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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汗薄衫凉     我在人间筑仙庭txt下载     我在人间筑仙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刘源,你会这招吗?

    台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其中又以东厂的李正信最为震惊!

    他在看到徐伯清上台时便感觉这个年轻太监有些眼熟,似是在哪见过。

    待听到其人报出‘徐伯清’这个姓名后,他更是瞳孔一缩…

    立马就想到了一年之前在巡检司地牢时遇到那位有‘异术’傍身的年轻人!!

    当时见那‘不似人间之物’还闹心了好久。

    他不是被送到净身房了吗?

    对……他现在是太监。

    可是…他是怎么穿上那身蟒服的?

    此时有无数疑惑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实在想不通,一年之前还任由自己拿捏的年轻人,怎么会在这短短一年之内就当上慈宁宫内务总管的!?

    忽然,李正信呼吸一滞…

    他惊恐的发现,台上的那个徐伯清正在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他感觉有股凉气从脚底直窜脑门,像是在鬼门关走过一圈似的,便是后背都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此时锦衣卫的宋指挥使眉头紧锁…

    今日他负责维持演武进程,可如今出了这么一茬,场面冷下来了,陛下还在看着。

    自己岂不有失职之嫌?

    他瞥了眼台上那位身着蟒服的年轻太监,又看了眼台下跃跃欲试,却又瞻前顾后的一众参与演武的人选,一时也拿不定注意。

    毕竟这徐伯清是从陛下身边下场的,若是陛下内定的西厂督主,自己擅作主张让人上去挑战,岂不违逆了圣意!?

    就在这时,永和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跑到他身边轻声耳语几句,随后又匆匆离开。

    他这才点点头,起身运起内力呵斥道:“台上的徐总管乃是武道先天,如今有意指点你们这帮泼皮,你们还在这瞻前顾后的作甚?想上就上!!”

    听闻台上那年轻太监时武道先天,台下一众参与演武的人选皆是漏出几分怀疑之色,毕竟功夫是时间磨练出来的,而对方实在太年轻了。

    待听到宋指挥说‘想上就上’后,台下参与演武的一众人选相互对视一眼。

    其中一位脾气火爆的军伍校尉见众人还在推让,忍不住叫嘀咕一声‘一帮怂货’,随即大呵一声:“我来!”

    说完纵身飞跃上演武台,拱拱手说道:“军伍之人孔庆,请公公指教。”

    “孔校尉客气了。”

    徐伯清亦是拱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公公……小心了。”

    那孔庆也没客气,手握刀柄时浑身煞气显露,待说道‘小心了’时瞬间拔出朴刀,纵身以一记力劈华山之势对着徐伯清当头劈下!

    见那年轻太监只是站在原地,并未闪躲,他脸皮一抽,暗想此人莫不是个银枪蜡头?

    正准备收一收力,省的把人砍死的时候,他却瞠目结舌的愣了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被两根手指夹住的朴刀。

    “孔校尉,与人对战时分心可是会丢命的。”

    徐伯清夹着刀锋的右手如穿花蝴蝶一般,拨开刀锋后轻轻的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身形魁梧精状的孔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身不听使唤了一般,便是砸落在地后还带着几分茫然。

    紧接着便看到自己的佩刀也随之落下,刀锋杵地,径直的插在身旁的青石砖中。

    演武台下寂静无声。

    本想着观望一番众人怎么都没想到,在他们中实力能排得上中等的孔庆居然被人这么轻飘飘的一掌推了下来。

    不带半点烟火气息。

    徐伯清拱拱手,道一句‘承认了’,随后才面向台下的众人,正色说道:“诸位可以一起,我会尽量留手,不伤人性命。”

    台下的一众武道好手皆是露出几分不愉之色…

    能挤进演武最后一天的,基本都是锦衣卫千户,军伍校尉,东厂督头级别的骁楚,他们何时让人这般看轻过?

    纵是先天之境又如何!?

    台下后天之境巅峰的足有十数人,双拳难敌四手,便是东厂的刘督主都不敢说稳赢,他一个新晋的先天,凭什么敢夸下这般海口!?

    演武台下的一众武道好手对视一眼,点点头后各施手段的纵身跃上演武台,呈包围状将徐伯清围拢在内。

    李正信见周边的几人都上了演武台,目光微动的思量一番,也纵身跟了上去…

    演武台上煞气凛然,十数位后天之境巅峰的武道高手呈包围状站在八方,刀枪剑戟上闪烁的锋芒让围观的朝臣在七月天都感受到股森然寒意。

    高台上的永和帝眉头微蹙的观望着;

    他身旁的刘源微微摇头,觉得这徐伯清太过狂妄,只成就先天之境便敢这般托大的以一挑众,怕是要出丑了。

    陈太后的脸上虽说看不出有何异样的表情,手指却紧张的捏着衣角,眼底亦是藏着深深的担忧。

    而一旁的张皇后在打量演武场上的徐伯清时,也在用余光观察着自己那位好姐姐,待察觉到好姐姐的小动作后,她心中的疑惑更甚几分……

    此时的演武台上。

    一位出身军伍的壮汉拱拱手,瓮声瓮气的说道:“徐总管,我等实卑力微,只能以多欺少了,还望总管勿怪。”

    “无妨。”

    徐伯清看着呈围拢之势的众人,在看到那位在巡检司地牢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正信也在行列后,不由得笑了笑。

    那出身军伍的壮汉见他没有出手的意思,又道:“我等已经占据人数优势,若是再抢占先手未免太过不公,还请总管先出手吧。”

    “哦?”

    徐伯清微微颔首,“也行~”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安定门,看到摆放在门口两侧用以显示皇城威严的巨型龙状石雕时,眼睛一亮……

    伸手对着那龙形石雕凌空一攥,体内真气激荡之声宛若高亢的龙吟!!

    “起!!”

    伴随着一声轻呵,安定门外那足有二十多丈长的龙形石雕像是活过来似的,竟直接脱离了地面,腾空飞往演武台!!

    !!???!??!?

    偌大的演武场瞬间陷入死寂…

    台上的一众武道好手皆是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仰着头,呆呆的看着那条在演武台上空盘旋飞舞的龙形石雕。

    他们想不通…

    也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底下围观的一众朝臣大多都已老迈,变现的更是不堪,有的满脸惶恐,有的俯身跪地嘴里嘀咕着‘天佑我大梁’,还有被吓到瘫软在地的。

    远处的永和帝一个激灵的站起身子。

    他身边的张皇后亦是被惊的用手掩着嘴,一双凤目中异彩连连。

    而在两人身侧的刘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张老脸上挂着茫然与惊骇交错的复杂表情。

    “刘源,你会这招吗?”

    “我……”

第六十章 西厂督主!

    足有二十余丈的龙形石雕如今却像活过来似的,遮天蔽日的盘旋在演武台上空。

    飞龙在天!?

    这哪是武学!?

    这他妈是仙家手段吧!?

    演武台上的一众武道高手呆呆的立在那,待看到那石龙飞扑而下时才回过神来…

    不谈那石龙受人控制,就是从天下落下来都能把人砸死!!

    此时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演武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运起轻功就往台下跑,一些滑头的更是边跑边喊‘公公饶命’…

    李正信心里的震撼远比旁人还要深的多,毕竟徐伯清就是他派人送进宫的。

    此时的他是怎么都想不通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当初能随意揉捏的年轻人会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心思最重…

    反应自然也就慢了一步。

    待看到那龙形石雕对着自己的方位飞扑而下后,他暗骂一声后运起轻功就跑。

    伴随一声惊天轰鸣,演武台直接被从天而落的龙形石雕砸的坍塌一半,碎石四散迸射,灰尘亦是冲天而起…

    李正信险之又险的躲过扑击,袖口一摆,挡下迸射而来的碎石…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到漫天的灰尘横扫出一条粗壮的巨型龙尾!!

    他瞳孔一缩的便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压住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龙尾迅速的在他视线中放大!!

    “不!!!”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浑身血肉模糊的李正信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演武台上飞了出去。

    待砸落在地时…

    已经内力全无的昏死了过去……

    一阵微风拂过。

    演武台上的扬起的灰尘随风而散,渐渐显露出一位身着鎏金蟒服的年轻太监身影,以及立在台上的龙形石雕。

    “诸位怎地都跳下台了?”

    徐伯清扫视一圈,见无人回话,对着台下负责演武进程的宋指挥使拱拱手。

    “鄙人习武时日尚短,不是太擅长武道中的技击之法,无意间坏了这演武场地,还望宋指挥使海涵。”

    “……”

    “徐总管客气了。”

    负责演武进程的宋指挥使喉结上下滚动,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亦是客气的拱拱手,说道:“演武打斗,损坏场地很正常,事后我派人修葺便好。”

    “有劳宋指挥使了…”

    徐伯清说完再次看向跑下台的一众武道好手,意有所指的问道:“诸位对我提督西厂督主之位,可还有异议?”

    刚跳下台的一众武道好手此时也回过神了,瞥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李正信,又瞥了眼被石雕龙砸坏的演武台…

    哪还敢有半点异议?

    皆是心有余悸的摇摇头…

    “那就好。”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手一抓,演武台上的龙形石雕再次腾空而起…

    演武台下之人和围观的一众朝臣在那龙形石雕飞起来时下意识的就想跑…

    便是刘源都护在了永和帝身前。

    待看到龙形石雕并未伤人,而是飞回安定门外落下,重新变回了用以显示皇城威严的装饰品后才松了口气……

    若不是那石雕的龙尾处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演武台也坍塌掉半边,他们甚至都会觉得刚才发生的都是幻觉…

    徐伯清宛若移形换位似的,几个跨步再次回到太后身边,对着不远处的永和帝拱拱手,笑道:“幸不辱命。”

    “好!好!好!!!”

    永和帝抚掌大笑,接连道了三声好后,才说道:“武道竟能修行到这般地步,徐卿可真是让朕开了眼界啊~~”

    “陛下谬赞了。”

    徐伯清‘解释’道:“黄总管琢磨《擒龙控鹤功》数十载,只是年纪大了,气血衰败难以维持功力,而我又恰巧继承了他老人家的遗泽而已…

    论及功力,若是刘督主年轻个二十岁,应该也能做到这般。”

    “我……”

    刘源张张嘴,很想说一句‘你放屁’,但那也只是想想,没敢说出口…

    “哈哈哈哈…宠辱不惊,不错!”

    永和帝开怀大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来人!!”

    话音刚落,乾清宫的大小太监便鱼贯而来,手里还都端着托盘…

    那托盘里的东西各式各样,有成排成列的金锭,有奢华的绸罗锦缎,有鎏金长鞭,亦有御赐金牌…

    “徐伯清,朕现在就命你为西厂督主!”

    永和帝的脸上涌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正色道:“金鞭在手,可打贪官奸佞,有监察百官之职;金牌在手,如朕亲临,有先斩后奏之权。”

    他声音一顿,接着说道:“一句话,东厂管的了的你要管,东厂管不了的你也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谢陛下隆恩。”

    徐伯清装模作样的谢了恩,就是神色有些怪异…

    因为他能看的出来,狗皇帝此时的面色不对,气息也有些紊乱,身体似乎有恙…

    刚‘招揽’到人才的永和帝心情很是舒畅,本想再想说些推心置腹的话语…

    可话刚到嘴边,却突然感觉眼睛发昏,脚下发软,扶着脑袋脚下也有些踉跄。

    “陛下!!”

    一旁的刘源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其扶住,对着身侧发愣的太监呵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去传御医!?”

    “是是是,小人该死。”

    几个小太监神色惶恐的给自己两嘴巴子,连忙夹着腿跑去请御医…

    边上的张皇后和陈太后看到这般变故也都有些心惊的凑过来,想看看永和帝的身体状况…

    “朕无大碍…”

    此时的永和帝也稳住了身形,摆摆手后揉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说道:“朕只是头风犯了,小毛病。”

    “陛下勿忧…”

    刘源连忙将其扶着坐下,说道:“老奴已经叫人去请御医了,陛下您先做着歇息片刻。”

    “无妨…”

    永和帝似乎缓过来了,看着台下俯身跪倒一片的朝臣,深吸一口气说道:“西厂督主之位已定,这演武也结束了。”

    他声音一顿,随即对着徐伯清说道:“徐卿,朕就将这‘为社稷除害’的重任交给你了,莫要让朕失望。”

    “还请陛下宽心…”

    徐伯清笑道:“那些人便是躲在深山老林,我也会把他们揪出来,关进天牢等待问斩。”

    “莫要影响朕的水陆法会就行…”

    永和帝揉了揉两侧太阳穴,也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想到今日的打坐还未完成,‘仙丹’也还没嗑,起身对着身侧的大小太监说道:“扶朕回乾清宫。”

    “是是是…”

    刘源连忙上前搀扶。

    张皇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眼徐伯清后,亦是上前搀住永和帝的另外一只手。

    徐伯清看着在一众大小太监搀扶下离去的永和帝,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前世历史中,如永和帝这般喜欢求仙问道的人间帝王不在少数。

    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常年服用一些方士炼出来的‘灵丹妙药’!!

