乌云盟会的笑柄,她觉得她丢不起这个人。

    如果说导师的三观决定了她的人生方向,那么云烟就是毁了她认知的人。

    云烟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出于算计和衡量,包括对她演出来的真情实意,可叹她深陷其中,直至以死驱雾,终见清明。

    可笑可笑,她笑自己的同时,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自诩清醒呢?

第八十六章 银黛

    曾经的过往翻飞于脑海,现在的她已然有了些释怀,可她的心却封闭住了。

    从现代到古代,她至今不知道心动的感觉是怎样的情绪。

    不过,不知道也好。

    因为她导师说过,心动就会心痛。

    云不易靠在月修的肩上,看着他精致绝伦的侧脸,他紧抿着的薄唇很明显是不准备回应她的问题。

    月修抱着她旁若无人地走进一处民宅,穿过院落往主屋而去。

    待他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的木凳子上时,瞥了眼紧随自己身后进来的老妇,伸手接过老妇递来的红米粥,以眼神示意老妇退下。

    云不易端坐在床上,她沉默着不说话,透过布帽看着他和那佝偻着背的老妇人互动,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太妙的想法。

    这老妇人虽然看起来是上了年纪的样子,但老妇人离开时的步伐却十分轻盈,给她的感觉像是角色扮演般突兀。

    难道…这老妇人也是情报组的人么?

    这样倒也说得通了,毕竟她进来前可没觉得这老妇人有哪里显得突兀。

    即使她不了解古代里的秘密组织,但她清楚乌云盟会里有专门的情报组人员在外隐藏身份,进而借机收集着线报。

    通常情况下,只有碰到自己人时,才会无所顾忌地抛掉一些不必要的伪装。

    正在她自行推想的过程中,月修忽然伸出手去想拿下她头上的布帽时,却被没有回过神的她给一掌拍开!

    月修笑了笑,没太当回事。

    当他继续伸手而去时,她仍在自顾自的想着事,总觉得自己动不动就被人给打扰,感到不满的她说了一声别闹,却没能制止。

    那人对她没有杀意,却总是在烦她,惹得她只想把那人给当场锤趴下!

    待二人赤手空拳地打了十几个来回之后,月修感觉自己摸底摸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收起手了。

    若是再让她继续纠缠下去,他怕自己会一个不留神就误伤到她。

    于是他指尖直接扣住她的右手腕,往前提至一些距离后,当即往一旁推去,瞬间借力打力地化开了她左手攻来的势头。

    云不易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把双手背到身后去甩了几下。

    那会她朝他挥出去的力道,被他给四两拨千斤地返回来时,差点震麻了自己的双臂。

    这家伙手下使的巧劲,不仅蛮横,甚至还带着借力克力的柔和。

    既能令她感觉到他强大的武力值的同时,却不会凭借他自身的力量而伤了她,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唉…确认过手法,这家伙是她打不过的人。

    当她知道自己对上月修没有胜算时,整个人乖巧得不像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任由他拿下头上的布帽。

    月修笑着端起床边放着的红米粥,看着她听话的小模样,勺起粥来像哄孩子吃饭一般哄着她。

    “那是安神凝香,能让我的娇娇睡个好觉哦,闻着闻着就习惯了,来,张口,啊~”

    云不易:习惯个屁!

    气得她当即抿唇不接,伸出手去想拿碗却被他给躲过了!

    突然见他缩回手,一副要给她嘴对嘴喂粥吃的样子,吓得她赶忙张开口,配合地啊一声!

    好家伙,这硬的不行就给她来横的,真的是怕了!

    月修满意地重新伸回勺子,一遍又一遍地喂她吃下,直至碗见底时,才肯停下手。

    眼看着她一副气得不行,又干不掉他的样子,不禁心情大好。

    这丫头不管是做什么都能令他开心,除了她会跑不见外。

    云不易刚吃完红米粥后,眼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总感觉自己是一刻也坐不稳了!

    这家伙盯着她的眼神,令她觉得她就像是砧板上扑腾的鱼儿,他一直在提着刀开始准备往哪切会比较好。

    如果她猜得没错,估摸着有九成九的可能是想养胖她,然后挑个好日子在一刀切开往锅里炖,最后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一想到那种她从未经历过的恶俗情况,自己便忍不住抖了抖。

    此时她来的月事,只是暂时的护身符,能抗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她得尽快找到出路才是!

