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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年少的你     云云不知易txt下载     云云不知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风袭术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窗而入,照得室内辉明若白昼。

    唯独垂下帐帘的卧榻似与光隔绝,凉风不满地卷起帐边,略见相拥而眠的美好画面。

    云不易睡得正熟,突然感到冷的她,本能地往温暖的地方里拱去。

    月修醒来已久,他一直躺在这拥着她,抱她主动靠得更近的身子,抬起手轻拍着她白洁的后背,低声哄她睡得更熟。

    夜里他将她抱去睡觉时,本以为她会像坐在藤椅上一般安稳,没成想她却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不放,还特别主动地把她自己的衣服给脱了,险些令他破功。

    要不是顾忌她的月事,也是有言在先,他真的没有那么君子。

    月修一直在等她醒来后的反应,结果他等到日上三竿,她也没有醒来,只得带有惩罚意味地倾身擒住她的红唇。

    为了活命,也为了肺里为数不多的空气,她猛地掀起羽睫,奋勇推开他下压的力道。

    当她得救之后,立马坐起身缓着气!

    与此同时,她盖着的薄被下滑后,感觉到月修看直了的目光,她羞得蜷起薄被缩到了床角,怒骂道,“你混蛋!”

    莫名其妙地挨了骂,月修无辜地摊开手,“我倒是想”

    哈?!她正准备以月修为圆心,划亲戚为半径,靠强夺为支点,喷他个族谱升天,结果是她想多了…?

    这家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咯?

    云不易拉起薄被慢慢检查着,这丫的竟然会那么的正人君子,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当她清醒后,脑海里零碎的记忆片段慢慢拼接成夜间经历的事,简直是气得她想锤自己!

    难怪他穿得那么整齐,反观她一点都不像话!

    原来自己醉过头后会这么滴不矜持,为了自己的节操着想,她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再碰酒了。

    月修见她脸上闪过各种情绪,看完她的反应后,心满意足地掀开帐帘走出去,捡起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收好,重新拿一套新红衣给她放进了里边。

    “不必介怀,倒也快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云不易的心里敲响了警钟!

    缩在角落里的她抱着薄被不讲话,听到月修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后,这才起身去拿起红衣穿上身。

    今天是她的月事第四天,正常情况下大概六到八天就会结束,她还能得以喘息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了。

    今天她必须要出门去熟悉地形,绝不能继续像昨天一样浪费时间,去研究那些晦涩难懂的鬼画符了!

    虽然她也想静下心来学习阵法,但她觉得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练会那玄之又玄的气。

    因为她昨天聚了半天,好不容易凝聚成旋的灵气,转眼就没了。

    虽然月修一直在安慰她真的很厉害了,但她就是不满意。

    由此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积累的过程中是耗时耗力,不可能一步登天,而且她更不剩多少时间可以留下来折腾了。

    云不易心底对未来有着规划,她要到处去体验古代生活,绝不要留在一个地方给他生孩子。

    本来她也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学点技能,可是月修说的心诀过于拗口,长达十页纸的篇幅和布局,竟然只是一个低级的小迷幻阵,光是背文言文就有得她受了,更别提还有画图。

    所幸她记忆力惊人,看过的内容都会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指不定哪天就能无意识地融会贯通!

    ……

    云不易坐在梳妆台那挽发,突然她抬起头时,从镜内看到身着白锦衣袍的月修,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吓得她差点把幽潭玄簪直直扎进她的头皮里!

    嘛耶…这家伙大早上的穿那么白,走路还没有声,整得跟阿飘一样,到底是想吓死谁呢!

    月修手速极快地拿过她握着的幽潭玄簪,刚好避开了她会有误伤自己的可能,不悦地蹙起眉头,低声斥道,“之前还说自己可以的,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恩?”

    嚯,这丫的突然出现吓唬她在先,凭什么底气这么足地凶她!

    云不易猛地站起身,转过去正要与月修理论时,如暴雨般骤急的吻落在她的红唇,疯狂掠夺着她的呼吸。

    当她坐在梳妆台上,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后,他抬起手拂过她的墨发慢慢盘起,面上透着凝重,似是在对待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云不易缓过劲后,转头看向镜内只觉得自己恍若坠入凡间的小仙,她伸出手去抚上月修盘起的发尖,不禁感到一丝怪异。

    这家伙不是皇帝吗?

    为什么他那么会盘女子的发式,而且还盘得比她这个女子还好?

    “阿修…你…算了”

    云不易本想问月修有过多少个对象,来比对一下自己有没有吃亏,但她想到自己在古代如此直白,简直跟掏人的家底差不多,只能独自咽下话茬。

    因为她也没打算和月修有太多的纠葛,所以没必要去问得那么详细,搞得对方难堪。

    月修仅一眼就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指尖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向他,薄唇若蜻蜓点水般不断掠过她的红唇,断断续续的话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娇娇…做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人…可好?”

    刹那间,她觉得她的心跳,稍稍地快了一点点。

    ……

    天色正值午时,暖阳照在地上不见热意,反而透着别样的温馨气息。

    云不易窝在月修的怀里,他牵着她的手抬起,冲地上画满的八角阵符挥动着指尖的灵气。

    悄然于八角阵符内聚起的冷风,随着她和他交叠着的手所指向的地方,慢慢卷动起落在附近的落叶,由无形的冷风化为了可见落叶卷在其间的冷风。

    月修牵着她的手结印,卷动落叶的冷风缓缓消失,只剩下如山堆的落叶。

    云不易惊讶地瞪圆了双眸,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魔法,而且她已经亲自尝试过了,看起来真的好神奇啊!

    喜形于色的她,转身扑进了月修的怀里,嘟囔着还要再学一个新的法术!

    月修抱着她的细腰,垂首吻向她的眉心,淡笑道,“一天只教一个阵法,多了会忘本哦,娇娇先练熟风袭术”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想借机哄她老老实实地留在他的身边待着呗。

    云不易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不仅熟悉了,还能给你默写出来,人家要再学新的法术嘛!”

    月修仍是摇头拒接,却架不住她主动献上红唇的热情,只得再教她一个新阵法。

    当云不易学完后,又想着故技重施时,他将她抵在墙上反客为主,良久之后才放开她,附在她耳边的嗓音分外低哑。

    “两个阵法已是初学者的极限,贪多嚼不烂,会伤及根本,乖乖听话哦”

    啊?那她不是白白被占便宜了吗!

    云不易瞬间感觉自己好亏啊!

    等等…之前她还想着要出门去熟悉地形,结果心思全花在了学阵法上,搞得现在天都黑了,她还能出去熟悉个锤子!

第一百零七章 背篓

    晚间虽只余凉意,不见白昼时的暖光,但清冷的月辉仍照得通明。

    院内,云不易趴在石桌上,提着笔在薄本里一点又一点地画出所学阵法的脉络,余光瞟向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的月修。

    柔和的月光衬得他恍若神君下凡,眉眼间微垂时满是霜意,手捧奏折慢慢翻看着,偶尔会提笔写下少许字。

    当他瞧见她偷瞄的目光后,恍若冰雪消融般的笑意,看起来分外撩拨。

    云不易感觉自己很不争气地脸红了,不敢对视的她将头埋在手臂里时,他脱下身上的白锦外衫盖在她的背上,柔声说道,“娇娇困了就回里屋歇下吧”

    这话里的意思,听起来似乎要她一个人回去睡觉的感觉。

    云不易缓缓抬起头,指尖微拢着他的白锦外衫,看着他手边堆积成山的奏折,忍不住问道,“这么多小本本摆在这,当皇帝是不是很累呀?”

    “当皇帝是不是很累…么”月修低喃着合上奏折后放下,笑着伸手抚上她的小脸,“我守着许给娇娇的聘礼,又怎会觉得累呢?”

    云不易微愣,许给她的聘礼?

    这听起来…还挺大手笔!

    “为什么是我?”她一直想不通她有哪里入了月修的眼,莫非是她生得太好看了吗?

    月修抬起骨节分明的玉指拂过她卷而翘的羽睫,看着那双清亮却透着魅意的眼睛,分外矛盾的独特美丽,他轻拉她的后颈靠过来,于眉心之上印下一吻。

    “是你,挺好”

    云不易双手扶着桌沿:“???”大哥求求您说点阳间的话!

    月修看着她那窘迫的小模样,眉眼瞬间弯了许多,他站起身想抱着她回屋里歇息时,却见她拿起他的奏折,直言自己不困,甚至还能帮他把这些都处理完。

    云不易见他杵在那只是露出宠溺笑容,完全任由她胡闹的样子,根本不打算阻止她翻看高级机密文件,不禁令她感觉到他在小瞧她。

    气得她翻开空白的薄本,提着笔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在薄本上记录着。

    想她在乌云盟会里不知道批改过多少入库文件,现在只不过是处理一下古代版的机密文件,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月修见她分外认真的模样,只得重新落座,将给她披着的白锦外衫拉上一些,便继续自己的事务。

    过于寂静的氛围中,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有了亮起的征兆。

    月修处理完堆积已久的奏折后捏了捏鼻骨,转头看向云不易时,见她正披着他的白锦外衫,趴在薄本上安睡着,手边也像他一样堆满了许多奏折。

    糟糕,他怎可仍由她睡在这而没有察觉!

    月修自己是火阳之身,本就不惧任何寒霜冷意,可云不易是个普通的姑娘家,她不像他的特殊体质一样能熬。

    生怕她会有寒气入体的危险,月修渡了许多火玄气给她暖身子,将她从石凳上抱入怀中,大手裹住她泛着凉气的小手提至唇边轻呼着热气,他觉得自己快要心疼死了!

    之前她总想着出去下馆子,那么他今天就带她出去转转吧。

    月修抱着她,单手收着桌面上的奏折时,视线扫过她之前压着的薄本,每翻开一页纸,他眼里的亮光就多一分!

    这丫头写下的字体工整如拓本,看着就很赏心悦目,一页纸里的内容分为上下两部分,上篇罗列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落款为朝内大臣的名字,下篇写满了自己看完后的见解,以及独到的决策。

    月修觉得自己真的是从湖水里捞出了宝,心底越发疼惜起他的娇娇,打定主意要令害得他的娇娇落入水中的罪魁祸首为此付出代价!

    院内的某处角落,余谨和银黛从晚呆到天亮,自是把主子和月夫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双双震惊于自家主子对月夫人竟然厚爱到了这等地步。

    这连江山都要拱手相让…余谨觉得自己的心态崩了!

    当然,心态更崩的还是银黛,她听闻月阴铁骑那边提到过关于月夫人的事,总觉得这从水里冒出来的月夫人来路不明,真的是留不得了!

    ……

    云不易睡饱之后,迷迷糊糊地掀起羽睫,刚要抬起手来揉化泛着疼意的脑门时却抬不动手。

    如此诡异的情况,不由得令她转头看向坐在床边,靠着床栏睡熟的月修,他的大手攥紧了她的小手。

    这家伙现在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君子了?

    云不易用力地想抽出自己的手,结果她的手不仅没有抽出来,反而把月修给弄醒了。

    咳,这还挺尴尬。

    云不易讪笑着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哈,一不小心把你给晃醒了!”

    月修看到她终于苏醒后,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自从他抱着她回屋里歇下后,她就睡得特别沉,到了饭点也叫不醒!

    虽然他的心里早已急不可耐,但他诊断了许多次都是她的身体状况非常健康。

    既然她的身体健康,那为何会久睡不醒?

    每当他试探地向她输送火玄气的瞬间,他都看到她的羽睫微微抖动了几下,却不见醒来的征兆。

    哪怕她只是动一下,他都要试到她醒来为止,于是他输了整整一天的火玄气,铁打的身体也会吃不消,而他开始困得睁不开眼…

    如今他的娇娇总算是醒了过来!

    缓过神后的他倾过身去轻抱起她,分外小心翼翼的动作,好似生怕自己会碰坏了易碎的瓷娃娃。

    “娇娇快掐我一下,快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这火急火燎的语气,听得云不易满头雾水,莫非她睡了很久?

    “那个…我睡了多久?”

    月修一直圈着她在怀里,闷响声从她的头顶上方缓缓传入耳中,直把她听得内心一惊。

    “一天”

    卧槽,她的月事已经第六天了!

    这特么的月事都快要结束了,她还没有摸清楚附近的环境,真的是要凉了呀!

    虽然她有些惋惜自己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但她刚巧发现自己连冷凝的雾水都淋不了,只能说是有得必有失吧。

    这天杀的极寒症,早晚会拖累死她,必须要想办法摆脱掉!

    云不易埋首于他的胸前,环紧他的腰身,委屈巴巴道,“阿修,我想出去买东西吃,我待在这都快要长蘑菇了…”

    月修没有多虑,直接嗯了一声,“先吃点米粥垫垫肚子,我一会带娇娇出去转转”

    目的达成后,她特别乖巧地应了声好,心里暗搓搓地规划起自己的任务。

    ……

    清晨的暖阳晒起来最为舒服,不似中午的高温,也不似傍晚的余热,反而溢满了朝气。

    云不易斜坐在栏边的木板上,抬起手划过凉亭外的阳光,看着自己如上等白玉般的手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莹白夺目,煞是好看。

    月修左手捧着米粥碗,右手拎着瓷勺,笑着坐在她的对面,慢慢地喂着她吃下。

    虽然她非常想夺过碗,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把米粥给解决了,别浪费她出去熟悉坏境的时间,但她刚伸出手去的一瞬间,他的眼神立马变得特别森冷可怕,吓得她根本不敢妄动。

    这家伙不愧是当皇帝的人,一个眼神瞟过来,那气势震得她险些想当场跪下磕头,直呼草民有罪!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容忍他慢腾腾的喂饭速度,闲得无聊时就伸出手去摸阳光,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阿修,你这速度…我什么时候能吃完呀?”