    普通人能炼出什么仙药来?

    无外乎就是一些含铅含汞,重金属超标,还带有致幻性和成瘾性的药丸!

    他老子盛元帝四十三岁暴毙,有很大概率就是吃药吃死的…

    现在永和帝也嗑了十多年的药…

    怕是也没几年可活了……

第六十一章 我等愿为督主分忧!

    皇城新建立不久的西厂监中…

    十多位神色各异的武道好手一路闲聊的将陛下赏赐的黄金和绸缎搬进堂中。

    他们的眼睛里虽然都藏着火热,但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飞龙在天’,不经心头发怵,没有一人敢滋生贼胆…

    见房门外渐渐显露出一位身着蟒服的年轻太监身影,十多人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督主!!”

    “嗯…”

    徐伯清微微颔首,待到主位坐下后瞥了眼房间里堆放着的赏赐之物,眉头微蹙的说道:“这些东西你们拿去分了吧,莫要搁这占地方…”

    “……”

    在场的十多人呼吸一滞,无一人敢出声作答。

    太监无儿无后,有些从小就被阉割送入宫的更是连亲人都没有,性格也比较乖戾。

    特别是‘财色’这两大欲望已经没了‘色’,只剩下‘财’,以至于大多数太监对银子这东西看的都比较重。

    而皇帝赏赐的物件中,一个托盘上有二十坨金锭,而这样的托盘足足有十五个,这就是三千两黄金;

    那一匹一匹绸罗锦缎也都是材质绝佳的御用好料,价值同样不低。

    总价近五万两白银,这谁敢拿?

    他们不仅不敢拿,甚至还在想着,这会不会是督主的考验,会不会是督主借这由头提醒自己一行人该‘孝敬’了。

    毕竟这世道…

    新官上任向下属索贿已成风气…

    出自东厂的一个中年太监最先反应过来,躬身凑到徐伯清身侧,从袖口中抽出一张三千两面值的银票递到桌上。

    腆着脸说道:“督主,小人特来赔罪。”

    ?????

    “赔罪?”

    徐伯清看着递过来的银票微微一愣,眉头微蹙的思量着,暗想这人什么时候得罪过自己的…

    而那中年太监见他眉头微蹙的表情,额头都溢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暗想这姓徐的年纪不大,胃口却不小,指定是嫌弃自己‘孝敬’的少了……

    徐伯清思量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此人何时得罪过自己,于是眉头紧锁的问道:“我们不熟吧?”

    这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出口……

    那中年太监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的说道:“先前在那演武场,小人不识好歹的上台冒犯了督主,还望督主看在小人初犯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督主您在给小人点时间,小人再去凑三千…不…小人再去凑五千两孝敬您!”

    “……”

    徐伯清眉头一挑,也知道闹了误会…

    见底下一众西厂班底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隐约明悟了几分。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道:“诸位以为我是在说反话,向你们索贿!?”

    “……”

    房间内无人做声…

    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

    “呵呵呵呵…”

    徐伯清忍俊不禁的笑着摇摇头,说道:“那你们就理解错了,我这人对银钱不感兴趣,而且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声音一顿,指着那堆赏赐的物件说道:“与我而言,它们的价值还不如几本书高。而在场的都是我西厂班底,所以不必多虑,拿去分了吧,权当我这督主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了。”

    “……”

    底下众人呼吸又是一滞,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这物欲纵横的世道中,督主上任不仅没有向下属索贿的意思,反而还要送出价值五万两白银的‘见面礼’!?

    与他们而言,这特娘的简直比说书故事都难以置信!!

    徐伯清见还是没人敢动,瞥了眼跪倒在自己身前的中年太监,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跪倒在地的中年太监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小人江进,督主有何吩咐?”

    “识字吗?”

    “识得…”

    “起来说话。”

    “是…”

    徐伯清思量一番,说道:“由你负责统计一下赏赐的价值和在场的人数,事后将其均分了就行。”

    “啊,这……”

    “怎么,有问题?”

    “没没没…”

    江进见督主语气决绝,没有丝毫作伪的意思,连忙拨开衣摆单膝跪地,拱手叫呵道:“督主高义!小人江进愿为督主效命!!”

    “……”

    已经有人领头…

    剩下的十多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对视一眼后,皆是拨开衣摆单膝跪地高呼:“督主高义!我等愿为督主效命!!”

    “呵呵呵呵。”

    徐伯清神色莫名的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起来吧,我志不在此,借用这西厂督主之位也只是为了处理几件事而已。”

    江进眼珠一转,似是表忠心的说道:“还请督主明言,若有小人用武之地,小人愿为督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底下的十多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演武之后,他们在来西厂监的路上便短暂的合伙商议过了。

    商议的内容便是这徐伯清虽然内力深厚,但毕竟太过年轻…

    他为督主,若是那种贪婪成性的,大伙便出工不出力,甚至合力将其架空…

    结果江进这厮半点脸皮都不要,最先当狗表忠心。

    忒气人了些…

    哪有当狗都抢着当的?

    就在这时,出神军伍的孔庆出列躬身拱手,说道:“还请督主明言,若有卑职用武之地,卑职愿为督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剩余的十多人皆是面颊一抽,心里直骂娘…

    他们对视一眼后生怕慢了别人一步似的,接连上前高呼:“还请督主明言,若有卑职用武之地,卑职愿为督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督主年轻气傲,远非那些只知道贪钱敛财的老东西能比的,况且,谁会不喜欢‘对银钱不感兴趣’的督主呢?

    当督主的狗有什么不好的!?

    “不错…”

    徐伯清嘴上说着不错,心中却也有些诧异。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看着太过年轻,而西厂的班底都是抽自军伍、锦衣卫、东厂中的好手…

    这些人要么是被人打压,想换个地方发展;要么就是还有进取之心,想搏一搏那督主之位…

    无论是哪种…

    都不是那么好收为己用的。

    可现在,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表忠心,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似的,过程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难道有诈?

    表面恭敬臣服,背地里阴奉阳违!?

    那他们图什么呢?

    徐伯清摇摇头也没有多想,毕竟自己的实力摆在这,若是真有人玩心眼,搞阴奉阳违那一套,他也不介意找几个典型出来杀鸡儆猴…

    他沉吟一番,随即正色说道:“能在这的,想必也都知道陛下建立西厂的目的,以及我们所需完成的公事了!?”

    “知晓!”

    “那择日启程便可,我就不多赘述了。”

    徐伯清声音一顿,接着说道:“还有一件关于我个人的私事,可能需要诸位费点心思。

    当然,这心思也不是白费的…

    慈宁宫那边离不来我,所以我这督主最多也就能做个一年半载,不会做太久的。

    你们中谁表现的好了,这一年半载之后,我请辞,这督主之位就会落到谁的头上。”

    江进还没来得及开口…

    便听到身后传来如山崩海啸般的呼声:“还望督主明言,我等愿为督主分忧!!”

    “。。。”

第六十二章 张皇后来访!

    徐伯清将一年前建阳遭遇匪患的事复述了一遍,因为星夜出逃的缘故,他并没有见过匪贼的样貌,给出的线索只有时间、地点,以及建阳徐家这些…

    而在赴京途中被贼人洗劫时,原主是在场亲眼目睹他们行凶的,于是便根据原主的记忆画出几张贼人的画像,交代了下去…

    查!!

    虽说大梁幅员辽阔,他给出的线索也少的可怜,但东厂、锦衣卫有一套成熟的信息系统,势力辐射范围远不止京都这么简单!!

    有金钱开路,又有‘督主之位’这块大饼吊着,西厂的一众班底自然是干劲十足。

    领命后甚至都不用多提,纷纷去活动关节,或是调查卷宗,查找找相应信息,或是动员手底下的密探暗中探寻…

    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随着指令下达,某个齿轮开始转动,其他的齿轮也随之运转…

    徐伯清见底下的人已经散去,天色也暗了下来,便也回了慈宁宫…

    看门的老太监看到他回来后眼睛一亮,夹着小碎步凑了过去,低声说道:“总管,坤宁宫的皇后娘娘来访。”

    “皇后娘娘?”

    徐伯清闻言脚步一顿,驻足在慈宁宫门前,他瞥了眼太后寝宫的方位,颇为费解的问道:“这大晚上的,皇宫娘娘来我们慈宁宫作甚?”

    “小人不知…”

    看门的老太监摇摇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小声说道:“今天下午,永宁宫的刘贵妃也来寻访过娘娘,走时还让小人带句话给您。”

    “刘贵妃也来过?”

    徐伯清惊疑一声,问道:“她让你带什么话?”

    老太监咧着嘴,意有所指的说道:“刘贵妃说陛下赏赐了一块玉石,很是精美,听闻徐总管是此道行家,便想邀您去鉴赏一下的。”

    “……”

    徐伯清默然的点点头。

    什么鉴赏玉石,什么赠送太后首饰,都是之前刘贵妃和他定下的暗语。

    他仔细想了想,自从黄总管离世后,自己好像就没去过永宁宫那边,刘贵妃虽说访过不少次,但并没有尝到‘甜头’…

    想来也是想来了…

    而现在张皇后还在慈宁宫中,自己也不好去太后寝宫,况且过几日自己就要离京了,安抚一下刘贵妃倒也在情理之中…

    “既是刘贵妃相邀……”

    他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去永宁宫刘贵妃那鉴赏一下玉石,若是太后问起,你如实禀报就行。”

    “小人省的…”

    永宁宫中…

    刘贵妃坐在梳妆台前以手托腮的发着呆。

    中午张皇后来访,闲聊时偶然聊起了演武场上的趣事,当听到徐伯清人前显圣,用一手‘飞龙在天’压服十数位武道好手时,她是又恼又怨。

    恼的是自己没在场,没能看到那小贼的雄姿;

    怨的是那小贼忒过无情,自黄总管离世后已有数月不来看望,只教人心惶惶。

    可想到之前种种,特别是浴池嬉事时,却又感觉甜到了肺腑,莫说身体了,便是那心尖儿都被撩拨的酥痒难耐…

    待张皇后离去,她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慈宁宫,结果到那扑了个空,并未见着人。

    和好姐姐哭诉一番,又让人给那小贼传话后才失魂落魄的回宫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

    刘贵妃瞥了眼窗外的天色,见夜幕中已经挂上星月,暗想那小贼定是不会再来了。

    她幽怨的叹了口气,卸下发簪,脱去华服,褪下中衣,看着镜子中的绝美人儿,她却越发觉得委屈…

    顾影自怜了一会儿…

    伴随一声长长的叹息,刘贵妃迷离的双眼也渐渐回来神来。

    她莲步轻移的越过帷幔,用那粉嫩如珠的脚尖儿试了试浴池的水温,感觉水温恰到好处,这才放心身心的步入浴池中。

    随手用那水瓢装好一瓢带着花瓣的汤水,仰起粉颈,自身上浇下。

    水流越过山丘好似飞瀑,花瓣亦跟着在肌肤上滑落,肌肤衬的花瓣粉嫩,花瓣亦是衬的肌肤奶白…

    两者相互衬托,美不胜收。

    就在这时,窗口无声无息的打开…

    一道穿着鎏金蟒服的身影悄悄地自窗口翻进,来人越过帷幕,见那妖娆妩媚的背影调笑道:“贵妃娘娘好兴致啊~”

    刘贵妃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娇躯一颤,用以装汤水的水瓢亦是从她手中滑落。

    她转过身来,见那朝思暮想的贼人此刻正立在帷幕边,眼神炙热的盯着自己…

    连忙双臂环在身前的护住胸口。

    见那贼人眼中的火热更甚,灼的自己肌肤都有些酥痒,兴致似乎也更高了…

    她扬起粉颈,佯装冷漠的说道:“徐督主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本宫这了?”

    徐伯清听得出她话里幽怨之意,讪笑道:“前不久黄总管离世,我身为后辈,自然得为他老人家戴孝守灵,这不听到娘娘的留言就赶来了嘛。”

    一边说还在一边解衣。

    “啧啧啧……”

    刘贵妃戏谑的咋舌几声,绵里藏针的说道:“今儿臣妾可听说徐督主‘飞龙在天压服十多位武道高手’的故事了。”

    她声音一顿,自怨自艾的感叹道:“只恨臣妾缘浅,没能在场亲眼目睹督主的英姿呢~”

    “现在再看也不迟~~”

    伴随‘噗通’落水声,房间中的寂静也被打破……

    ……………

    另外一边的慈宁宫太后寝宫中。

    两女坐在凤塌边,张皇后眼眶发红的拉着陈太后的手,哭诉道:“姐姐,您应该知道的,皇儿自幼乖巧,宅心仁厚,怎会与那叛逆勾结?定是有人加害与他……”

    “别哭别哭…”

    陈太后心里也不是滋味,拿着手绢边为其擦泪,边宽慰道:“皇帝遇刺本就恼火,又有奸佞从中作乱,这事儿,等皇帝气头过了便好了。”

    “可怜我那皇儿自幼乖巧,怎地要遭这罪?”

