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风袭术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窗而入,照得室内辉明若白昼。
唯独垂下帐帘的卧榻似与光隔绝,凉风不满地卷起帐边,略见相拥而眠的美好画面。
云不易睡得正熟,突然感到冷的她,本能地往温暖的地方里拱去。
月修醒来已久,他一直躺在这拥着她,抱她主动靠得更近的身子,抬起手轻拍着她白洁的后背,低声哄她睡得更熟。
夜里他将她抱去睡觉时,本以为她会像坐在藤椅上一般安稳,没成想她却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不放,还特别主动地把她自己的衣服给脱了,险些令他破功。
要不是顾忌她的月事,也是有言在先,他真的没有那么君子。
月修一直在等她醒来后的反应,结果他等到日上三竿,她也没有醒来,只得带有惩罚意味地倾身擒住她的红唇。
为了活命,也为了肺里为数不多的空气,她猛地掀起羽睫,奋勇推开他下压的力道。
当她得救之后,立马坐起身缓着气!
与此同时,她盖着的薄被下滑后,感觉到月修看直了的目光,她羞得蜷起薄被缩到了床角,怒骂道,“你混蛋!”
莫名其妙地挨了骂,月修无辜地摊开手,“我倒是想”
哈?!她正准备以月修为圆心,划亲戚为半径,靠强夺为支点,喷他个族谱升天,结果是她想多了…?
这家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咯?
云不易拉起薄被慢慢检查着,这丫的竟然会那么的正人君子,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当她清醒后,脑海里零碎的记忆片段慢慢拼接成夜间经历的事,简直是气得她想锤自己!
难怪他穿得那么整齐,反观她一点都不像话!
原来自己醉过头后会这么滴不矜持,为了自己的节操着想,她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再碰酒了。
月修见她脸上闪过各种情绪,看完她的反应后,心满意足地掀开帐帘走出去,捡起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收好,重新拿一套新红衣给她放进了里边。
“不必介怀,倒也快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云不易的心里敲响了警钟!
缩在角落里的她抱着薄被不讲话,听到月修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后,这才起身去拿起红衣穿上身。
今天是她的月事第四天,正常情况下大概六到八天就会结束,她还能得以喘息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了。
今天她必须要出门去熟悉地形,绝不能继续像昨天一样浪费时间,去研究那些晦涩难懂的鬼画符了!
虽然她也想静下心来学习阵法,但她觉得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练会那玄之又玄的气。
因为她昨天聚了半天,好不容易凝聚成旋的灵气,转眼就没了。
虽然月修一直在安慰她真的很厉害了,但她就是不满意。
由此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积累的过程中是耗时耗力,不可能一步登天,而且她更不剩多少时间可以留下来折腾了。
云不易心底对未来有着规划,她要到处去体验古代生活,绝不要留在一个地方给他生孩子。
本来她也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学点技能,可是月修说的心诀过于拗口,长达十页纸的篇幅和布局,竟然只是一个低级的小迷幻阵,光是背文言文就有得她受了,更别提还有画图。
所幸她记忆力惊人,看过的内容都会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指不定哪天就能无意识地融会贯通!
……
云不易坐在梳妆台那挽发,突然她抬起头时,从镜内看到身着白锦衣袍的月修,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吓得她差点把幽潭玄簪直直扎进她的头皮里!
嘛耶…这家伙大早上的穿那么白,走路还没有声,整得跟阿飘一样,到底是想吓死谁呢!
月修手速极快地拿过她握着的幽潭玄簪,刚好避开了她会有误伤自己的可能,不悦地蹙起眉头,低声斥道,“之前还说自己可以的,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恩?”
嚯,这丫的突然出现吓唬她在先,凭什么底气这么足地凶她!
云不易猛地站起身,转过去正要与月修理论时,如暴雨般骤急的吻落在她的红唇,疯狂掠夺着她的呼吸。
当她坐在梳妆台上,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后,他抬起手拂过她的墨发慢慢盘起,面上透着凝重,似是在对待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云不易缓过劲后,转头看向镜内只觉得自己恍若坠入凡间的小仙,她伸出手去抚上月修盘起的发尖,不禁感到一丝怪异。
这家伙不是皇帝吗?
为什么他那么会盘女子的发式,而且还盘得比她这个女子还好?
“阿修…你…算了”
云不易本想问月修有过多少个对象,来比对一下自己有没有吃亏,但她想到自己在古代如此直白,简直跟掏人的家底差不多,只能独自咽下话茬。
因为她也没打算和月修有太多的纠葛,所以没必要去问得那么详细,搞得对方难堪。
月修仅一眼就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指尖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向他,薄唇若蜻蜓点水般不断掠过她的红唇,断断续续的话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娇娇…做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人…可好?”
刹那间,她觉得她的心跳,稍稍地快了一点点。
……
天色正值午时,暖阳照在地上不见热意,反而透着别样的温馨气息。
云不易窝在月修的怀里,他牵着她的手抬起,冲地上画满的八角阵符挥动着指尖的灵气。
悄然于八角阵符内聚起的冷风,随着她和他交叠着的手所指向的地方,慢慢卷动起落在附近的落叶,由无形的冷风化为了可见落叶卷在其间的冷风。
月修牵着她的手结印,卷动落叶的冷风缓缓消失,只剩下如山堆的落叶。
云不易惊讶地瞪圆了双眸,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魔法,而且她已经亲自尝试过了,看起来真的好神奇啊!
喜形于色的她,转身扑进了月修的怀里,嘟囔着还要再学一个新的法术!
月修抱着她的细腰,垂首吻向她的眉心,淡笑道,“一天只教一个阵法,多了会忘本哦,娇娇先练熟风袭术”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想借机哄她老老实实地留在他的身边待着呗。
云不易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不仅熟悉了,还能给你默写出来,人家要再学新的法术嘛!”
月修仍是摇头拒接,却架不住她主动献上红唇的热情,只得再教她一个新阵法。
当云不易学完后,又想着故技重施时,他将她抵在墙上反客为主,良久之后才放开她,附在她耳边的嗓音分外低哑。
“两个阵法已是初学者的极限,贪多嚼不烂,会伤及根本,乖乖听话哦”
啊?那她不是白白被占便宜了吗!
云不易瞬间感觉自己好亏啊!
等等…之前她还想着要出门去熟悉地形,结果心思全花在了学阵法上,搞得现在天都黑了,她还能出去熟悉个锤子!
第一百零七章 背篓
晚间虽只余凉意,不见白昼时的暖光,但清冷的月辉仍照得通明。
院内,云不易趴在石桌上,提着笔在薄本里一点又一点地画出所学阵法的脉络,余光瞟向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的月修。
柔和的月光衬得他恍若神君下凡,眉眼间微垂时满是霜意,手捧奏折慢慢翻看着,偶尔会提笔写下少许字。
当他瞧见她偷瞄的目光后,恍若冰雪消融般的笑意,看起来分外撩拨。
云不易感觉自己很不争气地脸红了,不敢对视的她将头埋在手臂里时,他脱下身上的白锦外衫盖在她的背上,柔声说道,“娇娇困了就回里屋歇下吧”
这话里的意思,听起来似乎要她一个人回去睡觉的感觉。
云不易缓缓抬起头,指尖微拢着他的白锦外衫,看着他手边堆积成山的奏折,忍不住问道,“这么多小本本摆在这,当皇帝是不是很累呀?”
“当皇帝是不是很累…么”月修低喃着合上奏折后放下,笑着伸手抚上她的小脸,“我守着许给娇娇的聘礼,又怎会觉得累呢?”
云不易微愣,许给她的聘礼?
这听起来…还挺大手笔!
“为什么是我?”她一直想不通她有哪里入了月修的眼,莫非是她生得太好看了吗?
月修抬起骨节分明的玉指拂过她卷而翘的羽睫,看着那双清亮却透着魅意的眼睛,分外矛盾的独特美丽,他轻拉她的后颈靠过来,于眉心之上印下一吻。
“是你,挺好”
云不易双手扶着桌沿:“???”大哥求求您说点阳间的话!
月修看着她那窘迫的小模样,眉眼瞬间弯了许多,他站起身想抱着她回屋里歇息时,却见她拿起他的奏折,直言自己不困,甚至还能帮他把这些都处理完。
云不易见他杵在那只是露出宠溺笑容,完全任由她胡闹的样子,根本不打算阻止她翻看高级机密文件,不禁令她感觉到他在小瞧她。
气得她翻开空白的薄本,提着笔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在薄本上记录着。
想她在乌云盟会里不知道批改过多少入库文件,现在只不过是处理一下古代版的机密文件,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月修见她分外认真的模样,只得重新落座,将给她披着的白锦外衫拉上一些,便继续自己的事务。
过于寂静的氛围中,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有了亮起的征兆。
月修处理完堆积已久的奏折后捏了捏鼻骨,转头看向云不易时,见她正披着他的白锦外衫,趴在薄本上安睡着,手边也像他一样堆满了许多奏折。
糟糕,他怎可仍由她睡在这而没有察觉!
月修自己是火阳之身,本就不惧任何寒霜冷意,可云不易是个普通的姑娘家,她不像他的特殊体质一样能熬。
生怕她会有寒气入体的危险,月修渡了许多火玄气给她暖身子,将她从石凳上抱入怀中,大手裹住她泛着凉气的小手提至唇边轻呼着热气,他觉得自己快要心疼死了!
之前她总想着出去下馆子,那么他今天就带她出去转转吧。
月修抱着她,单手收着桌面上的奏折时,视线扫过她之前压着的薄本,每翻开一页纸,他眼里的亮光就多一分!
这丫头写下的字体工整如拓本,看着就很赏心悦目,一页纸里的内容分为上下两部分,上篇罗列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落款为朝内大臣的名字,下篇写满了自己看完后的见解,以及独到的决策。
月修觉得自己真的是从湖水里捞出了宝,心底越发疼惜起他的娇娇,打定主意要令害得他的娇娇落入水中的罪魁祸首为此付出代价!
院内的某处角落,余谨和银黛从晚呆到天亮,自是把主子和月夫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双双震惊于自家主子对月夫人竟然厚爱到了这等地步。
这连江山都要拱手相让…余谨觉得自己的心态崩了!
当然,心态更崩的还是银黛,她听闻月阴铁骑那边提到过关于月夫人的事,总觉得这从水里冒出来的月夫人来路不明,真的是留不得了!
……
云不易睡饱之后,迷迷糊糊地掀起羽睫,刚要抬起手来揉化泛着疼意的脑门时却抬不动手。
如此诡异的情况,不由得令她转头看向坐在床边,靠着床栏睡熟的月修,他的大手攥紧了她的小手。
这家伙现在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君子了?
云不易用力地想抽出自己的手,结果她的手不仅没有抽出来,反而把月修给弄醒了。
咳,这还挺尴尬。
云不易讪笑着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哈,一不小心把你给晃醒了!”
月修看到她终于苏醒后,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自从他抱着她回屋里歇下后,她就睡得特别沉,到了饭点也叫不醒!
虽然他的心里早已急不可耐,但他诊断了许多次都是她的身体状况非常健康。
既然她的身体健康,那为何会久睡不醒?
每当他试探地向她输送火玄气的瞬间,他都看到她的羽睫微微抖动了几下,却不见醒来的征兆。
哪怕她只是动一下,他都要试到她醒来为止,于是他输了整整一天的火玄气,铁打的身体也会吃不消,而他开始困得睁不开眼…
如今他的娇娇总算是醒了过来!
缓过神后的他倾过身去轻抱起她,分外小心翼翼的动作,好似生怕自己会碰坏了易碎的瓷娃娃。
“娇娇快掐我一下,快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这火急火燎的语气,听得云不易满头雾水,莫非她睡了很久?
“那个…我睡了多久?”
月修一直圈着她在怀里,闷响声从她的头顶上方缓缓传入耳中,直把她听得内心一惊。
“一天”
卧槽,她的月事已经第六天了!
这特么的月事都快要结束了,她还没有摸清楚附近的环境,真的是要凉了呀!
虽然她有些惋惜自己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但她刚巧发现自己连冷凝的雾水都淋不了,只能说是有得必有失吧。
这天杀的极寒症,早晚会拖累死她,必须要想办法摆脱掉!
云不易埋首于他的胸前,环紧他的腰身,委屈巴巴道,“阿修,我想出去买东西吃,我待在这都快要长蘑菇了…”
月修没有多虑,直接嗯了一声,“先吃点米粥垫垫肚子,我一会带娇娇出去转转”
目的达成后,她特别乖巧地应了声好,心里暗搓搓地规划起自己的任务。
……
清晨的暖阳晒起来最为舒服,不似中午的高温,也不似傍晚的余热,反而溢满了朝气。
云不易斜坐在栏边的木板上,抬起手划过凉亭外的阳光,看着自己如上等白玉般的手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莹白夺目,煞是好看。
月修左手捧着米粥碗,右手拎着瓷勺,笑着坐在她的对面,慢慢地喂着她吃下。
虽然她非常想夺过碗,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把米粥给解决了,别浪费她出去熟悉坏境的时间,但她刚伸出手去的一瞬间,他的眼神立马变得特别森冷可怕,吓得她根本不敢妄动。
这家伙不愧是当皇帝的人,一个眼神瞟过来,那气势震得她险些想当场跪下磕头,直呼草民有罪!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容忍他慢腾腾的喂饭速度,闲得无聊时就伸出手去摸阳光,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阿修,你这速度…我什么时候能吃完呀?”
