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才女成长策略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才女成长策略全文阅读

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     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     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7 战火燎原

    这次哑口无言的人换成了宁安侯府,这明明是永明县主的主意,可是又不能直说:“这事是县主做的”。要是人家问“你怎么知道?”难道还要说:“我女儿是帮手啊,自然情楚内幕。”永明县主已经死了,别人只当她家推脱到死人头上,来个死无对证。可是纪柔佳还活着呢,背上这种名声,还要不要嫁人?

    可是纪松凝背一个杀人的名声,也不好啊。

    王怡真快乐的想嗑瓜子了,这一场你来我往、群狗混咬的大戏啊。

    只不过王怡真忘了,旁观群狗混咬,也是很容易被伤到的。

    纪家不能拿自己的女儿说事,还不能拿别人的女儿说事吗?

    宁安侯夫人立刻就道:“你说我纪家害你?可是那晓妆不是你李家签了契的丫环?她帮我纪家再多,也不过是个逃奴,就许了她顶天的钱财,她有命花,她为我纪家背主能有得什么好处?我儿还能娶了她不成?大丈夫何患无妻,难道纪李两家的婚事,受损是我家儿子吗?你怎么不说是你们家里内哄,自己人打自己人?”

    纪松凝苦着脸又叫了一声“母亲。”只从亲娘那里收到了一个“闭嘴。”但是这火力却真的波及到李兰兰了。

    就像宁安侯夫人说的那样,帮纪家害了李杏杏,晓妆的好处在哪里?若说为了永明县主,她还能从李家离开到郡主府当差么?晓妆总还是李家的丫环,她做的再多,主子也只能是李家人。

    丹阳郡主立刻又转了脸,盯李兰兰。

    确实,如果按着恨李杏杏、永明县主毁掉婚事这一条来说,李兰兰岂不是比纪松凝更有嫌疑?

    纪柔佳一个做妹妹的,就算能跟晓妆搭上线,又怎么可能纵着别家的奴才杀主?李兰兰同为李家主子,不论是收卖晓妆还是提供蜡烛,都比纪家更有可能。

    而李兰兰明显没有杀人时间,纪松凝却有,这一对苦命鸳鸯这是联起手来,要找断她们姻缘的人索命啊。纪家这是眼看着事情扯不清楚,也得买一赠一吗?

    丹阳郡主火力有点想转火李兰兰,纪松凝终于不能忍了,大吼道:“都听我说啊,我是落到了最后,可是我却是先奕年兄出了房间,就只是走得慢了些,我一直努力在走啊,奕年兄可以给我做证,他超过我后,还帮我找了两位太子府的侍卫扶我,所以我虽然有一段时间是独处,但是两边对比下时间和速度,也知道我有努力在走啊。”龟兔赛跑什么的,没学过吗?

    呃……大家默了一瞬间,咬的太欢倒忘了,这位落在最后是速度问题,除非他脚伤是假,还能如绝世高手一样迅速返往,不然先李奕年一步离开,被人超过,还让侍卫来接,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疑点。

    王怡真一看也立刻狼嚎道:“这么说你是怀疑兰兰勾结了晓妆啊?这可真会想,二房有本事勾搭兰兰的贴身丫环对她使坏,她就也有本事勾搭当家主母最宠爱的嫡女身边的贴身丫环啊?那这丫环正义感可真够强的,至少比你们纪家强多了。”

    李兰兰是什么处境,大家也都看见了,她要有这本事能搭上李杏杏的丫环自害其主,那就不是李兰兰有本事,而是这丫环有精神有问题了。

    纪家当然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李兰兰能收卖晓妆,庞夫人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叫道:“是了,就是你们大房,你们要害杏杏,我早知晓妆这丫头从前段时间就不对劲,时不时的就神思不属的发愣,上次在冠军园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原来是你们收卖了她去,害了我儿和县主。”

    “真谢谢哟。”王怡真抢话说道:“这么说你是明知道晓妆被人收买,也要放她这间谍在女儿身边服侍?还是说你知道了她被人收买,害了李杏杏,所以才特意放她在身边服侍,再去害别人?”

    丹阳郡主立刻火力转回了李杏杏身上。

    晓妆是被谁收买的,丹阳郡主如今心里已经有数了,如果说李家知道了晓妆替永明县主害了李杏杏,那么身为主家,当然有的是办法拿捏住晓妆这家生子,让她害回永明县主。

    而旁人并不知道丹阳郡主心里的知道,她们听了王怡真的话也自然觉得不成理论。

    因为这里面就有一个现象,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就是庞夫人说的“早知”,既然你早都知道丫环被人收买了,还放在女儿身边带着到处跑,是不是有病?

    这么一想,李家知道晓妆有问题,却将错就错,引她再害别人的理论,倒是很成立了。

    庞夫人气苦的不要不要的,就拿眼睛看太子妃。

    太子妃暗叹了一声,接话说道:“晓妆以前是我的丫环,虽然只是在院里负责扫洒,却极得我的喜欢。我出嫁时她还小,就留在了李家,去了杏杏身边,因我的面子,母亲同妹妹也不好随意处置她,如今她年纪大了思嫁,我便想……想着将她接进太子府来的,这一次母亲带上她,还许她带上细软,就是因为我打算接她入府的。”

    众人的脸上都现出了“哦”的表情,独太子就有点尴尬了,太子妃给他送美人他是很高兴啦,可是在这种时候帮他的人生添一笔艳色,就有点那啥了……

    太子妃还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太子妃啊。一句话像便王怡真带偏的路带了回来。

    一个丫环,思嫁,所以心神不属,因为是太子妃曾用过并喜欢的丫环,二房也不敢随意处置,这都很正常,特别是太子府里美人众多,太子妃要塞自己的心腹人,说不定还存着借腹生子的想法,真的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王怡真,笑道:“太子妃的意思是,晓妆到外院是去找太子了?”