    张皇后声音一顿,抽噎说道:“今日来叨扰姐姐,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唉……”

    陈太后叹了口气,说道:“皇帝正在气头上,此事莫说哀家不是皇帝生母,便是了,亦帮不了你什么忙。”

    “我知…”

    张皇后轻轻擦拭眼角,柔柔弱弱的说道:“我没想劳烦姐姐,能帮得上忙的是您宫中的徐伯清徐总管。”

    “徐伯清…”

    陈太后心头一紧,似是也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摇摇头,拒绝道:“徐伯清入宫时日虽短,但对黄总管的感情却是极深。

    黄总管被那些刺客所害,只怕在这件事上,他不愿节外生枝…”

    “无妨…”

    张皇后目光微动,脸上忽然挤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凑在陈太后耳边轻声说道:“如我所料不差的话,此时徐伯清应该去刘贵妃那了,今晚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

    陈太后呼吸一滞。

    “姐姐也不想你们之间的事被外人知道吧?”

    张皇后见好姐姐的表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意有所指的说道:“今儿我便在姐姐这借宿一宿,劳烦姐姐明儿帮我引见一下徐督主,我相信他会帮我的。”

    “你!!!”

第六十三章 你可以求我了(求追读)

    都说母凭子贵,太子被废,幽禁在东宫,其母张皇后虽说并未受到牵连,却也心如刀绞的惶惶不可终日…

    近月以来,她一心想为儿子翻案。

    可太子犯的是大忌讳,而且是皇帝亲自废的,便是其父张松都不敢在这件事上出声,她一个后宫妇道人家…

    又怎能翻得了案?

    起初张皇后还想通过吹枕边风的方式,让永和帝念及父子亲情,大度一些…

    但隐晦的表现几次后,她非但没吹到枕边风,反而还惹了‘清心寡欲’的永和帝不快,以至于备受冷落…

    也就绝了这个心思了。

    后来听说要在宫中挑选西厂督主,由西厂解决皇帝的心头之患!

    她便灵机一动的跟着去参观演武,想借此了解一下督主人选…

    也想着暗中与那西厂督主交涉一番,待西厂之人在解决皇帝心头之患时…

    完全可以‘找到’一些证据,证明太子是被人‘陷害’的…

    可让她没想到的事,这西厂督主的人选,居然落在了慈宁宫的那个叫徐伯清的年轻太监身上!

    她本来和陈太后、刘贵妃几人情同姐妹,自然也知道那叫徐伯清的年轻太监很得太后恩宠。

    可差不多就在一年之前,她们之间的姐妹关系似乎在无形间淡漠了很多,便是相互间的走动都也少了…

    起初她也怀疑过是不是错觉,后来发现刘贵妃和陈太后依然走的很近,只是自己似乎被无形的排挤出了那个圈子。

    本来她还想着调查一下,那姐妹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或者是做什么事想把自己排除在外的…

    可紧接着听闻弟弟当街被人击毙,不久又查出自家皇儿和刺杀皇帝的江湖中人有勾结…

    事上加事。

    她也就没心思考虑那么多了。

    如今小半年过去,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慈宁宫,以及那个叫徐伯清的年轻太监身上。

    之前倒也没在意,可观摩演武的时候,她有心观察下发现,太后对那年轻太监,似乎远不止普通的恩宠那么简单!

    那痴迷、担忧、娇嗔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太后看向内侍的眼神…

    能当上皇后的,可没有蠢人。

    事后在打探到刘贵妃时常会邀请那徐伯清去永宁宫后,她便着手开始调查…

    只威逼利诱一番与之相熟的下人,便查到了很多疑点!!

    而这些疑点与她所看到的不解之处相结合,很容易的就推测出了问题所在!

    于是她先去永宁宫,和刘贵妃‘闲聊’一番,观察好姐妹的反应…

    在得知事后刘贵妃独自去慈宁宫拜访后,她也掐准时间到慈宁宫拜访太后。

    其目的便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

    而在与太后的交谈中,这位好姐姐也露出过诸多破绽,诸多因素结合之下,她对自己的猜测已经确信了九成。

    最后诈一下,那便是十成!

    那个徐伯清定然是个假阉!!

    而且他还不止与太后有关系,和刘贵妃也有染!!

    假阉秽乱后宫!!

    她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后宫出这事她也感觉有些羞恼,但随后又想到了…

    有这个把柄在手,是不是能与徐伯清这位新上任的西厂督主做一笔交易!?

    甚至……把他玩于股掌之间!?

    ……………

    也不知是饿久了。

    还是得知徐伯清要离京后有些不舍。

    刘贵妃就像知贪吃的小松鼠,便是肚子吃饱了还要将嘴里塞的满满的,生怕饿着…

    以至于到第二天露白,徐伯清才将其安抚入睡,而他自己则是揉着腰出了永宁宫大门…

    就像前世上学时去网吧通宵到第二天才出门似的,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嘀咕着:‘不来了,再也不来。’

    回到慈宁宫…

    徐伯清想着自己一夜未归,边想着去太后那打个招呼,也定个离京的行程。

    可他刚推门进去…

    便眉头微蹙的愣了一下。

    因为太后寝宫中不仅有太后,居然还有一位身着华服的美妇人。

    张皇后!?

    她怎么还在这!?

    见两人看向自己,徐伯清回过神后拱拱手,笑道:“小人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徐督主无须多礼。”

    张皇后神色清冷的应了一句,而一旁的陈太后面色却不是太好。

    张皇后目光微动的看向身侧的好姐姐,问道:“太后娘娘,能否容臣妾和徐督主私谈片刻?”

    徐伯清目光微凝,也发现了些异样。

    见陈太后似乎有不忿的意思,他紧忙宽慰道:“娘娘,我恰好也有事想和皇后娘娘相商。”

    说着还给她做了个安心的眼神…

    而陈太后见他的眼神后也静下心来,点点头说道:“哀家去洗些果蔬,你们想谈什么就谈什么罢,莫要伤了和气就行。”

    说完便起身离去,只是在经过徐伯清身边时,意有所指的回头瞥了眼凤塌。

    见寝宫的门已经阖上,张皇后起身打量着徐伯清,说道:“徐督主身形伟岸,面容亦是俊朗,难怪能得太后那般恩宠…”

    “娘娘谬赞了…”

    徐伯清摇摇头,说道:“娘娘支走太后,要与我私谈,如今这太后寝宫只剩我们二人,您有什么想谈的不妨直言。”

    “徐督主快人快语。”

    张皇后似乎吃定他似的,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想让徐督主帮本宫做一件事…”

    “做一件事?”

    徐伯清挑着眉头问道:“什么事?”

    “想必徐督主也知道太子被废的事?”

    “略有耳闻。”

    张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如今徐督主任西厂督主之位,意在帮陛下除去心中顽疾,本宫自是敬佩。

    而本宫要徐督主做的事也简单,甚至对于徐督主而言,说是举手之劳亦不为过。”

    她声音一顿,接着说道:“徐督主在抓到那些人后,只需要帮忙做几份能证明太子是被人诬陷的证据就行。”

    “……”

    徐伯清目光微凝的没有出声作答,他现在是听出来张皇后找自己的目的了!!

    太子因为与刺杀永和帝的江湖中人有牵连而被废,幽禁在东宫。

    而自己现在是西厂督主,不日便要去解决那些江湖中人。

    张皇后这当妈的不忍儿子受苦,便想让自己做伪证,以帮太子脱罪…

    啧啧,好算盘……

    就是这张皇后求人办事,居然还摆出一张居高俯下的高冷脸,仿佛自己为她办事是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态度实在不敢恭维…

    “是举手之劳不错。”

    徐伯清笑呵呵的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的问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

    张皇后没有露出半点意外之色,似乎早就打好了腹稿,冷笑一声说道:“那徐督主以假阉身份秽乱后宫的事儿,可就藏不住了~~”

    “……”

    徐伯清微微一愣,总算明白为什么陈太后有些不忿却又不好明说,总算明白张皇后的底气来自哪里了。

    话已经说道这份上了,也就没有在装的必要了…

    他神色有些怪异,到椅子旁坐下,似笑非笑的问道:“其实我想知道,娘娘你找我帮忙却还摆出这般态度,是不是就认定拿住我的把柄了!?”

    “难道不是!?”

    张皇后冷哼一声,面若冰霜的呵斥道:“本宫乃是当朝皇后,亦是这后宫之主,你这假阉秽乱后宫亦是本宫之耻!

    如今本宫不打算深究,只让你做件事而已,难道还得让本宫求你这假阉不成?”

    “傲慢与偏见啊…”

    徐伯清笑着摇摇头,手指微微一勾。

    张皇后面色一变的惊呼一声,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径直飞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发现有只手卡在了自己脖颈!!

    “你现在可以求我了……”

第六十四章 人在屋檐下…

    “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其实我觉得我这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徐伯清只手捏着张皇后的脖颈将其提在半空,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我不理解的是,皇后娘娘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选择威胁我呢?”

    “……”

    张皇后顿感呼吸困难,面色也充血似的涨红。

    她实在没想到这徐伯清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敢在皇宫内对皇后行凶!!

    他就不怕死吗!?

    “啧啧,娘娘的算盘打的叮当响。”

    徐伯清咋舌两声,用揶揄的口吻感叹道:“可惜啊,娘娘对我的了解太少,太少;您这算盘也太小,太小,小到装不下我这个假阉之人。”

    他声音一顿,贴着身子凑到皇后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你以为什么都在你掌控之中?你以为我会在意这宫中职位?你以为宫里的那些人能威胁到我?”

    见张皇后面色已经有些发紫,便是挣扎的力气也小了很多,他摇摇头松开了手。

    而此时的张皇后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突然感觉身体一松…

    脚虽落在了实地,可仍是头晕眼花,脚下踉跄,以至于毫无形象的直接瘫软在地。

    回过神后…

    张皇后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

    徐伯清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食指挑着她的下巴,将那轻施粉黛的面颊勾起,笑道:“我还以为娘娘会大声呼救来着…”

    “你!!!”

    张皇后见他居然这般轻薄自己,本想大声呵斥这胆大包天的贼人,可想到刚才在鬼门关的经历,便是现在仍觉得心有余悸…

    也怕惹恼了这贼人,平白丢了性命。

    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能仰起粉颈,脸上带着几分恼怒和屈辱的瞪着他。

    “我?我怎么了?”

    徐伯清收回手,支起身子后悠哉悠哉的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只是在教娘娘,这求人办事,得有点求人办事的态度。”

    “你……”

    张皇后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徐伯清戏谑的眼神后,却只冷哼一声的不在多言。

    因为她也知道,这件事的发展走向不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娘娘若是无事的话,就请回去吧。”

    徐伯清摆摆手,撵人似的说道:“记得把嘴拴住了,以后也别来这慈宁宫了,最好连门都不要踏入。”

    “……”

    张皇后微微一愣,拧着秀眉的从地上撑起身子。

    见那胆大包天的贼人老神自在的半躺在椅子上,根本没在意自己,她心中涌现的委屈和怨气险些让她维持不住皇后威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后,绷着脸问道:“你就这么让本宫走了!?”

    “莫非娘娘还想在这慈宁宫多住两宿?”

    徐伯清瞥了她一眼,用揶揄的口吻说道:“也行,只要太后同意,我是没意见的。”

    “你!!”

    张皇后面色一僵,似是想到了他话中的含义,既羞又恼的叫骂道:“淫贼!!”

    “淫贼不淫贼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徐伯清摇摇头,叹了口气的说道:“娘娘你啊,真应该感谢黄总管,若非他老人家托我照顾好太后,我也不会这么轻松的放你离去。”

    “……”

    张皇后微微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冷着脸问道:“你是怕杀了我,太后那边不好交代?”

    “聪明~”

    “你就不怕我向陛下告发你是假阉之事?”

    “告发了又怎样?”

    徐伯清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演武时娘娘你也在场,我当时所展现的实力,不过十一而已。”

    他声音一顿,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若愿意,把这皇宫翻个底朝天都行,就宫里这三瓜两枣的,能耐我何?”

    “……”

    张皇后呼吸一滞,她虽不懂武道,但也知昨天演武场上的此人有多厉害。

    当时这贼人显露的一成功力!?

    “你若真有这般实力,为何会屈居于这慈宁宫做个小小的内侍总管?”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徐伯清摇摇头,似是有些不耐的说道:“说了你也不懂,娘娘最好趁我没改注意之前赶紧离开。”

    张皇后挑着眉头问道:“为何?”

    “为何?”

    徐伯清冷笑着说道:“娘娘天生丽质,而我又是你口中秽乱后宫的淫贼,如今我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说为何?”

    “你!!!”

    张皇后面色微变,冷哼一声的拂袖而去。

    起初,她的步伐很是匆促。

    走时还警惕的打量着徐伯清,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又担心那贼人反悔…

    可还没走几步,她那步伐却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

    待走到了寝宫门前后,手明明已经放在门把上,却又迟疑的没有选择开门…

    此时的徐伯清半躺在椅子上,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三……二……一…”

    就在他心中数到‘一’的时候…

    张皇后似乎也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并没有选择推门而去,而是转过身子,重新走回了徐伯清身前…

    此时的张皇后银牙轻咬,眼眶都有些发红,面颊上也没了之前的高傲之色。

    “怎么?”