月修耳中听着她软绵绵的抱怨声,仍是不紧不慢地喂她吃下米粥,笑着重复上一句话,“快了”
这丫头刚醒没多久,不宜吃得太快,吃得越慢越有利于吸收和适应,他容不得一丝疏忽。
云不易对此无言以对:“……”快个锤子,她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磨磨蹭蹭许多,她终于如愿吃完后,兴奋地走在前边时,月修小心翼翼地护在她的身旁,令她多少有些不适应,感觉他是怕她给跑了的样子。
本来心里就有点不爽,结果她连院门都没有踏出去,却听到银黛劝阻的声音,险些气得她想提刀宰了银黛!
“主子,属下收到消息,归月公主于今日申时定会到此,特带薄礼向月夫人问好,您要不要在…”
云不易回过头去看向月修,见他面上神情有些思量,想也不想地就打断银黛未说完的话。
“阿修,因为我是你的媳妇,我的地位肯定比公主高,你总不能让我一个长辈傻坐在这里等着侄女吧?”
目前剩余的安全时间不多,她没有空在这等那什么归月公主,自己的事都顾不及,哪还有时间分给一个陌生人。
月修听到媳妇二字时,整个人都懵了,后边的话完全听不进耳中,满脑子都是他的娇娇…是他的媳妇!
奇怪,这家伙听完她的话,怎么都不给个反应?
云不易看着月修有些沉重的表情,心里不禁打起鼓来,她不太懂皇室之间的弯弯绕绕,以及杂七杂八的规矩,希望她没有冒犯到他!
月修正陷入思绪中无法自拔,突然被扑入怀里的温香软玉给撞回了神,她抱紧他的腰身,低声问他:阿修的娇娇说得对不对。
这自然…是对的,他的娇娇说出的话,又岂会不对呢。
月修最是见不得她受委屈,他抬手拍了拍她微颤的肩膀,笑着说道,“娇娇说得对”
云不易一听月修这话是站在她这边,笑得眉眼弯弯地踮起脚尖亲向他的额头。
银黛看着他面上的温柔笑意,忽然想起自家主子原先对谁都是终日冷面,向来不喜女子过于近身,却因月夫人而破功得越来越厉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
云不易鄙夷地白了银黛一眼,若是她肯上位,银黛铁定要被她安排去非洲挖煤。
这丫的闲着蛋疼动不动就来惹她,银黛的路已经走窄了。
要不是她很忙,银黛一定会凉。
当前出去转肯定是没问题了,但她得在外边到处乱转才能规划好逃跑的最佳路线。
云不易的视线扫过挂在墙上的背篓时,笑眯眯地拉着月修走去背篓那,柔声道,“宝贝,跟爷出去进货吧?”
咳,既然这丫头唤他为宝贝,那么他也不去计较她当着他的面自称为爷,便与她出门去走走吧!
月修宠溺地任她给自己套上背篓,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后,牵着她的小手正要穿过青石道往院外走去大门。
说时迟那时快,银黛突然又出声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主子,这背篓还是交由银黛代劳吧!”
云不易将月修往自己的身后拉去,面色不善地挡在银黛的前面,冷声道,“我和我夫君出去逛市场,你一个二百五十瓦的电灯泡来瞎凑什么热闹?”
这银黛到底还有完没完?
之前差点搅了她的局,现在还妄想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赶紧给她哪凉快就哪里呆着去!
银黛听到她称月修为夫君时,面色虽然变得难看了些,但还是收敛了起来,耐着性子说道,“银黛不知月夫人所言为何意,所行又为何意”
此话她没有半句在说谎,因为她真的不明白那二百五十瓦的电灯泡是何物。
待她说完后,见她家主子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便壮着胆子继续仗义执言。
“主子身份尊贵,怎可背着平民的背篓出行,为免主子被认出后会遭人口舌,银黛只是想帮主子减去负担罢了!”
云不易不动声色地瞥了银黛一眼,这女人在外有点小权利吧,不然怎么敢当着月修的面和自己犟呢?
当然她也不排除月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目的就是想看她的反应呗。
第一百零八章 茶艺守则
云不易听银黛说话的过程中直想发笑,然而她的面上忍住了,可心底里却是另一番态度。
呵呵…这皇帝背个背篓外出就会遭人口舌?
难道就不能是亲民吗?
这群人不会控评吗?
嘴巴长着没有用?
官字两张口啊!
更别提皇字。
她懒得讲。
小辣积。
蠢材。
呸!
云不易老神在在地杵在那等银黛说完话后,她转身扑进月修的怀里,埋首于他的胸前时,手下恶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腰。
玛德…她不给银黛点颜色看看,银黛还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是吧!
过于用劲的她,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后,泪珠瞬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破碎不堪的哭声向月修控诉着自己的委屈,心里喊着疼死老娘了,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
“阿修也和银黛一样,觉得我是负担吗?”
【茶艺第一守则,姐姐这样,她好害怕,情况不对,先哭为敬!】
这银黛想表现自己很懂事是吧?
爱动不动来刷存在感是吧?
玛德老是坏她的事,现在她要银黛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即使她故意曲解银黛的话又如何,这么绝艳的容貌令她哭起来自带光环,就算是有天大的错摆在这也和她无关。
因为,颜值即正义。
月修突然被她扑了个满怀,感受着她对他的依赖,险些在巨大的惊喜里缓不过来。
当他感觉到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小块后,瞬间缓过神来!
心疼极了的他,拎着衣袖轻擦去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珠,柔声哄着她不哭了,乖。
云不易自从腰上的疼感少了几分后,哭得越来越不走心了,为免自己会得不偿失,她撅起嘴来嘟囔着向月修重复之前的问题。
这哭也不能白哭,她可是下了血本的呢!
那腰上掐过的位置,到现在还疼着,不拿回点本怎么行?
现场期待月修给出答案的不止是她,还有银黛。
月修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脸后,大手抚向她的腰,轻揉着她掐过的地方,低沉的笑声缓缓灌入她的耳中。
当他如此做派,她就知道她的伎俩不过关,远远没有达到影后的级别。
想来也对,月修自小就生活在深宫里,那些尔虞我诈和阳奉阴违的事肯定经历过不少,以至于那双如暗夜般化不开的墨色眼眸,一个对视就能看透了她的拙劣演技。
毕竟她原来只是暗杀组里直来直往拼出一条血路的刺客,而不是情报组里靠出卖身心而达到目标的云烟。
虽然她瞧不起云烟的做事风格,但不得不说,云烟那种喜好借刀杀人的性格,比她更适合暗流涌动的古代社交,而她只适合独自接单做任务,不要和客户对接信息。
月修看着她有些失落的模样,俯身轻揽她入怀,温声哄道,“我背得动,也抱得动娇娇”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他的负担。
云不易听得心里微微触动,忽然想到她在乌云盟会里康复后还得去参加孤子比试。
当她拿到孤子比试赢得的第一名令牌后,她兴冲冲地跑去找云小姐的时候,本以为会得到云小姐的夸赞,没成想她得到的只有打击。
云小姐很冷漠地接过她献宝似的令牌,同她说道,“你一定要这么天真的么?心里想到什么,脸上就是什么?”
那一刻她茫然地望着云小姐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失落地往回走的她,给自己收集了许多的面具戴在脸上,方便用来掩饰掉自己外泄的神色。
那会她最想要的是,自始至终都只是云小姐愿意俯下身来抱她,哪怕只是一句夸赞也好。
可云小姐没有满足她,一次也没有。
思绪翻飞间,时空好似错乱了一般,她恍惚看到曾经的云小姐顶替月修站在她的面前,惊得她直接哭了。
这回是真的哭了,不是装的。
“我是不是很笨…连骗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月修指尖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怎么哄她都哄不好后,皱紧眉头的他只能转头看向罪魁祸首银黛,冷声道,“这据点会有人来接替你的位置,你到时直接和…”
云不易听到月修要把银黛给调走时,瞬间哭声一哽。
虽然她正伤心着,但不影响她时刻关注自己的计划啊!
这银黛可是她逃跑路上的重要一环,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月修给调走呢!
万一月修不调女人过来,反而调来了一个男人,还是没有基情的那种,她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她去勾过来做自己的帮手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和云烟又有什么区别?
那还不如直接老实地跟着月修,有钱有权,长得还帅,身材也棒,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如果他不是皇帝,而她在外边也逛累了大千世界,还一直遇不到令她百分百心动的男人,他仍有想娶她的心思,后院更没有小老婆的话,她觉得他们以后一起结婚也是可以的。
然而不可改变的是,他是皇帝,而她也没有逛累。
甚至她都没有对他心动到此生非他不可的感觉,最初刚处在一块时还大不敬地觉得他当她爹挺合适的,她会努力做一个好女儿。
云不易伸出手去捂住月修的嘴,阻止他定下银黛的去路,准备实施第二套战术。
【茶艺第二守则,姐姐说得对,是她不懂事,先以退为进,后反守为攻。】
“之前银黛所言有几分道理,是我思虑不周了,这背篓就给之前帮我摘果子的兄弟背吧!阿修留银黛把院里的那些花给换成菜苗细细照顾怎么样呢?”
突然被点名的余谨,默默地从角落里站出来,却不敢靠近正席卷而起的风暴点。
云不易有心放银黛一马,奈何银黛不愿意承她的情。
本来银黛听到月修对她的安排时,正准备恳请月修留下她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云不易说出的话,以及看到云不易贴得很近她家主子的身子,那手还按在她家主子的薄唇上!
这该死的狐媚子,做了她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如果主子因为这女人的话而放过她,她留下来也会觉得恶心死,还不如自己先行离开,转头就带着魔云宗的人回来抓这贱人!
不等月修发言,她率先跪下身去请命。
“多谢月夫人美意,主子历来说一不二,银黛愿意接受主子的安排!”
云不易眉头微挑,哟…还挺有骨气的嘛。
这银黛之前还想对月修送枕,现在怎么会愿意走得这么干脆?
虽然银黛垂眸的速度很快,但她还是在银黛望向她的眼神中,捕抓到了阴霾和嫉恨,一副想要搞死她的样子。
本来她只是想刺激银黛,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惹得银黛尽快想办法来赶她走,没成想自己会过了火,直接弄得银黛想杀了她。
罢了罢了…陷入爱而不得的暗恋中就会如此癫狂,云烟就是最好的例子,指不定银黛就是下一个云烟,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所幸这女人之间的打架,她就没有输过,而她来到古代后应该也不会输!
既然银黛都要走了,她不抓紧时间膈应下,更待何时呢?
【茶艺第三守则,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她?遇事先占据弱者地位,道德制高点战无不胜!】
云不易仰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月修,委屈巴巴道,“明明我都让步了,银黛为什么还要一副对我有怨言的样子,阿修你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月修笑着揉起她的脸,明知她是在装,可他就是不忍心拆穿她,毕竟这么依赖他的样子,过于难得一见。
“娇娇永远都不会错”
月修这不假思索的一句话,瞬间击溃了银黛最后的倔强,她握紧拳头才不至于令情绪外泄,尖锐的指尖压得掌中道道血痕,心底恨不得杀了云不易!
虽然银黛掩饰得很巧妙,但是架不住一直观察着她的云不易,自然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云不易看着银黛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子,忽然想到了在秘境里遇到的纪挽盈。
想当初纪挽盈那个直肠子,算得上是挺衰的一个倒霉孩子。
因为那妮子的姐姐是她目前见过的人当中,不可多得的茶艺高手。
正好她可以借鉴一下,以此来充沛自己的道行。
【茶艺终极守则,如果不是她出现,哥哥和姐姐肯定不会闹翻,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强行揽罪最为致命,杀得你是片甲不留。】
“如果不是我的出现,阿修和银黛肯定不会闹得如此生分,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阿修你让我走吧!”
此言一出,银黛忍不住拿正眼扫向云不易,这女人说了大半天,总算是说了句像样的人话!
第一百零九章 巧遇云杰
月修一听到云不易说要他让她走的话,脸色瞬间黑得跟锅底一样,墨眸隐隐带着赤色。
他的周身正悄无声息地卷起了如刀般锐利的气旋,无情地割断了附近无数花草,连跪在三步外的银黛都难免其害,却唯独没伤到身处危险范围内的她。
月修沉默地攥紧她的手腕,紧盯着她显露胆怯的漂亮双眸。
无论这丫头说什么,他都可以尽力配合她,唯独她要走这句话,他容不得她离开半步。
余谨顿感自己果真是英明,他谨慎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内心祈祷着这小祖宗少说点话吧!
睿帝执政多年,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可止小儿啼哭,他真怕这小祖宗会惹得他家主子变得更凶残。
此刻云不易内心咯噔一跳,这特么的不会又玩脱了吧?!
万一他气到不肯带她出去,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要被迫搁浅了!
这月事的保护盾已经越来越薄了,她再不另谋出路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到时候他铁定会把她关在重兵把守的深宫里,要是她还能跑得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云不易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演点戏吧,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免得她会奔着如何更快作死自己的方向冲去。
“阿修,我的手疼…”她试着求饶,但月修没理会她的示弱,反而对她说,“你疼的是手,而我疼的是心”
云不易:“……”这特么的说得好言情!
这家伙不愧是古代皇帝,现代人都不会说得这么煽情,也不会说得这么尬聊,令她感觉自己听完后浑身不自在,甚至还有点想锤他。
嗐…这都叫什么事啊!