    “……”妈啊,她说了,她真说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人敢说,再不受宠那也是太子啊。

    太子妃也笑道:“本来游园会结束,她就可以跟随我回去,虽然不能给她良媛之位,但有我在,也不会有人敢欺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与谁勾结,可惜了太子同我的垂怜之意,这么说,我是不是该多谢奕城?谢他闹腾一晚不休,可还太子清白。”

    众人听了太子妃的话,倒也觉得有理。晓妆做为内定的太子的妾,即不用爬墙也不用私会,等个两天自然就会受到太子的恩宠。她有了这样的身份,也不会随意被二房拿捏住,更不需要冒险害一个跟她没什么竞争关系的县主。

    放着天大的富贵不要,非要冒着危险害人,这么一听,倒像是跟永明县主有什么私仇一样。

    更何况今天晚上叫李奕城闹腾的,属太子这个调停人最忙,众人都可以肯定,太子是绝没有杀人的时间同移尸的机会的。

    太子趁着没人擦了把汗,又朝王怡真递过来一个幽怨的小眼神,结果发现王怡真也正在看他,于是笑了笑,又忙把眼神转走了。看来刚刚王怡真那一下转火,也把太子吓的够呛。

    不过同时在盯着太子的,不只王怡真,还有王正清,在场的人里只有这姐弟两个才知道,太子其实才是最可疑的人。

    因为那安神粉药。

198 承认?

    李家内院外院都用着安神药粉的蜡烛,这药粉在古琅轩纵火杀人案中就曾出现,是与太子有关。而晓妆呢,她害了人,出了事,去内院能找谁?讲不好听的,念园之外由太子的侍卫守着,晓妆除了找太子,找其它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办法离开,更何况她还带着细软,一副要远走高飞的模样,那是绝对绝对没有想死的意思了。若不是内院起火,永明县主就算是犯病,也可能会直到天明才被人发现,所以晓妆去找太子,太子哪怕没空见她,也可以杀她,只让侍卫出手就行了,堂堂太子,身边总有两个心腹人吧。

    之前不是说,有嫌疑的还有太子府两个侍卫吗?能当东宫侍卫这样的大高手,趁着尿尿的时候杀个人再扔进没有人的屋子里,不难吧。

    可是这种事,想破不说破,依然是没有证据,别的不说,就算以王怡真的脑洞,也解释不了太子为什么要杀永明县主。

    那么现在就要看提审那四个外院男子的结果了。

    很快的,外院那四个曾单独行动过的人都带了来。

    两个是太子府的侍卫,外貌平凡,看不出什么反常来。一个是李府的管事,中年模样,也很普通,而李府的那个车夫就有点可疑了,也是中年的汉子,却是精瘦的身材,垂头丧气、躬身驼背的模样,看不清脸,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有些压迫感。

    王怡真差点把自已拳头捏爆。

    还不等着她这主审说点什么,就有婆子回来向丹阳郡主小声耳语了两句。

    丹阳郡主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太子,王怡真连忙问道:“郡主,可是有新发现?”

    之前检查晓妆尸体的婆子是太子妃派去的,丹阳郡主怎么可能信得过李家人,擅长“妇科”的婆子谁没有似的,所以丹阳郡主身边的婆子也一直没有回来,如今回来必定是有了新的发现吧?

    丹阳郡主轻声道:“晓妆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怀孕了。”王怡真狂呼,高兴的跟孩子是她的似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太子的眼神就很复杂了。怪不得太子妃出嫁了还不忘要带这丫环入太子府,这哪是喜欢到忘不了,这是逼不得已啊,可是晓妆可是李杏杏的贴身大丫环啊,太子这本事牛啊,嫡亲姨妹身边的丫环都怀了……

    简言之,李杏杏这辈子嫁不出去了……

    太子也毛了。“不是我,我没有。”他这话看着太子妃说的,这家庭地位也真是让人侧目……

    没有啊……没有也好,可是没有更惨,岂不是说当朝太子被人绿了……

    王怡真觉得这一幕莫名熟悉,总有种可儿案重演的感觉,这太子怎么这种人设?看中一个,就被人绿一个?怪不得老想杀人呢,快发散下思维,莫非永明县主也是?

    正当大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太子的草原时,太子妃却是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她要走……”太子妃叹气道:“是我的错。”

    丹阳郡主现在整个人都敏感的很,脑洞开起来不比王怡真小,立刻喝道:“你肯承认了么?你恨晓妆怀了太子的孩子,所以先让晓妆去送蜡烛,待事发之后她发觉死罪难逃,想去找太子求教,你便又让侍卫杀了她,是不是?是你……对啊,也只有你,以前永明去参加过你主持的宴会,我叮嘱过你,她不能闻梅花香气的。你拿我的女儿做刀,害了妾室,又害你的亲妹妹,怪不得……怪不得刚刚我说李杏杏是凶手,你一句话没有辩解,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李家大房、二房、纪家、太子,都有可疑,可是在剧情最重要的一点上,梅花香气,这一点外人不可得知,但是太子妃知道,只这一点,她就比别人可疑,其实之前丹阳郡主也怀疑过,可是太子妃实在没有杀永明县主的动机,如今……有了。她想借县主的死,治死晓妆,顺便,还栽赃了李杏杏。

    王怡真服了。丹阳郡主这一出脑补,直接一场戏剧情都改了。

    变成了太子妃借永明县主的病来害得宠的丫环,丫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帮凶,发觉不对戏去找太子作主,再被害。

    但是也不得不说,剧情虽然离奇,可是讲得通啊。

    要不然呢?

    你让在场的人怎么相信,一个丫环,会对于主子的朋友抱持着深仇大恨,主动害人?

    一个丫环,怎么能用李家嫡系专用的纹纸,还能拿到专门制作的梅花香的蜡烛?

    一个丫环,若没有后台背景觉得自己可以逃出生天,怎么还敢专门到前院去求助?

