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明珠蒙尘
夜凌宸直言，他自然是知道的，卿虞说的这些，无非是为了让他打消将夜瑾瑜嫁进宁王府的念头，转而不再阻挠她和宁执。
卿虞所说的是不假，可安定侯府虽然如今只剩下卿虞一人，却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或者说，夜凌宸觉得，卿虞可是比夜瑾瑜更加聪慧的女子，论谋略，男子都自愧不如。
所以，夜凌宸想知道，卿虞如何让他安心，又如何证明她不会成为自己更大的阻力。
卿虞轻笑一声，“不瞒陛下，我与宁执，都无争权弄势之意，而宁王爷，对卿虞更是十分不满的，想必这些陛下都看得出来。”
夜凌宸却是再次开口，“你，是一颗明珠。”
明珠虽蒙尘，可终有一日，是要绽放耀眼光彩的。
那个时候，宁江煜还会固执的同卿虞成对峙之势吗？
之前，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夜凌宸才动了将卿虞指婚给夜墨御的心思。
卿虞，必然会成为夜墨御的强大助力。
卿虞脸上的笑意更浓，“陛下这般高看卿虞，卿虞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既如此，卿虞不妨再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
夜凌宸点头，反正她说的也不少了，倒是不介意再多几句。
“卿虞记得，之前陛下便有意将卿虞嫁入东宫。”
夜凌宸看了她一眼，明明看的这般明白，却还是执意要同宁执扯上关系，这不是给他添堵是什么。
见夜凌宸目光有异，卿虞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无奈，“陛下恕罪，太子殿下日后自然是要继承大统的，而卿虞，无意入主东宫，更无意一辈子困在皇宫之中。”
夜凌宸眸子里闪过几分莫名，“世家女子都挤破了脑子想入皇宫，可你却将这当作一座牢笼，倒也是新奇。”
其实，夜凌宸自己也明白，这皇宫，可不就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吗？
困住了他，困住了一众宫妃，也困住了整个大夜的命脉。
卿虞轻声一笑，“卿虞心无大志，只愿饮酒品茶，肆意山水。”
见夜凌宸脸上异色隐去，卿虞继续开口，“无论是容国公府上的嫡小姐容霜染，还是皇后娘娘母族的嫡小姐陌烟罗，都可成太子殿下强大的助力。”
“可你还是要嫁给宁执。”
夜凌宸倒是没有在意卿虞所说的，他也知道，容霜染和陌烟罗，都是极为不错的太子妃人选。
心思玲珑，必然可成为夜墨御的贤内助。
可夜凌宸在意的，还是卿虞嫁进宁王府一事。
这般明珠，他就不信宁江煜知道了还会不动心。
而那个时候，卿虞是否还能做到今天所说的，将权势置之度外？
“陛下也知，御医曾说宁执活不过二十岁，所以卿虞只想为宁执寻条活路，至于其他，卿虞无心再管。”
“而陛下更知道，这些年来，宁王爷对宁执除了利用，少有几分温情。”
“而卿虞，心系宁执。”
“陛下虽为帝王，却也是宁执的亲舅舅，这些年来，更是将宁执视如己出。”
卿虞说的很明白，宁江煜对于宁执毫无父子之情，反之宁执所得的关爱皆是夜凌宸给的，心系宁执的她，自然是不会同宁江煜一同算计夜凌宸。
“陛下眼中，卿虞虽然有谋略，有胆识，可终归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夜凌宸笑笑，“你倒是不害臊。”
心中，却是隐隐已经被卿虞说服了几分。
“陛下当年心系我娘亲，却终归是命运弄人，最终天各一方，如今卿虞同宁执得以相守，不也算是全了陛下的心愿么？”
提起虞浅，夜凌宸的脸上不由得闪过几分柔和，“你倒是嘴甜。”
明显，决然的态度已经松动。
“对了，陛下，过些日子卿虞和宁执要出一趟盛京。”
夜凌宸一愣，“去哪？”
卿虞没有隐瞒，直接开口，“神医谷。”
夜凌宸自然是明白，卿虞是想去为宁执寻解毒之法。
可卿虞突然的报备，却是让夜凌宸心头一股异样闪过。
这丫头，倒是会拉拢人心。
“去吧，路上切记要小心。”
夜凌宸的脸上满是温和，和之前截然不同。
王荇在一旁看着都不由得心中惊奇，这卿安郡主当真是个妙人，刚刚还在发怒边缘的夜凌宸，这会竟然转变的这般快。
卿虞点头，“既如此，那卿虞就先行告退了。”
“陛下还是要多注意身子，切莫太过辛劳。”
夜凌宸难得放下帝王架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竟然还说让自己注意身子，难道是忘了刚刚是如何气的自己怒火上涌的了？
卿虞却是俏皮一笑，退了出去。
夜凌宸虽为帝王，可有些时候，对她倒尚能看出来几分真心。
虽说是全靠虞浅那层联系，但是卿虞还是隐隐对夜凌宸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
卿虞刚刚出了御书房，就见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宫女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样子，是等她已久。
“奴婢参见郡主。”
“起来吧。”
卿虞猜测，这应该是哪个宫里的宫女，等候在此，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娘想要见她。
果不其然，就听那宫女恭敬开口，“郡主，奴婢是淑妃娘娘宫里的绿沁，奉淑妃娘娘之命，前来请郡主去朝云殿坐坐。”
卿虞眸子微眯，淑妃？
夜瑾瑜的母亲，也是陆晏和陆知意的姑母。
不管淑妃是何目的，她都不好拒绝。
“走吧。”
卿虞到达朝云殿的时候，陆菀正在院子里练剑。
一招一式，柔美中却不失力道。
陆菀，可不是花架子，而是有几分真功夫在身的。
褪去那身繁杂的宫装，只着白色锦裙的陆菀，更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女。
这样的女子，不该被拘禁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而是应该肆意江湖。
“淑妃娘娘当真女中豪杰。”
卿虞带笑开口，称赞中满是真诚。
陆菀，担得起这一句“豪杰”之名。
听到卿虞的声音，陆菀手中的剑微微停顿，随即转身，却是朝着卿虞刺了过来，直指面门！
第96章 道歉
卿虞面上没有丝毫的惊慌，而是身形微闪，躲过陆菀那凌厉的一剑。
“接剑！”
卿虞躲闪间，陆菀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剑朝卿虞扔了过来。
卿虞抬手接过，和陆菀正面对上。
利器的激烈碰撞声在院中响起，让一众宫女太监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这二人，一个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卿安郡主，一个是皇帝都礼让三分的淑妃娘娘，无论伤了哪一个，他们都是掉脑袋的死罪！
心中只能默默祈祷这两位主儿能够早些停手。
卿虞虽然有几分功夫在身，但相对陆菀终究还是差了些，如果不是陆菀有意相让，只怕卿虞早就落败了。
又过了几十招，卿虞终是再也抵抗不住，索性径自收了剑，不打了。
陆菀手中长剑在空中优雅的挽了个剑花，随即收回。
陆菀将剑扔给身后的绿沁，绿沁上前将卿虞手中的剑也一把接过。
刚才院子里的所有宫女太监都一脸紧张的看着两人之间的切磋，唯独绿沁，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担心。
绿沁是陆菀从将军府带来的，跟了陆菀整整十几年，对于陆菀的心思再熟悉不过。
“我入宫十数年，今天还是第一次这般痛快的打一场。”
陆菀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看向卿虞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柔和。
这些年她没少在宫中找人切磋，可哪一个都不敢同她真正交手，生怕伤了她。
可卿虞不一样，没有丝毫的留手，让她感到格外的畅快。
片刻后却是略带歉意开口，“是我唐突了。”
卿虞笑笑，脸上带着几分不羁和洒脱，“娘娘是性情中人。”
卿虞对陆菀并不了解，今日还是她第一次见陆菀。
本以为会因为夜瑾瑜的事情，陆菀会有意刁难，却不想陆菀没有一点那样的心思。
就在前几日陆晏的婚宴上，卿虞同夜瑾瑜正面碰上了。
看着两人紧紧相牵的手，夜瑾瑜恨得直接红了眼眶，言语也是格外的激烈。
也就是因为那日陆晏成婚，卿虞和宁执才没有同夜瑾瑜计较。
今日陆菀唤她前来，卿虞一开始便以为陆菀是想为自己的女儿出气，却不想倒是她想多了。
陆菀将卿虞带进主殿，随即绿沁便奉上了一杯凉茶。
“天气燥热，尝尝这朝云殿特有的凉茶，可还合你口味。”
陆菀依旧是那身简洁白衣，可坐到主位上的她，周身顿时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卿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果然是有些特别之处。
“入口清凉，寒凉中又带着几分甘甜，果然是好茶。”
陆菀舒然一笑，显然卿虞的话她很是赞同。
片刻后，陆菀才进入了正题，“前几日晏儿婚宴之上，瑜儿多有冒犯，还请郡主海涵。”
陆菀会提及此事，早就在卿虞的意料之中，只不过，卿虞却是没有回应陆菀。
她虽赞赏陆菀身为女子却英气勃发，可并不代表会不计较夜瑾瑜的所作所为。
她卿虞，可不是任人羞辱还忍气吞声的，只不过那日不想扰了陆晏的婚宴，这才没有做什么。
陆菀自然也是知道卿虞心中所想，而卿虞又是同将军府亲近之人，所以她不得不调解一番。
没多久，就见一身浅紫色宫装的夜瑾瑜从外面走了进来。
“母妃您.....”
后面的“找我”那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看到垂眸而坐的卿虞，夜瑾瑜脸上的温和顿时隐去，转而化作浓浓的冰冷。
卿虞！
她怎么会在这里！
“母妃！”
夜瑾瑜看向陆菀，眉宇间隐约带上几分戾气，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凌厉。
陆菀抬眸，明明同之前没什么不同，可夜瑾瑜就是看出了不对劲，当即噤声。
“母妃就是这般教你的规矩？”
看着夜瑾瑜一脸戾气，丝毫没有皇室公主该有的端庄，陆菀眸子里顿时升起几分冷然。
夜瑾瑜当场就听出了陆菀话中的不悦，直接认错，“母妃，瑜儿知错。”
在夜瑾瑜面前，陆菀一向都是温和如风的，今日还是第一次这般动了怒。
“前几日你在将军府做了什么想必你还记得吧？”
“今日卿安郡主就在这里，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母妃教你吧？”
夜瑾瑜顿时惊得瞪大了眸子，陆菀竟然让她同卿虞道歉!
她有什么错！
明明是卿虞不知羞耻的抢了她的未婚夫！
更何况她是一朝公主，而卿虞不过只是一个郡主，哪来的资格接受她的道歉！
“母妃，我......”