    月修耳中听着她软绵绵的抱怨声,仍是不紧不慢地喂她吃下米粥,笑着重复上一句话,“快了”

    这丫头刚醒没多久,不宜吃得太快,吃得越慢越有利于吸收和适应,他容不得一丝疏忽。

    云不易对此无言以对:“……”快个锤子,她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磨磨蹭蹭许多,她终于如愿吃完后,兴奋地走在前边时,月修小心翼翼地护在她的身旁,令她多少有些不适应,感觉他是怕她给跑了的样子。

    本来心里就有点不爽,结果她连院门都没有踏出去,却听到银黛劝阻的声音,险些气得她想提刀宰了银黛!

    “主子,属下收到消息,归月公主于今日申时定会到此,特带薄礼向月夫人问好,您要不要在…”

    云不易回过头去看向月修,见他面上神情有些思量,想也不想地就打断银黛未说完的话。

    “阿修,因为我是你的媳妇,我的地位肯定比公主高,你总不能让我一个长辈傻坐在这里等着侄女吧?”

    目前剩余的安全时间不多,她没有空在这等那什么归月公主,自己的事都顾不及,哪还有时间分给一个陌生人。

    月修听到媳妇二字时,整个人都懵了,后边的话完全听不进耳中,满脑子都是他的娇娇…是他的媳妇!

    奇怪,这家伙听完她的话,怎么都不给个反应?

    云不易看着月修有些沉重的表情,心里不禁打起鼓来,她不太懂皇室之间的弯弯绕绕,以及杂七杂八的规矩,希望她没有冒犯到他!

    月修正陷入思绪中无法自拔,突然被扑入怀里的温香软玉给撞回了神,她抱紧他的腰身,低声问他:阿修的娇娇说得对不对。

    这自然…是对的,他的娇娇说出的话,又岂会不对呢。

    月修最是见不得她受委屈,他抬手拍了拍她微颤的肩膀,笑着说道,“娇娇说得对”

    云不易一听月修这话是站在她这边,笑得眉眼弯弯地踮起脚尖亲向他的额头。

    银黛看着他面上的温柔笑意,忽然想起自家主子原先对谁都是终日冷面,向来不喜女子过于近身,却因月夫人而破功得越来越厉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

    云不易鄙夷地白了银黛一眼,若是她肯上位,银黛铁定要被她安排去非洲挖煤。

    这丫的闲着蛋疼动不动就来惹她,银黛的路已经走窄了。

    要不是她很忙,银黛一定会凉。

    当前出去转肯定是没问题了,但她得在外边到处乱转才能规划好逃跑的最佳路线。

    云不易的视线扫过挂在墙上的背篓时,笑眯眯地拉着月修走去背篓那,柔声道,“宝贝,跟爷出去进货吧?”

    咳,既然这丫头唤他为宝贝,那么他也不去计较她当着他的面自称为爷,便与她出门去走走吧!

    月修宠溺地任她给自己套上背篓,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后,牵着她的小手正要穿过青石道往院外走去大门。

    说时迟那时快,银黛突然又出声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主子,这背篓还是交由银黛代劳吧!”

    云不易将月修往自己的身后拉去,面色不善地挡在银黛的前面,冷声道,“我和我夫君出去逛市场,你一个二百五十瓦的电灯泡来瞎凑什么热闹?”

    这银黛到底还有完没完?

    之前差点搅了她的局,现在还妄想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赶紧给她哪凉快就哪里呆着去!

    银黛听到她称月修为夫君时,面色虽然变得难看了些,但还是收敛了起来,耐着性子说道,“银黛不知月夫人所言为何意,所行又为何意”

    此话她没有半句在说谎,因为她真的不明白那二百五十瓦的电灯泡是何物。

    待她说完后,见她家主子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便壮着胆子继续仗义执言。

    “主子身份尊贵,怎可背着平民的背篓出行,为免主子被认出后会遭人口舌,银黛只是想帮主子减去负担罢了!”

    云不易不动声色地瞥了银黛一眼,这女人在外有点小权利吧,不然怎么敢当着月修的面和自己犟呢?

    当然她也不排除月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目的就是想看她的反应呗。

第一百零八章 茶艺守则

    云不易听银黛说话的过程中直想发笑,然而她的面上忍住了,可心底里却是另一番态度。

    呵呵…这皇帝背个背篓外出就会遭人口舌?

    难道就不能是亲民吗?

    这群人不会控评吗?

    嘴巴长着没有用?

    官字两张口啊!

    更别提皇字。

    她懒得讲。

    小辣积。

    蠢材。

    呸!

    云不易老神在在地杵在那等银黛说完话后,她转身扑进月修的怀里,埋首于他的胸前时,手下恶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腰。

    玛德…她不给银黛点颜色看看,银黛还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是吧!

    过于用劲的她,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后,泪珠瞬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破碎不堪的哭声向月修控诉着自己的委屈,心里喊着疼死老娘了,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

    “阿修也和银黛一样,觉得我是负担吗?”

    【茶艺第一守则,姐姐这样,她好害怕,情况不对,先哭为敬!】

    这银黛想表现自己很懂事是吧?

    爱动不动来刷存在感是吧?

    玛德老是坏她的事,现在她要银黛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即使她故意曲解银黛的话又如何,这么绝艳的容貌令她哭起来自带光环,就算是有天大的错摆在这也和她无关。

    因为,颜值即正义。

    月修突然被她扑了个满怀,感受着她对他的依赖,险些在巨大的惊喜里缓不过来。

    当他感觉到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小块后,瞬间缓过神来!

    心疼极了的他,拎着衣袖轻擦去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珠,柔声哄着她不哭了,乖。

    云不易自从腰上的疼感少了几分后,哭得越来越不走心了,为免自己会得不偿失,她撅起嘴来嘟囔着向月修重复之前的问题。

    这哭也不能白哭,她可是下了血本的呢!

    那腰上掐过的位置,到现在还疼着,不拿回点本怎么行?

    现场期待月修给出答案的不止是她,还有银黛。

    月修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脸后,大手抚向她的腰,轻揉着她掐过的地方,低沉的笑声缓缓灌入她的耳中。

    当他如此做派,她就知道她的伎俩不过关,远远没有达到影后的级别。

    想来也对,月修自小就生活在深宫里,那些尔虞我诈和阳奉阴违的事肯定经历过不少,以至于那双如暗夜般化不开的墨色眼眸,一个对视就能看透了她的拙劣演技。

    毕竟她原来只是暗杀组里直来直往拼出一条血路的刺客,而不是情报组里靠出卖身心而达到目标的云烟。

    虽然她瞧不起云烟的做事风格,但不得不说,云烟那种喜好借刀杀人的性格,比她更适合暗流涌动的古代社交,而她只适合独自接单做任务,不要和客户对接信息。

    月修看着她有些失落的模样,俯身轻揽她入怀,温声哄道,“我背得动,也抱得动娇娇”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他的负担。

    云不易听得心里微微触动,忽然想到她在乌云盟会里康复后还得去参加孤子比试。

    当她拿到孤子比试赢得的第一名令牌后,她兴冲冲地跑去找云小姐的时候,本以为会得到云小姐的夸赞,没成想她得到的只有打击。

    云小姐很冷漠地接过她献宝似的令牌,同她说道,“你一定要这么天真的么?心里想到什么,脸上就是什么?”

    那一刻她茫然地望着云小姐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失落地往回走的她,给自己收集了许多的面具戴在脸上,方便用来掩饰掉自己外泄的神色。

    那会她最想要的是,自始至终都只是云小姐愿意俯下身来抱她,哪怕只是一句夸赞也好。

    可云小姐没有满足她,一次也没有。

    思绪翻飞间,时空好似错乱了一般,她恍惚看到曾经的云小姐顶替月修站在她的面前,惊得她直接哭了。

    这回是真的哭了,不是装的。

    “我是不是很笨…连骗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月修指尖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怎么哄她都哄不好后,皱紧眉头的他只能转头看向罪魁祸首银黛,冷声道,“这据点会有人来接替你的位置,你到时直接和…”

    云不易听到月修要把银黛给调走时,瞬间哭声一哽。

    虽然她正伤心着,但不影响她时刻关注自己的计划啊!

    这银黛可是她逃跑路上的重要一环,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月修给调走呢!

    万一月修不调女人过来,反而调来了一个男人,还是没有基情的那种,她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她去勾过来做自己的帮手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和云烟又有什么区别?

    那还不如直接老实地跟着月修,有钱有权,长得还帅,身材也棒,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如果他不是皇帝,而她在外边也逛累了大千世界,还一直遇不到令她百分百心动的男人,他仍有想娶她的心思,后院更没有小老婆的话,她觉得他们以后一起结婚也是可以的。

    然而不可改变的是,他是皇帝,而她也没有逛累。

    甚至她都没有对他心动到此生非他不可的感觉,最初刚处在一块时还大不敬地觉得他当她爹挺合适的,她会努力做一个好女儿。

    云不易伸出手去捂住月修的嘴,阻止他定下银黛的去路,准备实施第二套战术。

    【茶艺第二守则,姐姐说得对,是她不懂事,先以退为进,后反守为攻。】

    “之前银黛所言有几分道理,是我思虑不周了,这背篓就给之前帮我摘果子的兄弟背吧!阿修留银黛把院里的那些花给换成菜苗细细照顾怎么样呢?”

    突然被点名的余谨,默默地从角落里站出来,却不敢靠近正席卷而起的风暴点。

    云不易有心放银黛一马,奈何银黛不愿意承她的情。

    本来银黛听到月修对她的安排时,正准备恳请月修留下她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云不易说出的话,以及看到云不易贴得很近她家主子的身子,那手还按在她家主子的薄唇上!

    这该死的狐媚子,做了她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如果主子因为这女人的话而放过她,她留下来也会觉得恶心死,还不如自己先行离开,转头就带着魔云宗的人回来抓这贱人!

    不等月修发言,她率先跪下身去请命。

    “多谢月夫人美意,主子历来说一不二,银黛愿意接受主子的安排!”

    云不易眉头微挑,哟…还挺有骨气的嘛。

    这银黛之前还想对月修送枕,现在怎么会愿意走得这么干脆?

    虽然银黛垂眸的速度很快,但她还是在银黛望向她的眼神中,捕抓到了阴霾和嫉恨,一副想要搞死她的样子。

    本来她只是想刺激银黛,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惹得银黛尽快想办法来赶她走,没成想自己会过了火,直接弄得银黛想杀了她。

    罢了罢了…陷入爱而不得的暗恋中就会如此癫狂,云烟就是最好的例子,指不定银黛就是下一个云烟,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所幸这女人之间的打架,她就没有输过,而她来到古代后应该也不会输!

    既然银黛都要走了,她不抓紧时间膈应下,更待何时呢?

    【茶艺第三守则,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她?遇事先占据弱者地位,道德制高点战无不胜!】

    云不易仰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月修,委屈巴巴道,“明明我都让步了,银黛为什么还要一副对我有怨言的样子,阿修你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月修笑着揉起她的脸,明知她是在装,可他就是不忍心拆穿她,毕竟这么依赖他的样子,过于难得一见。

    “娇娇永远都不会错”

    月修这不假思索的一句话,瞬间击溃了银黛最后的倔强,她握紧拳头才不至于令情绪外泄,尖锐的指尖压得掌中道道血痕,心底恨不得杀了云不易!

    虽然银黛掩饰得很巧妙,但是架不住一直观察着她的云不易,自然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云不易看着银黛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子,忽然想到了在秘境里遇到的纪挽盈。

    想当初纪挽盈那个直肠子,算得上是挺衰的一个倒霉孩子。

    因为那妮子的姐姐是她目前见过的人当中,不可多得的茶艺高手。

    正好她可以借鉴一下,以此来充沛自己的道行。

    【茶艺终极守则,如果不是她出现,哥哥和姐姐肯定不会闹翻,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强行揽罪最为致命,杀得你是片甲不留。】

    “如果不是我的出现,阿修和银黛肯定不会闹得如此生分,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阿修你让我走吧!”

    此言一出,银黛忍不住拿正眼扫向云不易,这女人说了大半天,总算是说了句像样的人话!

第一百零九章 巧遇云杰

    月修一听到云不易说要他让她走的话,脸色瞬间黑得跟锅底一样,墨眸隐隐带着赤色。

    他的周身正悄无声息地卷起了如刀般锐利的气旋,无情地割断了附近无数花草,连跪在三步外的银黛都难免其害,却唯独没伤到身处危险范围内的她。

    月修沉默地攥紧她的手腕,紧盯着她显露胆怯的漂亮双眸。

    无论这丫头说什么,他都可以尽力配合她,唯独她要走这句话,他容不得她离开半步。

    余谨顿感自己果真是英明,他谨慎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内心祈祷着这小祖宗少说点话吧!

    睿帝执政多年,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可止小儿啼哭,他真怕这小祖宗会惹得他家主子变得更凶残。

    此刻云不易内心咯噔一跳,这特么的不会又玩脱了吧?!

    万一他气到不肯带她出去,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要被迫搁浅了!

    这月事的保护盾已经越来越薄了,她再不另谋出路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到时候他铁定会把她关在重兵把守的深宫里,要是她还能跑得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云不易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演点戏吧,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免得她会奔着如何更快作死自己的方向冲去。

    “阿修,我的手疼…”她试着求饶,但月修没理会她的示弱,反而对她说,“你疼的是手,而我疼的是心”

    云不易:“……”这特么的说得好言情!

    这家伙不愧是古代皇帝,现代人都不会说得这么煽情,也不会说得这么尬聊,令她感觉自己听完后浑身不自在,甚至还有点想锤他。

    嗐…这都叫什么事啊!

    云不易觉得自己再任由他掐着手腕不放,估计到后面手腕会肿出一个镯子都有可能。

    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腕,她拱进月修的怀里,仅凭着单手抱紧他的腰身,枕在他的心窝边时,惨遭束缚的右手想趁机抽出来却无法成功。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气到了,她保证以后不乱演戏了,谨遵沉默是金和说多错多,少说少错的道理,绝不轻易表现自己!