    当她正要起身往外走时,却被月修给拉住了手腕,惹得她恶狠狠地横了他一记冷眼。

    “我上个茅厕都不行?”

    月修微愣,他笑着站起身,抬起手轻抚她气鼓鼓的脸,见她躲开也不气,拦腰抱起她往外走。

    “行是行,若你不听话又乱跑的话,我该如何待你呢?”

    云不易低头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鼓舞着自己干大事一定要能屈能伸,不要为了眼前的怒火而烧断了自己的生路!

    待她抬起头时,瞬间换了一副样子,赔笑道,“你那么帅,又有钱,我跟着你混,指定有前途啊!”

    月修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他垂首贴近她的耳边,温声说道,“今晚带你去看花灯”

    云不易眉头微挑,她站在茅屋前看着月修径直走掉的身影,他这举动是放心她,还是想试探她?

    待她刚要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时,冷不丁地被突然出现的女子给吓了一跳。

    女子屈身行礼,眉眼低垂含俏意,面如白玉般光洁,生得自有好颜色,可惜遇到了她,不然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奴婢银黛,见过月夫人”

    云不易听得眉头皱起,这女子叫她月夫人?

    呵呵,这不要脸的月修,直接连拜堂都省了,一上来就让自己的丫鬟叫她夫人。

    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她懒得去纠结什么于理不合,免得闹到他那边去,麻烦的是她。

    “你来干嘛?”

    云不易冷漠地看向银黛,月修那边不能甩脸色,这被他派来监视她的人,总归不需要她委屈自己去和颜悦色。

    银黛不卑不亢,面无表情地回道,“奴婢奉主子命,前来伺候月夫人”

    云不易靠在门外,抬起手抚了抚发上的玉簪,满不在意道,“你回去转告他,我没那么金贵,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银黛直接跪下,伏身于地上,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漠然道,“请月夫人恕银黛不能做到,主子命奴婢必须守在您三步以内”

    云不易蹲下身,支着下巴看向银黛不自觉卷起又伸直的指尖,心里顿时有了些怪异的感觉。

    这女子似乎对她有敌意,话里一扯到她就不自称奴婢,好像这样说就不会显得低于她,可下一句话却又自称了起来,八成是那月修的烂桃花。

    云不易坏心眼地扶着柱子站起身,她抬起手轻揉着后腰,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后,娇声说道,“呼…折腾了一晚上没睡,你应该提前备好热水了吧?”

    银黛忍不住握紧拳头,不过眨眼之间又松开,平静应是时,心里直将她视为那登不得台面的烟花女子。

第八十七章 幽潭玄簪

    古代女子较为矜持,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言行举止更是保守。

    少有像云不易这样毫无形象地扶柱而站,甚至那手还大大咧咧地背过身去揉着后腰,面上是一派舒服自得的大爷模样。

    银黛微抬起头,望着她那张不施粉黛就已经绝色无双的脸,恨得握紧拳头,强压下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主子怎么会瞎了眼地喜欢上这种没有教养的女子?

    即便是冲着那张脸,她也不信自家那如神袛的主子会看上这种以色侍君的媚俗女子!

    云不易不动声色地将银黛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进进出出都是月修抱着她,扯起谎来很容易钻空子。

    本是无稽之谈的假话被她含糊说出口后,装模作样的样子使得三分假也变成了七分真,可信度瞬间拔高。

    银黛深吸一口气,强自镇静地抬起头,刚要说话之时,忽然见到她发上滑落的玉簪,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住。

    眼看着玉簪上刻有的修字,以及玉簪里不时闪动的暗芒,银黛心中感到有些窒息,强自镇定地将玉簪举起送还给云不易。

    “这玉簪乃幽潭玄玉所制,其名为幽潭玄簪,质地轻盈不宜摔,戴时可养神润气,还可…望月夫人慎重护之”

    银黛说到还可之时,瞬间收住声,话锋一转便说出了含有警醒之意的话。

    云不易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去,半天不见银黛放回,只能自发地拽过银黛不自觉攥得有些紧的幽潭玄簪。

    这婢女懂得不少,看来不是个会武功的普通丫鬟,极有可能是刚刚来过的老妇人。

    待她重新戴回头上后,总感觉浑身起了些不可思议的变化,脚下似乎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这种飘忽的心理,可能是幽潭玄簪的来历,令她觉得自己的头上戴了个无价之宝,瞬间变得头重脚轻了起来。

    此刻的她,只想说上一刻的她可真是大胆啊!

