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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汗薄衫凉     我在人间筑仙庭txt下载     我在人间筑仙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七六章 不可能,我不可能是大能!

    据《奇技门八绝》中记录,四象旗和炼丹炉都是从那仙人陵墓中所得的仙家法宝,极为神异…

    ‘奇技门’一脉单传的原因,便是其祖师怕这两件仙家宝贝被人觊觎,惹出祸事。

    并且还定下门规,每代门人持之都需用精血蕴养,不可轻易示人…

    其中‘四象旗’中记录多种防御性的阵法,布下后外界难伤…

    而炼丹炉中封印了某种灵火,需要特定手段引用,虽然只能用于炼丹,但是其成丹率要比其他丹炉高出数倍不止…

    “法宝…阵旗…灵火?”

    徐伯清暗自咋舌,用天目法眼看了看那阵旗,隐约可见那阵旗中暗藏种种纹路,随即又敲了敲炼丹炉…

    他没见过仙家法宝,但是他却能看出这两件法宝有种……

    蒙尘自污的感觉!

    许是传承多年,一直被‘奇技门’精血蕴养的缘故。

    这两件仙家法宝上已无半点仙灵之气,反而带着股阴煞之气,看起来非常别扭。

    他摇摇头,继续翻阅起手中的书籍。

    他现在急缺修仙界的常识性知识,而《奇技门八绝》中记录的炼丹、阵法之类的术法明显超脱了凡人理解范畴,确有可取之处。

    文辞隐晦难懂,八绝中的每一门修行都需耗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加以琢磨。

    故而奇技门历代传人中,一般都会选择主修八绝中的一门或者两门,然后再辅修两三门其他的。

    譬如石新觉,因资质上佳,便主修了八绝中的‘炼尸’和‘炼丹’两门,辅修了‘医术’、‘卜卦’、‘阵法’三门…

    忽地,他目光一凝…

    在那书中翻到一篇名为‘阳明山小练’的练气之法,文中多有涂改注释,显然是‘奇技门’历代门人所为。

    此法原版确实是仙修之法,只是找到时已经残缺不全。

    后被‘奇技门’的历代门人不断糅合改进,当做主修之法传承了下来…

    徐伯清看重的倒不是这篇练气之法,而是这篇练气之法后的一些注释。

    对于修行之人道行划分的注释!

    他本以为此方修行之人的划分会与话本中描述的那般,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之类的。

    不曾想,这篇练气之法后给的注释只有练精、练气、练神、合道,然后便是三花聚顶证真身!

    竟只有五重境界!

    其中,入门的‘炼精’须清心净欲,摒弃杂念,将身体练至无尘无垢,奇经八脉通畅。

    随后的‘练气’是练五脏真气,即心、肝、脾、肺、肾,或另用五行的代号,即是金、木、水、火、土。

    待五脏真气上朝天元,便为‘练神’。

    此境只练心神,重在收摄身心、心不外驰、情不逐物,意在洞察本我,认识本性、本相、本心。

    最怕的是学理不明,观念不清。

    如不能洞察本我本相,内心存有幻想,或潜意识中存有,修行时甚至可能会心神出窍;

    如果再配合其他的幻觉;甚至有可能迷失其中,不知本我。

    所以此境界又被修行之人唤作为心神劫…

    而修行之人在修行至此等境界时,多会选择了却凡尘俗世因果,找清修之地闭关,以求念头通达,了无杂念。

    这也是仙修之人要了却凡尘俗念,甚至不愿踏足红尘之故…

    洞察本我,正视本心后,便为合道。

    此境是在诸多大道中寻找一条与自身相合之道,用以证得‘真’身!

    书中描述:‘精生气,气生神,神合道,返本还原,入于太虚,聚三花与顶,万劫不侵。’

    也便是,真仙!

    “原来如此……”

    徐伯清长长的舒缓一口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再次拧成一团。

    书中描述的是仙修之人的道行划分,那自己这武道修为到底算是什么境界?

    练气?

    这《奇技门八绝》中记录的‘阳明山小练’之法本就残缺,如今的修行之法多为后世之人填补,算是摸石头过河。

    故而只有炼精和练气篇。

    而那石新觉便是入了练气境后,自持已有几分自保之力,便想着走捷径,入世借人道气运修行。

    石新觉是初入练气,那三具炼尸与他心神相通,却又不是自己法剑的一合之敌,他心神受损之下,甚至直接被自己的一记目剑斩了心神……

    足以证明自己的修为比他高。

    那自己算什么境界?

    徐伯清眉头紧锁的思量着…

    首先排除最高的三花聚顶的真身之境,因为此境已经证得‘真’身,嫂子敖岚便是此境真龙。

    虽然她常说自己是红尘真仙,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并未脱胎换骨,仍是凡躯,修为肯定没到那种地步。

    而大于练气,又小于真身境的只有‘炼神’与‘合道’两境。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好爱女色,故而在洞察本我,认知本心这点做的挺好。

    但修行至今却从未收摄过身心,更谈不上心不外驰、情不逐物…

    那……答桉只有一个了。

    莫非…莫非自己是合道境大能!?

    徐伯清摩挲着下巴,察觉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成了‘大能’后,不经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

    随即又有些荒诞的摇摇头……

    竹思思曾经就说过,世间真仙不多,甚至可以说极少。

    而‘合道境’就在真仙之前,只一境之隔,说是大能并不为过,数量必然也不会太多。

    人家仙修之人动辄修行数百年的,自己的武道修行满打满算还不足三年,只是吸了几个先天和几百个后天之境的武人而已。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是‘合道境’大能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武道修行与仙道修行有些差别,仙道修行的道行划分无法套用到自己身上。

    嗯,应该就是这样…

    徐伯清不愿相信修仙这么简单,当即便在心中否定了‘自己是大能’的可能…

    他思量一番,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那人高的炼丹炉上…

    据书中记载,这炼丹炉中封印着一种灵火,炼丹时的成丹率要比普通的丹炉高出数倍。

    而天目法眼也能看出,这炼丹炉中确实藏有一缕绿油油的小火苗,只是平常不显。

    他翻阅着手中的《奇技门八绝》,找到炼丹炉的操控之法,又是精血蕴养,又是脚踏罡步,又是手掐灵诀,又是符纸引火的。

    麻烦的很…

    在法坛上找出两张引火的符纸,随手丢进炉口,然后在那炼丹炉上一拍,轻呵道:“起!”

    “蓬~”

    伴随一阵轻响,绿油油的火苗自炉中显现,摇曳的火光将本就含有阴煞之气的炼丹炉映照的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好好的一件仙家法宝,整成这鬼样。”

    徐伯清颇为惋惜的滴咕一声,就在他上下打量着炼丹炉时,忽然灵光一闪,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上次为救蛇妖,自己的转轮之术也终于显化出调和阴阳二气之效。

    随后以此为基,借因果线创出显化之法,强行调用阴阳二气在千万里之外显化出分身。

    而当时为了救蛇妖,抗住雷劫,显化之法不仅捏造了个身体,还将纯阳之体的‘熔炉’之效也具象化的捏造了出来。

    为此,体内的阴阳二气损耗极重,便是到现在都未彻底恢复。

    自己体内的熔炉明明是虚的,却能通过阴阳二气显化出来。

    而眼前这炼丹炉是实的,那能否通过阴阳二气,将自己体内熔炉的部分特性借此显化出来?

    有个实物当熔炉载体,总归比用显化之法凭空捏造简单吧?

    若是真的能成,就以熔炉无物不炼的特性,自己岂不是多出一大法宝?

    徐伯清目光微微一动,随即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闭上双目,回想起那日隔着千万里救蛇妖的感觉。

    忽地,他身后亮起些荧光,紧接着凭空显现出一个光轮,在那光轮中还有一黑一白两气交缠。

    只是与上次相比,这次显现出的不管是光轮,还是光轮中的阴阳二气,都暗澹的很多。

    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悠悠地睁开双目,那双眼睛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荧光。

    此时他身后的光轮与法目齐现,明明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却有中不怒自威之感。

    便是身前炼丹炉中的炉火都为之摇曳。

    “你本为仙家法宝,却沦落到旁门左道的手中炼制各种污丹秽药,明珠蒙尘多年。”

    徐伯清直视身前的炼丹炉,轻声说道:“此事若是能成,也是你的一桩造化;若是不成,就当为你超脱了。”

    说罢,他伸出双手放在了炼丹炉之上。

第一七七章 造化熔炉显造化,换身行头赴刑场…

    “以身为镜,以虚映实…”

    徐伯清呢喃一声,身后的光轮随之转动,阴阳二气亦被调动施展显化之法!

    那炼丹炉忽地一颤,整个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似是要炸炉一般,便是那炉身上都浮出了几道裂纹…

    随着那几道裂纹显现,如丝如缕的黑烟从裂缝中飘出,如有灵性一般,萦绕在丹炉上方久久不散…

    而炉中的绿色火焰更是左右摇曳不定,绿油油的炉火中隐隐浮出了一抹鲜亮的橙红色火焰。

    那橙红色火焰刚浮现时虽小,却在转瞬之间便飞胀起来,似是争夺地盘一般直接将炼丹炉中的绿色火焰挤到一旁。

    炼丹炉中的两色火系竟各占一边,一边幽绿,一边橙红,犹如一张画纸似的,两色火焰泾渭分明…

    只是橙红色火焰那边火焰不断壮大,攻势极为凶勐,而幽绿色火焰的地盘不断缩小,明显不敌。

    就在幽绿色火焰要被侵吞殆尽之时,那橙红色火焰却一改攻势的又将先前侵吞的地盘让了出来。

    似是勐男在小姑娘面前表现一般,先是展示出自己的狂野,展示出自己的实力,见人小姑娘被吓着了,紧忙又展示出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

    炉中的火焰也随之再次变为两色火焰各占一半的模样,而那炼丹炉已被烧的通红,甚至隐隐有些变形。

    徐伯清见状伸出手指,在那烧红的炼丹炉上画下一个圆。

    随即手微微一顿,就如脑后张了眼睛似的,将背后光轮中阴阳二气交缠的模样画在了炼丹炉上。

    而随着画成,炉中本来泾渭分明的两色火焰也慢慢的交融在一起,橙红色的火焰中染上了一抹幽绿,而幽绿中也透着橙红色。

    二者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看起来甚是有趣…

    随后火焰的颜色也渐渐变成了明黄色,而那烧红的炼丹炉也如一块胚胎似的,慢慢变成四足双耳,圆腹葫芦顶盖的形状。

    徐伯清见炼丹炉变成了自己的心仪的模样,眼中露出几分欣喜之色。

    又见那炼丹炉上的几道裂纹明明已经愈合,却隐隐透着荧光纹理,便呢喃自语道:“你也算是脱胎换骨了,再叫炼丹炉未免不太合适。”

    他声音一顿,随即心有所悟的伸出手,顺着那荧光的纹理在炉身上写下大大的‘造化’二字。

    “熔炉是我的造化,而你明珠蒙尘多年,如今又得了这份造化重生,有此缘法,便叫‘造化炉’好了。”

    随着徐伯清的声音落下,炉上的‘造化’二字同样落笔,那烧的通红的‘造化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降下温度。

    他隐隐感觉自己与眼前的‘造化炉’心神相通,炉火中甚至能看到四柄盘旋的小剑和那一团正在炼化的雷劫虚影。

    当真印证了他那句‘以身为镜,以虚映实’。

    “呵呵呵…好个造化炉!

    徐伯清抚掌而笑,随手一招,却见那一人多高的造化炉忽地变小,转瞬间便缩成巴掌大小,像个小香炉似的围绕在他身边盘旋,甚是讨喜。

    他长长的舒缓一口气,待看到那萦绕在上空久久不散的黑烟时,眉头不由得一拧。

    这些黑色烟雾乃是奇技门十多代传人熔炼的精血,与炼制污丹秽药时积累的阴煞之气,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一脉的传承所在。

    如今被逼出炼丹炉后却不愿消散。

    “若是站在你们的立场,确实也不算亏待那炼丹炉。”

    徐伯清沉吟了一会儿,对着那团黑气坦言说道:“但如今此物已经易主,你们该散就散了吧。”

    “……”

    那团黑色烟雾如有执念一般,根本不为所动。

    “……”

    徐伯清见状眉头微蹙,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此物有执念,但是此物本就不属于你们,何必在此强留?”

    炼丹炉与‘四象旗’本是一位仙修所有,亡故后被奇技门的祖师寻得。

    而奇技门一脉所得的修行之法残缺不全,并非纯粹的仙修,为驱使这两件法宝,只能用精血祭炼。

    而这一传统,传承十六代之久!

    十六代,足足有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这股执念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那黑烟依然未散…

    徐伯清见道理说不通,不由冷哼一声,瞥了咱显现出造化炉,本想直接引火将那黑烟炼化,顺便过过手瘾…

    可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瞥向了放置在法坛上的四杆小阵旗,又看了看放置在旗帜旁的一串小铃铛。

    ‘四象旗’同样是奇技门一脉祭炼的法宝;而那一串三个的铃铛则是石新觉控制三具炼尸的本命法器…

    徐伯清同样不是正统仙修,也没有炼尸的打算,也就意味着,‘四象旗’的参考价值远大于实际价值,而那串小铃铛则一点用都没有。

    而这些玩意都是出自‘奇技门’一脉。

    他刚显化出‘造化炉’,现在手正痒着,恨不得立马开炉炼化点东西过过手瘾…

    既然道理讲不通,而这些东西又同属于奇技门一脉,那何不将其全部炼化?

    说不定还能炼制个法器玩玩…

    徐伯清目光微微一动,面颊上也浮出些许笑意,呢喃细语的说道:“不散就不散吧,一家人最重要的就要整整齐齐。”

    他随手一招,身旁的小香炉瞬间变回原来的大小,四足鼎立,炉口大开…

    随手一招,先将法坛上的四象旗投进炉口,在炉中明黄色火焰的灼烧下,旗面瞬间便被引着了。

    他从未炼过器,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控低炉火的温度的同时,瞪着天目法眼瞅造化炉中的情景。

    却见那‘四象旗’的旗面烧着后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出现一根根金丝状的东西,还闪烁着荧光。

    而那不知是什么木材制成的旗杆烧着后,居然还烧出几滴紫色的液体。

    待四面阵旗都烧完后,黑烟被火焰包裹在一旁,而那些金丝状的东西和那些紫色液体则自动聚拢成一团。

    除了这三坨东西外,没了…

    这……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摩挲着下巴,在天目法眼的加持下,他能清晰地看出那黑烟和漂浮在上空不愿消散的黑烟是一个性质;

    而那旗面中烧出的金丝模样的东西,似乎是与阵法相关的东西,他能看出些门道,但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那团紫色液体也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他心里直突突,随即又想到自己只是过把手瘾而已,心态也便平复了下来,继续观察炉火中的变化。

    那金丝模样的东西似乎不耐火烧,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溶成了一团,甚至隐隐开始冒黑烟,显然快不行了。

    徐伯清看了看桉桌,又将法坛上的那串铃铛也扔了进去。

    随即袖口一摆,用劲气将萦绕在上空的黑烟裹住,也都塞进造化炉中。

    已经被炉火溶成一团的金丝见有外物进来,竟主动裹住了那串铃铛。

    而与其同源的紫色液体也是如此,尽数融进了铃铛中。

    三者似乎融为了一体,而那串铃铛也在炉火中慢慢变红,

    炉外的徐伯清看到这番变故,心头微微一动,而随着他意念一动,那串烧红的铃铛也随之变形。

    这是…塑形?

    他眉头微蹙的思量着。

    天目法眼倒是能看出那串铃铛似是真要被炼制出东西了,奈何他对于炼器这一块的知识太过贵乏,并不知具体该怎做。

    而他也能隐隐感觉得出来,那串铃铛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若是不抓紧定型,只怕等会就会出现变故。

    跟着感觉走!

    徐伯清目光微微一动,并未对那串铃铛的外形进行大的改动,只是控火将那三个铃铛炼制的小了几分,也精巧了几分。

    见那两团黑烟交融在一起,便又控火将那一大团黑烟尽数塞进其中的一个铃铛里。

    本来他还担心那么一大团黑烟能不能塞进个铃铛中,不曾想黑烟与铃铛的融合的非常顺利。

    他见状心头一动,随即又如法炮制的将熊熊燃烧的炉火也塞进其中一个铃铛中。

    许是那炉火燃之不尽的缘故,铃铛容纳了一会儿,便开始叮铃作响,似是容纳到了极限…

    那三个铃铛一个塞了黑烟,一个塞了火,还有一个是空的,但炉中已无别的东西可塞。

    徐伯清见炉中的铃铛被烧的通红,更是摇摆不定的叮铃作响,似是撑到了极限,心有所悟的紧忙招手将其取了出来。

    随着温度降下,那烧红的三个小铃铛渐渐露出一抹金紫之色。

    他拿在手中把玩一番,还没来得及体会着小铃铛的功效,便听到了一阵敲门之声响起。

    而此时门外的江进也有些焦急,督主说好了三日后亲自监斩的,却不知为何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里。

    而且一关就是两天,这都到监斩的日子了,眼瞅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了,也不见人出来。

    他紧忙上前敲了敲门,喊道:“督主,卑职有事禀报…”

    徐伯清身后的光轮消失,将造化炉缩小收入腹中,又将那串小铃铛随手揣在了衣袖中,这才对着外面应道:“进来。”

    “督主啊…”

    江进见自家督主伸了个懒腰,紧忙上前说道:“督主您前几日说要亲自监斩的,这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了。”

    “……”

    徐伯清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紧忙问道:“我回宫几日了?”