    云不易像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胸前,软声哄道,“阿修有我呢,我可舍不得阿修疼,阿修也舍不得我疼…对叭?”

    这句话她说得没有把握,仅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毕竟她的手腕都疼得快断了!

    月修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腕,随后抱着她的力道之大,恍若要把她整个人都压入其中融为一体般恐怖!

    那一瞬间,她腿软了。

    尤其是他冷着脸说出的话,令她觉得自己的身上时刻悬着一把大刀,誓必要把她给腰斩!

    “刚开始都会疼,我再舍不得娇娇疼也会做,娇娇只能慢慢适应就没事了”

    这家伙是向她公开宣战了对吧!

    云不易内心已做好了今夜就逃跑的准备,若是她再跑不掉,直接跪下叫他爹!

    咳咳,这骨气,哪有命重要嘛…

    ……

    边陲小镇内,繁华的街道上拥着不少姿容出众的青年男女,个个身着统一的学院服,井然有序地穿过喧闹的人群,偶尔会有攀谈声响起。

    云不易走在街边,头戴厚实的白色帘帽,与她身着的烈焰红衣分外不搭。

    如此怪异的搭配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侧目,众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然而跟在她身旁紧紧护着她走路的月修,为她招来了不少打量。

    云不易一直都知道月修长得很好看,好看到他打你左脸,你都恨不得伸出右脸给他一起打个对称,打完后还会担心他的手疼不疼,就算他被你的弱智行为弄得无话可说,你也会自动心疼他的地步。

    嗐…这家伙的样貌是真的好看到能令人完全失了智的状态!

    如果不是她矜持,也算要点脸,谁先扑倒谁还未必呢。

    等等…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看来她真的不能再继续和月修处一块了,她感觉她变得有些不正常。

    最好的情况是今天就能顺利溜溜球,她可不想拖到带球跑的地步。

    目前她还是专注于逃跑的大事吧,少想那些有的没的闲情!

    虽然那帘帽的白布长至及地,但丝毫不影响她分辨方向,毕竟枪法好的都擅长听声辨位,闭上眼睛更能凭声音感觉到周围的情况。

    无奈的是月修把她当成瞎子对待,非得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攥紧她的肩膀,美名其曰防止她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拥挤的人群所冲倒。

    当然她觉得更多的防备,是出于怕她会跑不见的情况。

    云不易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给她戴的帘帽那么厚重,基本是看不到周围的环境,那她还怎么规划路线啊摔!

    虽然她知道在古代里未出阁的女子不可在外抛头露面,但没听说过要连全身一起遮得这么严实啊!

    既然月修不让她好过,那么她也不会让月修好过!

    云不易心一狠,抬脚踩住及地的帘布,整个人受惯性往前摔去时,她还想用力地拽着月修陪她一起摔跤。

    奈何事与愿违。

    这特么的她拉不动他就算了,还被他给打横抱了起来,发上有些不稳固的帘帽顺风晃悠着掉落在地后,她听到周围响起了许多抽气声,以及众多惊艳于她容貌的赞叹声。

    难怪月修不愿让她在外以真面目示人,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脸,还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之前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就迷得不行,更别提那些定力不如她的人。

    虽然月修在云不易的真容暴露前,速度极快地抬起宽大的袖袍盖在她的身上,但还是挡不住她倔强地仰起头,那双非要往外瞧的美目。

    因为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云杰,她在惊水村里的小跟班,竹姑姑的亲儿子。

    这小子现在长得挺高了,模样也变得帅气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吃得像个小胖墩般壮。

    他穿着一身金纹红衣如树般直立,脚踏金丝流云靴,正与周围的同道言笑着,想必是在观阳学院混得不错。

    月修顺着云不易的目光看去,瞧见一群和她年纪相仿的俊秀少年郎,脸色更是黑了许多。

    这丫头当着他的面,敢直勾勾地看向外边的男人,此举是将他置于何地?

    气极的他脚踏轻功去了空寂的巷尾,抓紧她的手腕抵在墙上,抿紧的薄唇随之狠狠落下,带着铺天盖地般的毁灭气息裹住她,不容她抵抗半分。

    余谨默默地背着身上的背篓追上后,非常有眼力劲地蹲在巷外守着。

    他双手合十向天祷告,祈求在里边的小祖宗能把他家主子的情绪给安抚下来,不然大家全都难逃一死!

    因为他担心,帝王一怒,生灵涂炭。

第一百一十章 为君洗手作羹汤

    此刻巷尾里边的战况还算和平,虽没有拔刀拔剑地打起来,但若是一句话谈不拢,只怕会比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更为恐怖。

    月修拥着正在喘息不停的云不易,他抬起指尖拂开她粘在脸颊边的湿发,沙哑的嗓音像酒一般醉人,光是听之便会控制不住地吐真言。

    “娇娇的胆子大了,连我在场都敢往外看野男人”

    云不易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她怕自己真的又要憋不住,想和他打一架了!

    “你好好说话,那是我堂兄,什么叫野…呃!”

    云不易猛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靠…她的马甲掉了!

    之前一直藏得好好,结果她顺嘴把自己给暴露了。

    如果月修听了她的话去顺着云杰往下查,那么她的来历很快就会一清二楚。

    到时候他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完全不会有任何的负担!

    因为她只是一介平民,而且还是月眠王朝的子民,而他是月眠王朝的帝王。

    月修听到她的辩解,不仅没有放下心,反而还蹙起眉头来,墨眸变得深沉了许多。

    不等月修开口,她放开捂住自己嘴的手,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气恼地冲他吼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不接受近亲联姻的别乱想!”

    这古代的婚姻管理制度不完善,尤其是近亲这一块,考虑到后代的未来,她表示非常抗拒。

    以前云杰总爱跟在她的身后跑,她一直把那小子当成小弟来看待,完全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虽然她对云杰没有想法,但云杰对她可能是有点青春期的萌动。

    所幸她提前掐掉了,不然她怕自己会给云杰留下终身难忘的心理阴影。

    月修看着她那着急解释的模样,心里塞得满满当当,他拥着她的纤腰,低头轻触她的红唇。

    “娇娇是我亲封的月眠王后,天底下无人能越过我和你成亲”

    云不易对此笑得十分牵强,她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内心却不断骂着月修无耻。

    这家伙仗着自己的地位高,狠狠地斩断了她的姻缘线!

    如果有人想和她成亲,那就是在和他,和整个月眠王朝作对!

    玛德…果然是无毒不丈夫。

    月修抬头看向有些暗淡的天色,伸手抱起她往外走去,柔声哄道,“我们回家吧娇娇”

    这特么的回个屁!

    云不易牢记自己是带着任务出来踩点,目前她连路线都没有搞清楚,她哪里敢回去啊!

    谁知道现在回去后,她下次还能不能出得来。

    “阿修,你骗我,你都答应了要和我去买东西吃呢!”

    月修眼神微暗地看向云不易嘟起的红唇,这丫头真是一点警觉都没有,总是魅而不自知地引他步入癫狂,恨不得将她狠狠占据!

    可惜她的身体还没调理好,他还得在忍三天才能尽情吃下她。

    云不易和月修对视时,望着墨眸里边翻涌的暗色,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得想要推开他的双手。

    然而她没那个胆子。

    之前的血泪教训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犯那种低级错误,傻乎乎地给自己找不痛快。

    云不易微咬着红唇,她抱着月修脖颈的双手,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攥紧了指尖,心里不断示意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绝对不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闹翻。

    当她正要开口说话时,唇间溢满了他冷冽的气息,温柔至极地领着她共赴山海,不同于刚刚的急切和霸道,轻缓地教会她如何回应他。

    片刻之后,月修满意地附在她的耳边,低哑道,“娇娇很聪明,学得不错哦”

    云不易的心里顿时又是羞又是恼,她宁可不要他夸她!

    等等…这家伙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她觉得她还可以努力争取下,最好是有个合理的借口。

    “阿修,之前我听到他们说今天是上元节…对叭?”

    月修笑着应是后,她又道,“我想为阿修亲自下厨,阿修陪我去买食材好不好呀?”

    今个儿她就是要赖在街上到处转,她不信自己如此贤惠的样子会留不下他!

    月修显然是愣了下,他垂首吻向她的眉心,轻笑道,“娇娇能有这份心意就够了,那膳房油烟过重,我不愿娇娇去那折腾自己”

    不错嘛,这家伙所言确实是很得她心!

    因为古代里没有抽油烟机,通风措施做得也不是很到位,平日里烧水和煮饭,以及炒菜皆是用的柴,那简直是起烟的重灾区啊!

    如果是之前她也就顺势应了月修的话,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带着任务出来,怎可不达目的就撤退?

    “这为君洗手作羹汤,怎么会算是折腾呢?”

    月修感觉自己的脑海里炸起了一簇簇绚丽的烟花,他看着她那精致绝艳的眉眼,认真问道,“娇娇此言当真?”

    云不易内心说着当不得真,嘴上却道,“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希望她说谎不会遭雷劈,也不会遭报应,不然就亏大发了!

    唯愿老天保佑,她是情非得已。

    月修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双映着他身影的漂亮眸子里满满都是情意。

    情真的也好,情假的也罢,他不想过多探究。

    这天地看着大,实则小得很,左右不过是目之所及,而他既认定了她,那么她插翅也难逃。

    “既然娇娇执意如此,那么我也不好再拒,便带娇娇去西巷转转吧”

    云不易笑着应好,内心暗暗想着这镇里的布局…莫非是以东南西北巷来划分?

    那可真是太简单方便了!

    云不易瞟了眼沉落的晚霞,根据光影来判断方位,大致锁定了下原点后,不动声色地记下附近比较突出的建筑物和匾额。

    月修过于轻信她那乖巧的模样,放松戒备心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她会从他的身边溜走。

    此刻守在外边的余谨见自家主子牵着月夫人走出来后,恭敬地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面具递向月修。

    “主子,属下觉得面具比帘帽更适合月夫人,尤其是不容易掉落,也不容易绊倒月夫人”

    买不到帘帽的他本想借口一下糊弄过去,没成想自己的无心之语会直戳真相。

    云不易羞赧地移开目光看向一旁,她怎么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到的错觉?

    这余谨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月修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月修笑着摸了摸云不易的头发,对此只道了一句有心了,模棱两可的语气不知道是对谁的回应,亦或是都有。

    他接过余谨手中的面具轻戴在云不易的脸上,在她的脑后系好绳子后,低头吻向面首。

    “只要娇娇乖乖戴好面具,晚上我便带娇娇出来看花灯,这次是真的哦”

    云不易认真地点了点头,看来她的机会来了!

    先是探查路线,后是趁机逃跑,他简直是在给她送温暖啊,非常棒!

第一百一十一章 菜市集

    午间还人满为患的街道上,临近傍晚的天色里只余寥寥数人,不断地吆喝着往来的路人来光顾自家的摊位。

    云不易拉着月修的大手,快速穿梭在各大点心铺里,一会要买这个,一会要买那个。

    全程跟着的余谨,身后的背篓满得都快要塞不下了,而他的双手也没有闲着,拎着一堆麻绳捆起的油纸包,恍若在城里赶集一般。

    云不易踏出桃酥堂后,继续牵着月修去别处溜达,脑海里不断整理着她走过的位置,靠记忆力慢慢绘出一张半成形的地图,而余谨看着她又进了一家蓉糕堂,只能欲哭无泪地跟着。

    月修垂眸看着她紧紧拉着他的手,慢慢地跟着她的步子往前走,不禁想着他的一生能这么陪着她走完…该有多好。

    修行之人历来岁长,而他摸过她的身骨,乃是受过逆雷淬炼的绝佳修炼体质,比他的火阳之身更接近福源,也更容易凝聚灵气来化为己用,稍微费些心思都会比曾经的他进步神速。

    这丫头是块尚未打磨就已成绝世的美玉,她的上升空间太广,他怕自己会留不住她,一直忍着没教她真正的修炼之法。

    如果她肯乖乖地留在他的身边,心甘情愿为他诞下子嗣,他也不会担心她超越他后,进而管不住她。

    之前离开他哺娘家时,他曾问过王嬷嬷如何令一女子对男子死心塌地,王嬷嬷仅是回了他两个字,那就是孩子。

    月修生性冷清,他不喜欢那些孱弱的幼子,尤其是他抚养他二哥的孩子后,甚至感到讨厌。

    那孩子有事没事总爱在他的眼前晃悠,不经意间看向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干净,像是想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媚样。

    这不是一朝公主该有的样子,反倒是有点像天辰王朝的吉羽。

    为了王室的脸面,他安排教导嬷嬷严苛地管着月嫣,在她犯迷糊越界之时,他会直接警告她不许对他有异想,更不许她找借口来他的寝殿里问东问西,胆敢忤逆他就把她拿去和亲。

    许是和亲之语震慑到了她,他过得清净了许多,也舒坦了不少。

    虽然他真的不喜欢小孩子,但他一想到他的娇娇会给他生孩子,浑身恍若着了火一般升温。

    云不易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裹在了热水里煮着,忍不住回头看向月修,柔声道,“阿修…你还好吧?”

    这家伙难道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月修神色如常地收起外泄的情绪,他看向站在角落里哄着孩子入睡的店家夫人,以目光向云不易指路朝着店家夫人看去。

    “娇娇觉得那孩子如何?”

    云不易顺势看过去后,心里顿时古怪了起来,这家伙是在明示她吗?

    那店家夫人看起来很年轻,保守估计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她不太能接受古代里的早婚早育,而且在乌云盟会待过的人都清楚小孩子就是魔鬼,而她自己也是从魔鬼里走出来的恶鬼。

    试问有此情况在前,她该怎么回复他呢?

    “挺可爱的,就是没有小时候的我看起来机灵”

    既然不能说真话,那她就转移目标吧,月修肯定对她更感兴趣!