云不易觉得自己再任由他掐着手腕不放,估计到后面手腕会肿出一个镯子都有可能。
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腕,她拱进月修的怀里,仅凭着单手抱紧他的腰身,枕在他的心窝边时,惨遭束缚的右手想趁机抽出来却无法成功。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气到了,她保证以后不乱演戏了,谨遵沉默是金和说多错多,少说少错的道理,绝不轻易表现自己!
云不易像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胸前,软声哄道,“阿修有我呢,我可舍不得阿修疼,阿修也舍不得我疼…对叭?”
这句话她说得没有把握,仅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毕竟她的手腕都疼得快断了!
月修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腕,随后抱着她的力道之大,恍若要把她整个人都压入其中融为一体般恐怖!
那一瞬间,她腿软了。
尤其是他冷着脸说出的话,令她觉得自己的身上时刻悬着一把大刀,誓必要把她给腰斩!
“刚开始都会疼,我再舍不得娇娇疼也会做,娇娇只能慢慢适应就没事了”
这家伙是向她公开宣战了对吧!
云不易内心已做好了今夜就逃跑的准备,若是她再跑不掉,直接跪下叫他爹!
咳咳,这骨气,哪有命重要嘛…
……
边陲小镇内,繁华的街道上拥着不少姿容出众的青年男女,个个身着统一的学院服,井然有序地穿过喧闹的人群,偶尔会有攀谈声响起。
云不易走在街边,头戴厚实的白色帘帽,与她身着的烈焰红衣分外不搭。
如此怪异的搭配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侧目,众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然而跟在她身旁紧紧护着她走路的月修,为她招来了不少打量。
云不易一直都知道月修长得很好看,好看到他打你左脸,你都恨不得伸出右脸给他一起打个对称,打完后还会担心他的手疼不疼,就算他被你的弱智行为弄得无话可说,你也会自动心疼他的地步。
嗐…这家伙的样貌是真的好看到能令人完全失了智的状态!
如果不是她矜持,也算要点脸,谁先扑倒谁还未必呢。
等等…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看来她真的不能再继续和月修处一块了,她感觉她变得有些不正常。
最好的情况是今天就能顺利溜溜球,她可不想拖到带球跑的地步。
目前她还是专注于逃跑的大事吧,少想那些有的没的闲情!
虽然那帘帽的白布长至及地,但丝毫不影响她分辨方向,毕竟枪法好的都擅长听声辨位,闭上眼睛更能凭声音感觉到周围的情况。
无奈的是月修把她当成瞎子对待,非得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攥紧她的肩膀,美名其曰防止她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拥挤的人群所冲倒。
当然她觉得更多的防备,是出于怕她会跑不见的情况。
云不易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给她戴的帘帽那么厚重,基本是看不到周围的环境,那她还怎么规划路线啊摔!
虽然她知道在古代里未出阁的女子不可在外抛头露面,但没听说过要连全身一起遮得这么严实啊!
既然月修不让她好过,那么她也不会让月修好过!
云不易心一狠,抬脚踩住及地的帘布,整个人受惯性往前摔去时,她还想用力地拽着月修陪她一起摔跤。
奈何事与愿违。
这特么的她拉不动他就算了,还被他给打横抱了起来,发上有些不稳固的帘帽顺风晃悠着掉落在地后,她听到周围响起了许多抽气声,以及众多惊艳于她容貌的赞叹声。
难怪月修不愿让她在外以真面目示人,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脸,还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之前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就迷得不行,更别提那些定力不如她的人。
虽然月修在云不易的真容暴露前,速度极快地抬起宽大的袖袍盖在她的身上,但还是挡不住她倔强地仰起头,那双非要往外瞧的美目。
因为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云杰,她在惊水村里的小跟班,竹姑姑的亲儿子。
这小子现在长得挺高了,模样也变得帅气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吃得像个小胖墩般壮。
他穿着一身金纹红衣如树般直立,脚踏金丝流云靴,正与周围的同道言笑着,想必是在观阳学院混得不错。
月修顺着云不易的目光看去,瞧见一群和她年纪相仿的俊秀少年郎,脸色更是黑了许多。
这丫头当着他的面,敢直勾勾地看向外边的男人,此举是将他置于何地?
气极的他脚踏轻功去了空寂的巷尾,抓紧她的手腕抵在墙上,抿紧的薄唇随之狠狠落下,带着铺天盖地般的毁灭气息裹住她,不容她抵抗半分。
余谨默默地背着身上的背篓追上后,非常有眼力劲地蹲在巷外守着。
他双手合十向天祷告,祈求在里边的小祖宗能把他家主子的情绪给安抚下来,不然大家全都难逃一死!
因为他担心,帝王一怒,生灵涂炭。
第一百一十章 为君洗手作羹汤
此刻巷尾里边的战况还算和平,虽没有拔刀拔剑地打起来,但若是一句话谈不拢,只怕会比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更为恐怖。
月修拥着正在喘息不停的云不易,他抬起指尖拂开她粘在脸颊边的湿发,沙哑的嗓音像酒一般醉人,光是听之便会控制不住地吐真言。
“娇娇的胆子大了,连我在场都敢往外看野男人”
云不易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她怕自己真的又要憋不住,想和他打一架了!
“你好好说话,那是我堂兄,什么叫野…呃!”
云不易猛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靠…她的马甲掉了!
之前一直藏得好好,结果她顺嘴把自己给暴露了。
如果月修听了她的话去顺着云杰往下查,那么她的来历很快就会一清二楚。
到时候他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完全不会有任何的负担!
因为她只是一介平民,而且还是月眠王朝的子民,而他是月眠王朝的帝王。
月修听到她的辩解,不仅没有放下心,反而还蹙起眉头来,墨眸变得深沉了许多。
不等月修开口,她放开捂住自己嘴的手,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气恼地冲他吼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不接受近亲联姻的别乱想!”
这古代的婚姻管理制度不完善,尤其是近亲这一块,考虑到后代的未来,她表示非常抗拒。
以前云杰总爱跟在她的身后跑,她一直把那小子当成小弟来看待,完全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虽然她对云杰没有想法,但云杰对她可能是有点青春期的萌动。
所幸她提前掐掉了,不然她怕自己会给云杰留下终身难忘的心理阴影。
月修看着她那着急解释的模样,心里塞得满满当当,他拥着她的纤腰,低头轻触她的红唇。
“娇娇是我亲封的月眠王后,天底下无人能越过我和你成亲”
云不易对此笑得十分牵强,她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内心却不断骂着月修无耻。
这家伙仗着自己的地位高,狠狠地斩断了她的姻缘线!
如果有人想和她成亲,那就是在和他,和整个月眠王朝作对!
玛德…果然是无毒不丈夫。
月修抬头看向有些暗淡的天色,伸手抱起她往外走去,柔声哄道,“我们回家吧娇娇”
这特么的回个屁!
云不易牢记自己是带着任务出来踩点,目前她连路线都没有搞清楚,她哪里敢回去啊!
谁知道现在回去后,她下次还能不能出得来。
“阿修,你骗我,你都答应了要和我去买东西吃呢!”
月修眼神微暗地看向云不易嘟起的红唇,这丫头真是一点警觉都没有,总是魅而不自知地引他步入癫狂,恨不得将她狠狠占据!
可惜她的身体还没调理好,他还得在忍三天才能尽情吃下她。
云不易和月修对视时,望着墨眸里边翻涌的暗色,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得想要推开他的双手。
然而她没那个胆子。
之前的血泪教训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犯那种低级错误,傻乎乎地给自己找不痛快。
云不易微咬着红唇,她抱着月修脖颈的双手,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攥紧了指尖,心里不断示意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绝对不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闹翻。
当她正要开口说话时,唇间溢满了他冷冽的气息,温柔至极地领着她共赴山海,不同于刚刚的急切和霸道,轻缓地教会她如何回应他。
片刻之后,月修满意地附在她的耳边,低哑道,“娇娇很聪明,学得不错哦”
云不易的心里顿时又是羞又是恼,她宁可不要他夸她!
等等…这家伙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她觉得她还可以努力争取下,最好是有个合理的借口。
“阿修,之前我听到他们说今天是上元节…对叭?”
月修笑着应是后,她又道,“我想为阿修亲自下厨,阿修陪我去买食材好不好呀?”
今个儿她就是要赖在街上到处转,她不信自己如此贤惠的样子会留不下他!
月修显然是愣了下,他垂首吻向她的眉心,轻笑道,“娇娇能有这份心意就够了,那膳房油烟过重,我不愿娇娇去那折腾自己”
不错嘛,这家伙所言确实是很得她心!
因为古代里没有抽油烟机,通风措施做得也不是很到位,平日里烧水和煮饭,以及炒菜皆是用的柴,那简直是起烟的重灾区啊!
如果是之前她也就顺势应了月修的话,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带着任务出来,怎可不达目的就撤退?
“这为君洗手作羹汤,怎么会算是折腾呢?”
月修感觉自己的脑海里炸起了一簇簇绚丽的烟花,他看着她那精致绝艳的眉眼,认真问道,“娇娇此言当真?”
云不易内心说着当不得真,嘴上却道,“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希望她说谎不会遭雷劈,也不会遭报应,不然就亏大发了!
唯愿老天保佑,她是情非得已。
月修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双映着他身影的漂亮眸子里满满都是情意。
情真的也好,情假的也罢,他不想过多探究。
这天地看着大,实则小得很,左右不过是目之所及,而他既认定了她,那么她插翅也难逃。
“既然娇娇执意如此,那么我也不好再拒,便带娇娇去西巷转转吧”
云不易笑着应好,内心暗暗想着这镇里的布局…莫非是以东南西北巷来划分?
那可真是太简单方便了!
云不易瞟了眼沉落的晚霞,根据光影来判断方位,大致锁定了下原点后,不动声色地记下附近比较突出的建筑物和匾额。
月修过于轻信她那乖巧的模样,放松戒备心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她会从他的身边溜走。
此刻守在外边的余谨见自家主子牵着月夫人走出来后,恭敬地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面具递向月修。
“主子,属下觉得面具比帘帽更适合月夫人,尤其是不容易掉落,也不容易绊倒月夫人”
买不到帘帽的他本想借口一下糊弄过去,没成想自己的无心之语会直戳真相。
云不易羞赧地移开目光看向一旁,她怎么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到的错觉?
这余谨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月修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月修笑着摸了摸云不易的头发,对此只道了一句有心了,模棱两可的语气不知道是对谁的回应,亦或是都有。
他接过余谨手中的面具轻戴在云不易的脸上,在她的脑后系好绳子后,低头吻向面首。
“只要娇娇乖乖戴好面具,晚上我便带娇娇出来看花灯,这次是真的哦”
云不易认真地点了点头,看来她的机会来了!
先是探查路线,后是趁机逃跑,他简直是在给她送温暖啊,非常棒!
第一百一十一章 菜市集
午间还人满为患的街道上,临近傍晚的天色里只余寥寥数人,不断地吆喝着往来的路人来光顾自家的摊位。
云不易拉着月修的大手,快速穿梭在各大点心铺里,一会要买这个,一会要买那个。
全程跟着的余谨,身后的背篓满得都快要塞不下了,而他的双手也没有闲着,拎着一堆麻绳捆起的油纸包,恍若在城里赶集一般。
云不易踏出桃酥堂后,继续牵着月修去别处溜达,脑海里不断整理着她走过的位置,靠记忆力慢慢绘出一张半成形的地图,而余谨看着她又进了一家蓉糕堂,只能欲哭无泪地跟着。
月修垂眸看着她紧紧拉着他的手,慢慢地跟着她的步子往前走,不禁想着他的一生能这么陪着她走完…该有多好。
修行之人历来岁长,而他摸过她的身骨,乃是受过逆雷淬炼的绝佳修炼体质,比他的火阳之身更接近福源,也更容易凝聚灵气来化为己用,稍微费些心思都会比曾经的他进步神速。
这丫头是块尚未打磨就已成绝世的美玉,她的上升空间太广,他怕自己会留不住她,一直忍着没教她真正的修炼之法。
如果她肯乖乖地留在他的身边,心甘情愿为他诞下子嗣,他也不会担心她超越他后,进而管不住她。
之前离开他哺娘家时,他曾问过王嬷嬷如何令一女子对男子死心塌地,王嬷嬷仅是回了他两个字,那就是孩子。
月修生性冷清,他不喜欢那些孱弱的幼子,尤其是他抚养他二哥的孩子后,甚至感到讨厌。
那孩子有事没事总爱在他的眼前晃悠,不经意间看向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干净,像是想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媚样。
这不是一朝公主该有的样子,反倒是有点像天辰王朝的吉羽。
为了王室的脸面,他安排教导嬷嬷严苛地管着月嫣,在她犯迷糊越界之时,他会直接警告她不许对他有异想,更不许她找借口来他的寝殿里问东问西,胆敢忤逆他就把她拿去和亲。
许是和亲之语震慑到了她,他过得清净了许多,也舒坦了不少。
虽然他真的不喜欢小孩子,但他一想到他的娇娇会给他生孩子,浑身恍若着了火一般升温。
云不易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裹在了热水里煮着,忍不住回头看向月修,柔声道,“阿修…你还好吧?”
这家伙难道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月修神色如常地收起外泄的情绪,他看向站在角落里哄着孩子入睡的店家夫人,以目光向云不易指路朝着店家夫人看去。
“娇娇觉得那孩子如何?”