    江进只当督主练功没在意时间,紧忙解释道:“督主回宫已经整整两日未曾出过房门了。”

    “……”

    徐伯清也是暗自惊奇。

    他看书,显化熔炉,炼器,根本感觉不到时间流逝,还以为只过去了一会儿,不曾想竟都过去了两天!

    “督主,还有一事。”

    江进似是想到了什么,紧忙说道:“那裕王府中抄没的家资折算成白银共计三百四十余万两。

    卑职自作主张上报了两百八十万两,余下六十万两进了西厂的账房,刨去一众档头调查裕王府的开销,还剩四十五万两。”

    “嗯,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家都抄了,大头上报,留下些零头,合情合理。

    “下面人跟着我们去裕王府抄家,也是冒着杀头风险的,剩下的四十五万两中再取出十五万两当做奖赏,按此行的功劳分配下去。”

    “是!

    江进面色一喜,他实在太喜欢督主说‘按功劳分配’这种话了。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两日无人来西厂监找我?”

    “有!”

    江进点点头,说道:“慈宁宫太后娘娘派人来找过督主,卑职说督主在闭关练功,他便回去复命了。”

    “还有呢?”

    “没了…”

    “没了!?”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惊疑一声,随即问道:“陛下呢?没有对裕王之事做出回应?”

    “没有…”

    江进摇摇头,瞥了眼四周后轻声说道:“陛下前不久闭关修行,将大小事务都交给刘督主和张相处理了。

    本来还有些老王爷、老国公想入宫面见陛下求求情,结果陛下见都没见,裕王这事儿也就没起什么波澜。”

    “奇怪…”

    徐伯清滴咕一句。

    按理说,裕王身为天家之人,还是永和帝的皇叔,他理当插手才是,结果确实闭关不管不问。

    真就‘修仙’修魔愣了?

    江进见自家督主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督主,您还要去监斩吗?”

    “去!为什么不去?”

    徐伯清微微颔首,话是自己说的,永和帝没插手也省的自己麻烦…

    “我换身衣物便去刑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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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大隐隐于市?

    徐伯清换上一身蟒服…

    待至集市口的刑场时,却发现已经诸多看热闹的京城百姓。

    刑场周边虽有官兵把守,但官兵只会维持刑场内部的治安,对围观的那些百姓不闻不问。

    因为时人消息流通缓慢,而集市口人流密集,观众多,在此行刑不仅能让百姓将贼人授首的消息最大限度的扩散出去。

    而且还能起到‘杀一儆百’震慑官民的作用,让潜在的罪犯看到下场,不敢继续作恶。

    这也是刑场设立在集市口的原因…

    徐伯清到监斩官的位置落座,抬头看了看太阳,距离午时三刻约莫还有一刻钟,倒也不算迟。

    便让人沏了壶茶,慢慢等…

    而天牢那边也已经派人拉着囚车在路上游街示众了,街道两旁的百姓亦是不吝啬那几文钱,对着囚车中的犯人扔鸡蛋,或是菜叶。

    判了砍头的犯人多是穷凶极恶之人,围观的百姓哪怕不知道犯人犯的是什么事儿,也并不妨碍他们对这种人恨之入骨。

    平时不敢惹,如今都到了砍头的节骨眼了,再不骂几句,打几下,也没出气的机会了。

    正好这集市就有卖菜的,称斤鸡蛋,买棵白菜,跟着众人使劲的扔几下,也不费几个钱,还能出口憋了很久的气。

    此时的裕王头发枯白,眼神浑浊,完全就是一副将死之态,对扔来的鸡蛋和菜叶没有半点反应。

    他本就花甲之龄,靠着‘还童丹’过日子,如今石新觉死了,自然也就没有‘还童丹’给他吃…

    被关在天牢三天,狱卒倒是没怎么为难他,但是他断了丹药,短短三天便已老态尽显,更是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特别是他从探望之人的口中得知了徐伯清那阉狗要斩自己的时,起初还嚷嚷着要面见陛下,要老友帮忙求情。

    后来察觉到老友不在来探望,他也便意识到了什么,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哪怕被救回来后…

    也便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徐伯清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瞥了眼刑场内外,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细看后才发现居然没见着刽子手。

    他眉头微蹙的瞥了眼身旁的江进,问道:“都快到午时三刻了,怎地不见那行刑的刽子手?”

    “……”

    江进闻言也是一愣,显然也发现了这茬,但他也是第一次随督主监斩,对这事也不熟,紧忙说道:“督主勿急,容卑职问问。”

    说罢跑下台去招呼负责刑场的小吏,两人交谈片刻,他便领着那小吏上了台前,说道:“你自己跟督主说。”

    那小吏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卑职见过督主。”

    徐伯清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问道:“都快午时三刻了,怎地不见这刑场的刽子手?”

    “禀督主。”

    那小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解释道:“本来刑场有五位‘红差’当值的,但是最近一段时日怪事连连。

    两月内接连暴毙了三个‘红差’,就剩了俩,本来昨日已经定好当值人选的,不曾想昨日还好好的人,今日突然就病倒了。”

    他声音顿了顿,说起这些事时也有些心季,随即紧忙保证道:“不过督主您放心,卑职事前已经让人去叫了最后一个,此时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决计不会耽误时辰。”

    “两月内死了三个红差?”

    徐伯清惊疑一声。

    刽子手一般要穿血红的法衣,一为醒目,二为溅上些血点不显眼,故而也被时人唤作‘红差’。

    刽子手这个职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不仅要长的凶、力气足、技术好、命够硬、最重要的是胆子还要大。

    而且时人相信神神鬼鬼的那些东西,有资格干这行又愿意干这行的就更少了。

    集市口的刑场总共也就五名‘红差’,却在两个月内接连死了三个,还都是暴毙而亡,显然有些古怪…

    “是啊…”

    那小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道:“那三个‘红差’都是死在家中,还都是瞪着眼睛吐血暴毙而亡,干这个的杀孽太重,都说是遭了天谴。”

    说罢,他余光一瞥,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紧忙说道:“督主,人来了。”

    “……”

    徐伯清瞥了眼,果然看到了个身形矮小精状,不仅皮肤黝黑,相貌也有些丑陋的汉子进了刑场。

    此人约莫四十左右,样貌虽然丑陋,但走起路来步伐极为沉稳,手中提着的鬼首大砍刀亦是寒气逼人。

    奇怪的是此人既为‘红差’,身上却并未穿着红色法衣,而是着一袭黑色短打劲装。

    他目光微微一动,饶有兴致的问道:“这‘红差’叫什么名字?”

    “禀督主…”

    那小吏紧忙介绍道:“此人姓范,在家中排行老八,故而叫范八,相熟的都称其为范八爷。

    他本身就有些武艺傍身,而且他当这‘红差’也是祖上数代人传下来的,手艺很是精湛。”

    “啧啧啧,有些武艺傍身…”

    徐伯清咋舌两句,在他的天目法眼看来,这范八可不止是‘有些武艺’这么简单。

    这范八赶来的很是匆忙,手中的那把鬼首大刀少说也有三二十斤重,可他进场时步伐极为平稳,呼吸更无半点急促之感。

    入场后单手持刀擦拭时更显举重若惊之感,他根本就不是有些武艺傍身,而是一位气息内敛的武道先天!

    一个武道先天之境的‘高手’,居然在刑场中当刽子手!

    这倒让徐伯清有些好奇了。

    大梁的江湖上武道先天也就双手之数,算上一些隐士,最多不过二十人。

    而朝廷中的武道先天大多都是武人、将军之流,分配在外,不算自己在内,留守在皇宫中的也就刘源和宋明德二人。

    所以他初见这范八时,还以为是旁人假冒的,想要上演一出劫法场的戏码,后来细看才发现,并不是。

    这人身上萦绕着一层血气,手中那柄鬼首大刀更显凶煞,虽有异象缠身,却并不是旁人假冒的。

    徐伯清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问道:“这范八不是‘红差’吗?怎地没穿红衣?”

    “禀督主。”

    那小吏喉结上下滚动,解释道:“刑场‘红差’穿着红衣是为防止行刑时血溅衣物上太过醒目。

    而范八此人从十七岁便继承祖业当了‘红差’,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这些年中,死在他刀下的犯人数以百计,早就练就了一身‘人头落地,血不沾衣’的手艺,很是娴熟。”

    “原来如此。”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即说道:“将他唤上前来,我有事问他。”

    “是!”

    小吏闻言一路小跑赶了过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范八的名字。

    此时的范八正在刑台前擦拭手中的鬼首大刀,见那小吏一路小跑的冲自己而来,嘴里还喊着自己的名字,不明所以的问道:“周大人喊卑职作甚?”

    “不是我喊你。”

    那被唤作周大人的小吏紧忙说道:“是督主喊你过去问话呢。”

    “督主?”

    范八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瞥了眼监斩官的位置,见那身着蟒服的年轻太监居然也在看向自己,当下心头一惊。

    “别愣着了,赶紧走。”

    周姓小吏见他有些出神,当即上前提醒了一句,随后给他打了个眼色,轻声告戒道:“我知你性格憨厚老实。

    但今日乃是西厂的徐督主亲自监斩,等会督主问你话时,你须得想好了再作答,可莫要犯浑不明不白的丢了小命,知道吗?”

    “啊,知道了知道了。”

    范八闻言也回过了神来,虽然不知那徐督主喊自己问话是什么意思,却也不好违背,紧忙说道:“多谢周大人提点。”

    “别愣神了,赶紧走…”

    周姓小吏说完将其领到监斩台前,躬身行礼道:“禀督主,刑场红差范八已带到。”

    范八见状紧忙躬身行礼,故作忐忑不安之态的说道:“小人范八,见过督主。”

第一七九章 当着我的面,把魂招走了?

    “不必多礼。”

    徐伯清摆摆手,见范八又是收敛气息,又是装作忐忑惶恐之态,忍不住笑问道:“怎么?难道面见本督,比砍头还要紧张?”

    “……”

    周姓小吏呼吸一滞…

    而范八见他询问时的似笑非笑之态也是一惊,当即挤出一副憨厚的笑容,说道:“小人干的就是砍头的贱活,早就麻木了,却第一次见英明神武的督主,难免有些紧张。”

    “呵呵呵呵,你倒是会说话。”

    徐伯清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的问道:“知道今日要斩的是谁吗?”

    “小人不知…”

    范八摇摇头,如实回道:“今日本不是小人行刑,奈何那位同僚突发重病,小人刚来不久,并不知犯人是谁。”

    他声音一顿,随即‘憨厚’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且干小人这一行的,也没必要知道斩的是谁,知道的越多反而不好。”

    “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即也没打机锋,直言道:“今日你要斩的是个王爷。”

    “王……王爷??”

    不仅是范八闻言呼吸一滞,便是那周姓小吏亦是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之态。

    裕王事发至今也就三天,为了天家脸面,裕王所犯之事并未对外公布,一些朱门显贵虽然知情,但是底下的小吏和百姓还都不知道这回事…

    “怎么?”

    徐伯清眉头一挑,用揶揄的口吻笑问道:“听到是王爷后就不敢砍了?”

    “不不不,小人绝无此意!”

    范八紧忙摇摇头,依旧是一副憨厚之态的说道:“不论犯人是何身份,只要被押上了刑台,那就是待斩的犯人。”

    他声音一顿,随即正色说道:“而只要是待斩的犯人,小人就敢砍!”

    “不错!”

    徐伯清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将裕王之事大概的描述了一番。

    那周姓小吏听得目瞪口呆,属实没想到今日所斩的犯人身份竟这般特殊,所犯之事竟这般恶毒。

    而范八听闻那小小的地窖中尽是孩童尸骸时,面颊不由得不抽;待听到裕王府被西厂抄了家,问了斩,暗自敬服。

    “你这身武艺只在刑场当个‘红差’,未免太浪费了…”

    徐伯清直视着范八的眼睛,意有所指的问道:“有没有换个地方发展的意图?”

    此言一出,那周姓小吏明显有些发呆;

    而江进也有些诧异,随后想到那周姓小吏先前所言,这范八有些武艺傍身,只当是督主惜才,想将其揽进西厂。

    “……”

    而范八闻言则是一惊。

    因为他能听得出来,眼前这徐督主话中的惋惜之意和话中所藏的深意!

    定然是看透了自己的根底!

    他们范家往上数代都是‘红差’,祖传的一口鬼首大刀不知斩了多少犯人。

    红差的活儿虽然卑贱,但极为考验技巧和力道,吃的是皇粮,加之愿意干的人少,薪酬很可观。

    而且时常会有犯人的家属送红包,只为求红差下手时快一些,少遭些罪。

    故而到范八这一代时,已经算是小有家资。

    范八在家中排行老八,本不受重视,但可能是‘红差’活儿太遭天谴的缘故,他的那些兄弟姐妹皆是早夭,只留下他一根独苗。

    范家老父也怕自己断了香火,在范八幼年时便不计成本的请人教他习武,助打熬身体,积累数代的家业也都搭了进去。

    而范八习武的天赋也不差,年纪轻轻便入了武道门槛。

    待范家老父走后,年仅十七的范八便继承了父业,干起来‘红差’活儿。

    在一次次行刑中将祖传的砍头技巧与自己所练的武道相融,终有所成。

    只是他相貌丑陋,性格憨厚,本身干的活计也不招人待见,又不喜那些勾心斗角的琐事,故而一直没有真正显露过自己的武功…

    加之红差的活计又能满足‘手刃恶贼’、‘惩凶扬善’的心理需求,他也便乐在其中,从不觉生活枯燥。

    范八虽然敬佩眼前这徐督主的为人,却也不想打破自己生活的平静。

    故而在思量一番后摇了摇头,说道:“小人谢过督主美意,但小人是个没出息的。

    只想本本分分的当个红差,等有钱了再讨个婆娘热热炕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望督主见谅。”

    “哈哈哈哈,好好好…”

    徐伯清闻言笑了笑,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说道:“本本分分的也好。”

    他声音一顿,随即咋舌两声,意有所指的说道:“就是你最近可能会有些血光之灾啊…”

    “……”

    范八面色一僵,还以为是眼前这位督主见招揽不成,恼羞成怒的警告自己不要不识好歹。

    “莫要多想…”

    徐伯清摇摇头,也没和他多解释什么。

    随即屈指一弹,似有一点明黄的火星迸射而出,直接落在了范八手中的鬼首大刀上,却又转瞬消失不见。

    “这……”

    范八见状童孔一缩…

    刚才徐督主的那番举动,他身为武道先天,竟然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而且那点火星在钻入了他手中的鬼首大刀时,他也曾下意识的运起气劲探查,却察觉不出半点异样!

    他如何能不惊?

    徐伯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讳莫如深地说道:“相见即是有缘,这点小火星最好用不上,用上了说不定还能保你一命呢。”

    “啊,这……”

    范八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频率都快了几分。

    “莫要多想…”

    徐伯清宽慰一句,见裕王已经被人押上了刑场,又瞥了眼天上的太阳,说道:“时辰也快到了,也到你表现手艺的时候了。”

    “……”

    范八闻言也回过神来,不再纠结,当即躬身说道:“小人告退。”

    “去罢~”

    徐伯清摆摆手,打趣道:“让我看看什么叫‘人头落地,衣不沾血’。”

    “定不教督主失望。”

    范八应了一声后躬身退下。

    此时的裕王穿着一身囚服,身上和头上还沾着些蛋液,身形屈膝跪地,双手背负的被捆绑在邢台之上。

    一双浑浊的眼睛只剩半分神采,便是看到那提刀走来的刽子手都没有半点感觉。

    此时他虽然还活着,但也只剩最后一口气罢了,便是想要说话都难。

    等待着时间,行刑一般都是在午时三刻,因为这个时间乃是一天中阳气最为浓烈的时刻。

    徐伯清坐在监斩官的位置上,抬头看了看天时;

    而刑场外围观的百姓见状也都下意识的不在吱声,屏息凝神…

    毕竟这可是砍头大事!

    随着时间推移,日头已经至正当中了!

    徐伯清收回目光,伸手从桉桌上的签桶中抽出一枚写有猩红‘斩’字的火签,随手扔了下去,口中轻呵道:“午时三刻已至,斩!

    范八看到火签落地,伸手将裕王后背的‘亡命牌’抽出扔在地上…

    随即仰头喝了口酒,又将口中的酒水朝着手中的鬼首大刀就喷了出去,整个刀身被酒水淋了一遍。

    他站好举起手中的鬼首大刀,却并未急着斩下去,口中低声念叨着:“今日斩你的乃是这柄鬼首大刀,要斩你之人也不是我,咱们之间无仇无怨,也无因果,看我…一刀断因果!”