夜瑾瑜脸上拒绝之意不掩，想让她给卿虞道歉，简直是做梦！
“夜瑾瑜！”
陆菀声量微微提高，直接唤出夜瑾瑜的名字。
夜瑾瑜被陆菀逼迫着，眼眶顿时红了。
陆菀是她的母妃，此刻竟然帮着卿虞欺负她！
可陆菀的话，她属实不敢违背，只能不甘的走到卿虞面前，恨声开口，“对不起！”
那架势，哪是道歉，分明是恨不得将卿虞生吞活剥了！
还没等卿虞开口，陆菀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去。
“夜瑾瑜！”
夜瑾瑜的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看向卿虞，眼睛一闭，“对不起，前些日子我多有冒犯，还请卿安郡主恕罪。”
卿虞眼中染上几分笑意，这陆菀当真是有几分手段，夜瑾瑜那般嚣张得意的性子，在陆菀面前，却也只能乖乖收敛。
听说，夜瑾瑜因为母族出身将军府的缘故，在这宫里格外受宠，哪怕是夜凌宸，都娇惯着她。
“既然公主已经道歉了，那此事便一笔揭过吧。”
夜瑾瑜听此，眼中的怨气更甚，转头看向陆菀，声音更咽，“母妃......”
陆菀没有一句宽慰，直接开口，“回去吧。”
“这些日子多看看宫规女戒，就不要再出宫了。”
陆菀，分明是想禁了夜瑾瑜的足。
夜瑾瑜眼中的泪流的更加凶猛，却是不敢违抗陆菀。
“女儿知道了。”
夜瑾瑜走后，陆菀的脸上再次挂上之前的那般雅然。
“让郡主见笑了，是我管教不严。”
卿虞倒是不置可否，陆菀确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可对夜瑾瑜，却也是太过纵容了。
第97章 陆菀的隐忧
只不过，这话，卿虞自然不会直说。
夜瑾瑜以后会不会再招惹什么，和她自然是毫无干系的。
只要夜瑾瑜不主动招惹她，她自然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过了没多久，卿虞便起身告辞。
陆菀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就没有过多挽留，让绿沁送了卿虞出门。
绿沁回来时，陆菀正倚靠在软榻上出神。
眉眼间，却是疲惫不掩。
绿沁知道，陆菀是在为夜瑾瑜的事情伤神。
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她家小姐这般聪慧，当今圣上更是智谋无双，可夜瑾瑜，却是一点也没有遗传到，这些年来，陆菀请了不少教养嬷嬷，却还是没什么大变化。
可偏生她不够聪慧，却没少惹事，这次的卿虞，便是最好的例子。
“小姐，已经将卿安郡主送出去了。”
陆菀点头，却是有些无力的开口，“绿沁，你说，这些年我是不是太过骄纵瑜儿了？”
她和绿沁心中都明白，卿虞，不是夜瑾瑜能够招惹的。
且不说如今卿虞圣眷正浓，就说卿虞如今所掌的安定侯府，还有对卿虞倾心不已的宁执，哪一个不是人人忌惮的势力。
在盛京为非作歹多年的袁盛，尊贵堪比公主的阮筝，乃至地位超然的沐家，哪一个不是折在卿虞的手里。
偏偏夜瑾瑜拎不清，还要上赶着去送命。
这连累的，可不只是她，还有她身后的陆家。
陆家手握兵权，夜凌宸早就有所忌惮，只不过边疆未平，这才没有表现出削弱陆家的心思。
她安分多年，夜瑾瑜偏偏一次次挑起纷争。
绿沁上前一边为陆菀按肩膀，一边开口，“小姐莫要再多想了，有些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
夜瑾瑜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年纪，再用不了一年就要出嫁，所以陆菀才不得不频频忧扰。
陆菀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是想把瑜儿嫁到陆家，终归还有嫂嫂照应着，我也能放心几分。”
可如今陆晏娶了秦芷，夜瑾瑜与陆晏之间，便再也不可能了。
本来她心中还有几分不情愿，但看到一向对儿女之情避之不及的陆晏眸子里染上几分柔情，她便知道，陆晏是真心喜欢那秦芷的。
既如此，她便再没有什么阻挠的理由。
况且，她的嫂嫂也是十分喜欢秦芷的。
罢了，终归是夜瑾瑜同陆家无缘，她也强求不得。
绿沁却是心中明白，陆晏那般惊才绝艳的公子，只怕是还看不上嚣张任性的夜瑾瑜。
说难听点，夜瑾瑜除了身份傲然，别的，还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她终归是看着夜瑾瑜长大的，自然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可如今看来，却是未来难料。
夜瑾瑜太过固执，可固执的层面却不是她该执着的。
比如，宁执。
如今这宫里宫外谁看不出来宁执对卿虞情根深种，一副非卿不娶的痴情样子，唯独夜瑾瑜还执着的以为是卿虞抢了她的未婚夫婿。
更是一次次想要为难卿虞，却不知如果不是陆菀为她垫后，只怕她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今天的荣华日子。
可偏偏夜瑾瑜不仅看不清，更是将陆菀的心思曲解了个彻底。
*
卿虞刚到宫门口，就见宁执那辆极具标志性的黑檀木马车停在一旁。
宁执来了？
卿虞朝着宁执的马车走去，刚走几步，就见帘子被打开，宁执那张天怒人怨的俊颜直接闯入眼帘。
“你怎么来了？”
宁执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几步便走到卿虞面前。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眉眼间柔情不掩，“去了安定侯府，汐言说陛下召你入宫，便过来了。”
熟练的牵起卿虞的手，“陛下同你说了什么，怎的这么久？”
卿虞却是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安定侯府的马车，“你先行回府吧。”
待卿虞和宁执上了马车，卿虞才随意靠在宁执的怀里，开口道，“陛下让我别嫁给你。”
宁执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就知道，夜凌宸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心思。
虽然没有看到，但卿虞也能猜测到宁执的脸色。
这几年来，宁执没少因为同夜瑾瑜的婚事和夜凌宸争执，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宁执却是明白过来，夜凌宸怕是因为久久不能改变自己的心意，转而把主意打到卿虞的头上了。
随即却是一想，这小丫头，只怕比自己还要难缠。
轻声一笑，声音里明显染上几分愉悦，“然后呢？”
卿虞抬了抬手，宁执仿佛心意相通一般给卿虞递了杯茶。
卿虞也不接，任凭宁执喂。
宁执自然也是乐此不疲的宠着。
卿虞笑笑，“我怎么觉得，陛下同我说此事，比同你说还要窝火？”
那眸子里止不住的笑意，多多少少有几分幸灾乐祸在其中。
宁执刚刚就有此猜测，听卿虞这么说，显然便是直接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觉得也是。”
“陛下的心思已经有所动摇了，只怕假以时日，便不会执着于你同夜瑾瑜的婚事了。”
宁执闻言，不由得眸子里闪过几分惊讶。
这小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执着了这桩婚事这么多年的夜凌宸动摇了心思？
卿虞将刚刚在御书房的事情说了一遍，宁执顿时明白，说起来，还是沾了几分虞浅的光。
也就是卿虞敢这般说，换做别人，脑袋指不定被夜凌宸砍了多少次了。
女子干政尚且不可，卿虞可是公然与夜凌宸谈论大夜江山的安稳。
简直是胆大包天！
“刚刚，淑妃娘娘将我唤去了朝云殿。”
卿虞悠然开口，宁执眸子却是一凝。
淑妃身份特殊，以至于宁执周旋在其中，也难免顾虑几分。
夜昭月同将军夫人宋氏是至交，以至于宁执这些年来常与将军府来往，而陆晏，更是宁执唯一的朋友。
可偏偏，夜凌宸想要给宁执赐婚的对象，就是淑妃唯一的女儿夜瑾瑜。
而淑妃，又是将军府的嫡小姐，陆晏的亲姑母。
“淑妃同你说了什么？”
第98章 交代
卿虞眸子微闪，如实开口，“也没什么，就是切磋了一番，然后看了一场戏。”
“看戏？”
卿虞点头。
夜瑾瑜同她道歉，更多的自然是演戏。
陆菀那般宠溺夜瑾瑜，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惩罚她。
如果陆菀真的狠下心调教，夜瑾瑜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完，宁执眸子里染上几分意味不明，轻轻一笑，“她倒是聪明。”
这个她，说的自然是陆菀。
终归是比夜瑾瑜明事理太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怪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圣宠多年。
卿虞自然也是明白的，陆菀能在宫中活成这般模样，自然不可能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与世无争。
陆菀确实想的没错，卿虞，的确是夜瑾瑜惹不起的。
虽然陆晏婚宴那日卿虞没有计较，可过些日子却就说不定了。
夜瑾瑜终归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卿虞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过几日去遥山，我们先去锦安如何？”
宁执思虑片刻，便知道了卿虞的意思。
确然，他们这般明晃晃的出发去遥山，难免会惹人怀疑。
他与卿虞虽然不怕什么阴谋暗算，但正值多事之秋，自然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而且，锦安，宁执觉得是十分有必要去一趟的。
“怎么，丑媳妇准备见公婆了？”
宁执漫不经心的开口，眸子中，却是一道流光闪过。
与卿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皆在锦安。
他既想同卿虞携手白头，自然是应该先去锦安拜访一番的。
这样也算是名正言顺。
卿虞那句“恰好我外祖父下个月六十大寿”就这样生生被堵在了喉咙里，然后咽了回去，没能说出来。
见卿虞白了他一眼，宁执才轻笑一声，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正经。
“锦安同遥山相隔不过数十里，确然是个不错的幌子。”
卿虞刚要说话，就见宁执眸子里那抹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正经再次隐去，“卿卿，你说外祖父过寿，我送些什么好？”
这可不单单是寿礼这么简单，也是宁执同卿虞外祖父的见面礼。
自然是要郑重一些的。
卿虞却是一愣，下意识开口，“你知道？”
随即却是反应过来，宁执那句外祖父，喊得倒是格外顺口。
宁执眸子中含意不掩：那是自然。
这般重要的事情，宁执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仅知道，更是暗中筹备了许久。
哪怕卿虞不提出要去锦安，宁执的贺礼，自然也是要派人送过去的。
对于和卿虞相关的事，宁执从来都不会草率。
卿虞往宁执怀中靠了靠，透露了几分消息，“外祖父涉猎广泛，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下棋。”
宁执点头，显然是明白了。
正巧他前几日听说宁江煜新得了一副蓝田白玉棋，极为罕见，如今看来，倒是可以尝试着“讨要”一番。
*
卿虞回到安定侯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
汐言为卿虞传膳，卿虞慢条斯理的用了几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汐言开口，“汐言，你把晚笙唤来。”
汐言点头，不多时晚笙便随着汐言一同进来了。
“主子。”
“这些日子，太子府可有什么动向？”
晚笙摇了摇头。