    果然,月修听得来了兴趣,轻笑道,“娇娇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当然记得了!”她可是穿越者啊,又不是真的小奶泡,还有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娇娇可愿说与我听?”

    云不易回头看向月修,屋内的烛火不甚明亮,却恍若为身着白衣的他镀上一层莹莹圣光,不少路过的人都被他引得走进店里,看似在挑糕点,实则是在看他。

    店家见铺子的生意好,热情地给她多包了些之前挑好的糕点,还对她说她夫君长得可真俊,令她没由来的感到脸上一热,还好她戴着面具看不出来。

    之前说来哄他的词,突然被人当众提出来,她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月修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家铺子有做大做强的潜质。

    高兴之余,他给钱就阔气了不少,店家意识到说好话会来钱快,赶忙把自己生平所积累的华丽词藻拿出来好一顿猛夸。

    云不易站在一旁听得欲言又止,眼见月修又要打赏,她赶紧拽着他往门外跑去!

    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但也不妨碍她心疼,而她总觉得自己带了个败家子出门,明明之前还知道何为勤俭持家旺。

    ……

    菜市集里的地上满是垫布而摆的野菜,身着麻料的大爷大娘们躺在竹椅上晒着晚霞,手中摇起蒲扇,任谁来光顾都是懒洋洋地报价钱。

    直到披霞光而来的白衣男子踏入时,无论男女老少皆是被吸引了目光,呆愣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顾着欣赏月修的盛世美颜。

    云不易无奈扶额,顶着众人的注视,走至拐角处较为清净的板栗筐摊位。

    当她刚要问怎么卖的时候,那摊主猛地从地上站起身,不仅先她一步出言,甚至还双眼发亮地紧盯着她身后的月修看,兴奋地直搓手。

    “老夫家中有五个闺女,个个貌美如花见得光,这里卖的栗子没我放屋里的新鲜,您要不要跟我去屋里选选?”

    云不易沉默地翻了个白眼,这老兄真没眼力劲,哪有人撬墙角会当着正主的面搞事,而且要不是她长得太漂亮了,她用得着戴面具出来嘛!

    月修本想听他的娇娇如何表态,结果他等了又等,她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清模样。

    许是他的娇娇在心里生了闷气,因此才一言不发地杵在这,等他亲自为她正名呢。

    月修抬手抱住云不易,下巴抵在她的发上,淡笑道,“老人家说笑了,我家娘子太过貌美,我舍不得带她出门,可她非要出来玩,我只能要求她戴面具,绝非是见不得光”

    老摊主刚要游说月修时,冷不丁被他的眼神摄住,回过来神来后发现他已经牵着他家婆娘去了别家的摊位,留给自个的摊前只剩下原有的空气。

    云不易颇感惋惜地回头,目光落向老摊主的板栗筐时,她觉得板栗拿来炖汤挺不错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沈辞出现

    月修见她那依依不舍的模样,不悦地皱起眉来。

    这丫头倒是心大,他如此俊逸的模样,落在她的眼里却不如吃的来得吸引她。

    唉,算了,她好吃也是好事,以后更容易生养些。

    云不易猛地浑身一冷,她似有所感地转头看向月修,险些腿软得摔在地上!

    这丫的歪心思越来越显而易见,她真的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

    月修扶稳她后,犹觉此举不妥当,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神色紧张道,“娇娇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云不易本能地伸手环绕住他的脖子后,顿时察觉到无数道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锁着她,好似她已经离经叛道,一个个恨不得抓她去浸猪笼,以此来保全她的名声。

    诶,这不是吧?

    如此情况下,首当其冲应该优先追究男方的责任呀,关她一个受害者什么事啊!

    云不易面上起了些抗拒的神色,她想推开他却无法做到,只得小声说道,“阿修…在众目睽睽之下,切不可如此亲近!”

    这尼玛的不怕千夫所指,她可怕会惹是生非。

    上辈子办事最忌讳的就是暴露在人前,没成想她在古代里能过得这么显眼,真是多亏了月修的福啊靠!

    月修不以为意,指尖扼住她的脉门检查着。

    等他确定她无恙之后,由横抱改为了单手抱,恍若抱着孩子一般的动作,笑得分外开怀,附在她的耳边低喃着。

    “娇娇不必拘谨,你是月眠王后,何苦惧于外界,我是你的靠山,无需退缩显怯”

    云不易笑而不语,她哪里显怯了?

    这等趋利避害的作为,怎么落到他的眼里就变得如此诡异。

    唉,这古代人的思想,果真是和她存在着时空跨度。

    估摸着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以为她是在逃避。

    那还说个锤子,省点力气去计划逃跑它不香吗?

    云不易目光四处转悠着,忽然发现不少摊位都摆出了板栗筐,连卖鱼的摊主都忘了自己的主营业务,直接向路人吆喝起自家刚摘来的板栗到底有多新鲜,顺带大谈板栗的做法心得。

    如此怪异的场面,令她不由的又看回了月修,内心暗道,这丫的长得太祸乱市场了!

    云不易非常想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转手就给月修戴去,顺便说上一句不用跟她客气,维护市场秩序人人有责。

    月修面对如此异景,早已习以为常,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今日买的食材够多了,若有遗漏之物,我在安排侍卫外出补齐,娇娇意下如何呢?”

    “不可!”云不易想也不想地直接拒接,眼见他皱起眉头,赶忙安抚道,“难得出来一趟,我想再逛逛嘛~”

    月修低叹了声,只得妥协。

    因为他的娇娇,向他撒娇的样子,对他来而言,杀伤力巨大。

    本来月修想一直抱着她走,奈何她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说自己想要走路,他只得又妥协。

    不过他也说了,只要她再敢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而去摔跤,他会让她躺着静养些时日慢慢悔悟过错。

    这话里满是赤果果的威胁,令云不易沉默地翻了翻白眼,静养是不可能静养的,她今晚就找机会溜走,到时候大家都相忘于江湖,他还能记得她是谁就不错了。

    云不易牵着月修的大手往一处寥寥数人的摊位走去,她问好价钱后蹲下身挑起了甜果,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正边挑甜果边标点时,冷不丁地听到一声吼,吓得她手一抖后停下动作,本能地抬起头看向拐角的声源处。

    “老板,你这猪肉不新鲜啊!”

    远处站着一位体态彪悍的红衣女子,声如洪钟瞬传八方,魁梧的身形好似全环满了轮胎,走动间颤动着厚厚的脂肪。

    如此标特的外貌,衬得身后跟随的两个婢女瘦如竹条,连寻常姿色在此刻都变得美艳异常,分外夺目。

    云不易托腮望着,这一路走下来,好不容易看见个和她撞衫的,却生得这么…壮。

    不想再辣眼睛,她转眼看向红衣女子身后跟着的,两个浅绿色衣服的婢女,低声感叹道,“鲜花…果然是需要绿叶衬托啊!”

    月修听到后,显然也看到有人和她一样穿红衣,他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着她墨黑的头发,同样低声,笑道,“我的娇娇无可匹敌,不需要谁来衬托哦”

    当云不易尴尬得头皮发麻,特别想拍开月修的大手时,便听得一道漠然的冷音徐徐传入她的耳中。

    “不新鲜?”

    那道声音里的冷意,单是听着都能感觉到浓厚的戾气,像是时常站在刀尖上行走的人。

    当她寻声望去后,无语得直想撞墙!

    这特么的竟然是沈辞?!

    沈辞不好好地在无隐宗里呆着,怎么跑出来卖猪肉了?

    难道在古代里,连邪派都不好混了,以至于要宗内成员去线下发展副业?

    云不易越想越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然怎么解释曾经那么傲的沈辞,会沦落到去菜市场摆摊的地步呢。

    此刻与沈辞漠然的嗓音,不同的是一道干净的少年音紧随其后出言,她循声往沈辞的身后看去时,只见身形单薄的灰衣少年快步跑去挡在沈辞的身前。

    那灰衣少年大概一米六多的个子,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在沈辞高大的身形下衬得像是稚气未脱的孩子。

    “刘小姐说笑了,我们家的猪都是现宰的,哪有什么不新鲜啊!”

    元秋一出现就慌忙拉着沈辞往他的身后退去,独自走到摊位前阻拦的他,生怕刘员外的千金再继续靠近,沈师兄会忍不住提着刀上去宰了她,进而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沈师兄是无隐宗最有天赋的隐刺,本该是副宗主最佳人选的沈师兄,却因为私仇而杀了左清芸,白白毁了自己的前程。

    这件事引起尚未退位的副宗主不满,借机责令沈师兄去境外做屠夫六年。

    此期间不得离开此处,也不得离开他一个低级弟子的视线,反之则视为叛宗,会受到宗门的追杀。

    唉…只要再过半月,沈师兄就终于能熬到头了,他决不允许出任何的岔子!

    那挨千刀的左清芸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个好东西,却拖累了他最崇拜还曾救过他一命的沈师兄!

    虽然可气,但元秋心里清楚,哪怕沈师兄熬过了受罚时间,重回无隐宗后也不会再得到重用了。

    因为无隐宗内有近一半高层,全是左清芸的裙下之臣,再加上左清芸在外做出的权色交易,给那群老鬼带来了不少油水。

    沈师兄如此不顾后果的行动,突然斩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会愿意放过沈师兄才奇怪呢!

    不管怎么说,元秋心里总觉得最后的期限临近时,便会有腥风血雨袭来,毕竟无隐宗内都知道副宗主一直想私推自个的儿子上位嘛。

    元秋话音刚落,见刘千金还想纠缠,只得继续游说道,“这成色一看就很新鲜啊,咱家是小本买卖,岂会欺负我们的刘大美人!”

    刘千金冷哼着不出声,垂涎的目光紧盯着沈辞,元秋试图挡住,奈何身高不够。

    这女人天天来闹腾,纵使元秋的脾气再好,此刻也起了些火气。

    “实在不行,您跟咱去后院追着猪啃,这样总够新鲜了吧?”

    众人闻言,登时哄笑出声。

    刘千金的脸面瞬间挂不住,她怒气冲冲地扫视一圈后,满意地看着众人如鸟兽散开,忽然她眼尖地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和她同样身着红衣的曼妙女子。

    那女子单是蹲着的样子看起来都很勾魂,再加上面具遮住容貌后露出的清亮双眸,连她望上一眼都觉得魂没了,更别提那些没见过世面还敢瞧不上她的粗鄙男子。

    待她看清那女子身后的绝色男人时,神情比初见沈辞更为激动,双颊兴奋得酷似上等的红苹果。

    此刻云不易正蹲在一边看戏,突然她的视线和刘千金对上,又见刘千金越过她去看向她身后的月修,内心大感不妙。

    唯恐那魁梧的身形猛地冲过来将她压垮,连自己挑好的甜果都顾不得拿,匆忙拽着月修一起拔腿就跑,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恍若有洪水猛兽在后追赶!

第一百一十三章 罪加一等

    夜色撩人,红白衣摆混搭难分,双双缠在了晚风中。

    月修任由云不易拽着跑,面上满是对她的宠溺,怕她会跑得累着,他将她打横抱起,几个起落间直达暂居的民宅。

    余谨像个隐形人一样,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跟在后面,眼见自家主子抱着月夫人走入膳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本该守在宅内,替他去受罪的银黛,他察觉不到踪迹,估摸着是去接归月公主了。

    余谨刚进门就被一双如雪般白的玉臂,以及臂上的守宫砂给吸引了目光。

    此刻云不易正撸起袖袍,用碗捞起水准备拌面粉时,忽然被月修抱得严严实实,手中的瓷碗直接砸落在桌上,翻洒起水花来。

    待她奇怪地仰起头看向他,便听得一句斥责入耳。

    “你这笨蛋怎可在外揽袖!”

    切…她不就是露了下手臂而已,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这家伙都把她看完了,还怕看她露手臂?

    莫名其妙地乱搞,很无理取闹啊摔!

    “你丫的耍流氓那么多次,现在还装什么正经呢?”

    月修转头瞪向余谨,冷冰冰的眼神将余谨震惊的身板冻得一激灵,赶忙抛下背篓和油纸包,脚底抹油似的迅速溜走。

    余谨本以为他家主子爱得卑微,不计较是否完璧一事,没成想人家小姑娘还有守宫砂呢!

    吗蛋,那群憨憨铁骑私底下乱传八卦,搞得他都信以为真了靠!

    云不易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时,歪头看向合上的木门,站直后一把推开他,拎起瓷碗继续打水去搅拌面粉。

    “这里就剩我和你了,总不至于还严防死守的吧?”

    月修笑着走回来她的身边,接过瓷碗帮她按比例倒水,垂首至她的耳边轻吹着气。

    “无妨,你若还嫌衣服碍事,大可尽数摆脱而去”

    云不易听得嘴角狠狠一抽,她抬起手寸用力地撞开他,随后抛起和好的面团放在指尖上打转着,磨牙道,“别逼我把它按在你的脸上!”

    月修笑而不语,挑衅的眼神望过来时,似是在说她不会如此,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扔了过去。

    哼…这家伙以为她不敢是吧?

    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之前她连他的脸都敢打,更别提是扔东西去砸他的脸!