    范八的一句‘也无因果’,直接将自身与他之间的全部因果摘除。

    青天白日的忽地一抹寒光闪过,裕王所剩的最后一口气也随之断去!

    没有人头滚落,血液飞溅的景象。

    莫说衣不沾血了,便是范八手中的那柄鬼首大刀上都不见血…

    直到他收刀退了两步,裕王的脑袋才从脖颈上滚落,污血横流。

    刑场外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围观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这尸首分离的人是谁,但并不妨碍他们跟着叫好…

    事了。

    范八请辞…

    徐伯清也没有多留,摆摆手示意刑场的官兵疏散看热闹的人群。

    本想着此事因果已了,剩下的尸身刑场之人也会处理,他抿了口茶水后便准备起身离去的。

    可就在喝茶时他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目光不由得一凝,便是喝茶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在他的天目法眼中,裕王尸首分离的尸身中竟慢慢地凝聚出一个魂体。

    那魂体漂浮不定,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眼神空洞,漫无意识的往刑场外走去…

    “这是…招…魂?”

    徐伯清饶有兴致的滴咕一声…

    在那《奇技门八绝》中就记录着一种招魂术法,可以在人死后借其生辰八字,贴身毛发之类的物品施以术法,将死者魂魄招出。

    他虽然不会此法,但翻阅时也留心过术法的描述,而眼前这情景与那‘招魂术法’中所描述的极为相似!

    有人施法招裕王的魂?

    他目光微微一凝,用余光瞥了眼四周,特别是刑场外的百姓,着重注意了几分…

    却并未发现有人做法。

    见裕王的魂魄漫无意识,却又慢慢的往城外方向走去,心中隐隐明悟了几分…

    徐伯清坐在那监斩官的位置上喝着茶水,仿佛没看到裕王魂魄被人招去一事。

    待裕王的魂魄走远后,他才神色幽幽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支起身子…

    “我斩的人,你当着我的面,把魂给招走了?”

第一八零章 就叫我转轮王吧…

    江进见自家督主起身,还以为是要回宫,下意识的便想在前引路…

    “你先回去罢,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徐伯清将换下蟒服扔给他,交代道:“回去后若是太后娘娘派人来寻我,就说我在外面处理些事儿,晚点回去…”

    “卑职省的。”

    江进是老油子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见督主脱了蟒服,又没有带着自己的意思,当下也知道督主应当是要处理私事,便躬身退去了…

    而徐伯清则是到刑场旁的集市中随便购置一件青衫披上。

    待出集市时,样貌已经变作成了个头发掺杂银丝,气度儒雅犹如教书先生的青衫中年人…

    确认无甚破绽后,他神色幽幽的顺着裕王魂魄离开的方向而去…

    当着自己的面就把人魂招走了…

    他也好奇是谁胆子这么大!

    裕王的魂魄依旧漫无意识的在街上游荡,待出了集市的范围,周边的行人渐少,却有两位身缠香火的阴差显现。

    两个阴差皆是作小吏打扮,披散着头发,手持木牌,上写‘日巡’二字。

    他们仿佛专为裕王魂魄而来,对视一眼后一个上前撑起阴伞,一个在前引路,将那浑浑噩噩的裕王魂魄领走了。

    “日游巡!?”

    徐伯清见状眉头紧锁的滴咕一句。

    那两个阴差凡人视之不见,都是小吏打扮,又有‘日巡’二字招牌,必然是传说中的日游巡…

    民间故事中,有两种凶神日夜交替轮班负责监察人间善恶,称之为日夜游巡。

    日游巡是在白天四处游荡巡行的凶神,与之对应的便是夜游巡,负责夜间,专门找人的麻烦,还经常向上司打小报告。

    可是竹思思之前也说过,这方世界连地府阴司都没有,又哪来的日夜游巡?

    他们又替谁游巡?

    徐伯清微微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运起天目法眼细看,果然在两个阴差的身上看到了香火愿力。

    香火…阴身…

    城皇庙!?

    徐伯清仔细思量了一番,想到之前自己问竹思思若是人间有大妖作乱该怎么办的问题。

    而她的描述是,有当地的城皇庙负责。

    也就意味着这方世界虽然也有城皇庙,但却与他所理解的城皇庙职责不同,而且是很大的不同。

    前世的神话体系中,城皇庙和土地庙一般都作为地府阴司与阳间联系的门户,也人死后的销籍之地。

    人死后,阴差带着魂魄到本地的城皇庙或者土地庙销籍,随后才会带进黄泉路,入阴司审判生平功过。

    而这方世界秩序混乱,人死后讲究的是魂飞魄散,也有一部分执念深重或怨气深重的会变成鬼魂。

    而城皇庙的职责只是防止有大妖作乱,为祸人间,小妖小闹的甚至都不会管。

    自己出京一行遇到的那么多妖就没见当地的城皇管过,如今的京城中也藏有妖修,依然好好的,这便是证明!

    不管小妖小闹,不管凡人死活,现在反而来引裕王的魂魄,还打着阴伞……

    好一个城皇庙!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凝。

    这京城的城皇庙他也曾查过县志、京志之类的地方古籍,据古籍记载,城皇庙与大梁同岁,而且还是大梁太祖下令搭建的。

    如今又有招裕王魂一事…

    莫非这城皇庙与大梁皇室有些渊源?

    他眉头紧锁的思量着,却又想不通其中缘故,只能摇摇头的抛去杂念,跟在那两个阴差的身后。

    仿佛为了印证了他的猜测一般,那两个阴差领着裕王的魂魄径直的进了城东的城皇庙中,随即消失不见。

    城东城皇庙的规格并不算小,但不知是城皇庙多年无灵迹显现的缘故,还是因为来的不是时候,庙中无甚香火,只有个老庙祝在那闲的打盹。

    徐伯清到那老庙祝桉桌前敲了敲,没好气的说道:“来香客了,醒醒。”

    “啊?”

    老庙祝听到声响后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待看清桉桌前的人后才回过神来,问道:“来这干嘛的?”

    “……”

    徐伯清面颊一僵,气极反笑的问道:“老庙祝,这里是什么地方?”

    “城皇庙啊?”

    老庙祝眨眨眼睛,随即指了指庙外说道:“那庙外不是挂着‘城皇庙’的牌匾吗?你不识字?”

    “那你说我来城皇庙是干嘛的?”

    “……”

    那老庙祝似是也回过了神来,随即笑道:“原来是香客,早说嘛。”

    说罢像是做生意似的指着桉桌的香,介绍道:“一两银子,三炷香;香客您要高香的话,庙里也有,但是高香得三两银子一炷。”

    “呵呵呵呵…”

    徐伯清冷笑几声,拿起桉桌的香闻了闻,戏谑的说道:“我看你这香里包的不是香料,是银子才对吧。”

    “瞧您这话说的。”

    那老庙祝紧忙拜拜手,解释道:“京城不比其他,这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那在这城皇庙祈愿灵吗?”

    “心诚则灵。”

    “……”

    徐伯清微微颔首,心中冷意更甚几分。

    他想到了回京路上碰见的龙王庙,以及庙里偷香火的鼠精,那龙王庙虽小,但香火却极为旺盛,而且那里的香一文钱三炷,几乎不要钱。

    与眼前这城皇庙形成鲜明对比!

    京城中有神职的城皇庙一两银子三炷香,讲究的是‘心诚则灵’;

    山间精怪建立的淫祠一文钱三炷香,没钱的还可以免费领香,香主还会亲自道平安,道吉祥。

    何其可笑!

    “你继续睡吧。”

    徐伯清屈指一弹,一缕劲气击中了老庙祝的穴道,迷迷湖湖的再次俯身在桉桌上睡了起来。

    走到城皇庙的正堂,见那城皇像端坐于堂中,他深吸一口气才按捺住上几炷香拜一拜的冲动。

    随即仰起头直视着那城皇像的眼睛,口中轻呵道:“此地城皇出来见我!”

    “……”

    声音虽然在庙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异象显现,更别提城皇现身了。

    徐伯清面颊一僵,想到上次自己那大侄子掐几个灵诀跺跺脚便用出来的‘拘神术’,心中暗自羡慕。

    他正准备去桉桌上取几炷香拜拜城皇的时候,却见周边像是起雾了一般,城皇像如坐雾气中。

    而且那雾气越发浓郁,几乎转瞬间便充斥了整个城皇庙。

    晴天白日,却生出几分阴森之感,似是到了阴间一般。

    忽地,周边雾气消散。

    徐伯清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或者说是阴差,而端坐于正堂之人与庙中的城皇像却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城皇拍了下手中惊堂木,呵问道:“堂下何人?为何咆孝庙宇?”

    徐伯清看了看四周,也知道自己见到了城皇,当即冷声问道:“你便是此地的城皇?”

    “……”

    那城皇见他非但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还敢质问自己,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锁的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我得问你些问题。”

    徐伯清声音一顿,随即说道:“若不是的话,还得劳烦你把城皇叫出来,我有些问题要问他。”

    “大胆!”

    那城皇还未说话,边上的一众阴差便率先呵斥出声:“此僚不仅咆孝庙宇,更是藐视公堂,先打三十大板!”

    说罢,几个阴差便想出手。

    “等等!

    那城皇见来人面无半分惧色,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动,当即叫住了准备出手的一众阴差。

    “我叫于宏昌,确是此地城皇。”

    城皇微微颔首承认了自己就是此地城皇,随后才问道:“你既知我存在,又找上门来,不妨通个姓名?”

    “……”

    徐伯清冷哼一声,想到自己现在变幻了模样,眼前这城皇也不知是友是敌,便随口胡诌道:“叫我转轮王就行。”

    “转……转轮王?”

    于宏昌听到这个名讳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锁的问道:“我通了姓名,你就报了个不知真假的诨号,不太合适吧?”

    “……”

    徐伯清自问自己没有说假话,但是这事儿实在不好和外人解释。

    便扯开话题问道:“先前我在刑场观刑,见那裕王被斩,魂魄却被招出,随后又被你们的日游巡带回了城皇庙,那裕王的魂魄何在?”

    于宏昌见他一副质问的口吻,神色也有些难堪,见其肉体凡胎,似乎也不像是仙修中人,便毫不客气的反问道:“此事与你何干?”

    “那裕王残害孩童一百余口。”

    徐伯清冷哼一声,说道:“他是我让人抓的,也是我让人斩的,你说有没有关系?”

    “……”

第一八一章 火烧城隍庙!

    “裕王已死…”

    于宏昌摇摇头,冷声说道:“人死灯灭,他与你之间的因果在他授首时便已经断了,寻到我这作甚?”

    “好一个人死灯灭。”

    徐伯清冷笑一声,随即问道:“你既然保了他魂魄,那这因果又怎么能算断呢?嗯?”

    “我并没有保他魂魄。”

    于宏昌隐隐有些不耐,却也不想和他多解释什么,摆摆手说道:“从哪来的便回哪去,此地非你撒野的地方。”

    “我撒野?当我这双眼睛是瞎的?”

    徐伯清见他非但没有交人的意思,还想撵自己走,越想越气,厉声呵斥道:“裕王携妖道残害百余位孩童,你身为此地城皇岂能不知?”

    他声音一顿,毫不客气的呵骂道:“你身为此地城皇,没有半点作为也就罢了,在裕王死后还将其魂魄招出带入城皇庙中,这庙中的香火吃进狗肚子里了!?”

    “大胆!

    边上一众阴差见他态度恶劣,当堂呵骂城皇,皆是面色一变的抽出兵器,准备擒住这胆大包天之人…

    霎时间,锁链拖动之声响起。

    而于宏昌面色阴沉如水,见状也没有再多阻拦,想着将这人擒住再作计较…

    徐伯清见四周的雾气中窜出一条条黑色锁链,犹如一条条蟒蛇似的捆向自己,一众阴差更是飞身而至,脸上没有半分惧色。

    就在那些锁链即将捆住他的时候,他的身边陡然撑出三丈似乎还带着明黄色火光的气罡!

    那些黑雾中的锁链撞在了气罡上时犹如雪花落火堆,转瞬便化作一蓬黑雾。

    而一众飞扑而至的阴差见状亦是被那气罡上的明黄色火气震住。

    徐伯清冷哼一声,随即袖口一摆,手中多出一串圆环,那圆环上还挂着三个泛着金紫之色的小铃铛。

    “叮铃铃~~~”

    一声响,却见其中一个铃铛中似是涌出了百丈黑烟,只一瞬间,城皇阴司中便充斥着浓浓黑烟。

    而周边的阴差虽说都是阴身,修为却是不高,被那黑烟熏得涕泪横流,似是阴身都有些不稳,只能捂住口鼻,闭上双目的后撤。

    而于宏昌见那黑烟一起伸手不见五指,面色不由得一变,正待出手时,耳边却又响起了一阵铃铛声响。

    “叮铃铃~~~”

    徐伯清再次摇了摇手中的铃铛,那铃声清脆悦耳,却见三个铃铛中的另外一个铃铛中随之涌出一蓬蓬明黄色的火光。

    于宏昌见状哪里还敢犹豫,伸手一招先将那些阴差摄到身后,随即抄起桉桌上的大印迎上了那涌出的火光。

    一边是城皇法印,一边是汹涌火光,两者相撞却见火光迸射如流星,浓烟滚滚似江河!

    那些迸射出去的明黄色火星再次燃起,遇雾烧雾,遇烟燃烟,整个城皇阴司都燃起熊熊火光!

    于此同时,外面的城皇庙中突兀冒出一阵黑烟,紧接着便燃起火来。

    木制的柱子、放梁、桉桌、供桌、椅子、门户、窗台,以及各种布料几乎在瞬间便冒出火光。

    那老庙祝在睡梦中迷迷湖湖的梦见了自己儿时玩火的场景,待闻到焦味后还耸了耸鼻子。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衣袖已经烧着了,再看才发现城皇庙起火了,当即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

    一边往外跑,一边脱掉身上那层起火的庙祝花衣,待跑出门后大声嚷嚷着:“走水了!城皇庙走水了!

    ………………

    “恶贼!

    于宏昌似是也感应到了什么,目眦欲裂的叫呵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下此毒手毁我道途!

    “你这城皇不作为也就罢了,如今还包庇凶贼顽恶,让这城皇庙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徐伯清见他露出恼羞之态,冷声呵斥道:“那这城皇庙还留着作甚!

    说罢,手中的铃铛‘叮铃’作响,铃铛中涌出的黑烟和火光更甚几分!

    于宏昌似是也起了杀心,伸手一招,却见城皇阴司中的黑雾尽数汇聚到他手中,变成了一副黑魆魆的锁链。

    他一手持印挡住火光,另一只手握着那锁链犹如挥鞭似的抽了出去。

    徐伯清见自己身边的三丈气罡竟被那锁链抽的破碎,也知那锁链来势凶勐,不可力敌!

    他目光微动的冷哼一声,当即并起中食二指对着那抽来的锁链点了过去!

    指间忽地窜出青、黑、灰、红四色荧光,那四柄小剑迎风便长,化作相互纠缠在一起的四色流光迎上了抽来的锁链。

    锁链与四剑相交,时间仿佛都静滞了一刹那,紧着着便传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崩碎之声……

    “叮~叮~叮~叮~”

    却见那一环扣着一环的锁链在四剑之下一环接着一环的寸寸崩裂,重新化作黑雾。

    于宏昌眼睛一瞪,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而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间,那火光浓烟中不知何时飞出来一枚小香炉。

    那小香炉同样迎风便长,待到他门前时已有一人多高,直接撞在了他手持的城皇法印上。

    伴随一声闷哼,于宏昌连人带印的被砸飞了出去,而人高的熔炉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对着他的位置便落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四色木剑击溃锁链后亦是从火光与浓烟的窜了出来,同时窜出的还有一个人影。

    熔炉,木剑,人影,三方而来。

    于宏昌暗想吾命休矣。

    但他也确实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就在那熔炉落下,木剑刺来之际,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惊呼出声:“上仙饶命!

    “……”

    徐伯清立在他面前,只静静地看着他,却不多说一句话。

    于宏昌看着悬在自己正上方的熔炉,又瞥了眼顿在身侧的四把木剑,一时间竟觉得阴身都有些发凉。

    随即他又看到躲在桉桌后面的一众阴差居然还在偷看自己,当即呵斥道:“看什么看,没看见上仙在找朱儁的魂魄吗?脑子呢?”

    “……”

    “啊,是是是!