自从那日晚笙盯到唐逸出入了太子府，一连二十几日过去了，却是再没从盛京里见过唐逸的影子。
这不免让人怀疑。
卿虞眉头轻蹙，之前她就在疑虑唐逸究竟是背后的主子是太子府，还是接到命令需要去太子府探查什么，如今看来，倒还是难以定论。
毕竟，盛京这些大家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的很。
“继续盯着吧。”
“过几日我要出京去一趟遥山，汐言跟着我，这府中的事，就交给你了。”
晚笙神情一怔，卿虞要去遥山？
“主子，怎么突然要去遥山？”
这些日子木槿一直在探查遥山的消息，至今还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卿虞没有隐瞒，“遥山，有和蛊王相关的消息。”
晚笙和汐言都是一怔，蛊王，怎么又同遥山扯上关系了？
遥山，乃是举世闻名的神医谷所在之地，毒花毒草遍地，卿虞此去，必然是危险重重。
“小姐，宁世子也要一同去吗？”
“嗯。”
见卿虞去意已决，晚笙便没有再说什么。
蛊王，一直都是困扰卿虞的难题。
蛊王之事一日不解决，卿虞便要日日活在蛊王发作的阴影之中。
“我不在府上，只怕有些蛇虫鼠蚁便要按捺不住了，你任由他们动作，只要不查到卿子恒的身上便可。”
“如若有人发现了卿子恒的秘密，不论是谁，就地格杀。”
“属下遵命。”
卿虞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如果隐杀阁的事情再没有进展，卿子恒那边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留了卿子恒一命，可不单单是为了折辱他。
卿子恒，便是那鱼饵，用他，自然是要钓上大鱼的。
好在，她折磨卿子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否则她还真舍不得就这么把卿子恒的消息暴露出去。
毕竟，那个时候，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便只能痛快的解决了这个祸患了。
*
六月十六日一早，宁执便到了安定侯府门前。
其实，宁执这一夜都是在安定侯府过的，早上也只是假装刚从宁王府过来的样子。
二人出城算不上高调，但也算不上隐秘，毕竟，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被宁执忽视的彻底的凌霜再一次见到了卿虞。
仇人见面，倒是分外眼红。
自从那日宁执公然偏宠卿虞，凌霜便已经在心里恨极了卿虞，只不过一直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
在凌霜眼里，宁执对卿虞护的紧，总是看在身侧，让她找不到一点破绽。
殊不知，就算卿虞一人站在她面前，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凌霜被离溯神医娇宠惯了，论武功，凌霜怕是比卿虞强不了几分，之所以能安然到达盛京，靠的还是那一身诡异莫测的毒术。
少有人知，遥山神医谷虽以医术闻名天下，但最厉害的，却是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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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外祖父
在路上整整五六日，卿虞与宁执日日腻在一处，那浓情蜜意的模样，让凌霜心中的妒火如野草般疯长。
一次次凌霜想要对卿虞下手，却总是被宁执打断。
生平第一次，凌霜恨自己以前在遥山时没能好好修习毒术，以至于下个毒还要近身才行。
不过，听宁执和卿虞说，他们虽然此去锦安，可最终要去的却是遥山。
卿虞与宁执闲谈，并没有避讳凌霜。
凌霜心头阴冷一笑，到了遥山，可就是她的天下了，那时候，想怎么折磨卿虞，还不是她说了算。
想至此，凌霜一路上倒是安分了不少。
她虽厌恨卿虞，却也不至于等不了这几日。
就在卿虞和宁执离开盛京的第八日，唐逸再次出现。
依旧是那身宝蓝色锦衣，眉眼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卿虞总觉得，唐逸那双漠然的眼睛里，写满了故事。
隐杀阁的再一次暗杀，还是以失败告终。
上一次宁执深受绝命蛊限制，隐杀阁尚不能得手，这一次，宁执身上的绝命蛊已经被压制，唐逸自然只能再次退走。
只不过，这一次，宁执身边却也折了将近一半的人手。
隐杀阁，擅暗杀，哪怕宁执武功超绝，却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凌霜颤抖着身子躲在马车角落里，刚刚，就差一点，那支箭就射到她了！
虽然惊慌不已，可凌霜却是没有错过卿虞身侧出现的那四个女子，黑纱蒙面，那血红色的花朵，分明就是地狱之花曼珠沙华！
蛊卫！
凌霜没少下山，对在江湖中始终占有特殊位置的蛊宗自然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眉头狠狠皱起，卿虞......到底是什么人？
凌霜额头不由得泛起了冷汗，蛊宗......
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之前没有对卿虞下手，否则别说宁执，就是那些蛊卫都不可能会放过她。
可就这般饶过卿虞，心中却是满满的不甘。
看来，只能到遥山再动手了。
蛊宗再厉害，到了她的地界，也只能俯首称臣。
在卿虞和宁执离开盛京的第十日，终于抵达了锦安城。
虞氏将锦安治理的极好，刚到城门口，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繁华气息。
一阵熟悉的归属感扑面而来，卿虞不由得脸上都染上了几分别样的笑意。
上一次来锦安城，还是半年前。
年关将近，她的外祖特意将她从蛊宗接过来一同过年。
城主府距离城门口并不太远，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卿虞下了马车，在城主府前一众侍卫疑惑的目光中掏出一枚精致的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城主令”！
那几个侍卫当即跪地，“参见小姐。”
城主府的人都知，老城主极为宠爱他的外孙女，就连可号令整个锦安城的城主令，都给了她。
“起来吧。”
卿虞和宁执进了城主府不久，老城主虞墨远便迎了出来，一把年纪却是走的极快。
身后还跟着卿虞的亲舅舅虞弈和舅母喻氏。
二人眉眼间满是无奈，一边追上一边劝慰，“爹，您走半点，仔细摔了。”
虞墨远却是步子更快，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卿虞。
卿虞眸子里流光闪过，随即松开宁执的手，向前跑了几步，扑在虞墨远的怀里。
“外祖父！”
哪怕卿虞在外名声赫赫，在虞墨远面前，也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虞墨远赶忙将卿虞抱在怀里，声音不由得微微更咽，“外祖父的好虞儿。”
虞奕同喻氏站在身后，看着依偎的祖孙二人，眼睛不由得一酸。
虞墨远一向最宠小女儿虞浅，当年虞浅不幸罹难，虞墨远更是急得大病了一场，听说虞浅的遗孤卿虞还在人世，虞墨远发动整个锦安的势力去寻找，整整四年不曾停息。
好在最后还是见到了卿虞。
卿子衍虞浅夫妇全部离世，虞墨远对卿虞更是偏宠几分。
本来虞墨远想将卿虞留在身侧，可卿虞却是执意要回盛京。
虞墨远见卿虞执意如此，也便随了她。
“这是？”
半响，虞墨远松开卿虞，才注意到身后的宁执。
宁执作为整个盛京的白月光，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忽视的彻底。
没等宁执说话，卿虞便率先开了口，献宝一样将宁执领到虞墨远的身前，略带羞涩的开口，“外祖父，这是宁执，是虞儿的心上人。”
那句心上人一开口，宁执便觉得周遭数不清的打量目光传来。
虞墨远眸子里闪过惊奇，想去年年关，他为了将卿虞留下，给卿虞介绍了多少青年才俊，却是一个也没能入了卿虞的眼。
却不想，半年后卿虞竟然亲自给他领回来一个！
看模样，虞墨远是极为满意的，相比去年他找的那些，确实是惊艳了不少。
虞奕和喻氏相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闪过了满意，果然也只有这般俊美的男子，才配得上他们的虞儿。
姗姗来迟刚要开口的虞清欢，更是直接顿在了原地。
祖父和爹爹娘亲不知，她可是知道的，自己这个表妹是多么的挑剔。
一向天塌了也面不改色的宁执，却是罕见的脸上划过一抹慌乱，赶忙对着虞墨远唤了一句“外祖父。”
卿虞：“......”
宁执平日里说说也就算了，今天竟然真的......
宁执：“......”
他真的是一时口误，不知道现在解释还来不来得及。
虞墨远：“......”
这声“外祖父”听着确实挺顺耳，可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虞奕一家：“......”
卿虞的心上人，这路子属实有点野。
全场寂然，半响卿虞才说了句别的搪塞了过去。
可当宁执对着虞奕和喻氏唤出“舅舅”和“舅母”的时候，卿虞不由得怀疑这货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宁执脸上不由得闪过几分无奈，他真不是故意的......
可看向周围众人的目光，好像他解释也没有用了......
卿虞的到来，给城主府增添了不少的欢笑声。
因为卿虞的这层关系，虞家人对宁执接受的也是很快。
反观一向不与人亲近的宁执，外祖父和舅舅舅母喊的却是愈发熟练。
第100章 宁执的异样
卿虞本有意阻止，可宁执一句将错就错却是将卿虞的全部理由直接堵了回去。
用宁执的话说，反正早晚是要改口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
卿虞：“......”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宁执的脸皮这么厚！
不过一顿晚膳的时间，整个虞家便已经被宁执全部收服了。
宁执那张男女老少通吃的脸，属实让人升不起拒绝的心思。
最主要的是，宁执眼中那满是卿虞的模样，让他们实在是格外欣慰。
虞浅意外身故，整个虞家都陷入沉寂，而卿虞，便是他们心中最后的寄托。
看到卿虞有了这么好的归宿，整个虞家自然是极为满意的。
本来寻常的一顿晚膳，却是用了两个多时辰。
晚膳过后，已经将将戌时末。
虞墨远年纪大了，能撑到这个时候属实已经不易，卿虞怎么舍得让虞墨远这般劳累，当即将虞墨远送回了院子。
虞墨远精神明显不足，却还是不舍得让卿虞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生怕明日醒来，便见不到这个让他格外疼惜的外孙女了。
“外公可是该睡了，明日可是要一大早就要起来的。”
虞墨远眸子里闪过疑惑，不知道卿虞的意思。
卿虞娇声开口，“虞儿剑法拙劣，出去再丢了虞家的脸，明日外公可要好好教教我。”
虞墨远这才笑着点头，任由下人搀扶着进了院子。
虞清欢看着卿虞，笑道，“还是你有办法。”
虞墨远有多固执，整个虞家都是知道的，也只有卿虞，才制得了他这个倔脾气。
卿虞等人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到了正厅，显然还有事情要谈。
宁执本想回避，却被卿虞制止了。
有些事情，宁执是应该知道的。
待正厅之中下人全部退了出去，虞奕便略微急切的开口，“虞儿，你前些日子写信问我虞氏是否同人结怨，可是和你调查的事情有关？”
至于宁执，卿虞既然把他留下，显然就是已经将他看作了自己人。
整个虞氏除了虞墨远都知道，卿虞之所以费尽心思也要重回盛京，就是为了虞浅和卿子衍夫妇的死。
卿虞点头，“舅舅，我前些日子查到，爹爹和娘亲的死，和隐杀阁关系重大。”
宁执面色如常，卿虞在调查卿子衍夫妇的死因，他早就猜到了。
“隐杀阁？”
虞奕一家顿时惊呼出声，显然是没想到卿子衍夫妇的死竟然还牵扯到了隐杀阁。
隐杀阁，整个江湖都避之不及的暗杀势力......
