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流言四起
姜蓁蓁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的心中，微微有一些乱。
夜墨泽看着姜蓁蓁微微苍白的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算了，还是等等吧，待他同秦妤之间的事情告一段落，再来向她表明心迹。
她那般好的姑娘，夜墨泽舍不得委屈了她。
可不想，这一等，便是无期。
多年以后，夜墨泽都不由得常常在想，如果他这个时候顾虑少一些，是不是两人之间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
风霖实在嫌弃夜墨泽伤势好的太慢，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上好的伤药给了夜墨泽一点。
毕竟，夜墨泽，可是同秦家有着不可言说的密切关系。
卿虞不喜秦家，那他家笙笙自然也是跟着不喜欢的。
*
嘉和十六年八月初三，梁王夜墨泽平息西部边疆凯旋而归。
盛京百姓一阵欢呼。
然而，随之一同传出的，还有夜墨泽回京路上遇刺，重伤险些丧命一事。
一时间，盛京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你们说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竟然对不顾安危远赴西部边疆的梁王殿下下手？”
“还用问，当然是宣王那边的人，梁王殿下若是死了，便再没有人同他争储君之位了。”
“不应该吧，我也曾远远瞧过那宣王一次，看着是个秉性好的。”
话落，顿时有人啐了一声，“呸，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些官家子弟光鲜亮丽的背后，指不定有多少腌臜事呢！”
旁边人顿时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点，小心被别人听了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听此，那人当即左右瞧瞧，见没有人注意到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那些官家子弟的事都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更遑论那皇室王爷之间的争斗，说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听说要掉脑袋，众人当即散了开去。
*
御书房。
夜墨泽虚弱着身子跪地，开口，“儿臣幸不辱命，特来向父皇复命。”
夜凌宸倒是看着夜墨泽愈发的满意，眉眼间都温和了不少。
“起来吧。”
夜墨泽起身，身子却是微微一晃。
“梁王莫不是没休息好，怎么脸色看起来这般不好？”
夜墨泽默了半响没有开口，身边的副将却是忍不住了，“还请陛下为将军做主。”
夜凌宸转头看向那人，眸子里山火疑问。
那副将直接跪了下去，“陛下，小人名为徐虎，是梁王殿下的副将。
就在回京的路上，大军遇袭，十数万人陷入昏迷，小人有幸逃过一劫，却是亲眼见证了那贼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而梁王殿下为了保护......”
“住口！”
夜墨泽打断了徐虎接下来要说的话，看向夜凌宸，“还请父皇将殿内无关人等遣退。”
夜凌宸摆了摆手，夜墨泽看了徐虎一眼，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儿臣来说吧。
父皇，同儿臣一同回来的，还有南疆的二公主。”
南疆二公主？
夜凌宸眸子一顿，“怎么回事？”
“回父皇，当初在朝阳城之时，虽然儿臣率众将士抵死守城，却还是不敌，危机时刻，是二公主出现，救了朝阳城上下。”
“所以，你信中提及到的绿衣女子便是南疆的二公主？”
夜墨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恰逢二公主也要来至盛京，儿臣见她孤身一人，又是女子，便让她与大军随行，可就在离盛京不过五日之遥时，深夜里足足出现了数百个黑衣人，其中一人，还会蛊术。
也是二公主以蛊术御敌，我们才得以喘息，不过儿臣却是受了重伤，足足休养了六七日才又启程。”
至于风霖与晚笙，夜墨泽并没有提及。
那二人身份未明，说多了难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不想通过徐虎之口说出此事，是怕暴露他与姜蓁蓁之间那些过于亲昵的举动。
哪怕他平定西部边疆有功，可回了盛京，就必须得小心谨慎。
他和姜蓁蓁之间的事，还不是时候。
“儿臣之所以让父皇屏退下人，便是怕二公主随大军一同回京的消息传了出去，毁了二公主的声誉。”
夜凌宸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二公主现在何处？”
“儿臣在距盛京还有十里的时候，便让人单独送了二公主进城，至于军中上下，也已经交代好了。”
夜凌宸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这个儿子，行事倒是周全。
“好，你先回去好好将养身体，刺客之事，朕会交给魏钰去查。”
“儿臣告退。”
待夜墨泽走后，夜凌宸便将魏钰宣了过来。
究竟是谁要刺杀夜墨泽，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夜墨宣，可夜墨泽所提及的南疆之人，倒是不得不让他起疑了。
“你去查一查，宣王这些时日可是同南疆之人有过交集。”
“是，属下领命。”
“对了，蛊宗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
魏钰摇了摇头。
蛊宗就像一夕之间蒸发了一般，整个江湖都再寻不到一点踪迹。
夜凌宸的眉头微微皱起，沉声开口，“加派人手，继续查。”
话落却是想到了什么，“公主府那里，也派人盯着。”
他可是记得的，曾经萧贺年便查到过，卿虞，同蛊宗之间可是有牵扯的。
如今寻不到蛊宗，不妨从卿虞身上下手。
“是。”
待御书房只剩下夜凌宸一人，他才喃喃出声，“难不成，夜墨宣已经同南疆勾结上了？”
*
朝云殿。
夜墨宣脸色凝重看向陆菀，“母妃，刺杀失败了，我们该怎么办？”
陆菀睨了他一眼，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你是如何说服的宁江煜？”
夜墨宣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陆菀竟然会提起此事，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开口，“儿臣同宁王说，宁肆一事，完全是夜墨泽的主意，为的就是挑拨他与儿臣的关系。”
陆菀抬头，想不到有些时候夜墨宣倒是个极聪明的。
宁肆，是宁江煜的软肋。
“既如此，便如法炮制，夜墨御当了太子都能被罢黜，又何况一个还只是梁王的夜墨泽。”
第216章 撞破好事
听了陆菀的话，夜墨宣的心顿时静了下来。
确然，陆菀说的没错，如今夜墨泽不过是被夜凌宸高看重用了几分，储君之位还未定下来，那便一切都不成定数。
“那儿臣即刻便动身去宁王府。”
陆菀点了点头。
看着夜墨宣离去的身影，陆菀微微沉思。
几年不见，终归还是弗阳落了他的眼界。
她的这个养子，虽不能说是像夜墨御那般愚笨，却也不像夜墨泽那般聪明，不过有些时候，小算计倒是不少。
而这算计，自然也包括她的亲生女儿，夜瑾瑜。
自从夜墨宣提议将夜瑾瑜嫁入宁王府后，陆菀同夜墨宣之间便生分了不少。
可二人终归还是在一条船上，所以陆菀哪怕知道宁肆并非真正的良配，也只能让夜瑾瑜嫁了过去。
*
宁王府。
夜墨宣借着看望夜瑾瑜的名义同宁江煜于书房秘议，曲延也在。
“本王想问阁下，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那日暗杀夜墨泽失败后，姜蓁蓁元气大伤，而曲延自然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姜蓁蓁的蛊术，在他之上太多，若不因为要护着夜墨泽那一行人，他早就被姜蓁蓁震碎蛊脉而亡了。
蛊脉，是蛊师的另一个心脏。
蛊脉碎裂而亡，比一剑刺入心脏还要痛苦的多。
在盛京城外足足休养了数日，直到昨晚，才又悄然进了京。
姜绾绾如今就在盛京之中，以至于曲延行事不得不十分谨慎。
若是让姜绾绾知道了他背叛了南疆，只怕下手会比姜蓁蓁更狠。
他们这位长公主，虽说看起来娇柔单薄，可实际上，她的蛊术，就连南疆王都不敢与之硬对。
加之又掌管朝政多年，手段更是狠辣凌厉。
听到宁江煜的话，曲延的眸子暗了几分。
这个时候，怕是姜蓁蓁早就同姜绾绾会面了。
那他的处境，便更加危险的多。
沉声开口，“那日本来是万无一失，可是二公主来了。”
虽说并未将夜墨宣和宁江煜放在眼里，但曲延还是解释了。
事到如今，他不能再生出什么风波来。
“南疆的二公主吗？”
曲延抬头看了一眼夜墨宣，点了点头。
“二公主也是南疆少有的蛊术强者，可是不知为何却是同夜墨泽走在了一处，还以命相护。”
说至此，曲延眸子微眯，怎么也没想到姜蓁蓁竟然会突然出现，更是为那夜墨泽不惜以性命相搏。
“等等。”
夜墨宣显然是听出了不对劲，“你说，南疆的二公主对夜墨泽以命相护？”
曲延一怔，看向夜墨宣，眸子中带了几分疑惑，“是，二公主为他竟然不惜想要与我同归于尽！”
说到这，曲延已经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夜墨宣脸上带了几分莫明笑意，转头看向宁江煜，看样子已经有了主意。
本来听了曲延的话，他的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夜墨泽身边有一个比曲延蛊术还要强的人在，对他来说属实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可直到听到南疆的二公主同夜墨泽之间关系斐然的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夜墨泽，可是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妻，便是他的表妹，丞相府的嫡出二小姐。
女儿的嫉妒心有多么，可怕，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至于夜墨泽同那所谓南疆二公主之间，有没有什么异样关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怎么了？”
宁江煜见夜墨宣脸上的笑意非同寻常，有些急切的开口。
夜墨宣也没藏私，将自己心中的主意悉数同宁江煜说了一遍。
宁江煜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的明显。
不得不说，夜墨宣这主意，简直绝妙！
不仅除了夜墨泽的帮手，还可以挑拨夜墨泽同丞相府的关系，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曲延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大夜的人，太狡猾了。
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招数。
在他们南疆，一向都是蛊术为尊，哪有这些弯弯绕绕。
看来，接下来，他必须得小心一些，免得被这二人算计了。
话落，夜墨宣又补了一句，“那还请王爷去军营打探一下情况，也方便我们下一步行事。”
宁家手握安宁军，所以在军营中，行事要比夜墨宣省事的多。
宁江煜直接点头，“好，本王这就派人前去，待消息回来之时，本来再让人通知宣王。”
“那便辛苦宁王爷走这一遭了。
这些时日，曲统领也辛苦了，先出城休养些时日，将养将养身子。”
曲延，也算是冥城旗下的一个小统领，手中握着数百蛊军。
夜墨宣对他十分客气，毕竟以后少不了还得曲延出力。
“嗯。”
夜墨宣转头再次看向宁江煜，“既如此，那我就先去看看瑜儿。”
在宁江煜面前，夜墨宣是称不起一声“本王”的。
话落，起身。
曲延也随着起身，在宁王府下人的掩护下，暗中离去。
*
夜瑾瑜的院子里。
只有门口有夜瑾瑜的心腹雪雁守着。
见到夜墨宣，雪雁当即跪地行礼，眸中惊慌一闪而过，“奴婢见过宣王殿下。”
“起来吧。”
话落，狐疑的看了雪雁一眼，“你怎么在这里守着，瑜儿呢？”
雪雁伺候夜瑾瑜多年，又颇得夜瑾瑜的心，怎么也轮不到她在太阳下晒着守在门口。
听夜墨宣问起夜瑾瑜，雪雁心头一紧，却还是佯装镇定说道，“公主在屋中小憩。”
夜墨宣皱了皱眉头，看看天色，约莫已经有申时过半了，夜瑾瑜还在睡？
难不成是病了？
毕竟，前些日子宁肆受了那般重伤，夜瑾瑜怕是免不了伤神。
依她的性子，怕是不会声张。
“那我去看看她。”
说着，已经抬脚向院内走去。
雪雁连忙起身，拦在夜墨宣面前，“殿下，奴婢先去禀报公主一声，殿下再进来可好？”
见到雪雁这般异样举动，夜墨宣心中猜测更甚。
夜瑾瑜许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再一想到陆菀如今待他愈发淡漠，夜墨宣当即踢开雪雁，快步向前。
“滚开！”
可刚到院子里，夜墨宣便听到夜瑾瑜欢愉魅惑的叫声。
－－－－－－题外话－－－－－－
恢复更新，每日两更～
第217章 为了活命
那声音，分明就是......