    一个丫环……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但是刚刚王怡真将火太子身上引,她也多少有点怕了,太子这玩意可不好撕,更何况太子真的没理由要害永明,因此如今太子妃跳出来认错,她刚刚好抓住不放。

    太子一边抹着汗一边小声说道:“我真没有,真不是我的。”

    太子妃却落落大方的说道:“郡主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刚刚也是我一时私心,又看着郡主太过于激动,有件事情我便一直没有说,其实……县主可能并不是死于谋杀,而是意外……”

    “意外……怎么个意外?”王怡真问道。

    “其实从始至终晓妆都没有想过要害永明县主,害死县主的,可能真的是李家……”太子妃说道。

    “棠儿……”“姐姐……”庞夫人同李奕年、李杏杏皆大惊失色,没想到太子妃竟然真的承认了。

    丹阳郡主身子一软,惨笑道:“果然……,你们终是承认了。”她身子往边上一靠,一半的身子被婆子扶住了,另一半的身子却被王怡真一把架住,一副尘埃终落定,她可以晕了的表情。

    “太子妃的意思是……是承认李家杀人?还是说永明县主之死是别有原因的意外,若是连晓妆都并不是蓄意杀人的话……您莫非是想说县主之死纯属自己倒霉吗?”王怡真狠捏了一把丹阳郡主。

    太子妃可不是什么知错会改的贤良人,她更不会相信太子妃认罪,那其话中的意思,就很值得深思了。在犯人还没有签字化押之前,一切呈堂证供都有翻供的可能,软什么软,给我继续起来嗨。

199 一切照旧

    太子妃一双眼冷厉的扫向王怡真,王怡真却一动不动,若论这在场中人,只怕也唯有王怡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敢这么跟当朝太子妃硬杠了。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大小姐不要多虑,我看你让奕城去将屋中的蜡烛拿了来,王大小姐莫非是想用这蜡烛来证明什么?”

    原来李奕城拿蜡烛的情景,太子妃是看在眼里的了。

    这蜡烛本来是王正清想用来指证太子,但很明显,这种东西完全不能用来做物证,因为古琅轩案里,可儿说太子府来聘一事,根本没有对外公开过,不过是她私下对王正清的抱怨,也就是说扯上太子完全是她们这边自己开的脑洞,而古琅轩纵火现场更是没有留下粉药的一点痕迹,粉药的存在完全只在王怡真的脑洞中存在。

    不过这蜡烛却可以证明,永明县主的死,是李家的过失。因为如果不是混有安神粉药蜡烛的存在,那么丫环红裳可能会在主子看信时就听到声响,也可能会在火起时就醒来。并不是说没有这蜡烛,永明县主就一定能得救,但只要早那么一时半刻,永明县主其实说不定还有救。

    这蜡烛,是王怡真留着给李家二房的,一旦揭出来,李家二房难逃一个帮凶的罪名,李奕城和李兰兰就能更顺利的分家。

    “我想用这蜡烛证明的事情,莫非太子妃知道?”王怡真问道。

    “你不过是想用来证明,这里面有可以使人陷入深眠,不容易醒来的安神药粉,你想证明县主之死,李家是帮凶。”太子妃说道。

    “……”这跟王怡真想做的一模一样,可是同样的事情,在关键节点自己万众瞩目的喊出来,与别人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再照着做,那感觉完全不一样啊,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点了头。

    妈蛋,把老娘的高光时刻还给我。

    “太子妃自己承认了?”

    “这正是我说的私心了。”太子妃点头。“其实,我名下有一家香粉铺子,名为宣容斋。”

    王怡真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的,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静静的听太子妃讲述。

    “这家宣容斋本是宋国公府的产业,原本由大房主持,后来我同太子的婚事定下,大房大伯过世,大伯母又不擅经营,便将这铺子归还了府里,与我做嫁妆。你既然怀疑我,那你问兰兰,可是如此?”

    王怡真看向李兰兰,后者点头。不论这是大房主动归还让出还是二房强要,总之看家宣容斋确实是太子妃从李家带出的产业了?王怡真的眼里这次是直的出现震惊了,李兰兰之前说过,大房当初拿出过一些产业给太子妃添妆,却没有想到宣容斋竟然也是其一?

    这么一想的话,王怡真倒有些知道自己的思路哪里出错了。

    她一直坚信粉药与太子有关,又一直相信银月姨娘说的宣容斋有皇室背景,所以“子”这两者被直接挂钩了。

    然而说起来,粉药当然可以是太子妃的,太子妃的药方,太子拿来用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宣容斋也当然可以有皇室背景,10年前,不正是太子的亲娘李皇后在世的时候吗?李家与皇室世代联姻,娘家铺子靠着皇室做背景,很稀罕吗?

    所以呢?药方是太子妃的,这有什么?太子依然可以拿这药方杀可儿,晓妆也依然可以拿着蜡烛耽误永明县主的治疗。

    “虽然是我的嫁妆,但我接手也只在这几年,而且府里的用度一向先紧着自家的铺子,就算是这宣容斋同我嫁到了太子府,宋国公府需要的物件也是先在宣容斋采购的,是不是?”太子妃依然是问的李兰兰。

    李兰兰能说什么呢?只有点头。

    这里面涉及到的就是朝堂关系了。农村人家养女儿,嫁女儿就跟卖女儿似的,拼了命的往家里扒拉好处,可是李家嫁女儿不一样,李家历代出贤后,也就是说李家女儿若嫁的是皇子,那相当于是给这个皇子站队了,所以为着家业着想,李家也得将这皇子给拱上皇位,那么李家非但不会靠着这皇子收好处,还要时不时的给他些好处,当作活动资金。

    宋国公府每年都花高价从太子妃名下的嫁妆铺子里买东西,这是惯例,别人知道了,也只能说宋国公府疼女儿,还真不好指责他们金钱支持太子。

    “所以呢?”王怡真问,太子妃讲这个做什么,就为了炫一波母爱?

    “所以府里采购的物品都是按旧例,历来只有多买的,没有少买的。”太子妃说道。

    “太子妃到底想说什么?”王怡真问道,总觉得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太子妃说这些话时太过于心平气和了,不像是认罪,像老人家回忆青年时代,跟人聊家常。

    “我想说的是,当初这念园确实是大房所有。”太子妃看着李兰兰道:“我记得,大房的大伯母,一直是个很风雅的人,柔弱又敏感,常对花流泪,对月伤悲,她的睡眠有些不太好吧?”