片刻后，虞奕的脸上染上浓浓的担忧，卿子衍夫妇的死同隐杀阁脱不了干系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二人唯一的遗孤卿虞！
虽然他们知道卿虞在手握蛊宗，可暗杀却是防不胜防，一个不注意，便是命丧黄泉。
“虞儿......”
虞奕的眉头狠狠皱起，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卿虞一人涉险，直到卿虞说出蛊宗之事，他才松了口。
可现在又涉及到了隐杀阁，卿虞一人留在盛京，实在是太危险了！
“舅舅，爹娘死的不明不白，虞儿若不能为他们报仇，此生难安。”
卿虞话中满是坚决，不容动摇。
卿虞知道相比于报仇，虞奕更想让自己平平安安的活着。
那是因为她并没有同他们说过，被卿子恒囚禁的那两年里，卿子衍夫妇究竟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折磨。
至今，他们都以为卿子衍夫妇是被人设计，才死在了山匪的手里。
可二人若是就那般死了，卿虞也不至于恨到如今这个程度。
见到卿虞这般，虞奕叹了一口气，却是没再劝。
卿虞的固执，简直和虞墨远如出一辙。
一旦决定了，那便是谁说也无济于事。
“那你切记要保护好自己，一旦有什么解决不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给舅舅传信。”
卿虞点头，宁执见状，开口，“舅舅放心，我定会护卿卿周全。”
听宁执这般说，虞奕才微微放心了几分。
他虽常年待在锦安，却也不是对外界的事情毫不知情，宁执师从遥山，他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宁执终归是宁王府的世子。
“虞儿这次来，只怕不只是为了看望你外祖父这么简单吧？”
依照虞奕对卿虞的了解，调查这么久的事情难得有了如此进展，她自然是说什么也不会这般轻易离开盛京的。
更何况，虞墨远的寿辰还有些日子。
卿虞笑笑，“果然还是舅舅了解我。”
随即便将过几日让虞奕替他们掩护，几人偷偷前往遥山的事情说了一番。
“你去遥山做什么？”
遥山的危险程度，可一点也不比隐杀阁低！
卿虞却是没有说实话，而是拿凌霜当了借口。
这般大费周章，只是为了送回凌霜？
虞奕自然是不会信，只不过，卿虞不想说，他也就没有强求。
“那你切记要小心。”
虞奕再三叮嘱，卿虞再三保证，虞奕一家才起身离开了正厅。
卿虞和宁执慢悠悠的走回卿虞的院子，享受着这格外安然的二人时光。
卿虞倏地开口，宁执脚步一顿。
“你的绝命蛊是不是就快压制不住了？”
从今日中午她就发现了宁执的异样，只不过人多眼杂，她也就没有过问。
宁执默了半响，才轻轻应了一声。
卿虞没有说什么，而是握了握宁执温热的掌心。
到了卿虞的院子里，卿虞本想让宁执去住厢房，可宁执却是执意要同卿虞一起。
就连之前刚刚答应了虞奕要好好保护卿虞的借口都扯出来了。
卿虞白了他一眼，这城主府明面上毫无奇特之处，可暗中却是重重守卫，防守程度可是比安定侯府要强多了。
最后，被宁执缠到不行的卿虞，还是迫不得已答应了宁执同睡的无理要求。
二人和衣而眠，宁执揽着卿虞的腰，只觉得格外安心。
只有她在身侧，他那颗不安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一夜好梦。
宁执醒来的时候，卿虞已经不在屋子里。
卿虞起身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听卿虞说要去陪虞墨远练剑，他才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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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这里更改一下之前的设定，把给外公寄的书信改成给舅舅了嗷~
第101章 金蝉脱壳
绝命蛊渐渐发作，宁执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的内力去压制绝命蛊，因此昨夜才睡的那般沉。
宁执虽师从神医谷，可武功却是比离溯神医还隐隐高出几分。
眉头不由得轻轻蹙起，因为绝命蛊的制约，他和卿虞此去遥山的危险，便大了几分。
虽说因为他和卿虞的身份，明面上离溯神医不会做什么，可背地里就不知道了。
宁执为卿虞准备早膳，刚打开门，就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带着浓郁的药香。
是卿虞的！
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宁执脸色突然一冷，快步走进屋内，就见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碗。
碗里，是满满的鲜血。
卿虞的血。
卿虞的意思，宁执已经再明白不过。
她是想用自己的血，为自己压制体内的绝命蛊。
可她的身子本就虚弱，这一碗血下去，只怕是雪上加霜。
果不其然，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卿虞，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挂着几分不正常的苍白。
“卿卿！”
听到宁执的声音，卿虞才微微睁开了眸子。
在离开盛京的前几日她才放了一碗血，以作下个月压制蛊宗弟子体内蛊毒的药引。
刚刚又为宁执放了一碗血，卿虞只觉得一阵晕眩感袭来，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个月内放了三碗血，这次怕是又要休养好一阵才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
看到宁执的脸上满是担心，卿虞想抬手抚上宁执的脸，却是提不起力气，最后只能无力的开口，“别担心，我没事。”
宁执唇瓣微张，嗫嚅了半响，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其实，他也知道，卿虞这样的决定对于当前形势来说，是最为正确的。
毕竟，只有压制了他体内的绝命蛊，才能确保两人此行的安全。
可他舍不得卿虞再受这样的疼痛。
心底突然升起浓浓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卿虞知道宁执心中所想，费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宁执的手，声音低的仿若呢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执只觉得眸子微微酸涩，回握住卿虞的手，“好。”
虽说宁执前些时日将卿虞的身子调养的不错，可这次卿虞还是昏睡了整整一日一夜才能下床。
宁执知道卿虞不愿让虞家的人担心，便一同帮她瞒着。
虞氏，是她心底唯一的温暖。
对外说卿虞染了风寒，这才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卿虞身子弱，他们都是知道的。
终归是底子好了不少，卿虞休养了两三日，脸上便渐渐有了血色。
虞墨远一直以为卿虞是因为和自己练剑才染了风寒，格外自责。
卿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是没有办法。
事情的真正原因，她不能说。
虞家，是她心底唯一的柔软，因此，她哪怕遍体鳞伤，也不会喊一声痛。
虞家，安稳的活在她的身后，就够了。
待卿虞休养的差不多，已经是七月初。
虞墨远的生辰在七月初八，还有整整五日，所以卿虞一行人同虞奕说了声，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城主府。
虞墨远的院子里。
王伯站在虞墨远的身前，身形略微佝偻。
他跟了虞墨远一辈子，对于虞墨远心中所想，不说了解十分，七八分却是有的。
“城主，小姐和宁世子今日一早出了城主府。”
虞墨远目光矍铄，哪有之前的低迷之色。
“去了哪里？”
“遥山。”
虞墨远虽然年纪大了，可这府中的一举一动，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虞墨远眸子微眯，眼中满是思索。
卿虞，去遥山做什么？
“前几日虞儿风寒一事，可有蹊跷？”
王伯点头，“小姐身边的丫头出府买了药，只不过却不是治疗风寒的药，而是将养气血的补药。”
补气血？
虞墨远早就知道卿虞根本不是什么风寒，面上的愧疚之色，也只是演出来的罢了。
卿虞身子有异，他早就有所察觉，却是未多追究。
半响，虞墨远摆了摆手，“罢了，随他们去吧。”
既然卿虞他们都想瞒着他，那他便装作不知情，也算是安了他们的心。
“算起来，我们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趁着还能动，我们还是要多出去走走。”
王伯笑着点头，“可不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这些人，该把舞台让出来了。”
虞墨远随之一笑，“可不，走，今日天气好，我们出去下下棋。”
虞墨远和王伯主仆数十年，早就亦仆亦友，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再多说几句话，下几局棋，也便无憾了。
*
锦安城离遥山不过几十里，不过大半日，卿虞一行人就到了遥山脚下。
遥山周围是连绵的群山，荒无人烟，只有空气中轻微的风声。
不多时，蛊宗中人便从群山中逐渐显现了身形，为首之人，便是木槿。
在这遥山脚下探查了许久，却是始终没有找到上山之法。
“主子。”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恕罪。”
卿虞却是目光定定看着前方，“无妨。”
这样的结果，显然在卿虞的意料之中。
就连宁执，都不知道上山之法，这一切，都要看凌霜的了。
见卿虞的目光微微转移到自己身上，凌霜直接别过头去。
想上山，除非卿虞跪下来求她，否则门都没有！
卿虞嘴角微扬，这凌霜，未免太过托大。
卿虞提步向前，便欲踏出第一步。
“卿卿......”
宁执皱了皱眉，显然不太赞同。
遥山这些毒花毒草，他最多只能认出来十之一二。
也许毫不起眼的一株杂草，便能瞬间要了卿虞的命。
卿虞这般贸然上山，简直太危险了。
见卿虞不自量力竟然想不问她独自上山，凌霜顿时来了兴趣，眸子里满是嘲讽。
既然卿虞这般上赶着送死，她若是阻拦，未免太过不通情理了。
卿虞看向宁执，眸子里是空灵澄澈的淡然，好似不知其中危险。
凌霜目光紧紧注视着卿虞，终于在卿虞将要踏出第七步的时候，凌霜的眼睛倏地一亮。
第102章 她，百毒不侵！
夺命草！
心中不由得赞叹卿虞真是好运气，这才刚开始，便遇上了夺命草。
夺命草形如杂草，只有半人高，可只要触碰一下，便会当场殒命，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得！
见到卿虞白嫩纤细的手指就要触碰到夺命草，凌霜只觉得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卿虞死了，便再没有人同她争抢宁执了！
可下一刻，卿虞的手从夺命草身上掠过，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凌霜直接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卿虞仿佛不知刚刚与死神就那般擦肩而过，一步步向上，神态淡然的，好像她来的根本就不是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遥山，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不多时，卿虞已经又走了近百步。
凌霜脸上的震惊早就定格。
噬魂花，凋零木，凝血株......
每一个都是一触即死的致命剧毒，可卿虞却是毫发无伤。
这不对劲......
不仅是凌霜，剩下的一众人等，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一步两步乃是九步十步十靠运气，可百步呢？
宁执定定看着山上那抹红色的明媚身影，眸子里睨起了一抹笑，这小丫头，身上的秘密可真是多啊。
此刻，他已经明白了卿虞的意思，敲打凌霜。
凌霜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上山之法，所以有恃无恐。
可如今，却是不得不低头了。
卿虞知道上山之法，也就意味着......凌霜没用了。
没用的话......自然就可以杀了。
碍眼。
木槿亦是呆愣的看着自家主子的窈窕背影。
遥山有多危险，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这些日子，为了能够上山，他们把附近几座山能够用来试验的动物都抓遍了。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动物中毒之后，当即便化为血水，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遥山，已经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了，简直邪门！
可饶是如此，他们最多也只能走出几十步。
然而，卿虞这是这般轻易的就走了近百步......
