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插班培训
五分钟后。
就在季平生与保安大爷吹牛打屁的时候，一名省教工委的工作人员匆匆赶到门口，把他接了进去。
“杨主任，季平生同学来了。”那人带他来到一个小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嗯，进来吧。”杨元清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季同学，请进。”工作人员季平生让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季平生进到小办公室，就见杨元清拿着一张报纸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一杯茶，好不惬意。
“杨主任。”季平生看着一副退休状态的杨元清，招呼道。
“嗯，小季你先坐一下，等我把这点内容看完。”杨元清手不离报，对他说道。
季平生闻言，便坐在旁边等候。
很快，杨元清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小季，我们就长话短说，这次入围省队的有15个人，省教工委帮你们请了一位资深教练员，就在协合大学进行封闭培训，住宿吃饭这些全部免费，怎么样？”
“都行，我没啥意见。”季平生对这些毫不在意，听从组织安排。
“行，那我们就直接去协合大学报道。”
...
小十分钟后，杨元清亲自开车，带季平生进到协合大学临江校区。
在学校里转悠了一会儿，车在一栋教学楼边上停了下来，
“走，跟我来。”杨元清关上车门，先一步进去。
两人来到一楼的一间会议室。
“咚咚咚！”杨元清敲了敲门，轻轻推开。
“各位同学，这里要记得进行迭代消元...”会议室内传来一名老师教课的声音，接着停顿了一下，“杨主任，您怎么来了。”
“姜老师，我给你带了一个学生来，小季快进来吧。”
季平生在十五双眼睛的注视下，跟着杨元清来到讲台上。
他刚一站定，就看到小胖子朱秀屿在最后一排对他不停挥手，那激动的样子，跟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大家好，我叫季平生，季节的季，平凡人生的平生。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季平生对台下众人自我介绍一番。
“大家一起欢迎季平生同学的加入。”姜演树带头鼓掌。
随即，会议室里传了十几名学生稀疏的掌声，倒是朱秀屿把手拍得啪啪响，惹得周围的人异样地瞅了他一眼。
“小季，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告诉姜老师就行，他会联系我。”杨元清说完后，对姜演树点点头，便离开了。
“季同学，那儿有个空位，你去那里坐吧。”姜演树指了左侧中间一个空位，那里视野比较好。
“没事姜老师，我去后面就行，不用管我。”季平生抬脚就去找朱秀屿了。
既然猪哥在这里，肯定就不能让他单兵作战了，再说了，自己也不太习惯坐前面。
姜演树微微一愣，便不在意继续开始讲课，毕竟这是学员的自由，他也管不了那么宽。
“季平生，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季平生刚坐下，朱秀屿就小声埋怨道。
那天省复赛考完后，季平生和赵昊并没在市内逗留，与朱秀屿简单地吃了顿午饭后，就赶回了学校。
而后来季平生又一直忙着学习，没时间也没机会来找小伙伴叙旧，所以从复赛过后到现在，两人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了。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每天都无所事事？再说了，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来找我了？”季平生理所当然地回击。
朱秀屿一时间哑口无言。
“行了，认真听课，别到时候捡个笔的时间，就听不懂了。”
...
中午下课后，两人跟随大队伍，来到食堂吃饭。
这时已经有大批大批的学生来吃饭了，就在季平生他们以为要跟这些人一起排队时，姜演树居然领着他们来到一个靠边的小窗口。
“师傅，我是省教工委安排来培训的，麻烦帮我们打十六份饭菜。”
“哦，是教工委的，马上。”
感情方方面面早就勾兑好了，特事特办。
季平生再一联想杨元清之前说的费用全免，明白省教工委在培训的事上，应该出血不少。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打好饭菜，季平生和朱秀屿找了个角落坐下。
“昨天刚过来。对了，季平生，你是不是考了满分。”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蜀省只对外公示了最终获奖名单，没有具体成绩。
朱秀屿也是前段时间好奇自己的分数，委托一个在省教育厅工作的亲戚帮忙打听时，才偶然知道，这次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省复赛因为A卷爆难，全国都没几个满分。
但蜀省却有一个，是一个姓季的学生考的。
当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季平生，不为别的，就为当初季平生制霸了全辅导班。
可昨天通知培训报道后，他却没有看到季平生的人，他还以为自己猜错了，但当时班上只有十四个学生，差一个人不说，又没有一个姓季的，所以他很疑惑。
直到今天见到季平生，又再一次坚定了他的猜测。
“嗯，怎么了？”季平生浑不在意地说道。
“怎么了？！我特么...”朱秀屿很想踹这装逼犯一脚，可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于是只好化悲愤为食欲，像叫花子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一口一个鸡腿，三口一只红薯。
季平生看着他一脸懵逼。
第三十四章 培训进行时
“小季，这段时间在姜老师这里还习惯吧。”杨元清和刘峰一左一右把季平生夹在中间，漫步在协合大学的林荫小道上，一阵微风吹过，片片银杏叶漫天飞舞、落下，铺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金黄，煞是好看。
“还行，姜老师讲课很风趣，我和同学们都很喜欢，而且他经验很丰富，知识点都是由浅入深的讲解，这段时间获益匪浅。”季平生看了杨元清一眼，由衷赞叹道。
“那是当然了，姜演树这小子可是华国数学奥林匹克高级教练员，教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刘峰在一旁补充道。
季平生恍然大悟，难怪这姜演树远比之前暑假辅导班那个陈教授厉害，原来人家是专业吃这碗饭的。
“因为这个月底，也就是11月25号，冬令营就要在余杭一中开赛了，你们必须要提前一天赶到，参加第二天的开幕式。现在还有一周的时间，我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去。”杨元峰对全省的一号种子那是相当重视，他担心季平生晕车、晕机，到了余杭水土不服这些，所以专门跑过来问情况。
“坐灰机？”季平生试探地问道。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互相看了一眼后，就见刘峰一咬牙，对杨元清微微颔首。
正当季平生奇怪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杨元清清了清嗓子：“小季啊，坐飞机去也不是不行，但只能就你一个人。”
“为什么？难道代表蜀省去参赛，还不给报销吗？”这是季平生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不然全队加上姜演树，总共十六个人，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能坐。
“也不是不给报销，而是经费只够让你们做火车，所以...”刘峰尴尬地解释道。
季平生想了想，既然经费仅够坐火车，而杨元清又同意且只让他一个人坐飞机，再结合前面两人的小动作，他猛然醒悟过来，这是他们准备给自己把差额补上啊。
“杨主任，刘会长，刚才那只是我随口说的，我坐火车坐汽车都行，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为我瞎浪费钱。”季平生连忙解释道，以防这两人真就掏出自己好不容易攒的私房钱，给自己买机票。
至于为啥是私房钱，而不是工资，那就得归咎于蓉城太爱出“耙耳朵”了，十个女人八个母老虎，可不是吹出来的。
别看某些蓉城妹子在外面一副娇羞小女人、温柔贤惠的模样，一回到家就立马给你化身女霸王，作威作福、独霸天下。
陈芗就是典型的案例之一。
杨元清和刘峰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心想：还算这小子懂事，不然自己就得大出血了。
不过，刘峰还是有点不放心，再次确认了一下：“真没影响吗？而且，到时候万一出现水土不服怎么办？”
“真的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季平生无奈地再解释了一句，安了老人家的心。他又不是没去过余杭，断桥都差点被他给踩断了，也没见哪里不服的。
“行吧。”
...
季平生在学校门口送别两人，小跑返回会议室，刚好撞见朱秀屿左手一摞、右手一袋、背上两包地出来。
“快搭把手，季平生。”说着，朱秀屿扬了一下右手的袋子，里面装着季平生的书还有笔记本这些。
“谢谢了啊，猪哥，走，我请你吃猪脚饭。”季平生上前接过袋子，再从他肩上拿过书包，便准备犒劳一下懂事的秀屿同学。
“季平生！说了不准叫我猪哥！信不信我跟你急。”朱秀屿立马虎着一张胖脸说道，可那模样在季平生看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甚至还有点萌。
“行行，不叫猪哥。那，亲爱的猪大爷，我们去吃你爱吃的猪脚饭。”季平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逗一下小朱同学。
“季平生！你个王八蛋！”朱秀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瞬间反应过来这称呼也特么是坑。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学校，跑进餐馆。
“呼呼！我说，本来你就姓朱嘛，叫你猪哥还错了？”季平生把手搭在柜台上，猛喘了两口气，狡辩道。
“呼呼！你那又不是叫的我的姓！”朱秀屿反击道。
“谁说不是叫你的姓，难道你不是姓的吱唔喔，朱？”季平生装着傻据理力争，他今天非得把小朱同学的毛给捋顺了，把这“猪哥”的名号给这小子钉死。
不然，他这绰号小能手，以后还怎么在外面混。
“...”朱秀屿同学听到这无耻的说法，一时间竟无法继续反驳，谁让特么的“猪”也是这读音。
季平生见终于摁住这小子了，赶紧乘胜追击：“猪哥，你吃什么，还是猪脚吗？”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朱秀屿深吸一口气，恨恨地看了季平生一眼，发出一道浓浓的鼻音：“嗯！”
搞定！季平生心里暗爽。
...
两人吃过饭后，季平生没有继续在市里久呆，与朱秀屿告别后，直接坐大巴回县城了。
他一路来到自家衣服店铺，就见徐小华守在外面柜台上，而季昌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徐哥，在忙呢，我爸去哪了？”
“是平生啊，老板去那边装修新店铺去了。”徐小华指了指斜对面五六十米外的一个新铺面，季昌国正在那里忙前忙后。
昨天拿到代理权后，季昌国就跟他商量过，是重新开一家店，还是就在原来的店面装修。
尽管从上个月开始，纯利润直接下降2000、只有4万3了，这个月估计还得再降，但季平生的建议仍然是重新再开一家。
他觉得县城的服装行业还没到最惨烈的地步，等纯利润只有万把块了，再考虑关了老店也不迟。
因此，现在见季昌国雷厉风行就租下一间铺面，他也不觉得意外。
“那行，徐哥你先忙着，我先进去看一下我妈。”季平生点点头，然后进到店铺内。
对于季昌国把收账的事暂时交给徐小华，季平生也比较放心，因为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以及徐小华自己的表现，这个实诚的小伙子已经赢得了季家的信任。
第三十五章 被赶走的刺头
半个小时后。
季平生放下笔，轻轻呼出一口气。
最后这题做着还比较有感觉，这让他对罗云的印象改观了一些。
轻轻举起手。
“什么事？”罗云正坐在讲台上梦游，看到季平生的举动后，走过来问道。
“罗老师，做完了。”季平生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他，至于那如厕纸一般的“试卷”，早就被他扔在了一边。
罗云：“...”