    李兰兰的脸色都白了。“我……我那时还小,不太记得了。”

    太子妃温柔笑道:“不记得了没有关系,我还记得,那时候大伯和大伯母的感情可真好,时不时就要来念园小住,大伯母喜欢调香,那时候的念园里,满园香气。大房掌着念园和宣容斋,大伯为讨好大伯母,连着蜡烛里都要放各种香粉,以能够让屋中满是香气,不过大伯母的睡眠不好,极易惊醒,所以大伯除了带有香气的蜡烛之外,还特制了一批带有安神粉的蜡烛,造价虽贵,却效果很好,大房休息的地方,用的都是这样的蜡烛,只是后来大伯母也过世,送去大房的便还是普通的蜡烛了,可是这念园中,却是一切照旧例的。兰兰,你小时候,也是见过这种蜡烛的,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王怡真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太子妃的意思了。

200 两可之间

    怪不得太子妃这么有忖无恐的认错,却原来从头到尾,那蜡烛都不是别处来的,而是念园里本来就有的,归根到底,甚至是李兰兰的母亲的原因。二房庞夫人没有接触过宣容斋,所以大约并不清楚自己买来的都是些什么物件,反正是给太子的资金,只要贵就好,买来的东西也全都扔在念园,让太子妃和李兰兰来用,所以蜡烛的事件,庞夫人和李兰兰并不清楚,太子妃做为宣容斋的主人,却知道的不少。

    怪不得她说之前不提,是因为私心。

    蜡烛来自她的嫁妆铺子,丹阳郡主激动起来又见人就咬,她要一提,只怕也要牵扯进去,所以直到太子最终也被牵扯了进去,太子妃便不提不行了。不……只怕她不提,除了不想节外生枝,还是想在王怡真提起的时候,倒打一耙。

    想想,当王怡真得瑟的说起这蜡烛的事情时,说二房有心害大房时,太子妃轻描淡写的回一句:“这可不是大房那时候留下的旧例……”呃,光是想象都觉得脸疼。

    李兰兰被太子妃追问记不记得,脸色苍白,却不承认不否认,也就是说,她多少还是记得的。那么这蜡烛的来历,就清楚了,宣容斋10年前就有这种蜡烛,是大房就在使用的,那之后二房循惯例,才会一直在用。

    太子妃又说:“你若还不信,宋国公府历年的帐目都收在府中,随时可查。”

    王怡真早就信了。

    宣容斋开在10年前,那时候大房尚是嫡出长房,用点香料蜡烛那还不是玩一样的事嘛,所以呢?

    “你的意思是,晓妆拿那梅香蜡烛不但不是要害人,反而是在讨好永明县主了吗?”王怡真问道。

    丹阳郡厉声尖叫道:“不可能。”这一次她是真的挺不住了。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永明县主是倒霉催的,人家对她好,她反而无福消受吗?

    “梅花香的蜡烛香气最为浓郁,造价最贵,摆放在园中香气环绕不散,其实是夜宴之用。晓妆不晓得分辨好坏,只当最贵就是最好的,又不知道县主不能闻梅花香,便自作主张,拿来讨好县主了。不然呢?只请郡主想一想,平日里晓妆是不是时时处处讨好县主,极为热情?”

    丹阳郡主抖着手,说不出话来,是这样,晓妆的讨好,连丹阳郡主都曾听永明县主提过,那么其它平日里一起玩过的小姐妹又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王怡真也说了,晓妆同永明县主交好,甚至为了她,还害了自己的旧主,她确实有可能拿着李家的好东西来讨好永明县主,却害了人命。

    “晓妆这丫头,人极为机灵,也很漂亮。”太子妃继续说道:“我早就有心将她接入太子府了,但她却一直推拖过几次,只说得我喜欢,能身为李家婢女,三生有幸,却不肯给太子为妾,我只当她心念旧主,是心疼我,还想着,将她配给侍卫也好,却没有想到……唉,”太子妃说着极为幽怨的瞪了太子一眼,才继续说道:“我宽慰了她,还告诉她这次游园会,就接她进府,实在怪我,要是我肯多听她说说,或者将我心里的打算告诉她,我或许就会知道她另有所爱之事了。”

    太子妃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完美的演绎出一个深闺怨妇对丈夫的爱恨情仇啊。

    因为丈夫太野,所以不得不找心腹丫环来栓住他,可是却又以为丫环太忠心,不肯与旧主共夫让主子伤心。太子妃塑造了一个傻白甜的女主人形象,即是怕丈夫伤了心,又是被丫环瞒了情。将太子从草原中摘了出来,又将晓妆的事情,完全从李家摘了出来。

    若太子妃说的是事实,那么岂不是说一切都是意外?

    晓妆想讨好永明县主,却错害了她。于是害怕之下,便向外院奔逃,她既然已经怀了身孕,那这孩子总得有个父亲吧?晓妆逃至外院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闯门,却被杀了……

    只说明一点,这孩子的父亲就在外院,晓妆向他求救,他却怕被牵扯,于是杀了妻儿。

    整件事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有什么环环相扣,完全就是一场误会?

    王怡真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听起来合情合理至无懈可击。

    她这才知道女性们开起脑洞来有多大,想象力都能串起一本书的剧情来。最可怕的是太子妃的理想剧情将所有的高门贵户全都摘了出来。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有嫌疑,除了真真实实死了女儿的丹阳郡主之外,没有人再会受到指责了。

    也就是说,下一步就是要在那四个在外院单独行动的男人中,找出晓妆的情夫,杀了他替晓妆偿命就可以结案了?

    满眼望去,大家都非常认可这个说法并十分满意。太子妃不愧贤良之名啊,几句话,就讨好了在场的人,当然,丹阳郡主除外。

    丹阳郡主整个人都疯了,尖叫道:“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对太子妃这脑洞,丹阳郡主是绝不认可的,她不允许永明县主的死,最终止于一个丫环的失误,就这么轻轻揭过去,更何况这丫环还已经死了,她一定要有人为她的女儿陪葬。

    可是王怡真却暗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放弃了。谁能想到呢?好好一场杀人案,结果变成了天黑请闭眼的游戏,每个人都在无证据的情况下开脑洞怀疑自己之外的所有人,最终就看谁的剧情最合情合理,同时……谁更有权有势到没有证据也能制造证据了。

    她知道,太子妃一定有证据,先不说那蜡烛的采购,太子妃既然敢说,在宣容斋和宋国公府里一定就有据可查,光是那晓妆的情夫,也并不难找啊。

    刚刚太子妃话里说的很清楚,晓妆只是不想嫁太子,却说得太子妃看重,做李家婢女三生有幸。这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在两可之间,即可以说她是想继续做李家婢,又可以说她愿意服侍太子妃,在太子府嫁个侍卫足以。也就是说,一会儿不管那四个人里谁是晓妆情夫,都说得过去啊。

201 是他

    那四个人里面不是还有两个是太子府的侍卫吗?太子府的守门的侍卫,又不会有什么高贵出身,太子出事,这些侍卫要全员陪葬,太子平安,死掉的人还能算是殉职,家人受赏,弟妹升职,在这种生死关头,侍卫又怎么样?跟家生的奴才差很多吗?认下杀人罪名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不也就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吗?