    徐伯清静静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问道:“娘娘莫不是舍不得这慈宁宫?”

    张皇后听出他话中的揶揄之意,却并没有生气,而是低眉顺目的屈膝行了个万福礼,音线都有些颤栗的说道:“本宫先前不知轻重,冒犯了徐督主,特来赔罪。”

    徐伯清看着她,神色莫名的说道:“相比徐督主,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徐总管。”

    “……”

    张皇后面色一僵,深吸一口气后再次低眉顺目的屈膝行礼,“本宫先前不知轻重,冒犯了徐总管,特来赔罪。”

    “娘娘言重了…”

    徐伯清坐起身子后装模作样的笑道:“先前我也冒犯了娘娘,这事就一笔勾销了,娘娘请回吧。”

    “……”

    张皇后也听出了他话中疏离之意。

    她自幼娇生惯养,十多岁入宫生下太子后便被立为皇后,身为尊崇,何时受到过这般轻视?

    但一想自家皇儿还被幽禁在东宫,她眼眶都有些发红,轻咬银牙的说道:“臣妾厚颜恳求总管开恩,帮帮臣妾…”

    说出这般话后…

    张皇后心中涌现的屈辱如山崩海啸一般,冲的她头晕眼花,几欲淹没心智……

第六十五章 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

    “呵…”

    徐伯清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虽说之前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但娘娘做出这番姿态,不觉得太迟了吗?”

    他声音一顿,随即又说道:“再说了,黄总管与我恩重如山,而太子和凶手似乎还有些牵连,娘娘觉得,我会帮这个忙?”

    张皇后紧忙说道:“只要总管愿意帮忙,需要多少银钱,您尽可开口。”

    “抱歉…”

    徐伯清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摇摇头说道:“我这人对银钱不感兴趣。”

    “……”

    张皇后身躯一颤,说道:“臣妾已是走投无路,只要总管肯帮这个忙,任何要求臣妾都会尽量满足。”

    徐伯清饶有兴致的问道:“任何要求都会尽量满足?”

    “是!!”

    张皇后说着面颊滑下两行清泪,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太过分!”

    “呵…”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动的看着面前的张皇后,随即微微颔首的从座椅上支起身子…

    凑到她耳边说道:“我还是喜欢娘娘刚才那副面若冰霜的模样,劳烦娘娘恢复一下…”

    “你……”

    张皇后虽说已有心里准备,却还是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有些慌乱的后退几步。

    “开个玩笑…”

    徐伯清见她那副模样,轻笑着说道:“我倒真想到个事,若是娘娘能答应,您那忙我倒也能顺手帮了。”

    张皇后面色微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仰起粉颈,强装镇静的问道:“什么事,还望总管直言…”

    “跳支舞~”

    张皇后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诧异又有些惊疑的问道:“跳…舞?”

    “对~”

    徐伯清点点头,叹了口气的说道:“都说后宫嫔妃能歌善舞,我这入宫一年有余,却从未见识过,如今又要离京,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他声音一顿,装模作样的问道:“不知娘娘能否圆了我这个遗憾!?”

    张皇后闻言暗自松了口气,暗想这贼人只是看起来恼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她犹豫一会儿,问道:“只是跳舞?”

    “对~”

    徐伯清点点头,笑道:“不过有一条我们得提前先说好,娘娘跳什么舞我管不着,但是这跳舞所穿的衣裳得由我来决定。”

    “衣裳……”

    张皇后眉头微蹙,下意识的觉得这条件中的‘衣裳’可能大有文章。

    但舞衣无非是轻薄一些,贴身一些,可比预想的代价要轻的多……

    徐伯清见她思量着什么,说道:“娘娘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愿意!”

    张皇后这会也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总管的条件臣妾答应了。”

    “那就行。”

    徐伯清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说道:“还请娘娘稍等片刻,我去给您取舞衣来~~”

    说完他便去太后的凤塌床头,打开衣柜认真的挑选起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用以‘印证自身绝学’的杰作…

    而张皇后本就有些好奇条件中的‘舞衣’是什么样,也就跟过去看了眼,可当她看到衣柜中的衣物时,却瞠目结舌的愣在那……

    薄如蝉翼的丝制薄纱,光看着都觉得面红耳赤的贴身衣物,还有些挂着小铃铛的绸带,以及各种闻所未闻新式衣物……

    这…这……这……

    这是衣物!!??

    就在这时,徐伯清眼睛一亮的也挑选好了自己的‘杰作’,从衣柜中取出几块配套的清凉的衣物和首饰,以及一些薄纱。

    “就这套吧。”

    “……”

    张皇后呆呆的看着摆在凤塌上的清凉布料。

    那绣着图案的似乎是…束胸!?

    那是…额饰?那是…面纱?

    可…那是什么?

    那东西,又是怎么穿的……难道?

    我是谁!?

    我在哪!?

    这些衣物,穿着与没穿有何区别?

    张皇后有些迷茫的眨眨眼,回过神后,面颊像是浸血一般变的通红,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摆放在凤塌上的那些‘也不知能不能被称之为衣物’的衣物…

    徐伯清见状,笑道:“娘娘可是后悔了?”

    “是!”

    张皇后点点头,脸上挂着几分薄怒的说道:“徐总管,您这哪是人穿的衣物?这分明就是几块碎布!”

    “不是人穿的?”

    徐伯清咋舌两句,意有所指的说道:“娘娘这意思是说,太后不是人!?”

    “……”

    张皇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也不想纠正,心中羞恼的同时也在暗自思量,这徐贼究竟有何魔力,居然能让太后将这些衣物穿在身上…

    呸…狗男女…忒不要脸了!

    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都有些微微发烫…

    徐伯清见她面色阴晴不定,随口说道:“既然娘娘不愿,那便算了,请回吧。”

    “……”

    张皇后闻言面色一变,转过身后也看到了徐贼正在收拾衣物,连忙上前说道:“徐总管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说道:“大家公平交易,娘娘既然不愿,我自不会强求,但这衣物总得收回去,何来躁意?”

    “……”

    张皇后这会儿也顾不得羞耻了,咬着下唇说道:“总管,臣妾不善摆袖弄舞,能否容臣妾找人替代?”

    “找人替代?”

    徐伯清惊疑一声,意有所指的问道:“娘娘找的人也是当今皇后?”

    “……”

    张皇后默然…

    她也清楚的知道,眼前这贼人是为了报复自己之前的冒犯…

    想到只是穿一次衣物而已,虽说有些羞耻,但仍比预想的情况要很多,她点点头说道:“臣妾穿便是了…”

    徐伯清微微一笑,说道:“那就穿上吧。”

    张皇后微微一愣,“在这?”

    “不然呢?”

    徐伯清见她有些踌躇,宽慰道:“放心吧,我不会偷看的,而且只是跳支舞而已,事后我与娘娘概不相识…”

    “……”

    有了这番保证,张皇后虽然还有些纠结,但也只能点点头。

    “希望总管不要食言。”

    说完抱着那堆衣物走过幔帐中。

    她见那徐贼确如所言的那般,转过身子并没有偷看,这才松了口气。

    身后换衣服的声音漱漱作响…

    徐伯清却只是神色莫名的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水慢慢品尝起来…

    在心理学上,有一种常见的心理现象叫‘预期落差法则’…

    简单来说…

    当人预测某种好的结果,但实际却没有达到预期时,就会感到失望,甚至会产生一种怨恨的心理。

    反之亦然。

    当人预测到坏的结果,但实际却没有达到那种坏的程度时,也会感觉庆幸,以及自我安慰…

    而张皇后从开始便认定徐伯清是秽乱后宫的淫贼,也‘预测’到了最坏的结果,于是便在这样的‘预期落差’中,不断的进行自我安慰……

    过了一会儿…

    张皇后着轻衣、披薄纱、持宫扇的自帷幔中走出,面容娇媚,那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曲线玲珑,走起路来似是弱柳扶风,甚是惹人喜爱…

    “总管,臣妾不善摆袖弄舞,若是不周之处,还…还望海涵。”

    徐伯清转过身来,见着皇后献舞,眼睛都亮了几分,抚掌称赞:“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轻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时值七月。

    寝宫中虽说冬暖夏凉,但皇后毕竟摆袖弄舞,似额头,锁骨处已是溢出一层细密的香汗……

    徐伯清看的心痒难耐,当下也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像是移形换位似的一把便将正在曼舞的美人儿揽在了怀里,埋到其肩头深吸一口……

    “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妙极~”

    “总管……你……”

    “娘娘,你也不想太子被幽禁在东宫吧!?”

    “……”

第六十六章 娴静时如花照水

    日光西斜…

    陈太后迟迟不见寝宫里的两人出来,面色也愈发忧虑,于是亲自洗了些瓜果,端着果盘想去探探情况。

    结果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些靡靡之音…

    她瞠目结舌的驻足顿在寝宫门前。

    看了看四周,寝宫外的嬷嬷虽说懂事的离得很远,但那艳羡的目光却频频瞥向这边,她连忙摆摆手。

    那嬷嬷也都心领神会的又走远了些。

    陈太后见周边无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放下手中果盘,蹑手蹑脚的掂着脚尖走到寝宫的窗口处,侧耳帖在窗边…

    待听到自己寝宫里传出的动静后,她呼吸一滞,便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里面寝宫内‘私谈’的两人在干些什么事儿…

    皇后的性子极为高傲,平常待人非常清冷,不曾想在这小贼手里居然也会哼的这般浮夸!?

    陈太后听着声音遐想连篇,下意识的蹭了蹭腿,面颊也有些发烫…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躁动后转身离去,待到伺候起居的嬷嬷身边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驻足叫道:“李嬷嬷…”

    “奴婢在…”

    “你去一躺坤宁宫…”

    陈太后沉吟一会儿,说道:“找坤宁宫的总管,就说皇后娘娘心中烦闷,今晚在哀家这慈宁宫中小住,就不回去了…”

    “是…”

    ………………

    第二天一早。

    太后寝宫内一片狼藉…

    许是新鲜的缘故,徐伯清不显丝毫疲态,伸了个懒腰后神清气爽的起床穿衣。

    而凤塌上的张皇后则是拽着被角遮住胸前,娇媚的面颊上不仅挂着余韵后的绯霞,神色也极为复杂…

    是厌恶?

    是满足?

    是惊惧?

    便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她还不理解,也不明白这徐贼除了武艺高强,长的还可以之外,哪来的本钱让太后和刘贵妃两人垂青…

    可经此一役,体验过那种情到深处,便是死都值了的感觉后,她总算明白了…

    “娘娘无须担心…”

    徐伯清穿衣时瞥了眼凤塌上的美妇人,见其神色复杂,便用揶揄的口吻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太子既是娘娘的儿子,那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了,日后我帮娘娘把他捞出来便是。”

    “你…你休要胡言……”

    张皇后粉面上挂着几分薄怒,可一想,自己的身子都被眼前的贼人轻薄了,这口头上的便宜又算得了什么?

    无奈只能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在看他…

    “不认也罢……”

    徐伯清也没在意,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永和帝身体有恙,也没几年可活了,我也是念你们孤儿寡母的怪可怜的而已。”

    凤塌上的张皇后娇躯一颤,撑起身子后粉面含煞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徐伯清像是看到什么美妙之物似的,挑着眉头咋舌道:“我知道的东西,可比娘娘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张皇后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低头一看,连忙拽着被角遮住胸口,又羞又恼将手边的枕头扔向那贼人。

    “呵呵呵呵…”

    徐伯清笑着摇摇头,穿好衣服后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随后便出了门。

    只是在出门前,他回头瞥了眼凤塌上的张皇后,意有所指的说道:“此事除了我们二人以外,也就太后知晓…

    日后,娘娘还是坤宁宫身份尊崇的皇后娘娘,我呢…也还是慈宁宫的总管。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

    凤塌上的张皇后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心头空荡荡的,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没抓住似的,很是失落……

    徐伯清到慈宁宫的厢房转了圈…

    没见着太后的人,问了嬷嬷才知道,太后一早便去临溪亭纳凉去了。

    到那一看,果不其然的看到太后在亭边,手里正捻着鱼食投喂池水中的鱼儿。

    他悄悄的走过去,趁着太后没发觉,突然从身后将其抱起,转了一圈后顺势坐在亭中的椅子上,亦将怀中的美妇人放在了腿上…

    陈太后本来被吓的惊呼一声,待回过神后,似娇似嗔的在他胸口捶了几下。

    语气幽怨的说道:“小贼你说,你是不是得了新欢,就想着吓死哀家,好投奔到新欢那里去!?”

    “哪有什么新欢…”

    徐伯清讪笑两声,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全都是按娘娘的旨意做的,娘娘您可不能借此生气…”

    “哀家的旨意?”