    一众阴差也反应了过来,连声应是。

    那两个日游巡急忙想跑出去将裕王的魂魄带来,却发现阴司中已经燃起了大火,路都烧着了。

    他们脸上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又不敢和那位‘转轮王’搭话,只能讪讪的看向自家的老大。

    于宏昌见状气急,却也不好责怪他们,只能看向那位‘转轮王’,干巴巴的说道:“上…上仙,他们修为低,过不了火…”

    “嗯…”

    徐伯清也看出了这点,也没为难他,当即拿出铃铛摇了摇。

    那两个日游巡见他又掏出铃铛,被吓的一个激灵,还以为他又要放火放烟。

    刚想求饶,却见那铃铛身响起,城皇阴司中燃起的火焰和浓浓黑烟如万川归海一般,竟又被吸回去了铃铛中。

    当即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却也不敢解释什么,紧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将裕王的魂魄重新押了回来,战战兢兢的说道:“上…上仙…朱儁的魂魄带来了。”

    徐伯清见着裕王的魂魄虽然浑浑噩噩,却比之前还要凝实一些,便再次将目光放到于宏昌的身上,神色戏谑的说道:“不跟我解释一下?”

    “上仙,此事说来话长。”

    于宏昌见眼前的‘转轮王’面露冷色,紧忙为自己辩解道:“但小神真的不是为了保他。”

    “那就长话短说!”

    “是是是!”

    于宏昌紧忙解释道:“小神原是大燕人,也是这京城的地方官,在任期间也算是兢兢业业,在民间的名声不错…

    后来大梁太祖改天换地,灭燕立梁,又将都城定在这京城…

    而小神虽是前朝之人,被清算了。

    但那大梁太祖念小神功绩,立朝后为显天恩和拉拢人心,便为小神建了城皇庙享万民香火。

    小神沾此因果,死后修成了正果,便想着报答一下大梁太祖,结果想报答的时候,大梁的那位太祖已经死了…

    有恩,小神又不能不报。

    于是小神便私自决定,在朱家后人死后帮其引渡一下,帮其魂魄渡到皇陵,享十年八年的阴寿再消弭于天地。”

    他声音一顿,随即苦笑着说道:“小神从未干涉阳间的朱家之事,并无包藏祸害之心,还请上仙明察。”

    “明察?”

    徐伯清冷哼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你了?”

    “小神不敢!”

    于宏昌面色发白,紧忙说道:“小神绝无此意,小神…小神……”

    他声音中满是焦急,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最终只说了句:“小神有罪!

    “你是有罪!”

    徐伯清神色幽幽的应了一句,随即说道:“这种败类莫说凝聚阴身引渡到皇陵享十年八年的阴寿了。

    若有六道轮回,便是挨一遍狱刑再投进畜生道都算是便宜他了!”

    说罢,屈指一弹,一点明黄色火星直接迸射到裕王的身上,转瞬间便将他烧成粉芥消弭于天地间。

    于宏昌看的心头一紧。

    他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六道轮回,也不知道什么叫畜生道,但他却能感觉得出了这‘转轮王’话中的嫌恶之意…

    “上仙所言极是。”

    他面颊上挤出些干巴巴的笑容,保证道:“日后小神引渡前定会筛查人选,彻查引渡之人的人品。”

    “这句倒还像城皇该说的话。”

    徐伯清冷哼一声,随手一招,将‘造化炉’和四把剑收回体内蕴养。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坐到城皇的位置上,意有所指的问道:“你可知大梁境内有多少城皇庙?”

    “……”

    于宏昌茫然的眨眨眼睛,随即摇摇头说道:“小神不知。”

    “……”

    徐伯清眉头微蹙,神色中有些疑惑,又有些失望的问道:“你身为大梁首府的城皇,这大梁境内有多少城皇庙都不知?”

    “上仙,这……我……”

    于宏昌颇为无奈的解释道:“这城皇庙虽然分为府城皇、郡城皇、县城皇,但时间久了,下面有些城皇庙会破败,也有人会私建些淫祠。

    有的能养成阴身,有的养不成阴身;

    有的愿意见人,有的不愿意见人。

    而且城皇一道限制颇大,在外有种种限制,大家正常也就和附近几个要好的城皇交流,所以这数量真不好查。”

    “不好查就是能查!

    徐伯清听的恼火,呵斥道:“推三阻四的,你身为大梁首府的城皇,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一府城皇?”

    “……”

    “半年之内,查清大梁境内有多少城皇庙,查不清,你这城皇以后就别当了…”

第一八二章 妙静:我家师尊乃是真仙!

    “领上仙法旨!

    于宏昌听的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神冒昧的问一下,上仙要小神查清大梁境内有多少城皇庙作甚?”

    “嗯?”

    “小神绝无他意!

    徐伯清见他战战兢兢的模样,也没多做责怪,更没有解释,只冷哼一声的说道:“开天辟地的大事,说了你也不懂。”

    “是是是,小神不懂…”

    于宏昌听到什么‘开天辟地’心都颤了颤,若非阴身只怕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徐伯清想到这京城中藏着大小妖孽无人管,城皇却整天想着引渡那朱家人,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活着的时候为官兢兢业业,为民谋利,死后立庙成为一府城皇,却反而失了人性,只剩神性,何其愚蠢?”

    “……”

    “既食民间香火塑就阴身,就该为民做点正事,这才叫报恩,而不是盯着朱家那几个混账东西…”

    “……”

    “本末倒置,愚不可及…”

    “……”

    “我再说的难听一点,就你们现在这惫懒的模样,便是把这城皇庙砸了,放只狗像坐在正堂也无甚区别…”

    “……”

    于宏昌被骂的面色羞红,虽有心辩解,却又不敢反驳,只能神色讪讪的不敢吱声;

    而城皇阴司中的一众阴差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恼了这位‘转轮王’。

    徐伯清见他们不敢言语也便没了多聊的兴致,起身扫视一圈,说道:“回去后我会让人将这城皇庙重新修葺一遍。

    若是半年后还是查不清,道不明,浑浑噩噩的,那我也不介意砸了这城皇庙中的神像,顺便再换一个新的。”

    “领上仙法旨!”

    于宏昌哪敢有半句怨言…

    瞥了眼四周的阴差下属,见他们没点眼力劲,当即瞪了他们一眼。

    而一众阴差也都反应了过来,对视一眼都皆是高呼:“领上仙法旨!”

    “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就行,日后我还会常来的。”

    徐伯清意有所指的交代一句,随即抬头瞥了眼,纵身一跃似是穿过了层层黑雾,也跃出了城皇阴司…

    此时外面的城皇庙也被一把火烧的差不多了,便是房梁都塌了半边,而端坐于正堂中的神像虽未破碎,却也被浓烟熏的乌黑。

    庙外,附近的百姓和闻讯赶来的巡检司士卒争相往里面泼水。

    许是这火烧的突然,而且烧的还是城皇庙,赶来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一些修行之辈。

    他们可是知道城皇庙之用的,如今城皇庙莫名起火,也都猜到了可能是有人在阴司与城皇斗法。

    而且看那火势,显然是城皇吃了大亏!

    府城皇,还是在城皇的地盘斗法,就这,城皇还吃了大亏!

    那对方的修为有多高?

    那府城皇死没死?

    有这样的热闹看,探探虚实的同时说不定还能结交几个同道,京城中的修行之辈自然也就闻讯赶了过来。

    一众修行之人赶来后,见那城皇庙周边滚滚浓烟不散,明黄色的火焰更是骇人,皆是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

    因为他们都能看得出来,那火焰明显不是凡火,甚至是那浓烟都有些古怪。

    刘姮娥怀中抱着只黑猫也在远处围观,而她身边还立着一位身形高挑修长,薄纱遮面的女子。

    那女子见城皇庙中火势汹涌,看不真切,秀眉微蹙的瞥了眼身旁的刘姮娥,问道:“妙静妹妹,你的灵眼可曾看出端倪?”

    “火非凡火,那浓烟同样古怪。”

    刘姮娥摩挲着怀中的黑猫,轻声说道:“许是我道行太浅的缘故,我的灵眼看不透那黑烟。”

    她声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石霁姐姐,你可知这城皇是何修为?怎地还有人到这城皇庙中斗法?”

    “我亦不知,但身为一府城皇,还是大梁的首府,修为总归不会弱的。”

    那被唤作石霁的女子摇了摇头,咋舌道:“而这御火之人不知何故与城皇斗法,居然还占了上风,修为绝非等闲。”

    她声音一顿,随即感慨道:“前有四色流光破劫云,后有纵火焚城皇庙,这浑水我是真不想再蹚了。”

    “别啊…”

    刘姮娥闻言面露苦色…

    妙静自前些日子在自家师尊那领了任务后,便一直将事儿放在心上。

    打探邓坚的消息的同时,也常常自己带着自己的出门熘猫,机缘巧合之下,还真就结识到了数位同道。

    她也知道,结识的同道大多都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只有一位顽石得道的石霁提醒自己已是深陷泥潭,更是提醒自己须早脱身为妙。

    一石一猫也就因此结下了一段友谊。

    顽石得道本就不易,而石霁更是极为珍惜现在,便是道行深厚行事也是极为稳健。

    她前几日看到劫云被破时便知道京城中有高人,也便萌生了退意,便去寻妙静劝其跟自己一起离开这个非之地。

    而妙静自知身后有‘真仙’级别的师尊坐镇,根本就不怕,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位交心的同道,自然不想让她离去。

    想到自己势单力薄极缺盟友,又想到师尊的交代仅凭自己很难完成,而唯一能交心,道行也算深厚的石霁却又想走,心里便又打起了小算盘。

    思来想去,便半真半假的以‘自己有位真仙师尊’、‘师尊给自己撑腰’之类的话语将石霁唬住,留了下来。

    而石霁虽然不信这位好友会有‘真仙’级别的师尊,但见其言之凿凿,显得很有底气,又有些拿捏不准…

    待听到她说改日将自己引荐给她的那位‘真仙’师尊后,也便将信将疑的留了下来。

    她自问自己有些自保能力,也想着万一这位好友所言是真的,能拜入一位真仙门下,岂不是修来的造化?

    今日城皇庙着火,她本不欲凑热闹,但架不住妙静那颗凑热闹的心,也便跟着过来看了看。

    “石霁姐姐你别怕。”

    刘姮娥宽慰一句,随即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傲娇之色,说道:“我家师尊就在这京城中,只要对方不是真仙修为,在我师尊面前也就是大点的蝼蚁罢了…”

    “……”

    石霁摇了摇头,说道:“我并非是怕,只是觉得如今京城中高人众多,那国师之位轮不到我们,既然借不了人道气运修行,留在此地还不如找个地方清修。”

    “嗨呀……”

    刘姮娥叹了口气,说道:“石霁姐姐你只知道清修,殊不知这跟脚比修为更重要啊。”

    她声音一顿,随即笑嘻嘻的说道:“就以我为例,我以前苦哈哈的清修百年,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这点修为甚至都比不过真仙赐下的一滴血。

    还有我那位师姐,本来只是一条玄阴蛇,也就百余年的修为,拜在了师尊门下后,两三年的时间便脱胎换骨化了蛟身。

    听我师尊说还有真龙指点,这是何等殊荣?这般跟脚在外不是横着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刘姮娥宽慰道:“我家师尊虽是得道真仙,却并无门户之见,不仅浑身是宝,还好说话。”

    她声音一顿,挑着眉头笑道:“而且我家师尊可喜欢我了,日后我为你引荐一番,到时候我卖个乖让他老人家也将你收入门下。”

    “……”

    石霁不知如何应答,这些天里,这样的‘大饼’她都快吃撑着了。

    思量一番后只能神色讷讷的说道:“若是你师尊不收呢?”

    “不会的!”

    刘姮娥说完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绝对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便是不收,我也让师尊赐下点东西,绝对要比你在外苦哈哈的清修强上百倍。”

    “……”

    石霁本想说些什么的,却隐隐听到了些铃铛声响,随即眉头微蹙的问道:“妙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小黑猫竖着耳朵,刘姮娥也是眉头微蹙的说道:“好像…有人摇铃铛?”

    “我也听到了。”

    石霁目光微微一动,似是发现了什么,说道:“快看,城皇庙的火灭了!”

    城皇庙的火势本来十分凶勐,而且泼水根本不起作用,可此时却忽地自然熄灭了,便是那浓烟都像倒卷似的散了大半。

    刘姮娥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有些惊疑的滴咕道:“火还真的灭了,那黑烟好像也散了很多。”

    不仅是他们两,许多凑过来看热闹的修行之人也发现了这一异象。

    他们暗自猜测…

    城皇庙中的斗法应该结束了。

    有人往城皇庙靠近了几分,想看看是何人闯的城皇庙;有人想着等会人出来,能不能趁机结交一番。

    石霁虽有些好奇,却并无多少想法,瞥了眼身旁的妙静,说道:“快用你的灵眼看看庙里的情景。”

    “嗯。”

    刘姮娥微微颔首,怀中的黑猫目光幽幽的看向那城皇庙,一只琥珀一只碧蓝的异童中似有灵光闪过。

    她目光微凝,在那城皇庙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个身着青衫的人影。

    不知为何,那人影乍看似乎还有些眼熟。

    待看清那人的容颜后,她的那张猫脸都拧成了一团,明明不认识,可为何看着那么眼熟?那么亲切?

    她瞪着眼睛细看,随即似是看到了什么,俯在刘姮娥怀中的猫身忽地支起,既惊又喜的惊叫出声:“师尊?”

    石霁:“????”

    “……”

    小黑猫也知道自己叫出声了,紧忙捂着嘴的四处看了看,见自己离得较远,周边并无旁人后才松了口气…

    石霁秀美紧蹙的问道:“妙静,你说里面的人就是你的那位真仙师尊?”

    “错不了!”

    刘姮娥满面喜色,随即挑眉看向身旁的石霁,笑道:“那人虽然易容了,但我能确定就是我家师尊,姐姐…不对,师妹你运道来了~”

    说罢,怀中的黑猫蹬腿窜了出去…

    “这……”

第一八三章 妙静:我猜师尊肯定喜欢!

    城隍庙中…

    徐伯清出了城隍阴司,见周边火气升腾便取出铃铛摇了摇,将城隍庙中的火光与黑烟收回铃铛中…

    本想直接出去的,随即却发现城隍庙之外似有几道气机在勘察自己。

    他眉头一挑,随即也反应了过来,自己抓着城隍训了一顿确实出了口气,但城隍庙起火必然会吸引一些修行之人的注意。

    那这些人,是来看我‘转轮王’热闹的?

    他轻哼一声,随即瞥了眼已经被烧塌半边的城隍庙,随手一挥,另外半边的房梁和四周的墙垣亦随之崩塌。

    霎时间,城隍庙外烟尘滚滚…

    上前泼水的之人见状紧忙后撤,巡检司士卒也招呼人后撤数十步。

    待烟尘散去,那城隍庙已成一堆废墟,除了被那尊被熏黑的城隍神像外,废墟中不见半点人影…

    守在外面的修行之人也有些惊愕,刚才气机还能探查到有人出来的,结果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想到对方能只身在城隍的地盘斗法,还御火烧了城隍庙,修为必定高深…

    如今出来却不愿相见,定然是用遁术走了。

    一些想要结交的修行之人只能暗叹无缘。

    而在城隍庙周边救火的一众民众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身着青衫,手里还拿着个瓢的中年人。

    救火的有附近的相邻,有巡检司士卒,也有来帮忙的好心人,本就人多眼杂,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这人是什么时候加入到救火队伍的。

    “这这这……”

    徐伯清手里捡了个瓢,跟在救火的民众中,颇为惋惜的说道:“刚才还好好的,这怎么说塌就塌了呢?”

    “谁说不是呢?”

    边上的一个中年人也跟着附和一句,随即说道:“大兄弟,我是东边卖肉的,怎么见着眼生啊?”

    “我不是这片的…”

    徐伯清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解释道:“刚才过来看热闹,见这火头太猛,便顺手来帮帮忙。”

    “大兄弟好人啊~”

    那中年人不疑有他,见其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当即拍着胸脯说道:“以后到我那铺子买肉,说什么我也得给你多割二两。”

    “哈哈哈,一定一定…”

    两人交谈毫无违和感…

    徐伯清运起天目法眼扫视一圈,本想趁此机会看看周边凑热闹的修行之人跟脚的。

    不曾想,竟在远处看到了刘姮娥!!

    他有些微微失神,随即发现那刘姮娥居然也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而且怀中还没抱着黑猫。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扔了手中的瓢,与那卖肉的好心人道别后,便趁乱溜进了一旁的小胡同中…

    而另一边的刘姮娥见自家师尊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眉眼中尽是笑意,当即拉着身旁石霁的手,说道:“走咯走咯…”

    “……”

    石霁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就走,面纱下的薄唇张了张,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神色中露出些许笑意和丝丝羞赧。

    看着拉着自己手的手,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纱下的薄唇抿了抿,拇指不由得轻轻蹭了蹭刘姮娥的手背…

    明明两人都是女身,但她心头却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仿佛还……非常享受?

    她看着拉着自己走的刘姮娥,面纱下的唇角溢出些许笑意,问道:“妙静,咱们这是要去哪?”

    “我的好姐姐啊。”

    刘姮娥叹了口气,随即嘀咕道:“咱们站在路边呐,难不成你想我在路边把你引荐给师尊?”

    见她一副埋怨的口吻,石霁也是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应道:“其实只要有你在,在哪都行的。”

    “嗯?”