    太子妃的脑洞,可以说是将所有的人都讨好了,扔一个侍卫出去,牺牲一个人,拯救好几个家庭啊。这语言组织能力和说服力,简直称之为艺术。比起王怡真全程上窜下跳的四处点火看热闹来,人家这压轴出场不紧不慢一语震全场,才是高明啊。

    也就是说,过了今天,不管真凶是谁,杀人的,受冤的,都心里有数,承了太子府一份情,太子妃这一手……可真是贤内助啊。

    到了这一步,王怡真也清楚,在同样都是脑洞的情况下,很明显,太子妃的推论更让人信服,更让人有好感,也更容易找出所谓的“证据”。

    王怡真看向了太子府的两个侍卫。而同时,其它人的眼神也看向了他们。

    是的,太子妃一语惊醒梦中人,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凶手就可以结案了……

    晓妆是个二八少女,这四个人之中,管家中年油腻,车夫位卑人贱,虽然人在李家,但都不是良配。而侍卫年轻英俊,前途这大好,在太子近身常与李家来往,无如意外,中奖者就要从这两个人中决胜负了。太子妃既然都将话说到了这一步,那就是说,这两个人侍卫里,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有一个出来,认领了晓妆这一尸体两命。

    两个侍卫的脸色,也同样是惨白一片。你眼望我眼,两个人对视,竟然没有人开口,看来都想着等对方牺牲小我,成全大家呢。

    丹阳郡主惨笑了一声,骂道:“李棠棠,你家的奴才还没有串好口供呢。”丹阳郡主也已经明白,大势已去,今天要是就这样用侍卫的命来结案,她再不能就永明县主的死,在明面上闹事。可是就算她想私下里报仇,都不知道该去找谁,除非她有本事将今天涉案的公府侯府太子府全推倒,来个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但很明显,她没这个本事。

    太子妃也没有想到两个侍卫如此贪生怕死。“咳”了一声,怒道:“还不肯承认吗?到底是谁?”

    王怡真却突然笑了。“太子妃讲的故事合情合理,他们都在等对方承认杀人呢?”

    太子妃皱了眉头。

    也就是说,如果两个侍卫信了太子妃的话,那么他们就都没有杀人,所以在等对方的承认。如果他们没有信太子妃的话,那么他们就都不是凶手,没串好供,才迟迟不肯认罪,毕竟,这世上没有谁会愿意随便的牺牲自己的命来成全别人。如果今天太子府只有一个侍卫站在这里,说不定太子妃话音一落就自动认罪了,可是人选有两个,那自然每个人都希望被选中的不是自己。

    这可真是……太子妃完美的脑洞败给了侍卫的人数……

    太子妃的眼神便移到了其中一个侍卫身上,那侍卫更英俊,也更年轻,是那种让小丫环心动的长相,并且看那一脸的稚嫩,就不是稳重之人,他的年纪,是很有可能受不住丫环的勾引,并一时激动,犯下杀人的大错的。

    那侍卫的眼睛收到了暗示,眼睛睁的滚圆,哆嗦着开口道:“是……”

    “是他。”一个人大喊道。

    众人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一看之下也是一惊。

    一直以来,众人的目光都盯在太子府两个侍卫身上,结果现在粉墨登场的,却是另外李府的两个人。

    那管事的正用手指着那车夫,大喊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王怡真狠狠的在心里呸了一句,是毛线,还我们的英雄小哪咤呢。

    那两个侍卫也反应了过来,对啊,人选不只他们啊。虽然说这车夫看着也实在邋遢了点,可是万一晓妆为了爱情而自愿眼瞎呢。

    忙点头道:“不错,就是他,一定是他。”

    王怡真一边在心巨幅的呸着一边长笑道:“刚刚这三位一言不发,如今又言之凿凿,这是看着杀人经过了?”

    “太子妃、夫人。”那中年管事的说道。“我没有看到杀人的经过,可是这个人……这个人他不是我们李府的人啊,我之前还当是别人家的车夫呢,被带来了这里,才知道他自称李府车夫,我们家可没有这个人啊。”

    王怡真心说当然没有。

    傅卫东是今天刚被她拎来驾车的。

    也怪不得李府的管家会怀疑他,一个管家,看到了不认识的人自称自己家的车夫,也真的是很可疑了。

    王怡真好心提醒他。“这是大房的车夫,今天新上岗的,你也知道,如今大房和二房不对付,我们也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嘛,要不然车走到半路翻到悬崖下面,这种事谁也不想的是不是?”

    众人:“……”京效之地,哪来的悬崖?

    “那也是他,就是他。”那李府的管家说道:“太子妃、夫人,我们三个人都是无辜的,我们都有证明。”

    那两个侍卫明显年轻,之前遇到这种生死大事,一时都是蒙的,如今有人做主心骨了,也立刻点头,齐声道:“我们有证明。”

    王怡真笑着说道:“你们可想好了,你们三个,一个是二房的管事,一个是太子妃管着的太子府的护卫,你们三个要是串起来证明二房这新上任的车夫有问题,他可是很难逃脱的,可是你们看他,他年纪又大,脸又难看,还是今天刚上任,你们确定能证明他就是让晓妆怀孕并不顾一切私奔的人?你们要是没串好,再之后就算想认罪也没有机会了啊?”