    那么贵重的东西,都敢扯松了去试探银黛的反应。

    得亏银黛的出手正中她下怀,不然她是真的心痛啊!

    自个险些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被那守财奴知道,没准又会像羲珩那个小屁孩一样让她打欠条来还债!

    看来她等会还是把这些首饰还给他比较好,这戴着跟拿着烫手的山芋,基本没什么两样了。

    “我知道了,你且在外候之,我去去便来”

    话音刚落,云不易拉开门就冲了进去,顺带啪的一声合上。

    银黛站在原地未动,握紧拳头之时,忽然感觉到有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当她将目光投向站在树上监视着的余谨时,眼见他露出的不悦神色,似是怪她多嘴一般,惊得她赶忙低垂下头,乖巧地候在一旁。

    此时的云不易在里边换完绸布后,她抬起手摘下发上的首饰细细观摩,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修字。

    看来古代的有钱人真如她所想一般,都爱在自己的物件上刻字,使得她拿去变卖也不方便转手,还很容易留下踪迹。

    这些贵重物品带着容易招贼惦记,十分不利于她逃跑成功之后的安全,白白扔掉又不舍得,还不如归还回去,省得自己也会惦记着。

    不过片刻,云不易穿戴整齐地拉开门迈了出来,转而跟着银黛往浴房的方向走去,随手挥退了银黛要伺候她洗澡的动作。

    “你去守门就行”

    银黛乐得清闲,毫不犹豫地屈身行礼,说完话后就快步离去。

    “银黛明白”

    银黛之所以会走得干脆利落,是因为她绝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呆一刻。

    要是让她看了那些主子留下的痕迹,她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气死!

    云不易脱下衣服后,站在桶外简单地清洗了下,随后穿上架子挂着的新红衣。

    站在铜镜那看了半天的她,险些被自己的美色迷得回不过神!

    这一人高的铜镜,被室内热气熏得蒙上了一层水状薄纱,却挡不住镜中人的绝美,更衬得不真实了起来,恍若云中仙子。

    云不易痴痴地抬起右手摸向自己的脸,左手缓缓朝着铜镜去擦下水雾,这么漂亮的人儿是她吗?

    这张脸不仅生得极美,身材还高挑有致,当真是应了那产婆神神叨叨的话,她可能真的是个祸星,只不过是红颜祸水的祸。

    云不易看够后,无奈地抓起沾了水的长发,在身后甩了甩,总觉得自己还是在这,等脸上的热气退了再出去会比较好。

    若是让那家伙看见她这副染了霞意的娇俏模样,指不定会自恋地以为她在引诱他。

    在古代,无论男女,倘若生得好看却没有自保之力,也没有家族的庇佑,不亚于穿着皇帝的新装在外行走,稍不留神就会招惹祸端,哪怕是自己的无心之过。

    云不易赤足坐在桶边晃了晃沾上的水渍,感觉脸上的热气退了不少后,正要穿鞋离开的时候,忽然就被人给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她直接脱口而出地骂道,“卧槽!你进来都不用敲门?”

    月修抱稳她后,笑着蹲下身拎起她的鞋子,转身往外走。

    “你本是我夫人,又何必见外呢?”

    云不易头疼扶额,这丫的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本来她想说点什么,冷不丁地突然感觉到,银黛那好似要把她给宰了的目光,顿时起了些恶趣味。

    既然她暂时走不了,不如先卖个乖让他放松警惕,顺带气气那个与她面和心不和的银黛。

    以前的她不喜欢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总觉得没有什么是一枪解决不了的事。

    现在的她忽然感觉到虐心,连同虐身会更有快意,就像云烟给予她的双重打击一般,来日她也会加倍奉还回去。

    目前先拿银黛来练练手好了。

    云不易伸出手去抱住月修的脖子,枕在他的肩上,余光瞥见跟来的银黛时,正巧发现银黛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不过转眼就掩盖住了。

    很好,这女人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儿。

    这女人越是忍着,到时候反弹得就越是厉害。

    待她再激一激,有八成的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她逃跑路上的助力。

    云不易垂下羽睫,软声道,“你太能折腾了”

    月修第一次见到她这软趴趴的样子,心下顿时起了些想抓弄她的念头,低声说道,“等娇娇的身子好了,我会更能折腾哦”

    意有所指的话,令云不易当场被哽到:“……”玛德,给爷死!