    月修随手接住面团,见她面无表情地要走,闪身截住她的去路后,无奈笑道,“我可是很期待娇娇的厨艺哦,若是娇娇食言,那么…我也不会信守”

    云不易当即转身回到了灶炉,她不能和他计较,要是他不带她出去看花灯,她还怎么按计划逃跑呢。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康庄大道就在她的前方,不断向她热情招手,警醒她革命尚未成功,壮士怎可意气用事。

    月修不知她心中思量,只是单纯地以为她正值年少,还是个活泼好玩的性子,宅了许久特想出去放风,才会表现得这么乖。

    当他坐在小凳上为灶火添柴时,他的娇娇正捏着小面球包汤圆馅,取下面具的她看起来分外耀眼,那认真的小模样浸在了柔和的烛光里。

    待双方视线相撞后,她笑着对他说:“我在里边包了个杏仁作为彩头,你要是吃到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反之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月修眉眼微垂,他不动声色地以灵气运转起右眼中,用秘法隐藏起来的深灰瞳扫去时,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成了灰色,所见之物全是线条的轮廓,不论是活物还是死物,皆是如此形态。

    等他看完她包好的汤圆后,只在她的袖中看到所谓的彩头杏仁,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丫头还真是一成不变的心思多,又想和他玩花招。

    若非他有秘技,恐怕难辨陷阱。

    一直以来他挺厌恶自己有异瞳,现在却有点庆幸,本来深灰接近于黑,看起来应该不怪异,但是他的另一只眼睛太黑了,莫名显得些许突兀。

    许是因为他的异瞳,令他看起来过于不寻常,平白令月眠王室感到不安,以致他母妃产后得了抑郁,太医治了五年都不见好转,甚至是变得越来越恶劣。

    每逢见到他总会摔着东西骂他是妖孽,还说他吃了她的孩子,甚至于深夜时点燃寝宫想带着他一起死。

    那晚烈烈火焰燃起浓烟,宽敞的殿内有一陷入癫狂的华服女子手持火棍,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摔倒在地上不断后缩的孩子走去,嘴角第一次朝她唾弃的孩子露出慈母般的笑意。

    “这人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母妃亲自送你回家好不好呢?”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母妃生下双子,可为何他母妃总是不肯认他,还只疼大的不管小的,任由他受尽冷眼。

    如此偏心却想着带他一起下地狱,他岂能甘心陪他母妃一同赴死,于是他费尽千辛万苦地逃了出来,独自躲在冷宫里抱紧双膝瑟瑟发抖,想哭却哭不出来。

    平素他的父兄也不待见他,他没办法向他们求救,生怕他们也会变得像他母妃一样癫狂。

    本以为他的一生会暗无天日,没成想他碰到了爱迷路的清阁道人,对视间直呼他生了一双好眼睛,如同强盗一般压着他拜了师,至此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如今知道他曾是异瞳,却还活着的不过一人。

    云不易见他不讲话,仅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生怕他听了她的话后会胡思乱想,进而演变成暴走状态,赶忙补救道,“我提的条件肯定会在你允许的范围内!”

    话落,屋内再无声响,除了锅内的滚滚水泡声外,月修起身将包好的汤圆倒入锅中,拿着小木铲翻了几下后,提着木盖合上,背对着她的样子似在想事情。

    云不易见状,脚下不由自主地微微挪动些距离,内心暗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要命,她得想个法子去避避雨。

    月修转身向她走去时,发现她离得有点远。

    当他不悦地皱起眉来后,她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特乖巧地主动送上红唇。

    得到安抚的月修,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不少,他趁着她无力依附之际,从她的袖中拿出杏仁当面晃了下,转而送至嘴边独自吃下后,低哑嗓音顺着滚动的喉结溢出。

    “我吃到了彩头”

    云不易疑惑地看向月修时,他的下一句话便给了她答案。

    “舞弊者,当罪加一等,罚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赎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唯一的皇婶

    本来她刚升起的疑惑仅是茫然,不知道他在意欲何为。

    后面一听到他的解释,她顿时更加疑惑了。

    明明她之前盯着他的背影,暗自做好了准备,他到底是怎么逃过她的法眼去发现的呢?

    难不成是他在背后长了双眼睛?

    月修见她神情娇憨地望着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吻了她,莫名觉得她比裹糖炒的杏仁还甜。

    一经初品,再难忘却。

    屋内温度持续攀升,锅里不断发出水滚了的声音,合上的木盖嘭嘭嘭地弹起,汤圆已然熟到可盛碗,却无人心系于此。

    淡淡薄雾溢满各角,好似能腾云而起一般,她目露迷离时听得一声巨响入耳,便歪头看向左右撞开的膳房木门。

    还未看清来者何人,月修就已经把她的小脑袋瓜按入怀中,高大身形将她护得严严实实地绝了她想往外看的心思。

    “皇叔?”

    当云不易听到有女子说出的询问声传来时,迷乱的意识慢慢回笼,为此她只感到一阵汗颜。

    这丫的反应太快了,硬生生地表现得好像他们在做什么一样。

    其实他和她的心里都清楚,除了亲亲抱抱外,半点逾越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根本没趁机占有她,而且双方穿着的衣服还分外整齐。

    这么君子的一面,她倒是有些意外。

    然而她更意外的是她没有反抗,甚至隐隐有着紧张地…期待。

    得亏他把持住,不然…咳咳,那样可真的是太违规了!

    云不易知道自己对月修起了不一样的感情,可她仍觉得自己超前的思维和他老旧的三观,估计是难以合拍的下场。

    古时重门第,地位不契合,也没有能力为自己改命,那基本是没有缘分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在古代里混得风生水起,但她不想嫁进皇宫里做金丝雀啊。

    因为光靠他一时的喜爱,不足以支撑她的一辈子,而且她站惯了有阴影的地方,也不想改变自己的习性去适应他。

    上辈子她活在乌云盟会的桎梏下,难得靠穿越摆脱了束缚,她还不得到处潇洒,了却前半生遗憾,傻了吧唧地才会想去宫里给他生孩子。

    两世为人的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可能会愿意省去步骤,直接跳到生孩子的阶段?

    如果她和他真的发生了关系,她也不会那么早地就要孩子,最多当成你情我愿地不追究,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月修不知她心中的打算,仅是垂首亲了亲她的发顶,沙哑着嗓音回了他侄女一句:“出去”

    之前他的娇娇表现得任君采撷时,他有想过要不要顺势而为,可他终究还是顾及了她尚未调理好的身子,强行止住了自己的贪心。

    只要他再忍过三天,定要连本带利地吃回来!

    各怀心思的俩人相抱无言,而傻站在门外的月嫣,听到她皇叔带有浓情的嗓音,生怕她离开后会发生她不愿深想的事,只能强忍着火气杵着不走。

    为了搅乱屋内的旖旎氛围,她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唇,弱弱说道:“皇叔莫要久待,浓烟入肺伤身,嫣儿很是担心!”

    月修早在自己的周身动用玄力隔开烟雾,自是不会伤到他的娇娇,无需旁人来费心。

    云不易伸手扯了扯月修的衣领,低声问道,“门外那姑娘是你的侄女?”

    月修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道,“也是娇娇的侄女”

    这直白又不加掩饰的回答,令云不易面色微红的同时,也令站在门外的月嫣脸色白了一瞬。

    来之前银黛就悄悄地和她通了气,毫不隐瞒自己对突然冒出的月夫人心怀猜疑,更是凭其姿容和魅惑本事,断言其为魔云宗宗主外逃的妾室。

    同为女人的她,哪能不知道银黛对她皇叔也有歪心思,于是她看破不点破地敷衍了几句。

    之所以能不往心里去,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皇叔很寡情,也有先例摆在前头。

    那天辰王朝的吉羽公主生得极美,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连她一个现代来的人看了都难抗吉羽的美貌,可她皇叔却能半点不为所动,甚至还在吉羽送枕时给了很大的难堪。

    试问这样冷清的男人,谁能越过吉羽闻名天下的美色勾搭得上?

    这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月夫人,她估计是她皇叔为了堵住文武百官的催婚,随随便便找的一个靶子而已。

    根本就不足为惧,也不足以令她放在心上,而且她相信她皇叔绝不会如银黛所言那般拿江山作聘礼。

    月嫣迅速收敛自己的不对劲,笑容可爱道,“皇叔不向嫣儿介绍下皇婶吗?”

    云不易听得此言,内心又升起了怪异的反感,她知道自己反感的不是称呼,而是自称为嫣儿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仅是听声音都会讨厌一个人,未免太过莫名其妙了些,于是她强行甩去心里的不自在。

    月修抬手轻拢起她额边落发,见她不再显现妖娆神态,这才牵着她的手一同看向门外,顺便施法灭去灶火和驱散薄雾,使得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旁。

    “许娇娇,你唯一的皇婶”

    月嫣看清她皇叔牵着的女子时,不禁为那女子绝艳的好样貌倒吸一口凉气!

    纵使她在现代见过云不易,也在古代见过吉羽,可二人的容貌加起来,也比不得她看到的许娇娇!

    这女子的名字倒是与容貌般配,天生的娇贵样,谁见了都会移不开眼,甚至是仅一眼便沦陷得再无出路。

    月嫣看着她皇叔神色庄重得犹如宣誓的模样,随后将目光落在她皇叔与那女子紧紧相握着的手上。

    此刻看来,银黛的话确有可信之处,她觉得她要尽快除去能扰乱她皇叔心神的人!

    因为这个男人,是她先看上的,谁都不许和她抢。

    云不易捕抓到月嫣眼里一闪而过的诡异凶光后,故作胆怯地抱着月修的手臂,退步至他的身后,委屈巴巴道,“阿修,你侄女好像对我有敌意!”

    不知是哪来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看到了云烟。

    明明这归月公主和云烟长得一点都不像,偏偏二人的举止在不经意间却显得出奇一致。

    难不成是云烟穿过来后成了一朝公主?

    今世的她和前世相差甚远,首先是在表现上,其次是在行为上,最后是她遇事绝不先示弱,以至于本该先认出谁会是谁的人没有察觉到异常。

    云不易微抿着红唇,眼下她还不能完全肯定月嫣就是云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地试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月嫣

    月嫣不知道自己想除掉的许娇娇,也是她想除掉的云不易。

    此刻云不易凭借熟悉的敌意,先月嫣一步猜测到对方的真实来历,而双方之间停滞的命运齿轮,正开始慢慢转动起来。

    月修将云不易揽入怀中,大手轻拍着她的肩,柔声哄道:“娇娇若是不喜,今后便不再见,如何?”

    云不易听得微皱起眉来,她貌似没有把对他侄女的反感摆在明面上吧?

    既然月修这么给面子,她岂会不捧场呢?

    云不易垂眸微瞥,瞧见月嫣不自觉攥紧的双手时,莫名起了些报复得逞的快感,她笑得颇有恃宠而骄的意味,柔若无骨地任由月修搂着。

    “阿修此言甚好~”

    那许娇娇唤出一声又一声的阿修,不断传入月嫣的耳中时,平白令她觉得她的心像是在无形中,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攥紧,不断抽走她的呼吸。

    那种疼痛的感觉很熟悉,莫名像是上辈子的事又要重蹈覆辙了。

    不…不要!

    今世的她比谁都高贵,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再败得像前世一样,更何况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只会依附于男人的废物!

    若是她连一个只会卖弄美色的女人都搞不定,岂不是愧对了她曾经在乌云盟会里的表现?

    虽然这女人望向她时的眼神,莫名给了她熟悉的压迫感,好似曾经的云不易就站在她的面前一样,但她觉得这个女人表现得不像云不易那样锋芒毕露,似乎还与之相反的分外娇气。

    如果这个女人能少点娇气样,仅凭那相似的压迫感,她大概会以为自己碰到了一起穿越过来的云不易。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云不易从未娇气过。

    即使她嫉恨于云不易,也不得不承认云不易很优秀,综合能力也很突出,难有人能比得过。

    那个女人在乌云盟会的任务完成度最完美,时常带着满身的伤回来,仍能镇定自若地走去内院交任务,淡漠神情令地上蔓延起的血迹难辨归属,可她一眼过去就知道了答案。

    虽然她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扶住云不易,为自己再次坐实她和云不易之间的亲近关系,但她永远都快不过云不易的导师。

    月嫣想到云不易的导师时,心内顿感百味杂陈。

    思绪越飘越远后,银黛悄悄拽着她的衣袖,令她猛地回过神。

    月嫣看着那名为许娇娇的月夫人,懒洋洋地靠在她皇叔的怀里,笑得她很是反胃。

    那个女人不仅是生得如此好皮囊,而是一颦一笑间的风情,任谁见了都勾得毫无反抗之心,很容易会祸害到她皇叔,从而危害整个月眠王朝,她身为一朝公主,不可坐视不理!

    月嫣为自己的嫉妒寻了个出师有名的借口,她认为自己之所以会对许娇娇起敌意,不是因为她善妒,而是她为了月眠,乃至整个初尘大陆着想!

    这样一个漂亮得能引起战乱的女人就不该存在,她不愿天下子民会因无妄之灾而入地狱!