    太子妃的脸色紧崩的看着那车夫,虽然对方一直低着头,可是一副穷酸相,看着绝不会是能让公爵府锦衣玉食养大的大丫环迷了心智的人,更是二房第一天找来上工,还不一定是哪条巷子里刨食的穷人,就私奔这一点来说,确实没有说服力。

    更何况王怡真已经指出了,这三对一的指控是李家二房对大房的指控,是有立场和目的的,但凡有一点点的不合理处,太子妃的推论都要被推翻,重查凶手。

    可是李府的管家如此落地有声的肯定,现在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用眼神来点兵点将了。

    只能希望,这管家所说的证据,能直接定案。

202 李管家的表演

    李管家便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这个人,肠胃是不太好的。”李管家说道:“今天晚饭吃的有些不适,所以我便出去上厕所。”

    这句话听的还算真诚,这四个人会被带出来,就是因为都曾离开同伴或同房间的人,单独上厕所。

    “我的肠胃是一直不太好的,所以我去的最早,奕城少年闹事的时候,我都没能离开厕所,我的肠胃是真的很不好,所以我一直在厕所里,肚子闹腾的厉害,直到被侍卫们找来,我都还在厕所呢。这一点,当时找到我的侍卫大哥可以做证,并且,我平日里也有常去诊脉抓药的药铺,那里的坐堂大夫都可以证明,我的肠胃真的不好,一闹肚子,就会拉稀。”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多贵妇人就在这里听你“肠胃、厕所”的述说你的拉稀问题?

    那李管家又继续说道:“我虽然在出事的那段时间是单独行动的,但我一直都在厕所,这一点,他们两个人可以做证,他们两个上厕所的时候,都见着我了。”

    王怡真愣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确实,这四个人都是因为“上厕所”的理由而单独行动,被列入怀疑名单,可是这样一来,厕所又成了特殊地点,四个人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去上厕所的话,互相碰面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了。

    也就是说,四个人中如果有谁能够相互作证,当时他们确实在上厕所,那么就也可以避免被当成嫌疑人。

    果然那中年管事就说道:“我在厕所里蹲着,也听见了外面突然乱起来,但我们这些做下人侍卫的,若无命令是不能随便乱跑的,也是这个时候,这个年轻人就急急的进了厕所,上完就走了。”

    他说的年轻人,正是被太子妃眼神选中的那个年轻侍卫,对方的脸色此时终于从惨白中找回了一点血色,点头道:“今天晚饭菜有些咸,我喝多了水,当时正在门岗上值勤,本来想换班的时候再上厕所呢,可是突然出了事又出了事,大家都向内院去,这就打乱了换岗的时间,我实在忍不住了……”

    李奕城第一次拳打周复兴,第二次拳打表兄,保护太子的侍卫们都跟着去劝架拉架并护驾了,该去休息的没有去休息,该换岗的也没去换岗,年轻侍卫好好的一班定期岗被迫加班成长期岗,也不能真的让尿憋死啊,只能跟队友打个招呼,独自去厕所了,估计他若知道尿个尿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大约当初就选择尿裤子了吧。

    他这样一开口,余下的另一个侍卫脸色不但惨白,更是摇摇欲坠的要倒下了一样,却听着那中年管家继续说道:“后来,外面的乱声就止了,这侍卫也离开了,可是谁想到很快的就又乱了起来,这时候,这位侍卫就进了厕所,那时候,我也在。”

    另个侍卫简直就跟上了刑场,眼见着铡刀将落,却听见有人喊“刀下留人”一样魔幻,但中年管家都这样说了,这侍卫也点头到:“是的。”

    这一来,众人便都明白了。

    其实这三个人从一开始就能够互相为证。

    晓妆虽然是个女子,可是也年轻力壮,犯人杀她,能够做到完全不留任何痕迹,可见得事前的布置,事后的清理,都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刻举手之劳就得做好的,凶手需要一个做案时间段。

    中年管家消失的时间最长,按理说最值得怀疑,但他连续举出两个侍卫前后来厕所的时间,证明他一直在厕所里没挪过窝,当然凶手就不是他。

    而两个侍卫呢,他们同样离开队友有一定的时间,但这个时间他们又确实到过了厕所报道,因为气味的原因,厕所这种存在一向离贵公子们的住处不会太近,那么要求他们又要去杀人,再扔尸体并清理现场还要去厕所点卯,可就有点为难人了。

    也就是说,三个人其实很明显的,都是无辜之人,若不是刚刚太子妃话里话外的逼迫,连审问都不曾,就想要其中一个来顶罪,那么只要稍做询问,就可以知道三个人都不是凶手了。

    王怡真一点不关心,一个中年管事,吃了什么精经错乱的药,在自己已经被摘出来、平安无事的情况下,还敢顶撞太子妃,硬性证明两个侍卫的无罪。

    她现在只关心,余下的一个人怎么办?

    虽然她是早知道自己这师傅不靠谱的,可是这半夜三更的是非之夜,他出来上的什么厕所,也是因为菜太咸?

    她不是早就告诉过她了吗?二房有可能要对大房动手,让他警觉点吗……

    好吧,是她的错。

    她若不说让他警觉点,以傅卫东的脾气,可能火烧到眼前,他都不肯下床呢。

    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么说,你们三个人都不曾在厕所里见过他了?”

    三个人一起点头。

    王怡真又问道:“你们两个去厕所有先有后,并没有也闹肚子吧,所以只呆了一下,就离开了是么?”那两个侍卫被这么问,俱都点头。

    王怡真便说道:“那你们没碰见倒也正常,可是管事的你一直蹲在厕所,也没见过他了?”

    管事的点头,大声道:“没见过,我一直蹲在厕所,没有见他去过,可见得他说上厕所,只是借口。”

    王怡真点头,怪不得这管事的敢于一下子将三个人都摘出来,傅卫东知道了内院出事,第一反应一定是二房要对大房女眷出手,他担心徒弟,肯定会前去查看,厕所什么的,很明显就是托辞。

    王怡真继续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没有去厕所,而不是你代表二房在陷害大房?”