然而，宁肆如今还躺在院子里，与废人无异。
所以，夜瑾瑜这是......
脚步仿佛生了根一般，向前走也不是，向后转身离开也不是。
雪雁跌跌撞撞追了过来，就见夜墨宣脸上神情怪异，与此同时，夜瑾瑜高昂的叫声顺着屋门传了出来。
雪雁脸色一白，完了......
许久，夜墨宣才转身，看了雪雁一眼，离开。
*
公主府。
宁江煜前脚派出的人刚到了军营，宁执和卿虞这边便收到了消息。
卿虞还是那副柔弱无骨的懒散模样，靠在宁执的身上动都不想动。
“宁江煜去军营干什么？”
自从前些日子被宁执折腾多了，卿虞是愈发的懒，如今，就连脑子都不愿意多动了。
宁执抬手轻抚她的发，声音温润，“你忘了？
前几日风霖和晚笙传回来消息，说夜墨泽同那姜蓁蓁言行举止密切，大抵是互生了情愫，如今怕是宁江煜和夜墨宣也知道了。”
卿虞眸子却是倏然亮了起来。
这样说来，盛京怕是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见卿虞脸上的神情顿变，宁执便知道她生的什么心思。
他怀里的这只小狐狸，肚子里的坏水可多着呢。
“夜墨宣同宁江煜怕是动了想要利用秦妤的念头，你想看的好戏，用不了多久，便会来了。”
如今夜墨泽风头正盛，就连得了宁王府相助的夜墨宣，都不得不退让三分。
平定西部边疆的功勋，足以稳定夜墨泽的位子了。
留给夜墨宣的时间，并不多。
卿虞点了点头，在宁执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惬意的闭上了眼。
“对了，昨日听蝉传来消息，说是如今姜绾绾的人同蛊宗已成对峙之势，短时间内，怕是局面不会有什么变故。”
卿虞哼着应了一声，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蛊姬的布设，可不是谁都敢贸然有所动作的。
既然身为曾经的南疆长公主，蛊姬又怎么可能没点看家手段。
片刻却是缓缓睁眼，眸子深处染上一抹疑惑，“听蝉的消息怎么传到你那里去了？”
听蝉，不是她的人吗？
宁执笑笑，“昨日看你还睡着，汐言便把密信给了我。”
许是天气的缘故，身子又弱了些，卿虞最近格外嗜睡。
卿虞抬眸，颇为感慨开口，“你知道这么多，若是哪天算计我，我可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宁执：“......”
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俯身在卿虞唇上啃咬了一口，待卿虞吃痛，才放过她。
“命都是你的，我还拿什么算计你，嗯？”
听宁执的声音中带着点点嘶哑，卿虞心中警戒顿时升起。
“没没没，我说笑的。”
话落，连忙起身，不敢在宁执怀中多待。
心中暗忖，以她这小身板，加之宁执那恶狼一般的性子，迟早得死在床上！
所以，为了活命，以后说什么得离宁执这个禽兽远一点！
看着卿虞疾步而行宛若小跑的背影，宁执：“......”
眸子一动，轻笑一声。
说起来，卿虞可是有约莫二十几日没让他碰了，他这心里难免有些痒痒，不过还是心疼卿虞的身子，没敢做什么。
今日刚有一点迹象，她跑的倒是快。
*
行宫。
一向面容清冷的姜绾绾一看到姜蓁蓁，眉头都上扬了起来。
算起来，姐妹二人也有月余未见了。
姜绾绾面前，姜蓁蓁顿时恢复了孩童心性。
面容带笑，随即扑到姜绾绾怀里撒娇，“长姐，蓁蓁好想你，你出门怎么也不想着带上我。”
姜绾绾轻拍她的背，“你这丫头，都已经快及笄了，怎么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模样。”
话虽如此，可眉眼间的宠溺却是不掩。
姜蓁蓁是她唯一的妹妹，她自然会一辈子都宠着护着她。
姜绾绾是什么性子，姜蓁蓁再了解不过了，“长姐，蓁蓁好想你。”
姜绾绾笑笑，“长姐也是。”
过后，姜绾绾才教训起来姜蓁蓁，“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竟然敢连招呼都不同父王打，便独自出了南疆，说，是谁教你的？”
姜蓁蓁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
说自然是不敢同姜云祁说的，因为姜蓁蓁知道他压根也不可能答应。
见姜绾绾变了脸色，姜蓁蓁当即求饶，“长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在朝阳城一人破万敌，被人称为绿衣神女的姜蓁蓁，在姜绾绾面前，也只有服软的份儿。
见姜绾绾的神情还是不太对，姜蓁蓁只能果断卖了曲延。
“长姐，你就别生气了，你都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蓁蓁差一点就没命了。”
听有人想害姜蓁蓁的性命，姜绾绾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姜蓁蓁，是她不可触碰的逆鳞。
那些同姜蓁蓁计较的心思瞬间消失，姜绾绾面色冷凝，“同长姐说，是谁想要害你？”
“是曲延！
他勾结大夜中人，暗中刺杀梁王不成，知道长姐疼我，为了免除后患，竟然想连同我一并杀了！”
曲延！
姜绾绾眸底冷光乍现，曲延竟然敢对姜蓁蓁动手，简直是嫌命太长！
姜绾绾拉着姜蓁蓁坐下，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神情。
“你同长姐仔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蓁蓁心中再清楚不过，一旦姜绾绾在她面前露出这副神情，那便是有人要遭殃了。
而曲延，也确然是该死。
“蓁蓁从南疆出来之后，本想来盛京寻长姐，却听人说大夜西部边疆接连数日被毒物袭击，心中明白定然是南疆之人惹出的祸事，便转道去了南疆。”
姜绾绾点头，这确实是姜蓁蓁这个性子会做出来的事。
“长姐，我解了朝阳城之危后，沿着蛛丝马迹查探，发现我南疆中人竟然以身练蛊，为积聚怨气，不惜牺牲一城百姓！”
姜绾绾脸色微沉，她在南疆早就禁止以身养蛊，更不可以阴毒之法练蛊。
以怨气练蛊，也是禁蛊的一种。
虽然蛊术可一日千里，但需要的人命却是太多了。
这简直同地狱修罗无异。
可如今，那些人不仅偷出南疆，竟然还敢如此行事，简直胆大包天！
第218章 护妹
可事情却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姜蓁蓁继续开口，“梁王看我孤身一人，便带着我一块回盛京。”
姜绾绾狐疑的看了姜蓁蓁一眼。
这可不像是她的性子。
她是知道的，这丫头一向怕麻烦。
在南疆，就连修习蛊术之时都同那些弟子离得远远的。
姜蓁蓁说的入神，却是没有发现姜绾绾的眼神变化。
“就在离盛京不过几日日程的时候，夜里曲延突然带着人出现，以陨毒迷昏十几万大军，意欲刺杀大夜梁王不说，见我护着大夜之人，更想将我一同除之，永除后患。”
说至此，姜蓁蓁眸子微冷，显然，曲延已经让她动了杀意。
姜绾绾眉头紧蹙，精致的小脸染上一抹凌厉。
干涉大夜内政，挑起两国纷争，屠杀无辜百姓，更是对姜蓁蓁狠下杀手，无论是哪一个，姜绾绾都不可能轻饶了他。
这样的罪人，就算是受万蛊之刑，都算是便宜他了！
而她南疆，也容不下叛徒。
若是别的姜绾绾还有可能容忍，但欲取姜蓁蓁性命一事，她绝不容忍。
曲延，必须要死！
“大长老这些年身子日渐虚弱，守护南疆尚且吃力，更是无暇去管下面的事，这才让这群奴才愈发猖狂。
而皇姑姑又突然出了事，大长老一时慌乱，才将这群蛀虫放了出来。
既如此，我便替大长老除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看着姜绾绾眸子中怒意翻腾的模样，姜蓁蓁下意识的乖巧了不少。
她都快忘了有多少年了，姜绾绾没有生过这般大的气了。
她的这个长姐，若是动了怒，整个南疆都得颤上一颤。
待姜蓁蓁被侍女领着下去休息之后，姜绾绾才将蝶衣唤了进来。
“长公主。”
见姜绾绾脸色极差，蝶衣一怔。
姜绾绾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是怎么了？
“蝶衣，去给我查，曲延如今在何处，将他抓来见我，要活的。”
“是。”
至于曲延犯了什么罪，蝶衣没敢问，盛怒之下的姜绾绾，没人敢惹。
“还有，查清曲延究竟是跟大夜的谁勾结，敢对蓁蓁下手，本公主要了他的命！”
姜绾绾声音森寒，让蝶衣都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心中却是明白了，难怪姜绾绾动了这般大的怒，原来是那曲延不知死活的招惹了姜蓁蓁。
整个南疆谁人不知，在姜绾绾眼里，姜蓁蓁就是手心宝，心头肉。
若是说招惹了姜绾绾还有活命的机会，那招惹了姜蓁蓁便是一点都没有！
“是，蝶衣遵命。”
*
以宁江煜的势力和手段，在军营中打探消息属实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短短一日，便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夜墨宣知道了夜墨泽同姜蓁蓁之间真的关系匪浅，甚至有可能私定终身之后，眉头止不住的上扬。
同南疆公主暗生情愫，别说是争储君之位，夜墨泽这个梁王只怕都要做到头了。
虽说如今南疆长公主就在盛京，可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夜凌宸对南疆可谓是厌恶至极。
毕竟，这扰得整个大夜都不得安生的蛊乱，便是出自南疆人之手。
可偏偏，这蛊乱只有南疆人才可化解，夜凌宸这才忍气吞声到现在。
“宁王爷，既如此，我们便寻个机会将消息传到那秦妤的耳朵里，那时候，只怕就有好戏看了。
而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听此，宁江煜也不由得心情大好，一想到害了宁肆的人就要付出代价，他这心中便无比的痛快。
“好，此事，便交给宣王去办了。”
夜墨宣点头，“宁王爷放心。”
待夜墨宣走后，沐惜音才从门外走了进来。
自宁肆出事以来，沐惜音虽不至于一下子垮了下去，却也几乎是日日愁容满面。
宁潇潇已经离开了盛京，宁肆，便是她眼前唯一的孩子了。
“音儿。”
见到沐惜音，宁江煜连忙起身，拉过她的手。
这些日子，沐惜音可是消瘦了不少。
“王爷，宣王殿下可是说了什么？”
沐惜音一直沉浸在宁肆再也不能痊愈的伤痛之中，所以这段时日所有事情都是宁江煜做的主，沐惜音毫不知情。
对于沐惜音，宁江煜从来不会隐瞒。
当即便把这些时日同夜墨宣联合所做的一切说了出来。
沐惜音却是皱了皱眉头。
宁肆的事，是夜墨泽下的手？
沐惜音倒是不这么觉得。
相比之下，她更愿意相信是宁执做的。
毕竟，曾经宁肆可是联合沐家暗算了宁执和卿虞一次。
不过，此事她却是不能说。
“王爷也觉得，肆儿之事是梁王所为吗？”
宁江煜一怔，沐惜音这意思，分明就是有所怀疑。
“音儿可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沐惜音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佯装微微疑惑，“妾身只是觉得，梁王和秦丞相不应该会这般贸然的对上宁王府。”
宁江煜却是脸色顿变，“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定是看本王同那夜墨宣走得近，夜瑾瑜又嫁了肆儿为妻，这才想出这般恶毒心思来！”
说到宁肆的事，宁江煜便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宁执那个逆子不知羞耻的住到了卿虞的府上，更是扬言要同他断绝父子关系。