    银黛自幼习武,竖起耳朵的她把前边的对话听得一个不漏,为免自己情绪外泄,她用力攥紧拳头,圆滑的指尖瞬间戳出手心里的道道红痕。

    这该死的妖女,竟然敢公然魅惑主子!

    若是被她给寻着机会,她定要这妖女好看!

    云不易正在时刻观察着银黛的反应,感觉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为了加深银黛对她的怒气值,她决定仰起头咬向月修的耳垂,直接给银黛来点刺激画面。

    岂料她刚碰到的时候,月修轻轻地按下了她的脑袋,大手顺着她的后背,沙哑着嗓音说道,“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云不易讪讪地抬起手捂住嘴,靠着他僵硬的肩膀,一动不动地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月修对此轻叹了口气,将她带去书房,轻柔地放在竹椅上后,自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快步跑远。

第八十八章 打脸

    云不易盘腿坐在竹椅上,斜支着下巴,沉默地看着月修快步离开的身影。

    这家伙还算是个君子,不然她肯定又要被自己的行为给蠢哭了。

    虽然她此举会闹得银黛的心里不痛快,但她那脆弱的小身板,未必能承担得起撩月修的代价。

    此刻他忙着处理自己的应激本能,正好给她空出时间去转转。

    云不易前脚刚踏出书房,余谨转眼就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低垂着眉眼道,“主子一会就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她哪都不能去,只能乖乖呆在这里等人回来。

    云不易自然是听出来了,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四周后,内心感到一丝奇怪。

    之前说必须守在她三步以内的银黛跑哪去了?

    莫不是正背着她去搞什么小动作,想来整她?

    若真是如此,她倒是要去看看情况,顺带找找机会看她能不能悄悄溜走。

    云不易抬起头望向树上结满的红果,笑着往那红果指去。

    “明白了,我可以请你帮我摘个果子吃吗?”

    余谨一时间被她的笑颜给迷了眼,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后,飞身往树上站去,特地挑了个品相最好的果子。

    岂料他刚落地的时候,哪还有云不易的红色身影。

    这突变吓得他赶紧找人,连忙调动守在外边的侍卫们,各个都心思活络点,别害他被主子察觉了!

    与此同时,寻了个借口而趁机溜掉的云不易,正在小心翼翼地躲避侍卫们的巡逻。

    这民宅看着虽小,该有的却一个都不漏,假山和人工湖那是应有尽有,刚巧成了她的避难所。

    云不易见侍卫们巡逻时会自动绕开西边的屋子,颇有兴趣地朝那赶去,整个人如灵巧的猫儿一般了无动静。

    当她到达目的地之后,发现木门留有细微空隙,很明显是有人先她一步进去,亦或是留了个陷阱给她。

    常言道,好奇心害死猫。

    无论前边会发生什么,她都想进去看看,毕竟外边有不少人在找她,她能去的地方可太少了。

    云不易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后,刚要顺手合上木门的她赶忙停住!

    嘛耶…她差点就搞出动静了!

    可能打开门的人之所以会不关门,或许是因为这木门老化了,很容易在闭门的过程中发出吱吖声。

    云不易扫了眼屋内的情况后,她抱着柱子爬上房梁,整个人如履平地般走在独木之上,心里一阵感叹。

    这古代的房子造得挺好,先不论其他事,至少比现代的房子更容易埋伏。

    正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下方传来水流声的动静,待她屏气凝神地往那靠去时,刚好看到银黛小心翼翼地从屏风后走出来的身影。

    这两人的气息都挺低,低到她得眼见为实的地步,看来全是一等一的练家子。

    云不易站在房梁上,小心翼翼地蹲下身,隐藏在角落里的她,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下方的情况。

    月修闭目靠在池子里,听到动静后,他睁开墨色双眸看向正在朝他走近的银黛,不悦地蹙起眉头。

    “不是让你必须守在她三步以内么?”

    银黛看着他眼里还未熄灭的微微幽火,她紧咬下唇,颤抖着手解开腰带,眨眼之间已然快要脱得差不多了。

    银黛见月修只是很冷漠地看着她,也没有叫她滚时,心里顿时鼓起莫大的勇气,惊喜地跪下身,紧张不已道,“属下愿意为主子排忧解难!”