    陈太后微微一愣,挑着秀眉说道:“哀家什么时候让你把张皇后搬弄到凤塌上去的?”

    徐伯清同样愣了一下,眉头紧锁的应道:“娘娘你走过我身边时,不是瞥了眼凤塌吗?”

    “……”

    陈太后略显茫然的眨眨眼睛,似乎也想到了有这么一回事,讷讷的说道:“哀家那是想暗示你,张皇后已经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了。”

    “……”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陷入沉默…

    徐伯清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后,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挖出个三室一厅来,神色讪讪的说道:“我已经和张皇后说过了,日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说得倒容易。”

    陈太后嘀咕着白了眼他一眼,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事情处理好了?”

    “嗯…”

    徐伯清将昨天寝宫内发生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不能将的地方自动跳过…

    “我这好妹妹心高气傲,如今不仅丢了面子,还赔了身子,算是栽在你的手里了。”

    陈太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其他的事哀家不懂,也不想懂,你自己能把握住就行…”

    “嗯。”

    徐伯清搂着怀中的美妇人,而陈太后亦是察觉到了什么,慵懒的蜷着身子,像只小猫似的俯在他怀中,静静的看着亭外美景。

    “决定离京行程了?”

    “嗯…”

    “什么时候走?”

    “就是来与娘娘道别的…”

    “今天就走?”

    “嗯…”

    陈太后一个激灵的从他怀中撑起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展颜一笑,轻声说道:“你在等一会儿~”

    她说完便从徐伯清怀中挣脱,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的出了临溪亭,待回来时,手上捧着一件叠好的月白色长衫…

    “起来起来~验一下合不合身。”

    “……”

    徐伯清笑了笑,支起身子,张开双臂。

    而陈太后则是捏着衣领一抖,将展开的长衫在拎他身前,验着衣服合不合身的同时,嘴里还嘀咕着:“你给哀家做了那么多衣物,哀家也给你做了一件。”

    “这次离京,怕是时日怕是不断…”

    “哀家知道。”

    此时的陈太后像个小媳妇似的,将他身上的蟒服褪下,伺候其穿好衣服后娴静如水般的笑了笑…

    “尽量早些回来…”

第六十七章 因果…

    辞别了陈太后…

    徐伯清又去黄总管的坟前祭奠一番,随后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来到西厂监中,自顾自的斟了杯茶水慢慢品尝…

    不久,闻讯而来的一众西厂高层便聚集在了门前,对视一眼后陆续进去躬身行礼。

    “见过督主!!”

    “不必多礼…”

    徐伯清摆摆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意有所指的问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

    底下的十多人像是鹌鹑似的,无一人出声作答…

    对视一眼后,江进迈步出列,忐忑的说道:“禀督主,您交代的两件事,那有画像的贼人倒是查到了些跟脚…”

    徐伯清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底下的探子根据督主提供的画像和信息,查到了那伙贼人所在的据点是距离京都不到三百里的秋风寨,督主所画的便是那秋风寨的二当家以及他手下的几个贼头。”

    江进声音一顿,接着说道:“那秋风寨由一伙马贼聚拢而成,最喜劫掠赴京的富商散户。

    此寨中的贼人多是背有命案在身的败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下手也极为狠辣,往往劫了财还要伤人性命,便是在绿林中风评都极差。”

    “哦?”

    徐伯清惊疑一声,问道:“似这般贼寨,当地官府为何不派兵围剿?”

    “这……”

    江进看着督主审视的目光,后背瞬间溢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忙解释道:“当地官府倒是派兵围剿过几次…

    但这秋风寨有些规模,而且寨众多是马贼,官兵去少了擒不住;去多了,那些贼人闻见风声就骑着马就跑了。

    以至于围剿数次,效果都不大…”

    “呵……”

    徐伯清冷笑一声。

    马贼会流动作案,确实难以围剿,但若说当地官府奈何不了一群马贼,那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这世道,官匪勾结可不在少数…

    “秋风寨的事我已知晓。”

    他目光微动的摇摇头,也没在意这些琐事,随口问道:“那另外一件事呢?”

    江进见督主没有深究,也是松了口气,可那气还没喘完,又听到督主询问起另外一件事,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躬身说道:“另外一件事尚在调查中,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查出眉目,卑职办事不力,还请督主责罚。”

    “无妨。”

    徐伯清微微颔首,说道:“我给出的信息太少,咱们的消息传递也需要时间,我就随口一问,没那么急…”

    “谢督主体恤。”

    “正事呢?”

    “整理好了。”

    江进闻言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起来的牛皮纸摊放在桌子上,其上刻画的是大梁境内的舆图。

    “督主请看。”

    他躬身在一旁,指着舆图上的几个被圈出的标记,说道:“陛下的意思是将江湖中的先天之境高手连根诛绝…

    卑职标记出来的这些,便是拥有先天之境高手的门派位置所在。”

    “目标太大,太多,也太空了。”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说道:“先把冲虚派、五毒教、铸剑山庄、凶虎门这四个门派挑出来。”

    “是。”

    江进点点头,指着其中一处做上标记的地点说道:“这四个门派分别分布在大梁境内的四周,中间相隔甚远。

    最近的五毒教在西南方位的江陵府边界,距离京都虽说只有不足千里…

    但门派的总据点乃是在一处山谷中,周边树木丛生,多有毒瘴,环境恶劣,不适合行军布阵;

    其次是凶虎门,在西北方位的兴元府境内,距离京都足有千里之遥,据传这凶虎门在当地还颇具威望;

    再然后是这冲虚派,在东北方位的大名府境内,说是传承近千年的江湖大派;

    最远的便是这铸剑山庄,在东南方位的的临安府境内,据传山庄内收藏冶炼的名剑颇多…”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在舆图上端详片刻,手指亦是顺着路线划了几下,可不管从哪边开始走,都不顺路。

    索性就点了点那五毒教的位置,说道:“既然都不顺路,那就先近后远,先把这作战环境最差的五毒教给拔除了。”

    江进点点头,“卑职这就去安排人手。”

    “嗯。”

    徐伯清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似是在思量着什么,沉吟了一会后起身说道:“我去一趟洪阳城,你们几个去一趟秋风寨,把我所画的那几颗人头带过来。”

    “是!”

    西厂的一众班底不知道督主要去洪阳干嘛,也没人敢问,只知道表现的机会到了…

    见督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们对视一眼后皆是会心一笑,随后各自带上几个心腹,轻装快马的离京而去…

    京都距离那秋风寨差不多近三百里,徐伯清虽未规定时间,但他们却敢耽误半分。

    第二天一早。

    星夜兼程的数十位西厂档头自官道出现在齐州城外,那秋风寨的总据地在齐州境内!!

    穿着便衣却都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兵器,这样的人群一出现,很快便吸引到了齐州城的城防司注意。

    江进把督主赐下的金牌一亮,城防司的人很识趣的任听差遣,一口一个大人叫的热切…

    可就在西厂调兵出城,准备去围剿秋风寨的时候,齐州城尹也被手底下的师爷从小老婆肚皮上叫醒…

    那师爷在他身边耳语几句。

    齐州城尹闻言一愣,随后一边穿衣,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囔着诸如:‘有人来奉命剿贼?’、‘老子倒要看看他是奉谁的命!又是剿的什么贼!’、‘这齐州城有老子在,天塌不下来!’之类的话语…

    颐指气使的赶到现场后,见真有人在调兵,他厉声叫呵道:“停停停,本官乃是齐州城尹,调兵也需经过本官盖上官章才行…”

    江进眉头微蹙,见那不知死活的城尹来捣乱,甩手就是一嘴巴子将其抽的跌倒在地,嘴里还吐出几颗断牙…

    “瞎了你的狗眼!”

    他亮出手中的金牌,指着那城尹说道:“本督奉皇命前来剿灭秋风寨的138口贼人,我先把话放在这…

    这秋风寨若是走漏了一个贼人,我便拿你狗头补上,走漏多少,我便拿你九族的头补上多少!!”

    “……”

    那齐州城尹在看到来人拿着御赐金牌说奉命剿贼的时候,身下便流出一滩黄色液体,待听到要自己九族补人头的时候,直接眼睛一翻的昏死了过去。

    江进也没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继续组织调兵剿贼…

    不多时的功夫,数十位西厂档头带着征调来的数千官兵将秋风寨所有能逃的生路尽数堵上!!

    开始剿贼…

    秋风寨的大当家被抓住后还带着几分惊愕之色,看着将山寨围的水泄不通的官兵,便是被砍掉脑袋的前一刻他还在纳闷…

    “我特娘的是犯天条了!?”

第六十八章 故地重游

    晨光微熹,宵禁结束…

    洪阳城的巡值士卒打着哈欠打开城门,依旧是二五八十的早集…

    摆摊的商贩吆喝着,赶集的行人彼此闲聊着,告示栏中的杏黄色招贤榜依旧醒目…

    一切如旧…

    徐伯清漫步在街头,看着来往行人,想到了一年前的自己,身无分文,为了填饱肚子,借摊算命的事…

    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许是故地重游的缘故,他愈发感觉这一年的时间过的实在太快,太快…

    看到路边的包子铺,他坐到桌旁笑道:“老板,给我上二十个鲜肉大包,在这吃。”

    “嚯~二十个…”

    那老板在铺前忙着生意,听到了有人要二十个包子后,头都没回的提醒道:“客官,咱们家的大包子各个皮薄馅厚,常人吃上三五个就饱了,您确定要二十个?”

    “确定,就二十个。”

    徐伯清起身去打了碗胡辣汤和咸菜,又倒了些油泼辣子,端坐回桌后抿了一口,顿感开胃生津,还是当初那个味儿…

    “客官,您的二十个包子来喽~”

    老板直接端过两个蒸包子的屉笼,放在桌面上将屉笼中的包子夹出一碟…

    “客官,不瞒您说,我在这卖三十年包子了,能一口气吃下二十个包子的客官还真不多见,上次见着估摸着还是在一年前呢。”

    “哦?”

    徐伯清闻言微微一笑,问道:“那老板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记不清了,但我不骗您~”

    包子铺的老板见他面色有些怪异,还以为他不信,说道:“我记得那还是个年轻人,年龄可能还没您大,那家伙,吃相看的我都害怕。”

    “呃…哈哈哈哈哈。”

    徐伯清笑了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用揶揄的口吻说道:“许是老板您这包子太香,汤水太过开胃,也可能是那年轻人当时太饿了~”

    “哈哈哈…”

    包子铺老板见他穿着和气度皆是不凡,本想多聊两句的,但见铺子外面又有人来买包子…

    于是卖好似的说道:“客官您慢用,这二十个包子要是能在咱这店里吃完,我给您免单~”

    “行,老板您忙。”

    徐伯清摆摆手,就着咸菜开始对付起面前的两笼包子…

    还是那个味儿…

    待吃完后,见那包子铺的老板还在铺前忙活,他用揶揄的口吻说道:“老板,你这二十个大包子可全都进我肚子里了。”

    那包子铺老板闻言回头瞥了眼,见两屉笼的包子被吃的一干二净后,豪爽的笑道:“客官您走您的,这单我请了。”

    “老板高义~~”

    徐伯清笑了笑,出门时随手摸出一小块碎银,屈指一弹,那碎银便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包子铺老板的兜中…

    顺着记忆在早集中转了圈,待看到角落里的算命摊时,他眉头不经一挑。

    摊后挂着的算命帆上写着‘神机妙算君须问’、‘卜算乾坤道妙仙’,正是自己借刘老根摊位筹盘缠时所写……

    此时的刘老根坐在摊前,一手摩挲着下巴处的山羊胡,一手摩挲着前来算命的良家妇女的手,借着看手相的缘由吃人家豆腐。

    丝毫没注意到一年前与那王家小姐苦寻的‘师弟’,此时就在街边看着自己…

    徐伯清摇摇头,见其活的滋润,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被砸了招牌,也便熄了上前搭话的心思了。

    忽地…

    他脚步一顿,居然看到了自己摆摊算命时遇到的那位牛姓施主…

    只是此时的牛奔和一年前相比,变化有些大…

    徐伯清眉头微蹙…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牛爷’虽是那种手上都能磨出茧子的赌徒,但不管是家底,还是自身的精气神都不差。

    而如今,他手中依然盘着金钱串,腰间挂着聚财符,穿着也不差,显然家底还算殷实…

    可怪的是,此时的他印堂发黑,面色蜡黄,步伐也有些飘虚,便是连那眼睛都浑浊了很多,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似的。

    身上还隐隐透着一种很怪异的气息…

    面色蜡黄,步伐飘虚这些可能是生了大病所致,可印堂发黑显出将死之相,身上还透着股比较怪异气息,又作何解?

    徐伯清思量了一番,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见那牛奔去了刘老根的摊前,他目光微凝,视线中的人物像是褪色画卷一般显露出异象…

    在‘天目法眼’的观察下,清晰可见牛奔身上缠着一圈若隐若现的丝线,最怪异的是他的身体已经精气溃散,内腑像是将行就木的老人一般,几近衰竭。

    这……

    此时的刘老根刚把女施主送走,见着牛奔打着哈欠走来,笑呵呵的恭维道:“今儿这是什么风,居然把牛爷给吹来了?”