宁肆又被伤至这般模样，他宁王府如今，就跟绝后了没什么区别！
这让他怎么有脸去面对宁家的列祖列宗！
见此，沐惜音没再说话。
宁江煜不知道宁肆同宁执之间的那些恩怨，将这一切都归结到了夜墨泽的身上倒也在情理之中。
宁江煜被蒙在鼓里也就罢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什么也要为宁肆报仇！
一想到宁肆每日都是那番恨不得一死了之的绝望，沐惜音的心里便刀割一般的疼。
宁肆，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这般折辱而无动于衷。
半响之后，沐惜音还是给宁江煜提了个醒，“王爷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宣王和那淑妃娘娘，怕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宁江煜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太往心里去。
第219章 悔婚
于他而言，夜墨宣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他宁江煜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都多，还能被他算计了不成？
至于陆菀，也就是仗着有将军府做靠山，又有几分争宠的把戏罢了。
朝堂之事，哪容得上她一个妇道人家插手。
*
重华殿。
秦念初一身大红色宫装，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鬓间五尾凤钗步摇轻轻晃动，华贵异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当朝皇后。
夜墨泽在府中又休养了几日，才入宫向秦念初请安。
他的身子还未大好，还有一个，便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同秦念初说他同秦妤之间的婚约一事。
“泽儿的身子可好些了？”
将近两月未见夜墨泽，看着夜墨泽眼底的青黑，秦念初的眸子中满是心疼。
尤其是夜墨泽回京之时还遭到了暗杀，这属实是让她心里狠狠的捏了一把汗。
“母妃放心，儿臣的身子已经大好，再过些时日，便可彻底痊愈了。”
秦念初这才稍稍安下心来，点了点头，“那便好。”
不过一想到虽然这次夜墨泽远去西部边疆吃了不少苦头，但却也收获颇丰。
回京不过几日，便有不少大臣前去梁王府探望夜墨泽，其中深意，已经不言而喻。
想至此，秦念初脸上的神情好看了不少，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满意，“泽儿这次得胜归来，倒是笼络了不少大臣的心。”
夜凌宸如今对夜墨泽多么看重，整个朝堂都是有目共睹的。
不出意外，这大夜储君之位，必然是会落在夜墨泽手里的。
夜墨泽笑着点了点头，秦念初的话，倒是说的没错。
可下一句，却是直接让夜墨泽变了脸色。
“如今妤儿已经及笄，你也已经回京，待你身子再好些，便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秦念初觉得，如今夜墨泽势头正盛，若是此时成婚，不仅是喜上加囍，更能让那群朝臣更加坚定追随夜墨泽的信念。
夜墨泽脸色顿时一白，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秦念初却是已经提起了他同秦妤的婚事。
既如此，他也只能违逆母命了。
倏然起身，跪倒在秦念初面前。
秦念初一怔，不明白夜墨泽这是什么意思。
却听夜墨泽坚定开口，“还请母妃恕罪，儿臣不能同妤儿成婚。”
秦念初默了半响，才明白过来夜墨泽话中的意思。
当即脸色大变，音量骤然提高了不少，“你说什么？”
秦念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下一刻夜墨泽便又重复了一遍，“儿臣说，儿臣不能娶妤儿。”
“混账！”
秦念初当即一拍桌子，怒声开口。
起身立于夜墨泽面前，声音凌厉句句似刀，“夜墨泽，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且不说妤儿与你青梅竹马，慕你多年，如今你二人的婚事早就是盛京皆知，你此刻却说不娶，你可知道，她一个女儿家要独自承受多少非议和众人的异样目光！”
不仅如此，秦家同梁王府之间的关系也会瞬间达到冰点。
秦念初不明白，夜墨泽究竟是怎么想的。
夜墨泽将头低垂，一言不发。
秦念初所说的后果，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可如今，他是真的无法同秦妤成婚。
那样，只会毁了二人的一辈子。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一开始便断了这份牵扯。
见夜墨泽始终低头不言，秦念初脸上的失望愈发明显。
亏她还一直以为她这个儿子是个顾全大局的，可如今看来，也是一个眼界浅薄之人。
不过，她倒是想知道，夜墨泽究竟是为什么突然要悔婚。
“泽儿，你给母妃一个理由，为什么非要悔婚不可？”
夜墨泽抬头，却是没有如实开口，“儿臣对妤儿没有男女之情，就算强行与她成婚，也只会害了她。”
秦念初却是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笑出声来。
轻嗤一声，“男女之情？
你见过哪个帝王会有男女之情？
你的父皇倒是对那虞浅情根深种，还不是纳了我，纳了陆菀，还有这后宫数不尽的妃嫔。”
其实，就算是夜墨泽不说，她也知道此次西部边疆之行，夜墨泽怕是遇到了什么倾心的女子。
她的儿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夜墨泽，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想的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
母妃和你各退一步，你同妤儿成婚，至于你倾心的那个姑娘，大可在成婚之后纳进门来，一个侧妃之位，总不算是委屈了她吧？”
秦念初觉得，夜墨泽出了盛京，一路向西，也遇不上什么有显贵家世的女子。
更何况，再尊贵还能尊贵的过她秦家的女儿不成？
夜墨泽却是苦笑一声，别说侧妃，就算是他的梁王妃，于姜蓁蓁而言，都是下嫁。
南疆的公主，那身份是何其的傲然。
不过，他却是不能让秦念初知道姜蓁蓁的身份。
如今大夜与南疆之间势同水火，姜蓁蓁的身份越尊贵，对他夺储的危害也就越大。
别说他有迎娶姜蓁蓁的心思，就算是让夜凌宸知道了他倾心之人是南疆公主，都会对他大失所望。
如今同南疆扯上联系，属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他对姜蓁蓁心动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知道不对，可真心交付，便是覆水难收。
虽然此时不能同姜蓁蓁有过多联络，可正妻的位置，他不会给任何人。
“母妃恕罪，儿臣心意已决。”
“你！”
见夜墨泽是认准了那个女子，油盐不进，秦念初气的怒指他的鼻子，半响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夜墨泽这个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当年夜凌宸虽然也曾对虞浅倾心不已，却没有坚定到这般程度。
哪怕她已经退了这么大一步，夜墨泽竟然还是不为所动。
简直是顽固至极！
秦念初转身，不想再看见夜墨泽那双满是坚决的眸子。
“滚出去！”
夜墨泽看着秦念初因为愤怒而微微轻颤的身子，眸子一动，却还是固执开口，“既如此，那儿臣便先行告退，还请母妃保重身子，切莫同儿臣置气。”
第220章 偷听
夜墨泽刚走出重华殿，便听屋内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
不由得脚步一顿。
秦念初一向都是温和贤淑的样子，别说气急这般摔砸东西，这些年来，哪怕是一句重话，都没有同他说过。
停了片刻，夜墨泽提步向前。
他不会给秦念初留有一点可回旋的余地。
秦妤，他不会，也不能娶。
*
盛怒过后，秦念初立刻便召了秦时渊入宫。
事关重大，她必须得同秦时渊商议才行。
得知这样的消息，秦时渊也是大吃一惊。
随即便匆匆回了府。
秦家在军营里，不是没有人。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官职，如今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夜墨泽带兵凯旋而归，夜凌宸龙心大悦，当日便允大军分批回家探望。
这几日，恰逢齐勋回家探亲。
齐勋，是秦时渊的心腹齐昊的堂弟。
“齐勋见过秦丞相。”
齐勋对着秦时渊行了一礼，眸底闪过浓浓疑惑，不知道为什么齐昊突然将他唤了过来，而他刚到了丞相府，就被带到了秦时渊这里。
“起来吧。
本相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想问。”
秦时渊开门见山，齐勋不过是一个小小将领，没有必要兜圈子。
“秦丞相请讲。”
“本相问你，梁王在此次西部边疆之行中，可有遇到什么女子？”
话落，齐勋心头顿时一颤。
秦时渊问的，应该是姜蓁蓁吧？
可回京之时，夜墨泽已经下了死令，擅自泄露姜蓁蓁的消息，是死罪。
见齐勋的神情，秦时渊就知道他知情。
只不过，却有什么难言之隐。
声音一沉，“齐勋，你别忘了，你齐家满门的荣耀，不过是本相的一句话。”
齐勋能有今天，还是借了齐昊的光。
听出秦时渊语气中的不善，齐勋当即跪倒在地，“秦丞相息怒，小人全都说。”
听此，秦时渊才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吧。”
齐勋顿了片刻，还是如实开口。
事到如今，隐瞒是死，实话实说，倒还是有一条活路。
“回秦丞相，梁王殿下此次西部边疆之行，始终严于律己，若说身边有哪个女子，也就只有蓁蓁姑娘了。”
秦时渊一早就被秦念初召进了宫，秦妤听说秦时渊回来了，当即便从自己的院子赶了过来。
不知怎么的，她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秦妤一向受秦时渊宠爱，所以当秦妤走到院子时没有人敢阻拦，任由她直接走了进去。
秦妤刚靠近门口，就听到一道陌生的男声。
爹爹书房中有人？
本想转身离去，却是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名字。
蓁蓁姑娘？
秦时渊在和谁说话？
这蓁蓁姑娘又是何人？
心中的好奇使得秦妤没有推开门，而是在门口偷听了起来。
屋中，秦时渊听到“蓁蓁姑娘”四个字时，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直觉告诉他，齐勋口中的蓁蓁姑娘不简单。
“你口中的蓁蓁姑娘，是何人？”
那夜姜蓁蓁的身份被暴露出来时，齐勋早就中了陨毒陷入昏迷。
齐勋摇了摇头，“小人也不知蓁蓁姑娘的具体身份，不过却是猜测她应该是南疆中人。”
南疆？
秦时渊眉眼间闪过疑惑。
“当日朝阳城即将失守，梁王殿下本来准备带着众人以身殉城，关键时候，是蓁蓁姑娘出现，救了殿下，也救了朝阳城上下。”
救命之恩......