冉明：“...”
其他同学：“...”
罗云用略微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季平生，然后接过笔记本，转身回了讲台。
而冉明，看着自己刚开头的倒数第三道大题，心中一阵咆哮：才四十分钟！怎么可能这么快！
其他同学也不免窃窃私语。
...
十分钟后。
罗云把笔记本还给季平生，最后那道大题上，一个大大的红叉异常显眼。
季平生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劳资居然翻车了？
他看了看罗云，谁知人家鸟都不鸟他，转身走了。
季平生看着红叉，表情严肃，但内心既新鲜又兴奋。
表情严肃，是因为自己马前失蹄了，侧面证明自己还有地方不足，必须引起足够重视。
内心新鲜，是因为这属于大半年以来，所有考试测试中，自己得到的第一个红叉，当然觉得新鲜了。
内心兴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解答过程没有问题，大概率是罗云搞错了，这令他产生了一种即，将挑战老师权威的莫名兴奋之感。
季平生非常郑重地把笔记本摊开，拿出一张草稿子，提笔认真验证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等式、每一个答案。
十分钟后。
季平生第一遍验证完。
但他觉得还是不保险，又认真把题目看了一遍，重新再做。
再次花了五分钟。
第二遍验证完，这次他敢肯定，自己的解答没有丝毫问题。
不过，季平生并没有立刻找罗云，毕竟同学们还在考试。
一个小时后。
考试时间到了。
于是，季平生踩着稳健地步伐，走上台去，摊开笔记本，指着最后一道题：“罗老师，这道大题，能把答案给我一下吗？”
前排的同学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季平生笔记本上的红叉，部分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原来这小子做错了！
做得快有屁用！
哗众取宠！
罗云皱了皱眉，对季平生的这种举动有点不喜，因为他马上就要讲解这套试卷了，而且是准备赶在五点前讲完，好去跟女票约会。
可季平生不知道啊，他还以为罗云要明天才会讲，毕竟离五点下课只剩十几分钟时间了。
“你先下去，我马上就要讲这套题。”罗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季平生怔了怔，然后脸上表情一收，平静地返回到座位。
冉明看着他灰溜溜地回去，嘴角挂上了一丝嘲笑。
“同学们，我们今天快速地把试题过一遍。首先，第一题...”罗云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
季平生坐在最后一排，淡然地听着。
“第十题，这是一道素数的证明题。这道题应该这么做，设α=...”很快，罗云就讲到了最后一题。
“...综上所述，可证得，对整数n大于等于5...”
错了！
这罗云做错了！
他都没有讨论n有没有大于1的奇因子的两种情况！
季平生立即举手。
“...An必有一个模4余1的...”
讲台上，正准备把“素因子”三个字说出来，好结束战斗的罗云，声音戛然而止。
他沉着脸语气冷漠道：“什么事！”
“罗老师，你还没有讨论——n有大于1的奇因子和n没有大于1的奇因子，这两种情况。”季平生没有理会罗云的脸色，缓缓开口。
“什么两种情况，你那分析是多余的！”罗云才批改了季平生的题，当然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罗老师，我确定，必须要讨论这两种情况，因为n的奇...”
“闭嘴！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不想学就滚回去！”二十几岁的罗云，正处于脾气暴躁的年龄，再加上赶去会女票，所以瞬间就发飙了。
全班19名学生瞬间噤若寒蝉。
“呵呵！自己错了而不自知！”
季平生会怂？
想多了。
“嘭！——哗啦——”罗云气得右手猛地一拍，直接把那临时讲桌给弄散架了。
前排的学生连忙躲开。
“滚！”他指着季平生低喝一声。
“我滚也行，我也不跟你废话，把剩下时间的退给我，就800吧。”季平生只学了半个月，至少应该退1000，但还有书和试卷，折算成200。
“呵！还想退钱，你是在做梦？”罗云冷笑一声。
“罗老师，别逼我报警哦，我是学生而且未成年，你是一中在编老师，到时候闹大了，看对谁影响严重。再说了，同学们都还看着呢，你不退我钱，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是不是，我亲爱的同学们？”
想赖自己的钱？
也不怕把后槽牙给蹦断了！
听到季平生的话，培训班的学生们目瞪口呆。
太特么刚了！
而且这嘴也太特么毒了！
只有小部分人觉得，这叫季平生的王八蛋，心思真特么阴险，硬是把他们拉进了他的阵营，与罗云形成对立。
冉明缩了缩脑袋，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去招惹这狠人。
罗云阴沉着一张脸，右手握紧了又松开，握紧了又松开。
良久之后，他总算因为顾忌名声，按下了自己的情绪。
“行！我退给你！”罗云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打开公文包，数了八百块。
“拿去！”他啪地一声，把钱拍在前排一名学生的桌上。
吓得那学生身体一抖。
季平生平静地收拾好书本和笔，背上书包，走过去把钱揣进兜里，然后与罗云擦身而过。
“罗老师，我建议你问问同学们，最后一道题他们的想法。”说完这句话，季平生的身影消失在了木门后。
...
把季平生这刺头赶走后，罗云终于能平心静气地思考了。
他看了看犹如一群鹌鹑一样的学生，心中有点懊悔。
倒不是说他后悔赶走季平生，而是他觉得自己作为老师，与一名学生争论，有点掉价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没占到上风。
这就很丢人了。
他拿起最后一道题，想起季平生临走时的话，忽然有点心虚。
其他九道还好，题目和答案都是从其它省考试题里摘的，应该不会有错。
只有这最后一道。
是他随手从以前一张试卷上抄的，当时卷子上的答案他都没来的及仔细推敲，就照搬过来了。
如果...
想到这里，罗云拿起答案认真看了起来。
很快。
他脸上就闪过一丝尴尬，然后拎上包，在小部分学生莫名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第三十六章 必须烧特大号高香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季平生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经过了罗云这件事，他已经对眼下的培训行业，尤其是培训竞赛的辅导老师，已经不报希望了。
可能确实还有其它好的老师，但他懒得再劳神费力去找了。
那就自己学！
还就不信了，凭自己挂比的身份，还搞不定一个小小的竞赛考试。
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首先得去把学习资料配齐了。
想到这里，季平生脚下一顿，接着方向一转，就往一名环卫工大爷走去。
...
半个小时后。
季平生提着一大袋子书和试题进了车站，背上的书包也是满满的，惹得周围人眼光很是异样。
这些都是他询问环卫大爷，找到图书店后，参照罗云发的资料类别进一步补充的，比如《解析几何经典1000题》《函数迭代与函数方程》《数列与数学归纳法》《组合问题典型例题1000道》《向量与立体几何问题1000道》等等...
一路摇摇晃晃抵达县城。
把袋子放在寄存的自行车后座上，季平生又哼哧哼哧推着车赶回学校。
七月盛夏，尽管已是六点过了，但依旧热得人喘不过气，等他回到学校寝室时，背上衣服都湿透了。
痛痛快快地冲个凉水澡，总算舒服了许多。
寝室静悄悄的，舍友们都上晚自习去了，季平生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躺到床铺上，然后意识沉入脑海中。
他要开果实了。
——【兑换果实：是/否】
——【是】
——【确认兑换】初级药剂果实（500积分）
积分再次缩减成300。
...
——【获得果实：初级药剂果实+1】
在将要开果实时，季平生有点犹豫。
就见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毛爷爷保佑，季家列祖列宗保佑...”
“开！”
脑海中一道耀眼蓝光过后。
【恭喜获得“学神药剂胶囊*100粒”：知识的原始积累都是痛苦的，学霸药剂胶囊你值得拥有。可提高脑细胞活性，转变学习知识时产生的负面情绪，分泌多巴胺，达到快速吸收新知识、快乐学习的效果，持续时间1h/粒，12小时内不可重复使用】
学霸药剂胶囊？
看到这物品的名字时，季平生心中一喜，待读完说明后，他瞬间不蛋定了。
100粒，就是100个小时，只要在遇到难啃的知识点时，来上那么一粒，瞬间化身顶级学神，必将如砍菜切瓜一样轻松。
这特么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啊！
本来他这次开果实就属于孤注一掷，祈祷能来点增强学习能力的药剂，现在居然真的得偿所愿了。
季平生下定决心，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去买两注高香，给毛爷爷还有季家列祖列宗烧起，而且必须是特大号那种。
不过这开出来的东西，要怎么用？
于是，季平生试着心中默念：服用一粒胶囊！
结果半天没反应...
吃一粒胶囊！
还是没反应...
我擦，没有使用说明啊，这怎么搞。
胶囊...
胶囊...
季平生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念叨着。
突然！
他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右手。
一粒晶蓝色的透明胶囊，凭空出现在手掌中。
这特么如何解释？！
完全违背了能量守恒定理和物质守恒定理！
估计只有玄学能够解释了。
...
季平生轻轻捏了捏，软软的很舒服。
现在就试试效果！
他盯着晶蓝色透明胶囊，眼神一凝，然后一口吞下。
这玩意儿入口即化，相当丝滑，季平生是一点味道都没尝出来。
他立马从床上坐起，翻开书包，拿出一本《平面几何》，找到里面之前似懂非懂的一个知识点。
二十分钟过后，他又迅速翻到课后习题，然后三下五除二，30分钟之内就搞定了一道大题。
再对答案。
我好猛！这是季平生的第一反应。
因为这道大题上题目后面，可是写着1995年IMO考试真题！
要知道，IMO考试时平均每题一个半小时，即使有的题相对简单一点，但40分钟能做出来而且还正确，绝对属于大佬级别。
这胶囊肯定像之前得到的思维敏捷药剂一样，附带了一定的分析能力提升效果，不过功用肯定没后者那个好。
毕竟它的主要功用，是用来快速学习和掌握新知识的，若是拿这有限的一个小时来破解难题，属实有点浪费。
没有老师培训引导又怎样？
手握如此神器，季平生此时心里稳如老狗，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慌了。
...
抱着一大摞参考书来到图书馆。
因为全校进入省复赛的只有四个人，此时图书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人气，显得很冷清。
季平生找到自己的固定宝座，在赵昊三人惊诧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把书放下。
“一哥，你这是...”赵昊试探道。
“学习！”
“《数列与数学归纳法》《组合问题典型例题1000道》...”赵昊伸手拿了最上面两本资料摊在手中，小声念出名字。
这小子立即眼睛一亮。
他立马又翻了翻其它书，接着与刘丹袁力两人对视一眼后，在他们鼓励的眼神中凑到季平生面前，猥琐地说道：“一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季平生一棍子敲死。
赵昊：“...”