云不易顺势看过去后,心里顿时古怪了起来,这家伙是在明示她吗?
那店家夫人看起来很年轻,保守估计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她不太能接受古代里的早婚早育,而且在乌云盟会待过的人都清楚小孩子就是魔鬼,而她自己也是从魔鬼里走出来的恶鬼。
试问有此情况在前,她该怎么回复他呢?
“挺可爱的,就是没有小时候的我看起来机灵”
既然不能说真话,那她就转移目标吧,月修肯定对她更感兴趣!
果然,月修听得来了兴趣,轻笑道,“娇娇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当然记得了!”她可是穿越者啊,又不是真的小奶泡,还有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娇娇可愿说与我听?”
云不易回头看向月修,屋内的烛火不甚明亮,却恍若为身着白衣的他镀上一层莹莹圣光,不少路过的人都被他引得走进店里,看似在挑糕点,实则是在看他。
店家见铺子的生意好,热情地给她多包了些之前挑好的糕点,还对她说她夫君长得可真俊,令她没由来的感到脸上一热,还好她戴着面具看不出来。
之前说来哄他的词,突然被人当众提出来,她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月修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家铺子有做大做强的潜质。
高兴之余,他给钱就阔气了不少,店家意识到说好话会来钱快,赶忙把自己生平所积累的华丽词藻拿出来好一顿猛夸。
云不易站在一旁听得欲言又止,眼见月修又要打赏,她赶紧拽着他往门外跑去!
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但也不妨碍她心疼,而她总觉得自己带了个败家子出门,明明之前还知道何为勤俭持家旺。
……
菜市集里的地上满是垫布而摆的野菜,身着麻料的大爷大娘们躺在竹椅上晒着晚霞,手中摇起蒲扇,任谁来光顾都是懒洋洋地报价钱。
直到披霞光而来的白衣男子踏入时,无论男女老少皆是被吸引了目光,呆愣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顾着欣赏月修的盛世美颜。
云不易无奈扶额,顶着众人的注视,走至拐角处较为清净的板栗筐摊位。
当她刚要问怎么卖的时候,那摊主猛地从地上站起身,不仅先她一步出言,甚至还双眼发亮地紧盯着她身后的月修看,兴奋地直搓手。
“老夫家中有五个闺女,个个貌美如花见得光,这里卖的栗子没我放屋里的新鲜,您要不要跟我去屋里选选?”
云不易沉默地翻了个白眼,这老兄真没眼力劲,哪有人撬墙角会当着正主的面搞事,而且要不是她长得太漂亮了,她用得着戴面具出来嘛!
月修本想听他的娇娇如何表态,结果他等了又等,她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清模样。
许是他的娇娇在心里生了闷气,因此才一言不发地杵在这,等他亲自为她正名呢。
月修抬手抱住云不易,下巴抵在她的发上,淡笑道,“老人家说笑了,我家娘子太过貌美,我舍不得带她出门,可她非要出来玩,我只能要求她戴面具,绝非是见不得光”
老摊主刚要游说月修时,冷不丁被他的眼神摄住,回过来神来后发现他已经牵着他家婆娘去了别家的摊位,留给自个的摊前只剩下原有的空气。
云不易颇感惋惜地回头,目光落向老摊主的板栗筐时,她觉得板栗拿来炖汤挺不错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沈辞出现
月修见她那依依不舍的模样,不悦地皱起眉来。
这丫头倒是心大,他如此俊逸的模样,落在她的眼里却不如吃的来得吸引她。
唉,算了,她好吃也是好事,以后更容易生养些。
云不易猛地浑身一冷,她似有所感地转头看向月修,险些腿软得摔在地上!
这丫的歪心思越来越显而易见,她真的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
月修扶稳她后,犹觉此举不妥当,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神色紧张道,“娇娇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云不易本能地伸手环绕住他的脖子后,顿时察觉到无数道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锁着她,好似她已经离经叛道,一个个恨不得抓她去浸猪笼,以此来保全她的名声。
诶,这不是吧?
如此情况下,首当其冲应该优先追究男方的责任呀,关她一个受害者什么事啊!
云不易面上起了些抗拒的神色,她想推开他却无法做到,只得小声说道,“阿修…在众目睽睽之下,切不可如此亲近!”
这尼玛的不怕千夫所指,她可怕会惹是生非。
上辈子办事最忌讳的就是暴露在人前,没成想她在古代里能过得这么显眼,真是多亏了月修的福啊靠!
月修不以为意,指尖扼住她的脉门检查着。
等他确定她无恙之后,由横抱改为了单手抱,恍若抱着孩子一般的动作,笑得分外开怀,附在她的耳边低喃着。
“娇娇不必拘谨,你是月眠王后,何苦惧于外界,我是你的靠山,无需退缩显怯”
云不易笑而不语,她哪里显怯了?
这等趋利避害的作为,怎么落到他的眼里就变得如此诡异。
唉,这古代人的思想,果真是和她存在着时空跨度。
估摸着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以为她是在逃避。
那还说个锤子,省点力气去计划逃跑它不香吗?
云不易目光四处转悠着,忽然发现不少摊位都摆出了板栗筐,连卖鱼的摊主都忘了自己的主营业务,直接向路人吆喝起自家刚摘来的板栗到底有多新鲜,顺带大谈板栗的做法心得。
如此怪异的场面,令她不由的又看回了月修,内心暗道,这丫的长得太祸乱市场了!
云不易非常想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转手就给月修戴去,顺便说上一句不用跟她客气,维护市场秩序人人有责。
月修面对如此异景,早已习以为常,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今日买的食材够多了,若有遗漏之物,我在安排侍卫外出补齐,娇娇意下如何呢?”
“不可!”云不易想也不想地直接拒接,眼见他皱起眉头,赶忙安抚道,“难得出来一趟,我想再逛逛嘛~”
月修低叹了声,只得妥协。
因为他的娇娇,向他撒娇的样子,对他来而言,杀伤力巨大。
本来月修想一直抱着她走,奈何她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说自己想要走路,他只得又妥协。
不过他也说了,只要她再敢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而去摔跤,他会让她躺着静养些时日慢慢悔悟过错。
这话里满是赤果果的威胁,令云不易沉默地翻了翻白眼,静养是不可能静养的,她今晚就找机会溜走,到时候大家都相忘于江湖,他还能记得她是谁就不错了。
云不易牵着月修的大手往一处寥寥数人的摊位走去,她问好价钱后蹲下身挑起了甜果,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正边挑甜果边标点时,冷不丁地听到一声吼,吓得她手一抖后停下动作,本能地抬起头看向拐角的声源处。
“老板,你这猪肉不新鲜啊!”
远处站着一位体态彪悍的红衣女子,声如洪钟瞬传八方,魁梧的身形好似全环满了轮胎,走动间颤动着厚厚的脂肪。
如此标特的外貌,衬得身后跟随的两个婢女瘦如竹条,连寻常姿色在此刻都变得美艳异常,分外夺目。
云不易托腮望着,这一路走下来,好不容易看见个和她撞衫的,却生得这么…壮。
不想再辣眼睛,她转眼看向红衣女子身后跟着的,两个浅绿色衣服的婢女,低声感叹道,“鲜花…果然是需要绿叶衬托啊!”
月修听到后,显然也看到有人和她一样穿红衣,他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着她墨黑的头发,同样低声,笑道,“我的娇娇无可匹敌,不需要谁来衬托哦”
当云不易尴尬得头皮发麻,特别想拍开月修的大手时,便听得一道漠然的冷音徐徐传入她的耳中。
“不新鲜?”
那道声音里的冷意,单是听着都能感觉到浓厚的戾气,像是时常站在刀尖上行走的人。
当她寻声望去后,无语得直想撞墙!
这特么的竟然是沈辞?!
沈辞不好好地在无隐宗里呆着,怎么跑出来卖猪肉了?
难道在古代里,连邪派都不好混了,以至于要宗内成员去线下发展副业?
云不易越想越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然怎么解释曾经那么傲的沈辞,会沦落到去菜市场摆摊的地步呢。
此刻与沈辞漠然的嗓音,不同的是一道干净的少年音紧随其后出言,她循声往沈辞的身后看去时,只见身形单薄的灰衣少年快步跑去挡在沈辞的身前。
那灰衣少年大概一米六多的个子,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在沈辞高大的身形下衬得像是稚气未脱的孩子。
“刘小姐说笑了,我们家的猪都是现宰的,哪有什么不新鲜啊!”
元秋一出现就慌忙拉着沈辞往他的身后退去,独自走到摊位前阻拦的他,生怕刘员外的千金再继续靠近,沈师兄会忍不住提着刀上去宰了她,进而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沈师兄是无隐宗最有天赋的隐刺,本该是副宗主最佳人选的沈师兄,却因为私仇而杀了左清芸,白白毁了自己的前程。
这件事引起尚未退位的副宗主不满,借机责令沈师兄去境外做屠夫六年。
此期间不得离开此处,也不得离开他一个低级弟子的视线,反之则视为叛宗,会受到宗门的追杀。
唉…只要再过半月,沈师兄就终于能熬到头了,他决不允许出任何的岔子!
那挨千刀的左清芸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是个好东西,却拖累了他最崇拜还曾救过他一命的沈师兄!
虽然可气,但元秋心里清楚,哪怕沈师兄熬过了受罚时间,重回无隐宗后也不会再得到重用了。
因为无隐宗内有近一半高层,全是左清芸的裙下之臣,再加上左清芸在外做出的权色交易,给那群老鬼带来了不少油水。
沈师兄如此不顾后果的行动,突然斩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会愿意放过沈师兄才奇怪呢!
不管怎么说,元秋心里总觉得最后的期限临近时,便会有腥风血雨袭来,毕竟无隐宗内都知道副宗主一直想私推自个的儿子上位嘛。
元秋话音刚落,见刘千金还想纠缠,只得继续游说道,“这成色一看就很新鲜啊,咱家是小本买卖,岂会欺负我们的刘大美人!”
刘千金冷哼着不出声,垂涎的目光紧盯着沈辞,元秋试图挡住,奈何身高不够。
这女人天天来闹腾,纵使元秋的脾气再好,此刻也起了些火气。
“实在不行,您跟咱去后院追着猪啃,这样总够新鲜了吧?”
众人闻言,登时哄笑出声。
刘千金的脸面瞬间挂不住,她怒气冲冲地扫视一圈后,满意地看着众人如鸟兽散开,忽然她眼尖地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和她同样身着红衣的曼妙女子。
那女子单是蹲着的样子看起来都很勾魂,再加上面具遮住容貌后露出的清亮双眸,连她望上一眼都觉得魂没了,更别提那些没见过世面还敢瞧不上她的粗鄙男子。
待她看清那女子身后的绝色男人时,神情比初见沈辞更为激动,双颊兴奋得酷似上等的红苹果。
此刻云不易正蹲在一边看戏,突然她的视线和刘千金对上,又见刘千金越过她去看向她身后的月修,内心大感不妙。
唯恐那魁梧的身形猛地冲过来将她压垮,连自己挑好的甜果都顾不得拿,匆忙拽着月修一起拔腿就跑,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恍若有洪水猛兽在后追赶!
第一百一十三章 罪加一等
夜色撩人,红白衣摆混搭难分,双双缠在了晚风中。
月修任由云不易拽着跑,面上满是对她的宠溺,怕她会跑得累着,他将她打横抱起,几个起落间直达暂居的民宅。
余谨像个隐形人一样,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跟在后面,眼见自家主子抱着月夫人走入膳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本该守在宅内,替他去受罪的银黛,他察觉不到踪迹,估摸着是去接归月公主了。
余谨刚进门就被一双如雪般白的玉臂,以及臂上的守宫砂给吸引了目光。
此刻云不易正撸起袖袍,用碗捞起水准备拌面粉时,忽然被月修抱得严严实实,手中的瓷碗直接砸落在桌上,翻洒起水花来。
待她奇怪地仰起头看向他,便听得一句斥责入耳。
“你这笨蛋怎可在外揽袖!”
切…她不就是露了下手臂而已,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这家伙都把她看完了,还怕看她露手臂?
莫名其妙地乱搞,很无理取闹啊摔!
“你丫的耍流氓那么多次,现在还装什么正经呢?”
月修转头瞪向余谨,冷冰冰的眼神将余谨震惊的身板冻得一激灵,赶忙抛下背篓和油纸包,脚底抹油似的迅速溜走。
余谨本以为他家主子爱得卑微,不计较是否完璧一事,没成想人家小姑娘还有守宫砂呢!
吗蛋,那群憨憨铁骑私底下乱传八卦,搞得他都信以为真了靠!
云不易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时,歪头看向合上的木门,站直后一把推开他,拎起瓷碗继续打水去搅拌面粉。
“这里就剩我和你了,总不至于还严防死守的吧?”
月修笑着走回来她的身边,接过瓷碗帮她按比例倒水,垂首至她的耳边轻吹着气。
“无妨,你若还嫌衣服碍事,大可尽数摆脱而去”
云不易听得嘴角狠狠一抽,她抬起手寸用力地撞开他,随后抛起和好的面团放在指尖上打转着,磨牙道,“别逼我把它按在你的脸上!”
月修笑而不语,挑衅的眼神望过来时,似是在说她不会如此,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扔了过去。
哼…这家伙以为她不敢是吧?
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之前她连他的脸都敢打,更别提是扔东西去砸他的脸!