    此时正坐在房梁之上观望的云不易,差点被银黛的话给逗笑了。

    自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新脱俗又不做作的邀约。

    如此看来这古代女子面对心仪的对象时也很放得开嘛,甚至主动得令她一个现代来的刺客,不免感到一阵脸红心跳。

    月修似有所感,他瞥了一眼某处梁上的暗处,冷漠地勾起唇,垂眸浅笑着,看也不看银黛虚掩着衣服的身子。

    “下次再犯,死罪难逃”

    银黛望着他俊美的面容,听着那不留情面的话,瞬间难以忍受地合上衣服,哭着转过身快步跑开。

    云不易见银黛哭着跑了,她又不想留在这看月修泡澡,那就只能一起溜了呗。

    当她正要站起身,迈步往外走的时候,异变突然就来了!

    月修披着单薄的外衫,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把措不及防的她吓得脚下一滑,直直地往下坠去!

    云不易眼疾手快地拉住房梁边缘,挂在半空中的她,尴尬地向月修看去,干笑道,“那个…你能不能拉我上去?”

    月修脸色铁青地提起她,面上完全是被吓出来的差劲脸色。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云不易还未在房梁上站定时,人就被月修抱着跳下了房梁。

    落地之后,他发了狠地将她抵在墙上,要不是她躲得快,初吻就要交代了。

    云不易一边攥紧自己的衣领,一边伸手推开气息沉重的月修,怒吼道,“尼玛地冷静一点!”

    月修不为所动,张口在她细白的脖间留下一排牙印,大手摸向她腰下时,急得她直接一巴掌朝他的脸上呼去。

    那啪的一声巨响,令现场陷入了死寂之中。

    云不易一边甩了甩抽得发麻的手,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脖子,看着月修恍若要吃人的凶狠眼神,委屈巴巴道,“你咬我…我怕疼…就打了过去…”

    嘛耶…这回是真的要翻车了!

    古代里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儿,哪个不要命地敢当面上手去打他的脸?

    云不易感觉自己要凉了!

    迫于形势,她也不敢继续和他犟,只得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你这样…我好害怕…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个真的好疼…你看我这里都流血了…”

    月修垂眸看着她脖间的血印,深吸了几口气后,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奈道,“对不起,是我着急了”

    云不易对此假哭了几声,挤不出眼泪的她只能舔着指尖,在月修看不到的地方,手动画出两道长长的泪痕。

    弄完假泪之后,她仰起头,可怜巴巴道,“我不怪你,只是…下次别这样了可以吗?”

    月修抬起指尖轻擦去她画出脸上的“泪痕“,郑重地点了点头,哑着嗓音说道,“等你月事结束了,我们在那样也行”

    云不易听得无语望天:“……”这尼玛的是怎么听她说话的啊?!

    这样和那样,不都跟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吗?

    这该死的老色鬼,动不动就想些歪脑经,给爷滚远点!

第八十九章 结怨

    室内弥漫着雾气,正值秋季的凉意,却挡不住人心的火热。

    月修见云不易的情绪平稳下来后,他伸手抚上她的小脸,指尖细细摸着那莹白如玉的光滑雪肌时,突然扯起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提至一边。

    “娇娇还敢乱跑?”

    云不易瞬间吃痛,她试图拿开他掐着她脸的大手,却弄得她的脸颊越来越疼。

    月修心一狠,不顾她眉间露出的痛苦之色,铁了心地要惩罚她。

    “以后还敢不敢?”

    云不易生气地抓住他的手腕,张口朝他的手臂咬去!

    即使她把他的手臂咬出血了,他还是不肯松手。

    怕被掐得破相的她,只得哭着求饶道,“我不敢了!”

    这挨千刀的老色鬼,她绝对不要继续呆在这了,今晚一定要找机会溜走!

    月修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抬袖擦去她唇边的血渍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若是以后再犯的话,我该拿娇娇怎么办呢?”

    云不易听着他柔意无限的低沉嗓音,低垂眸光掠过他披着外衫的八块腹肌,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她能不能说凉拌?

    得不到回应也不要紧,他抱起她放在一旁的长条桌子上,迅速覆身将她压在桌面时,笑得如同魔王降世一般邪魅。

    “我想…只要让娇娇下不了床,应该会变得听话许多吧?”