    “少来,少来…”

    牛奔揉着腰坐在小板凳上,照常问道:“刘老头,你特娘的真的没师弟?”

    “……”

    刘老根暗暗叫苦,自从去年有个贼人冒充自己师弟占摊算命,这牛奔隔些天就会来这打听‘师弟’的线索。

    任他怎么解释,这人就是不信…

    他苦着脸说道:“牛爷,我真没骗您,那道士真的不是我师弟,再说了,我这也没拜过师啊,哪来的师弟?”

    “可惜了,可惜了……”

    牛奔暗自咋舌,一连道了几声可惜了。

    一年前的那天,他算过命后带着银钱去赌档,起初赢少输多,他还暗自恼怒,想要砸了那算命的摊子…

    可到傍晚时分,他就像应卦似的,突然开始转运,结束时不多不少正好赢了一倍!!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赢钱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那小道士算的太准了,不…不是小道士…应该是财神爷才对!

    要把这‘财神爷’请回家…

    以后岂不是逢赌必赢?

    待他去摊位请人时,却被刘老根告知自己根本就没有‘师弟’,也不认识什么年轻的小道士…

    那‘财神爷’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似的,让他恍惚的好一阵子。

    便是到现在,都对之念念不忘…

    他叹了口气的准备起身离去,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脚下一顿的问道:“刘老头,你是算命的,知不知道我这腰疼是怎么回事?”

    “腰疼!?”

    刘老根微微一愣,紧忙观察起牛奔的面相,也不知看出来什么,脸上挤出一抹职业化笑容,挑着眉头问道:“牛爷最近可是纵欲了?”

    “纵欲?好像是有点……”

    牛奔也不知想到什么,嘿嘿一笑的又重新坐回摊位前,露出一副男人该懂的表情,说道:“前些天那思卿坊来了批美人儿,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不仅酒香肉美,那活儿更是个顶个的好,欢愉时恨不得把那对荔枝都塞进去。”

    他声音一顿,见刘老根神色讪讪,有些鄙夷的说道:“你这老货整日坑蒙拐骗的不干正事,真应该去那见见世面,那的姑娘保证能把这你把老骨头的骨髓都吸出来。”

    “……”

第六十九章 思卿坊

    刘老根见他描述的活灵活现,就像小姑娘在面前一般,心中虽有些痒痒,却还是故作正经的说道:“牛爷说笑了,咱这一把年纪了,折腾不起来…”

    他便嘴上说着一把年纪了,折腾不起来,暗地里却也在想着,是不是得找个机会也去开开荤…

    “你这老头忒没趣了些。”

    有了对比,牛奔越发来劲,优越感十足的说道:“要我说啊,那思卿坊真特娘的是个好地方,就我这嗜赌如命的性子,最近不去赌坊,都快忘记那骰子怎么摇了;

    但是一想到那些小美人儿,我特娘的心都痒痒,哎~不去还就不行~”

    刘老根这靠嘴吃饭的,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恭维道:“牛爷正值壮年,身强体壮,自是如此。”

    许是谈到了身体,牛奔也回过了神,揉着腰问道:“刘老头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我这腰疼是什么毛病?”

    “看出来了…”

    刘老根连连点头,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说道:“牛爷,您这腰疼啊,就是纵欲过度,多吃点山参、枸杞之类的补品补补就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

    …………

    思卿坊?

    徐伯清眉头微蹙…

    听牛奔的描述,那所谓的思卿坊定然是寻欢作乐的场所,常人流连此间,身虚体乏倒也正常,可他的身体已经不是身虚体乏那么简单了。

    而是精气溃散!要丢命的!

    一个风月场所,能把人榨干成这样?

    只怕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徐伯清算一下时间,江进那边也差不多该到齐州城了,说不定已经在调兵围剿秋风寨了,而那齐州离洪阳也有百多里,来此复命还需要一段时间…

    闲着也是闲着…

    见牛奔已经离去,刘老根又在接待下一个‘施主’,他亦目光微动的转身离去。

    在街道上用天目法眼看了看,他惊异的发现,如那牛奔一般精气溃散的男人不在少数!!

    外在表现大多都是眼睛浑浊、面色蜡黄、步伐飘虚,而天目法眼所看到的内在表现也都身上缠着若有若无的丝线…

    就如志异话本中被妖精吸了精气却仍不自知的可怜虫一般,时日无多,将行就木!

    是有食人精气的妖精?

    还是某位精通‘采阳补阴’的女子伪装成思卿坊的姑娘在那借人练功?

    只是早集而已,街道上有精气溃散症状的男子便有数十,见微知著,那这洪阳城内得有多少人有此症状?

    若是妖精,那妖精得劳模成什么样?

    全天无休,怕是膛线磨平了也照顾不来这么多人吧!?

    徐伯清眉头紧锁的思量着,也想到了牛奔先前说的是‘思卿坊前段时间来了一批美人儿’…

    既然是一批…

    那证明思卿坊内会‘采阳补阴’的大概率不止一人,而是一个团伙!!

    有点意思…

    徐伯清目光微动,在街边找到个精气溃散症状颇深的男子,上前拱拱手说道:“兄台,能否向您打听个事~”

    那男子微微一愣,见来人气度不凡,下意识的问道:“何事?”

    “敢问这思卿坊怎么走?”

    徐伯清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解释道:“鄙人不是此间人士,早就听闻洪阳的思卿坊乃是神仙都难忘的场所…

    今日路过贵宝地,便想着顺路来尝尝鲜,奈何不知位置,还望兄台指条明路。”

    那人眼睛一亮,“原来是道友~~”

    “道……道友!?”

    徐伯清微微一愣,若不是天目法眼能看出眼前之人的跟底,就这称呼,他差点以为这是哪个修道之人。

    “唉~同道中人嘛~”

    那人见他不解其意,挤眉弄眼的说道:“既然是去思卿坊的,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彼此称呼一声‘道友’又有何妨?”

    “……”

    道友…同道中人…这……

    徐伯清眨眨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他这声‘道友’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什么深层意思…

    直到那人指了去思卿坊的路,他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思量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和永和帝称一声道友了!?

    很怪……

    按理说,风月场所一般都是傍晚、天黑才热闹,可思卿坊不同,便是这青天白日的都热闹非凡…

    门口有喝的醉醺醺的醉汉;

    有鬼迷心窍对着姑娘求爱被拒的痴傻;

    也有身上银钱耗完,还想继续吃白食却被人扔出来的冤种…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但无一例外,他们的面色都不是很好,身上也都有精气溃散的症状,只是轻重不同罢了。…

    徐伯清目光微凝的端详着眼前的思卿坊,在他的视线中…

    那些出来送客,或者出门迎接客人的姑娘身上都有一根若隐若现的丝线绑在身上,而丝线的另外一端则聚拢到了一处…

    那些姑娘们虽说身姿妖娆,神态妩媚,可在他的眼中,却都像提线木偶一般,似是一举一动都在被人操控着…

    看着正常,却少了些活气!

    而丝线的另外一端,也就是在在幕后操控这些‘木偶’的人,就在这思卿坊中!

    思卿坊接待的姑娘眼光何其毒辣,看到有位身着月白长衫的俊朗男子立在门前时,眼睛都亮了几分…

    见其眉头微蹙的似乎在观望什么,几个姑娘对视一眼,默契的迎了上去。

    徐伯清刚想顺着‘细线’往那思卿坊内看的再深一些,便发现已有几位姑娘笑容满面的用肉球蹭着自己的胳膊,拉着自己往思卿坊内去了。

    “……”

    他本想义正词严的表明自己只是看看,并不是那种人,奈何双拳难敌四球,被一众姑娘硬生生的推搡了进去…

    思卿坊内排列着雅座,中间是一处高台,其上几个衣着暴露的姑娘正在搔首弄姿的摆袖作舞…

    四周的阁楼不仅能和心仪的姑娘打扑克,闲暇时还能出来观望楼下的全景。

    徐伯清暗自咋舌,许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缘故,如今乍看到这‘街边小吃’,倒也还真有点想品鉴一番的冲动…

    不过冲动归冲动,他可没忘记正事。

    运起‘天目法眼’顺着那些姑娘身上‘丝线’看了过去,在思卿坊二楼的走道看到了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妈咪……

    那些姑娘身上的丝线…

    尽数聚拢在她身上!!

    那妈咪眉头微蹙,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瞥了眼楼下被姑娘们推搡进来的徐伯清…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

    徐伯清瞳孔一缩,随意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因为在他的视线中,那妈咪的身后显现的是一只蜘蛛相!!

第七十章 魏武遗风

    这是……化了形的大妖!?

    待看清那妈咪的跟脚后,徐伯清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快了几分…

    江湖中有名门正派,自然也有邪门歪道,便如那崔奉就会一门‘采阴补阳’的邪法,包括自身练习的《吸星魔功》,也不是正经路数。

    其本质都是坏他人根基,滋补自身。

    所以他在看到这洪阳城内有很多男性精气溃散,却又未丢命时…

    下意识的便认为这思卿坊应该是哪个擅长‘采阳补阴’的邪派魔门据点。

    而当看到思卿坊接待的姑娘身上虽有些异象,却都还是人身时,也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可当看到这思卿坊妈咪的跟脚后,他才知道自己把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

    有妖!!

    而且还是化了形的大妖!!

    …………

    那妈咪半依在二楼走道的扶手处,手里轻摇着宫扇,目光在楼下打量一圈,见姑娘们拉进来个气度不凡的男子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便是以她的挑剔眼光来看,这男子的长相也属上佳,更难的是身上还有种出淤泥而不染,与这思卿坊风气难融的气质…

    然后,更难的的是…

    这男子身上的阳气…很足!!

    她在感觉到那股如同骄阳烈日般的蓬勃阳气时,还误以为是哪位仙家来此,可运起妖目一看,来人只是肉体凡胎……

    此时的徐伯清顿感头皮发麻,因为他能清晰的察觉到那有蜘蛛相的妈咪似乎注意到自己了…

    而且还是很感兴趣的那种。

    他身旁的两位姑娘将其拉到雅座…

    其中一位从桌子上的果盘中摘下粒挂着水珠的葡萄,凑到其嘴边,嗲声嗲气的问道:“公子,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另外一个也不甘示弱的帖在他身上,用那骇人的凶器细细摩挲着他的胳膊,骚媚入骨的说道:“公子若是没有相熟的,那就奴家怎么样?”

    “还望姑娘自重!!”

    徐伯清紧忙抽出自己的胳膊,起身后绷着脸,义正词严的说道:“鄙人只是无意间路过贵宝地,便被几位姑娘架进来了。

    而且我亦有家有室,志不在此,还望姑娘莫要做那强买强卖的生意…”

    “……”

    两位姑娘微微一愣…

    因为她们都能看得出来,这人明明刚才还是一副饶有兴致的姿态,怎地落座后就突然改口了?

    莫不是自己两人不合他胃口?

    两女连忙起身,其中一位摆出一副幽怨的小女儿姿态,泪眼汪汪的说道:“公子,可是对我们姐妹不满意?”

    “公子,不满意咱可以换嘛。”

    另外一位也凑了过来,芊芊素手似是带着万般柔情的在他身上细细摩挲,神色幽怨的说道:“既然都来这成仙地了,不当一次神仙再走岂不太过可惜?”

    “神仙就算了…”

    徐伯清连忙挣脱两人魔爪,见她们还有缠上来的意思,连忙说道:“我这出门没带钱…下次…下次一定。”

    说完转身便准备出这思卿坊,可脚步还没迈出去,便又顿在了原地…

    那风韵犹存的妈咪不知何时下楼走到了这边,手中宫扇轻摇的媚笑道:“些许银钱而已,公子又何必急着离开?”

    “妈妈……”

    两女见妈咪来此,皆是屈膝行了个礼。

    “你们下去吧,我来接待这位公子。”

    妈咪见两个女儿退去,笑道:“鄙坊简陋,我这些女儿都是些命苦的可怜人儿,粗手粗脚的有些笨,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

    徐伯清心头突突直跳,属实没想到自己居然又碰见妖怪了!

    一年前碰到的是条求仙问道的蛇妖,今儿碰到的却是位已经化了形的蜘蛛精!

    但不同的是…

    自己已经不是一年的徐根硕了…

    他笑呵呵说道:“思卿坊乃是神仙留恋的场所,姑娘们才貌双绝,热情似火,只是我这出门身上并未携带银钱,两袖清风却误入贵宝地,还望鸨母见谅。”

    “公子言重了…”

    那妈咪用宫扇掩着唇齿,笑吟吟的说道:“公子玉树临风,气度非凡,宛若谪仙临世,能来我思卿坊,那都是姑娘们的福气,还谈何银钱?”

    “……”

    这老妈子让我白嫖?

    肯定没安好心!