月修随手接住面团,见她面无表情地要走,闪身截住她的去路后,无奈笑道,“我可是很期待娇娇的厨艺哦,若是娇娇食言,那么…我也不会信守”
云不易当即转身回到了灶炉,她不能和他计较,要是他不带她出去看花灯,她还怎么按计划逃跑呢。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康庄大道就在她的前方,不断向她热情招手,警醒她革命尚未成功,壮士怎可意气用事。
月修不知她心中思量,只是单纯地以为她正值年少,还是个活泼好玩的性子,宅了许久特想出去放风,才会表现得这么乖。
当他坐在小凳上为灶火添柴时,他的娇娇正捏着小面球包汤圆馅,取下面具的她看起来分外耀眼,那认真的小模样浸在了柔和的烛光里。
待双方视线相撞后,她笑着对他说:“我在里边包了个杏仁作为彩头,你要是吃到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反之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月修眉眼微垂,他不动声色地以灵气运转起右眼中,用秘法隐藏起来的深灰瞳扫去时,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成了灰色,所见之物全是线条的轮廓,不论是活物还是死物,皆是如此形态。
等他看完她包好的汤圆后,只在她的袖中看到所谓的彩头杏仁,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丫头还真是一成不变的心思多,又想和他玩花招。
若非他有秘技,恐怕难辨陷阱。
一直以来他挺厌恶自己有异瞳,现在却有点庆幸,本来深灰接近于黑,看起来应该不怪异,但是他的另一只眼睛太黑了,莫名显得些许突兀。
许是因为他的异瞳,令他看起来过于不寻常,平白令月眠王室感到不安,以致他母妃产后得了抑郁,太医治了五年都不见好转,甚至是变得越来越恶劣。
每逢见到他总会摔着东西骂他是妖孽,还说他吃了她的孩子,甚至于深夜时点燃寝宫想带着他一起死。
那晚烈烈火焰燃起浓烟,宽敞的殿内有一陷入癫狂的华服女子手持火棍,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摔倒在地上不断后缩的孩子走去,嘴角第一次朝她唾弃的孩子露出慈母般的笑意。
“这人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母妃亲自送你回家好不好呢?”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母妃生下双子,可为何他母妃总是不肯认他,还只疼大的不管小的,任由他受尽冷眼。
如此偏心却想着带他一起下地狱,他岂能甘心陪他母妃一同赴死,于是他费尽千辛万苦地逃了出来,独自躲在冷宫里抱紧双膝瑟瑟发抖,想哭却哭不出来。
平素他的父兄也不待见他,他没办法向他们求救,生怕他们也会变得像他母妃一样癫狂。
本以为他的一生会暗无天日,没成想他碰到了爱迷路的清阁道人,对视间直呼他生了一双好眼睛,如同强盗一般压着他拜了师,至此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如今知道他曾是异瞳,却还活着的不过一人。
云不易见他不讲话,仅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生怕他听了她的话后会胡思乱想,进而演变成暴走状态,赶忙补救道,“我提的条件肯定会在你允许的范围内!”
话落,屋内再无声响,除了锅内的滚滚水泡声外,月修起身将包好的汤圆倒入锅中,拿着小木铲翻了几下后,提着木盖合上,背对着她的样子似在想事情。
云不易见状,脚下不由自主地微微挪动些距离,内心暗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要命,她得想个法子去避避雨。
月修转身向她走去时,发现她离得有点远。
当他不悦地皱起眉来后,她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特乖巧地主动送上红唇。
得到安抚的月修,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不少,他趁着她无力依附之际,从她的袖中拿出杏仁当面晃了下,转而送至嘴边独自吃下后,低哑嗓音顺着滚动的喉结溢出。
“我吃到了彩头”
云不易疑惑地看向月修时,他的下一句话便给了她答案。
“舞弊者,当罪加一等,罚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赎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唯一的皇婶
本来她刚升起的疑惑仅是茫然,不知道他在意欲何为。
后面一听到他的解释,她顿时更加疑惑了。
明明她之前盯着他的背影,暗自做好了准备,他到底是怎么逃过她的法眼去发现的呢?
难不成是他在背后长了双眼睛?
月修见她神情娇憨地望着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吻了她,莫名觉得她比裹糖炒的杏仁还甜。
一经初品,再难忘却。
屋内温度持续攀升,锅里不断发出水滚了的声音,合上的木盖嘭嘭嘭地弹起,汤圆已然熟到可盛碗,却无人心系于此。
淡淡薄雾溢满各角,好似能腾云而起一般,她目露迷离时听得一声巨响入耳,便歪头看向左右撞开的膳房木门。
还未看清来者何人,月修就已经把她的小脑袋瓜按入怀中,高大身形将她护得严严实实地绝了她想往外看的心思。
“皇叔?”
当云不易听到有女子说出的询问声传来时,迷乱的意识慢慢回笼,为此她只感到一阵汗颜。
这丫的反应太快了,硬生生地表现得好像他们在做什么一样。
其实他和她的心里都清楚,除了亲亲抱抱外,半点逾越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根本没趁机占有她,而且双方穿着的衣服还分外整齐。
这么君子的一面,她倒是有些意外。
然而她更意外的是她没有反抗,甚至隐隐有着紧张地…期待。
得亏他把持住,不然…咳咳,那样可真的是太违规了!
云不易知道自己对月修起了不一样的感情,可她仍觉得自己超前的思维和他老旧的三观,估计是难以合拍的下场。
古时重门第,地位不契合,也没有能力为自己改命,那基本是没有缘分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在古代里混得风生水起,但她不想嫁进皇宫里做金丝雀啊。
因为光靠他一时的喜爱,不足以支撑她的一辈子,而且她站惯了有阴影的地方,也不想改变自己的习性去适应他。
上辈子她活在乌云盟会的桎梏下,难得靠穿越摆脱了束缚,她还不得到处潇洒,了却前半生遗憾,傻了吧唧地才会想去宫里给他生孩子。
两世为人的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可能会愿意省去步骤,直接跳到生孩子的阶段?
如果她和他真的发生了关系,她也不会那么早地就要孩子,最多当成你情我愿地不追究,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月修不知她心中的打算,仅是垂首亲了亲她的发顶,沙哑着嗓音回了他侄女一句:“出去”
之前他的娇娇表现得任君采撷时,他有想过要不要顺势而为,可他终究还是顾及了她尚未调理好的身子,强行止住了自己的贪心。
只要他再忍过三天,定要连本带利地吃回来!
各怀心思的俩人相抱无言,而傻站在门外的月嫣,听到她皇叔带有浓情的嗓音,生怕她离开后会发生她不愿深想的事,只能强忍着火气杵着不走。
为了搅乱屋内的旖旎氛围,她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唇,弱弱说道:“皇叔莫要久待,浓烟入肺伤身,嫣儿很是担心!”
月修早在自己的周身动用玄力隔开烟雾,自是不会伤到他的娇娇,无需旁人来费心。
云不易伸手扯了扯月修的衣领,低声问道,“门外那姑娘是你的侄女?”
月修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道,“也是娇娇的侄女”
这直白又不加掩饰的回答,令云不易面色微红的同时,也令站在门外的月嫣脸色白了一瞬。
来之前银黛就悄悄地和她通了气,毫不隐瞒自己对突然冒出的月夫人心怀猜疑,更是凭其姿容和魅惑本事,断言其为魔云宗宗主外逃的妾室。
同为女人的她,哪能不知道银黛对她皇叔也有歪心思,于是她看破不点破地敷衍了几句。
之所以能不往心里去,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皇叔很寡情,也有先例摆在前头。
那天辰王朝的吉羽公主生得极美,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连她一个现代来的人看了都难抗吉羽的美貌,可她皇叔却能半点不为所动,甚至还在吉羽送枕时给了很大的难堪。
试问这样冷清的男人,谁能越过吉羽闻名天下的美色勾搭得上?
这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月夫人,她估计是她皇叔为了堵住文武百官的催婚,随随便便找的一个靶子而已。
根本就不足为惧,也不足以令她放在心上,而且她相信她皇叔绝不会如银黛所言那般拿江山作聘礼。
月嫣迅速收敛自己的不对劲,笑容可爱道,“皇叔不向嫣儿介绍下皇婶吗?”
云不易听得此言,内心又升起了怪异的反感,她知道自己反感的不是称呼,而是自称为嫣儿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仅是听声音都会讨厌一个人,未免太过莫名其妙了些,于是她强行甩去心里的不自在。
月修抬手轻拢起她额边落发,见她不再显现妖娆神态,这才牵着她的手一同看向门外,顺便施法灭去灶火和驱散薄雾,使得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旁。
“许娇娇,你唯一的皇婶”
月嫣看清她皇叔牵着的女子时,不禁为那女子绝艳的好样貌倒吸一口凉气!
纵使她在现代见过云不易,也在古代见过吉羽,可二人的容貌加起来,也比不得她看到的许娇娇!
这女子的名字倒是与容貌般配,天生的娇贵样,谁见了都会移不开眼,甚至是仅一眼便沦陷得再无出路。
月嫣看着她皇叔神色庄重得犹如宣誓的模样,随后将目光落在她皇叔与那女子紧紧相握着的手上。
此刻看来,银黛的话确有可信之处,她觉得她要尽快除去能扰乱她皇叔心神的人!
因为这个男人,是她先看上的,谁都不许和她抢。
云不易捕抓到月嫣眼里一闪而过的诡异凶光后,故作胆怯地抱着月修的手臂,退步至他的身后,委屈巴巴道,“阿修,你侄女好像对我有敌意!”
不知是哪来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看到了云烟。
明明这归月公主和云烟长得一点都不像,偏偏二人的举止在不经意间却显得出奇一致。
难不成是云烟穿过来后成了一朝公主?
今世的她和前世相差甚远,首先是在表现上,其次是在行为上,最后是她遇事绝不先示弱,以至于本该先认出谁会是谁的人没有察觉到异常。
云不易微抿着红唇,眼下她还不能完全肯定月嫣就是云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地试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月嫣
月嫣不知道自己想除掉的许娇娇,也是她想除掉的云不易。
此刻云不易凭借熟悉的敌意,先月嫣一步猜测到对方的真实来历,而双方之间停滞的命运齿轮,正开始慢慢转动起来。
月修将云不易揽入怀中,大手轻拍着她的肩,柔声哄道:“娇娇若是不喜,今后便不再见,如何?”
云不易听得微皱起眉来,她貌似没有把对他侄女的反感摆在明面上吧?
既然月修这么给面子,她岂会不捧场呢?
云不易垂眸微瞥,瞧见月嫣不自觉攥紧的双手时,莫名起了些报复得逞的快感,她笑得颇有恃宠而骄的意味,柔若无骨地任由月修搂着。
“阿修此言甚好~”
那许娇娇唤出一声又一声的阿修,不断传入月嫣的耳中时,平白令她觉得她的心像是在无形中,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攥紧,不断抽走她的呼吸。
那种疼痛的感觉很熟悉,莫名像是上辈子的事又要重蹈覆辙了。
不…不要!
今世的她比谁都高贵,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再败得像前世一样,更何况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只会依附于男人的废物!
若是她连一个只会卖弄美色的女人都搞不定,岂不是愧对了她曾经在乌云盟会里的表现?
虽然这女人望向她时的眼神,莫名给了她熟悉的压迫感,好似曾经的云不易就站在她的面前一样,但她觉得这个女人表现得不像云不易那样锋芒毕露,似乎还与之相反的分外娇气。
如果这个女人能少点娇气样,仅凭那相似的压迫感,她大概会以为自己碰到了一起穿越过来的云不易。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云不易从未娇气过。
即使她嫉恨于云不易,也不得不承认云不易很优秀,综合能力也很突出,难有人能比得过。
那个女人在乌云盟会的任务完成度最完美,时常带着满身的伤回来,仍能镇定自若地走去内院交任务,淡漠神情令地上蔓延起的血迹难辨归属,可她一眼过去就知道了答案。
虽然她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扶住云不易,为自己再次坐实她和云不易之间的亲近关系,但她永远都快不过云不易的导师。
月嫣想到云不易的导师时,心内顿感百味杂陈。
思绪越飘越远后,银黛悄悄拽着她的衣袖,令她猛地回过神。
月嫣看着那名为许娇娇的月夫人,懒洋洋地靠在她皇叔的怀里,笑得她很是反胃。
那个女人不仅是生得如此好皮囊,而是一颦一笑间的风情,任谁见了都勾得毫无反抗之心,很容易会祸害到她皇叔,从而危害整个月眠王朝,她身为一朝公主,不可坐视不理!
月嫣为自己的嫉妒寻了个出师有名的借口,她认为自己之所以会对许娇娇起敌意,不是因为她善妒,而是她为了月眠,乃至整个初尘大陆着想!
这样一个漂亮得能引起战乱的女人就不该存在,她不愿天下子民会因无妄之灾而入地狱!