    趁着她松愣之际,月修低头想吻向她的唇,却被她反应极快地踹了一脚向自己未设防的重点部位。

    所幸他拦住了她的攻势,不然怕是要疼得嗷嗷叫,但却被她发现了自己的空门。

    云不易抓紧时机,直接抬起手寸撞向月修的侧脸!

    当月修避开之时,她顺势挣开他握住她手腕的束缚,翻身往外滚出去。

    在现代的她何时吃过这种亏,来到古代后反而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压制,饶是她打不过他,也已经压不住内心越积越多的气恼。

    云不易一脚劈断衣架,随手掰掉多余的木头之后,抡起棍子就朝月修锤去,嘴里嚷嚷着,“吗德,老子忍你很久了!”

    相较于云不易毫无章法的打狗棍法,月修倒是显得拘谨多了。

    因为他怕自己的出手,会更加激怒正在气头上的云不易,只得避而不接她的狠辣招式,姑且陪她闹上一闹,权当是在赔礼道歉了。

    这百来招的比试下来,月修更加弄不清楚她的真实来历了。

    无论是攻势,还是防守,她用得都是最致命的杀招,偏偏这么漂亮利落的身手,是他闻所闻未,见所未见的好招式!

    月修发现云不易忽然用手扶着肚子,面色逐渐难看的时候,他直接以二指夹住她挥来的棍子,暗自用了内劲后,棍子瞬间断成了十几个小节。

    云不易见状,火大地扔掉手中不过一指长的棍子后,按住肚子的她,疼得险些站不稳,整个人颇有些摇摇欲坠的弱柳之姿。

    月修拦腰抱起她,快步往外跑去时,高声喊着备热水,眼看着她越来越惨白的面色,责备她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去,只能在心里骂着自己太不小心了!

    云不易深吸了几口气后,伸手攥紧月修的外衫,愤恨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那苍白的指尖握起不过片刻,她便头一歪,直接沉沉睡去…

    …

    睡时无光阴,醒来方知数,当高高挂起的骄阳缓缓退下,金色日辉越发稀薄之际,满天星辰的夜晚正在悄悄来临。

    空阔的室内点燃着一盏烛灯,忽明忽暗的光亮照不透执书而看的绝色男子。

    不知是坐了多久,他靠坐在床栏外,椅子上的高大身影看起来分外慵懒。

    待烛灯发出的光晕掠过时,可见他垂下纤长浓密的羽睫,掩去眸中风华,那紧抿着的薄唇正泄露出担忧。

    月修看着手中的玄阵孤本,应当静心专研的他,却怎么都安不下神。

    即便这孤本抛到外边就能引得四方争抢,其珍贵程度无需多言,他也仍旧看不下去。

    月修收起孤本,转头看向自己一直在握着的纤纤玉手,她还是没有醒来的动静。

    之前云不易晕过去的一瞬间,他迅速抱着她跑到浴房,沉默地坐在软榻边为她把脉时,眼看着余谨带人搬进了一缸热水后,只吩咐了一句,全都退下。

    余谨企图张望的目光撞上他冰冷的墨色双眸时,吓得直接快步跑远了,好似有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一般夸张。

    月修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余谨为什么会这样。

    余谨看到她时那劫后余生的眼神,令他一眼过去就知道余谨办事不利,连个小姑娘都看不住。

    这不听话的小姑娘,来月事还敢不管不顾地同他打斗,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做的么?

    月修憋着气为她宽衣解带后,抬手覆在她平坦的肚皮上,唤出火之异能量为她活络起体内瘀血。

    眼看着那些污秽之物尽数排出时,她的气色也恢复了几分,再三确认无漏后,他伸手抱起无意识的她去净身。

    重新为她换上一身新衣服后,他觉得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只差那薄弱地临门一脚。

    当银黛被唤去浴房焚烧衣物之时,赶过来的她正好和往外走的月修碰上,对视间她撞入那深渊一般的墨色双眸里,面上羞意泛起,急忙跪下行礼。

    只见月修视若无睹地经过她,气得她低垂着头时,用力地攥紧了身侧的双拳!