秦时渊眉头微凝，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牵扯。
“那梁王同那蓁蓁姑娘可有什么亲昵之举？”
齐勋眸子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
“蓁蓁姑娘是同大军一同回来的，一路上，殿下同蓁蓁姑娘举止都十分亲近。
尤其是在城外遇刺之时，殿下受伤便是为了保护蓁蓁姑娘。”
秦时渊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以命相护，夜墨泽真是好样的！
一事气急，心中想法也随着说了出来，“原来是被狐媚子迷了眼，难怪不惜要退了我秦家的婚！”
齐勋一怔，夜墨泽要退婚？
难怪秦时渊这般生气。
心中不由得猜测，莫不是因为蓁蓁姑娘？
随即却是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二人眼中的情谊，倒是不难发现。
秦妤在门外听到夜墨泽为救姜蓁蓁而重伤时，袖中手指不由得攥紧。
直到听到秦时渊说出夜墨泽要退婚之时，眸子中的泪不争气的就落了下来。
抬手胡乱抹去眼角的泪，白嫩小脸瞬间阴沉下来。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夜墨泽！
秦时渊回过神来，就见齐勋脸上满是震惊。
冷冷告诫，“你应该清楚，说了不该说的话，是什么后果！”
齐勋连忙对着秦时渊磕头。
“秦丞相放心，小人今日始终在家中陪伴妻儿，不曾离开。”
“嗯，回去吧。”
听此，齐勋始终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齐勋才开口，“小人告退。”
说完，起身离开。
然而，刚出了秦时渊的院子，就被秦妤拦下。
“你叫什么名字？”
齐勋虽未见过秦妤，但看她的穿戴，便直接猜出了她的身份。
夜墨泽未过门的未婚妻，秦妤。
恭敬的鞠了一躬，“回小姐，小人名为齐勋。”
“有些话，本小姐想同齐大人单独说说，不知道齐大人可有时间？”
一声“大人”顿时让齐勋受宠若惊，心中暗忖这秦家父女果真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角色。
“小姐言重了，还请小姐吩咐。”
“跟我来吧。”
秦妤垂下眸子，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
看着秦妤纤细的背影，心中暗道这秦家小姐可不像传言中的那般温和无害。
却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秦家，他惹不起。
*
公主府。
时间过的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中。
天气愈发的燥热，惹得众人一个个都情绪不高的样子。
卿虞愈发的嗜睡了，而宁执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卿虞的身子是虚弱，可也不该嗜睡到这般地步。
回忆起近日来卿虞的种种异常，宁执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卿虞的这些迹象，与其说是身子虚弱，倒不如说更像是......
第221章 怀孕了？
带着疑惑与期待走进房门，果不其然，卿虞睡得正沉。
这些日子，卿虞的警惕性降低了不少。
许是知道有宁执在身侧，卿虞睡觉都安稳了许多。
走到床边，在卿虞身边坐下。
抬手搭上卿虞的脉搏。
卿虞这才醒了过来，眉眼间都是被吵醒的不满。
宁执柔声安慰，“乖。”
被宁执打扰，卿虞的睡意也逐渐消弭，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好端端的，给我号脉做什么？”
慵懒的音调众带着点点刚睡醒的鼻音，惹得宁执心头一阵燥热。
可下一刻，却是脸色一凝。
卿虞这脉象......
一向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宁执，有些紧张了。
不确定的再次为卿虞诊脉，得到的却是一模一样的结果。
卿虞，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也就是说，他每日念叨的就要成真了，他要当爹了......
卿虞狐疑的看了宁执一眼，不明白他那眸子里满满的欢喜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宁执将卿虞抱在怀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宁执才看着卿虞好看的眉眼开口，“卿卿，我们有孩子了。”
卿虞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她怀孕了？
难怪宁执是那般神情。
低头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卿虞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温柔。
那里，有她和宁执的孩子。
一想到这，卿虞的心里就说不出的甜蜜。
她和宁执这一辈子，多是坎坷，哪怕如今相守，却也是危机四伏，却不想，上天竟然突然给了他们一个这样的礼物。
伸手环抱住宁执，眸子里的温柔醉人。
*
寒城。
秦芷同陆晏的小院子里，婆子婢女出出进进，乱作一团。
陆晏站在门口，听着屋内秦芷凄厉的喊叫，心不住的揪起。
秦芷早产了。
还差足足半月，才到秦芷生产的日子。
陆晏不知道第多少次想要冲进去，却被产婆轰了出来。
“公子便别进去了，免得扰乱夫人的心神。”
一听说会影响到秦芷，陆晏顿时听话的退了出来。
秦芷，就是他的软肋。
可过了一会，陆晏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情况。
却是不敢向前一步。
心中，天人交战。
只得在门前来回踱步。
一边的丫头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声安慰道，“公子放心吧，张婆婆是寒城出了名的接生婆，有她在，夫人一定会顺利诞下小少爷的。”
陆晏敷衍的点了点头。
小少爷小小姐的他不管，他只想让秦芷少受点罪。
秦芷是第一胎，又不到月份，所以生产颇为费劲。
整整半日过去了，秦芷的声音已经嘶哑，可房中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陆晏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脸上的烦躁也愈发明显。
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要孩子了！
从日升折腾到日落，秦芷却是还没有生出来。
陆晏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
如果不是他担心秦芷，他当即就去废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霸王。
秦芷的早产并非是自身原因，而是人为。
还有半月便要临盆，大夫也建议秦芷多走动一些。
秦芷心血来潮说是要为孩子买一些小东西，陆晏哪里肯让她出门，最后拗不过，便带着她到最近的铺子里走一走。
明明已经清了场，可偏偏那城主府的混账看上了秦芷的美色，见秦芷怀了孕，当场就扬言要把秦芷腹中的孩子取了，然后带回去做她的第十九房小妾。
哪怕陆晏已经做足了准备，不过片刻就制服了那小霸王，可秦芷还是动了胎气，早产了。
陆晏连忙让人请来了寒城最好的接生婆，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陆晏拳头紧攥，都怪自己没能拦着秦芷，才有了这一出。
至于那城主府的混账东西，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终于，陆晏忍不住了，吩咐一声便大步出了院子。
城主府的宝贝疙瘩少爷被陆晏关在了柴房。
陆晏过来时，他还骂骂咧咧的叫喊着。
“呸，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们可知道本少爷是谁？
本少爷是荣麟，寒城的太子爷，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我，小心我爹来了要你们的狗命！”
还没骂完，门便被一脚踢开。
荣麟一愣，随即满脸不屑。
“你最好乖乖把那小美人交出来，否则我荣麟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荣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像秦芷这般美貌的姑娘。
虽然已经嫁做人妇破了身子，可他不在意。
只要长得好看，别说是别人的妻子，就算是几个孩子的娘，他也得抢回去！
寒城城主多年无子，直到三十岁才得了荣麟这么个宝贝疙瘩，极尽荣宠，才养成了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整个寒城，没有人敢招惹这个煞星。
见荣麟此刻依旧这般嚣张，陆晏眸子阴沉如墨，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径直对准了荣麟的脖子。
荣麟吓的瘫倒在地，可片刻后却是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冷嗤一声，不屑开口，“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
我告诉你，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爹必然会屠了你府上满门！”
荣麟信心满满，笃定了陆晏不敢下手。
他就不信，为了一个女人，他会赔上这么多人的命！
陆晏收起长剑，冷声开口，“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陆晏收剑，荣麟眸底闪过一抹戏虐，他就知道，陆晏不敢。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忘放狠话的，陆晏倒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然而，下一刻，却见陆晏手中长剑倏然离手。
荣麟只觉得双腿之间一道凉意闪过，随之而来的是痛不欲生的苦楚。
“啊！”
荣麟疼的满地打滚。
陆晏直接一剑把他的命根子废了！
待疼痛稍稍缓解，荣麟才咬牙切齿开口，“你敢废了我，你们全家就等着用命给本少爷赔罪吧！”
事到如今，就连陆晏都不明白荣麟是哪里来的底气放狠话。
他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寒城之主，就能保得住他不成？
既如此，他就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希望是如何破碎的彻底！
第222章 母子平安
这些年来，陆晏始终给人一种纯良无害之感，可事实上，陆晏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没人的激发他心里隐藏着的嗜血罢了。
很不巧，荣麟，成了第一人。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陆晏就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放过荣麟。
在寒城之主来临之前，他还有不少的时间。
陆晏将荣麟身上的血肉一片片削了下来，然后连同着他的命根子，一同当着荣麟的面喂进了野狗的肚子里。
看着陆晏眸底摄人的寒意，荣麟是真的怕了。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
荣麟终于后悔了，后悔不该招惹陆晏这个恶魔。
可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陆晏蹲下身子，看着荣麟，似笑非笑开口，“怎么，怕了？”
荣麟拼命点头，希望自己的妥协能让陆晏的怒气消几分。
可荣麟错了，陆晏，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他动的还是秦芷。
陆晏轻笑一声，“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说完，起身，让侍卫放开手中的链子，那野狗瞬间扑到荣麟的身上。
陆晏让人寻来的，是饿了不知道多久的野狗，荣麟身上浓郁的血腥味，瞬间便引得野狗发了狂。
“啊，好疼！
求求你，放过我......”
野狗扑在荣麟的身上胡乱啃咬，不多时，荣麟那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便血肉模糊一片，就连耳朵都被咬掉了一只。
一旁的侍卫看着都不由得心中发怵。
他是将军府的人，护卫着陆晏秦芷来到此处。
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晏发狠的样子。
陆晏冷眼看着眼前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的一幕。
却还是觉得不够。
陆晏留了荣麟一口气。
这些年来荣麟恶贯满盈，若是就这般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就在荣麟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野狗的腥臭气息消失。
他活下来了。
还没等陆晏继续有所动作，门外便有声音传来，“公子，夫人生了，母子平安！”
陆晏脸上的阴狠瞬间隐去，转而化作浓浓的惊喜。
抬头吩咐一句“别让他死了”便匆匆离去。
那面上带着浓浓喜意的翩翩公子，和刚才的陆晏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世间，也就只有一个秦芷，能让陷入疯狂的陆晏瞬间回神。
陆晏是一路施展轻功过来的。
急忙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还未散去的血腥味让陆晏眉头狠狠一皱。
他不能想象，刚刚秦芷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芷！”
待陆晏到床边时，秦芷早就昏睡了过去。
这将近一天一夜的折腾，早就让秦芷精疲力竭。
秦芷脸色苍白的厉害，额头的碎发被汗珠粘连在脸上，看起来极不舒服。
“去打一盆温水来。”
坐在床边，看着秦芷憔悴的面容，陆晏眼中满是心疼。
抬手抚上秦芷精致的眉眼，陆晏脸上满是温柔，语气喃喃，“我的阿芷......”