“季平生，那个...能不能...把这些资料接我们看看，放心，我们绝不会在上面乱画。”袁力见赵昊这个炮灰阵亡，只好自己上了。
谁让这些资料如此诱人呢。
“没事，随便看。”季平生浑不在意地说道。
袁力闻言后，惊喜地看了看刘丹，刘丹也是一脸开心。
只有赵昊，一脸幽怨。
可季平生哪有心思理会他，他正忙着翻看《平面几何》，挑选出里面自己还没有吃透的知识点，好明天用学神药剂胶囊一起集中学习。
第三十七章 回家日常
在学校又呆了几天，7月5号，全校举行期末考试。
不出意外，季平生的数理化又勇夺满分桂冠，但是嘛，语文和英语依旧惨不忍睹。
7月7号，属于神兽们的暑假正式开始。
中午，季平生陪赵昊和陈一鸣，三人一起去学校外简单搓一顿后，就赶去了服装铺，又在那里帮忙照顾了一下生意，晚上便与胡秋玉一起回家了。
吃过晚饭。
“乖孙，去钓鱼不？”爷爷季和平拿着鱼篓、鱼竿，站在屋外问季平生。
这是除了喝茶以外，季和平的第二个爱好。
“去！稍等我一下，爷爷。”
难得放松一下，季平生当然要去了，他换了长袖长裤，就跟季和平出门了。
夏日的夜晚。
凉风习习。
漫天繁星。
一轮下弦月横挂在天上，挥洒着朦胧光辉。
爷孙俩打着电筒，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田间地头。
很快，来到河边。
季和平把电筒光照到河面上，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装满松土的小盒子，抓出一条蚯蚓，借着灯光小心穿到鱼钩上。
然后站起来，唰地一下，把鱼线扬了出去，刚好落在灯光范围内。
“噗通！”
鱼线随着铅坠，缓缓沉入河中，留下一节白色泡沫做的浮漂，静静浮在那里。
最后，他将鱼竿架在岸边，就地坐在那里，熟练地点上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季平生有学有样。
但在扬鱼线的时候，手上动作不对，技巧没到位，连抛了两次，线都在近处打转。
“手生了呀，平生。”季和平在一旁看笑话。
“谁说的，爷爷你看好了。”
结果第三次，鱼钩挂在了水草上。
季平生脸上一抽，不过还好天色晚了，视线看不清。
但这并不妨碍季和平知道他又扬歪了。
“哈哈哈，还说不是。要不要爷爷帮你啊，乖孙。”季和平咧开嘴哈哈大笑。
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状态。
没理会季和平的打趣，季平生闷着脑袋，小心翼翼从水草上，把鱼钩抖弄下来。
“唰！”第四次，总算成功了。
“看，这不就好了。”季平生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狡辩了，“刚才我是手上被蚊子咬了。”
季和平笑眯眯地摇摇头，没去拆穿。
“爷爷，快看，你那边好像有鱼。”季平生突然压低声音，对季和平指了指河面。
季和平看过去，浮漂果然在跳动，但他并没有立即提竿而起，而是轻轻把鱼竿拿在手中，静静等待着最佳时机。
过了几秒钟。
“嗖！”
季和平手上猛地一提。
一条二三两重的鲫鱼，就被拉出水面，甩到了岸上。
“快拿鱼篓来。”季和平一边取鱼嘴上的鱼钩，一边对季平生说道。
“好勒！爷爷！”季平生赶忙抓起鱼篓，小跑过去。
...
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季和平借着电筒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走了，平生，该回去了。”
季平生闻言，很快收起鱼竿，然后去水边把鱼篓拖起来。
“啪啪啪啪！”鱼篓里，不停传来拍打声。
“爷爷，这估计得有五六斤啊。”季平生掂了掂。
“我看看。”季和平接过去搭搭手，“差不多。”
现在山清水秀，也没有大坝拦截水流，小河中的鱼虾螃蟹等水产资源，异常丰富，在没有撒饵料的情况下，能钓这么多很正常。
两人回到家中。
季平生拿了个超级大的红塑料盆，去水井压了点水，端到屋檐下。
然后打开鱼篓，把鱼倒进去。
一条条鱼滑入水中，偶尔还能看到黄鳝、泥鳅这些。
“今晚收获可以啊！”胡秋玉瞅了一眼。
“主要是爷爷厉害，我就钓了四条。”季平生对自己的战果，记得很清楚。
就像叫花子一样，对自己手里有几个窝窝头，是非常有数的。
“嗯，肯定的，你爷爷都钓了几十年的鱼了。”胡秋玉点点头。
她看了看爷孙俩，问道：“那这鱼是拿来红烧，还是清蒸？”
“乖孙，你说咋吃就咋吃。”季和平非常干脆。
“要不就红烧？”
“都可以。”
...
第二天一早。
胡秋玉起来后，就开始收拾昨晚爷孙俩钓的鱼。
里面的几条黄鳝和泥鳅，她都扔进院角装着泥土的水池里了，打算继续养着。
“妈，今天这么积极啊，才九点过，就要准备午饭了？”等季平生吃过早饭，胡秋玉都把鱼收拾干净了。
“待会儿我还要炖鸡，不然来不及。”胡秋玉端着鱼进了屋。
“鸡就不用炖了吧，我们三个人哪里吃得完。”季平生劝阻道。
“学校伙食那么差，你看你都瘦了，妈肯定要多给你补补。”
有一种瘦，叫老妈觉得你瘦了；有一种冷，叫老妈觉得你冷。
“再说了，吃不完给你爸端去就是。”胡秋玉理所当然地补充道，那口气，就跟季昌国是专业捡漏的一样。
这话一出，季平生瞬间哑口无言。
好吧，罪过罪过，居然把在店铺里独守空房的老爹给忘了，他暗自反省了一秒钟。
“伉俪情深啊，老妈。”
“什么伉俪情深，是不是皮痒了。”胡秋玉白了季平生一眼。
季平生嘿嘿一笑。
“最近学习怎么样，你不是在参加那个什么数学竞赛吗？”胡秋玉一边炒菜，一边问道。
“还行，前天刚刚考完省预赛。”
“省预赛？”
“对，后面还有省复赛，全国决赛。”季平生耐心解释道。
“唉，学习上的事妈也不懂，反正你好好学，争取将来考个大学，也算是帮你爸完成一个心愿。”胡秋玉叹了一口气。
“妈，你就放心吧。”
面对母亲的唠叨，季平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乐在其中。
并且，他也不反感父亲把未完成的心愿，压在自己身上。
只要不涉及道德绑架之类的，这种力所能及或者说顺手就可以完成的事，在他看来都好说。
“行吧。对了，你去摘些四季豆还有西红柿回来烧汤。”说完学习的事，胡秋玉一边开始准备葱姜蒜这些配料，一边指挥季平生。
于是，季平生领命前往自家菜地。
第三十八章 省复赛
整个暑假。
季平生一边猛啃竞赛资料，一边猛嗑学神药剂胶囊，终于赶在开学前，把所有书本中的知识点消化吸收完毕。
九月一号，准时回学校报道。
新学期，新气象，进入高二后，季平生呆的六班变成了理科班，班主任和主要科任老师没都没有变动。
而新来的生物何老师上第一堂课时，发现陈芗身边少了一个人，待知道是季平生后，居然直接就选择了视而不见...
一哥大名恐怖如斯。
接着，季平生在图书馆厮混了十来天，9月14号，星期六，赵昊来宿舍找到他。
“一哥，明天就考试了，我打算今晚上就先过去，你要一起吗？”赵昊非常重视这次复赛，为了避免明天早上出现不必要的意外，所以打算提前赶过去候着。
“今晚？也行。”季平生充分理解他的想法，也就依他了。
当天晚上，跟关敏还有刘丹他们打过招呼后，两人就赶到市一中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开了两间房。
至于为什么是两间，是因为赵昊担心自己晚上睡觉的呼噜声，影响到季平生。
直让季平生感叹，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孩子，不多了。
抱着大考大耍，小考小耍的心态，晚上两人又在附近瞎转悠了一两个小时。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现在路政设施不完善，街上到处都黑灯瞎火的，而且由于娱乐方式匮乏，路上人影都没几个，全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造人了。
赵昊倒是逛得津津有味，左瞧瞧右摸摸，直到腿都走酸了，才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返回旅馆。
9月15日，96年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各赛区复赛同时举行，来自蜀省的五百名高中学子，汇集在各个考点，同台竞技。
季平生和赵昊吃过早饭，7点30分赶到市一中，验明身份后，进入考场。
清晨，刺眼的阳光射进教室，直晃得人睁不开眼，好在，很快就被云层遮住了。
季平生坐在位置上沉着应对。
一试中，8道填空题、3道解答题在一个小时内，被他轻松拿下。
中途休息20分钟，上了个厕所。
二试中，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季平生又将4道大题在两个小时内搞定。
12点10分，准时交卷。
...
“你考得怎么样？”季平生出了考场，在校门口等到赵昊。
“不知道，后面有两道大题没做出来。”赵昊有点沮丧，前面都发挥的比较好，可在最后两道五十分的大题上，愣是找不到地方下手，最后只能空着。
“不用担心，我们考的是A卷，而且今年的题比往年难多了，分数线应该会低不少。”季平生给他分析了一下。
“唉，但愿吧。”
...
一试考完，学生们休息期间。
在一名工作人员监督下，季平生坐的508考场两名监考老师，先把清点好的试卷装进纸袋，当场封装好，一起送到学校办公室。
然后三名工作人员按照流程，打开袋子逐一确认了试卷无误后，再次将试卷重新装袋封装。
又过了十分钟，蓉市一中五个考场、五个试卷袋、100名学生的试卷全部被锁进一个密码箱，然后送往省竞赛工作委员会。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蜀省其他四个考点的试卷也核验完毕，并装箱上路。
因为蓉市是蜀省省会城市，装有市一中的试卷密码箱只花了半个小时，就第一个被送达到目的地。
交接完后，省竞赛工作委员会的人，迅速将试卷名字一侧逐一糊封住，再以十份为一组，分别叠放好，重新锁进密码箱。
二试试卷同样如此...
...