云不易若能知道月嫣在想什么,一定能猜到月嫣的真实身份,更会笑着说云烟还是老样子。
遇事总能将自己的原因推到别人的身上,甚至会上升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上,而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正义,全然问心无愧。
这样偏执且虚伪的念头,从始至终只会显得自己很可悲,可悲到没有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再难有翻身的机会。
月嫣伸手拉住想为她鸣不平的银黛,她面色苍白地看向月修,强颜欢笑道:“嫣儿最敬佩的就是皇叔,也会如皇叔一般喜欢皇婶…”
尾音微拖,她继续说道:“明明只是初次见面,皇婶为何要容不下嫣儿呢…是不是嫣儿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晚风卷起的烛光闪动间,为身着雪衣站于门外的月嫣,更添些许柔和气息,她笑着说话时,泪珠却慢慢滑过脸颊,平白令人感到疼惜。
虽然她的容貌不像许娇娇那般出众,一举一动尽显人间绝色,但她胜在她比许娇娇表现得更柔弱,也更懂得古代里的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奈何她想要引起注意的皇叔,对此仅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漠然道:“你能有此觉悟,可见月召学院确有育才之能,不枉你以命相胁都要去的痴心,不过你再不摆正心思和态度,那便留在宫中求学问道吧”
月嫣一见她皇叔眼中的冷漠情绪,便知道她皇叔此言,不仅是像以往一样揭穿她那么简单,其意更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不要给许娇娇设话坑,不然他随时都能撤了她在月召学院的学业。
之前她皇叔安排了许多闻名内外的幻修大能在宫中为她授业解惑,可她不想一直活在他的掌控之下,她想出宫去培养自己的势力,更想成为能配得上他的女人。
于是她扯着各种幌子游说半月不得首肯后,终是靠着性命威胁她皇叔得以成功。
虽然她做得不厚道,甚至是兵行险棋,但她也并非有恃无恐。
因为她在赌,赌她皇叔会爱惜羽毛。
当初她皇叔之所以能登上帝位,主要是他够狠,也够有手腕。
即使她穿来的地方不存在于史实,但无一例外的是心狠手辣之辈都难有好名声。
最初她皇叔篡位弑兄本就落不得好名声,宫内外传得真真假假难解其中意,纷纷忌于天子威仪而不敢深度妄论。
然而当议论的对象,换成她这个逍遥王的遗孤后,寻回王宫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必死无疑。
岂料她不仅没有意外死去,还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更是出落得享誉佳名。
天下百姓对她的舞姿称赞有加时,相当于是无形中洗刷了她皇叔曾经造下的罪业,顺势还营造出了血洗望城一事,其实是另有隐情。
此番情况,她皇叔不会轻易丢了她这颗尚有用处的棋子,于是她敢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然她哪会拿命来看玩笑。
那时她之所以会在四大学院中执着于月召学院,除了就近原则外,主要还是她考虑到在初尘大陆中,王室和四大学院的势力互不干预。
这一则互不干预,摆明了谁都不能上谁的地盘捣乱和抓人,而她皇叔向来反感自己所不能掌控的事务,由此也不愿她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如果她皇叔是出于想保护她的心思,不想她离开他的身边,那么她一定会老实呆着,可她心里清楚她皇叔看谁都像是在看棋子。
即使明知自己在她皇叔的眼中是颗棋子,她也想成为他手中举足轻重的棋子。
前世她虽爱慕乌云盟会的少主,也喜欢过云不易的导师,但她清楚自己一直爱的都是权势和利益。
唯有今生她是完完全全地爱一个男人,爱到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被利用,不至于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从她刚学会走路时,她立马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想抱住她皇叔,抱住那个她一眼就看上了的绝色公子。
过于兴奋的她,忘了刚会走的小孩子身板跑起来很容易摔,于是她摔得很狼狈。
在自己的心上人的面前,摔得很狼狈,然而他对她说出的话,令她更狼狈。
既然她讨不到他的欢心,那么她要做初尘大陆最出色的公主,令天下众生想到月眠王朝时不再止是睿帝,还有她这个归月公主,她和他的名号要并排而行!
无论如何行事,她都想站在他的身边。
打定主意后,她办起事来更有计划,尤其是要去月召学院的计划。
虽然碍于王室和四大学院都互不干扰的硬性规定,令她想要外出的计划施展难度大,她皇叔对此更是颇有不悦,可她仍是满心欢喜地奔波着。
因为她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暴露真实身份后,也得有能去保命的藏匿地点。
单论她皇叔那眼中容不得沙子的狠戾作风,她不得不提前为自己找好退路,免得他会不顾念旧情而直接要了她的命。
哦对了,他对她也没有旧情可言,甚至连亲情都很浅薄,她哪还能指望他得知自己被蒙骗多年而不大发雷霆呢?
月修说完话后,见他侄女还傻站着不走,一副走神的样子,眼里的冷意顿时重了许多。
正当他准备出言驱赶时,他侄女似有所察,赶忙识趣地带人退下。
等膳房内只剩他和云不易后,他牵着他的娇娇走至灶台,抬手掀开锅盖,为她盛出一碗热滚滚的汤圆。
云不易刚要伸手接过时,他瞬间避开了她的动作,叫她先出去外边的石凳上坐着,他一会帮她端出去便可。
出于谨慎,也是怕月修会使坏的心理,她杵在那没有动。
月修见此没有多言,仅是笑着亲向她的眉心,随后端起托盘和她一同走出去。
行至院内圆凳坐下,他抬手拢起她额边散发,望向她的眉眼溢满了温柔,石桌上放置的瓷碗因汤圆过烫而飘起热气腾腾,荡至中间朦胧了美色,犹显仙姿风骨。
云不易斜倚在桌边,指尖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她怎么觉得月修看她的眼神,莫名像是一眼万年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可以学到会
晚间夜色美则美矣,却无法吸引各怀心思的人去欣赏,暗流直涌动于凉风中不息。
此刻站在暗处,看似观赏夜景的月嫣和银黛,实则皆是神色不善地看向同一个人,似是在背地里想着如何能要了许娇娇的命。
月嫣瞧见她皇叔吹冷汤勺里的汤圆,喂到许娇娇的嘴里时,面不改色地在袖中悄悄握起了拳头。
“你对这个许娇娇有多少了解?”
银黛听得陷入沉思,她细想自己和许娇娇为数不多的交手,终是诚实回道:“主子把她保护得很好,属下查不到半点信息,只知她的身手不错!”
月嫣交叠双手于胸前,指尖轻点着下巴,微歪着头看向银黛,开玩笑似的问道:“若是我要你令她永远消失,胜算有多大呢?”
虽然银黛是她皇叔的属下,但许娇娇的突然出现,使得银黛毫不犹豫地倾向她,摆明了就是想要伙同她,令勾引她皇叔的许娇娇付出代价。
既然如此,她拿银黛来当棋子,应是水到渠成。
果不其然,银黛如她所想般欣然领命,抱拳答道:“自是不费吹灰之力”
月嫣面上不显半分异色,内心却鄙夷起了银黛,上一秒还说那女人的身手不错,下一秒却说自己能不费吹灰之力,前言不搭后语的蠢货也配给她画大饼?
这种要命的事,必须得手脚做干净才是最安全,言行不一致只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银黛似有所察,知道自己不被归月公主所信任,她左右看了眼确认附近没外人后,这才靠近月嫣的耳边低语起来。
起初月嫣本能地提起防备隔开了些距离,她不太习惯外人靠得那么近,后面越听越觉得是个妙计,便对银黛稍稍放下心来。
“那便依你所言行事,切不可令本公主失望!”
“属下遵命!”
……
夜风在院内轻吹起凉意,她和他如墨般的发丝随之飞舞缠绕着,交织出理不清的羁绊。
云不易吃得肚皮圆溜溜地鼓起,眼见月修又要继续喂她吃汤圆,赶忙挥手打断道:“我饱得不行!”
“真的?”月修将信将疑间,伸手摸向她的肚子再三确认后,这才独自解决了剩余的汤圆。
云不易懒洋洋地斜倚在桌边,看着月修优雅至极的品相,莫名觉得他吃的不是汤圆,而是价值连城的山珍海味。
等月修吃完后,她立马提出去看花灯!
奈何他仅是沉默地抱起她往屋里走去,强势得不容她拒绝,似乎是又要食言的样子。
上一次他才骗了她,这一次不会又来吧?
靠啊!古代人不是最讲究诚信立本的吗?
云不易泪眼朦胧地望着月修,指尖在他的胸前画圈圈,委屈不已道:“阿修说话不算话!”
这小女儿家似的撒娇语气,逗得他直接破功,故作冷然面容再也维持不住,他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随手递给她一个火折子,柔声哄道:“花灯飘在后庭湖,娇娇去点燃可好?”
云不易对此无语得想撞墙,这样也行的吗?
之前说好地出去看花灯,结果只是出去她以箭射湖里游鱼的地方吗!
这样未免也不太走心了吧!
最重要的是,按她出不去的情况下,该如何继续自己的逃跑大业呢?
云不易越想越气,仅凭一手之力就折断了握着的火折子。
那咔嚓一声的清脆响,吓得月修赶紧掰开她的手,仔细检查有没有伤到哪,低声斥道:“以后再这样,我定不饶你!”
云不易满不在乎地抽回自己的手,冷淡回道:“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毁了我所有的温柔”
月修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把抓住她抽走的手,强拉着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认真道:“看在花灯全是出自于我之手的份上,娇娇可以原谅我吗?”
云不易感受着掌下传来那强劲的心跳声,不由得愣了愣,疑惑问道:“你会做花灯?”
其他古人会做花灯她不奇怪,可他是古代里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皇帝,也会亲自去做花灯不是显得很不务正业吗?
“不会”月修毫不犹豫地吐出两字,见她脸色变沉,恍若又受到欺骗,他继续说道:“为了我的娇娇能开心,我不会…可以学到会”
哦天…这家伙也太撩了吧!
云不易抬起手背为自己的脸蛋降温时,猛地摇了摇头!
为了自己的逃跑计划,她不能陷入他的圈套里,也不能贪恋他给的温柔。
万一他哪天收回了,她不得喝西北风吗?
如果她傻跟着去了他的地盘,指不定得看他的脸色行事,那样也太难混了!
云不易收心后,她伸出手去揽住月修的脖子,撒娇道:“阿修带我出去看看夜景嘛!人家不想继续宅着了!”
月修仍是不肯松口,却听闻她的下一句话,突然挣扎着要不要应许。
“我只出去玩一次好不好嘛?以后陪着我的阿修住在宫里不出来了!”
这家伙之前骗过她,现在轮到她骗他,事发后他也怪不得她,毕竟是他先做得不对,她只是有样学样。
若是他知道后,怪她照本宣科,不思变通之法,那她一定会回上一句:休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想明白后,云不易更是心安理得地撒起娇来,愣是将不情不愿的月修哄得带她出了民宅,一同向着繁华的街道走去。
当民宅敞开的红木门缓缓合上时,月嫣漫步从拐角处踏出,双手交叠于袖中的她,端的是漠然至极的高冷神色,眼睁睁地看着缝隙中逐渐远去的白红双影。
直至红木门彻底关上,她仍是站在那望着,晚风卷动垂落于地的华美裙摆,墨发上别着的金簪子晃起清脆的坠珠碰撞声,沐在烛光下的她看起来分外圣洁。
银黛站在她的身旁,怕耽搁太久会误了吉时,只能硬着头皮催促道:“主子已然走远,公主何必久看,还请快些行事,莫负大好良机!”
月嫣淡漠地嗯了一声,抬步往前走去时,微侧过头看向银黛,拎起长袖掩面,轻声笑道:“此事若无法善终,我定不容你安生!”
印象中好相处的归月公主,正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毒的笑语,银黛听得浑身一震,她恭敬地低下头,抱拳回道:“属下绝不负公主期待!”
月嫣慢慢放下手,重新交叠回袖中,她迈步往前走去,唤来守在远处的楚萧,命其为她驾驶马车前往边湖赏花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圈套
浩瀚夜空高悬朗朗明月,随风飘荡的长灯挂满街道,往来行人多为结伴而走,游离在各方的喧嚣中。
小贩抱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棍晃悠于闹市,摊主纷纷提着自家手工制作的花灯四处吆喝,别有一番欢乐氛围。
如此良辰美景之下,突然有一匹马横冲直撞地冲入人群之中。
那骑在马上的蒙面男人,手栓着缰绳似有意,也似无意地向一身红衣,背对着他的高挑女子跑去。
当他骑着马快要临近之时,目光不经意间对上月修如夜般深沉的墨眸,双方微不可察地互点了下头。
此番诡异的行径,显然是设了好局来坑云不易。
当前正是由月修领衔主演一出英雄救美人的好戏,而余谨头一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搞事,难免有些生疏和拘谨。
余谨脚下踢了踢马肚,手提缰绳谨慎地避开人流拥挤的地方,防止马儿会真的受惊,以至于自己假戏真做。
之前自家主子让他去查正值豆蔻的女儿家会喜欢什么物件时,他扭头就命手底下的铁骑们去查。
本以为自己能坐享其成,结果那帮小兔崽子一个个假公济私地跑去喝花酒就算了,还给他问来了一堆不三不四的答案。
那些答案他要是敢说出口,只怕是会见不到下一次的日出了!
玛德,气得他挨个锤了遍那帮小兔崽子!
直到现在,那帮小兔崽子都还鼻青脸肿地蹲在墙角处扎马步,双手提着水桶面壁思过中。
由此骑马装失控来演撞人的这一重任,毫无意外地落在了他的头上,毕竟是他给主子出的主意。
此刻骑在马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他,逐渐开始觉得这是个馊主意,甚至还觉得是楚萧那个混蛋在故意整他!
在那帮小兔崽子靠不住的时候,他立马掏出传令球狂摇,气急地喊了声楚萧后,便听得一声懒洋洋的低嗓,带着没睡醒的鼻音问他:有事?
这舒适的清闲状态,险些激得他背过气去!
大半夜的他在揍人,楚萧特么的在睡觉?