    当她鼓足勇气抬起头看去时,刚要说出的恭送之话如喉间鱼刺,卡得生疼。

    那让她瞧不上的媚俗女子,正睡得香甜地窝在自家主子的肩上,令她心里顿生一股子欲除之而后快的邪火。

    待她进入浴房后,嗅着里边的怪异气息,再看地上散乱的衣物都有血渍时,更加坚定了她要找机会干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月夫人!

    哪怕是月事期间都要勾引她家主子去干这些肮脏之事,只会狐媚子手段的贱人是一刻也留不得,必须得早早除去!

    为免主子会越陷越深,便是赔上她这条命,她都要杀了这贱人,决不能让这贱人祸害了她家主子!

    如果云不易能知道银黛内心的想法,她可能会无语地倒地不起,躺到舒服时还会抽空说上一句,论脑补的杀伤力会有多坑爹。

    此番情况直接激起了银黛的杀心,昏迷中的云不易对此是毫不知情,然而面对银黛这星阶已快达六星以上的体修,云不易究竟有无胜算呢?

    这一切还都只是未知之数。

第九十章 结仇

    全身恍若散架一般的疼痛,分分合合几时休,越发疼得她的意识变得清醒了不少。

    云不易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僵直的指尖,忽然感觉到她的手被人握紧了起来!

    那股子断骨又接骨的触感,疼得她想抽回手,却无法做到。

    这令她不得不微微睁开羽睫,看向握着她手的月修时,虚弱无力道,“喂…我的手…被你握得…好疼…快放开!”

    月修连忙松开,他撩起她腕上的衣袖,指尖搭在脉处停留片刻之后,笑着抚向她的发上。

    “既然娇娇还会知道疼,那么以后就该少打点架”

    意识逐渐回笼的她,皱眉思索着月修说的话。

    待她想起之前她单方面的暴锤后,不屑地转过头往床内看去。

    “你不来惹我,我不去闹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能懂点事?”

    月修口中轻喃着懂事二字,伸出手去掰正她的脸,俯身望着她,笑得意味深长道,“娇娇可知你晕过去后,是谁帮你换的衣物与底缎?”

    云不易神色微凝,垂眸掩去眼内情绪,满不在意地回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帮我弄的么?”

    这点小事别指望她会害羞,上辈子在外打得浑身是伤时,她可是急救室里的常客,该脱该看的早就不知道便宜谁了。

    好歹她的真实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能会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怕羞?

    只要月修不越雷池半步,她都不会往心里去,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刺客,那点没命重要的矜持,她早就放下了。

    大不了便当作她去海边游泳,然后喊个猛男来全身涂抹防晒霜,紧接着在光溜溜地晒个日光浴,把自己反感的事情往自己能接受的方向想不就好了么。

    这种没有真刀真枪的行房,不过是之前打起架来导致疲劳过度的酸痛罢了,她慌个锤子?

    这二者之前相差的感觉,她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因为云烟曾和她说过初次会很疼,还与她说了许多难以启齿的感受,这也就导致了她即使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

    听着听着,她忽然发现同云烟发生关系的对象都是目标人物,可云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甚至还向她炫耀起了自己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为此她十分不满云烟为达目的而去做这种没节操的事。

    在她的观念里,没有什么是一枪不能搞定的事。

    如果有,那就多补几枪。

    因此她的世界很单调,远没有云烟过得灯红酒绿,时刻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样子,而她能有几天打扮整洁已是难得。

    当她出于善意,去劝告云烟几次无果后,她看着排行榜上云烟正在火速飙升,越来越接近她的位置时,便知道云烟不会把她的话放进心里。

    这种快速获得优异排名的卑略手段,其恶心程度不亚于考试作弊后得了个高分拿奖。

    以前的她不知其中真意,现在仔细想一想,她觉得云烟一直都在准备着当所有人的面,狠狠地压她一头,借此来证明自己的野心与她无关。

    亏她还怕云烟会学坏,向上头申请过让云烟调离情报组,可云烟只当她是想断了自己的人脉,气得有段时间都没有理过她。

    当时处于排行榜前十的她,在乌云盟会里说话是有份量的主,眼见着云烟对她越来越冷漠的样子,总觉得人各有志,她便独自前去撤销了申请。

    没过多久云烟就回来理她了,许是得到了上头不抽调的消息,亦或是觉得她还有点值得利用的价值吧。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从未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过云烟。

    可惜的是,那么信任云烟的她并没有得到好结果,不过她也因此得到了代价不轻的教训。

    月修微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然而更令他呆愣的是,她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往下拉,面无表情地说着最魅惑人心的话。

    “你喜欢你所看到的么?”