卿虞转身，就见众人眸子里满是震惊的模样。
尤其是凌霜。
别人也许会以为卿虞的运气逆天，只有凌霜知道，卿虞一次次和死神交手，却是全胜而归，这怎么可能是运气！
眸子里闪过浓浓疑惑，卿虞，到底是什么人？
见目的达成，卿虞也没了兴趣继续向上。
她身为毒蛊人，百毒不侵，登上遥山对她来说自然不是难事。
可仅凭她一人之力，就算上了遥山，除了想不开送命，卿虞想不到别的说法。
凌霜的作用，便是将她和宁执的人一并带上遥山之巅。
下山之后，卿虞一步步靠近凌霜，凌霜却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泛白，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卿虞却是径直凑到凌霜耳边，“夺命草，噬魂花，凋零木......”
一个个熟悉至极的名字从卿虞口中说出，凌霜眸子里闪过浓浓惊恐，她竟然全部知道！
其实，卿虞也只是知道部分。
毕竟，她身体里的数百种剧毒，便是蛊姬从遥山摘下的！
论毒，南疆才是真正的王者。
“不可能，不可能......”
凌霜摇头，不相信遥山最引以为傲的秘密，在卿虞面前竟然什么也不是！
“为什么？”
凌霜呢喃开口，不知道是在问卿虞，还是在问自己。
卿虞却是好心回答，“因为......我百毒不侵！”
凌霜下意识开口，“毒蛊人？”
卿虞眸子一凝，没想到凌霜竟然知晓这般隐秘。
这般说来，离溯神医怕是也知道了。
当今世上，除了南疆，知道毒蛊人的也只有蛊姬。
看来，离溯神医果然同蛊姬关系匪浅。
卿虞却是没有回答，眸子微转，“你说，刚刚的那些剧毒，我随便摘下一株放在你的身上，会怎样？”
“是七窍流血，还是肠穿肚烂，抑或是......尸骨无存？”
“别说了！”
凌霜哭着嘶吼出声。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的那般痛苦。
以上卿虞说的哪一个，都是她惧怕至极的。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凌霜眸子通红，目光狠狠的看向卿虞，眸子深处，却又闪过了几分恐惧。
她怕卿虞真的说到做到......
卿虞却是笑笑，“没什么，就是想让凌姑娘带些人上去。”
她是百毒不侵不假，可也不能一个人将这漫山遍野的毒花毒草全部拔了，等到那个时候，她和宁执只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凌霜虽然傲居，却也不傻。
瞬间便明白过来，虽然世人所畏惧的遥山毒草对卿虞不起作用，可其余的人却是不行。
心中不由得疑惑，卿虞带这么多人上遥山到底想做什么？
蛊宗，宁执，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可随即却想，宁执师承离溯神医，难道还能欺师灭祖不成？
如今，卿虞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的命，才是重中之重。
没有丝毫犹豫，凌霜直接开口，“我答应你。”
心中已经做出了计较，哪怕卿虞有什么不轨的心思，遥山之上可是有他的师傅在。
任凭卿虞再厉害，还能在她们神医谷的地盘上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更何况，虽然被卿虞逼迫着带众人上山非她所愿，可只要到了神医谷，就是她说了算了。
那时候再收拾卿虞也不迟。
敢这般威胁她，她一定要让卿虞好看！
既然卿虞仗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那她就直接划花了便是，然后丢给那群男弟子，到时候她看卿虞还怎么神气的起来！
没有错过凌霜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卿虞不用想也知道凌霜必然是想着倚靠离溯神医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还真是把她当傻子了。
她既然敢来，自然是做足了准备。
“那就带路吧。”
卿虞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宁执身侧。
宁执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卿虞的手，那十指紧扣的恩爱模样，顿时让凌霜又是一阵怒火上涌。
卿虞！
这个女人，真是让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袖子中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罢了，再让她多活一会便是。
心中有了想法，凌霜没有耍任何花样，径直带着众人前往上山的入口。
她以为卿虞自寻死路，殊不知是她亲手将神医谷带向覆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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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入神医谷
凌霜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带着一众人等在遥山脚下绕了小半圈。
神医谷弟子上山的路并不是随处皆可，而是只有一个固定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神医谷的先辈们耗费了整整数十年才开辟出来的。
这不仅是神医谷引以为傲的资本，更是神医谷赖以生存的根本。
如果离溯神医在这里，别说凌霜一个人的命，就算是神医谷数万弟子的性命，他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弟子没了可以再下山去找，可一旦登山的秘密被世人所知晓，那神医谷便是真的完了。
上山之前，凌霜从怀中拿出一颗棕黑色的药丸，直接吞下。
待将药丸吞到肚子里，凌霜才又从怀中拿出一颗，看向卿虞，“入口就在半山腰，这是可解此处到入口之处各种毒草的解药。”
卿虞对凌霜说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这个时候没有人比凌霜更想她去神医谷。
毕竟，只有到了自己的地盘，才有报仇的机会不是。
卿虞轻轻应了一声，“嗯，你身上现在有几颗？”
凌霜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就五颗，我吃了一颗，还剩四颗，再没有了。”
在过来的路上，凌霜心中天人交战了半天。
直到平静下来，凌霜才觉得卿虞带着这么多人上遥山有些蹊跷......就像寻仇似的。
所以凌霜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削弱卿虞的实力。
其实，凌霜的袖子里还有小半瓶，这完全得益于离溯神医怕她偷偷下山，每次出门前都对她检查一番，而每次都能查出来解药。
久而久之，凌霜就学聪明了，她把解药放在了不同的地方。
一开始，离溯神医发现了她的小把戏。
但是到后来，离溯神医也不知道她藏了多少解药，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了。
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次竟然胆子大到孤身一人去了盛京，还把卿虞和宁执带回来了。
凌霜以为，她这一路上这般听话，卿虞怎么也不至于怀疑她。
而卿虞也如凌霜所想，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计谋得逞，凌霜垂下头，嘴角微微扬起。
可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便被木槿捏住下巴，喂了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进去。
木槿的速度太快，快到她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你给我吃了什么？”
凌霜对着卿虞厉喝一声，随即手指抠向喉咙，想把自己刚刚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却是无济于事。
卿虞眉眼轻抬，红唇微启，“毒药。”
凌霜脸色徒然一冷，她就知道卿虞没安好心思！
“卿虞，我已经答应你带你上山，你却还给我喂下毒药，就不怕我玉石俱焚吗？”
“没有我，谁也别想上去遥山！”
卿虞却是笑笑，“凌姑娘莫恼，到了你的地盘，我总得防范一番。”
“等到了神医谷，我便把解药给你，如何？”
凌霜狠狠剜了卿虞一眼，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不行吗？
心中不由得又计划了几分。
到了神医谷，毁了卿虞的容貌和清白还不够，她还要将她丢到山里喂野兽！
这般想来，心里才好受了不少。
从怀中将剩下的四颗药丸全部拿出来，交给身旁的木槿，“解药我给你了，只能选四个人上山。”
卿虞环顾一周，懒洋洋开口，“诺，就这四个吧。”
凌霜以为，卿虞必然会选择宁执、风弦和木槿，剩下的，再从一众人里挑选一个武功高强的便是。
可怎么也没想到，卿虞竟然选了和她猜想的毫不相干的四个人。
看着那四个身材魁梧的生面孔，凌霜彻底懵了。
卿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连宁执都不带？
还未等凌霜开口，卿虞便再次下了命令，“好了，人选好了你们去拔草吧。”
“拔草？”
她选了几个明显看起来体力极好的，就是为了拔草？
见凌霜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卿虞一脸认真的反问，“嗯？难道不是吗？”
“不把毒草全部除光，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上山？
凌霜顿时一梗。
她让卿虞做选择，就是为了让卿虞少带几个人上山。
可现在呢，她说什么？
她竟然说让他们把毒草都拔了？
看着从山脚到半山腰那段一眼望不到头的距离，再看看毒药丛生的山路，凌霜觉得，卿虞一定是疯了！
这些毒草，把那四个人生生累死也拔不完！
可就在凌霜怀疑的目光中，卿虞却是直接让那四人吞下了解药。
更离谱的是，那四人竟然真的听了卿虞的话，徒手拔草开辟出一条可供两人通过的小路。
已经忍无可忍的凌霜：“你......”
刚说出一个字，却被卿虞直接打断，“你怎么不去？”
“你不是也吃了解药了吗？”
凌霜：“......”