不满促使他发了会牢骚,半点不提自己快火烧眉毛的正事,只想着先舒缓下自己积攒多时的委屈,不然他都快要憋死了!
没成想楚萧听不到一会,直接将传令球给扔出了窗外,模糊不清的画面不断变换着,看得他很是眼晕。
在此之前楚萧还漠然地给他回了一句:有缘再见。
神特么的有缘再见!
当他想起自己收到主子高声喊着的备热水,急忙领着那帮小兔崽子搬进一缸热水,往屋里走去时苦于自己办事不利而提心吊胆着。
因为他看丢月夫人了。
待他惶恐不安的目光,试探着撞上他家主子那冰冷的墨色双眸后,他就知道自己快要凉了。
所幸他看到月夫人还好好地躺在他家主子的身边安睡,令他知道自己能侥幸逃过一劫。
唉…难得他家主子开窍,进度快得都直接同进同出了,而他身为睿帝身边的第一护卫,也是月阴铁骑的将领。
要是连他家主子吩咐下的命令都办不到的话,简直是有愧睿帝的器重,妥妥的废物啊!
这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和废物有什么本质区别嘛?
余谨觉得自己还不如主动请命去塞外种地算了,省得留下来丢人现眼,白白让楚萧看笑话。
咳…说是这么说,真要到了那一天,他肯定会宁死不屈。
如果他不尽快完成睿帝下达的命令,只怕楚萧那张乌鸦嘴真的会克死他!
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楚萧的缘分很浅,浅得低头不见,抬头也不见,更别提楚萧说的有缘再见。
早知道会有抓耳挠腮的一天,他当初就不该装高冷,就应该和那些哭着喊着月眠王朝后继无人的老臣们互碰传令球,给彼此留下个增进同僚感情的联络方式。
那帮老臣虽然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硬的本事,但胜在会出主意。
平日里一个个鬼点子层出不穷,帮自家陛下追个心思不着家的王后,应该是不成问题。
指不定从他这拿到确切消息后,一个个会兴奋得上跳下窜,连上朝时蹬台阶都有力了,再也不会以死相逼睿帝纳妃了。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手中沉寂无声的传令球突然亮起,令他以为是自己想什么就灵什么,真乃天佑他也!
奈何传令球内映出的是楚萧顶着烛光,略带困意的俊脸,以及楚萧满是好奇的话音传出,硬是令他失望至极。
“近日来关于陛下的传言是否属…”
余谨左右看了下,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后,这才低声回道:“圣意不可妄论!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楚萧不屑地嗤了一声,讥笑道:“你真行,圣意不可妄论这句话,每次来找你问点事,你总是搬出来堵我!”
余谨对此长叹气:唉…怪他,都怪他。
当初他自视清高,看不上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文臣,导致他现在能联系的同僚少之又少,只剩下楚萧这么一个不理想的可以沟通对象。
既然楚萧都点破了,那么他也不再藏着捏着了。
“楚萧,如果你是真的为归月公主好,那就别再来打听陛下的事了,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归月公主成为第二个吉羽公主吧?”
这一语双关,亦或是一语多关的回复,令楚萧沉默了许久。
余谨完全不给面子,将王室里最难堪的污事摆出,显然是要他知难而退。
那归月公主对陛下的野心,其他宫人不知道,可楚萧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远远不是什么叔侄之间该有的感情。
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归月公主勿入歧途,毕竟归月公主看上的对象是全天下女人都想嫁的睿帝。
虽然他原先的主子是逍遥王,但也不妨碍他对睿帝的敬仰,只因强者会本能地追随至强者。
自从他猜到归月公主的女儿家心思后,平日里总是有意避开她的委托,充耳不闻地装傻着,奈何她总有办法令他无法拒接。
这小丫头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纵使自己再不情愿,又如何能令她失望?
余谨懒得看他那深沉的模样,也懒得和他绕弯子,直接问他该如何帮睿帝追一个正值豆蔻的姑娘家。
鉴于余谨做事不地道的份上,他对余谨谈起了意味深长的话术,诓得余谨自己在他的回复里找答案。
这究其原因嘛…自然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追一个正值豆蔻的姑娘家。
尤其是帮睿帝,更何况他自己都还是个单身呢。
……
此刻云不易正站在一处小摊外,指尖拎起活灵活现的泥塑欣赏,内心好一阵感叹古代的手工艺制品是真的强。
前有她阿娘那复杂至极的刺绣针功,后有精美绝伦的泥塑制品,这要是能放到现代去,必须得是能直接进博物馆的级别啊!
虽然她在的古代是不存在于她所知的历史中,其价值可能会因此大打折扣,但也不妨碍她原有的鉴宝水准,不过她更喜欢金银珠宝,放哪都很容易变现,也不会贬值得太严重。
正想着事,忽然她听到身后不断响起的惊呼声,以及向她冲来的猛烈气息!
这一突变吓得她出于本能想规避危险时,却被月修眼疾手快地打横抱起她并转了个圈。
一时间天地失色,纷乱的环境下,只余白色华服的他,以及他垂下的眉眼,望向她后溢满了柔情。
云不易看得眼尾隐隐抽搐着,刚刚月修抱着她转圈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他和骑马乱撞的人,有短暂的眼神接触。
这种行为不难看出有猫腻。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她一定是入了月修设下的圈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多虑
云不易觉得自己很无语,古代人泡妞的伎俩,真的很没有新意。
既然都这么俗了,那为什么不干脆俗到底,直接和她谈钱啊!
这世上有谁会不爱钱呢?
如果真有,那一定与她无关。
因为她爱钱,也知道自己很俗气,一点都不高风亮节,活了两世还不能做到视钱财如粪土。
云不易收敛镇定神色,她装成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模样,尽量弱化月修对她的防备心,以便于自己能顺利跑路。
“阿修,你没受伤吧?”
月修看着她为他担忧的紧张模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关不住跃上眉眼的欢心。
在众人看得拍手起哄的喧闹中,月修那低沉迷醉的声音,尽数灌入她的耳里:“娇娇若是担心,可要…”
云不易眼疾手快地捂住月修的嘴,双双对望间,他神色不解,她异常淡定。
这家伙不用把话说完,她都能料到自己会听不下去。
谈不上什么了解对方,她只是不想在如此良辰美景下,还要听他对她说出鸡皮疙瘩暴起的土味情话。
之前他那一句:她疼的是手,而他疼的是心。
现在回想起来,摸着良心说,她挺吃不消。
此刻围观人群越聚越多,眼看着就要包围她和月修时,他直接抱着她跃飞于朱甍碧瓦。
迎面吹来无限清风,戴着面具的她因视野有碍,难窥下方盛世繁景,只能看到不断转换的星辰夜景。
在现代的时候,她夜里没少出过任务,可她从未见过晚间的满天星辰,清亮而不染尘嚣。
月修抱着云不易跃离了围观群众后,站定在少有行人经过的桥边,他轻柔地放她慢慢落地站稳,俯身捋顺她裙摆处的褶皱。
云不易对此有些不太习惯地后退一步,莫名令她感觉像是在现代对象帮忙系鞋带一样。
月修什么也没说,他笑着往自己的衣上拍了拍手,起身后拉起她的手,漫步往桥上走去,水里不时飘过二三盏花灯。
待他们走至桥对岸后,瞧见有一老太坐在树旁,正拗着竹条粘油纸,靠着脚边明灭不停的灯笼光,费力地制作着精致花灯,双眼时不时地往他们的方向看。
云不易发现那老太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向月修时,鉴于前不久才发生过的闹市骑马,假意撞她的情况来看,她觉得月修又安排了人来算计她。
难怪他要带她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人多了怎么会好办事呢?
“多虑”没头没尾的两字入耳后,她抬头看向月修,见他目视前方且没有再说话的打算,不由得皱起眉来。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吭声,也不给个准信,她哪里多虑了?
两世经验告诉她做事少往坏处想,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哼,他是天子,心生九窍,她一介小民不多想想,怎么能玩得过他呢?
许是云不易的怨气过重,引得月修看向她那狠瞪着他,还溢满哀怨的双眸。
“娇娇”
云不易本能地应了声时,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弧度弯起:“乖”
这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了?
云不易生气地拂开月修的触碰,大步往前冲去时,她感觉腰间变得勒紧。
于是她顺着腰带回头看向他时,发现他笑得很好看,但也很欠揍。
月修迈步走到她的身旁,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牵着不情不愿的她走到老太的摊位前。
当他垂下羽睫,深沉黑眸看向地上摆着的花灯时,老太很是腼腆地起身言道:“若有花灯能入了公子的眼,老身愿将此花灯赠与公子”
云不易视线来回扫过月修和老太,好家伙,在古代也有刷脸免单?
之前她还觉得是月修又安排了人,可她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因为老太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很喜欢月修,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过她,不像是月修安排来搞氛围的人。
月修微摇着头,他目光落在老太手中的竹条,见老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后,这才说道:“在下希望能买些竹条和油纸灯烛,还望老人家行个方便”
老太忙将竹条递给月修,又蹲下身拿起油纸和灯烛送去。
对于他递给自己的橙晶不接,老太虔诚地合手拜道:“老身刚刚看见公子从远处飞来,知道公子定是那天上仙人,老身清苦一生已不求大富大贵,唯愿公子能保佑我儿一生无忧!”
起初云不易看到月修拿出橙晶要付账时,内心感叹着有钱人出手就是阔气。
这橙晶只买几根竹条,还有油纸和灯烛,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单付一颗红晶都是天大的打赏了,更别提是价值百来颗红晶的橙晶。
虽说月修此举是在帮助老人家提高基础收入,但她觉得月修会打乱了老太对市场的认知,以后恐难再踏实做生意养老。
等她听完老太说的话后,她对自己的利益熏心起了唾弃。
古代人终究还是单纯许多,她原来的圈子可没见过这样的人,有钱不要反而还求愿。
唉…大概是善良的人,都很容易遇到贵人吧。
云不易左右看了眼,确定没有外人在场后,她拿过月修手里的橙晶,指尖轻弹就射入老太腰间挂着的钱袋子,随后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梳起垂发。
由于她手速过快,老太没有察觉到,仍是虔诚地望着月修的帅脸。
月修看到她的动作时,什么都没说,她取下脸上戴着的面具,朝老太笑道:“他虽主掌人间财势,不理外事,但老人家心诚意切,小仙相信您定会有福报而来”
老太听闻此言,看向云不易的眼里溢满惊艳,她躬身朝云不易拜了又拜:“老身多谢仙子赠言!”
当老太抬起头时,她的面前早已无人。
游荡的晚风卷落绿叶后,反应过来的她仰天惊呼着神仙显灵了!
……
入夜时分,除去酒楼红坊尚在营业外,大多数店家早已关门。
各处只余挑着扁担的行脚商在招揽生意,瞧见满身红意的面具女子时,目光总会落于护在她身旁的白衣美男。
此刻云不易正提着月修为她亲手做的莲花灯,一蹦一跳地穿梭在闹市里。
那莲花灯外系着的红线,缠在她白玉般的手中煞是好看。
与云不易的惬意洒脱不同,月修神情庄重地抱着她为他做的粽子灯,不肯像她一样点燃笼内烛灯,提在手边到处转悠。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惑
当云不易回过头去,看到月修抱着她做给他的粽子灯,像是在抱着孩子的认真模样时,险些笑得岔过气去。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这认真的模样,真像是第一次当爹带崽崽啊哈哈哈…”
月修疑惑地蹙起眉,当爹他听得懂,带崽崽又是什么意思呢?
本着不懂就问的优良美德,他虚心向她讨教道:“娇娇所说的带崽崽,是带孩子的意思么”
云不易抬起手搭在月修的肩上拍了拍,笑得没力气说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这趟古代之行还挺好,她既得到了亲情,也遇见了一个特别逗又憨的帅皇帝。
月修环着云不易的腰身扶稳她,免得她不注意就摔了。
“娇娇觉得孩子取什么名好呢?”
笑得太过开心的云不易,没有意识到月修在套路她,她随口答道:“不惑吧,遇事能明辨不疑,不要像我一样付出代价才幡然醒悟”
月修微抿着唇,他轻轻揽她入怀,下颚抵在她的发顶,柔声哄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会陪着你”
当云不易伸出手去回抱他时,她提在手边的莲花灯受风力影响而烧毁了油纸,竹条失了原有的绿意而变得焦黑。
那系着莲花灯的红线根根尽断,再无牵绊的莲花灯,独自滚离了她的脚边。
这异变令她止住了动作,她看着手中残留的些许红线,呆呆地抬起头看向月修。
虽然她不信邪,但这也太邪门了吧!
明明之前她乱晃了半天,什么破事都没有,怎么一遇到月修表情意,她也有些感动时,突然给她劈头盖脸地好一顿打击。
难道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意思么?
云不易无奈地松开手,任由红线从她的掌心落下,缓缓摔向地面。
前世她仅有的过命友情,随着爆炸声彻底告破后,她在今生已经有了亲情,就不能再有爱情了吗…
月修看着她逐渐变得暗淡的漂亮眼眸,心中不断抽痛,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他。
惊慌不定的他,第一次失了分寸,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余谨出现在他身旁,附耳说着秘事。
此刻正心烦意乱的他,哪有空去听余谨多言,他刚唤了声娇娇,突然神色冷凝地纵身跃走。
眨眼间已无他的踪迹,只余一言环绕在她的耳畔,夹杂着诸多情绪:“等我”
云不易望着月修离开的方向,往外窜的心慢慢回笼。
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除去自己收效甚微的努力外,连老天爷都在创造机会给她逃跑。
在她能外出时寻机支走月修,而且夜色漆黑中难辨方位,她更是有了掩护。
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即使她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月修又是为了什么而离开,但她还是不能表现出来,免得令余谨以为是她搞的鬼。
那样可真是太冤了,活脱脱的冤大头。
收敛情绪的云不易,转头看向守着她不走的余谨,故作疑惑道:“你好,我能问下是什么情况吗?”