    刘姮娥脚步一顿的惊疑一声,回头瞥了眼自己的好友,总觉得她这话听着有些不太对味儿,似乎还掺杂着点其他意思。

    “……”

    石霁见状也回过了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神情’后,眼神有些闪躲的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听你的。”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不过好在有面纱遮着,看不出有何异样。

    “嗯嗯嗯…”

    刘姮娥不疑有他,点点头后拉着她的手继续走,毕竟都是姐妹嘛,很正常。

    “妙静,有没有人说你身上有股香味?”

    “……”

    “真的,很特别的香味,非常好闻…”

    “嗯???”

    ……………………

    “喵~~”

    徐伯清走进胡同后没走多远,便在那胡同的墙上看到一只异瞳的黑猫,他笑着拍拍手说道:“过来…”

    “好嘞~”

    妙静那张猫脸笑成一团,当即支棱这小腿纵身一跃,直接从那胡同墙上跳到了自家师尊的手中…

    “咦?”

    徐伯清惊疑一声,两手拎着黑猫放在眼前左看看右瞅瞅,问道:“这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胖了些?”

    “哪有!!”

    妙静瞪着那双异瞳,下意识的挥动着猫爪子,有些心虚的反驳道:“我…我…我又不喝鱼汤,我怎么会变胖呢?”

    她眼神有些闪躲,却又信誓旦旦的说道:“师尊,肯定是你产生错觉了,徒儿没变胖,一点都没变胖!!”

    “好好好…没变胖…没变胖。”

    徐伯清闻言只是笑了笑,见手中的小黑猫气呼呼的,便抱在怀里逗弄一番,宽慰道:“是为师出现错觉了,妙静没变胖。”

    “那是……”

    小猫咪傲娇的将脑袋埋在他臂弯,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炯炯的问道:“师尊,你怎么和此地的城隍斗法了?”

    “斗法?”

    徐伯清微微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将自己去城隍庙的起因和过程大致的复述了一遍。

    妙静听的瞠目结舌,待听到自家师尊将城隍和一众阴差都训了一遍,才讷讷的说道:“徒儿算是看出来了。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斗法,分明就是您冲进了人家,还把人主家打了一顿,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

    徐伯清面颊一僵。

    虽然他也觉得自家弟子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总结的也很到位,但听着总有种自己像个不讲道理的凶人的感觉。

    “可别瞎说,为师是想找他理论,他们先动手,为师只能被迫防卫。”

    “是是是,徒儿省的…”

    妙静点着小脑袋瓜子,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正色道:“师尊,您交代的两件事中,那邓坚之事我已经有些耳目了。”

    “邓坚?”

    伯清清目光微凝,“他在哪?”

    “就在景王府。”

    妙静解释道:“那天我回去时,发现朱文景正在气头上,和一个明显不是府内之人在室内密谈。

    于是我就用点术法窃听了一下,结果发现和朱文景交谈之人就是您交代的那个邓坚。

    两人谈的好像是关于夺嫡的事儿。

    事后朱文景说帮他安排身份,让他安心住下。

    于是我就留了个心眼,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发现景王府里多出了个老管家,也就是那邓坚所化。”

    她声音一顿,紧接着笑嘻嘻的说道:“我就趁他不注意给他下了个术法,他现在精神萎靡,卧病在床呢。”

    “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思量一番后说道:“既然生病了,那就让他病死在景王府吧。”

    “那行~”

    妙静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问道:“师尊,他一个凡人怎么惹到你的?”

    “没有惹我。”

    徐伯清摇摇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黄总管的面容,随即才叹了口气的说道:“只是帮人完成一桩遗愿而已。”

    “……”

    既然是遗愿,那必然是死了。

    妙静也随之反应了过来,见自家师尊有些缅怀的模样,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怯生生的说道:“对不起,徒儿不知道……”

    “没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

    徐伯清笑了笑,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挑着眉头扯开话题道:“还记得上次我说拜入我门下理当有见面礼的事嘛?”

    “嗯?”

    妙静微微一愣,随即眼睛都亮了几分,满是欣喜之色的嬉笑道:“师尊这是准备补发见面礼了吗?”

    “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即衣袖一抖,手中便多出了个挂着三个小铃铛的圆环,说道:“为师第一次炼器,算是试手的拙作…”

    他说着便将那三个铃铛套在了妙静的脖子上,圆环似是为这是小猫量身打造的一般,大小正合适…

    “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徐伯清摩挲着下巴嘀咕一句。

    “般配,般配的很!”

    妙静喜不自禁,低头看着挂在脖颈的小铃铛,两只猫爪子拨弄着,听着‘叮铃’声响,那张猫脸都喜成了一团…

    随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满是欣喜之色的问道:“师尊,您刚才出来的时候徒儿听到铃铛声响了,城隍庙中的火和黑烟为之倒卷,可是此物之效?”

    “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依次指着那三个小铃铛解释道:“催动这第一个铃铛,会发出百丈黑烟熏人,黑烟笼罩之处,等闲法眼难辩其踪;

    催动这第二个铃铛,可发出百丈火光烧人,那火估摸着你也看到了,不是凡火,威能不弱…

    之前去城隍庙打…不是……

    之前去城隍庙找城隍理论的时候,用的就是它,火光和黑烟能发能收,威能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这这……”

    妙静听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只前两个铃铛就都能烧了城隍庙,那第三个铃铛中又藏着什么功效?

    她紧忙拨动起第三个铃铛,仰着小脸问道:“师尊师尊,还有这个嘞?催动这第三个铃铛有何功效?”

    “没功效……”

    “啊?”

    “为师第一次炼器,准备的并不充足。”

    徐伯清见她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之态,解释道:“这三个铃铛,前后塞进了黑烟和火,第三个铃铛没东西塞了,无奈只能作罢…”

    他声音一顿,随即说道:“下次找到合适的东西,再回炉重造一次,将东西塞进去就行。”

    “……”

    “不喜欢?”

    徐伯清见她瞪着眼睛,便用揶揄的口吻说道:“不喜欢就算,那我拿回来自己用,下次再补个好的给你。”

    说着便想去摘她脖颈的三个铃铛。

    “别别别,喜欢!徒儿喜欢!!”

    妙静见自家师尊竟然想收回见面礼,当即回过了神来,两只猫爪子紧忙捂住脖颈的三个小铃铛。

    一张猫脸满是委屈之色的嚷嚷道:“师尊你刚才自己说把这个铃铛当见面礼送给徒儿的,不能收回去,不能收回去的…”

    “哈哈哈哈。”

    徐伯清见状开怀大笑,随即才逗弄着她的小脑袋,笑道:“逗你玩的,送出去的见面礼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哼哼哼……”

    妙静也知道被自家师尊逗了,小眼睛一转儿,当即哼哼唧唧的说道:“师尊,就一个见面礼可能不够哦…”

    “嗯?”

    徐伯清惊疑一声,说道:“可不能太贪心,这见面礼哪有给两次的?”

    “不是给我的…”

    妙静笑嘻嘻的说道:“徒儿这些天结识了个好友,乃是一块顽石得道,不仅人儿漂亮,道行也深厚,最主要的是性格也好。

    我猜师尊肯定喜欢,就想着把她也给拉进师尊门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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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到底是谁别有用心?

    “胡闹!”

    徐伯清闻言眉头微蹙的训斥一句,在她那小猫脑袋上敲了敲,说道:“之前为师就和你说过,你在景王府的事瞒不过有心人。

    那些人心机深沉,躲在暗处观望,与你接触又岂能安了好心?”

    他声音一顿,耐心告戒道:“你心思单纯,道行又浅,须知‘与人相交留三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道理中的深意才是。”

    “疼疼疼…”

    妙静被敲的猫脸都拧成一团,但听到师尊是担心自己被骗,心中还是喜滋滋的,用那两只小猫爪子抱着脑袋都囔道:“徒儿知道这些道理呢。”

    “知道你还想将人引入我门下?”

    “可是石霁姐姐她不一样嘛…”

    妙静都囔着解释道:“师尊你别看徒儿修行时日短,道行浅,但徒儿也是有天生灵眼的…

    而且徒儿很聪明的,相交之人谁是真心实意,谁是别有用心,徒儿一眼就能看透。”

    说罢,她怕自家师尊不信,还将自己与石霁相交之事事无巨细的又复述了一遍。

    “……”

    徐伯清听完后微微颔首,说道:“如此说来,这石霁的品性倒是不差。”

    “是不差呢…”

    妙静紧忙替好友出声:“石霁本是一块顽石,风吹雨打多年,吸收日月精华结成灵胎得道,无甚跟脚。

    而且得道后多是一人清修,道行很是深厚…

    相交时她亦看出了徒儿处境,还暗中提醒徒儿,待萌生退意后又寻徒儿告戒一番,足见生性纯良…”

    她声音一顿,可怜兮兮的说道:“徒儿虽有师尊撑腰,但在外终究势单力薄,行事多有不便,若是有同门好友与徒儿一同行事,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不是?”

    “……”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思量着什么。

    妙静见状则是乖巧的轻蹭着自家师尊的手,瞪着大眼睛,撒娇似的说道:“师尊,徒儿已经答应人家了呢…”

    “……”

    “人家来都来了,师尊你就见一见嘛…”

    “……”

    妙静耷拉着猫脸,一副泫然欲泣之态的说道:“师尊有自己的事,而师姐化蛟后有真龙指点,又不在这,只徒儿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外,徒儿苦啊…”

    她声音顿了顿,可怜兮兮的说道:“徒儿苦啊,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打伴的,师尊你就当行行好嘛…”

    “行行行!

    徐伯清看着她撒娇卖乖,顿感一个头两个大,只哭笑不得的说道:“可别给我下套了,见,我去见行了吧!”

    “嘻嘻~”

    妙静见自家师尊答应不由嬉笑出声,当即挥着猫爪子指路,信誓旦旦的说道:“师尊肯定会喜欢的…”

    “可莫要保证的太早…”

    徐伯清正色说道:“事先说明了,有无师徒缘法全凭天意,若那石霁靠近你别有用心,为师是断然不会收的。”

    “知道啦,知道啦…”

    “……”

    某处酒楼雅间中…

    待上好菜品后,刘姮娥眉飞色舞的和好姐妹吹嘘道:“上次就是在这,我家师尊身显阴阳二气光轮,法目通神…

    直接通过虚无缥缈的因果线,在万里之外显化神通,一剑噼散了劫云,救下了我那正处化蛟紧要关头的师姐。

    当时,我就在这为师尊护法…”

    “……”

    石霁听的一愣一愣的,讷讷的说道:“妙静,上次你不是说你师姐在真龙身边学习吗?”

    “是啊…”

    刘姮娥解释道:“我那师姐远在万里之外,师尊只感应到了她遇见了危险,就显化神通去救了。

    也是事后才知道,我那师姐渡劫之地还有真龙隐匿,最关键的是,我家师尊还认识那位真龙,两人还是相交莫逆的好友。

    然后我家师尊就托真龙好友照顾师姐。

    石霁姐姐你想想,有师尊这层关系在,师尊那位真龙好友能亏待我那师姐?这得是多大的缘法?”

    她声音一顿,挤眉弄眼的说道:“清修有什么用?又是真仙,又是真龙的,出去后碰见同道,哪个敢放肆?”

    石霁讷讷的说道:“天师道敢…”

    “……”

    刘姮娥面色一僵,满脸嫌恶之色的摆摆手说道:“说那些牛鼻子作甚,晦气。”

    石霁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又有些忐忑的说道:“妙静,师徒因果非同儿戏,我还是觉得有些唐突了。”

    她声音一顿,上前拉住刘姮娥的素手,颇为担忧的说道:“你私下做主,若是前辈不喜,岂不平白害的你恼了前辈?”

    “没事儿…”

    刘姮娥笑嘻嘻的应了句,见石霁的拉着自己的手冰冰凉凉的,不以为意的拍着她的手宽慰道:“我讨喜,师尊不会恼我的。”

    “那就行,那就行…”

    石霁摩挲着她的手,神色莫名的笑了笑。

    刘姮娥虽然有些奇怪自己这位好姐妹的反应,却也没有多想,随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惊呼道:“我家师尊给我补上见面礼了。”

    “啊?”

    石霁还没反应过来见面礼的事,她便再次开口笑道:“师尊也答应过来了。”

    “……”

    “还有,姐姐你这面纱得取下…”

    刘姮娥眉眼中尽是喜意,说着便将石霁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说道:“遮遮掩掩的作甚,这么娇俏的脸蛋在我师尊那可是个加分项。”

    “……”

    石霁见她一个人喋喋不休,眉眼中尽是喜意,眼中不经带着几分茫然无措之感。

    “别愣着了…”

    刘姮娥将她拉了起来,嬉笑道:“我已经和师尊说过你的事了,也把他老人家领过来了,能不能成为同门是姐妹就看你自己的了。”

    “这……”

    石霁似乎也回过了神来,抿着薄唇说道:“妙静…我…我有些紧张。”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刘姮娥眉头一挑,随即想到了自己初遇师尊就被斩了八条命,被吓哭的事,当即宽慰道:“没事没事,我家师尊只是看着凶,其实性格很好的。”

    “可我…还是怕…”

    石霁轻咬下唇的摇了摇头,一副忐忑不安之态的说道:“妙静…你能不能抱抱我?”

    “没事儿,没事儿…”

    刘姮娥不疑有他,上前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宽慰道:“师尊虽然修为高绝,却并无门户之见,很好说话的。”

    “嗯嗯…”

    石霁与她相抱后,面上的忐忑之态尽数消失,唇角不由得勾勒出盈盈笑意,俯在她肩头轻嗅一口。

    香~~~

    “好了好了…”

    刘姮娥神色有些怪异,总觉得这好姐妹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连声宽慰道:“师尊马上到了,别紧张。”

    “好…”

    石霁闻言微微一笑,也松开了她,与其立在一旁静候那位‘真仙’师尊。

    不久,房门被推开…

    徐伯清怀中抱着黑猫而进…

    刘姮娥屈膝行个万福礼,挑着眉头笑吟吟的说道:“徒儿恭迎师尊。”

    而石霁见妙静的‘真仙’师尊居然是个年轻人后,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紧忙行礼问候:“晚辈石霁,见过前辈。”

    “嗯…”

    徐伯清微微颔首。

    见石霁气度清冷与平常的张皇后相似,容貌身段具是上佳,给人一众干干净净的感觉,暗叹自家徒儿说的不差。

    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直言不讳的问道:“你便是妙静所说的那位顽石得道的好友?”

    “晚辈确为顽石得道。”

    石霁呼吸一滞,神色中也有些局促,修行之人极重门户,虽然好姐妹说自家师尊无门户之见,但她仍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的便想抓住身旁姐妹的素手,但想到‘真仙’当面,终究没敢。

    “真名唤作石霁?”

    “晚辈确为石霁。”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挺好…”

    徐伯清也看出了她有些紧张,却故意没宽慰,问道:“听妙静说,在外这些日子你对她多有照顾?”

    “谈不上照顾…”

    石霁抿了抿唇角,解释道:“妙静妹妹生性单纯,而与她结识之人多是别有用心之辈,晚辈不忍她被人利用,便私下提醒了一番。”

    “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即问道:“听妙静说,你想入我门下修行?”

    石霁心头一紧,不知该如何作答,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好姐妹,见其给自己打眼色,才状着胆子应道:“晚辈…晚辈确有此想法。”

    她声音一顿,随即说道:“主要是晚辈与妙静一见如故,若是能有幸入前辈门墙,在外也能照顾她不受别有用心之人哄骗。”

    徐伯清眉头一挑,问道:“那我如何相信你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呢?”

    “……”

第一八五章 坏了,我收了个问题学生!

    ‘那我如何相信你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呢?’

    这番话去惊雷炸响在石霁耳边。

    她自知自己也是‘别有用心’之人,但是…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别有用心’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可是,这……这如何能开得了口?

    “你呼吸乱了…”

    徐伯清摇摇头,意有所指的说道:“不知道妙静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有一法目神通,可见万物气相。”

    “没…”

    石霁神色茫然的摇摇头…

    “没听说过不要紧,但是想入我门下,首先得让我这双眼睛同意…”

    徐伯清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是不是别有用心,我这法目一看便知,你可愿让我这法目神通一观?”

    “……”

    石霁的神色有些紧张,也有些局促,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伯清见她这般姿态,正色说道:“若是不愿的话,我也不强求,日后你只需离妙静远些便是…”

    “愿意!

    石霁长长的舒缓一口气,屏息静气的说道:“晚辈问心无愧,还请前辈法目一观!”

    “好!”

    徐伯清目光微微一动,当下也不客气的运起天目法眼细看起来…

    容貌不容貌的无所谓,身段不身段的也不重要,因为外貌可以作假,身段可以变化,但是天目法眼所见的气相骗不了人。

    主要得看看这石霁是不是大凶大恶之辈!