“公子，水来了。”
陆晏闻声，轻应了一声。
随即拿起一旁的帕子为秦芷擦去脸上的汗珠，动作轻柔的，好似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一旁此后的婢女脸上满是羡慕，虽说早就知道公子是个极为温润的人，可每次看到，还是不由得暗叹秦芷真是个好福气的。
有财有貌又会疼媳妇，这样的男人，寒城只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公子快看看，小公子生的可真是漂亮。”
就在这时，产婆已经清洗好将孩子放在襁褓里送到了陆晏面前。
陆晏却是专心致志的为秦芷擦拭脸颊，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把她媳妇折腾成这样的小罪魁祸首，有什么好看的。
那产婆等了半响，也不知陆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终归是自己的亲儿子，许久之后，才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
眉头瞬间皱起，皱皱巴巴的，红彤彤的，哪好看了？
真不知道他和秦芷生的这么好看，这孩子为什么这么丑？
算了，终归是秦芷生的，不好看就不好看吧。
“嗯，抱下去吧。”
话落，继续专心为秦芷处理湿漉漉的头发。
产婆：“？？？”
这就没了？
她怎么觉得陆晏不仅没有非常开心，言语间竟然还带着点点嫌弃。
嫌弃？
应该是听错了吧？
此时可能是心有灵犀被陆晏嫌弃的陆晏亲儿子，直接哭了起来。
陆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产婆见状，连忙再次夸道，“公子您听小公子哭的声音多洪亮。”
陆晏：“？”
哭的声音大还有理了？
心中默念这是自己亲儿子，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产婆退下。
“抱下去吧，别吵到阿芷了。”
产婆已经彻底无语，这可是陆晏的第一个儿子，他抱都不带抱的吗？
看陆晏那副显然不想再说什么的模样，产婆无奈的将孩子抱了下去。
这孩子的爹满门心思都扑在自己的媳妇身上，连孩子都不管了。
不过，倒是个痴情的好男人。
直到将秦芷的脸和头发都清洗干净，陆晏才让婢女又唤了一盆水，随即都遣退了下去，开始为秦芷擦拭身子。
折腾了整整大半个时辰，又为秦芷换了一身干爽的里衣，陆晏才算是满意了些。
脱去外衣躺在秦芷身侧，陆晏抬手轻轻摩擦着秦芷的脸颊。
这张脸，总是看不够，也摸不够。
片刻后，倏然一笑，“阿芷，这辈子能娶你为妻，真好。”
侧头在秦芷额头落下一吻，陆晏才轻拥着秦芷心满意足的睡去。
这一夜，他倒是也没歇着。
荣麟已经被他折磨的废得不能再废了。
约莫辰时刚过，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陆晏径直睁开了眼，起身。
应该是荣峥来了。
荣峥，寒城的城主，荣麟的亲爹。
以荣峥的实力，一日一夜过去了，找到这里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今日，他便会会荣麟那个混账东西的亲爹。
子不教，父之过，荣麟能有今天，倒也算得上是荣峥一手推就的。
刚推开门，便有下属禀报，“公子，寒城城主来了，看样子来者不善。”
第223章 柔夫人
“嗯。”
陆晏面色平常，不急不徐的缓步出了院子。
心中却是想着这荣峥这些年来也没少做伤天害理之事，反正荣麟已经被他废了，倒不如让荣峥也跟着做个伴。
刚到了门口，陆晏就见荣峥一副要带人强闯的模样。
漫不经心开口，“荣城主这是要强闯民宅么？”
见到陆晏，荣峥脸色更加不好了些，沉声开口，“麟儿是不是在你府上？”
话落，还没等陆晏开口，荣峥又补了句，“别想抵赖，有人亲眼看见你抓走了我的儿子！”
陆晏笑了笑，温润开口，“荣城主别急，本来我也没准备否认。
荣麟，确实在我的府上。”
见陆晏承认，荣峥脸色阴沉如墨。
这么多年来，陆晏还是第一个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的。
“将我儿交出来，否则我踏平了你的陆府！”
看着荣峥的嚣张模样，陆晏总算是明白了荣麟为什么会是那么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倒是十成十的随了荣峥。
“我把荣麟交出来，荣城主可会放过陆某，放过陆府上下？”
荣峥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神情，不屑开口，“你做梦！
敢动我的儿子，我要你陆府陪葬。”
陆晏笑的温顺无害，摊手开口，“交了也是死，不交也是死，那倒不如让荣麟为我陪葬。”
“你！”
荣峥没想到陆晏竟然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他都亲自来了，陆晏竟然还是这么个嚣张模样。
要不是此刻荣麟还在荣峥的手里，他早就下令屠了陆府上下。
在这寒城，他就是天！
“放了麟儿，在他面前磕头认错，自裁谢罪，我就放了陆家上下。”
这是荣峥给出的让步。
陆晏轻笑了声，没有说话。
这荣峥，怕不是在做梦？
却听荣峥的话还没完，“还有那个女子，一并送到麟儿府上。”
不过是一个女人，荣麟喜欢，他这个做爹的自然要成全。
听荣峥提起秦芷，陆晏温和的眸子里瞬间流露出杀意。
一个个都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卫，“去将荣麟带出来。”
荣峥不是想见荣麟吗，那他让他看就是。
至于荣峥能不能承受的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不多时，便有人将一坨烂肉一般的荣麟扔到了荣峥面前。
面上血肉模糊，眼珠子都被生生挖出来了一个，身上的衣物早就被鲜血浸湿，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四肢绵软，显然已经断了，尤其是双腿处，鲜红一片，一看便知遭遇了什么。
被荣麟这般模样吓了一跳，荣峥连忙躲开，冷眼看向陆晏，“你丢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简直恶心死了！
荣麟身上不仅是血腥味，还是失禁后的恶臭，各种气味混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
不用陆晏解释，还剩一口气的荣麟听到荣峥的声音，当即开口喊了一声“爹”。
荣峥身子一震，目光定定的看着地上那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烂肉，这声音，太熟悉了。
是荣麟。
“你是，麟儿？”
荣峥满眼怀疑。
“爹，我是麟儿，你要为儿子报仇啊！”
荣麟痛哭出声，撕心裂肺。
不仅是因为受此大辱，还因为全身止不住的疼。
那痛意一阵一阵袭来，让他恨不得当场了结了自己，可陆晏自然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麟儿！”
荣峥大嚎一声，却是没有上前。
哪怕这是他的亲儿子，可这般模样属实让他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
转头看向陆晏，眸子里是掩不住的滔滔怒意，“陆晏，今天，我就让你们整个陆家给我儿子陪葬！”
陆晏不屑的瞥了一眼，语气凉凉，“陪葬，荣城主就这么想让你儿子去死吗？
亏我还留了他一命。”
荣峥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他倒是恨不得陆晏直接把荣麟杀了！
没有再理会陆晏，荣峥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众的兵将，“将这陆家上下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住手！”
还没等荣峥手下的人有所动作，一声女声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荣峥身子一颤，怎么是她......
来人约莫二十几岁，眉目清冷，容貌上乘，与其并肩而行的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
见此荣峥只能放下同陆晏的恩怨，转身行礼，“荣峥见过柔夫人，刘统领。”
却见那二人理都没理，径直从荣峥身边走过，在陆晏面前停住了脚步。
女子福身，“谢柔见过陆公子。”
正是卿虞身边的谢柔，那刘统领，正是卿家曾经的府兵统领，刘江。
刘江对着陆晏抱拳鞠了一躬，陆晏只是点了点头。
在卿虞知晓幕后之人就是夜凌宸的时候，便将二人派到了南阳。
南阳是卿虞的封地，又离盛京颇远，哪怕做一些什么，也不会被发现。
而谢柔和刘江也没让卿虞失望，暗中招兵买马，不过一年时间，便已经筹备了近二十万大军，日日操练。
卿虞，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身后的荣峥已经彻底傻了。
谢柔和刘江有多大来头，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的。
这二人的身后，可是如今盛京最得圣宠的卿安公主！
南阳，便是卿安公主的封地所在。
而寒城，则是受南阳管辖。
荣家世代守着这寒城，所以在荣峥眼里，谢柔和刘江便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可如今看来，陆晏的来头怕是比这二人还要大。
然而，就在刚刚，他还扬言要屠了陆家满门......
想至此，荣峥只觉得心头一凉，额头上冷汗直冒。
谢柔之所以会来，正是昨日陆晏将荣麟抓回来之前便派人送了信过去。
他早就预料到今日之事，只不过他虽有武功在身，却终归是难敌一城兵士。
谢柔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提步向前走了两步，脸色凛冽，沉声开口，“荣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荣峥当即跪倒在地。
谢柔却是让荣峥死得明白，“我告诉你，你扬言要杀了的便是当今将军府的嫡公子。
而你儿子觊觎的，便是丞相府的嫡小姐，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第224章 此生有你
将军府和丞相府......