余谨沉默地摇了摇头,见她眼露失望,不由得惶恐万分。
毕竟是自家主子的心尖尖,他也不敢惹她不开心,只能说得含糊其辞。
“敌袭”
果然如此。
云不易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出事了。
十之八九肯定是月修的侄女,不然哪会用得着出动月修呢。
那归月公主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貌似还对自己的皇叔起了异样的心思,怎么可能会任由她和月修快快乐乐地过二人世界呢。
这么久都没碰过面,那归月公主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安分的主儿,肯定是在谋划着捣乱。
没成想刚巧能助她一臂之力,顺水推舟帮着她去逃跑。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努力准备的事,真到了能离开时,她反而犹豫了。
唉算了,出去看看大千世界也好,她觉得她会挺不过宫里的繁文缛节。
之前她看过这里的匾额,写得那叫各有千秋,自带地域特色,说明居住在这的百姓绝非隶属于同一个王朝。
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走丢一两个人都很难找得到,更别提她是主动走丢。
打定主意后,站在闹市中的她左右寻找适合逃跑的方向,却发现角落处有一老妇人指尖正捏着银针,直勾勾地看向她。
不好!
余谨口中的敌袭,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目标是她。
云不易暗道自己太傻了,她迅速抽出余谨腰间的佩剑,横在眉间刚好拦住射向她的银针!
这一清脆响动,引得余谨看向她,还来不及多言时,隐在人群中的刺客突然脱去碍事的繁裙华裳,婀娜身姿一看便知来者皆是女子。
靠,这帮人埋伏多久了?!
云不易头疼扶额,她不能再跟着月修了,防备心低成这样真是要命。
突然涌出的黑衣刺客,提着长剑朝同一个方向冲去,吓得一众百姓四散而逃。
原先喧闹的街道,顿时空旷了许多。
“魔云宗?”余谨迈步挡在云不易的身前,皱眉看向包围住他们而不动手的女刺客们。
女刺客们蒙着面,对余谨的问话不作理睬,只是紧盯着云不易。
其中领头的女刺客,目标明确地朝她说道:“许夫人,还请老实跟我们走,免得大家都闹得收不了场!”
云不易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正不屑地挑起眉。
什么许夫人?
这许姓又不是她的常用名,是出了秘境后,月修给她取的代号。
平常她能接触到的人少之又少,知道她的人应该不多才是,而且除了月修外,她有给谁做过夫人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对方在做梦,想得挺美。
“我不姓许,你们找错人了”
云不易说得理直气壮,其他人却未必会信她所言,反而会认为她在狡辩。
果不其然,领头女刺客听得掩面而笑:“许夫人既怕到改姓,何不就此放下剑,直接跟我们走呢?”
余谨素来守礼,他只欣赏心性坚韧之辈,最厌恶遇事就推脱的人,尤其是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敢认的人!
这种心性懦弱的女人不配他保护,也不配放在主子的身边。
余谨觉得她只会害自家主子荒废朝政,而她那张脸更会引得各方战乱不休,他不想让自己手下的铁骑会有白白牺牲的可能。
按常理来看,魔云宗不会无故来此,而银黛也曾和他提过月夫人出身魔云宗。
那时他想着主子喜欢她到不在乎她的出身,他作为一个下属又能去计较什么呢。
此刻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他记得主子曾许诺过她月眠王朝的江山,好在她没有真要主子的江山,不然不就是在给月眠王朝的死敌送温暖吗!
余家世代为月眠王室鞠躬尽瘁,余谨怎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现在主子不在这,她爱乱跑也不是一两次了。
反正魔云宗都找过来了,让她回去祸害魔云宗,总好过留下来祸害他家主子。
“余谨烦请您归还我的剑”他头也不回地往后伸手,向云不易索要自己的佩剑。
嘛耶,这衰仔关键时刻胳膊肘往外拐,语气还说得冷冰冰的,活像她欠了他二五八万一样。
莫不是他宁可轻信外人,都不肯信她?
靠…这不是吧?
如果她把剑还给余谨后,余谨保不住她怎么办?
不对,她觉得余谨都没有要保她的意思。
云不易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外人决定,没办法选择队友的她只能背靠着余谨,持剑警惕着暗招,冷声道:“少废话,你这把剑我征用了!”
领头女刺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窝里乱,指尖隔着面纱点起红唇,微歪着头娇笑道:“许夫人当真是要不识抬举?”
云不易没有理会,她抬起胳膊肘撞开余谨想要夺剑的手,皱眉喝道:“不帮忙就别添乱!”
这帮女刺客来得莫名其妙,铁定是月修侄女为她安排好的人,她要是敢跟着她们走,保不齐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如果是她来做任务,她一定不会像对方那样啰嗦,免得变数太多。
云不易感觉对方看着也不像善类,怎么会拖延着不动手呢?
这是在顾忌着余谨的实力,还是在等月修回来?
无论是哪一个,她觉得都会对她不利。
既然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那么她多说无益,大家直接痛痛快快地谈价码好了。
这种情况下,能策反最好,不能就动手吧!
“月嫣给你们多少钱,我统统给你们翻倍!”
第一百二十章 引战
余谨听到云不易说的话后,心彻底冷了下来。
这女人贪生怕死就算了,还敢堂而皇之地有损王室颜面!
那归月公主出身何等高贵,犯得着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去对付她一个魔云宗的侍妾?
“余谨请您莫要污蔑王室,不然休怪余谨无情!”
哎哟呵…月嫣敢做,她凭什么不能说?
这嘴就长她身上,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云不易自小生活在惊水村里,年纪尚轻未有仇家,被迫去无隐宗时安分守己谋划逃跑。
因沈辞而被左清芸所记恨,从无隐宗周转到秘境里险些丢了性命。
好不容易从秘境出来后,她遇见月修才有了许姓,而她对认定自己为许夫人,还不怀好意的女刺客们,说自己不姓许有什么不对的吗?
唉…解释这事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她说了也得有人听得进去才是,不然都是在做无用功。
此刻知道她存在的人应该不多,不然曾抓过她的无隐宗怎么会不找上门来呢。
先不论她对无隐宗来说重不重要,但凡是个组织都容不下在逃人员。
平日里月修一直守着她不给跑走,也不给她在外抛头露面的机会,还给她整了个假名,更是隔绝了她对外的真实信息。
如果来包围她的女刺客们,对她喊的是云不易,那么她可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又躺枪了。
结果这群女刺客喊的是她的假名,那一定是月修这边的队伍出现了问题。
从月嫣出现后,银黛基本是不拿正眼看她,好像有了主心骨,态度两极分化得不要太明显。
之前她和银黛有过多次冲突,月嫣一看到她就演小白花,和她不对付的两个人都凑到了一块去,她们要联起手来针对她也说得通。
由此,逐个排查回想,不难发现有能力对她动手,还和她一见面就有冲突的人是月嫣。
为什么她不优先考虑和她矛盾激化最大的银黛呢?
因为月嫣是公主,既有财力,也有权势,调起人来比银黛更有话语权,再加上银黛从言行举止上,令她觉得银黛和月嫣早就是一条心。
故而,她断定是月嫣所为时,相当于也把银黛划了进去。
那月嫣没来前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来了后偏偏挑她和月修出宅子游玩时出事,而月修前脚刚走就轮到她出事,摆明了就是有预谋的对她围剿嘛。
若是不使点苦肉计,月嫣要怎么调虎离山呢?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她哪有闲工夫和余谨说清楚。
没准她说了,他会衷心得气死她,说她在颠倒黑白,恶意猜疑归月公主。
那可真是去踏马的!
好心解释也难逃曲解,任谁都受不了,她最讨厌费力不讨好,于是她放弃开导余谨,目光转向对她有直接威胁的女刺客们。
这群女刺客似乎对她的加价不感兴趣,看来古代刺客做任务还真是有职业操守,那么她再谈钱也无济于事,只会白白教人看了笑话。
云不易戴着面具不方便左右扫视,眼下还得先依仗余谨,能撑到月修回来救她最好。
若是不能撑到那时候,她也会想办法自救。
虽然她相信自己能想到办法化解危机,但余谨对她的干扰,极有可能会是她所面临的最大危机。
此刻她不敢摘下面具,免得暴露真容会更危险,她必须得稳住余谨。
即使余谨不靠谱,那她也没得选择。
“余谨,你在质疑你家主子对我做出的选择?”
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可要她承认她在污蔑月嫣,那她绝对做不到。
明明是月嫣有错在先,别说她指责月嫣不对,就算她想拿剑去捅月嫣,她都会觉得自己做得合情合理。
等余谨在事后,肯去动一动他那空无一物的脑子时,他会发现眼下的事,真的漏洞百出。
现在她解释得再多,也抵不住对面的人多势众,以及张口就来的污蔑,更别提余谨还不信任她。
余谨冷声回道:“余谨不敢”
玛德,知道自己不敢,还不赶紧亮出王霸之气,卯足了劲保护她啊!
“那你还不做出点表示?”
余谨分外淡定:“您不归还在下的剑,在下该如何表示?”
“靠!你就没有备用的吗?”这衰仔故意的吧!谁出门会只带一把武器防身?
难不成古代护卫的水准都那么低了吗?
一旦武器被夺,连后招都没有?
余谨继续淡定:“没有”
云不易沉默片刻,冷声道:“那你用手打用脚踹用嘴亲,爱怎么发挥都随你,千万别给你家主子丢人就行!”
听到亲字,一众女刺客看着余谨威猛的身姿,竟纷纷不争气地脸红了。
余谨与她们的反应不同,他转头向云不易斥道:“余谨请您嘴下留德!”
云不易眼珠子一转,立马大声反问道:“余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场这么多美女还配不上你?”
余谨出身名门望族,自然是看不上这群来路不净的女人,于是他想也不想地回了句:“配不上”
好家伙,够给力!
呵,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啊!
那一句配不上,狠狠地伤了一众女刺客的心,引得她们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上转向了余谨。
云不易瞧见她们眼里难掩的怒意,故作愤慨地要为她们出头。
沉默看戏的领头女刺客顿时有了动作,眼含警告地朝她晃了晃手里黑了半截的毒针。
“许夫人真是劣性不改,一如既往地喜欢引战呢”
差点当了靶子的余谨醒悟时,不再犹豫地夺回自己的佩剑。
云不易难敌余谨夺剑的巧劲,看着空无一物的右手,气得直皱眉。
混蛋啊靠!
如此紧急时刻,余谨一直不帮忙就算了,这夺剑的行为不亚于直接捅她刀子啊!
自顾尚且不暇,她哪还有空去骂他听风就是雨,毫不留情地出卖她。
果然是除了自己外,没有人能靠得住。
云不易故作欣喜地踮起脚尖,朝远处挥了挥手:“阿修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求救声,瞬间引开所有人的视线。
当她们本能地集体往她挥手的方向看去时,她抓紧时机拿出乾坤袋里,做汤圆剩下的面粉,猛地往天上抛去!
刹那间白雾遮眼,没有人能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措不及防之下都吃了大亏,包括余谨在内。
离开之前,她报复性地狠踩了余谨几脚,还手握发簪随便扎了几个女刺客,搞得她们一个个心惊胆战地眯着眼睛提剑乱砍,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哼哼哼,她可不是软柿子!
正当她越跑越远,以为自己能安全时,她抽出发上戴着的幽潭玄簪,恰好拦下迎面飞来的毒针。
云不易瞥了眼地上黑了一小块的草皮,她取下脸上碍事的面具,随手往后扔去。
领头女刺客见状收起毒针,背靠着树身笑道:“许夫人变漂亮了呢”
云不易无视领头女刺客眼中对她露出的惊艳,指尖翻转着幽潭玄簪,微歪着头笑道:“你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为什么还要叫我许夫人呢?”
领头女刺客从树上跳下,迈步走至她的对面,同样扯下蒙脸的黑布以真面目示人,模样看着很是清秀。
“我们确实是在找许夫人,姑娘也确实说对我们找错了人,但我观姑娘的身法与我们宗主相似,必定会有所渊源,烦请同我走一趟吧!”
云不易双手握定幽潭玄簪,面无表情道:“若是我说不呢?”
“那我也只能将姑娘绑回去了”领头女刺客倾身抱拳,猛地出手时还补了一句:“得罪了”
呸,先兵后礼,谁还敢去赴鸿门宴?
在纯格斗的近身对战中,她发现自己变得很抗打,反应也比以前快得不像话。
奇怪,她什么时候锻炼成这样了?
从秘境出来后,基本是睡饱了吃,吃饱了睡,她压根就没有锻炼过啊。
难道是她在漩涡里的经历,真的是在淬体吗?
当她一脚将领头女刺客扫向树身时,立马侧过身去往后翻,瞬间躲开银黛的偷袭。
云不易看着银黛手边的短刃,以及银黛面上毫不掩饰的杀意,懒洋洋地抬起手搭在脑后:“银黛啊银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