省教育考试院小楼外。
“老杨，又来了啊。”省教协会会长刘峰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从一辆白色奥拓下来，笑呵呵地对一人打招呼。
“对啊，老刘，这不是在家闲不住嘛，就顺便过来看看，怎么你也跑过来了。”杨元清也笑呵呵地回应一句。
“一样一样。”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进到大厅。
省竞赛工作委员会领导小组组长胡海明闻讯后，亲自赶到楼梯口迎接他们，随行的还有一名副组长和几个工作人员。
“哎呀，杨主任，刘会长，欢迎来指导工作。”胡海明热情洋溢地与两人握了握手。
“胡组长，只要你不嫌我们两个老家伙打扰到你们就行。”杨元清笑眯眯地说道，他是省教工委的领导，不过去年已经退居二线了，现在来这里纯粹是情怀使然。
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数学老师，阴差阳错进了蓉市教育局，后来官运亨通，又一路升到省教工委去当了一名副主任。
这人一老就念旧。
从前些年开始，他突然无比怀念以前的教学生涯，于是主动向上级领导请示，专门去负责省教考院工作，管理全省的竞赛考试。
“哪里哪里，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刚好现在在批改这次竞赛的试卷，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胡海明清楚二人来这里的目的，很识趣地主动邀请他们。
“行，那就打扰了。”
...
小楼第三层，一间大办公室内，十名抽调过来的大学老师正在各自座位上批阅试卷，旁边还有工作人员随时保障后勤服务。
尽管四周几台电风扇都开到了最大档，一直呼呼呼地吹着，但这该死的秋老虎，依然让他们热得汗水直冒。
“小伙子，麻烦帮我接一杯凉水。”张秋生抬起头来，对边上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说道。
倒不是他不想自己动手，而是办公室内的水壶里全特么是开水，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下口。
并且根据规定，批阅试卷期间，他又不能擅自出办公室，所以只能叫人帮忙了。
“好的，张老师，你稍等。”省教考院的工作人员小谭接过张秋生递过来的水杯，去了办公室外面，至于怎么找到凉水，这个不用人操心，他自己会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想办法。
张秋生在桌上扯了一张进口的原生木浆纸，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暗叹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被抽到这里来当免费义务工。
“咦？！”
正当他拿起笔，准备批改最后一张试卷时，惊讶地发现，这卷子居然被写得满满当当的。
第三十九章 龙飞凤舞的名字
不怪他会觉得意外，这是在他批阅了四十几份试卷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今年的A卷不同于往年，尤其是二试后面两道大题，格外的难，许多考生连笔都下不了，就光写了个解字外加个冒号。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例外，当然新奇了。
张秋生一道题一道题看下去。
第一道，对，步骤没有丝毫问题。
第二道，也对。
前两道题，因为改了很多份试卷的缘故，正确的解答过程他已经非常熟悉，所以很快就改完了。
但到第三道，他不得不拿起了旁边的标准答案...
很快，四道题改完。
看着满篇的红勾，张秋生为了防止出现纰漏，再次对照答案，将试卷从头到尾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
中途，就连小谭把水杯放到手边，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几分钟后，张秋生放下试卷，深吸了一口气。
经过他的确认。
这张二试的试卷确实是180满分！
而就在这时，走廊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杨主任，刘会长，里面请。”胡海明引着杨元清和刘峰来到办公室门外，小声说道。
杨元清看了看里面安静批改试卷的老师们，先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轻轻走进办公室，刘峰和胡海明也悄声跟在其身后。
而其他人，都很懂事地待在了外面。
正处于震惊中的张秋生看到进来的三人，一眼就认出了胡海明。
为了不影响其他老师，他拿起那组试卷，主动向他们走过去。
“胡组长，我这里有一份试卷，要麻烦您看下怎么处理。”
胡海明看着张秋生，心里有点不悦。
他当下的主要任务是陪好杨元清两人，其他一切都是其次，即使某份卷子真的有问题，那也应该先跟副组长说，而不是直接找到他。
可当着杨元清他们，他必须表现出自己亲和的一面，不能直接甩手拒绝。
“这张试卷怎么了？”胡海明一边接过卷子，一边混不在意地问道。
但他把这组卷子的最后一张试卷摊开后，立刻就明白这老师为什么会有这种越举行为了。
卷面上，那圆润的三个数字，杨元清和刘峰同样也看到了，两人心中均是一惊，然后瞬间转为激动。
“这个分数确定吗？”
胡海明察觉到身边两人的情绪变化，立即询问张秋生，他必须确保分数的可靠性，不然当着领导的面出现工作失误，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反复核实了两遍，胡组长。”张秋生很肯定地点点头。
好！
那就稳了！
“杨主任，您看...”胡海明转手把卷子递给了杨元清，请他拿主意。
杨元清拿着卷组，扯着那张卷子两面翻了翻，抬头与刘峰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都有耳闻，因为今年联赛的出题组换了个组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这次的试卷非常难。
而现在，在他们面前居然出现了一张满分试卷，因此两人都非常清楚这张卷子代表的意义，以及试卷背后这名学生的重要性。
“胡组长，你马上再找人确认一下这份试卷的分数，然后请老师们尽快把一二试的试卷都批改出来，我和老刘今天就在这里等着。”杨元清把卷组还给胡海明，叮嘱了他一句后，便拉着刘峰出了办公室。
胡海明喜出望，郑重地把卷组交给一个工作人员，并交代他单独放好。
然后，他略显兴奋地拍了拍手：“各位老师们，得麻烦你们加把劲儿，争取中午吃午饭前，把试卷都批改出来，到时候每人发二十元餐补。”
老师们得知居然有补贴，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外面火辣辣的太阳似乎也变得可爱了。
...
中午12点。
在十名老师的共同努力下，全省500名考生的一二试试卷全部批改完毕，并进行了复核。
接着在相关人员监督下，省教考院的人逐一拆开密封绳线，现场登记成绩。
当那组特殊的卷子第一个被拆开后，最后一张试卷的侧边，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季——平——生！
...
考完试第五天，关敏红光满面出现在高二六班教室门口。
“季平生！”
因为已经考完试，所以季平生就回到了班上，此时听到有人叫自己，于是抬起头来。
“有什么事吗？关老师。”他比较惊讶，关敏这种状态，他可是从来都没见过。
“来，你到办公室来一下，老师有话对你说。”关敏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这操作让季平生更奇怪了，吩咐同学来叫自己不就行了吗？有啥事非得要亲自过来跑一趟。
带着疑问，他来到办公室。
“平生，这边坐，老师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不过，可以先让你猜一猜。”关敏居然开起了玩笑，这令整个办公室的五六名老师很惊讶。
关敏隐藏Boss的身份也就是学生不清楚，在教师圈内可都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平时她都很淡然随和，与人亲近的同时，也很注意分寸，现在听到她说这话，当然觉得意外了。
季平生当然得配合。
他想了想。
最近自己除了参加过省复赛，好像也没啥大事，但省复赛一般要十天后才会出结果，而现在才过去5天。
莫非...
关敏又像上次一样，提前打探什么消息了？
“是竞赛的事吗？关老师。”季平生试探地问道。
“咦，你咋知道，这事这么好猜吗？看来我不太适合跟人猜谜题。”关敏惊讶过后，就开始自我反省。
纠结啥呢，你倒是快说啊，季平生在旁边一脸无奈。
好在关敏很快想起了正事：“这事，本来我是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告诉你的，但确实太让人高兴了，关老师憋在心里难受。”
全办公室的人都好奇地盯着她。
“一个朋友告诉我，这次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省复赛中，我们学校出了一个300分满分，虽然试卷现在还在国家组委会那里复评，但几乎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满分省一，季平生，恭喜你，青贝在向你招手了！”关敏宣布完这一消息，办公室内异常安静。
季平生沉稳的一匹。
“哇，季同学恭喜恭喜！”
“呵呵，恭喜你啊，季同学。”
“平生好样的！”
“游老师，你们六班的老师要集体发奖金了，你得请客。”
其他班老师们纷纷给季平生道贺，同时也向关敏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是被金蛋砸中了啊！
虽然华南县一中是在小县城里，但生源质量还是不错的，几乎每隔一两年就会有一名学生通过高考进入青贝。
但要明白一点。
除开个别特殊地区外，能上青贝的学生从来都不是靠老师教出来的，学生的个人天赋与刻苦勤奋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老师只是起到引导作用。
现在，六班的季平生居然能直接保送进去，不是天降金蛋是什么？
第四十章 新标签——季神！
【任务四全省高中数学联赛选拔满分，已完成，恭喜获得1000积分。】
1300积分！史无前例的数字了。
不过经过之前罗云的事情后，季平生觉得必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关键时刻才能临危不乱。
因此，他没急着立即就兑换果实，或者把材料枝丫长出来，而是选择把这些积分存起来。
科技树信息也更新了。
【半截宇宙科技树（含药剂之枝）】
材料之枝：重新生长需1000积分。
科技之枝：重新生长需2000积分。
...
任务四：CMO冬令营（全国决赛）满分，可得积分1200。
现有积分：1300。
当前数学等级：Lv2（1800/4000）
当前物理等级：Lv1（180/2000）
当前化学等级：Lv1（180/2000）
当前生物等级：Lv1（20/2000）
其他学科等级：Lv0（？/1000）
...
前三个任务还是老样子，但第四条变成了冬令营全国决赛，积分奖励也再次刷新记录。
然后是学科等级经验。
数学略去，物理和化学各加了30点，生物也增加了20点，再结合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学习这三科的情况，季平生渐渐明悟，恐怕这日常的看书学习，还真能增加学科经验值。
...
当天下午，全校所有师生都知道了，高二六班的季平生获得了数学省复赛满分，铁定能进青贝。
这种不亚于高考考了全县文理科状元的消息，由点及面迅速蔓延开来。
“我屮艸芔茻！恭喜啊大神，不过你这大金象腿，也太粗了吧！”陈一鸣跑到季平生班里，表情非常夸张的说道。
陈一鸣虽然早就知道大神牛逼，但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牛逼上天。
他表示，这个大腿抱着压力好大，说不定哪天“天字一号小弟”的位置，就被人给抢走了。
“季平生，恭喜恭喜，苟富贵，勿相忘啊！”班长黄玉的目光非常长远，明白眼前的同学已经进入人生快车道了，所以在边上提醒，以后发达了要记着提携他一把。
“恭喜你季同学，你能教教我学数学的诀窍吗？”这是一位特意来取经的同学，手上专门拿了一个小本本，随时准备记录季平生的金玉良言，指不定以后还能出个传记什么的。
“季平生...”
“季平生...”
...