荣峥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任他怎么也想不到，
低调至极的陆晏和秦芷，会有这样的身份。
如果早知道，他就算打断了荣麟的腿也不会让他出来招惹这两个煞星！
如今，只怕荣家满门都要受那个逆子的牵连！
“柔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了两句才反应过来应该求的是陆晏，当即跪着向前爬了两步，“陆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麟儿已经受到惩戒的份上，就放过我吧。”
话落，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连忙保证，“您放心，以后您在这寒城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陆晏却是轻嗤一声，“杀了吧，尸体挂在城楼上，也让百姓们解解恨。”
任凭荣峥百般恳求，陆晏还是下了死令。
谢柔看了身后的侍卫一眼，平静开口，“依照陆公子的话去做。”
一句话，已经定了荣峥的生死。
荣峥和荣麟最大的错，就是觊觎秦芷。
陆晏，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
见事情已经再无回旋的余地，荣峥破口大骂，“陆晏，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晏想要杀了他不说，竟然还想这般羞辱于他，简直该死！
还有谢柔！
“谢柔，你个恶毒的女人，我荣家镇守寒城数十年，你如今竟然因为一个外人便要了我荣家性命，你会遭到报应的！”
谢柔皱了皱眉头，示意赶紧将荣峥带下去，吵。
荣家已灭，谢柔和刘江也该回去了。
“陆公子，不知陆夫人现在如何了？”
来的这一路上，谢柔最担心的就是秦芷。
卿虞同秦芷的关系有多么要好，她还是知道的。
若是秦芷真的出了事，难过的还是卿虞。
“已经无碍了，母子平安。”
听此，谢柔才松了一口气。
“既如此，那谢柔便先行告退了，还请公子放心，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嗯，劳烦谢姑娘和刘统领走这一遭了。”
二人连连说不敢当，陆晏的这一句“劳烦”，他们可是受不起。
待又寒暄客套了两句，谢柔同刘江才告辞离去。
*
秦芷醒来的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恰逢团圆佳节。
“你醒了。”
陆晏眸子里满是晶晶亮亮的笑意，声音也宠溺的厉害。
秦芷轻应了一声，只觉得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陆晏早就让人备好了参汤，每半个时辰便热一次，这会倒是刚刚好。
放在嘴边吹了吹，陆晏一点一点喂进秦芷的口中。
“孩子呢？”
刚喝了两口，秦芷就忍不住问到孩子。
那日生下孩子之后，她便昏睡了过去，隐约间只听到几声清亮的啼哭。
本来十分嫌弃自己儿子的陆晏，听到秦芷问起，眸子里倒是多了几分慈父一般的温润，“放心吧，奶娘照看着呢，待你把参汤喝完，我便让人抱过来。”
秦芷轻柔一笑，说了一声“好”。
一碗参汤喝尽，秦芷终于如愿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小脸上的褶皱散了些，看起来倒是比刚出生时好看了不少。
秦芷抱在怀中爱不释手，眸子里尽是慈爱温柔。
这是她和陆晏的孩子。
陆晏见秦芷抱了许久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由得劝道，“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好好歇着，抱多了胳膊疼可怎么办？”
心中微微有些怀疑，以后秦芷不会把全部注意都放在孩子上吧？
那他可怎么办？
*
几日之后，秦芷的气色恢复了不少，孩子脸上的褶皱也完全褪去，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好看极了。
就连奶娘都忍不住夸赞，这孩子实在生的漂亮，以后长大了不知道要引得多少姑娘争相追随。
陆晏收到了宁执的信。
脸上不由得满是狐疑之色，宁执这厮怎么还突然给他写信了？
这事听起来还怪瘆人的。
秦芷倒满是好奇，不知道宁执说了什么。
看过之后，陆晏才明白，原来宁执这厮竟然是来炫耀的！
因为卿虞也怀孕了。
心中不屑冷哼，怀孕了有什么可炫耀的，他儿子都有了，而且随他家阿芷，可好看了！
此时，陆晏已经完全忘了，前几日还在嫌弃自己的儿子太丑了。
卿虞有孕，秦芷倒是十分开心，待事情平定，她就和卿虞每日带着两个孩子游玩嬉闹，那日子，想想就很惬意。
“不行，我得去给宁执回信，绝对不能让那个男人那般得意！”
看着风风火火推门而出的陆晏，秦芷：“......”
很多时候，她和卿虞都不明白，这两个男人究竟在争些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乐此不疲。
*
是夜。
窗外微风轻拂，蝉鸣阵阵。
秦芷白日里睡多了，倒是没有了困意。
陆晏轻拥着她，眉眼间尽是醉人的温柔。
“你一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陆晏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声音温和，“阿芷，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落水之后你救了我。”
陆晏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可不止是这样。”
“嗯？”
秦芷想了半响，却是不曾想起在那之前两人还见过面。
陆晏抬手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眸子里染上了几分回忆，道出了他与她的初见。
“我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日你以身犯险，明知危险重重，却还是毅然而行。
我看着你一步步将那贼人引至荒凉处，也看着你一击毙命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这世间女子可真是善变，明明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可下起手来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这般聪慧又果敢的女子，若是娶回家一定很有意思吧？”
秦芷看着陆晏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倏然一笑，原来她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不想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后来你落水之时，我想着如果我救了这小丫头，她可就逃不掉了，果然，你嫁进了陆家，这辈子都刻着我的名字。”
陆晏声音里满是骄傲，秦芷本来还想说起两人真正的第一次相遇，不过陆晏这般，她现下倒是不准备说了。
不能助长这男人的嚣张气焰。
陆晏稍稍用力，秦芷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凑到秦芷的耳边，陆晏温声开口，“阿芷，此生有你，是我之幸。”
秦芷眸子一弯，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应了一句，“我也是。”
－－－－－－题外话－－－－－－
陆晏和秦芷的故事就结束了，不出意外应该是番外才会再出来了~
第225章 正妻之风
盛京城。
行宫外。
秦妤带着齐勋蹲守了整整八日，总算是等到了姜蓁蓁。
这些时日姜绾绾看得紧，好不容易等到姜绾绾松了口，姜蓁蓁这才打算出去转转。
上次她回来的急，只透过帘子缝隙匆匆看了几眼。
刚出了行宫的正门，便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蓁蓁见那女子直勾勾盯着自己，双眼满是疑惑。
“蓁蓁姑娘是吗？”
姜蓁蓁眸子里疑惑更甚，“你认得我？”
可却是丝毫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的女子。
“我叫秦妤，梁王的未婚妻，想同蓁蓁姑娘单独谈谈，不知姑娘可有空？”
姜蓁蓁眸子一顿，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梁王的未婚妻么......
心倏然一疼，本想拒绝，可嘴上却先一步答应了。
“好。”
茶楼包厢。
屋子里安静的厉害，姜蓁蓁和秦妤谁都没有先开口。
秦妤目光在姜蓁蓁的身上来回打量，心中冷笑倒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能迷了夜墨泽的眼，乱了夜墨泽的心。
姜蓁蓁却是还在失神，没有在那一句“梁王的未婚妻”中走出来。
“蓁蓁姑娘，我听说在朝阳城时，多亏你出手相救，才得以让表哥平安归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姑娘救了我未婚夫婿一命。”
秦妤话说的漂亮，没有给姜蓁蓁一点拒绝的余地。
姜蓁蓁只觉得一阵苦涩在心中散开，随即蔓延开来。
眼前之人句句以梁王未婚妻自居，姜蓁蓁不由得在想，那她与夜墨泽之间又算什么？
“秦姑娘客气了。”
一饮而尽，姜蓁蓁不禁觉得，这盛京的茶可真是苦。
“听人说归来途中，姑娘与大军同行，与表哥走的十分亲近？”
秦妤抬眸，对上姜蓁蓁的眼，话里话外满是姜蓁蓁不知羞耻的意味。
姜蓁蓁苦涩一笑，“秦姑娘多虑了，蓁蓁与将......梁王殿下不过是在论蛊乱一事罢了。”
秦妤心中得意一笑，她早就看出来，姜蓁蓁的身份不会低，所以才试探了一番。
果然，姜蓁蓁是个性子孤傲的。
既如此，那不如把话说绝。
“蓁蓁姑娘不必拘束，我也是听身边的人说的，表哥十分赏识姑娘，若是姑娘有此意，秦妤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秦妤虽然话里句句通情理，可也是每句话都把姜蓁蓁的尊严放在地上踩。
姜蓁蓁自幼生在南疆皇室，被姜绾绾捧在手心里，论这些弯弯绕绕，怎么可能玩的过秦妤。
“秦姑娘说笑了，蓁蓁与梁王殿下，并无男女之情。”
秦妤看得出，姜蓁蓁的眸底愈发幽凉。
“既如此，倒是我想的多了。
如今表哥的身子已经大好，只怕再过些时日我们便要成婚了，蓁蓁姑娘是表哥的救命恩人，也就是秦妤的恩人，届时可一定要来。”
秦妤面上带笑，举止大方，姜蓁蓁眸子里的寒凉更多了几分，却是拒绝道，“怕是等不到那时了，过几日我就要先行回南疆了。
便只能提前祝愿秦姑娘和梁王殿下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秦妤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羞涩，眉眼间却是浓浓的幸福之色。
那般美好的模样，姜蓁蓁却觉得格外刺眼。
“时候不早了，蓁蓁便先行回去了。”
秦妤点点头，起身，“我送蓁蓁姑娘下楼。”
姜蓁蓁拒绝了，秦妤也没再坚持，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在做戏罢了。
见姜蓁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秦妤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消失。
这蓁蓁姑娘，倒算是个识相的。
如果她敬酒不吃吃罚酒，秦妤倒也不介意送她一杯。
如今看来，此行倒是颇为顺利。
不过，只要姜蓁蓁一日不离开盛京，她就一日不能真正安心。
夜墨泽，已经动了悔婚的念头，她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她给姜蓁蓁三日时间，如果姜蓁蓁还学不会知难而退，那她便只能狠下杀手了。
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的梁王妃之位。
*
自从茶楼回来之后，姜蓁蓁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看着窗口处的那一点蔚蓝色，姜蓁蓁眸子微红。
她同夜墨泽之间，许是不过一场短暂的缘分罢了。
抬起衣袖抹掉眼尾即将滑落的泪，姜蓁蓁嘲讽一笑。
眸底尽是不愿再计较前尘之事的决然。
“蝶衣说你今日自出去回来之后便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可是发生了什么？”
姜绾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蓁蓁下意识的一惊。
“是蝶衣想多了，我能有什么事？”
姜蓁蓁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姜绾绾却是一眼就发现了姜蓁蓁微微红肿的双眼。
她哭了？
她这个妹妹，一向被她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来，别说哭，就算是委屈也不曾受过一分。
不过姜绾绾却是没有说出来。
看的出来，姜蓁蓁并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
“对了，长姐，再过几日，我想就先回南疆了。”
姜绾绾一怔，随即却是心中明了，点了点头，“好。”
从姜蓁蓁的屋子里出来，姜绾绾的眸子便冷了下来。
“蝶衣，去查今日蓁蓁到底见了谁。
还有从朝阳城到盛京城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务必都查清楚。”
“蝶衣明白。”
*
公主府。
自从卿虞怀了孕，宁执可谓每日都是春风得意。
府中的下人赏了一遍又一遍，就连最不起眼的看守马厩的小厮，都得了几百两银子。
风弦和风霖每日讨论的话题，都由谁家媳妇更加贴心变成了主子今日又赏了多少银子出去。
风霖靠在墙边懒懒开口，“我听说今日主子一早便心情颇好的赏了全府上下每人二十两银子。”
这公主府上下的下人少说也有五六百人，所以说光赏钱宁执就出去了万两。
风弦看了风霖一眼，漫不经心开口，“自从主母有了身孕，你见主子哪天心情不好？”
风霖想了想，也是。
从卿虞怀孕的消息传开至今约莫十几日，宁执也就接连赏了十几日。
也就是这公主府家大业大，否则只怕都不够宁执一个人败的。
第226章 蛊乱四起
许是前些日子睡得多了，也或是临近九月天气凉爽了些，这些日子卿虞清醒的时候明显多了起来，今日更是来了兴致要出去赏菊。
一群人自然都随着去了。
栖云山。
入目尽是漫山遍野的黄。
山路平缓，宁执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卿虞，小心翼翼的不得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卿虞抚额，“我们小心些不会有事的。”
她如今不过有孕一月有余，宁执便紧张成了这副样子，若是以后月份大了，宁执还不得天天像个守财奴一样的看着她？
那日子，想想就很头疼。
宁执面上答应，可眸子里的紧张却是没有少了一分。
卿虞无奈，只得让众人先行上山。
照宁执这个架势，只怕是到了天黑时候也登不了顶！
众人本来还有些担心，但见宁执也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
宁执牵着卿虞缓步行在小路上，身影依偎，颇有些岁月静好之感。
*
嘉和十六年九月初二，本来已经平息下去的蛊乱再次爆发。
北部边疆，东南云翎城，西南宁安城......