凌霜突然就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先吃了那颗解药。
在卿虞的威逼利诱之下，凌霜还是去了。
冒着炙烤一般的烈日，凌霜跟着那四个蛊宗弟子卖力拔着毒草，那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头顶的太阳晒得她脑子昏昏沉沉，卿虞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再宽一点，免得一会不小心被毒草划伤了。”
凌霜气的攥紧了拳头，却奈不住自己的小命掌控在卿虞的手里。
最后，濒临崩溃的凌霜还是交出了全部的解药。
虽说不足以将所有人都带上山，却也可以让大半的人随行。
神医谷的先辈属实头脑清醒毅力不凡，他们在半山腰处挖了暗道。
一点点试毒让他们耗费了太多的人手和心力，而半座山的毒草已经足以护卫神医谷的安全。
暗道修的很是光滑平整，看起来耗费了不少心血。
进了暗道之后，众人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终是赶在天黑之前到了神医谷。
和遥山的偏僻荒凉截然不同，神医谷俨然是另一番天地。
正值七月，神医谷中花开的正盛，同精致的亭台楼阁交相辉映，煞是好看，俨然一片世外桃源。
不得不说，这神医谷的基业可真是不同凡响。
卿虞看见的第一眼，不是震撼，而是......想着怎么才能据为己有。
第104章 神医离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神医谷却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好像有什么重大事情。
“已经到神医谷了，你是不是该给我解药了？”
凌霜转头看向卿虞，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
她怕卿虞出尔反尔。
卿虞却是径直走过凌霜，慵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没给你下毒。”
凌霜气的顿时咬紧银牙。
卿虞！
宁执虽不知上山之法，对神医谷却是极为熟悉的。
将凌霜抛在身后，宁执同卿虞携手踏入神医谷。
“还挺热闹。”
卿虞漫不经心开口，宁执却是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莫名，“今日，是离溯的生辰。”
卿虞凝眸，原来如此。
既然来了，那自然是要送离溯一份大礼才行。
*
神医谷宴会厅。
仆人端着精致的菜肴进进出出，一众弟子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整整一日，神医谷都处在一片沉寂之中。
整个神医谷都知道了，离溯最宠爱的小弟子凌霜又偷偷下山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本来，凌霜偷偷下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众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反正离溯都惯着，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就算是心中不平，也不敢说什么。
可今日却是不同，今日可是离溯的生辰。
一众弟子安分的不得了，生怕触了离溯的眉头。
听说，就在刚刚不久之前，离溯又惩处了不少看守神医谷出口的弟子。
凌霜不见踪影，离溯的这口气，自然只能发泄在他们的身上了。
一身墨色锦袍的离溯从门口径直走入，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随着离溯的到来，气氛本就微微怪异的宴会厅氛围更显凝重。
“弟子拜见师傅。”
在见到离溯的那一刻，一众弟子赶忙起身，恭敬行礼。
离溯显然兴致不高，只轻轻应了一声，便坐到了主位上，没再说话。
一众弟子脸上的小心翼翼更加明显，言行更加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离溯。
离溯的脾气并不是太差，也只有凌霜的事，才能让他皱起眉头。
偏偏，凌霜属实是个不太安分的。
整个宴会厅默了半响，离溯才突然抬头，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大弟子，“严麟，可有霜儿的消息？”
凌霜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离溯也从一开始的盛怒渐渐转变为担忧。
他怕凌霜出了什么事。
被离溯突然点名，严麟只觉得额头上已经稍稍冒出了冷汗，可也只能如实开口，“回师傅，遥山附近的城镇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霜儿师妹的身影。”
果不其然，话落，离溯脸上又难看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外侍从的声音传来，“启禀谷主，有人闯入谷中，看样子，好像是......宁执。”
侍从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惊恐，不仅是因为这个关头上还有人胆敢惹事，更因为宁执早就死了三年了啊！
可那般惊艳的模样，那样风华的紫衣，确确实实就是宁执无疑。
神医谷一向不理世事，常年隐居在这遥山之巅，遥山又地处偏远，以至于三年过去了，宁执还活着的消息都没能传到神医谷。
离溯直接皱起了眉头，有人闯入了神医谷？
这怎么可能！
上山之路，只有神医谷中的少数人才知晓，怎么可能会有外人闯入？
可随即听到侍从口中的那个已经尘封在记忆里整整三年的名字，离溯当即愣住，随即却是摇头，不可能。
宁执已经死了。
他将绝命蛊渡到宁执的身上，宁执怎么可能还活着。
离溯想到了凌霜。
他在想是不是凌霜回来了，至于那个侍从所说的“宁执”，只怕是同已经死了的那个宁执很是相像。
毕竟，凌霜有多中意宁执，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凌霜下山，将同宁执相像的男子带了回来，如此说来，便解释的通了。
离溯刚想问凌霜有没有回来，就见门口处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走了进来。
女子一身红衣，妖娆妩媚，眉眼精致的，让离溯都不由得怔了神。
身侧男子紫衣风华，一双潋滟紫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离溯当即瞪大了眼——竟然真的是宁执！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他此番前来......
离溯脸色微沉，饶是一无所知，他也知道来者不善。
毕竟，三年前，宁执可是险些在这里丢了命。
不过离溯不明白，那般剧烈的毒，再加上南疆最为凶残的绝命蛊，宁执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虽然想不出来缘由，可宁执如今还活着，好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这是不争的事实。
整个宴会厅比之前更加寂静......宁执！
任谁一时间也无法接受，一个已经死了整整三年的人，此刻却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听宁执漫不经心开了口，脸色晦暗不明。
“师傅生辰，徒儿来迟，还望师傅不要介意。”
话里话外是来祝贺的，可那架势，却是怎么看怎么像来找茬的。
宁执喊出那句“师傅”，离溯当即就觉得一种难以掌控的怪异感从心底升起。
宁执做了他两年的徒弟，所以离溯对他也算是极为了解的。
可宁执的这般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就像是一头蛰伏着的狼，只待机会出现，便现出锋利的利爪。
离溯不由得想到宁执刚被送来时的模样，目光冰冷嗜血，好似没有感情的野兽。
而如今，三年过去了，那宁执......
离溯目光定定看着宁执，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宁执今日前来的目的。
“是霜儿带你们来的？”
半响，离溯出声。
“嗯。”
离溯当即脸色一变，凌霜！
之前担忧凌霜是真的，此刻恨不得杀了凌霜的心也是真的。
平日里，凌霜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可如今竟然已经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了！
他早就同凌霜说过，登山之法是神医谷先辈用命探求出来的，所以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吐露半个字，可结果呢？
凌霜竟然敢同他阳奉阴违！
第一次，离溯对凌霜起了杀心。
第105章 宗主令出
凌霜，留不得了。
再这般下去，神医谷的百年基业迟早要毁在凌霜的手里！
至于宁执，三年前他没能杀了他，那么三年后，他不介意再动手一次。
哪怕他是大夜宁王府的世子，知晓了这般隐秘，也必须要死！
至于宁执身侧的卿虞，离溯倒是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空有几分美貌，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吧，你来做什么？”
既然对宁执起了杀心，离溯自然也没必要再伪装什么。
见离溯已经撕破了脸，宁执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什么，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离溯眸子里闪过狠厉，显然是已经想要动手了。
卿虞眸子里闪过一番无奈，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无视的这般彻底。
不得不说，这离溯，还真是有眼无珠。
宴会厅安静的近乎诡异，只听女子的娇笑声响起，“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要打打杀杀的呢，不吉利。”
卿虞虽然喜欢看鲜血流淌成溪的盛况，可如今，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离溯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卿虞的身上，女子生的极美，尤其是一笑起来，更是美的让人窒息。
只是，离溯怎么看都觉得卿虞那笑里带着些许的不对劲。
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他刚刚竟看走了眼。
“你是谁？”
离溯的目光定定看着卿虞，仿佛要把卿虞洞穿。
卿虞抬眸对上离溯略显阴骘的眸子，轻声开口，“卿虞。”
卿虞？
离溯很明显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见离溯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卿虞再次笑了笑，“神医不识得我没有关系，不知道认不认得我手中的这东西？”
卿虞从怀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金色令牌，上面刻满了繁杂的花纹，三个明晃晃的大字直接抨击人心底——宗主令。
看离溯的神情，显然是认得的。
蛊宗宗主令！
离溯目光里已经带上了些许的退缩。
这块令牌......
脑海中，曾经的记忆接踵而来。
一块袭来的，还有那个邪媚至极的女子......
“你和蛊姬什么关系？”
离溯目光复杂。
哪怕宁执贵为宁王府世子，他也敢下手，可蛊宗的人，他不敢。
尤其还是持有宗主令的卿虞。
整个天下，哪怕是皇室他也怡然不惧，可蛊姬，他确确实实是真的惹不起，也不敢惹。
这么多年来，他隐在遥山从未现身，便是为了躲避那个噩梦一般的女人——蛊姬。
哪怕是一辈子困死在这遥山，他也不愿意沦为蛊姬的玩物。
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想到蛊姬，离溯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战栗。
卿虞只觉得离溯会对蛊姬有所忌惮，却没想到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既然如此......那她必然是要狐假虎威一番了。
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离溯，她自然懒得同离溯动手。
虽说她和宁执带来的人不少，但终归是在神医谷，离溯的地界，一旦动起手来，蛊宗和宁执的人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卿虞没有回答离溯的问题，而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离溯，什么也不说。
离溯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
蛊姬，知道他在这里了！
卿虞越不说话，离溯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是蛊姬让你来的对不对！”
离溯声音里满是笃定，隐约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显然，蛊姬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什么。
见时机差不多了，卿虞点了点头。
仿佛验证了什么，离溯的脸上顿时泛起绝望的惨白。
对于卿虞的话中，离溯没有丝毫的怀疑，在他眼里，没有人能在蛊姬手上拿走这枚宗主令，也没人有这样的胆量，敢去招惹用蛊如神的蛊姬。
“神医就不想见见我们宗主么？”
卿虞一边把玩着手上那枚宗主令，一边笑意盈盈的开口。
当然不想！
离溯看着红衣似火的女子，隐隐觉得卿虞的身影竟然同蛊姬有几分重合。
一样邪媚的令人遍体生寒。
离溯没有开口，而是细想着怎么才能脱身。
看着离溯脸上那再明显不过的不愿意，卿虞漫不经心开口，“我同神医做个交易如何？”
离溯却是一愣，不明白卿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听卿虞那清冽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神医答应我一个条件，宗主便不会知晓神医的下落，如何？”
听到卿虞的交易，离溯显然是心动的，但还是一脸防备的开口，“什么条件？”
但凡卿虞提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答应。
只要能躲开蛊姬那个女人，出点血又算什么。
离溯想了想，他这神医谷，除了数不尽的药材，便没有什么可值得卿虞觊觎的了。
卿虞却是用余光瞥了四周一圈，“人多眼杂，神医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细谈如何？”
绝命蛊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离溯点头，起身。
卿虞带着宁执跟上，出门之前，瞥了一众蛊宗弟子一眼，声音冷冽似刀，“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去，就别怪我不念往日情面。”
一众蛊宗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宗主？
卿虞不就是他们的宗主吗？
木槿思虑片刻便知晓了卿虞的心思，当即跪地，“大人放心，属下什么也不知道。”
身后的蛊宗弟子虽然至今不明白卿虞在做什么，不过木槿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跟着跪下，表示绝对守口如瓶。
宁执捏了捏卿虞的手心，眸子里睨起一抹笑，这小丫头，戏做的还挺足。
离溯生性多疑，看到卿虞这般，心底不由得安了几分。
待只剩下卿虞三人，离溯才直言开口，“说吧，你想要什么？”
卿虞收起手中的宗主令，看向离溯，认真开口，“我要绝命蛊的解药。”
离溯神情一怔，随即看了看卿虞身侧的宁执，便明白了。
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主子都能背叛，果真是美色误人。
可绝命蛊的解药，离溯却是真的没有。
“我解不了绝命蛊。”
离溯如实开口，卿虞是蛊宗的人，他怕是瞒不过。
第106章 缓解之法
卿虞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绝命蛊的解药，而是缓解之法。
二人身上的绝命蛊一旦解除，当即便会毒发身亡，解毒无疑是自寻死路。
之所以这般问，无非是为了探查离溯的心思。
离溯倒是诚实，没有和她耍什么花样。
卿虞眉眼间失落一闪而过，随即不太甘心的退而求其次，“那可能缓解？”
离溯倒也是知道，宁执中了绝命蛊，性命不过几年。
如果能用绝命蛊的缓解之法，换自己安稳自由，倒是十分值得的。
“有。”
卿虞眉眼间都染上欣喜，一副心爱之人终于有救了的模样。
离溯却是没有直接说，而是再一次看向卿虞，“我予你缓解之法，你隐藏我行踪，我如何信你？”
本来，以离溯的性子，一旦行踪暴露，自然是要直接离开再寻他处的。
可这里不同，这是神医谷历代的心血。
他舍不得。
所以只能让卿虞做出保证。
卿虞自然明白离溯的意思，当即抬手起誓，“我卿虞对天发誓，若是向蛊姬透露离溯的行踪，便不得好死。”
宁执：“......”