另外几名围在他座位边上的同学，也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突然。
“陈一鸣，把你的猪蹄拿开！”陈芗见陈一鸣撑在她桌上的手不停摇晃，非常不满的说道。
陈一鸣立即收回手，然后狐疑地看了一眼。
但他觉得自家堂姐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刚才众人在恭喜季平生的时候，陈芗作为同桌，却非常反常的一句的话都没有，甚至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在边上做着作业，怎么看都显得别扭。
此刻，陈芗的心有点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隐隐约约明白，自己与季平生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就在这时，六班门口迅速闪进一道黑影。
赵昊冲到季平生面前：“一哥！请收下俺的膝盖。鉴于您老享誉全省的威名，我决定了，以后要称呼你为季霸，不然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敬意。”
小伙子很有慧眼，直接给他升格了。
可是这个叫法为什么怪怪的？
季霸，几把？
“文盲！起不来名，就别再这里丢人现眼，我倒觉得不如直接叫季神！”陈一鸣觉得赵昊很Low，毫不客气开怼。
“季神...季神...”赵昊居然没有跟他互怼，而是不断念叨这两个字。
“季神？！”
“对，我也觉得叫季神合适。”
“季神季神，确实好听很多，而且很符合实际。”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把季平生的标签重新定好了。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季平生在一中正式晋级为——季神！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季平生又经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有其他班师生、家里的亲人等等。
考完试后第九天。
一辆黑色丰田皇冠和一辆白色奥拓驶进县一中大门，守门的保安大叔看到两辆车的通行证，敬了个礼后，其中一人小跑到前面去领路。
另一名临时增设的保安，待车刚一进去，赶紧跑回保安亭，拿起了对讲机...
“李校长，杨主任他们的车已经进校门了。”学校办公室主任邱亮推开半掩着的木门，探着脑袋说道。
“马上！王校长他们能赶回来不？”李岩明一边对着一旁的落地镜检查着装和仪容仪表，一边嘴上询问两名副校长的情况。
“王校长在县里参加教育局领导的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刘校长还在市里...”
“行，我知道了，走吧！”最后，李岩明又刨了刨自己的头发，觉得没问题后，便带着邱亮快步来到青瓦房门口。
此时，门口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了，季平生也一脸懵逼的站在关敏旁边。
他见李岩明一身穿着如此正式，再结合学校这严阵以待的架势，猜测应该是哪个大领导来视察工作了，可还是想不明白叫自己一个学生到这儿来干嘛。
而关敏也是刚到，她看出了季平生心中的疑惑，悄声解释道：“省教工委的领导要来，应该是关于竞赛的事。”
原来。
今天一大早，学校接到省教考院的紧急通知，说省教工委的杨主任上午要来学校视察工作，于是县一中一阵鸡飞狗跳。
对领导的忽然造访，李岩明第一反应就是关于季平生获得满分一等奖的事，毕竟这段时间学校也没有其它更大的事了，所以就让人去通知他来青瓦房先候着。
“来了来了，杨主任他们来了。”看到领路的保安，邱亮提醒众人。
很快，两辆车来到青瓦房门前。
车都还没停稳，副驾驶座上的工作人员抢先下车，一个箭步来到后排开门，并且非常贴心地把手放在车门上框。
身着白衬衣的杨元清，从丰田皇冠后座上下来，刘峰也“嘭”地一声关上了奥拓的车门。
尽管此前李岩明根本不认识杨元清，但这种情况根本不用介绍。
“杨主任，稀客稀客。”李岩明非常热情地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
杨元清也面露微笑地说道：“嗯，打扰你们了，李校长。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省数学会刘会长，这是省教考院的胡组长，这两位小伙子也是省教考院的同志。”
“刘会长，胡组长，欢迎，欢迎你们的到来。杨主任，还有各位领导，都里面请。”李岩明满脸笑容地把五人迎进门。
第四十一章 专为竞赛而生
“李校长，这次我们来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经过国家数学会、数联赛组委会的复核，贵校的季平生同学荣获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省级一等奖，我们特意前来为他颁奖。”进到会议室，刚一落座，杨元清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嗯，杨主任，这位同学就是季平生。”李岩明一指窝在角落里的季平生，然后对他招招手，“季平生你过来一下，杨主任亲自来给你颁奖了。”
见李岩明叫自己，季平生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嗯，小伙子果然是一表人才。”杨元清笑着称赞了一句，“那我们就在这里颁奖吧。”
然后，直接拉着季平生来到会议室正前方。
省教考院的小谭，从随身黑色公文包内抽出一个奖状，递给杨元清。而一中这边，邱亮反手掏出一台早就准备好的单反Canon—EOSKiss，准备给两人留影。
“在这里，我补充一句，季平生同学也是这次我们蜀省赛区，唯一的满分。”杨元清拿着奖状递给季平生，“来，季同学，这是你应得的荣誉。”
季平生双手接过。
“咔！”
一幕永恒的经典画面，就此定格。
照片中，未来的华国工业之父季平生，稚气未脱、阀气未显，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啪啪啪啪！”会议室内，热烈的掌声响起。
关敏拍得很用力，她由衷地为季平生感到高兴。
等掌声渐渐停熄下来，杨元清对李岩明说道：“李校长，这次你们学校还有三名学生获奖，奖状等下杨组长会给你们。现在能不能找一间办公室，我和老刘想跟季同学单独聊一聊。”
这话令李岩明一愣，但仅过了两秒钟后，他马上接口道：“好的，杨主任，隔壁就有一间小办公室，你们可以去那里聊。”
于是邱亮去拿来钥匙，把小办公室的门打开，接着便自动消失。
三人进屋坐下。
杨元清清了清嗓子，开口自我介绍道：“季同学你好，我是省教工委的杨元清，这是省数学会的刘峰会长。这次来，主要是要邀请你加入蜀省代表队，顺便问问你对省队教练员，有没有什么要求。”
最后这句，才是几人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前面什么颁奖、邀请加入省队，都是属于顺带的。
季平生肯定要去参加CMO冬令营决赛，但对于冬令营金牌也就是国家一等奖这些，他们根本不关心。
因为，这玩意儿蜀省每年都不缺。
他们对季平生的期望是，进入集训队，再入选国家队，最后代表蜀省、代表华国，去参加那举世瞩目的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看好。
只因这次复赛二试的题爆难，蜀省赛区省一等奖的分数线，前所未有的低到了112分。
按照划出来的分数线，此次入围省队的10人中，最高分都才260多一点，与季平生几乎差了一道大题的实力。
最重要的一点，放眼全国所有考A卷的赛区里，这次满分仅有三人，季平生就是其中之一。
而最终代表华国参加IMO比赛的人数为六人，只要接下来季平生按正常节奏走，他进国家队希望非常大。
所以为了蜀省的荣誉和教育事业，就必须得把这位小爷伺候好了。
不然这大热天的，堂堂省教工委的副主任和省数学会长，为何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省一等奖学生，专程跑到这小县城的一所中学来一趟，他俩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杨主任、刘会长你们好，你们叫我名字或者小季就行。非常感谢你们能在百忙之中，亲自抽空来一中为小子颁奖。”由于信息不对称，季平生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所以先向两人道谢。
当然，即使知晓了，这些场面话他肯定也要说，只是感谢之情就不可能这么深了。
“对于能进入蜀省代表队，我也很荣幸。不过，我想先问一下，进了省代表队，会有专门的教练进行集中培训吗？”季平生还真不清楚接下来的安排。
考完试后的这些天他都在猛啃物化生，还没去找过关敏询问具体情况。
“有的，为了进一步提高你们的竞赛水平，我们会专门聘请竞赛教练员，为你们培训CMO决赛相关考试内容。”刘峰抢在杨元清之前开口，他觉得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不然风头都让老杨一个人抢光了。
“唔...我没啥别的要求，就一点，教练员必须专业，否则我宁愿自学！”季平生语气坚决地说道。
杨元清听到这口气，神情一怔，接着非常肯定地说道：“放心吧，我们找的老师绝对专业过硬。”
...
十分钟后，两辆轿车驶离一中。
“老杨，这学生你怎么看？”刘峰坐在后座上，随口问边上的杨元清，回去的时候，两人同坐的一辆车。
杨元清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什么怎么看？”
“就是出战最终的IMO考试，你觉得他有没有希望。”刘峰把自己想说的话，直白地表达了出来，免得旁边的老东西跟自己打太极。
“嗯...怎么说呢，希望还是比较大的。”
老同学都这样说了，杨元清也不好继续装傻了，不然这老家伙才不会顾忌自己是不是领导，下一句话绝对敢跟他怼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刘峰追心中很好奇。
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了，以他对老杨的了解，既然能这么说，那就是相当看好这名叫季平生的学生了。
“我这么给你说吧，这个学生从去年高一开始，数理化不管大大小小考试，一直都是满分。”杨元清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刘峰点点头，确实比较厉害，但也不足以确定这学生就一定能进国家队啊。
于是他继续又问：“还有吗？”
“再一个，大概5月份的时候，华大少年班的人找人了解过这学生的情况，准备招录他。”
“哦？还要这事。”刘峰有点惊讶了，“那结果怎么样？”
哪知杨元清居然摇摇头，有点惋惜道：“可惜好像是心理测试没过，被刷了。”
接着他转口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学生在华大的数理化笔试中，依旧是满分。”
如果说前面的学校考试只是常规性测试，那现在华大少年班的笔试，就是对这名学生学习成果的最终检验，非常具有说服力。
这令刘峰对季平生有点信心了。
“还有一个。”就在他以为只有这些理由时，杨元清又开口了，“整个数学竞赛中，他从全校学校选拔到全市选拔，再到全省预赛，以及现在的省复赛，一直都是满分。”
“单个来看，你可能只会觉得，他希望比较大。但是我想说的是，你拉通再看看这学生的所有考试成绩！”
刘峰被他这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
就数学来说，这学生近一年以来参加的考试，不管是学校考试，华大少年班笔试，还是数联赛的前几次选拔，少说也有十几场了，其中有难有易。
但他却能全部保持一分不丢，这不仅体现了扎实的数学功底，还体现了异常稳定的临场发挥。
特么的分明就是神仙！
而且对于CMO、IMO等等数学竞赛，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的临场发挥，学生必须要在极其有限的几个小时内，竭尽全力向世人展现自己的才华。
全程体现的是一个竞字。
那些马后炮，事后诸葛亮，都是Loser的表现。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季平生，简直就是专为竞赛而生的！
第四十二章 切丝磨粉喂乌龟
国庆过后。
关敏找到季平生，说省教工委那边专门为这次参加冬令营的省队，请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教练员，让他尽快去市里报道。
季平生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事，现在一听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市里。
关敏本来说陪他来的，被他给婉拒了，现在手里又只有一个省教工委的地址，因此出了车站后，季平生背着书包转悠了半天，问了好几个环卫工，才找到目的地。
“大爷你好，我是来找教工委杨元清主任的。”季平生来到门卫保安亭，递了一支软雲过去。
保安大爷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接过烟，也没点上，就拿在手上。
“你找杨主任什么事？”大爷语气很平淡，说不上客气。
毕竟季平生一副学生模样的打扮，任谁都不会太放在眼里，再加上大爷当了十几年保安，领导的子女他全都门清，自然也排除了暴雷的可能。
要不是事先看他比较懂事，还叫出了领导的名字，大爷根本鸟都不想鸟。
“我是接到他邀请，来报道参加培训的。”季平生如实回答。
“邀请？等等，我问一下。”大爷原本略显萎靡的神情，一下就精神了，意识到眼前这小子是真有正事。
他拿起对讲机：“小吴，小吴，你去杨主任那里一趟，说...”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大爷抬头问道。
“季平生。”
大爷闻言，低下头又开吼：“就说一个叫季平生学生来参加培训。”
五分钟后。
就在季平生与保安大爷吹牛打屁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匆匆赶到门口，把他接了进去。
“杨主任，季平生同学来了。”那人带他来到一个小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嗯，进来吧。”杨元清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季同学，杨主任在里面，请进。”然后，工作人员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季平生进到小办公室，就见杨元清拿着一张报纸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一杯茶，好不惬意。
“杨主任。”季平生看着一副退休状态的杨元清，招呼道。
“嗯，小季你先坐一下，等我把这点内容看完。”杨元清手不离报，对他说道。
季平生闻言，便坐在旁边等候。
很快，杨元清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小季，我们就长话短说，这次入围省队的有10个人，省教工委帮你们请了一位CMO的高级教练员，就在协合大学进行培训，住宿吃饭这些全部免费，怎么样？”
“都行，我没啥意见。”只要教练员过关，季平生对其他都不在意，听从组织安排。
“行，那我们就直接去协合大学报道。”
...