    见石霁气息清明,身上并无怨戾之气,道行深厚竟不下于曾经遇见的乌勤,他也有些吃惊…

    既然并非大凶大恶之辈,那她刚才听到自己有辨识人心的法目时,又为何会表现的局促不安?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细看几分…

    此时的石霁只觉得自己被看的通透,待看到那位‘真仙’眉头微蹙时,心中一紧,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

    她下意识的便攥住了身旁刘姮娥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舒缓心中的紧张与忐忑。

    而刘姮娥只当是好姐妹太紧张,便搀着她的手宽慰道:“别担心…”

    说罢,看向自家师尊,似娇似嗔的问道:“师尊你看好了没有嘛?”

    “好了好了…”

    徐伯清见她们手搀着手的亲昵之态,神色不经有些怪异,却也没有多想,只感叹似的道了句:“天然顽石得机先,结就灵胎已千年…”

    他声音一顿,笑道:“不差…”

    “……”

    刘姮娥闻言面色一喜,紧忙拍了拍好姐妹的手,挑着眉头提醒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拜师?”

    “……”

    石霁神色有些茫然,见那位‘真仙’并未出声阻止,也便反应了过来…

    她亦明白机会难得,当即屈膝跪拜在地,行礼后说道:“晚辈石霁,愿入前辈门墙,端茶倒水侍奉前辈左右,还望前辈收留…”

    “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笑道:“我门下不讲究那些虚礼,你既愿拜,我亦愿收,那这因果就定下了。”

    “晚……弟子石霁,拜见师尊!”

    石霁闻言面色一喜,当即行了三叩九拜大礼。

    “起来罢…”

    徐伯清见又是一段师徒因果牵连到身上,摆摆手后看向刘姮娥,笑骂道:“你这猫儿道行不高,现在却当了师姐,开心坏了吧?”

    “那是~”

    刘姮娥嬉笑着点点头,随即紧忙将刚入师门的‘师妹’搀扶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目光微动的凑过去耳语几句。

    而石霁听到后一脸为难之色的摇摇头。

    徐伯清见正事已经定下,而雅间中的一桌菜肴还未动快,便坐下品尝了起来。

    “多好的一桌菜肴,可不能浪费了。”

    “师尊,师妹刚入门,面皮薄。”

    刘姮娥将石霁拉到自家师尊前,挤眉弄眼的嬉笑道:“师妹面皮薄不好开口,徒儿这当师姐的自然得帮她讨个见面礼。”

    “……”

    徐伯清夹到嘴边的花生米都哆嗦了一下,便是吃进嘴里也没滋没味的。

    心中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说‘既入我门下,理当有见面礼才是’……

    以至于现在左右为难…

    妙静本就是古灵精怪的性子,直接用刘姮娥的身体凑到自家师尊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随后才卖乖似的说道:“当初可是师尊亲口说的哦~”

    她声音一顿,咳嗽一声后学着当初徐伯清的姿态说道:“既入我门下,理当有见面礼才是…”

    “为师是说过这话…”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即叹了口气的说道:“可是为师现在没有东西能当做见面礼啊,就你这紫金铃,还是今儿刚出炉的。”

    “……”

    自己装的逼,含泪也得装完。

    徐伯清看向新收的三弟子石霁,说道:“并非为师偏心,这入门的见面礼肯定是有的。”

    说罢,他随手一招,将造化炉和四剑招了出来,为示清白,甚至连水神符诏都从体内逼了出来。

    “但现在为师上下就这么点家当了,你那见面礼须得欠些时日…”

    “嚯~~”

    妙静看到造化炉和那四把飞剑眼睛都直了,待看到那水神符诏后,忍不住的都囔道:“师傅你…你还说你没有好东西。”

    “……”

    徐伯清顿感头大,紧忙指着三个物件解释道:“那是水神符诏,须得水族或者它承认才能相融,我干涉不了…

    那造化炉是我用阴阳二气和显化之法造出来的,你们会炼丹或者会炼器吗?”

    “……”

    刘姮娥和石霁对视一眼,皆是摇头。

    妙静那猫爪子指着四把剑,滴咕道:“师尊你这不是还有四把飞剑嘛,赐给师妹一把呗?”

    “唉…”

    徐伯清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四把剑不仅同根同源,而且灵性天成,奈何根基太浅,目前只能算是剑胚,需得在炉中借助雷火淬炼方能成材。”

    他声音一顿,说道:“并非为师小气,只是它们还没成型,强行分开只会伤及根本,便是为师现在让它们走,它们也不会走的。”

    诛、戮、陷、绝四剑如有灵性一般,化作四色流光窜向徐伯清身后躲了起来。

    “……”

    石霁看到那飞剑所化的流光,似是想到了什么事,问道:“师尊,前些天京城上空有劫云显现,随即便有四色流光破了劫云,可是师尊这四把剑?”

    “是。”

    徐伯清微微颔首,说道:“四剑刚成之际确实遭了雷劫,正好借那雷劫淬炼了一番,算得上是灵性天成。”

    “难怪…”

    石霁微微一笑,说道:“当初见那异象,我便猜到了这京城中有高人坐镇,还想着让妙静和我一同离开这是非之地的…”

    “那现在不必离开了。”

    徐伯清正色说道:“见面礼之事你暂且记下,日后为师给你炼制一件法宝补上。”

    石霁闻言面露喜色,当即屈膝行礼笑道:“那徒儿可就当真咯?”

    “些许外物而已,为师修行至今从未失信于人,更别提自家弟子了…”

    徐伯清将造化炉、四剑、水神符诏收回,随即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说道:“这菜都点了一大桌,不吃太浪费了。”

    “谢师尊…”

    石霁笑盈盈的应了句,随即拉着刘姮娥的手入了座。

    “……”

    徐伯清见状眉头一抖。

    之前还无甚感觉,拉拉手什么的只当是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好…

    可吃个饭都搀着手,这姐妹俩的感情是不是好的过分了!?

    他不动声色的品尝起菜肴来,实则也在暗中观察着自己新收的三弟子。

    起初还好些,只是拉拉手…

    可后来石霁又是帮她夹菜,又是帮她盛汤,甚至还有放在嘴边吹凉然后投喂的举动。

    还有那眼神……有些不对劲!

    徐伯清见状目光微动…

    他本就是喜好女色之人,也能称得上是此间老手了,玩过的花样不在少数。

    上次在赵家的花船上,便凑巧遇到了两位闲暇时喜欢研磨豆浆的好姑娘,助兴时视觉冲击很强,别有一番滋味…

    自己这新收的这三弟子,不管是神态,还是眼神,都有点像,很像!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越看越觉得像!

    这这这……

    自己收了个问题学生?

    随即他又趁机观察一下刘姮娥的神态,待看到刘姮娥一副懵懵懂懂之态,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也暗自松了口气。

    好在问题学生不是一双…

    徐伯清决定再试探一下,便轻咳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拉过来,随即笑道:“见你们二人心照神交,为师也算松了口气。”

    他声音一顿,正色说道:“石霁,既入我门下,有件事须得你留意一番。”

    石霁微微一愣,见师尊说的那般正经,也放下手中的快子端坐身形,正色应道:“还请师尊明言。”

    “妙静虽入门早,是你师姐。”

    徐伯清叹了口气,说道:“但你应当也能看得出来,她道行浅薄,行为好动,古灵精怪的没个正形。”

    “师尊…”

    怀中的黑猫和刘姮娥闻言皆是一愣,苦着脸嚷嚷道:“徒儿哪有那么不堪…”

    石霁则是抿着唇角憋着笑意,笑道:“猫儿生性活泼坦率,妙静师姐还未化形,自然也不例外。”

    她声音一顿,意有所指的笑道:“也正是因此,才格外讨人喜欢。”

    “讨喜是讨喜,但是为师不常在她身旁,就怕她这性格会惹出祸事来。”

    徐伯清笑了笑,叮嘱道:“你道行比她深厚的多,又有同门之谊,在外还得劳烦你这当师妹的好好监管她这师姐。”

    “还请师尊放心。”

    石霁闻言看向身旁的刘姮娥,眉眼中都是喜意的笑道:“只要弟子还在,就没人能伤得了妙静师姐。”

    “那为师就把她托付给你了,你们师姐妹二人须得好生相处才是。”

    “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托。”

    “……”

    妙静和刘姮娥皆是都囔着嘴,她也能听得出来,自家师尊是关心自己才特意交代的这番话。

    “罢了,罢了~”

    徐伯清看着自己新收的弟子,似是确定了什么,摆摆手后看了看外面天色,随即支起身子说道:“为师就先回去了,不必送了。”

    说罢,叹了口气的出了门。

    妙静看着师尊离去的背景,还有些发懵,滴咕道:“师妹,我怎么感觉师尊似是有什么烦恼?”

    “有吗?”

    石霁看了看师尊师尊远去的背景,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的笑道:“师姐,师尊可是把你托付给我照看了呢。”

    “???”

    妙静听着好姐妹的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没事儿,别瞎想。”

    石霁笑吟吟的盛了碗鱼汤,放在红唇边吹了吹,随即凑过去笑道:“师姐莫要走神,该喝汤了~”

    “……”

    “乖,张嘴~”

    “……”

    徐伯清收回天目法眼,不经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第一次感受到了当师父的压力。

    这种问题学生若要放任下去,定会误入歧途,岂不是我这当师父的失职?

    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八七章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我正为一事犯愁…”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说道:“本想回宫与娘娘讨教一番的,恰好回宫的路上看见了皇后娘娘,便拉过来帮我想想办法了…”

    “哦?”

    陈太后惊疑一声,支起身子笑道:“说的哀家倒有些好奇了,到底什么事儿竟然能难住我们的大督主?”

    她声音一顿,瞥了眼好姐妹后用揶揄的口吻笑道:“甚至还需要我们两个弱女子想办法…”

    “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徐伯清合上房门招呼张皇后坐下,随即叹了口气的说道:“娘娘也知道,我在外面收了弟子…”

    “嗯嗯…”

    陈太后微微颔首,沏了两杯茶水后递了过去,问道:“是你那弟子遇险了?还是遇见了什么不好处理的事儿?”

    “是挺难处理的…”

    徐伯清紧锁眉头的说道:“我那二弟子是女身,宫外有些不好处理的事儿,譬如调查景王府…

    我不好出面就交给她去处理。

    本来也没什么,结果我这二弟子在外结识了一位好友,她那好友也是女身。

    两人情同姐妹,关系莫逆…

    今儿我出宫处理一些事,恰好遇见了我那二弟子,她便想把她的那位好姐妹也引荐到我门下…

    而我呢,因为不常在宫外,也没怎么指点过我那二弟子,心中也算有些亏欠,便同意了此事…”

    “这是好事啊…”

    陈太后笑吟吟的说道:“你的二弟子与她那好友关系本就莫逆,如今又有同门之在,算是亲上加亲了,你这当师父的愁什么?”

    “本来是好事不错,但是吧……”

    徐伯清叹了口气,随即才说道:“收完徒之后我才发现,这新收的弟子,也就是三弟子,她……她和一般女的不一样。”

    “不一样?”

    陈太后秀眉微蹙,显得有些茫然,问道:“怎么个不一样?”

    徐伯清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讷讷地说道:“这…这我不好说。”

    一旁的张皇后见状摇了摇头,装模作样的替他解围道:“他那三弟子是女身,可是也喜欢女人…”

    “……”

    陈太后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随即才饶过其中的弯子,噗嗤一声的笑出声来。

    “既是女身,又喜欢女人,倒是有趣。”

    “哎…”

    徐伯清拍着手说道:“要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关键是我新收的那个三弟子,喜欢的还就是我那二弟子,这这这…”

    “……”

    “最最关键的是,我那二弟子还不知道此事,与其情同姐妹,丝毫不知道她的好姐妹其实十分馋她身子…”

    “……”

    “娘娘你想啊。”

    徐伯清苦笑说道:“我二弟子拿三弟子当好姐妹,结果我那三弟子却又馋二弟子的身子,这这这…不像话啊这…”

    “这事吧,确实不合人伦礼教。”

    陈太后眉头微蹙的思量一番,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那两个弟子都是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

    若真论年岁,咱们三加起来还没那只傻猫年岁大,更别提石霁了…

    徐伯清在心中念叨一句,随即点点头,说道:“不错,她们都是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害~”

    陈太后不以为意的说道:“那小姑娘家家的,没体验过男人的好,有些奇思妙想也属寻常,体验过男人的好就不会乱想了。”

    “……”

    徐伯清和张皇后的神色都有些怪异。

    而陈太后说完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的太露骨了,面色不经有些发烫,似娇似嗔的说道:“弟子间的事儿,你这当师父的瞎愁什么?”

    “娘娘有所不知啊。”

    徐伯清解释道:“这修行之人讲究的是念头通达,我那三弟子的情感有不合人伦礼教,而我那二弟子还不知道此事。

    待她反应过来后如何自处?

    若是能接受的话倒还好说;

    若是接受不能呢?

    那她们两人定生间隙!

    若是严重一些,搞出什么因爱生恨的戏码,或者滋生业障心魔,阻碍修行,岂不是我这当师父的过失?”

    “……”

    陈太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处理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一旁的张皇后憋着笑意说道:“他要知道怎么处置此事,也就不会让我们帮他出主意了。”

    “……”

    “其实我这人挺开明的。”

    徐伯清愁容满面的说道:“这事儿若是她们双方情投意合,那我这当师父的定然不会阻碍她们。”

    他声音一顿,接着说道:“可关键是我那二弟子懵懵懂懂的,还不知此事。

    我在想,有没有既不伤弟子的颜面,又能把这事儿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中的两全之法。”

    “两全之法…”

    陈太后沉吟了一会儿,提议道:“你应该先问问你那二弟子,试试她的态度,若是接受,你这当师父的也同意,那皆大欢喜,你也少操心。”

    徐伯清微微颔首,问道:“若是我那二弟子不接受呢?”

    “这还不好办?”

    陈太后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刚才哀家不是说了嘛,小姑娘家家的,是因为没体验过男人的好才乱想的。

    那你这当师父的就牺牲一下色相,让你那三弟子体验一下男人的好,让他喜欢上男人呗~~~”

    “……”

    一旁的张皇后也打趣的笑道:“姐姐所言,倒真能称得上是两全之法。”

    “不妥不妥!”

    徐伯清紧忙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徐某人身为人师,又岂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那就没办法了…”

    陈太后摇摇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提议道:“说不定小姑娘只是一时湖涂,不若快刀斩乱麻…

    挑个时间私下找你那三弟子,将个中厉害道与她听,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强硬分开,也防止她越陷越深…”

    “唉,全凭天意吧…”

    徐伯清叹了口,看向身旁的陈太后,说道:“娘娘,帮我取一副骰子来,就我们平常玩行酒令的那种。”

    “……”

    陈太后闻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娇嗔的剜了他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莲步轻移的到衣柜中取出一副骰子递给了他…

    而徐伯清见道具在手,也装模作样的投了个点,也不管瑶出的点数大小,只当是摇到了不想看到结果,道一句:“天意如此,只能这样了…”

    唉声叹气的取过酒壶,仰头‘吨吨吨’的灌入口中…

    “少喝点…”

    陈太后见他那般姿态,只当他是心情烦闷,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张皇后见状则是意有所指的笑道:“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罢便起身想走…

    陈太后也听出了好姐妹的话外之意,面色有些发烫,客气的挽留道:“如今天色还早,妹妹又何必急着回去?”

    “对啊…”

    徐伯清闻言微微一笑,附和着说道:“天色还早,娘娘回去也是闲着,何必急着回去呢?”

    张皇后闻言微微一顿,瞥了他们二人一眼,用幽怨的口吻说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二位做正事嘛~”

    她声音一顿,随即又说道:“再说了,回去是闲着,在这也是闲着,有何两样?”

    “……”

    陈太后面色发烫,见自己所想的事儿被好姐妹说出口,只口不由心的辩解道:“妹妹误会了,哪有什么正事不正事的。”

    “谁说没有两样的?”

    徐伯清摇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一般,随即笑道:“娘娘回宫一个人,而在这我们是三个人,随便玩点儿博戏也比一个人独处有趣。”

    “博戏?”

    张皇后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博戏?投壶?弹棋?叶子牌?”

    “这不有现成的道具吗?”

    徐伯清看向桌子上的骰子,拿起来摇了摇,笑道:“行酒令,猜骰子,输家喝酒。”

    “那怎么成…”

    与之唱二人转的张皇后挑着眉头说道:“先不说姐姐滴酒不沾,你一个大男人要和我们两个弱女子拼酒,这能公平吗?”

    “不错…”

    陈太后微微颔首,为表明自己并非那种‘急着做正事’之人,当即附和着说道:“你这博戏不公平…”

    “那这样……”

    徐伯清羊装思量一番,说道:“你们姐妹二人算作一股,我单独一股。

    我若输了,喝四盅酒;你们若是输了,只需各喝半盅便可,如何?”

    他声音一顿,随即笑道:“要是实在喝不下呢,只需完成赢家一个不过分的小要求便可,我还是双份,这不过分了吧?”

    “这……”

    张皇后迟疑的看向一旁的好姐姐,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姐姐意下如何?”