蛊姬已经死了，卿虞就是想说也没机会吧......
见卿虞一脸认真的起了誓，离溯才开口道，“绝命蛊虽然凶残至极，却也不是不能缓解，前些年我......”
说到这，离溯突然一顿，看了宁执一眼，将刚才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绝命蛊以蚕食人的精血为生，精血有限，一旦耗尽，便会油尽灯枯而亡。”
“清神丹可减缓绝命蛊蚕**血的速度，宿主也可因此延长寿命。”
“多长时间？”
卿虞看向离溯。
“三年。”
离溯开口，清神丹的作用下，会减缓绝命蛊的速度至平时的一半，从而获得双倍的寿命。
其实，让蛊姬直接解了宁执身上的绝命蛊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离溯不会说。
既然卿虞不愿让蛊姬牵扯其中，他再乐意不过。
卿虞眉眼间染上思索，三年......
如今，虽然每次月圆之时宁执都在她的身侧，蛊王安分了不少，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停止吞噬卿虞的精血，只不过是减缓了疼痛罢了。
而如今离溯的方法，却是可以让二人多活上三年，这般看来，自然是极好的。
多一些时间，也就多一些希望。
“清神丹药方。”
卿虞觉得这交易不错，当即开口。
离溯也没有推辞，当即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一页纸，递给了宁执。
卿虞不通医术，给了也是白给。
卿虞看向宁执，只见宁执眸子里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惊艳，显然是这药方有什么奇特之处。
离溯见状，不由得升起浓浓的骄傲，他是这天下医术最高的离溯神医，也只有他，才能制出这般奇异的丹药。
“如何？”
宁执点了点头，离溯的药方确实非同凡响。
突然，宁执脸色一变，转头看向离溯，“你下毒！”
见卿虞和宁执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离溯得意一笑，“就算给你们丹方又如何，你们真的以为可以出了这神医谷吗！”
此刻的离溯，哪还有之前小心谨慎。
从卿虞拿出宗主令的那一刻，他就没有想过让卿虞活着回去！
蛊姬的人，哪怕发了毒誓，他依旧信不过的。
这个世上，唯一信得过的，只有死人！
也只有死人才可以守口如瓶，不会泄露他的行踪。
凝眸看向宁执，眸子里闪过阴狠，“宁执，三年前你侥幸逃过一命，如今却还要回来送死，如此也别怪我不念情分了！”
宁执却是笑笑。
情分？
他要是真的念情分，就不会为了活命将绝命蛊渡到他的身上了。
卿虞脸色顿变，看向离溯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你暗算我！”
“你就不怕我们宗主不放过你吗？”
离溯不屑一笑，“一个为了男人不惜背主的奴才，你真以为蛊姬会在意？”
仿佛被说到了痛楚，卿虞当即噤声，半响才不甘开口，“你和蛊姬到底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离溯也不着急要了卿虞和宁执的命，而是一脸欣赏的看着自己的胜果。
“反正也是要死的，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
哪怕卿虞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可一说到蛊姬，离溯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你那个主子，就是个疯子，竟然妄想让我成为他的禁脔，还给我种下绝命蛊，贱人！”
说到过往，离溯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恨恨看了卿虞一眼，“你主子是个贱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名被蛊姬牵连，卿虞心中格外不爽。
忍住心中想要废了离溯的冲动，卿虞佯装出一副脸色难看的模样，“所以，你给我们的丹方也是假的？”
离溯不屑的白了卿虞一眼，“我还没有言而无信到这种地步。”
“说给你丹方，自然是真的。”
“只不过，你的心上人这辈子怕是用不上了。”
一想到卿虞和宁执将要葬于他手，离溯本就有些阴骘的眸子此刻更加明显。
他恨极了蛊姬，如果不是那个贱人，他也不会生生承受了两年地狱一般的苦楚。
一想到那段不见天日，月圆夜还要心疼的宛若窒息的日子，他就恨不得活刮了蛊姬。
可是他不敢，不仅不敢报复蛊姬，就连出现在蛊姬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看到深受蛊姬重视，就连宗主令都不惜交付的卿虞，他当即就升起了报复的心思。
他是动不了蛊姬，可蛊姬的心腹，他却是动得了的！
无疑，卿虞就是那个软柿子。
看到离溯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卿虞不由得轻嘲一声，“废物，动不了蛊姬，就拿我开刀。”
“我竟不知，名誉天下的离溯神医，竟然是这么个胆小如鼠的草包！”
被卿虞点到痛楚，本来一脸得意的离溯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死到临头还嘴硬！”
“你若是求求我，说不定我还可以让你少吃些苦头。”
离溯将卿虞当成了报仇对象，自然是不可能让卿虞死的痛快。
在离溯满脸错愕中，卿虞扶着宁执起身，盈盈一笑，哪有之前的中毒模样。
第107章 反派死于话多
“死到临头？”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离溯神医。”
离溯定定看着面前毫发无损的两人，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下意识出声，“不可能......不可能......”
卿虞和宁执怎么可能没事！
这可是他亲自研制出来的毒药，哪怕是宁执，也不知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
离溯当即一怔。
却听卿虞再次开口，“离溯，没有足够把握的时候，就应该尽早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离溯看着卿虞，神色复杂。
“而现在，晚了。”
片刻后，离溯回神，脸色微沉，“你莫不是以为，躲过了我的毒，就能逃得出这神医谷了吗？”
他在这里苦心经营数十年，他就不信还奈何不了卿虞和宁执。
离溯虽说不惧宁执，可却也不想正面对上。
宁执的习武天赋极高，当年还在遥山时便已经隐隐可以同他一较高下，而如今，三年过去了，宁执成长到了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世人眼中遥山神医谷不仅医术超绝，武功亦在天下排于前列。
可那只是曾经。
这些年来，神医谷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毒术上，武功早就荒废了。
可饶是如此，离溯脸上却始终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对于神医谷的毒术，离溯有着绝对的自信。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是如何躲得过他的毒药的，可躲得过这一种，躲得过神医谷近千种毒药吗？
随便一种，都能要了二人的命！
三年来，宁执虽受绝命蛊所扰，却从未懈怠过武功。
而离溯，竟比三年前还退步了几分。
此消彼长之下，宁执仅一招便可让离溯落败。
可宁执没有，更是同他足足交手近百招，离溯才从空中狠狠摔落在地上。
噗——
离溯当即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满脸震惊的看着面前卓然而立的宁执。
并不是因为宁执的武功为何在三年内竟然成长的这般迅速，而是百招之内他下了几十种毒药，可宁执却是没有一点异样！
刚刚的毒，也是这般！
宁执，莫非百毒不侵不成？
离溯想的没错，此时的宁执，确实是百毒不侵之身。
卿虞身为毒蛊人，其血何等珍贵，却是直接放了一碗给宁执。
连离溯都无能为力的绝命蛊都可压制，区区一点毒又怎么可能伤的了宁执。
“为什么？”
离溯看着宁执的脸，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宁执却是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输了。”
离溯脸上闪过一抹颓败，是的，他输了，输给了三年前就应该死在他手里的宁执手上。
激烈的打斗打斗声将一众神医谷弟子以及卿虞和宁执带来的人都引了过来。
待到众人来时，只见离溯面容惨败的倒在地上，看样子伤得不轻。
一众神医谷弟子几乎全部呆愣当场，他们的谷主，他们的师傅，那样天神一般高大的神祗，竟然，败了？
这怎么可能？
可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而将离溯拉下神坛的人，赫然便是宁执。
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
离溯已经落败，一众神医谷弟子自然不敢生出什么反抗的心思，一个个纷纷束手就擒。
卿虞的人就这样顺利接手了神医谷。
宁执带着卿虞在离溯的院子搜刮了一圈，找到了不少举世难求的宝贝。
宁执借花献佛，全部送给了卿虞，包括离溯之前所说的清神丹。
卿虞取出一枚，递给宁执。
哪怕离溯已经说过丹方是真的，可卿虞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宁执从丹药上捻下一点，放在鼻前闻了闻，点了点头。
离溯倒是没有骗他们。
“主子，刚刚我们的人抓到了凌霜。”
就在这时，木槿快步走了进来。
卿虞一愣，这才想起来竟然忽略了这个“领路人”。
说起凌霜，本来她是随着卿虞和宁执一同进入神医谷的，可又怕被离溯责怪，这才半路转回了自己的院子。
本想等着离溯气消了，再出来认个错，这个事情也就像以往那般糊弄过去了。
至于宁执和卿虞，她从来没有想过离溯会折在这二人的手上。
离溯，在整个神医谷弟子的心里，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没过多久，就听到宴会厅那边传来极为激烈的嘈杂声。
凌霜以为是离溯将宁执和卿虞擒住了，本想暗中看个热闹，却不想落败的竟然是离溯。
凌霜心头大震，很快便镇静下来。
离溯败了，那这神医谷也就留不得了，她必须尽快离开。
至于离溯那个堪比慈父一般的师傅，她都自顾不暇了，自然是再管不得他。
以往的崇敬之意褪去，心里升起阵阵烦闷，不明白离溯怎么连卿虞和宁执都是收拾不了，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可没想到，蛊宗的人这么快就封锁了整个神医谷。
无处可去的她，只能躲在角落里，只待寻个机会逃出去。
可不想，没过多久就被卿虞的人抓了。
“走吧，去看看。”
卿虞牵起宁执的手，提步出门。
宁执眸子微亮，跟了出去。
哪怕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凌霜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狗奴才，放开我！”
“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们主子的师妹，敢抓我，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凌霜恶狠狠的看着钳制着她不能动弹的那几个蛊宗弟子，出声威胁，可那几个人却是不为所动，就连看都没看凌霜一眼。
“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个师妹？”
卿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凌霜当即身子一颤。
卿虞来了......她会放过自己吗？
凌霜仔细想了想，她虽然一直想暗中谋害卿虞，可到最后她也没有下手。
不仅如此，如果没有她，卿虞一行人怎么可能上得了遥山，入得了神医谷？
既如此，卿虞又有什么理由不放过她？
想至此，凌霜顿时心安了不少。
“宁师兄，卿虞姐姐，霜儿知道错了，之前霜儿多有冒犯，还请卿虞姐姐恕罪。”
凌霜压下心头那抹恨不得弄死卿虞的冲动，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格外真诚。
第108章 大难来时各自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她落在了卿虞的手里，自然只能先委曲求全一番了。
卿虞：“？？？”
转头看向宁执，“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之前还恨不得将她杀之后快，现在就一口一个卿虞姐姐，难道这样她就会放过凌霜了？
着实太过天真。
宁执笑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声音轻柔，“我的卿卿是这天下最为聪慧的女子。”
卿虞看向凌霜，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行了，别演了。”
不得不说，凌霜这演技，属实有些拙劣。
凌霜的下一句话直接被堵在了喉咙里。
既然已经被卿虞看穿，凌霜索性也就收起了那副真诚的模样。
“卿虞，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上不了遥山。”
凌霜一脸认真的看向卿虞。
卿虞点头，确实。
“所以呢？”
凌霜：“？”
所以？
所以她不应该放了她吗？
虽然带卿虞上山非她本意，可怎么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帮了卿虞。
作为交换，卿虞不是应该放她离去吗？
“放了我。”
“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卿虞不知道凌霜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同她说出“一笔勾销”四个字。
唇角微勾，“恩怨？”
“我可不记得我和凌姑娘之间有什么恩怨在身，至于带我上山，难道不是凌姑娘自愿的吗？”
“你！”
凌霜气极。
自愿？
卿虞以她的性命相逼，这也叫自愿？
没等凌霜说话，卿虞再次开口，“这个时候，凌姑娘难道不想见见自己的师父吗？”
凌霜一怔。
离溯？
她见离溯有什么用？
离溯连自己都救不了，难道还能指望他救自己不成？
凌霜被带到离溯所在的地牢，卿虞和宁执慢悠悠的跟在身后。
至于放过凌霜，卿虞自然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凌霜虽说武功不高，可那一手毒术却是离溯亲传，不说出神入化，也算得上是世间难寻对手。
这样的隐患，卿虞怎么可能会放凌霜活命。
无论是离溯还是凌霜，都要死。
卿虞和宁执刚走进地牢，就听见离溯恨极的声音传出，“你个孽徒！”
凌霜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她眼里，离溯一向都是锦衣玉冠，气质卓然，如今虚弱倚靠在墙角，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极为狼狈。
离溯的声音让凌霜的身子下意识的一缩，随即却是反应过来，离溯都这般模样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看向离溯的眼神愈发不善，没好气的开口，“连宁执和卿虞都收拾不了，你还有脸说我！”
如果不是离溯技不如人，她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
离溯一脸震惊的看着凌霜，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乖巧可人的小徒弟竟然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眸子里闪过浓浓悲戚，“凌霜，是你，毁了整个神医谷！”
凌霜眸子微缩，离溯说的是事实。
可那个时候，卿虞给她下了毒，以此为威胁，她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想不开自寻死路任由自己毒发身亡。
凌霜显然不想再和离溯争吵，一个人坐到角落里，想着怎么才能从卿虞的手上逃出去。
“你若是杀了离溯，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卿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霜顿时抬起头。
眸子中，显然已经有了几分动摇。
只不过，欺师灭祖的那层桎梏悬在头顶，凌霜难免迟疑。
离溯，终归抚养她多年......