    “当不得鸨母这般称赞…”

    徐伯清微微出神,反应过来后试探性的说道:“在下还有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还望鸨母行个方便…”

    “公子别急着走嘛。”

    思卿坊的妈咪似娇似嗔的笑了笑,转着身子喊道:“女儿们,都出来迎接贵客了。”

    听到妈妈的声音后,思卿坊中的那些姑娘们纷至而来…

    有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有的似是小家碧玉;也有装成含羞带怯的…

    肥环燕瘦,各有春秋…

    “来了来了~”

    “妈妈,贵客在哪呢~”

    “……”

    数十位姑娘莺莺燕燕而来,直接将徐伯清是妈咪围拢在了中间。

    这个痴痴的笑着夸公子好生俊朗,可以无偿;那个媚笑的赞公子气度无双,不仅无偿,还能试新花样…

    徐伯清看着周边形色各异的姑娘们,颇有种前世玩游戏时操控角色下【盘丝洞】副本的感觉。

    就是现在的主角变成了自己……

    这……

    那妈咪见他神色有些怪异,笑吟吟的说道:“公子,我这思卿坊中的姑娘们可都在这了,您尽管挑,看哪个有眼缘尽可直言。”

    末了,她又揶揄的补充了一句:“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

    只要您身体扛得住呀,便是都叫去,我这些女儿们也没意见的。”

    “……”

    徐伯清呼吸一滞,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蜘蛛精怕是没打算放自己出去!

    他目光微凝的在周边的姑娘身上扫视一圈,随即目光落在了媚笑的蜘蛛精身上,随口问道:“敢问鸨母如何称呼?”

    “妾身姓竹,竹思思。”

    蜘蛛精见他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有些微微出神,反应过来后轻笑着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竹姓,倒是少见。”

    徐伯清瞥了眼身旁,故作咋舌的摇了摇头,随口应道:“鄙人姓徐,徐根硕。”

    “公子好名字~”

    竹思思称赞一句,见他露出几分无趣的表情,亦是眉头一挑,问道:“我的这些个女儿,徐公子一个都没看上?”

    “竹夫人的这些女儿美则美矣,但于我而言,还是太过青涩,差了些火候…”

    徐伯清再次将目光放到她身上,意有所指的说道:“倒不是徐某的眼光高,而是我这人啊,从小就有个怪癖…”

    “怪…癖!?”

    竹思思来这时间也不短了,有各种怪癖的男人也见多了,闻言立马反应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是妾身招待不周,徐公子有何特殊需求,大可直言,妾身定会安排的您满意。”

    “我喜欢成熟的,若是别人的更好。”

    “……”

    徐伯清腆着脸凑到她身侧,笑道:“而如竹夫人这般有韵味的,最合徐某口味。”

    “……”

    “不知夫人,今宵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第七十一章 竹思思…(祝大家中秋快乐)

    周边的姑娘们满脸不可置信之色,有的神色戏谑,有的掩着嘴偷笑…

    而那竹思思闻言摇着宫扇的手亦是微微一顿,眼底似乎闪过一抹煞气。

    回过神后,她脸上依然挂着盈盈笑意,似娇似嗔的说道:“徐公子说笑了,这周边尽是娇花嫩蕊的您不要,妾身这蒲柳之姿,如何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徐伯清绷着脸说道:“我知道世人对这怪癖有偏见,但徐某自见夫人的第一眼起,便被夫人的韵味折服。”

    他声音一顿,故作色令智昏之态的问道:“不知夫人能否屈身?”

    竹思思脸上的笑容一僵,说道:“妾身这思卿坊中也有成熟一些的姐姐,那韵味远甚妾身多矣,徐公子若是需要,妾身可以帮您挑挑…”

    “不不不,夫人误会我了…”

    徐伯清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喜欢成熟的,也喜欢别人的,但最喜欢的还是夫人的韵味,别人没那感觉。”

    “噗…呵呵……”

    周边的姑娘们见自家妈妈神色似乎有些窘迫,有些直接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待看到妈妈瞪过来的一眼,她们才有所收敛。

    “夫人从不从徐某,倒是给个准信。”

    徐伯清似是有些不耐的说道:“若是从了,我们做场露水夫妻,鱼水之后我定不会多做纠缠;

    若是不从,夫人便遣散你家女儿,莫要拦我去路,大家好聚好散。”

    “公子稍安勿躁……”

    竹思思见周边人多,便是有些客人都赶来凑热闹,本已消失的笑容再次浮现于脸上,宫扇掩嘴轻笑的时候,朱唇对着扇面轻轻吹了口气,随后打趣似的对着徐伯清轻轻一挥。

    “妾身这蒲柳之姿能得公子欣赏,乃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岂有不从之理?”

    “……”

    徐伯清在意识到自己误入‘盘丝洞’后,便一直运用着‘天目法眼’。

    他能清晰的看出那竹思思吹出一股无形的雾气附着在宫扇上…

    而随着宫扇一摆,那股雾气像是有灵性似的,尽数钻进了自己体内。

    他的意识似乎昏花了一刹那…

    在那一刹那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自身控制,而眼前的妖女却又变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但也仅仅是失神了一刹那而已…

    随着体内熔炉火焰翻腾,那些雾气顷刻间被尽数烧为灰烬!

    而他,也重新回过了神…

    不过徐伯清虽说回过了神,却并没有声张,而是故作那瞳孔发散的失神状,仿佛受了那雾气的影响一般。

    “徐公子~~”

    竹思思见他神色有些呆滞,微微一笑的轻声呼唤道:“徐公子,你还想要妾身作陪吗?”

    徐伯清‘神情呆滞’的点点头,嘴里嘀咕着:“想…想…做梦都想…”

    “……”

    竹思思面颊一抽,见周边围观的客人越来越多,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那拱火似的喊着诸如:‘鸨母要开荤了?’、‘鸨母嫁给他!’、‘这小子是个痴情种子咧。’之类的话语。

    她面上虽说还是笑吟吟的,眼底却含着煞意,咬牙切齿对着徐伯清说道:“徐公子请移步,妾身定会好生伺候你的。”

    “……”

    徐伯清神情呆滞的点点头,见其在前面领路,他稍作思量后,便也跟着去了思卿坊的二楼…

    就在此时…

    二楼的某个雅间房门打开,走出一位身形浪荡,醉眼朦胧的老者。

    他顶着个大红酒糟鼻,腰间别着只酒葫芦,手里捏着只酒盅,脖颈处还有几点胭脂唇印,走路时脚下踉跄,显然是昨夜经历了一场‘大战’。

    老者见竹思思领着一位神情呆滞之人上楼,朦胧的醉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厉色,就着醉酒之态拦在了竹思思的面前。

    似是还没醒酒一般,嘴里打着酒嗝的说道:“你…你是…嗝…鸨…鸨母?”

    朱思思眉头微蹙的看着眼前的醉汉,点点头笑道:“妾身确是这思卿坊的鸨母,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吩…吩咐。”

    那酒糟鼻老者耸耸鼻子,满脸醉态的笑了笑,指着自己问道:“鸨…鸨母…你眼光不错…那…你…你看我俊不俊?”

    “……”

    竹思思只感觉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暗想今天真鬼了,都遇到的些什么奇葩…

    那有怪癖的徐根硕就不提了,就跟在身后,起码人家年轻,看起来还养眼些;

    这喝大酒的老头看起来都快半截身子入土了,居然还能来这思卿坊喝花酒,更离谱的是居然还问自己俊不俊?

    便是徐伯清都差点没绷住笑意,扯了扯嘴角,好在他跟在竹思思身后,并未被她发现异样…

    竹思思见那老头神色不悦,脸上挤出一抹职业化的笑容,点点头说道:“客官老当益壮,自然是俊的。”

    “你…你肯定在框我…我不信…”

    酒糟鼻老头醉眼朦胧的瞥了她一眼,神色不悦的叫呵道:“鸨母…你给…给我拿面镜子,我要自己看。”

    “……”

    此时的竹思思都被气笑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随即微微颔首的说道:“那客官您在这稍等片刻,我去给您拿面镜子。”

    说完便折身进了边上的雅间中…

    而老者见状,一双朦胧醉眼又放在了‘神情呆滞’的徐伯清身上,只是他此时的表情有些怪异……

    他原本是天师道中的一位得道仙修,年轻时意外结下孽缘,与一狐妖相恋,而天师道的道义便是‘雷法普世,荡尽妖魔。’

    自身处境与道义相逆…

    纸终究也包不住火,被门中师长发现后他据理力争,想要证明妖也并不一定全是坏的…

    结果差点被师长的雷法荡的身死道消,而他相好的狐妖则没那么好的运气,在雷罚中神魂俱灭。

    被逐出师门后,他浑浑噩噩过了多年,但这件事像是心魔似的一直被他挂在心中,心心念念的想要证明妖也并不一定都是坏的…

    他嗅到洪阳城的妖气后,来这思卿坊流连数日,探出的结果却是这只妖谈不上好,却也称不上坏…

    当地城隍都没管…

    他就更没管的意思了。

    可就在准备走时,却发现这妖女带了个气息中正纯合,阳气颇盛的年轻人上楼,似是要行恶妖之举…

    于是他便想着借口将妖女支走,然后带这年轻人跑路……

    结果,这年轻人很怪!很怪!!

    自己逢场作戏之时,这年轻人分明就是想笑,只是被强行压下去了,这特娘的压根就是心智健全之人,那失魂之状完全是装的!!

    他有天师道的法眼加持,绝不会看错!

    然而更让他惊奇的是,眼前这装作失魂之状的年轻人,就像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一般,他的法眼完全看不透其修为!!

    他自认为自己的修为在思卿坊这妖女之上,不然那妖女也不会看不透自己。

    可他居然又看不透眼前这‘像是普通人,却又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年轻人!

    这…

    难不成是位游戏人间的高人?

    他沉吟一番,试探性的说道:“晚辈先前并不知有前辈当面,扰前辈兴致之处,还望前辈勿怪。”

    “嗯!??”

    徐伯清眉头微蹙瞥了眼身前的酒糟鼻老头…

    这老头身上气息不显,刚才还真没在意他,可如今听到这‘前辈’、‘晚辈’的称呼,下意识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用上天目法眼后才发现,此人身上的有种不同于武道内力的中正纯合之气!

    宛若通天彻地的九天雷霆一般深不可测,观之心神具震!!

    那酒糟鼻老头见‘前辈’瞥了自己一眼,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似的,心头不由得一凛,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天师道也有一门法眼神通,所以对眼睛这方面的研究颇深,可就是他的师长用法眼时,他都没有被看穿的感觉,如今却体验到了…

    那这前辈的修为得有多高?

    见‘前辈’眉头微蹙,他想到如今的场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拱手说道:“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的兴致了。”

    说完身形像是镜花水月一般,转瞬消失在眼前,不带丝毫烟火气……

    “啊!?”

第七十二章 更感兴趣了…

    ‘不是…你…你…别走啊,这版本的【盘丝洞】我没打过啊。’

    徐伯清面颊一抽,心里直嘀咕…

    他现在也意识到了,之前那酒糟鼻老头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修仙之人,可是他又怎么认为自己是‘前辈’的?

    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走了?

    一年前遇到蛇妖也是这般,不过蛇妖是看到自己借尸还魂之象误会的,那他呢?

    难不成自己还有个‘遇见修行之人百分百被误判为仙道高人’的隐藏属性!?

    就在他满心不解的在心里嘀咕之时,那竹思思也拿着一面梳妆镜自房间走出…

    见那酒糟鼻老头没了身影,只以为是他又跑去其他地方发酒疯了,也就没在意。

    ‘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瞥了眼看似气度不凡,实则‘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徐伯清,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冷笑一声说道:“徐公子请跟我来。”

    说罢莲步轻移的在前领路,在二楼尽头挑了雅间将人领了进去。

    没了外人,竹思思到桌边坐下后斟杯酒水,抿了一口润润喉咙…

    见那‘色令智昏’的徐公子还在盯着自己,脸上难掩几分厌恶之色…

    见那臭男人身上穿着的月白长衫质料不凡,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徐公子看着面生,不似此间人士?”

    徐伯清点点头,“夫人慧眼如炬。”

    竹思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姿态…

    她修行多年,除了会收些可怜人做女儿,教她们一些求生之能以外,唯一能称的上喜好便是自己给自己,或是给女儿们织些衣裳聊以自娱。

    故而一眼便能看出衣裳的丝质面料好坏。

    “公子可是来自京城?”

    “……”

    徐伯清心中也有些诧异,不知这蜘蛛精是如何看出自己来自京城的,不过还是点点头应道:“鄙人确实自京城而来。”

    “京城…京城……”

    竹思思目光微动的呢喃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徐公子既是从京城而来,那对京城肯定也很熟悉咯?”

    “嗯,还算熟悉。”

    徐伯清不知她此言何意,只能点点头。

    “妾身听闻这大梁皇帝崇道礼佛~”

    竹思思目光微微第一动,问道:“如今这皇帝更是要召开水陆法会,寻觅真仙真佛亲自册封为国师,不知徐公子可知此事?”