    中年管事睛都瞪直了,他们三个人都证明了没见过那陌生车夫,还不算是证据吗?而且……他要怎么拿出证据来证明车夫“没有”去过厕所?从来只听说让嫌犯自己提供不在场证明的,怎么现在流行让证人提供凶犯的在场证明吗?

203 第三方证词

    王怡真放心的将头一点再点,然后郞声说道:“大家听到了吗?两个侍卫尿完就走,他们自己彼此也碰过面,所以没有碰到车夫很正常,而唯一碰到过车夫的人则是二房的管事,可是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大家也知道,这段时间李家的大房和二房闹的不好,二房有点什么事,都要往大房的身上陷害,所以管事的做为唯一的人证,一张嘴只听他自己说,他说车夫没去就没去了?那车夫还说他去了呢?两个人各执一词,不能轻信。我建议,这种时候我们应该要引入第三方的证词或物证。”

    众家贵妇都听得头上黑线,“尿完就走”也是一个千金小姐该说的话么?而且两个人什么时候各执一词了,正话反话都是你一个人在啪啪的说,也不嫌口干?你才是该多喝点水去上个厕所的那个。

    可是王怡真说的又极有道理。

    太子府二个侍卫被王怡真用“尿完就走”剥夺了发言权,他们说没看见,可能只是没有遇上,不足以采信,而宋国公府大房二房最近为婚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二房的管事做为唯一的证人,陷害大房的车夫也是理所当然,两个人都说自己无辜,那么在没有其它佐证的情况下,应该都先存疑才对。

    王怡真话音刚落,李兰兰突然大声的“咦”了一声。

    王怡真心头都跳了一下。

    李兰兰这位姑娘,一向注重仪态,把名声看的极重,说话柔声细语,从来不肯当众大喊的,她这是……发现了什么?

    李兰兰咦完了大声喊道:“李管事……这个小侍卫……这是不是你家的小儿子李勇十啊?我记得好像那时候母亲还在,还曾想着将你这小儿子给奕城做小厮呢,后来他是随着你父母脱籍回老家去了是不是?什么时候进了太子府做侍卫?”

    李兰兰这么一说,众人都看向了李管家和那小侍卫,发现虽然一个中年发福油腻,一个年轻挺拔英俊,但两者还真在面容上有些相似,连李奕城都凑了过来,仔细看过,然后说道:“不记得了,认不出来。”他那时还小嘛。

    闭嘴吧,半点用处没有。

    但从两个人重新惨白的脸上,看来李兰兰是认对了人。

    王怡真便明白了为什么李管事宁可得罪太子妃,也要给那小侍卫脱罪,原来人家是亲爷两个。

    在太子府做侍卫,比起武艺,第一要素是要能让人信得过,太子妃出身宋国公府,这些大户人家中,世代不知道有多少家生子,而太子所在的皇宫,却是从古至今大户人家中,唯一没有家生子产出的,太子同太子妃两者一体,还有什么比太子妃的娘家家生子更让人放心的。

    儿子脱了籍在太子府做侍卫,老子在李府服侍,这种血亲牵绊会让两边都不敢背主,更会加紧两府的联系,太子妃将自己的人插在了老公的侍卫群里,有什么小三小四的异动还能第一时间发现,更让人放心。以后太子登基,有太子妃这关系,少不得是个前途,说不定还有一官半职。完全是双赢嘛。

    只是唯一的破绽就是,太子妃竟然当着人家老子的面点了人家儿子做替死鬼?这就有点脑残了吧?

    引得李管事大逆不道的将自己主子的计划都毁了,就像王怡真说的,他一下子洗出三个人来,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傅卫东有罪,那太子妃完美的脑洞可就要黄了啊。

    是太子妃贵人多忘事没认出人来?还是说……

    李管事刚刚还不只给自己儿子脱罪,顺手将那个侍卫也一起洗白了……

    难道说另个侍卫的身份比管事儿子更精贵?就算是太子妃也不敢乱点阎王谱?

    王怡真这时候才管不得别人的身份呢,还是先把自己的师傅掏出来再说吧。

    而李兰兰的说话,更是证明李家父子的血缘关系,指出他们有可能会像王怡真说的那样,联手当众串供,来陷害大房的车夫,注意:“是有可能”。却没有第三方证词能证明,他们一定是在陷害。

    所以王怡真还得趁热打铁,将这陷害落实了。

    “原来如此啊……”王怡真喊道:“太子府的侍卫同二房管事有血缘关系嘛……这可真是,上阵父子兵啊,这很好,也证明了太子府和宋国公府的关系亲密嘛。不过这样,就算是尿完就走的侍卫的证词也不足以采信了。两边各说各话,我们都需要引入第三方证词。这样,我先来吧,其实李家大房这车夫,是看我的面子才新雇的,他是我在乡下一个老乡,四天前刚进的城,他手上的路引有城门的盖章,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晓妆怀孕二个月的。”官府红章给你做第三方,就问牛不牛?

    丹阳郡主眼神亮了起来,喊道:“这么说四个人都不是凶手。”4天这个时间点,至少足以证明傅卫东不是娃爸,那私会之说不成立。

    太子妃咬着牙,恨声道:“李宝银,你还要为你儿子做伪证吗?”

    王怡真再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其实之前李管事三个人互证的时候,不是没有破绽的,那就是其它两个人可能能联手证实李管事一直在厕所,但是这两个人进厕所,却依然只有李管事说了算,也就是说,李管事也存在为了给太子府侍卫脱身,而说谎的可能性。

    特别是李兰兰证明了李管事与年轻侍卫是父子,王怡真立刻就想到了,以两个人的关系,李管事是极有可能在儿子的证词上做伪的,以他们的关系,就算没有做伪,人家也要怀疑一下他做伪证了。这个破绽,王怡真特意留着,本来想用以攻击太子妃,可是太子妃也注意到了,并且立刻自己先用了,堵了王怡真的嘴,还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更是全不顾李家父子两个都是为她卖命。

    这杀伐果断,王怡真自问做不到,果然是会叫的狗不咬人,什么公夫人侯夫人郡主夫人,捆一起也不顶一个太子妃啊。

    只是王怡真以前没觉得太子妃有这么聪明啊?前边几次的大案小案,太子妃可都是反应慢人家半拍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吃的什么补了脑了?