急报一个接一个的传来，一时间，夜凌宸已经不能用焦头烂额来形容。
议政殿。
夜凌宸看着朝臣百官，脸色愈发难看。
又和上次一样！
这群酒囊饭袋，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
平日里一个个没少给他添堵，关键时候却都成了缩头乌龟！
暗中瞥了夜墨泽一眼，却是收回了目光。
夜墨泽重伤未愈，此刻自然是无法带兵平乱的。
可满朝文武除了夜墨泽站的笔直，其余的大都低垂着头，生怕被点到名字。
夜凌宸越看越气，最后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待帝王走后，众臣这才抬起了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心中却是不惊慌，法不责众，夜凌宸总不能把朝中诸位大臣都责罚一遍。
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去做那个出头鸟。
蛊乱四起，大夜却拿不出一个平乱之人，夜凌宸只觉得丢人。
大夜的脸面，怕是都让这群废物给败光了！
可生气归生气，夜凌宸心中也明白，蛊乱一事，就算是大夜派出人手，也是无济于事。
就像上次，最终还是得靠南疆的人解围。
于是夜凌宸只能黑着脸又把姜绾绾请进了宫。
御书房。
姜绾绾静静坐着，眉眼轻垂，静等夜凌宸开口。
这个时候，夜凌宸自然也没了同姜绾绾争这谁高谁低的心思。
蛊乱若是泛滥起来，可是会有损大夜国祚的。
“长公主想必也听说了，如今大夜蛊乱四起，百姓深受其害，所以还请长公主出手相助，救百姓于水火。”
姜绾绾抬起眸子，神色不变，开口，“还请陛下放心，绾绾为平乱而来，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听此，夜凌宸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怕姜绾绾以此为要挟，提出一些难以办成的要求。
就像是蛊姬一事，他此时才明白终归是他低估了蛊姬。
这么久过去了，他的人没有查到一点消息。
可这念头刚落，就听姜绾绾开了口，“陛下，绾绾想问，皇姑姑一事可有眉目了？”
夜凌宸眉头蹙了蹙，摇了摇头。
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姜绾绾的意料之中。
姜意欢蛊术无双，就连她都无从下手，更何况一个不通蛊术的夜凌宸。
她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是为了行事更加方便罢了。
“皇姑姑蛊术惊人，陛下一时间查不到线索，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绾绾想亲自去寻皇姑姑，不知陛下可应允？”
让姜绾绾在大夜肆意行走，这显然是极为危险的。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蛊乱爆发，非南疆不能解，而他又寻不到蛊姬，那也就只能听了姜绾绾的。
“长公主寻亲心切，朕自然是不会阻拦，不过蛊乱之事，还请长公主多费心思。”
夜凌宸最终选择了交换，姜绾绾为他平定蛊乱，而他予姜绾绾行走之权。
姜绾绾展颜一笑，“陛下放心，孰重孰轻，绾绾心中有数。”
夜凌宸面上尽是温和之色，心中却是冷笑出声。
姜绾绾若是真的知道孰重孰轻，前些日子就不会在同他达成协议之后，才派人援助西部边疆和云阳城！
虽说只有几日之差，可他大夜却是损失重大，百姓亦是死伤无数！
*
刚回到行宫，姜绾绾便吩咐下去，收拾行囊，过几日便启程离开盛京。
“长公主，我们可是要去浮云山？”
姜绾绾点了点头。
这就是她一直在等的时机。
也只有这个时候，夜凌宸才能没有退路的答应她的要求。
虽说夜凌宸对她造不成太多的阻碍，可终归是麻烦。
而如今，蛊乱不除，夜凌宸就不敢动丝毫的歪心思。
因为他赌不起。
而这些时日，怜衣也已经摸清了浮云山周边情形。
一切，都刚刚好。
“对了，传信过去，平定蛊乱，解救百姓。”
并非像夜凌宸所想，姜绾绾始终在行宫里不问世事。
实际上，姜绾绾早就在大夜各个方向部署好了人手，只待她一声令下，便会出手相助。
“是，蝶衣这就去传信。”
*
公主府。
卿虞懒懒的倚靠在贵妃榻上，声音柔媚，“姜绾绾入宫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姜绾绾此时入宫，必然寻了借口离开盛京前往浮云山。
而蛊乱暴虐，夜凌宸也只能答应。
也是时候，该去会会这个所谓的南疆长公主了。
宁执抬步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眸子微动，无奈开口，“卿卿，你别总是诱惑我。”
卿虞：“……”
如果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在说正事的吧？
宁执无奈开口，“你是知道的，但凡你的声音稍稍娇柔些，我都是受不住的。”
话落，宁执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非要在生孩子一事上也要同陆晏争个高下。
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而这样的日子，他还要再忍整整八个多月……
卿虞额头几道黑线划过，这个男人怎么还越长越歪了呢！
第227章 珍重
姜蓁蓁先姜绾绾两日离开盛京。
盛京城外，十里亭。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姜蓁蓁心中还是难免悸动。
在离开的最后时刻，她还是忍不住的派人送了信过去。
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想再见一见这个让她第一次心动的男人的。
终归是最后一面了，所以姜蓁蓁选择了放纵自己遵从本心。
缓步向前，姜蓁蓁隐去眸子深处即将掩不住的苦涩，笑着开口，“让将军远道而来送蓁蓁，还请将军勿怪。”
夜墨泽回以一笑，声音温润，“蓁蓁姑娘说的哪里话，这是夜某之幸。”
姜蓁蓁还是唤夜墨泽将军，夜墨泽也依旧唤姜蓁蓁为蓁蓁姑娘，好似回到了之前一样。
可二人心中却又都明白，今日一别，再见便不知是在何年。
姜蓁蓁抬眸，眼底泛着星光点点。
夜墨泽一直都觉得，姜蓁蓁有着这世间最纯粹的眸子，纯粹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还记得初见将军之时，将军傲然立于城墙之上，哪怕大敌当前，性命将陨，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那时候，我就在想，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男子，顶天立地，为了身后的百姓，甘愿以命相搏。”
姜蓁蓁没有说，也就是那一日，她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影子。
那不仅是整个朝阳城的英雄，也是她心中的英雄。
只不过，这些话，终归是不能说出口了。
夜墨泽的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怀念，心中不由得幻想，若是时光就此停驻在朝阳城的时日，那该有多好。
“我亦记得初见蓁蓁姑娘之时，你凌空而来，那清新脱俗的一抹绿，好似黑夜之中肆意绽放的希望。
那时候，我在想，这世间原来还有这样的女子，以一己之力，破万敌，平灾乱。”
而夜墨泽也没有说，也是在那一日，他的心中多了一道牵挂。
她不仅是朝阳城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
姜蓁蓁救下的不只是他的命，也唤醒了他那颗多年来只为权谋而生的心。
她的名字自此扎根在了他的心底，可却是不能言说分毫。
姜蓁蓁倏地笑了，眸中万千风华尽显，迷花了夜墨泽的眼。
夜墨泽心中拼命的想要抬手抓住那抹风华，可最终还是压制住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盛京风云诡谲，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他是倾慕姜蓁蓁不假，可也正因此他就更不能将姜蓁蓁卷入这样的暗潮之中。
她那般纯洁无瑕，就应该干干净净的活在阳光下。
盛京的污浊与争斗，只会将她的无邪与天真彻底埋葬。
而他也不只只是他自己，他还有他的母妃，他的部下，所以他只能去争。
只有在一切平定之后，他才有予她安稳的资格。
姜蓁蓁觉得，这样的话，倒也不错。
她和他，都留在了彼此最美好的时刻。
这也便足够了。
“时候不早了，蓁蓁也该走了。
今日一别，再见无期，蓁蓁唯愿将军一生顺遂，安乐无忧。”
至于那句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夜墨泽眸底深处心疼一闪而过，袖子中的拳头紧握，却是只能又无力的松开。
看着姜蓁蓁泛红的眸子，夜墨泽只觉得心底好似刀割一般，但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
压抑着心头想要不顾一切将姜蓁蓁涌入怀中的强烈冲动，夜墨泽带笑开口，“好，我只愿蓁蓁姑娘后半生依旧活得舒和安然，肆意闲适。”
姜蓁蓁点头，看了夜墨泽最后一眼，樱唇轻启，说了一句“珍重”，随即决然转身，再未回头。
夜墨泽痴痴看着那么纤细傲然的绿色身影，直到马车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依旧没有回神。
姜蓁蓁走了，连带着他那心中只是短暂出现的光，也一并带走了。
此后，那个女子会成为他一生不得的执念。
*
姜蓁蓁走后的第二日，夜墨泽的身子便突然又差了下去，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府中大夫过来看，却说夜墨泽脉象平稳，没有丝毫异常。
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来过了，却也只能摇摇头。
秦念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人将太医送了回去。
她知道，夜墨泽这是心病。
今日夜墨泽出了城，她知道，而她也知道夜墨泽是去送他那心上人去了。
她并没有阻止。
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朝堂风起云涌，他不会自私的将那女子留下，更不会弃她、秦家还有那一众追随者而不顾。
所以，她由着夜墨泽亲手将这一段不该有的感情做了了解。
若是平常女子，她倒也不是不能容忍，可那女子是南疆人。
这个身份，足以让夜墨泽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她不会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姑母，表哥的身子如何了？”
一知道消息的秦妤当即便赶了过来，眉眼间尽是担忧之色。
秦妤对夜墨泽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而秦妤又是秦家的女儿，所以对于这桩婚事，她是极为赞成的。
可偏偏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见秦妤来了，秦念初转身向外走，“既然你来了，我也就先回宫了，泽儿就交给你了。”
“是，姑母。”
秦念初走了，秦妤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夜墨泽两个人。
在床边坐下，秦妤看着夜墨泽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眸子里满是心疼。
对于夜墨泽，她是由衷的喜欢。
青梅竹马，那是从小就扎根在心底的感情。
抬手抚上夜墨泽精致的眉眼，秦妤喃喃开口，“表哥，妤儿是真的喜欢你。
嫁你为妻，是我从小的愿望。
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你，谁都不可以，你只能是我的。”
嫁给夜墨泽，早就成为了秦妤的执念。
这些年来，那执念就似野草般疯长，如今就带着秦妤都将陷入疯狂。
*
姜绾绾在姜蓁蓁离开后的两日也动身启程，对外宣称平乱，实则却是去了浮云山。
第228章 万蛊之刑
就在姜绾绾走后的第二日，卿虞和宁执也暗中离开了盛京。
*
距离盛京不过一日行程的坞城与樊城交界处，密林丛生，人迹罕至，几十乃至上百座的帐篷格外惹眼。
姜绾绾坐在桌案前，思绪游离。
“长公主，有消息了。”
听到蝶衣的声音，姜绾绾倏然睁眼，“是谁？”
“回长公主，那日二公主去见的，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秦妤。”
秦妤？
姜绾绾想了一会，却是丝毫没有想起这个人来。
此时蝶衣的声音再次响起，姜绾绾一下子便明白过来。
“秦妤，是梁王夜墨泽的未婚妻……”
蝶衣脸色微变，她是知道的，姜蓁蓁离开盛京，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夜墨泽。