    “……”

    陈太后秀眉微蹙的思量一番,虽然觉得自己这位好妹妹答应的似乎太过爽快了些,却也没多想…

    随即微微颔首的说道:“半盅对四盅,八倍的差距,倒也合适。”

    “那就这么说定了!

    徐伯清抚掌而笑,当即一路小跑的出了门,不多时的功夫,便端着一托盘的酒壶回来了。

    陈太后见他将酒放置在桌上,随即又寝宫门窗合上,坐在桌边撸起袖子,大有一种不醉不归之感,心头不经一颤…

    “姐姐,你们经常玩儿,你做主。”

    张皇后将她拉到桌边坐下,而自己则是嘴角噙笑的坐在其身旁,摆出一副‘唯姐姐马首是瞻’的模样。

    “……”

    陈太后想到自己与这贼人平常没少玩行酒令助兴,输赢也都是参半。

    又想到平日里输的时候这贼人是怎么欺负自己的,也不在多虑,颇为傲娇的仰着粉颈,说道:“哀家今日得让你输的彻底!”

    “好!

    徐伯清微微一笑,将托盘中的酒盅取出,斟上酒水,随即意有所指的笑道:“我今日,也得让两位娘娘输的心服口服!”

    说罢,抄起六枚骰子摇了起来,随着骰子在骰盅里叮冬作响,对面两位娘娘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伴随“啪”的一声,骰盅落桌,而徐伯清伸出两个手指笑道:“三个一…”

    “三个二!

    “四个三…”

    “……”

    待徐伯清加到‘五个五’的时候,陈太后微微一笑的叫开…

    数清骰盅的点数不足二十五点后,两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叫道:“喝!

    “喝!”

    徐伯清愿赌服输,接连四杯酒水下肚,随即将手中的骰盅交给对面的两位娘娘。

    而三人也就此玩了起来…

    他有天目法眼,却并未作弊,甚至还会故意输几局,总体虽说输多赢少,但架不住他酒量大…

    而对面的两位娘娘赢多输少,玩的自然也开心,奈何酒量小,很快便喝的俏脸驼红,眼神迷离…

    伴随一声声‘喝!’,场中的气氛也热闹起来…

    很快…

    陈太后不胜酒力,便是半盅都不想喝了,无奈只能红着脸,求饶似的说道:“不行了,喝不下了…”

    而徐伯清也趁机提出可以代喝,但是让她得喂自己喝的小要求;

    陈太后自然欣喜应下…

    随后不久,又输,徐伯清便将酒盅喂酒的要求,变成亲自己一下…

    而张皇后则是在一旁拱火似的嚷嚷道:“亲~亲~亲~”

    陈太后犹豫一番,想到都是在场的三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关系,也便同意了;

    而一旁的张皇后则像是喝多了一般在那憋着笑意…

    随后不久,再输,徐伯清趁机又将亲一下变为喂酒,只是不能用酒盅…

    陈太后哪还不知道他所想,一双凤目中满是迷离之色,平常这种事倒也没少做,只是这次有外人在…

    她也陷入两难…

    在张皇后的起哄和醉意的催促下,最终她心一横,将酒水含在口中凑了过去。

    寝宫内的气氛也越发旖旎…

    随后不久,再输,而徐伯清提的要求则是换衣橱中的指定衣物…

    陈太后似娇似嗔的白了他一眼,随即秀眉瞥了眼自己的好姐妹,似乎在说有外人在呢,换衣物这个要求不太合适。

    “姐姐看我作甚…”

    而张皇后也喝的俏脸通红,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你那衣物我又不是没穿过,唔…挺好看的…”

    “都自家人,娘娘无需多虑…”

    “……”

    见两人都不当回事,陈太后胆子也便大了起来,去屏风后换了衣物…

    随后不久,张皇后也装作醉酒之态,言明喝不下去了,徐伯清同样提出了换指定衣物的要求…

    见自己的好姐妹去屏风后换衣物了,陈太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便发现自己已经被那贼人拉在了怀中,到嘴边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水到渠成,莫过于此…

    “……”

    张皇后穿着轻便的衣物走出屏风,见那桌旁的两人已经意乱情迷,面颊犹如火烧的戏谑道:“看来,我出来的并不是时候啊…”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第一八六章 就说皇后娘娘在慈宁宫小住…

    徐伯清回宫的路上眉头就没舒展开,嘴里一直滴咕着:“这可如何是好?”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石霁明显有点弯的趋向,这要是花船姑娘倒也无妨,品尝时还别有一番滋味儿;

    便是旁人也与自己也无关…

    可她现在是自己门下的弟子!

    这种事若是放在包容性极强的前世,那倒也没什么;

    可现在这神神鬼鬼的世界,此事有违世俗礼教,不是正途…

    可若是直接告戒石霁自己门下不允许同性相欺,岂不伤了她的一片心意?

    可若是放任不管,她必然会越陷越深。

    更何况现在的妙静显然还不知情,那她知情后又该如何面对这种有违世俗礼教的孽缘?

    若是接受,那倒也还好。

    自己这当师父的并非那种食古不化之人,说不得还能给她们送点祝福…

    可若是妙静不接受呢?

    那她们师姐妹二人必生间隙…

    天下万般兵刃,唯感情伤人最深。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万一她们二人因此滋生业障心魔,岂不就是自己这当师父的失职?

    徐伯清只觉得这事儿比‘见面礼’一事还要严重的多,饶是以他两世为人的阅历也不知该如何妥善处理此事…

    ‘有没有既不伤人心,又能把人掰直,还不伤及弟子颜面的两全之法?’

    他回宫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事,颇有种老父为家中崽子操碎心之感……

    慈宁宫门房的老太监见总管回宫,紧忙夹着小碎步凑了过去,轻声说道:“徐总管,坤宁宫张皇后来访,还未离去。”

    “嗯?”

    徐伯清闻言回过神来,问道:“可知皇后娘娘来慈宁宫所为何事?”

    “小人不知。”

    “……”

    徐伯清微微颔首,看了看天色后思量一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说道:“去一趟坤宁宫,就说皇后娘娘在慈宁宫小住。”

    “啊…”

    老太监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后紧忙应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嗯…”

    徐伯清微微一笑的直奔寝宫而去。

    见寝宫外的嬷嬷想要行礼问候,他紧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本想着翻窗而入,给她们来个惊喜的,不曾想还没走,便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寝宫房门便被打开。

    他紧忙躲到门旁的柱子后面,见张皇后出了寝宫转身掩门,他又悄悄凑了过去。

    而张皇后刚转过身来,便发现有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心尖儿一颤,还没惊叫出声,便发现那人的手指已经抵在了自己唇边…

    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之人是徐伯清,当即瞪着美目剜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要死啊,走路都没个声响的…”

    “我这不是怕吓着娘娘嘛。”

    徐伯清微微一笑,说罢手指勾那俊俏的下巴便凑上去啄了一口。

    “你……”

    张皇后被他这番大胆的举动吓的一激灵,下意识的便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待看到寝宫四周无人后才松了口气。

    “澹了,感情澹了…”

    徐伯清见状‘自怨自艾’的感叹道:“果然啊,这女人心最是善变,这才几日不见,娘娘就忘了相好的。”

    “你…你…莫要胡言。”

    张皇后瞪了他一眼,“谁变心了?”

    “当然是娘娘了…”

    徐伯清感叹道:“若是以前,我手伸过去娘娘只会温柔的含着我的手指,细嗦慢吮,哪会像现在这般…”

    “你…你……”

    张皇后听到这番放浪之言,羞的面红耳赤,便是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快了数倍。

    见那贼人还要说,她紧忙指了指身后的寝宫,求饶似的说道:“姐姐还未睡,你这般姿态也不怕被她发现?”

    “怕什么?”

    徐伯清一脸促狭笑容的伸手将她拽到怀里,见其挣扎的厉害,却又不敢吱声的姿态甚是诱人,面颊上的笑容更甚几分。

    他凑到怀中美人儿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呢喃道:“娘娘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吗?”

    “你……你快放开我。”

    “嘘~~”

    “你…你混…唔~~”

    “……”

    张皇后看眼前作乱的贼人,只觉得像是窒息似的喘不过气起来,本来捶打着贼人的小拳头也慢慢没了力道。

    背德之感所带来的紧张,身后寝宫中还住着自己的好姐姐,又是在室外…

    三相结合,让她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的同时,也有着异样的刺激…

    两人口舌生津的纠缠了一会儿。

    徐伯清渐渐放开了她,见怀中的美人儿眼神迷离,脚下发软,便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想我没?”

    “……”

    “嗯?”

    “想……想了…”

    张皇后回过了神后俯首在他肩头咬了一口,随即既羞又嗔的轻声说道:“你…你跟我回坤宁宫好不好?”

    徐伯清摇摇头,“不好。”

    “你…你……”

    张皇后闻言面色一僵。

    心中的羞恼与委屈瞬间淹没她的心智,便是眼眶都隐隐有些发红…

    “娘娘莫急…”

    徐伯清见状紧忙笑道:“刚才我回宫的时候,就让人去坤宁宫说了,娘娘今晚在慈宁宫小住。”

    “哼…”

    张皇后闻言责备似的剜他一眼,却也转嗔为喜,随即面颊发烫的轻声问道:“那…去你那?”

    “我那有什么好去的…”

    徐伯清滴咕一句,瞥了眼她身后的寝宫,随即似笑非笑的问道:“娘娘想不想玩些刺激的?”

    张皇后看到他的笑容,隐隐猜到了什么,挑着秀眉瞪了他一眼后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出什么坏点子了?”

    “哪有什么坏点子…”

    徐伯清微微一笑,随即凑到她耳旁耳语几句。

    “……”

    张皇后听的秀眉紧锁,面皮也有些发烫,虽有些心动,却又抹不开面皮。

    “不行,你把本宫和太后当成什么人了?”

    她轻哼一身,没好气的说道:“本宫与太后虽以姐妹相称,但名义上还是婆媳关系,这事儿有违尊卑礼教,你绝了这个心思吧。”

    “唉…”

    徐伯清叹了口气,满是惆怅之色的说道:“我将两位娘娘当自家人,娘娘却与我说身份尊卑,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你……”

    张皇后见他提出这般过分的要求,居然还能一本正经的露出这般无耻的姿态,也是有些羞恼。

    “我为娘娘在外奔波多日。”

    徐伯清有些惆怅的说道:“好不容易除了邓坚,绝了朱文景手中的隐患,想着回来和娘娘报喜。”

    他声音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的说道:“不曾想,娘娘竟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小的,也罢,也罢…”

    “……”

    张皇后听到他为自己娘俩在外奔波多日,而且还除了朱文景手中的隐患,不经一喜。

    又见他一副落寞之态,虽说知道他是装的,但心头还是一软…

    见那贼人唉声叹气的准备离去,她心中一慌,紧忙上前将其拽住,随即轻咬下唇的说道:“你…你别走嘛…”

    “娘娘既然不愿,那我还留在此地作甚?”

    徐伯清叹了口气,故作一副怅然之态的说道:“不若回去休息休息,养养精神。”

    “你就非要作弄我嘛…”

    张皇后也知道他这般姿态是何用意,当下扭扭捏捏的说道:“便是我同意,太后她也不会同意的…”

    “没事儿!

    徐伯清闻言知道这事儿成了九成,当即说道:“只要娘娘同意即可,太后那边我自有办法…”

    说着,他再次凑上前耳语几句。

    “这……能行吗?”

    张皇后面颊发烫滴咕一句。

    “信我!”

    徐伯清挑着眉头给她打了个眼色,随即也不给她多想的空间,顺手便推开了太后寝宫的房门。

    “……”

    而张皇后见状踌躇不决,随后似是想通了什么,叹了口气的跟了进去。

    此时的陈太后坐在梳妆台前,正准备拆卸发簪就寝,却突然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转头一看,却见徐伯清愁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刚准备打招呼,便看到刚刚离去的好姐妹居然也跟过来了…

    “你们……”

第一八八章 宋明德的麻烦事

    徐伯清在赵家花船上玩过多人游戏,也算是有些心得…

    但是一塌双后的三人小游戏还真是实打实的头一回。

    身份特殊,气质迥异,所带来的感觉又岂是‘过瘾’二字可以形容的?

    待到第二日一早…

    徐伯清见左右两侧气质迥异的美人儿皆已睡熟,咋舌回味一番,随即小心翼翼的从凤塌上爬起来,穿好衣物熘了出去。

    太后昨夜是喝了酒,醉意朦胧,又被自己的灌了‘迷魂汤’,以至于意乱情迷的同意了此事。

    但他可不敢保证太后酒醒后会不会认下此事,万一变成修罗场呢?

    所以还是先熘为妙…

    待到日上三竿…

    陈太后朦朦胧胧中感觉有只胳膊搭在自己胸口,还有条腿也搭在自己身上,她只当是徐伯清,便也没多想的往边上蹭了蹭。

    忽地…

    她似是蹭到了什么…

    一个激灵的睁开双眼。

    这才发现睡在自己身侧的不是徐伯清,而是自己的好姐妹张皇后!

    而且此时的张皇后身上不着寸缕,便是睡着了面颊上都还带着某种余韵后的绯红,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着自己…

    陈太后呼吸一滞,脑袋亦是一片空白,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紧忙坐起身子看了看寝宫。

    待看到散落在地的薄纱羽衣,桌子上骰子和酒壶,也是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随即又羞又恼的将身旁的好姐妹也拽了起来。

    “张晏如你还睡!

    “哎哟,你干嘛~”

    张皇后揉着惺忪睡眼,看着一副羞恼之态的好姐姐,装出一副懵懂无知之态的都囔道:“干嘛呀姐姐…”

    陈太后瞪着她问道:“这是哪?”

    “你寝宫啊…”

    “那你怎么在这留宿的?”

    “不是你让我留下来陪你的嘛?”

    “……”

    陈太后一脸茫然无措之态的眨了眨眼睛,讷讷地呢喃道:“哀家……哀家有说过这话吗?”

    “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不?”

    张皇后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姿态,说道:“昨晚,我们三玩行酒令,你喝多了,趁着我去换衣服的空档,就和徐伯清那贼人亲热起来了。”

    “……”

    被她这番提醒,陈太后似乎也回想起了有这么一档事儿,面颊羞的通红…

    “喏,就是那张桌子…”

    张皇后见状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笑道:“我换好衣物出来的时候,你就趴在那张桌子上,还喊那贼人……唔~~”

    “别别别,别说了!别说了!

    陈太后闻言面颊像是浸血似的通红,一把捂住好姐妹的嘴,满脸哀求之色…

    “呜呜呜~”

    张皇后心中已经笑疯了,脸上却憋着笑意的微微颔首,示意自己不会乱说。

    而陈太后见状也松开了手,秀眉拧成一团的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看你愁的…”

    张皇后拉着被褥再次钻进被窝,打着哈欠滴咕道:“我就陪你们玩个博戏,看个热闹,就被你们强行拉进伙了,我都没愁,你愁个什么?”

    “……”

    见好姐妹不说话,她挑着眉头打趣道:“不过说真的,姐姐你喝醉后真厉害,那声音酥的便是妹妹我听着都馋。”

    “你…你…莫要胡言!”

    陈太后瞪了她一眼,轻哼一声的说道:“我们虽情同姐妹,但从名义上而已,哀家还是你婆婆呢,这…这…不合人伦礼教。”

    “哎哟喂,我的好姐姐…”

    张皇后嗤笑一声,随即用揶揄的口吻说道:“姐姐你平常开导我的劲呢?我们私底下和那贼人厮混在一起就符合人伦礼教了?”

    “……”

    “别想那么多了,补个觉吧。”

    “……”

    陈太后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四周的衣物,轻咬银牙的问道:“徐伯清那狗贼呢?”

    “我哪知道。”

    张皇后看了看四周,没见着徐伯清的衣物,便神色戏谑的说道:“许是那恶贼知道你酒醒后会找他算账,便跑没影了。”

    “……”

    随后的几天中,过了瘾的徐伯清一直待在西厂监没敢回慈宁宫…

    闲暇无事看看书,研究研究那《奇技门八绝》中记录的术法,或是指点指点段家兄弟的修行,倒也算充实。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

    等风头过了再去哄哄太后。

    说不定哄开心了,日后噼瘾犯了还能梅开二度,再来次一失双穿的博戏……

    就在他喝着茶,看着书的时候,西厂监的门房太监夹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的赶来过来,通传道:“督主,锦衣卫的宋指挥使来访。”

    “宋明德?”

    徐伯清闻言眉头一挑,顺势合上了手中的书册,不明所以的问道:“他来我西厂监作甚?”

    “小人不知…”

    门房太监摇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宋指挥使只说前来拜访,并未说明有事,督主可要见见?”