杨元清亲自开车，带季平生来到协合大学临江校区。
而在校外买洗漱用品和被褥时，杨元清想帮忙付钱，被季平生给拦住了。因为他深知，每个中年男人的私房钱都来之不易，全国通用。
在男生宿舍办理完入住手续，两人又驱车在学校里转了小半圈，最后在一栋教学楼边上停下来。
“跟我来。”杨元清关上车门，先一步进去。
两人来到一楼的一间会议室，杨元清轻轻敲了两下后，推开。
“各位同学，这里要记得进行迭代消元...杨主任，您怎么来了。”会议室内一名中年男子正在讲课，看到门口冒头的杨元清，他有点意外。
“姜老师，我给你带了一个学生来，小季快进来吧。”
于是，季平生在屋内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跟着杨元清来到讲台上，但刚一站定，就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直射而来。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在市一中考试时遇到的小胖子，此时正坐在最后一排恨恨地盯着他。
蛋定地收回目光，季平生清清嗓子，对众人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季平生，季节的季，平凡人生的平生。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大家一起欢迎季平生同学的加入。”姜演树带头鼓掌。
随即，会议室里传了学生们稀疏的掌声。
“小季，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告诉姜老师就行，他会联系我。”杨元清对季平生说完后，又朝姜演树点点头，便离开了。
“季同学，那儿有个空位，你去那里坐吧。”前面的位置都坐满了，姜演树指了后排一个空位，好巧不巧就在小胖子边上。
季平生背着书包，在小胖子一脸冷笑中，坐到他旁边。
“小胖墩，你好啊。”季平生微笑着招呼他。
小胖墩？！
小胖子脸色一僵，然后冷哼一声，将头转了回去。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讲平面几何中几个重要的极值，第一个是费马点，它是到三角形三顶点距离之和最小的点...”
...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
课间休息的时候，小胖子忙着消化新讲的内容，再加上姜演树一直没出教室，倒没来找季平生的麻烦。
可中午吃饭的时候，姜演树前脚一走，后脚这小子就把他拦住了。
“季平生！”小胖子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周围还没出去的同学，纷纷看了过来。
“这位同学，你好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季平生非常客气地问道。
小胖子原本恶狠狠的表情一滞，面对季平生满脸的微笑，居然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应对。
该兴师问罪吗？好像两人之间没啥深仇大恨。
该跟他问好吗？好像之前他捉弄过自己。
好纠结——
“同学？要不我们一起去恰饭？”
季平生见小胖子还是没反应，便走过去搭着他肩膀，连诓带哄地拖着他出了会议室。
“你放手！”一出来，小胖子就猛地一把推开季平生。
他反映过来了，自己与这家伙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为啥要一起吃饭。
“我说这位同学，咱们也没啥不共戴天之仇，吃个饭有啥？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同排坐，你看咱们多有缘分。”季平生绞尽脑汁，胡说八道。
“什么同船渡，同排坐的，少跟我在那套近乎。”小胖子根本不吃他那套。
“我问你，第一次市选拔的时候，为什么你要说每次考满分是你的烦恼？！第二次省预赛，我问你为什么发呆，你不告诉我？！”
这个王八蛋。
不但在自己面前装完B就跑，还调戏于他，简直是罪大恶极，就该拖去切丝磨粉喂乌龟！
第四十三章 省队培训日常
“我说小胖子，既然你要这样，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自己拍着左胸口说说，你那两次主动跑来问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季平生也失去耐心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把话说明白了，不然这小子还以为他的小心思没人知道一样，倒打自己一耙。
“我...我...”小胖子哑巴了，糯糯地在嘴里打着结。
“我什么我，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那股子振振有词的劲儿呢？”季平生得理不饶人。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我厉害...”小胖子在季平生的再三逼问下，终于细若蚊吟的说了一句。
“所以说嘛，小胖子，你自己一开始动机就不纯，还想大爷我给你好待遇？不捶你丫一顿都是好的。”季平生继续穷追猛打。
路过的几名同学也听到了两人的争论，其中两人还嫌弃地看了小胖子一眼。这让小胖子的自尊心，一下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接着他居然嘴巴一扁，两眼就开始泛红。
“哎哎哎，我说胖哥，胖哥，您老收了神通，收了神通。”季平生见状，赶紧上前搂住小胖子，不停地安慰。
这明显就是个在家里被宠坏了的孩子，不就是当众给人说了两句，至于嘛。想当年，因为早上上班迟到了，小爷还被领导堵在电梯里，当着几个熟人和美女的面，质问是不是在长身体。
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就这样，还不是一样让小爷笑着给糊弄过去了，你这算个球。
“好了好了，小胖子，咱这样吧，你请我吃顿午饭，我们这事就算扯平了，中不？”季平生见小胖子的神情慢慢缓和下来，连忙趁热打铁解开两人的矛盾。
“什么？！我请你？应该你请我好不好！”小胖子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好好好，我请。你说吃什么，这里你熟。”
小胖子勉强同意了。
结果两人走了一会儿，小胖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培训是食宿全包的，根本就不需要掏钱。
于是，再次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季平生答应以后请他吃猪脚饭。
来到协合大学的一个食堂内。
因为刚下课，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而且几乎找不到空位。就在季平生以为要跟这些大长腿、腱子肉们抢食时，小胖子带季平生找到一个专设的小窗口。
“阿姨，麻烦打两份饭菜。”接着，他递了两张戳了红章的票过去。
阿姨接过票后，麻溜的开始给两人打菜。
“小胖子，这个是发的餐票？”趁着间隙，季平生好奇地询问道。
“嗯，你找姜老师要就是，每人每天早中晚加夜宵，四张。”
“谢谢了啊，胖哥，我等会儿要了票就还你。”没想到自己客还没请，反倒是先吃了小胖子一顿白食。
“我叫朱秀屿，不准叫我小胖子！”朱秀屿嘴里支出两颗小虎牙，看得季平生想给他拔掉。
“秀羽毛的秀羽？”季平生有点好奇，一个男的怎么会起这个名字。
“是清秀的秀，岛屿的屿！”朱秀屿立即纠正。
“我就说嘛。以后向人家介绍名字的时候，就要像这样说，不然肯定会给你搞错。”季平生谆谆教导。
“不用你教！”朱秀屿把头偏向一边不理他。
“快快，那边空了两个位置，我们快过去！”季平生眼尖，看到两个协合大学的小姐姐吃完饭正在擦嘴，赶紧端上餐盘带着朱秀屿过去先候着...
...
晚上9点。
“各位同学，为了你们的安全，按照规定，上完课后大家必须尽快回去休息，不能到处闲逛，十点钟我会去查寝。”上完课后，姜演树对大家说道。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省队的十名学生虽然大部分都是蓉市本地人，但还是有三四个来自外市的，人生地不熟的，一旦出了事，姜演树和省教工委都得担责。
但季平生觉得，现在回去时间太早了：“姜老师，我想去图书馆看会儿书，能不能帮我弄张借阅证？”
“老师，我也想去...”
“我也想要一张...”
“我也要。”
“对对，我也想要...”
哪知他这话一起头，其他九人包括朱秀屿在内，都纷纷想要一张图书馆的借阅证。
至于他们是真想去看书，还是为了搭个顺风车，顺便去瞅瞅协合大学的图书馆长啥样，这就不得而知了。
季平生觉得两者兼有。
“行吧，我去跟杨主任说一下，让他去协合大学帮你们申请。”同学们有这种学习的积极性，姜演树当然得支持，而且还能避免学生乱跑，减小意外事故的发生，何乐而不为。
...
姜演树或者说杨元清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把借阅证的事情搞定了。
于是，当天晚上下课后，十个人浩浩荡荡就冲进了协合大学临江校区其中一座图书馆。
季平生随意在角落找了个空位坐下，便开始复习今天讲的内容。
说真，姜演树这个授课老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知识点的综合运用上确实很灵活，一些题的解答上，也给季平生提供了不少灵感和思路。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就在季平生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时，耳边响起一道细微的询问声。
他抬头一看，一名面如黑炭的女生抱着两本书，站在旁边指了指邻座的空位。
再一扫眼，原来图书馆差不多都被人坐满了，而旁边的位置，因为来时自己随手把书包放在了上面，所以才得以保留下来。
“没有人，随便坐。”季平生说完，把包提开后，就埋头继续啃题。
“好的，谢谢。”黑炭女生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然后拉开凳子坐下。
第四十四章 学长？
“啪！”刘薇有点烦躁地把手中的笔扔在书上。
最近她因为家里有急事，所以请了两周假。但当她缺课两周回到学校后，居然有点跟不上老师的讲课节奏了，尤其是高等数学，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于是今天一下晚课，她就赶紧跑来图书馆，准备把前面的知识点补上。
进到图书馆后她才发现，今天的人异常的多，不过幸好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空位。
然而，当她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微积分的泰勒公式部分时，却令她感觉有点吃力。
这不，有一道应用泰勒公式求复函数极限的课后题，对照答案后，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多一个x^4。
就在刘薇有点灰心丧气之际，她不经意间发现，旁边那人居然也在学数学，而且很有可能是数院的学长，虽然看着有点年轻的过分。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猜测，看桌上摆的《初等数论》《平面几何》就知道了，跟她同届大一的都还深陷高数泥潭，并且其它学院除了线性代数、离散数学几门课外，根本不会有闲心学这些。
于是，她慢慢靠近季平生...