凌霜虽然自私，但终归还没有完全丧失了良知。
就在这时，木槿再次走了进来，面色怪异，显然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主子，属下在神医谷的最北侧发现了六名被囚禁的女子，个个精神恍惚。”
凌霜下意识开口，“逍遥阁？”
逍遥阁是神医谷的禁地，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什么，曾经凌霜误打误撞到了门外，还没有进去便被离溯发现。
那也是一向骄纵她的离溯唯一一次对她大发雷霆，让她记忆尤为深刻。
可那里为什么会囚禁女子呢？
卿虞看向离溯，“不知神医作何解释？”
能在神医谷明面上囚禁六名女子的，除了离溯这个神医谷的谷主，就没有人可以做到了。
离溯神情恍惚，眸子里闪过一抹躲闪，显然那些女子的身上有着让离溯不想被众人所知的秘密。
离溯没有说话，木槿却是再次开口，“主子，其中有两位女子，已经怀胎数月。”
离溯这才猛地抬头，眸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卿虞“啧”了一声，“世间传言神医谷谷主离溯神医曾倾心一位姑娘，可天不遂人愿，那姑娘红颜薄命，离溯神医也因此多年未娶，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如今看来，倒不尽然。”
发生这样的事情，卿虞一点也不意外，能将绝命蛊亲手渡至自己弟子体内的离溯，又怎么可能是个良善之辈。
至于那些女子身上，怕是还有不少故事。
提到那个女子，离溯当即变了脸色。
什么红颜薄命，那个女子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离溯囚禁在了逍遥阁。
当年，离溯是真的倾心于她，为她不惜同父亲作对也要迎娶她入门。
可结果呢，他亲眼看到心爱的女子同别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妖媚至极。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爱到骨子里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荡妇。
后来，离溯接掌了神医谷，那女子也被离溯偷偷带入谷中囚禁起来，日夜折磨。
之所以至今依旧是孤身一人，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愿意再相信女人。
风弦这时仿佛想起了什么，走到凌霜身边看了许久，才略微有些疑惑开口，“木槿，你有没有觉得那六个女子中有一个和这凌姑娘隐约有七分像？”
卿虞却是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只会看汐言，没想到竟然还会看别的女子。”
汐言被卿虞留在了城主府，并没有来。
而风弦与汐言的那点事，卿虞已经看的明明白白，汐言并非无意。
既如此，她也就乐见其成了。
她的汐言，是个好姑娘，而风弦，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第109章 所谓人性
风弦当即脸色一红，说话也紧张了不少，“主母可不要告诉汐言。”
风弦怕那丫头生气，又好几天不理他。
听到那声“主母”，卿虞神情一顿，随即点了点头，风弦这才放心下来。
至于刚刚风弦所说，卿虞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不得不说，真是一出狗血至极的大戏。
之前她就不明白，离溯那么多弟子，为什么偏偏对凌霜宠爱有加，宛若慈父。
这般想来，倒是顺理成章了。
果不其然，听到风弦的话，离溯直接心口一窒，仿佛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突然被揭开，那般荒唐，又那般不堪。
“离溯神医倒真是个念旧的人呢。”
卿虞已经猜到了，凌霜，很有可能就是风弦所说的那个女子的女儿。
至于凌霜的生父，自然也就不言而喻——离溯。
也正因为这层骨肉亲情，才使得离溯那般歹毒的人对凌霜真心相待。
“别说了！”
离溯紧紧靠在墙角，显然不想再听这件事。
既然离溯不想听，卿虞也就不再说。
相比于将离溯的不堪一点点剖开，放在众人面前，卿虞更想看另一场大戏。
“凌霜，你可想好了？”
“杀了离溯，你便能活。”
离溯抬头看向卿虞，眼中满是错愕。
这个女子，怎么可以歹毒到这般地步！
她明明知道凌霜是他的女儿，却还是逼迫着凌霜在他与自己之间做出选择。
而凌霜的选择，他隐约已经知道了。
凌霜还没有回神。
卿虞和离溯之间的对话，蕴涵了太多东西，一时之间，凌霜还不能完全消化。
只不过，心中却已经隐隐猜出了事实的真相。
离溯，是她的父亲吗？
这般的话，那她又当如何？
弑父么......
凌霜闭上眼，心中天人交战。
她不想死，可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更何况，离溯也是养育她多年的师傅，她属实下不去手。
卿虞也不急，懒懒靠在宁执的怀里。
凌霜，最后会动手的。
不愧是离溯的亲生女儿，将离溯的自私和冷血倒是继承了大半。
整个地牢一片寂静。
半响，卿虞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不是对凌霜说的，而是离溯。
“离溯，我给你同样的选择，如果你亲手杀了凌霜，我虽说不能放你离开，但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如何？”
离溯眸子微凝，显然在思考卿虞的话是否可信。
风弦不由得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自家主母，可真是狠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自家主母却是生生要逼出一出父女相残的大戏。
想至此，风弦也不由得有些怀疑，离溯和凌霜，会同意吗？
果不其然，在卿虞话落不久，凌霜就看向卿虞，“卿虞，你说话可算数？”
果然，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卿虞点头，“自然。”
凌霜起身，拿起袖子中的匕首，一步步靠近离溯。
离溯眉头紧皱，厉声开口，“凌霜，你疯了！”
“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凌霜眸子微凉，声音冷冽，“我没有父亲。”
随即看着离溯的眸子，漠声开口，“你已经宠了我这么多年，也不差这最后一次。”
“离溯，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囚禁她的母亲，让她成为孤儿，这都是离溯一手造成的。
如今，她也不奢求别的，离溯以命相抵，便足够了。
见凌霜距离自己不过两步远，离溯当即大喝，“混账，你这是弑父！”
“你就不怕报应吗？”
凌霜却是笑笑，“若是命都留不下，那报应又要报应到何处呢？”
“师傅，不，爹爹，你便成全我一次，保住我一命，女儿会记您一辈子的。”
离溯却是摇头，谁需要凌霜记一辈子，他想要的是活命。
只不过，他被宁执伤的太重了，如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取凌霜性命了。
不只是凌霜有弑父之心，他亦动了杀凌霜的心思。
凌霜的匕首距离离溯的心口处只剩下一寸时，眼中不由得升起一层诡异的光。
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了离溯，便能活。
至于卿虞所言是真是假，她不敢去想。
事到如今，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只能赌。
“对不起了，爹爹。”
凌霜脸上的那一抹得逞定格，随即眸子里闪过浓浓的震惊。
宁执虽然将离溯关在此处，却并未搜刮他身上的毒药。
以至于如今在凌霜的匕首已经贴近他的心口处之时，转而要了凌霜的命。
这场所谓父女相残的大戏，终归还是以凌霜身死而告终。
卿虞脸上满是意犹未尽，这就结束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离溯却是直接看向卿虞，眸子里的意思不掩。
该是卿虞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卿虞无奈的摇摇头，“行吧。”
做人终归不能言而无信。
离溯之前还怀疑卿虞是不是诓他的，却不想卿虞竟然真的将他送到了院子里，还找人为他医治。
心中闪过浓浓的疑惑，却还是抓紧时间休养身体。
既然卿虞愿意饶他一命，宁执也纵容卿虞胡作非为，那他自然是要珍惜这机会。
至于卿虞说的将他囚禁在神医谷，那更是不可能。
待卿虞和宁执离开，他身子痊愈，想要离开这神医谷还不是轻而易举。
卿虞，果然还是年纪太轻。
可直到第二天，离溯才知道，他还是小瞧了卿虞。
*
还有两日便是虞墨远的生辰，一行人没再耽搁，直接下了山。
离溯已经死了，神医谷被宁执交到了严麟的手里。
他和卿虞都对神医谷这“穷乡僻壤”没有兴趣，而严麟虽说跟随离溯多年，好在心思还算正。
“主母，你就告诉属下你对那离溯做了什么吧。”
离溯是自杀的，没有人知道缘由。
就连宁执都微微生疑，明明离溯是那般想要活着。
为了活命更是不惜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在卿虞手里不过两日，怎么就自杀身亡了？
听到那声“主母”，卿虞果然又勾了勾嘴角。
听着还挺顺耳的。
风弦，是个可造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