    云不易若能知道月嫣在想什么,一定能猜到月嫣的真实身份,更会笑着说云烟还是老样子。

    遇事总能将自己的原因推到别人的身上,甚至会上升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上,而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正义,全然问心无愧。

    这样偏执且虚伪的念头,从始至终只会显得自己很可悲,可悲到没有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再难有翻身的机会。

    月嫣伸手拉住想为她鸣不平的银黛,她面色苍白地看向月修,强颜欢笑道:“嫣儿最敬佩的就是皇叔,也会如皇叔一般喜欢皇婶…”

    尾音微拖,她继续说道:“明明只是初次见面,皇婶为何要容不下嫣儿呢…是不是嫣儿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晚风卷起的烛光闪动间,为身着雪衣站于门外的月嫣,更添些许柔和气息,她笑着说话时,泪珠却慢慢滑过脸颊,平白令人感到疼惜。

    虽然她的容貌不像许娇娇那般出众,一举一动尽显人间绝色,但她胜在她比许娇娇表现得更柔弱,也更懂得古代里的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奈何她想要引起注意的皇叔,对此仅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漠然道:“你能有此觉悟,可见月召学院确有育才之能,不枉你以命相胁都要去的痴心,不过你再不摆正心思和态度,那便留在宫中求学问道吧”

    月嫣一见她皇叔眼中的冷漠情绪,便知道她皇叔此言,不仅是像以往一样揭穿她那么简单,其意更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不要给许娇娇设话坑,不然他随时都能撤了她在月召学院的学业。

    之前她皇叔安排了许多闻名内外的幻修大能在宫中为她授业解惑,可她不想一直活在他的掌控之下,她想出宫去培养自己的势力,更想成为能配得上他的女人。

    于是她扯着各种幌子游说半月不得首肯后,终是靠着性命威胁她皇叔得以成功。

    虽然她做得不厚道,甚至是兵行险棋,但她也并非有恃无恐。

    因为她在赌,赌她皇叔会爱惜羽毛。

    当初她皇叔之所以能登上帝位,主要是他够狠,也够有手腕。

    即使她穿来的地方不存在于史实,但无一例外的是心狠手辣之辈都难有好名声。

    最初她皇叔篡位弑兄本就落不得好名声,宫内外传得真真假假难解其中意,纷纷忌于天子威仪而不敢深度妄论。

    然而当议论的对象,换成她这个逍遥王的遗孤后,寻回王宫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必死无疑。

    岂料她不仅没有意外死去,还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更是出落得享誉佳名。

    天下百姓对她的舞姿称赞有加时,相当于是无形中洗刷了她皇叔曾经造下的罪业,顺势还营造出了血洗望城一事,其实是另有隐情。

    此番情况,她皇叔不会轻易丢了她这颗尚有用处的棋子,于是她敢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然她哪会拿命来看玩笑。

    那时她之所以会在四大学院中执着于月召学院,除了就近原则外,主要还是她考虑到在初尘大陆中,王室和四大学院的势力互不干预。

    这一则互不干预,摆明了谁都不能上谁的地盘捣乱和抓人,而她皇叔向来反感自己所不能掌控的事务,由此也不愿她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如果她皇叔是出于想保护她的心思,不想她离开他的身边,那么她一定会老实呆着,可她心里清楚她皇叔看谁都像是在看棋子。

    即使明知自己在她皇叔的眼中是颗棋子,她也想成为他手中举足轻重的棋子。

    前世她虽爱慕乌云盟会的少主,也喜欢过云不易的导师,但她清楚自己一直爱的都是权势和利益。

    唯有今生她是完完全全地爱一个男人,爱到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被利用,不至于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从她刚学会走路时,她立马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想抱住她皇叔,抱住那个她一眼就看上了的绝色公子。

    过于兴奋的她,忘了刚会走的小孩子身板跑起来很容易摔,于是她摔得很狼狈。

    在自己的心上人的面前,摔得很狼狈,然而他对她说出的话,令她更狼狈。

    既然她讨不到他的欢心,那么她要做初尘大陆最出色的公主,令天下众生想到月眠王朝时不再止是睿帝,还有她这个归月公主,她和他的名号要并排而行!

    无论如何行事,她都想站在他的身边。

    打定主意后,她办起事来更有计划,尤其是要去月召学院的计划。

    虽然碍于王室和四大学院都互不干扰的硬性规定,令她想要外出的计划施展难度大,她皇叔对此更是颇有不悦,可她仍是满心欢喜地奔波着。

    因为她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暴露真实身份后,也得有能去保命的藏匿地点。

    单论她皇叔那眼中容不得沙子的狠戾作风,她不得不提前为自己找好退路,免得他会不顾念旧情而直接要了她的命。

    哦对了,他对她也没有旧情可言,甚至连亲情都很浅薄,她哪还能指望他得知自己被蒙骗多年而不大发雷霆呢?

    月修说完话后,见他侄女还傻站着不走,一副走神的样子,眼里的冷意顿时重了许多。

    正当他准备出言驱赶时,他侄女似有所察,赶忙识趣地带人退下。

    等膳房内只剩他和云不易后,他牵着他的娇娇走至灶台,抬手掀开锅盖,为她盛出一碗热滚滚的汤圆。

    云不易刚要伸手接过时,他瞬间避开了她的动作,叫她先出去外边的石凳上坐着,他一会帮她端出去便可。

    出于谨慎,也是怕月修会使坏的心理,她杵在那没有动。

    月修见此没有多言,仅是笑着亲向她的眉心,随后端起托盘和她一同走出去。

    行至院内圆凳坐下,他抬手拢起她额边散发,望向她的眉眼溢满了温柔,石桌上放置的瓷碗因汤圆过烫而飘起热气腾腾,荡至中间朦胧了美色,犹显仙姿风骨。

    云不易斜倚在桌边,指尖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她怎么觉得月修看她的眼神,莫名像是一眼万年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可以学到会

    晚间夜色美则美矣,却无法吸引各怀心思的人去欣赏,暗流直涌动于凉风中不息。

    此刻站在暗处,看似观赏夜景的月嫣和银黛,实则皆是神色不善地看向同一个人,似是在背地里想着如何能要了许娇娇的命。

    月嫣瞧见她皇叔吹冷汤勺里的汤圆,喂到许娇娇的嘴里时,面不改色地在袖中悄悄握起了拳头。

    “你对这个许娇娇有多少了解?”

    银黛听得陷入沉思,她细想自己和许娇娇为数不多的交手,终是诚实回道:“主子把她保护得很好,属下查不到半点信息,只知她的身手不错!”

    月嫣交叠双手于胸前,指尖轻点着下巴,微歪着头看向银黛,开玩笑似的问道:“若是我要你令她永远消失,胜算有多大呢?”

    虽然银黛是她皇叔的属下,但许娇娇的突然出现,使得银黛毫不犹豫地倾向她,摆明了就是想要伙同她,令勾引她皇叔的许娇娇付出代价。

    既然如此,她拿银黛来当棋子,应是水到渠成。

    果不其然,银黛如她所想般欣然领命,抱拳答道:“自是不费吹灰之力”

    月嫣面上不显半分异色,内心却鄙夷起了银黛,上一秒还说那女人的身手不错,下一秒却说自己能不费吹灰之力,前言不搭后语的蠢货也配给她画大饼?

    这种要命的事,必须得手脚做干净才是最安全,言行不一致只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银黛似有所察,知道自己不被归月公主所信任,她左右看了眼确认附近没外人后,这才靠近月嫣的耳边低语起来。

    起初月嫣本能地提起防备隔开了些距离,她不太习惯外人靠得那么近,后面越听越觉得是个妙计,便对银黛稍稍放下心来。

    “那便依你所言行事,切不可令本公主失望!”

    “属下遵命!”

    ……

    夜风在院内轻吹起凉意,她和他如墨般的发丝随之飞舞缠绕着,交织出理不清的羁绊。

    云不易吃得肚皮圆溜溜地鼓起,眼见月修又要继续喂她吃汤圆,赶忙挥手打断道:“我饱得不行!”

    “真的?”月修将信将疑间,伸手摸向她的肚子再三确认后,这才独自解决了剩余的汤圆。

    云不易懒洋洋地斜倚在桌边,看着月修优雅至极的品相,莫名觉得他吃的不是汤圆,而是价值连城的山珍海味。

    等月修吃完后,她立马提出去看花灯!

    奈何他仅是沉默地抱起她往屋里走去,强势得不容她拒绝,似乎是又要食言的样子。

    上一次他才骗了她,这一次不会又来吧?

    靠啊!古代人不是最讲究诚信立本的吗?

    云不易泪眼朦胧地望着月修,指尖在他的胸前画圈圈,委屈不已道:“阿修说话不算话!”

    这小女儿家似的撒娇语气,逗得他直接破功,故作冷然面容再也维持不住,他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随手递给她一个火折子,柔声哄道:“花灯飘在后庭湖,娇娇去点燃可好?”

    云不易对此无语得想撞墙,这样也行的吗?

    之前说好地出去看花灯,结果只是出去她以箭射湖里游鱼的地方吗!

    这样未免也不太走心了吧!

    最重要的是,按她出不去的情况下,该如何继续自己的逃跑大业呢?

    云不易越想越气,仅凭一手之力就折断了握着的火折子。

    那咔嚓一声的清脆响,吓得月修赶紧掰开她的手,仔细检查有没有伤到哪,低声斥道:“以后再这样,我定不饶你!”

    云不易满不在乎地抽回自己的手,冷淡回道:“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毁了我所有的温柔”

    月修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把抓住她抽走的手,强拉着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认真道:“看在花灯全是出自于我之手的份上,娇娇可以原谅我吗?”

    云不易感受着掌下传来那强劲的心跳声,不由得愣了愣,疑惑问道:“你会做花灯?”

    其他古人会做花灯她不奇怪,可他是古代里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皇帝,也会亲自去做花灯不是显得很不务正业吗?

    “不会”月修毫不犹豫地吐出两字,见她脸色变沉,恍若又受到欺骗,他继续说道:“为了我的娇娇能开心,我不会…可以学到会”

    哦天…这家伙也太撩了吧!

    云不易抬起手背为自己的脸蛋降温时,猛地摇了摇头!

    为了自己的逃跑计划,她不能陷入他的圈套里,也不能贪恋他给的温柔。

    万一他哪天收回了,她不得喝西北风吗?

    如果她傻跟着去了他的地盘,指不定得看他的脸色行事,那样也太难混了!

    云不易收心后,她伸出手去揽住月修的脖子,撒娇道:“阿修带我出去看看夜景嘛!人家不想继续宅着了!”

    月修仍是不肯松口,却听闻她的下一句话,突然挣扎着要不要应许。

    “我只出去玩一次好不好嘛?以后陪着我的阿修住在宫里不出来了!”

    这家伙之前骗过她,现在轮到她骗他,事发后他也怪不得她,毕竟是他先做得不对,她只是有样学样。

    若是他知道后,怪她照本宣科,不思变通之法,那她一定会回上一句:休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想明白后,云不易更是心安理得地撒起娇来,愣是将不情不愿的月修哄得带她出了民宅,一同向着繁华的街道走去。

    当民宅敞开的红木门缓缓合上时,月嫣漫步从拐角处踏出,双手交叠于袖中的她,端的是漠然至极的高冷神色,眼睁睁地看着缝隙中逐渐远去的白红双影。

    直至红木门彻底关上,她仍是站在那望着,晚风卷动垂落于地的华美裙摆,墨发上别着的金簪子晃起清脆的坠珠碰撞声,沐在烛光下的她看起来分外圣洁。

    银黛站在她的身旁,怕耽搁太久会误了吉时,只能硬着头皮催促道:“主子已然走远,公主何必久看,还请快些行事,莫负大好良机!”

    月嫣淡漠地嗯了一声,抬步往前走去时,微侧过头看向银黛,拎起长袖掩面,轻声笑道:“此事若无法善终,我定不容你安生!”

    印象中好相处的归月公主,正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毒的笑语,银黛听得浑身一震,她恭敬地低下头,抱拳回道:“属下绝不负公主期待!”

    月嫣慢慢放下手,重新交叠回袖中,她迈步往前走去,唤来守在远处的楚萧,命其为她驾驶马车前往边湖赏花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圈套

    浩瀚夜空高悬朗朗明月,随风飘荡的长灯挂满街道,往来行人多为结伴而走,游离在各方的喧嚣中。

    小贩抱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棍晃悠于闹市,摊主纷纷提着自家手工制作的花灯四处吆喝,别有一番欢乐氛围。

    如此良辰美景之下,突然有一匹马横冲直撞地冲入人群之中。

    那骑在马上的蒙面男人,手栓着缰绳似有意,也似无意地向一身红衣,背对着他的高挑女子跑去。

    当他骑着马快要临近之时,目光不经意间对上月修如夜般深沉的墨眸,双方微不可察地互点了下头。

    此番诡异的行径,显然是设了好局来坑云不易。

    当前正是由月修领衔主演一出英雄救美人的好戏,而余谨头一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搞事,难免有些生疏和拘谨。

    余谨脚下踢了踢马肚,手提缰绳谨慎地避开人流拥挤的地方,防止马儿会真的受惊,以至于自己假戏真做。

    之前自家主子让他去查正值豆蔻的女儿家会喜欢什么物件时,他扭头就命手底下的铁骑们去查。

    本以为自己能坐享其成,结果那帮小兔崽子一个个假公济私地跑去喝花酒就算了,还给他问来了一堆不三不四的答案。

    那些答案他要是敢说出口,只怕是会见不到下一次的日出了!

    玛德,气得他挨个锤了遍那帮小兔崽子!

    直到现在,那帮小兔崽子都还鼻青脸肿地蹲在墙角处扎马步,双手提着水桶面壁思过中。

    由此骑马装失控来演撞人的这一重任,毫无意外地落在了他的头上,毕竟是他给主子出的主意。

    此刻骑在马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他,逐渐开始觉得这是个馊主意,甚至还觉得是楚萧那个混蛋在故意整他!

    在那帮小兔崽子靠不住的时候,他立马掏出传令球狂摇,气急地喊了声楚萧后,便听得一声懒洋洋的低嗓,带着没睡醒的鼻音问他:有事?

    这舒适的清闲状态,险些激得他背过气去!

    大半夜的他在揍人,楚萧特么的在睡觉?

    不满促使他发了会牢骚,半点不提自己快火烧眉毛的正事,只想着先舒缓下自己积攒多时的委屈,不然他都快要憋死了!

    没成想楚萧听不到一会,直接将传令球给扔出了窗外,模糊不清的画面不断变换着,看得他很是眼晕。

    在此之前楚萧还漠然地给他回了一句:有缘再见。

    神特么的有缘再见!

    当他想起自己收到主子高声喊着的备热水,急忙领着那帮小兔崽子搬进一缸热水,往屋里走去时苦于自己办事不利而提心吊胆着。

    因为他看丢月夫人了。

    待他惶恐不安的目光,试探着撞上他家主子那冰冷的墨色双眸后,他就知道自己快要凉了。

    所幸他看到月夫人还好好地躺在他家主子的身边安睡,令他知道自己能侥幸逃过一劫。

    唉…难得他家主子开窍,进度快得都直接同进同出了,而他身为睿帝身边的第一护卫,也是月阴铁骑的将领。

    要是连他家主子吩咐下的命令都办不到的话,简直是有愧睿帝的器重,妥妥的废物啊!

    这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和废物有什么本质区别嘛?