...
“学长，能打扰你一下吗？”
季平生抬起头一脸疑惑。
“这道微积分的题，我有点没弄明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刘薇不好意思地说道，婴儿肥的脸上带了一点少女特有的清纯。
季平生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黑不溜秋的刘薇，他明白这肯定是刚军训完的大一新嫩小学妹，而且她绝对把自己当成大二、大三的学生了。
不过，要说到高数，他还是勉强能够辅导一下她的，毕竟当年那本厚达几百页的考研数学复习全书，不是白学的。
虽然最终他只考了一百三十分出头。
“我看看...”季平生自信地接过书，摩挲着熟悉的绿皮外壳，不禁生出一股亲切感来。
“就是这里，我始终不明白会多一个-x^4。”
“唔...这个，你在将cos（sinx）进行泰勒展开时，少了一阶，应该根据分母x^4，展开到带5阶皮亚诺余项的4阶项式，而且你这里...”
季平生发现，自己对以前的高数知识，还是能够信手拈来的，于是很快就指出了刘薇解答过程中的错误，并得出正确答案。
“所以，最终结果应该是x^4/6+o（x^5）。”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学长...”刘薇恍然大悟。
能进985的小姐姐还是有真材实料的，一点就通，不像有些妹子，真的一言难尽。
“学长？！”对面的朱秀屿目瞪狗呆，先前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现在刘薇再次重复后，这才确信她就这么称呼季平生的。
刘薇疑惑地看了看对面的小胖子，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大惊小怪。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协合大学的学生...还在读高二...”季平生一脸腼腆地说道。
啊？！
刘薇乌溜溜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接着脸上一阵发烫。
只见她一把抓过季平生手里的书回到座位，然后书也不看了，很快收拾好书本后，便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季平生和小胖子一脸懵逼。
“要死了，要死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刘薇不断重复这句话，同时心里恨不得咬季平生两口。
“什么要死了？”室友在楼道口碰到她，正打算招呼一声，就听到了她的念叨声。
“额...额...没什么，我不小心踩到蚂蚁了...”这种糗事，刘薇怎么可能说，于是十分撇脚地解释道。
“嗯？——”室友明显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声音拉得老长，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去哈她的胳肢窝，“小薇薇，你有情况，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哪有...哈...哈哈哈！不要——”
...
“季平生，那个姐姐为什么叫你学长？”十点过离开图书馆，朱秀屿十分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长得帅？”其实季平生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小姐姐误认为成大二、大三的学生，但这并不妨碍他基于客观事实，进行合理推测。
“哼！不说就算了。”朱秀屿还以为季平生不想告诉自己，有点生气地一个人走了。
“哎哎哎，这我是真不知道啊...”
最后，在季平生对朱秀屿又许下一根雪糕的承诺后，这事才算翻篇了。
...
接下来两个多月时间里，培训班倒没发生什么大事，当然，这是季平生一人之见，算不得数。
而其他人眼中，包括姜演树、朱秀屿和另外八名同学在内，一致认为，这个叫季平生的家伙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来给他们长见识的。
起初的时候，因为欧拉定理、孙子定理等等这些省复赛不考的知识点，季平生之前没学过。
所以，姜演树让他们做相关练习时，季平生偶尔还会错一点，这在一群来自全省的数学学霸中，还比较正常，只能算拔尖。
可等半个月后，这些新知识点被姜演树深入浅出地过完一遍，季平生就开始爆发了。
随便你怎么考，随便你什么题，放到他手中，都是满分。
小伙伴们就差跪下唱征服了，就连姜演树有时候都会让季平生上台去，讲讲他做题的思路。
刘薇这边就让人有点哭笑不得了。
兴许是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第二天晚上，这位协合大学的小姐姐居然专门来图书馆找到季平生，然后威胁说必须给她补高数，不然就天天来图书馆堵他。
既然妹子连矜持都不要了，愿意拉下脸来当一块狗皮膏药，季平生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但他明确告诉刘薇，自己还要准备竞赛，每天最多只能问一道题，否则宁愿从此不来图书馆。
第四十五章 一号种子
时间一晃而过，两个月后。
“同学们，培训的最后这堂课，我们用半小时时间做一道题，就当是结班考试。”姜演树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说道。
唰唰唰唰—
很快，他就用粉笔把题写在了小黑板上。
“已知正整数n，恰有36个不同的素数整除n，对K=1.2.3.4...”
在场的十三名学生拿出各自的草稿纸，开始下笔，朱秀屿正要开干，余光瞥见一旁的季平生居然在发呆。
“季平生，开始做题了，你梦游呢？”他好心提醒道。
谁知季平生闻言，非但没有老老实实开始解答，反而直接把手里的笔一扔，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这把朱秀屿给整不会了，他用笔头戳了戳季平生的胳膊，季平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朱秀屿有心想把他拉起来，可又担心引起姜演树的注意，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埋头做了一会儿后，朱秀屿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索性他也把笔一丢，有学有样往桌上一趴。
他的想法很简单，待会儿挨批评就两个人一起挨。
半小时一到。
“同学们，做出来了没有。”姜演树的声音适时响起。
“哪做的完啊，姜老师。”
“没做出来...”
“对啊，想都要想半天，更不要说写了。”
姜演树笑眯眯地看向季平生：“季平生，你做的怎么样？”
他很早就注意到，最后面这两人一直趴在那，都没动过笔。
而且这题是他为了这次结班考试，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搞出来的，目的就是难一难这些学生。
现在，作为头号种子的季平生，居然不接招，姜演树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空气上，心里很是郁闷。
所以现在故意点了季平生的名。
“姜老师，我没做出来。”季平生站起来，诚实回答。
“嗯，坐下吧。”姜演树面露微笑，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毕竟难得听到季平生说自己有题没解出来，“在今后你们一定要...”
“不过，我知道怎么做。”季平生没等他继续说完，插了一句。
“什么怎么做？”姜演树脸上一顿，疑惑地问道。
朱秀屿和其他同学也是一脸疑问。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每一步该怎么做。”季平生解释了一下。
“哦？那应该怎么做？”姜演树比较好奇。
“第一步，需要...第二步...”接下来，季平生口头向全班同学详细描述了每一步的解题步骤。
部分解出了大半题目的同学面露惊色，姜演树更是心中大震。
因为他十分清楚，季平生这种需要极强的心算能力和推理能力，难度远胜过简单的动笔答题。
“故，可证题上的原式。”季平生缓慢且坚定的声音在会议室内落下。
题是姜演树自个儿出的，每步该怎么做他都门清，所以听完季平生的过程，他肯定地点头后，赞扬道：“不错，非常不错，就是这个步骤。坐下吧，季平生。”
“大家听明白没有。”他环视全班一圈。
同学们默然，心中只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就是季平生这个解答思路，这里我就不再给大家讲解了，有什么疑问下来可以请教他。”
姜演树说着，去把会议室的门打开：“下面，大家一起欢迎杨主任和刘会长的到来。”
同学们终于缓过神来，很卖力地鼓掌欢迎。
“季平生，你啥时候做出来的，我咋没看到。”朱秀屿一边拍手，一边小声问道。
“拿到题那会儿啊。”他一开始拿到题的时候，就在凭借心算能力做这道题，并不是像朱秀屿认为的那样，在发呆。
朱秀屿泪牛满面，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同学们，经过两个多月的学习，大家进步都很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在一周后的决赛中，赛出成绩、赛出水平、赛出风采。为我们蜀省数学事业，添砖加瓦，再创辉煌。”杨元清站在讲台上，一阵慷慨激昂。
等他讲完后，刘峰和姜演树也相继勉励了同学们几句，给大家加油打气。
很快，结班仪式一完，两人单独把季平生带走了，惹得同学们一阵感叹，这就是一号种子选手的待遇！
...