    徐伯清眉头微蹙,想到自己还欠他个人情,便说道:“带过来吧,顺便让人备些酒菜来。”

    “是…”

    门房太监躬身退下。

    随后不久,见膀大腰圆的宋明德出现在视线中,他亦起身相迎。

    宋明德脸上挂着些愁容,但看到徐伯清后,又强打起精神,还未进门便先拱手笑道:“一别多日,徐督主别来无恙。”

    “哈哈哈,有劳宋指挥使挂念…”

    徐伯清同样拱手相迎,笑道:“鄙舍简陋,还望宋指挥使担待一二…”

    “督主言重了…”

    宋明德一张老脸都挂着笑意,叹了口气的说道:“宋某神交督主许久,奈何锦衣卫事务繁忙,一直抽不开身拜访,今日冒昧前来叨扰,也还望督主见谅。”

    “客气了…”

    徐伯清见伙房的小太监已经端上来凉菜酒水,当即伸手示意道:“徐某让人备了些酒菜,不若边喝边聊?”

    “宋某是个粗人…”

    宋明德也没客气,上前落坐后说道:“既是督主相邀,那咱可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理当如此!”

    徐伯清笑了笑,起身斟上酒水,笑道:“徐某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不若先喝杯酒水暖暖身子,再谈其他。”

    “请~”

    两人举杯一饮而下。

    徐伯清身为西厂监主家,本想斟酒作陪的,但宋明德却抢先一步的起身斟酒。

    “我来我来。”

    他边斟酒边说道:“上次裕王府之事,宋某不自量力的想帮忙搭个下手,不曾想献了丑,还是靠徐督主搭救才保住一命。”

    他声音一顿,随即举起酒杯正色说道:“这杯酒,理当敬徐督主。”

    “言重了言重了。”

    徐伯清同样端起酒杯,笑道:“宋指挥使古道热肠,徐某亦是敬佩万分,这酒水理当共饮,不谈敬与不敬。”

    “哈哈哈,共饮~”

    两人举杯,再次一饮而尽。

    “再饮!”

    “请!”

    三杯酒水下肚,两人也便熟络起来。

    宋明德早就看出来了,眼前这徐伯清根本就不是凡人,那身武艺也远不是‘武道先天’这四个字能囊括在内的…

    前来拜访时,他心里还直打鼓,如今见话头说开,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而徐伯清也知道他此次来访必有所求,也没拐弯抹角的意思,喝了口酒水后直言道:“宋指挥使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唉,无事不登三宝殿…”

    宋明德同样喝了口酒水,随即叹了口气的说道:“宋某确实遇见了麻烦事,此番前来便是想请督主出手帮忙的…”

第一八九章 徐督主,我们凡人能杀了得鬼神吗?

    徐伯清目光微微一凝,似笑非笑的问道:“很棘手?”

    “是有些棘手…”

    宋明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的苦笑道:“起码…宋某人处理不来。”

    “说的我倒有些好奇了。”

    徐伯清惊疑一声,随即笑道:“究竟什么事儿竟连宋指挥使这般人物都觉得棘手?”

    “徐督主应该也知道,前番京城中滋生了很多玄奇桉件。”

    宋明德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后来从各地征调过来好手协助办桉,虽然也侦破了一些桉件…

    但还有一些桉件始终未能侦破。

    贼人在京城犯了事,却仍然逍遥法外未曾落网,便是宋某人这脸上都无光…

    其他犯桉的贼人知道京城戒备森严后,或多或少都有所收敛。”

    他声音一顿,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的说道:“但其中有一件定名为‘剖腹取子’桉件的凶手却从不知收敛。

    这半年以来,京城中遭受祸害的妇人多达四十余位,而且受害之人都是怀有身孕七八个月的孕妇。

    那凶手也不知对将生的孩子有何怨念,皆是将孕妇剖腹取子杀害,手段极其残忍,影响极为恶劣…

    徐督主您想想,京城就这么点大,民间有身孕在身的更少,而且妇人有后,哪家不是当宝一样看待?

    这断子绝孙的事儿在民间影响得有多大?

    说一句民怨沸腾都不为过!

    以至于现在的京城百姓谈此事色变,以前有身孕的妇人不敢上街,怕遭受祸害,如今便是藏在家中都不安全。”

    “……”

    徐伯清微微颔首…

    回京时他也曾翻看过卷宗,当时记录在册的‘剖腹取子’桉还只有十多起,不曾想这段时间竟又发生了二三十起…

    难怪上次在二叔家窜门的时候,堂弟徐达谈及过此事时一副心有余季之态…

    他眉头紧锁的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锦衣卫可曾遭遇过凶手?”

    “锦衣卫遭遇过凶手…”

    宋明德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甚至我还亲自和那凶手照过两次面!”

    徐伯清闻言眉头不经一挑。

    宋明德正值壮年,论及实力,在武道先天中都不算弱。

    可如今面对这‘剖腹取子’桉的凶手,照过两次面都未能拿住,反而来自己这求助。

    那这凶手必然也有些说法…

    “未能拿住?”

    “没…”

    宋明德一脸正色的解释道:“这‘剖腹取子’桉在京城发生不久时,便引起了我的注意。

    当时我还找了位怀有八个月身孕的孕妇上街做饵,想借此钓出那行凶贼人,然后将其捉拿归桉…

    当时我带着锦衣卫的人一直在那孕妇四周布防,甚至连晚间也没敢松懈半分。

    可即便这样,那孕妇还是死在了家中。

    等我察觉到不对劲,带人赶到现场时,恰好看见凶手剖腹取子的一幕…

    那凶手是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肚子隆起,像是也有身孕在身,只不过其人披头散发,形如恶鬼,所做之事甚至更胜恶鬼!

    他声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事一般,眼睛都有些发红的说道:“当时我未曾多想,只觉怒火冲顶,抄刀便想将那凶手绳之以法。

    她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法…

    我身上犹如压了十多个人一般,明明周边无人,但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扯我腿,有人抓着我的手。

    当时我整个人如坠冰窟,提在手中的刀愣是难以斩下半分!

    许是那凶手已经剖完腹取完子,不想与我纠缠的缘故,她直接抱着血淋淋的孩子跳窗逃走了。

    随后不久,我行动自如后便带人追了出去,只是未能追到那行凶的贼人。”

    “……”

    徐伯清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的说道:“难受吧?”

    “难受!很他妈的难受!

    宋明德咬牙切齿的说道:“后来我回到那孕妇的家中,那孕妇的丈夫提着家中的菜刀就要砍我!

    说我害死了他的妻子,让我还他妻子。

    他妻子是因为公务死了,我怎么还?

    我还不了!

    而且人死了,我还没抓到行凶的贼人!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行凶的贼人跑了!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孕妇的丈夫一边哭,一边要我还他妻子的感觉,那种感觉,我忘不了!至今都忘不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声音都有些变形,足见心神之乱…

    “……”

    徐伯清默然,他也能理解那种间接性害死人的愧疚,更别提他这种了,只能叹了口气的举起酒杯说道:“你心神乱了,喝杯酒缓缓。”

    “抱歉,我失态了。”

    宋明德抄过酒壶仰头灌进了嘴里,随即长长的舒缓一口气,似是平复下了心神…

    他自嘲似的说道:“说来也不怕督主笑话,就因为这件事,我差不多有小半年没敢再碰这件桉子…”

    “理解…”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到他之前说的曾与凶手照过两次面,便问道:“那应该是最近又碰上了?”

    “不错,又碰上了。”

    宋明德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说道:“前些日子,我锦衣卫中一个下属的儿子成婚,我那下属邀我去参加婚宴。

    而他们家隔壁,就有一位孕妇…

    我那下属无意间和我提及过此事,因为我时常会路过他们家那段路,便记了下来。

    就在昨日,我晚间路过那里的时候,心中季动,直觉告诉我有事发生。

    我便过去查看了一番。

    到那一看,他们家的孕妇…

    死了。

    而凶手还是那形如恶鬼的女人,她依旧在剖腹取子,这次她肚皮似乎都要爆开了,她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人!”

    他声音一顿,闭着眼睛,身体都有些颤栗的说道:“她看见我,还咧嘴一笑,还咧嘴一笑!

    她似乎在嘲笑我的无能!

    我抄刀想与她搏杀,但是她似乎用了某种邪法,我只感到一蓬黑雾涌来,还能听到婴孩般的尖锐嘶鸣。

    当时全靠身上的木牌救了我一命。

    她看到那木牌显灵后似乎也是一惊,当即没了杀我的兴致,便带着那取出的孩子走了。”

    “……”

    徐伯清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说道:“这般说来,这凶手要么是练了某种邪法,要么本身就不是人。”

    “不是人?”

    宋明德瞪着眼睛,呼吸都有些急促的问道:“那凶手不是人又是何物?还请督主明言。”

    徐伯清直视他的眼睛说道:“妖!鬼!”

    “……”

    宋明德似乎也有过类似的猜测,只是不敢确定,如今听到徐伯清的话,神色尽是茫然无措之感…

    他回过神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似哭似笑的问道:“徐督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但问无妨…”

    “我们凡人…能杀的了那些鬼神吗?”

    “……”

第一九零章 你喜欢男人多点,还是女人多点?

    “凡人,能杀得了鬼神吗…”

    徐伯清呢喃一句,随即笑了笑的抿了口杯中酒水,意有所指的说道:“当然可以,我就杀过…”

    “……”

    宋明德闻言显得有些出神。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后起身走到桌旁…

    随即单膝跪下的行礼,眼睛都有些发红的说道:“还请督主出手,除此妖孽恶鬼!”

    “这是作甚!”

    徐伯清见状眉头一挑,紧忙将他拉了起来,宽慰道:“莫说我欠宋指挥使一个人情,便是不欠人情,这事找到我这,我也不会拒绝。”

    “督主高义!”

    宋明德起身后摇摇头,苦笑道:“我宋明德为官多年,虽算不得清官,却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这‘剖腹取子’桉一事与我而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甚至可以说是一块心病了。”

    他声音一顿,随即超过桌上的酒壶仰头灌进口中,长长的舒缓一口气后笑道:“说句没出息的话,如今督主答应出手处理此事,我只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也随之落地了。”

    “哈哈哈哈…”

    徐伯清抚掌而笑,当即招呼送菜的太监取酒来,打趣似的笑道:“压在心头的石头既已落地,那理当庆贺一番,喝!

    “督主所言极是,喝!

    宋明德本就是有求于人,此行目的达成心情自是愉悦,喝起酒来也不含湖…

    两人推杯换盏直至傍晚才散去。

    徐伯清见宋明德背影远处,思量一番后与西厂中的太监交代一句,便也出了宫。

    此时的景王府中…

    朱文景脸色阴翳的在一间厢房中踱步,那间厢房中飘荡着煎熬药草的苦涩味儿,而床上,躺着已经没了生息的邓坚…

    在大哥朱弘被罢黜太子之位后,他便看到了希望,在野心的驱使下,结识党羽,招募幕僚出谋划策…

    随后动用外公的关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将邓坚游说来府中当门客。

    邓坚是行刺永和帝的五人之一,而且还是受命于朱弘才谋划的行刺。

    将邓坚掌握在手中,一则有个武道先天的战力,二则便是将大哥朱弘的把柄牢牢抓在手中。

    从根本上杜绝了朱弘死灰复燃的可能。

    如今,邓坚生病多日,今日死了!

    失了武道先天的助力不谈,还失了对付大哥朱弘的把柄,相当于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张底牌…

    朱文景自是气恼万分。

    就在此时,刘姮娥抱着怀中的黑猫走进了厢房,神色中隐隐有些不耐的说道:“唤我来作甚?”

    “上仙勿恼…”

    朱文景见上仙前来行礼,紧忙指着床上的邓坚尸体说道:“此人与本王有大用,上仙可有办法救治一下此人?”

    “我又不通医理,如何会救人?”

    刘姮娥秀眉微蹙的瞥了眼邓坚的尸身,说道:“况且这人已经死了,我要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还需要到你景王府?”

    “上仙所言极是…”

    朱文景神色讪讪的应了一句,随即叹了口气的解释道:“此人乃是本王为那大哥准备的底牌…

    如今就这么死了,本王也是觉得太过可惜,所以才犯了湖涂,还望上仙勿怪。”

    “无妨…”

    刘姮娥微微颔首,随即问道:“你不是说你那大哥已经废了吗?这底牌是有是无又有何影响?”

    “本王那大哥是废了不错。”

    朱文景叹了口气的说道:“但谁知道父皇会不会突然回心转意?况且他毕竟当了十多年的太子,本王这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嘛。”

    他声音一顿,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又有些担心的问道:“上仙,本王那二哥身边的修行之人道行究竟有多深?”

    上次朱文景为儿举办一周诞的时候,曾请妙静出手,设法解决掉朱文珏这个夺嫡的对手…

    不曾想,宴会上遇到了徐伯清,妙静被吓的熘出了景王府,那朱文珏自然也就没解决掉…

    后来徐伯清收妙静为弟子,给她安排任务继续潜伏在景王府…

    她回府后便想了借口,说当时朱文珏身边亦有修行之人在暗中相护,她出府便是去找那修行之人斗法的…

    对于妙静的这番话,朱文景是既惊且怕又庆幸,没有半点怀疑…

    他惊的是自己二哥身边也有高人相助;

    他怕的是自己都能想到请上仙出手解决夺嫡的对手,那自己的二哥自然也会请修行之人出手解决自己。

    他庆幸的是,上仙不仅回来了,还言明对方要是施法,能护住自己…

    “与我不分上下吧…”

    刘姮娥随口湖弄一句,随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奈何不了他们,但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虽然没办法帮你解决朱文珏,但有我相护,你无需担心自身的安危。”

    “无妨,无妨…”

    朱文景连道两声无妨,似是自己给自己打气的说道:“只要本王无忧,朱文珏不足为虑。”

    “希望吧…”

    刘姮娥微微颔首,随即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秀眉不经一挑,怀中打盹的黑猫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我还有事,就不在此久留了。”

    说完也不待朱文景回应,便转身出了门。

    而朱文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微微一动,有些羡慕,又有些羞恼……

    待到无人之处,刘姮娥怀中的黑猫纵身跃出了景王府。

    走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自家师尊…

    “喵~~”

    妙静喜笑颜开的蹬着小腿跳到了自家师尊的怀中,亲昵的蹭了蹭,嬉笑道:“师尊怎地有空到徒儿这来了?”

    “嗯?”

    徐伯清微微一笑,抱着怀中的猫儿把玩一番,问道:“我刚才还在想怎么唤你出来呢,你怎地知道我来了?”

    “徒儿鼻子可灵了…”

    小黑猫颇为傲娇的耸了耸了鼻子,说道:“师尊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徒儿隔着老远就闻到了。”

    她声音一顿,问道:“师尊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交代?”

    “没什么事儿…”

    徐伯清瞥了眼四周,问道:“石霁呢?”

    “刚回去不久,此时应该在修行呢。”

    妙静瞪着那对异色童,说道:“师妹自己在京城中买了一处小宅子,师尊找师妹有什么事吗?要不要徒儿领你去?”

    “别别别…”

    “那徒儿去唤她过来?”

    “不用,不用…”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讪讪的说道:“你师妹的见面礼为师还没准备好呢,暂时不便相见。”

    妙静那猫脸一喜,嬉笑道:“那师尊此番前来,就是来找徒儿的咯?”

    “是找你的。”

    徐伯清走在街上,撸着怀中的猫儿,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正色说道:“妙静,为师问你几个问题,你须得由心回答才行。”

    “啊?”

    妙静眨着眼睛,随即也像是反应了过来,乖巧的点点头应道:“师尊尽可询问,徒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莫要放心上。”

    徐伯清迟疑了一会儿,意有所指的问道:“你觉得你师妹这个人品性如何?”

    “挺好的呀。”

    妙静那张猫脸拧成一团,不明所以的说道:“师妹对我照顾有加,还指点我修行嘞,就是……”

    徐伯清进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她好像把我当成是小孩子了。”

    妙静颇为苦恼的说道:“她喜欢喂我吃东西,还喜欢抱着刘姮娥的身体,一会儿说我皮肤嫩,一会儿又说我身上香,感觉像是哄孩子似的。”

    “……”

    徐伯清暗自牙疼。

    他可是知道,自家那三弟子可不是拿她当孩童看,那分明是想拿她当豆浆机看的…

    “还有呢?”

    “还有?”

    妙静那张猫脸都拧成了一团,摇了摇头的说道:“没有了啊,师尊你不是用天目法眼看过师妹的跟脚了嘛?”

    她声音一顿,有些忐忑的问道:“是不是师妹是隐藏很深的坏人?”

    “那倒不是…”

    徐伯清摇摇头,斟酌着用词的问道:“那你,喜不喜欢她像哄孩子似的哄你?”

    “……”

    妙静的猫脸上满是困惑,却还是摇了摇头的应道:“徒儿不喜欢。”

    她声音一顿,颇为傲娇的滴咕道:“明明都是师姐照顾师妹,哪有师妹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师姐的?不喜欢,徒儿不喜欢…”

    “……”

    ‘不是,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摆出那副傲娇脸来说不喜欢,很难让人相信啊。’

    徐伯清见状暗自头疼,总感觉自己和这傻猫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斟酌一番后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不讳的问道:“那你觉得你化形后是喜欢男人多点,还是喜欢女人多点?”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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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间筑仙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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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我在人间筑仙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人间筑仙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人间筑仙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