事情如何，不用想也能知道大概情形。
姜绾绾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秦妤与夜墨泽之间的感情纠葛她管不着，可秦妤让姜蓁蓁受了委屈，便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姜绾绾眉头微皱，“那夜墨泽与秦妤两情相悦？”
蝶衣摇摇头，“不是，秦妤与夜墨泽虽是青梅竹马，但夜墨泽对其却是没有男女之情，不过这婚事，却是夜墨泽默认了的。”
姜绾绾嗤笑一声，“只有废物，才会用联姻去换取利益。”
南疆崇尚夫妻恩爱，联姻，一向是南疆最不耻的。
“既然那秦妤那么想嫁给夜墨泽，那就让她去庵里好好想想，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不择手段到底值不值。
至于夜墨泽……”
姜绾绾默了半响，却是没有再开口。
终归是让姜蓁蓁动了心的男人，她这个做长姐的若是对夜墨泽动了手，只怕姜蓁蓁免不了伤心。
蝶衣跟了姜绾绾多年，瞥见她的神情便知夜墨泽因为姜蓁蓁逃过了这一劫。
“长公主，就在刚刚，青衣姐姐已经将那曲延擒回来了。”
姜绾绾一行人在此处已经停留了三日有余，为的，就是让曲延放松警惕。
哪怕浮云山一事紧急，可在离开盛京之前，姜绾绾也必须亲手杀了曲延。
这是曲延敢对姜蓁蓁下手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听到曲延的名字，姜绾绾的脸色骤然冷凝。
随即起身，出了帐篷。
西北角的一间帐篷里，曲延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子。
怎么可能会是姜绾绾！
她不是早在几天前就离开盛京了吗？
“怎么，很惊讶吗？”
姜绾绾漫不经心开口，可若是仔细些看，便可看见她的眸底冰冷一片。
曲延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明明他都已经躲藏的那么隐秘了，可为什么还是被姜绾绾发现了。
一想到他之前差点置姜蓁蓁于死地，曲延便觉得后背都泛起阵阵凉意。
姜绾绾对姜蓁蓁，可谓是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他却是险些要了姜蓁蓁的命，而如今他落到姜绾绾的手里，又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说吧，你同大夜的谁勾结了？”
姜绾绾随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虽面容平静，可曲延却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姜绾绾执掌朝政多年，那一身的凛冽之气，自然不是曲延这种小角色可以抵挡的住的。
“长公主说的，属下听不懂，还请长公主明示。”
暗杀姜蓁蓁也好，勾结大夜权臣也罢，一旦他认下了这些罪名，那便再无翻身之力了。
事已至此，曲延干脆来了个死不认账，反正姜绾绾又没有证据，他就不信，仅凭姜蓁蓁的一面之词，姜绾绾就会定了他的罪。
好歹，他也是大长老手下的十二统领之一。
大长老在南疆地位超然，他就不信，姜绾绾会没有一丝顾虑！
曲延终归是小看了姜绾绾这个南疆未来女皇。
姜绾绾轻笑了声，抬眸，“曲延，你真不会以为我不敢动手吧？
别说如今身在大夜，你死无对证，就算在南疆王城，大长老面前，我要杀你，也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明明姜绾绾的声音那般和缓，可曲延却是吓的心底都泛起了冷寒。
他明白，姜绾绾不是在吓唬他。
可还是忍不住挣扎，“长公主，曲延虽说身份卑微，可也算是大长老的人，长公主这般审讯属下，可有问过大长老的意思？”
冥城，便是曲延最后的救命稻草。
姜绾绾倏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曲延，那不屑的目光，好似在看抬手便可碾死的蝼蚁。
轻嗤一声，“你未免也太高看了你自己，你觉得，以你的身份，也配让大长老同本公主决裂？”
话落，转头看向身后的蝶衣，开口，“蝶衣，这些日子让你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从姜蓁蓁同姜绾绾说起曲延意图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姜绾绾便让蝶衣准备万蛊了。
蝶衣应道，“回长公主，都备好了。”
姜绾绾点头，“去带过来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过这万蛊之刑了。”
万蛊之刑，是南疆最残忍的刑罚。
就算是穷凶恶极之辈，都用不上此刑，可如今，姜绾绾却是准备用在曲延的身上。
万蛊之刑！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曲延只觉得一道惊雷从耳边炸开，让他的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在曲延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蝶衣已经让人抬了一个巨大的“浴桶”过来。
“浴桶”之中，是数不尽的蛊虫，毒蛇蝎子蜈蚣，密密麻麻分不清楚。
哪怕这些年来曲延没少同这些毒物打交道，可一看到这般场景，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不不要”
曲延额头上冷汗涔涔，就连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
身子下意识后退，可眼前一道流光闪过，曲延的身子却是彻底定住。
曲延的那一点蛊术，在姜绾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曲延惊恐的目光中，姜绾绾眼神示意那几个下属将曲延扔进了“浴桶”中。
姜绾绾只是限制了曲延的行动，却是没有封闭他的感知。
身子刚刚落地的瞬间，曲延便觉得数不尽的毒虫朝着他用了过来，在他的皮肉上疯狂撕咬。
痛意似潮水般蔓延。
第229 本命蛊 读心
“啊，我知道错了，长公主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众人只见不过瞬息之间，曲延身上的衣物便被蚕食殆尽。
曲延的身上，被毒物层层包裹住，没有一点肌肤裸露在外。
众人不由得一阵心悸，胃中更是一阵翻腾。
就连蝶衣，都忍不住白了脸色。
唯独姜绾绾面色如常，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这血腥至极的一幕。
“长公主，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说！”
闻言，姜绾绾却是不为所动。
她姜绾绾想要的东西，用不到别人给。
南疆少有人知，姜绾绾的本命蛊，是读心。
只要侵入他人脑海，便可知道那人的全部记忆。
所以，哪怕曲延什么都不说，姜绾绾也无所谓。
端起茶盏，姜绾绾轻抿一口，眉宇间难得带上一抹笑意。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刚刚还活生生的曲延，便成了一具森然白骨。
空中流光闪过，随即稳稳落在姜绾绾的手心，最后消隐不见。
片刻之后，姜绾绾唇角微微勾起。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
既如此，她倒也是没有抓错人。
这三日时间，姜绾绾抓到的，可不仅仅是曲延。
还有沐惜音。
哪怕已经年过三十依旧被宁江煜捧在手心里的宁王妃。
想至此，姜绾绾眉眼间不由得漾起几分笑意。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听蝶衣说，哪怕被抓来已经有整整一日，可沐惜音却是没有丝毫的惊慌，不仅如此，吃饭睡觉，更是看不出来一点异样。
这般的镇定自若，可不是一般的官家妇人能有的。
也难怪能这么多年来荣宠不衰。
曲延已死，姜绾绾自然也该去会一会沐惜音了。
东南方向一座毫不起眼的帐篷里，沐惜音正倚坐着微微出神。
她在出城的路上被人带到了这里，至今已有一日时间。
虽说面上毫无波澜，可心中终归还是不由得去想，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她在盛京不曾与人结过怨，所以极有可能是冲着宁江煜去的。
想至此，算算时辰，宁江煜也该知道她失踪的消息了吧。
思绪游离间，帐篷的帘子被打开，沐惜音抬头，见到的却是一张微微熟悉的面孔。
眸子里难得闪过震惊，神情也瞬间怔住。
姜绾绾？
怎么会是她？
在沐惜音失神的时候，姜绾绾似笑非笑开口，“不知道我这属下侍候的可还周到？”
沐惜音眉头皱起，直言开口，“长公主这是何意？”
幕后之人竟然是姜绾绾，这属实超出了沐惜音的预料。
难不成，宁江煜还同南疆结了怨不成？
沐惜音问的直接，姜绾绾自然也不必拐弯抹角，“宁王爷派人刺杀夜墨泽，险些伤了我妹妹的性命，这笔帐，宁王妃觉得该如何算？”
说起姜蓁蓁之事，姜绾绾的眸子瞬间沉了几分。
对于沐惜音，姜绾绾显然已经起了杀意。
宁江煜对这沐惜音那般珍视，她倒是更想让宁江煜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了。
就连姜绾绾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姜蓁蓁真的死在那一日，她会不会直接屠了整个大夜。
沐惜音心头大震。
宁江煜同夜墨宣商议好，派人在夜墨泽回京路上截杀，其中，还有一个蛊术非凡的南疆人，这些，沐惜音都知道。
可她却是没想到，竟然会险些要了姜绾绾妹妹的性命。
南疆的公主.
那此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而看姜绾绾这架势，显然是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她倒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也会因为宁江煜这份宠爱而危在旦夕。
不过，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性子。
“长公主既然已经查到了王爷的头上，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此事宣王才是主导，若是寻罪，也该寻到宣王的头上才是。”
沐惜音声音平缓，将罪名推了个干净。
姜绾绾笑笑，“宁王妃倒是会推脱，只不过这罪，你怕是推不干净了。
宁王府勾结南疆，宁王妃觉得，宁氏可还有活路？”
沐惜音眸子一怔，姜绾绾竟然想废了整个宁氏！
哪怕这些年来宁氏实力渐渐衰微，在盛京之中也是触碰不得的超然存在，因着大夜初代帝王同宁氏祖上的那层关系，至今大夜皇室待宁氏一直礼遇有加，可纵如此，勾结南疆的罪名也不是宁氏能够担得起的。
不过瞬间却是镇定下来。
姜绾绾若是要如此做，大可直接动手，又何必将她带到此处。
“长公主要找的人终归是宣王，但宣王好歹也是皇家子嗣，长公主贸然动手怕是多有不便，若是宁王府为长公主代劳，不知长公主意下如何？”
姜绾绾笑笑，这沐惜音，倒是会审时度势。
只不过，她姜绾绾不耻的不仅是夜墨泽那种将婚事作为交易的废物，还有宁家这意图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
沐惜音聪明一世，却终归还是小看了姜绾绾的本事。
没有宁王府，她一样可以搅得整个盛京不得安宁。
而她将沐惜音抓来，也并非沐惜音所想，想要借宁王府之手对付夜墨宣，而是想让宁江煜尝尝丧妻之痛。
掺和了这件事的人，姜绾绾一个也不会放过。
声音渐冷，“宁王妃还是省点心思吧，一个宁王府，本公主还不放在眼里。”
沐惜音脸色微白，随即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下一刻脑袋便升起炸裂一般的疼痛。
姜绾绾在强行读取沐惜音的记忆。
沐惜音脸色瞬间煞白一片，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
“啊好疼”
沐惜音抱着头，疼到哀嚎不止，声音凄厉，在这夜里格外瘆人。
姜绾绾却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从沐惜音的记忆里，姜绾绾知道沐惜音这些年来根本就不是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般温良无害。
也是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罢了。
对于这样的人，姜绾绾自然是不会留情的。
只是短短半盏茶的时间，沐惜音却是觉得好似过了几十年一般漫长。
那好似将脑袋生生打开一般的疼痛，让沐惜音恨不得当场了结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