“小季，这段时间在姜老师这里还习惯吧。”杨元清和刘峰一左一右把季平生夹在中间，漫步在协合大学的林荫小道上。
一阵微风吹过，片片银杏叶漫天飞舞飘落，洒在地面上铺成一片金黄，煞是好看。
“还行，姜老师讲课很风趣，我和同学们都很喜欢，而且他经验很丰富，知识点都是由浅入深的讲解，这段时间获益匪浅。”季平生看了杨元清一眼，由衷赞叹道。
“那是当然了，姜演树这小子可是华国数学奥林匹克高级教练员，教你们还是够格的。”刘峰在一旁补充道。
季平生恍然大悟，难怪这姜演树远比之前暑假辅导班那个罗云厉害，原来人家是专业吃这碗饭的。
“因为这个月底，也就是12月25号，冬令营就要在余杭一中开赛了，你们必须要提前一天赶到。现在还有一周的时间，我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去。”杨元峰和颜悦色地再次询问。
“汽车火车飞机，都行。”季平生随口答道。
“你会不会晕车，水土不服这些？”刘峰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对季平生这全省一号种子，杨刘二人那是相当重视，因为担心他晕车、晕机，或者到了余杭水土不服这些，所以今天是专门跑过来询问情况的。
“没事，两位领导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季平生拍拍胸口，他又不是没去过余杭，断桥都差点被他给踩断了，也没见哪里不服的。
第四十六章 熟悉的气息
季平生在学校门口送别两人，返回会议室，刚好撞见朱秀屿左手一摞、右手一袋、背上两包地出来。
“快搭把手，季平生。”说着，朱秀屿扬了一下右手的袋子，里面装着季平生的书和笔记本这些。
“谢谢了啊，走，我请你吃猪脚饭。”季平生上前接过东西，便准备犒劳一下懂事的秀屿同学，顺带把之前欠的债还了。
“这是母猪上了树？还是铁树开了花？”朱秀屿忍不住怼了一句，这饭他都盼了两个多月了。
“嗯？那你吃不吃？”季平生笑眯眯地说道。
“嘿嘿嘿，吃！”朱秀屿脸色一正，节操掉了一地。
于是，两人来到学校外的餐馆。
“一份猪脚饭，一份烤鸭饭，谢谢。”季平生递了一张十块给餐馆老板，找回两块。
因为现在正是饭点，协合大学的很多学生都出来觅食了，餐馆内也人满为患，两人只好先在门口等着。
“季平生？”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季平生一回头，发现原来是刘薇，她和同学也一起到这吃饭来了。
“刘学姐，这么巧。”尽管知道这妹子萌萌的外表下，有着一张贼厚的脸皮，但季平生还是很礼貌地招呼她。
“你们这是？”刘薇看季平生两人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满脸疑惑。
“这不是省队培训完了嘛，我们准备下午就撤了。”
“啊？！你下午就要离开了？”刘薇十分意外，声音有点大，惹得室友狐疑地看了看她。
“对啊，刚好碰见了，两位学姐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季平生大方地一挥手，爽快地说道。
“有异性没人性。”朱秀屿在一边撇撇嘴，十分鄙视这种差别对待的行为。
“嘻嘻嘻，这怎么好意思，媛媛你吃啥？”刘薇脸上笑吟吟的假装客套了一句，然后直接转头就开始询问室友。
这神一般的操作令朱秀屿瞠目结舌。
反倒是季平生泰然自若，表示早就看穿了一切。
而那叫媛媛的妹子，估计是觉得不好意思，略带责怪地轻轻打了刘薇一下。
“你不说我就帮你点了啊，来两份大份的猪脚饭。”刘薇赶紧替同学做了决定，免得出什么意外，而且她的想法是，今天既然有人请客，那就必须吃个饱。
“不用，不用，我自己付，你请刘薇就行。”媛媛赶紧开口说道。
“没事学姐，我旁边这个也是我请的，今天都算在我头上。老板再来两盘大份猪脚饭...”季平生指了指朱秀屿，随即对老板说道。
“不用大份，我要个小份就行了，谢谢季学弟。”媛媛妹子非常懂事，不像某人，逮着机会使劲薅。
小二十分钟后，三人就餐完毕。
临走前，刘薇还算有点良心，主动问季平生要了华南县一中的地址，说等放假有时间了，会去看看他。
...
回学校呆了几天。
12月24号下午，季平生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独自一人赶往火车站。
当他来到站外，刘峰、姜演树还有其他同学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明显他是最晚的一个。
以前参赛，最多就是教练员作为带队老师，带领队员们去，但这次刘峰自告奋勇亲自出马。
“刘会长好，姜老师好。”季平生打了个招呼。
“嗯，既然小季来了，那我们就进站吧。”刘峰朝季平生点点头后，对众人说道。
十二个人鱼贯而入进到站内，陆续检完票后，上了火车。
“咣当～咣当～”
很快，火车一路向东…
第二天上午。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抵达此次的目的地——余杭一中。
结果，他们在附近接连问了好几家酒店，都已经人满为患，最后只好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住了个小旅馆。
“只有委屈一下大家了，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中午12点我们在大厅集合，吃完饭就去学校报道。”姜演树帮大家把入住手续办好后，简单说了下安排，便陪着刘峰上楼去了。
虽然坐的是卧铺，但长时间的旅途，还是令人感觉到一阵疲惫，队员们也没了最开始时出远门的兴奋劲儿，于是都三三两两找房间休息去了。
比较凑巧的是，朱秀屿和季平生分在了同一间房。
中午。
简单的吃过午饭，众人就沿着之江岸边，直奔余杭一中。
到了学校门口，只见一条横幅挂在上面——1996年全国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决赛）暨全国中学生数学冬令营。
刘峰自报家门后，华国数学会的工作人员亲自把他们带去报了道。
“咦？刘会长，这次你怎么来了。”东道主禹唐省数学会会长蔡远，不经意间瞅见这边，立马认出了刘峰。
“是蔡会长啊，我这不是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带后辈们来涨涨见识。”刘峰以前去上京学习的时候，和蔡远是一个班，两人有点交情。
“谦虚了啊，老刘，你带来的可都是蜀省的栋梁之材。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禹唐做客。”蔡远笑呵呵地招呼众人。
“你们都请...咦？！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不是深市的袁礼会长吗，他也亲自来了。”正当蔡远想继续说什么时，突然看到一个身着中山装胖胖的老头，带着一群人进来。
他快步迎了上去：“袁会长，稀客稀客，怎么你也来了。”
袁礼微微一笑：“我闲着没事，带学生们来涨涨见识的。”
听到这似曾耳闻的答复，蔡远狐疑地看了看他，又回头瞅了瞅，感觉有点怪异。
袁礼顺着蔡远的视线，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蜀省队伍：“嗯？...那不是蜀省的刘会长嘛。”
“对啊，刚到一会儿。”蔡远口中答道。
“刘会长，好久不见呐。”袁礼来到刘峰面前，开口问候一句。
“是啊，袁会长，差不多有小十年没见了，咱们都老咯。”刘峰也热情的回应。
“岁月不饶人啊，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行吧，我先把手续办了，咱们回头再叙。”袁礼又简单客套一下，便领着队伍去前台了。
“行。”刘峰点点头。
而就在深市队伍经过身边时，季平生察觉到，一名紧跟在袁礼身后的寸头少年，其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他非常熟悉的气息。
临走前，他还看到，作为深市数学会会长的袁礼，居然亲自帮少年找纸和笔，非常的贴心。
这和自己的待遇好像！
第四十七章 开赛
开幕式当天，会场上人山人海，加上工作人员，少说也有六七百号人。
经过刘峰一打听，才知道，这次除了全国31支参赛队伍350余人外，战斗民族、星岛居然也派了代表队来。
而且，青贝两大学堂、禹唐、震旦、金陵等顶尖高校的招生办也跑来了，明显是瞅准时机，准备抢人。
“我跟你们说，都先安心准备比赛，等考完了，随你们跟这些学校怎么勾兑。”刘峰给大家提了个醒，以免学生们受影响变得浮躁，发挥失常，毕竟以前是有过先例的。
果然，当天晚上，就有人来敲季平生他们的门。
“同学你好，我是震旦大学招生办的黄明老师，能跟两位同学简单聊几句吗？”来人一头寸发，穿得也比较正式，胸前还挂着震旦的工作证，一脸和善地询问道。
尽管刘峰白天叮嘱过他们，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季平生还是勉为其难把他放了进来，不过，心中已经给这老师判了死刑。
至于为啥。
难道这老师自己不知道这么做，会影响学生明天的考试吗？他肯定是明白这点的，但他就是来了。
“还有一位同学也在啊，你好，我是震旦招生办的黄明老师。”进屋后，黄明见朱秀屿正躺在床上看书，向他自我介绍道。
朱秀屿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地看看季平生，似乎在问，为什么要把人放进来。
“黄老师，请坐，请喝水。”季平生拿了瓶水给他，把自己该做的礼节，做到位了。
“嗯，谢谢同学。非常抱歉，大晚上的来找你们，我明白这会打扰到你们，不过我也是实属无奈，才出此下策的。”黄明拧盖瓶盖喝了一口水，一脸歉意地对两人说道。
季平生心中了然，和青贝学堂相比，震旦确实差了点意思，所以在抢人夺生源上，只有用小手段了。
朱秀屿不知道季平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其中是有原因的，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嗯，我明白。”季平生接口道。
“谢谢同学理解，那我就简单说吧，只要两位同学愿意到我们学校来，专业随你们挑，甚至可以直接本硕连读，怎么样？”黄明说完，一脸希冀地看着两人。
原本漫不经心的朱秀屿听完后，有点心动了，本硕连读他不是太在意，主要是这个专业随便选。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实力估计国三顶天了，搞不好就是剃个光头回家，到时候即使去了青贝，很大概率是读不到自己想去的专业。
而现在震旦抛出橄榄枝，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在数学和金融这两个专业中，任意挑选。
季平生一看朱秀屿这样子，赶紧接话：“黄老师，谢谢你对我们的青睐，不过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明天要考试，现在说这些不合适，等考完试后我们会认真考虑。”
季平生尽量委婉地向黄明解释，尽量不得罪他，而之所以会这样做，主要是接下来想说的话。
“黄老师，我想问一下，联赛省二等奖的学生，能不能参加贵校的自主招生？”他这是帮赵昊问的，不然一开始，他压根就不会让这人进来。
“省二等奖？”黄明眉头皱了皱，旋即明白这是帮人问的。
他有心想一口拒绝，但考虑到赛后可能还要和这两个学生接触，也不好把话说死了：“这个我得回去问一下才知道。”
那你还说毛线。
季平生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鸟人在敷衍自己，于是直接赶人：“好的，那就麻烦老师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要考试，黄老师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黄明：“...”
朱秀屿：“...”
...
早上7点，季平生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小季，快起床了。”刘峰居然担心他睡过头，来叫门了。
他和朱秀屿赶紧起床，洗漱完毕，去路边吃了个早餐，便匆匆赶往余杭一中。
来到考场，正好七点四十。
因为昨天就来看过考场，所以检查完证件后，季平生径直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当季平生环视四周之际，他突然注意到，深市那寸头少年正好在同一个考场，只不过离得比较远。
“叮~——”
八点整，考试铃声响起。
季平生拿着试题先浏览一遍。
三道题。
第一道，求内切圆心的轨迹，不用动笔，季平生都知道很简单。
第二道，稍微难一点，求解方程根的。
第三道，比较难了，是组合问题。
他飞快下笔...
11点钟。
离考试结束还有足足一个半小时，季平生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写的满满的试卷，自信地点点头。
而没过几分钟，他惊奇地发现，远处那寸头男似乎也做完了。
接着半个小时内，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抬起了头。
有意思了...
...
下午，是学术交流会，本来季平生不打算去的，但朱秀屿硬拉着他参加。
美其名曰：与全国的数学高手碰碰面，顺便瞻仰一下学界大佬。
等他们悄悄进到会场时，一名数学界大咖正在台上抑扬顿挫地宣讲着：“同学们，数学是一切学科的根基，我们...”
两人在角落里找了两个空位坐下，朱秀屿津津有味地听着专家们宣扬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而季平生则在一旁打望。
还别说，虽然数学这门学科对女生不太友好，但只要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的，浑身上下都会带有一种知性美。
这不，跟他们同一排，就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妹子，光从侧面看非常抢眼。
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叫颜值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