    月修如玉般的面上不经染起了霞色,本想调戏她,却反遭对调位置,经不住诱惑地发自内心说起实话。

    “自是喜欢得紧”

    云不易漠然地哦了一声,不与争辩。

    因为她,也喜欢自己在铜镜里看到的样子。

    月修看着她重新闭上眼帘,旁若无人地继续睡去时,无奈地将她从床上抱起。

    “娇娇乖,这睡得越多,醒来就会越累,一会带你出去转转,晚点回来再接着睡”

    云不易沉默地翻了个白眼,这里边就没有可能是她没有睡饱的原因吗?

    自从她遇到这家伙后,自己不是这出事就是那出事,她的运气就没有好过!

    素来不信邪的她,经历过穿越和时间漩涡这等离奇之事,也开始觉得她和他应该是八字不合,五行不搭的原因,再加上磁场不相容才会变得越来越倒霉!

    当云不易坐在椅子上,挥手推开月修递来的饭勺时,忍不住指着自己的脸,向他问道,“你看我像那些正在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吗?”

    月修看着那张绝色容颜,慢慢放下勺子回碗里,疑惑道,“娇娇何出此言?”

    呵…何出此言?

    这么简单的事还想不明白吗!

    除了小孩子需要喂饭外,她都长那么大了,还不会自己吃饭吗?

    “既然你也觉得不像,那就让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话落,她快速伸手夺过碗筷,如蝗虫过境一般席卷着桌上佳肴,眨眼之间,满桌的菜去了大半!

    月修缓过神后,赶忙拉住她,急声道,“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免得又要积食了!”

    云不易无语地停下手,她只要吃个八分饱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么?

    这家伙可能是海王,不然怎么会管得这么宽。

    这吃饭的速度纯属个人习惯,她在现代的时候,不吃快点那是不行的啊!

    因为乌云盟会的排行榜全靠手打,站得越高,好处也就越多,甚至还可以提出活着离开的申请。

    那么努力的她,却一直卡在排行榜第七的位置不上不下,平白得了个云七的外号。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架着狙击镜瞄准目标,解决完这边就飞去另一边,吃饭基本是草草了事,又不是需要陪什么重要的人。

    如果这是在她阿娘的身边,她可以坐着慢慢陪家里人吃,但目前来看不是,她还是公事公办会比较好。

    “我又不是在跟你斗气,吃多吃少我心里会没点数?”

    云不易这番话呛得月修无言以对,他笑着放下手,转而轻顺起她身后墨发,只道了句,“如此便好”

    此刻候在三步以内的银黛,目睹二人如同打情骂俏的场景,面上看似无波无澜,实则藏在袖中的手已为玄青袖口染起了红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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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不知易介绍:
当有人身处明面时,暗处的箭芒早已泛着冷光。
穿越前,她是现代乌云盟会第一女刺客,出任务从未失败,枪法还准得出奇。
穿越后,她是扮猪吃老虎的大忽悠,一张巧嘴就能引起敌人的分崩离析,不费一兵一卒就令敌人气得心窝疼!
为了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高冷女刺客化身戏精,遇绿茶则茶,遇谁都是见招拆招!
云不易曾吃过绿茶亏,总结出绿茶经验后的她,拎起衣袖掩面时坏恻恻地笑了笑。
【茶艺第一守则,姐姐这样,她好害怕,情况不对,先哭为敬!】
无论对方说什么,她肯定要博同情。
【茶艺第二守则,姐姐说得对,是她不懂事,先以退为进,后反守为攻。】
退一步并不是认输,她挖坑就得要埋人。
【茶艺第三守则,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她?遇事先占据弱者地位,道德制高点战无不胜!】
致命疑问出事故,她踢皮球很在行。
【茶艺终极守则,如果不是她出现,哥哥和姐姐肯定不会闹翻,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强行揽罪最为致命,杀得你是片甲不留。】
黯然退场引矛盾,她出招就不能输。
这些古代碧螺春,休想斗得过她,也休想加入她的家!
宠妻无度的睿帝陛下,看着他那好胜的小王后,冷峻眉眼缓缓弯起了笑意。云云不知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云不知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云不知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