    “……”

    徐伯清表面依然是神情呆滞的失神之状,但心神却极为震动,隐隐猜到了这蜘蛛精来此的目的…

    他呆滞的点点头,“确有此事。”

    “大梁皇帝此举倒是好气魄。”

    竹思思声音一顿,饶有兴致的问道:“妾身更是听闻这皇帝为了举办水陆法会,将自己的皇陵都停工了,只为抽调出人手和物资修建高台法场,那此事也是真的咯?”

    “是真的…”

    “停修皇陵举办水陆法会,此举旷古未闻,这大梁朝中就没有大臣反对此事?”

    “有…”

    徐伯清装模作样的说道:“左相顾经义极力反对此事,甚至不惜以死明谏。

    只是他运气有点差,撞了柱子没死,反而被永和帝革职关进了天牢。”

    “哦?”

    竹思思惊疑一声,面露诧异之色。

    一来是诧异这大梁皇帝独断;

    二来则是诧异眼前这徐根硕居然会知道这等朝中大事,想必身份也不简单。

    她目光微动的问道:“徐公子这般了解朝中之事,莫不是也在这朝中任职?”

    “是…”

    徐伯清点点头,依然装作失神之状。

    在半年前得知永和帝要举办水陆法会之时,他便看出大梁国运有着烈火烹油般的变化。

    当时他就猜测过,永和帝亲自册封‘国师’意义非凡…

    这水陆法会很有可能会吸引来真正的修士,更有可能会吸引来妖邪!!

    而眼前这竹思思乃是化了形的大妖,修为定然不俗,在这洪阳扮成春楼老鸨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如今借自己之口套有关京城水陆法会的消息,显然她的目的就是那水陆法会!!

    徐伯清没有和修行之人交流过,也不清楚自己目前处于什么样的境界,到底能不能打过妖怪…

    想到如今有纯阳之体所化的熔炉在,等闲妖术邪法奈何不了自己,为了稳妥起见,他便没有表现的太过特殊…

    而是将计就计的装成失神之态,暗地里思量着脱身之法的同时,也在想着能不能从这蜘蛛精身上套出点关于修仙界的事。

    本来见着那酒糟鼻老头是修仙之人,他还想着攀谈一番的…

    结果对方却误以为自己是什么‘前辈’,为了不打扰自己的兴致,跑了……

    无奈,只能再装下去…

    一人一妖各怀心思。

    竹思思在听到他是朝中之人后,眼睛微微亮了几分,问道:“不知徐公子在在大梁朝中但任何职?”

    “啧啧啧…”

    徐伯清神情呆滞的咂咂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嘀咕着:“渴了。”

    竹思思见状斟了杯酒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说道:“徐公子可喝杯酒水润润嗓子。”

    “没有茶吗?”

    “嗯?”

    徐伯清见她面露几分惊疑之色,嘴里嘀咕着解释道:“我怕喝酒之后会乱来。”

    “……”

    竹思思目光微凝的打量着眼前的徐公子,怎么看都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见其眼神涣散,暗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房间里有茶,但如今这姓徐的已经被法术控制住了,她又如何想做那伺候人的事?

    她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只有酒,爱喝不喝…”

    “喝…喝…”

    徐伯清‘老实巴交’的走到桌边,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随即一屁股坐在了竹思思身侧的板凳上,自己又斟了杯酒水下肚。

    “你……”

    竹思思见他居然坐了下来,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嫌恶之色,眉头微蹙的呵斥道:“谁让你坐在这的!”

    “啊……”

    徐伯清神色呆滞的眨眨眼,不仅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伸手往她腿上摸了过去,嘴里还嘀咕着:“我说过我喝酒会乱来的,夫人又这般和我胃口,我……”

    腿还没摸到,话还没说完…

    竹思思便一把将他伸过来的手打开,本想着一巴掌将这色胆包天的徐贼拍死…

    但想到自己刚来不久,对京城是不熟,确实需要人了解一下,只能拂袖起身,与他拉开些距离。

    见那徐贼还是一副色令智昏之态的盯着自己,她对男人的厌恶更深几分。

    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用揶揄的口吻问道:“徐公子,妾身这姿色平平,还又上了年纪,您当真喜欢妾身这般模样?”

    “千金难买我乐意……”

    徐伯清闻言嘿嘿一笑,故作不屑的说道:“漂亮女人我见多了,我喜欢的是夫人身上的韵味儿,与那皮囊有何干系?”

    “呵…皮囊…行…”

    竹思思目光微动的冷笑一声…

    突然,她的身形由那徐娘半老的鸨母模样,转瞬间就变成了位身形高挑妖娆,面容非常娇媚,却又摆着一副厌世脸的模样。

    最关键的是,她的手也变成了缠着黑色半透明丝绸的尖爪,身后还探出了几根如同水晶般的蛛足!!

    “徐公子,那妾身现在这幅模样呢?”

    她那句‘还合不合您胃口?’的戏谑之言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惊异的看到那徐贼眼冒绿光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夫人还知道我喜欢黑丝和触足!?”

    “?????”

第七十三章 前辈果然是前辈…

    “……”

    竹思思见他兴致大增的模样,微微有些出神,她瞥了眼自己的身体和手足,一时间大脑都有些宕机…

    不由得滋生出了一种‘难道我不是妖怪?’的疑惑。

    就在她微微愣神的一刹那,眼前那徐贼的身影突兀的消失不见,随即她便感觉手腕一疼,面前也多出了一道身影!!

    待回过神后她惊异的发现,那徐贼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自己的手腕还被他抓在了手中!

    而且,此时徐贼的脸上除了猎奇后的惊艳之色外,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失神之态!?

    这人……不对劲!!

    竹思思瞳孔一缩,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刚想抽身而去,便感觉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似的,不经心神具震!!

    而抓在自己腕部的两只手更像铜浇铁铸的一般…

    被那两只手一捏,浑身酸软,便是自己刚运起的法力都散了大半!

    徐伯清看着仍处震惊状态的竹思思,身形一转的将其抵在墙上,笑道:“夫人,我是个粗人,您是再乱动的话,说不定我这一紧张,便把您的这对胳膊捏碎了。”

    “你……”

    竹思思这会也醒悟了过来,见自己被抵压在墙上,与那臭男人之间的姿势极为暧昧,面色不免有些难看。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瞥了眼四周后,冷笑着说道:“你在威胁我!?”

    “威胁倒不至于,就是怕被夫人打了牙祭,无奈之举而已。”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半真半假的说道:“对了,我来这洪阳城的时候,碰到一个擅用雷法的老道,应该还在这洪阳城中,不知夫人熟不熟悉……”

    “雷法?老道?”

    竹思思闻言呼吸一滞…

    修行界中若论起雷法,就避不开天师道这道天堑,世间雷法,无人能出其右!

    天师道中有真仙坐镇,道众尽是些对妖魔有偏见的老古董,甚至连道义都是‘荡尽妖魔’,可想而知他们对妖魔的成见有多大。

    他们门下道众在外行走碰见妖精鬼怪之流的,可不管什么好坏…

    最多道只一句‘披毛带甲的孽畜’,那劈下来的雷法向来不带留情的…

    “你到底是谁!!”

    “之前不是说了嘛。”

    徐伯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鄙人姓徐,叫徐根硕。”

    他一直在观察着眼前蜘蛛精的面部表情,见其听到‘雷法’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惧之色,也知道自己随口编的雷法、老道,真就借到‘势’了。

    “那老道似乎对妖修还有些成见呢。”

    徐伯清目光微动的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你也不想我们交手的动静,把那老道引过来吧?”

    “天师道的人…”

    竹思思目光微凝,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着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了我的跟脚?”

    “嗯。”

    徐伯清并没有否认,点点头笑道:“进门就看出来了。”

    “那你还敢…抓我手腕威胁我!?”

    竹思思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身后陡然窜出的三对长矛般的锋锐蛛足,对着身前之人刺了过去,显然是起了杀心!!

    徐伯清仿佛没看到那些蛛足似的,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知道夫人您的腿长,还多,可我这手啊…也不少的。”

    那三对蛛足的尖部还闪烁着幽幽荧光,显然带着剧毒,伴随尖锐的破空身响起,锋锐的蛛足尖部正要刺破他皮肤之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难以寸进……

    不知何时,徐伯清的肋侧和肩头居然也探出了六只胳膊,六只手!!

    此时的他就像神话故事中的八臂魔神一般,每只手都攥住了一根蛛足的关节,伴随他的话音落下,那六只手同时用力前压,直接将那几只蛛足也抵在了墙上!!

    他的眼界和修为早就超脱了先天之境,所修行《易经锻骨功》也早就超过了崔奉这个创始人!

    甚至还在崔奉提供的心得基础,以及自己的感悟上,又融合了进了几门炼体外功!

    莫说此时的身体探出六只手,便是再探出几只,他也能随心所控!!

    “你……”

    饶是以竹思思的阅历见到这般变故亦是面色微变,她薄唇轻启,正待吐出蕴养在体内的法器御敌…

    却惊异的发现眼前贼人的肩头又探出用一只手,而且那只手还偏偏就抵住了自己下巴!!

    紧接着便感觉唇上微热,这才发现那贼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在了自己面前。

    “唔……呜…?”

    她瞪着眼睛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被那贼人克制死死的,好似要窒息似的根本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目光微动的热烈回应起来,唇齿间的蛛毒也慢慢的在分泌…

    可过了很久,便是分开后,她预想的结果都没有如期出现,倒是唇角还挂着些许晶莹……

    “香~~”

    徐伯清捏着她的下巴,见她脸上还挂着几分茫然之色,意犹未尽的又在那薄唇上啄了一口,随后才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忘记说了,夫人的毒,对我没用…”

    “你!!!”

    竹思思闻言满是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明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夫人先前可是答应过我的…”

    徐伯清神色幽幽的将作战地点从唇齿挪移到面颊、耳畔、粉颈、锁骨,痴迷的说道:“现在想后悔啊,迟了……”

    “我是妖!你是人!人妖殊途!”

    “夫人放心好了,我也不什么正常人。对了…蛛足别收,就要蜘蛛。”

    ………………

    与此同时…

    操劳一宿,为了不打扰‘前辈’兴致而辞别的酒糟鼻老头正在洪阳城的一家酒楼中补充营养,一手拿着酒盅,一手拎着烧鸡啃。

    见旁人频频看向自己,老头眉头紧锁的扔下手中的烧鸡,顺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也有些奇怪的摸摸脸,察觉没什么不对后,紧忙叫小二取来一面镜子。

    他愣愣的看着镜子中的酒糟鼻老头,全没注意到脖颈处的胭脂唇印都没擦…

    “我被酒色所伤,竟然如此憔悴…”

    他看了看手中的酒盅,想到自己年轻时亦是天师道的天骄,如今却憔悴成了这般模样,心中悲戚之下,一把将手中的酒盅摔在地上,恨恨的发誓:“从今日起,戒酒!!”

    随即又抱着烧鸡啃了起来…

    可啃着啃着,他便微微一顿,想到了之前在思卿坊内遇到的前辈高人…

    他在这红尘中游历多年,除了自己以外,还真没遇见过有哪位前辈也有自己这般喜好的。

    那前辈看着年轻,并且相遇的过程中,除了看过自己一眼外,似乎都说过一句话,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猜的。

    那……前辈真的是仙道中人吗?

    自己的法眼看不透,那所谓的‘前辈’有没有可能只是个没有踏上仙途的普通人呢?

    如果自己猜错了,那位‘前辈’只是个普通人的话,那自己的所作所为,岂不就是变相的纵容了妖女作恶?

    酒糟鼻老头眉头紧锁的放下了手中的烧鸡,他出身天师道,虽说被逐出师门了,但正处于‘间歇性雄心壮志’期间的他又岂能坐视妖女作恶!?

    “小二,结账!”

    从兜里弹出一粒碎银,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酒楼…

    随后找个无人的小巷子,运起隐匿之法再次回到思卿坊,寻着妖气纵身飞跃到二楼,想要验证一番自己的猜测…

    结果还没来得及探查,便被砰砰作响的墙壁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靡靡之音惊住了…

    他也是此间老手,自然知道这般动静代表的什么……

    待隐约听到雅间中传出的那句‘蛛足别收,我就要蜘蛛’时,他张了张嘴,略显茫然的眨眨眼睛,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像个戏文中的丑角…

    回过神来,带着崇敬与羞愧交织的复杂心情离去……

    ‘前辈果然是前辈,所站的高度远非我这种百十年阅历之人能比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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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间筑仙庭介绍:
徐伯清本想买个修仙游戏消遣消遣…
不曾想买了盗版,游戏似乎不太正经…
一边骂着黑心小作坊开发商,一边肝……
【女儿国】副本,过……奖励《天目法眼》…
【合欢宗】副本,过……奖励《转轮之术》…
【盘丝洞】副本,过……奖励《纯阳之体》…
………
一觉睡醒…
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陌生世界,所幸那几种游戏奖励也在…
因有‘异术’傍身,被迫以假阉的身份来到大梁皇太后居住的慈宁宫任职……
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我在人间筑仙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人间筑仙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人间筑仙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