    余谨觉得自己还不如主动请命去塞外种地算了,省得留下来丢人现眼,白白让楚萧看笑话。

    咳…说是这么说,真要到了那一天,他肯定会宁死不屈。

    如果他不尽快完成睿帝下达的命令,只怕楚萧那张乌鸦嘴真的会克死他!

    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楚萧的缘分很浅,浅得低头不见,抬头也不见,更别提楚萧说的有缘再见。

    早知道会有抓耳挠腮的一天,他当初就不该装高冷,就应该和那些哭着喊着月眠王朝后继无人的老臣们互碰传令球,给彼此留下个增进同僚感情的联络方式。

    那帮老臣虽然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硬的本事,但胜在会出主意。

    平日里一个个鬼点子层出不穷,帮自家陛下追个心思不着家的王后,应该是不成问题。

    指不定从他这拿到确切消息后,一个个会兴奋得上跳下窜,连上朝时蹬台阶都有力了,再也不会以死相逼睿帝纳妃了。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手中沉寂无声的传令球突然亮起,令他以为是自己想什么就灵什么,真乃天佑他也!

    奈何传令球内映出的是楚萧顶着烛光,略带困意的俊脸,以及楚萧满是好奇的话音传出,硬是令他失望至极。

    “近日来关于陛下的传言是否属…”

    余谨左右看了下,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后,这才低声回道:“圣意不可妄论!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楚萧不屑地嗤了一声,讥笑道:“你真行,圣意不可妄论这句话,每次来找你问点事,你总是搬出来堵我!”

    余谨对此长叹气:唉…怪他,都怪他。

    当初他自视清高,看不上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文臣,导致他现在能联系的同僚少之又少,只剩下楚萧这么一个不理想的可以沟通对象。

    既然楚萧都点破了,那么他也不再藏着捏着了。

    “楚萧,如果你是真的为归月公主好,那就别再来打听陛下的事了,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归月公主成为第二个吉羽公主吧?”

    这一语双关,亦或是一语多关的回复,令楚萧沉默了许久。

    余谨完全不给面子,将王室里最难堪的污事摆出,显然是要他知难而退。

    那归月公主对陛下的野心,其他宫人不知道,可楚萧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远远不是什么叔侄之间该有的感情。

    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归月公主勿入歧途,毕竟归月公主看上的对象是全天下女人都想嫁的睿帝。

    虽然他原先的主子是逍遥王,但也不妨碍他对睿帝的敬仰,只因强者会本能地追随至强者。

    自从他猜到归月公主的女儿家心思后,平日里总是有意避开她的委托,充耳不闻地装傻着,奈何她总有办法令他无法拒接。

    这小丫头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纵使自己再不情愿,又如何能令她失望?

    余谨懒得看他那深沉的模样,也懒得和他绕弯子,直接问他该如何帮睿帝追一个正值豆蔻的姑娘家。

    鉴于余谨做事不地道的份上,他对余谨谈起了意味深长的话术,诓得余谨自己在他的回复里找答案。

    这究其原因嘛…自然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追一个正值豆蔻的姑娘家。

    尤其是帮睿帝,更何况他自己都还是个单身呢。

    ……

    此刻云不易正站在一处小摊外,指尖拎起活灵活现的泥塑欣赏,内心好一阵感叹古代的手工艺制品是真的强。

    前有她阿娘那复杂至极的刺绣针功,后有精美绝伦的泥塑制品,这要是能放到现代去,必须得是能直接进博物馆的级别啊!

    虽然她在的古代是不存在于她所知的历史中,其价值可能会因此大打折扣,但也不妨碍她原有的鉴宝水准,不过她更喜欢金银珠宝,放哪都很容易变现,也不会贬值得太严重。

    正想着事,忽然她听到身后不断响起的惊呼声,以及向她冲来的猛烈气息!

    这一突变吓得她出于本能想规避危险时,却被月修眼疾手快地打横抱起她并转了个圈。

    一时间天地失色,纷乱的环境下,只余白色华服的他,以及他垂下的眉眼,望向她后溢满了柔情。

    云不易看得眼尾隐隐抽搐着,刚刚月修抱着她转圈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他和骑马乱撞的人,有短暂的眼神接触。

    这种行为不难看出有猫腻。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她一定是入了月修设下的圈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多虑

    云不易觉得自己很无语,古代人泡妞的伎俩,真的很没有新意。

    既然都这么俗了,那为什么不干脆俗到底,直接和她谈钱啊!

    这世上有谁会不爱钱呢?

    如果真有,那一定与她无关。

    因为她爱钱,也知道自己很俗气,一点都不高风亮节,活了两世还不能做到视钱财如粪土。

    云不易收敛镇定神色,她装成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模样,尽量弱化月修对她的防备心,以便于自己能顺利跑路。

    “阿修,你没受伤吧?”

    月修看着她为他担忧的紧张模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关不住跃上眉眼的欢心。

    在众人看得拍手起哄的喧闹中,月修那低沉迷醉的声音,尽数灌入她的耳里:“娇娇若是担心,可要…”

    云不易眼疾手快地捂住月修的嘴,双双对望间,他神色不解,她异常淡定。

    这家伙不用把话说完,她都能料到自己会听不下去。

    谈不上什么了解对方,她只是不想在如此良辰美景下,还要听他对她说出鸡皮疙瘩暴起的土味情话。

    之前他那一句:她疼的是手,而他疼的是心。

    现在回想起来,摸着良心说,她挺吃不消。

    此刻围观人群越聚越多,眼看着就要包围她和月修时,他直接抱着她跃飞于朱甍碧瓦。

    迎面吹来无限清风,戴着面具的她因视野有碍,难窥下方盛世繁景,只能看到不断转换的星辰夜景。

    在现代的时候,她夜里没少出过任务,可她从未见过晚间的满天星辰,清亮而不染尘嚣。

    月修抱着云不易跃离了围观群众后,站定在少有行人经过的桥边,他轻柔地放她慢慢落地站稳,俯身捋顺她裙摆处的褶皱。

    云不易对此有些不太习惯地后退一步,莫名令她感觉像是在现代对象帮忙系鞋带一样。

    月修什么也没说,他笑着往自己的衣上拍了拍手,起身后拉起她的手,漫步往桥上走去,水里不时飘过二三盏花灯。

    待他们走至桥对岸后,瞧见有一老太坐在树旁,正拗着竹条粘油纸,靠着脚边明灭不停的灯笼光,费力地制作着精致花灯,双眼时不时地往他们的方向看。

    云不易发现那老太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向月修时,鉴于前不久才发生过的闹市骑马,假意撞她的情况来看,她觉得月修又安排了人来算计她。

    难怪他要带她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人多了怎么会好办事呢?

    “多虑”没头没尾的两字入耳后,她抬头看向月修,见他目视前方且没有再说话的打算,不由得皱起眉来。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吭声,也不给个准信,她哪里多虑了?

    两世经验告诉她做事少往坏处想,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哼,他是天子,心生九窍,她一介小民不多想想,怎么能玩得过他呢?

    许是云不易的怨气过重,引得月修看向她那狠瞪着他,还溢满哀怨的双眸。

    “娇娇”

    云不易本能地应了声时,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弧度弯起:“乖”

    这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了?

    云不易生气地拂开月修的触碰,大步往前冲去时,她感觉腰间变得勒紧。

    于是她顺着腰带回头看向他时,发现他笑得很好看,但也很欠揍。

    月修迈步走到她的身旁,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牵着不情不愿的她走到老太的摊位前。

    当他垂下羽睫,深沉黑眸看向地上摆着的花灯时,老太很是腼腆地起身言道:“若有花灯能入了公子的眼,老身愿将此花灯赠与公子”

    云不易视线来回扫过月修和老太,好家伙,在古代也有刷脸免单?

    之前她还觉得是月修又安排了人,可她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因为老太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很喜欢月修,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过她,不像是月修安排来搞氛围的人。

    月修微摇着头,他目光落在老太手中的竹条,见老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后,这才说道:“在下希望能买些竹条和油纸灯烛,还望老人家行个方便”

    老太忙将竹条递给月修,又蹲下身拿起油纸和灯烛送去。

    对于他递给自己的橙晶不接,老太虔诚地合手拜道:“老身刚刚看见公子从远处飞来,知道公子定是那天上仙人,老身清苦一生已不求大富大贵,唯愿公子能保佑我儿一生无忧!”

    起初云不易看到月修拿出橙晶要付账时,内心感叹着有钱人出手就是阔气。

    这橙晶只买几根竹条,还有油纸和灯烛,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单付一颗红晶都是天大的打赏了,更别提是价值百来颗红晶的橙晶。

    虽说月修此举是在帮助老人家提高基础收入,但她觉得月修会打乱了老太对市场的认知,以后恐难再踏实做生意养老。

    等她听完老太说的话后,她对自己的利益熏心起了唾弃。

    古代人终究还是单纯许多,她原来的圈子可没见过这样的人,有钱不要反而还求愿。

    唉…大概是善良的人,都很容易遇到贵人吧。

    云不易左右看了眼,确定没有外人在场后,她拿过月修手里的橙晶,指尖轻弹就射入老太腰间挂着的钱袋子,随后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梳起垂发。

    由于她手速过快,老太没有察觉到,仍是虔诚地望着月修的帅脸。

    月修看到她的动作时,什么都没说,她取下脸上戴着的面具,朝老太笑道:“他虽主掌人间财势,不理外事,但老人家心诚意切,小仙相信您定会有福报而来”

    老太听闻此言,看向云不易的眼里溢满惊艳,她躬身朝云不易拜了又拜:“老身多谢仙子赠言!”

    当老太抬起头时,她的面前早已无人。

    游荡的晚风卷落绿叶后,反应过来的她仰天惊呼着神仙显灵了!

    ……

    入夜时分,除去酒楼红坊尚在营业外,大多数店家早已关门。

    各处只余挑着扁担的行脚商在招揽生意,瞧见满身红意的面具女子时,目光总会落于护在她身旁的白衣美男。

    此刻云不易正提着月修为她亲手做的莲花灯,一蹦一跳地穿梭在闹市里。

    那莲花灯外系着的红线,缠在她白玉般的手中煞是好看。

    与云不易的惬意洒脱不同,月修神情庄重地抱着她为他做的粽子灯,不肯像她一样点燃笼内烛灯,提在手边到处转悠。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惑

    当云不易回过头去,看到月修抱着她做给他的粽子灯,像是在抱着孩子的认真模样时,险些笑得岔过气去。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这认真的模样,真像是第一次当爹带崽崽啊哈哈哈…”

    月修疑惑地蹙起眉,当爹他听得懂,带崽崽又是什么意思呢?

    本着不懂就问的优良美德,他虚心向她讨教道:“娇娇所说的带崽崽,是带孩子的意思么”

    云不易抬起手搭在月修的肩上拍了拍,笑得没力气说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这趟古代之行还挺好,她既得到了亲情,也遇见了一个特别逗又憨的帅皇帝。

    月修环着云不易的腰身扶稳她,免得她不注意就摔了。

    “娇娇觉得孩子取什么名好呢?”

    笑得太过开心的云不易,没有意识到月修在套路她,她随口答道:“不惑吧,遇事能明辨不疑,不要像我一样付出代价才幡然醒悟”

    月修微抿着唇,他轻轻揽她入怀,下颚抵在她的发顶,柔声哄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会陪着你”

    当云不易伸出手去回抱他时,她提在手边的莲花灯受风力影响而烧毁了油纸,竹条失了原有的绿意而变得焦黑。

    那系着莲花灯的红线根根尽断,再无牵绊的莲花灯,独自滚离了她的脚边。

    这异变令她止住了动作,她看着手中残留的些许红线,呆呆地抬起头看向月修。

    虽然她不信邪,但这也太邪门了吧!

    明明之前她乱晃了半天,什么破事都没有,怎么一遇到月修表情意,她也有些感动时,突然给她劈头盖脸地好一顿打击。

    难道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意思么?

    云不易无奈地松开手,任由红线从她的掌心落下,缓缓摔向地面。

    前世她仅有的过命友情,随着爆炸声彻底告破后,她在今生已经有了亲情,就不能再有爱情了吗…

    月修看着她逐渐变得暗淡的漂亮眼眸,心中不断抽痛,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他。

    惊慌不定的他,第一次失了分寸,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余谨出现在他身旁,附耳说着秘事。

    此刻正心烦意乱的他,哪有空去听余谨多言,他刚唤了声娇娇,突然神色冷凝地纵身跃走。

    眨眼间已无他的踪迹,只余一言环绕在她的耳畔,夹杂着诸多情绪:“等我”

    云不易望着月修离开的方向,往外窜的心慢慢回笼。

    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除去自己收效甚微的努力外,连老天爷都在创造机会给她逃跑。

    在她能外出时寻机支走月修,而且夜色漆黑中难辨方位,她更是有了掩护。

    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即使她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月修又是为了什么而离开,但她还是不能表现出来,免得令余谨以为是她搞的鬼。

    那样可真是太冤了,活脱脱的冤大头。

    收敛情绪的云不易,转头看向守着她不走的余谨,故作疑惑道:“你好,我能问下是什么情况吗?”

    余谨沉默地摇了摇头,见她眼露失望,不由得惶恐万分。

    毕竟是自家主子的心尖尖,他也不敢惹她不开心,只能说得含糊其辞。

    “敌袭”

    果然如此。

    云不易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出事了。

    十之八九肯定是月修的侄女,不然哪会用得着出动月修呢。

    那归月公主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貌似还对自己的皇叔起了异样的心思,怎么可能会任由她和月修快快乐乐地过二人世界呢。

    这么久都没碰过面,那归月公主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安分的主儿,肯定是在谋划着捣乱。

    没成想刚巧能助她一臂之力,顺水推舟帮着她去逃跑。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努力准备的事,真到了能离开时,她反而犹豫了。

    唉算了,出去看看大千世界也好,她觉得她会挺不过宫里的繁文缛节。

    之前她看过这里的匾额,写得那叫各有千秋,自带地域特色,说明居住在这的百姓绝非隶属于同一个王朝。

    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走丢一两个人都很难找得到,更别提她是主动走丢。

    打定主意后,站在闹市中的她左右寻找适合逃跑的方向,却发现角落处有一老妇人指尖正捏着银针,直勾勾地看向她。

    不好!

    余谨口中的敌袭,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目标是她。

    云不易暗道自己太傻了,她迅速抽出余谨腰间的佩剑,横在眉间刚好拦住射向她的银针!

    这一清脆响动,引得余谨看向她,还来不及多言时,隐在人群中的刺客突然脱去碍事的繁裙华裳,婀娜身姿一看便知来者皆是女子。

    靠,这帮人埋伏多久了?!

    云不易头疼扶额,她不能再跟着月修了,防备心低成这样真是要命。

    突然涌出的黑衣刺客,提着长剑朝同一个方向冲去,吓得一众百姓四散而逃。

    原先喧闹的街道,顿时空旷了许多。

    “魔云宗?”余谨迈步挡在云不易的身前,皱眉看向包围住他们而不动手的女刺客们。

    女刺客们蒙着面,对余谨的问话不作理睬,只是紧盯着云不易。

    其中领头的女刺客,目标明确地朝她说道:“许夫人,还请老实跟我们走,免得大家都闹得收不了场!”

    云不易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正不屑地挑起眉。

    什么许夫人?

    这许姓又不是她的常用名,是出了秘境后,月修给她取的代号。

    平常她能接触到的人少之又少,知道她的人应该不多才是,而且除了月修外,她有给谁做过夫人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对方在做梦,想得挺美。

    “我不姓许,你们找错人了”

    云不易说得理直气壮,其他人却未必会信她所言,反而会认为她在狡辩。

    果不其然,领头女刺客听得掩面而笑:“许夫人既怕到改姓,何不就此放下剑,直接跟我们走呢?”

    余谨素来守礼,他只欣赏心性坚韧之辈,最厌恶遇事就推脱的人,尤其是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敢认的人!

    这种心性懦弱的女人不配他保护,也不配放在主子的身边。

    余谨觉得她只会害自家主子荒废朝政,而她那张脸更会引得各方战乱不休,他不想让自己手下的铁骑会有白白牺牲的可能。

    按常理来看,魔云宗不会无故来此,而银黛也曾和他提过月夫人出身魔云宗。

    那时他想着主子喜欢她到不在乎她的出身,他作为一个下属又能去计较什么呢。

    此刻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他记得主子曾许诺过她月眠王朝的江山,好在她没有真要主子的江山,不然不就是在给月眠王朝的死敌送温暖吗!

    余家世代为月眠王室鞠躬尽瘁,余谨怎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现在主子不在这,她爱乱跑也不是一两次了。

    反正魔云宗都找过来了,让她回去祸害魔云宗,总好过留下来祸害他家主子。

    “余谨烦请您归还我的剑”他头也不回地往后伸手,向云不易索要自己的佩剑。

    嘛耶,这衰仔关键时刻胳膊肘往外拐,语气还说得冷冰冰的,活像她欠了他二五八万一样。

    莫不是他宁可轻信外人,都不肯信她?

    靠…这不是吧?

    如果她把剑还给余谨后,余谨保不住她怎么办?

    不对,她觉得余谨都没有要保她的意思。

    云不易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外人决定,没办法选择队友的她只能背靠着余谨,持剑警惕着暗招,冷声道:“少废话,你这把剑我征用了!”

    领头女刺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窝里乱,指尖隔着面纱点起红唇,微歪着头娇笑道:“许夫人当真是要不识抬举?”

    云不易没有理会,她抬起胳膊肘撞开余谨想要夺剑的手,皱眉喝道:“不帮忙就别添乱!”

    这帮女刺客来得莫名其妙,铁定是月修侄女为她安排好的人,她要是敢跟着她们走,保不齐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如果是她来做任务,她一定不会像对方那样啰嗦,免得变数太多。

    云不易感觉对方看着也不像善类,怎么会拖延着不动手呢?

    这是在顾忌着余谨的实力,还是在等月修回来?

    无论是哪一个,她觉得都会对她不利。

    既然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那么她多说无益,大家直接痛痛快快地谈价码好了。

    这种情况下,能策反最好,不能就动手吧!

    “月嫣给你们多少钱,我统统给你们翻倍!”

第一百二十章 引战

    余谨听到云不易说的话后,心彻底冷了下来。

    这女人贪生怕死就算了,还敢堂而皇之地有损王室颜面!

    那归月公主出身何等高贵,犯得着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去对付她一个魔云宗的侍妾?

    “余谨请您莫要污蔑王室,不然休怪余谨无情!”

    哎哟呵…月嫣敢做,她凭什么不能说?

    这嘴就长她身上,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云不易自小生活在惊水村里,年纪尚轻未有仇家,被迫去无隐宗时安分守己谋划逃跑。

    因沈辞而被左清芸所记恨,从无隐宗周转到秘境里险些丢了性命。

    好不容易从秘境出来后,她遇见月修才有了许姓,而她对认定自己为许夫人,还不怀好意的女刺客们,说自己不姓许有什么不对的吗?

    唉…解释这事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她说了也得有人听得进去才是,不然都是在做无用功。

    此刻知道她存在的人应该不多,不然曾抓过她的无隐宗怎么会不找上门来呢。

    先不论她对无隐宗来说重不重要,但凡是个组织都容不下在逃人员。

    平日里月修一直守着她不给跑走,也不给她在外抛头露面的机会,还给她整了个假名,更是隔绝了她对外的真实信息。

    如果来包围她的女刺客们,对她喊的是云不易,那么她可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又躺枪了。

    结果这群女刺客喊的是她的假名,那一定是月修这边的队伍出现了问题。

    从月嫣出现后,银黛基本是不拿正眼看她,好像有了主心骨,态度两极分化得不要太明显。

    之前她和银黛有过多次冲突,月嫣一看到她就演小白花,和她不对付的两个人都凑到了一块去,她们要联起手来针对她也说得通。

    由此,逐个排查回想,不难发现有能力对她动手,还和她一见面就有冲突的人是月嫣。

    为什么她不优先考虑和她矛盾激化最大的银黛呢?

    因为月嫣是公主,既有财力,也有权势,调起人来比银黛更有话语权,再加上银黛从言行举止上,令她觉得银黛和月嫣早就是一条心。

    故而,她断定是月嫣所为时,相当于也把银黛划了进去。

    那月嫣没来前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来了后偏偏挑她和月修出宅子游玩时出事,而月修前脚刚走就轮到她出事,摆明了就是有预谋的对她围剿嘛。

    若是不使点苦肉计,月嫣要怎么调虎离山呢?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她哪有闲工夫和余谨说清楚。

    没准她说了,他会衷心得气死她,说她在颠倒黑白,恶意猜疑归月公主。

    那可真是去踏马的!

    好心解释也难逃曲解,任谁都受不了,她最讨厌费力不讨好,于是她放弃开导余谨,目光转向对她有直接威胁的女刺客们。

    这群女刺客似乎对她的加价不感兴趣,看来古代刺客做任务还真是有职业操守,那么她再谈钱也无济于事,只会白白教人看了笑话。

    云不易戴着面具不方便左右扫视,眼下还得先依仗余谨,能撑到月修回来救她最好。

    若是不能撑到那时候,她也会想办法自救。

    虽然她相信自己能想到办法化解危机,但余谨对她的干扰,极有可能会是她所面临的最大危机。

    此刻她不敢摘下面具,免得暴露真容会更危险,她必须得稳住余谨。

    即使余谨不靠谱,那她也没得选择。

    “余谨,你在质疑你家主子对我做出的选择?”

    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可要她承认她在污蔑月嫣,那她绝对做不到。

    明明是月嫣有错在先,别说她指责月嫣不对,就算她想拿剑去捅月嫣,她都会觉得自己做得合情合理。

    等余谨在事后,肯去动一动他那空无一物的脑子时,他会发现眼下的事,真的漏洞百出。

    现在她解释得再多,也抵不住对面的人多势众,以及张口就来的污蔑,更别提余谨还不信任她。

    余谨冷声回道:“余谨不敢”

    玛德,知道自己不敢,还不赶紧亮出王霸之气,卯足了劲保护她啊!

    “那你还不做出点表示?”

    余谨分外淡定:“您不归还在下的剑,在下该如何表示?”

    “靠!你就没有备用的吗?”这衰仔故意的吧!谁出门会只带一把武器防身?

    难不成古代护卫的水准都那么低了吗?

    一旦武器被夺,连后招都没有?

    余谨继续淡定:“没有”

    云不易沉默片刻,冷声道:“那你用手打用脚踹用嘴亲,爱怎么发挥都随你,千万别给你家主子丢人就行!”

    听到亲字,一众女刺客看着余谨威猛的身姿,竟纷纷不争气地脸红了。

    余谨与她们的反应不同,他转头向云不易斥道:“余谨请您嘴下留德!”

    云不易眼珠子一转,立马大声反问道:“余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场这么多美女还配不上你?”

    余谨出身名门望族,自然是看不上这群来路不净的女人,于是他想也不想地回了句:“配不上”

    好家伙,够给力!

    呵,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啊!

    那一句配不上,狠狠地伤了一众女刺客的心,引得她们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上转向了余谨。

    云不易瞧见她们眼里难掩的怒意,故作愤慨地要为她们出头。

    沉默看戏的领头女刺客顿时有了动作,眼含警告地朝她晃了晃手里黑了半截的毒针。

    “许夫人真是劣性不改,一如既往地喜欢引战呢”

    差点当了靶子的余谨醒悟时,不再犹豫地夺回自己的佩剑。

    云不易难敌余谨夺剑的巧劲,看着空无一物的右手,气得直皱眉。

    混蛋啊靠!

    如此紧急时刻,余谨一直不帮忙就算了,这夺剑的行为不亚于直接捅她刀子啊!

    自顾尚且不暇,她哪还有空去骂他听风就是雨,毫不留情地出卖她。

    果然是除了自己外,没有人能靠得住。

    云不易故作欣喜地踮起脚尖,朝远处挥了挥手:“阿修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求救声,瞬间引开所有人的视线。

    当她们本能地集体往她挥手的方向看去时,她抓紧时机拿出乾坤袋里,做汤圆剩下的面粉,猛地往天上抛去!

    刹那间白雾遮眼,没有人能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措不及防之下都吃了大亏,包括余谨在内。

    离开之前,她报复性地狠踩了余谨几脚,还手握发簪随便扎了几个女刺客,搞得她们一个个心惊胆战地眯着眼睛提剑乱砍,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哼哼哼,她可不是软柿子!

    正当她越跑越远,以为自己能安全时,她抽出发上戴着的幽潭玄簪,恰好拦下迎面飞来的毒针。

    云不易瞥了眼地上黑了一小块的草皮,她取下脸上碍事的面具,随手往后扔去。

    领头女刺客见状收起毒针,背靠着树身笑道:“许夫人变漂亮了呢”

    云不易无视领头女刺客眼中对她露出的惊艳,指尖翻转着幽潭玄簪,微歪着头笑道:“你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为什么还要叫我许夫人呢?”

    领头女刺客从树上跳下,迈步走至她的对面,同样扯下蒙脸的黑布以真面目示人,模样看着很是清秀。

    “我们确实是在找许夫人,姑娘也确实说对我们找错了人,但我观姑娘的身法与我们宗主相似,必定会有所渊源,烦请同我走一趟吧!”

    云不易双手握定幽潭玄簪,面无表情道:“若是我说不呢?”

    “那我也只能将姑娘绑回去了”领头女刺客倾身抱拳,猛地出手时还补了一句:“得罪了”

    呸,先兵后礼,谁还敢去赴鸿门宴?

    在纯格斗的近身对战中,她发现自己变得很抗打,反应也比以前快得不像话。

    奇怪,她什么时候锻炼成这样了?

    从秘境出来后,基本是睡饱了吃,吃饱了睡,她压根就没有锻炼过啊。

    难道是她在漩涡里的经历,真的是在淬体吗?

    当她一脚将领头女刺客扫向树身时,立马侧过身去往后翻,瞬间躲开银黛的偷袭。

    云不易看着银黛手边的短刃,以及银黛面上毫不掩饰的杀意,懒洋洋地抬起手搭在脑后:“银黛啊银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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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940/ 第一时间欣赏云云不知易最新章节! 作者:年少的你所写的《云云不知易》为转载作品,云云不知易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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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不知易介绍:
当有人身处明面时,暗处的箭芒早已泛着冷光。
穿越前,她是现代乌云盟会第一女刺客,出任务从未失败,枪法还准得出奇。
穿越后,她是扮猪吃老虎的大忽悠,一张巧嘴就能引起敌人的分崩离析,不费一兵一卒就令敌人气得心窝疼!
为了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高冷女刺客化身戏精,遇绿茶则茶,遇谁都是见招拆招!
云不易曾吃过绿茶亏,总结出绿茶经验后的她,拎起衣袖掩面时坏恻恻地笑了笑。
【茶艺第一守则,姐姐这样,她好害怕,情况不对,先哭为敬!】
无论对方说什么,她肯定要博同情。
【茶艺第二守则,姐姐说得对,是她不懂事,先以退为进,后反守为攻。】
退一步并不是认输,她挖坑就得要埋人。
【茶艺第三守则,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她?遇事先占据弱者地位,道德制高点战无不胜!】
致命疑问出事故,她踢皮球很在行。
【茶艺终极守则,如果不是她出现,哥哥和姐姐肯定不会闹翻,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强行揽罪最为致命,杀得你是片甲不留。】
黯然退场引矛盾,她出招就不能输。
这些古代碧螺春,休想斗得过她,也休想加入她的家!
宠妻无度的睿帝陛下,看着他那好胜的小王后,冷峻眉眼缓缓弯起了笑意。云云不知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云不知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云不知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