204 伽蓝香

    其实若较起真来,太子妃的脑洞未必没有可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每一种脑洞都应该被认真对待。

    丹阳郡主不认可,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女儿是白死的。王怡真不认可,是为着李兰兰姐弟和二房脱离关系,要在二房脑袋上扣个屎盆。

    可是太子妃这样明显的没有证据创造证据也要不管不顾的强行结案,就显得其行为不仅是需要证据的脑洞了,让王怡真有一种感觉,她莫非已经确定谁是凶手了?

    就好像王怡真一开始就四处点火看热闹,直到傅卫东被抓出来才开始认真怼天怼地,誓要把师傅从嫌疑里捞出来一样,太子妃这突然间就脑筋好用了,莫非也是想保护谁?莫非……真的是太子?可是这所有的证据里,指谁都有,就是没有指向太子的啊?以王怡真的脑洞都没法将太子给圈进永明的命案里,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辜,完全就是个好脾气的旁观者啊。

    总之,太子妃再次下了阎王令,那年轻侍卫却再不肯就范了:“我……我有证据……我脚上,大家看,有土,厕所那里不是青砖石板,有尘土,他……他的路引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被人在死亡边缘拉回来,再推回去,明明身边有着完美的替罪羊,却要看着对方站在安全线内,自己入万丈深渊。

    这年轻侍卫果然年轻,整个人心态都崩了,都有点开始要胡言乱语了。

    念园内院主道路多是青石板,主子们都按着路走正道,可是门口屋边也有土块泥地啊,侍卫们都要值岗的,试问哪个侍卫脚上没点尘土了?你若说鞋上有土,还不如说鞋上有屎来得有说服力,更能证明你去过厕所。

    然而这却像一束光照进了老父亲的心里。

    李管家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我想到了。”他朝傅卫东扑了过去,两个人做为嫌疑人被带过来后站得极近,李管家几乎扑进了傅卫东的怀里,将自己的头埋在傅卫东的怀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傅卫东整个人都傻了,这种来自中年男人的骚扰,他这辈子大约也没想过会碰上吧。

    “他是凶手,他的身上有伽蓝香气。这是宣容斋卖的最贵的一种香,整个李家也只有大少年爱用这种香熏衣服。”李管家扯着傅卫东的衣服大声喊道:“他是凶手,他的身上没有厕所的臭味,反而还有香味,他一定靠近过少爷们的房间。”

    “怎么回事?”王怡真皱着眉头小声问道:“伽蓝香怎么了?”

    丹阳郡主如今正跟王怡真一条战线,小声说道:“伽蓝香是极为名贵的香料。”

    “这我知道。”李管家则刚说了。

    “此香香味清香悠远,有清新缓神的佳效,宣容斋调制的此香还略有些幽甜之气,不过我不是很喜欢木香,我还是更喜欢花香。”丹阳郡主说道。

    “……”没有人让你评香。

    李奕城是同她站的最近的男性,接口道:“是这样,我打大堂兄时不小心打翻了他的香炉,弄洒了香,这香味虽然淡,可是路过就得沾点,大家身上多少都有,你这车夫怎么回事?他身上有香气,说明他到过房间附近啊?他到房间附近做什么?”

    特么的你说做什么?

    傅卫东也算是盗亦有盗的人物,王怡真同李兰兰订下了约定,会人手尽出保他们姐弟游园会三天的平安,傅卫东听说李奕城闹了起来,当然要去看一眼。王怡真恨死了这香,什么破香,又不是猫毛,还路过就沾啊?

    偏这四个人中,那三个,无论是侍卫还是管事,都没有参与到当初对李奕城的拉架中,更在厕所接受过洗涤,身上还真的都没有这种香气。

    这可真有点糟了,没想到对方真的找到了傅卫东的不在厕所证明,不过……幽香……这个词好像在哪里听谁说过啊。

    王怡真总觉得有些东西在脑海里浮动,乱七八糟的各种线索都一股脑的跳出来,向她大脑中那个黑洞涌来,就像乐谱上的音符一样,彼此挤在一起,想挤出一首乐曲来。

    有那么种东西,被串起来了。

    此时傅卫东被那李管事拉着喊叫,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他确实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上个厕所,上到了公子们的房间附近,只能悄悄的用右手给王怡真打出了几个手势。这是江湖上常用的暗语,当然也并非通用,每家的暗语也看自己的喜好。

    王怡真看在眼里,只想仰天长啸,转头就走。

    正这时,那一边本来受怀疑的另个侍卫突然叫道:“小心,这家伙是江湖人,他有同伙。”

    众人又是一惊,太子府的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各个武器在手,将傅卫东围了起来。

    那侍卫语速飞快的向太子汇报道:“殿下,我家对外出租的屋子,曾住过江湖人,对这些江湖绿林盗匪用的切口暗语曾学过一些,刚才这个人身份在用手语向同伙示警。虽然我看不太懂,但他必有同伴还伏在我们中间。”

    “他说了什么?”太子也被搞的有些紧张了。这好好的给弟弟相个亲,怎么就搞出了这种朝堂江湖血雨腥风的架势来?

    “行啦,不用猜了。”王怡真呸了一声那侍卫,看不懂还这么多戏,继续说道:“我这老乡是多少年跑车的老手,走南闯北的还不兴会点暗语吗?不只他会,我也会些,他刚刚就是传话给我,他将凶手的名字告诉我了。大家想不想听啊?”

    这种现场当然不会有人起哄,一起大喊“想听”,但是每个人震惊的眼神还是很让王怡真有成就感的。

    丹阳郡主干脆直接扑了过来,哭道:“你说真的?你知道了?到底是谁?”

    王怡真拍了拍丹阳郡主,安慰道:“放心吧,县主确实是为人所害,会让这凶手为她偿命的。”

    太子妃咬着牙问道:“是谁?”

    王怡真的眼神一一略过了众人,定在太子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问道:“殿下,您也想知道吗?”

    太子被问的愣了一下,他要是说“不想”,她就不说了?

    “那殿下能否保证,一会儿无论我指出是谁,殿下至少听完我所说的一切?”

    太子冷汗都下来了,感觉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可是这里最厉害的人物好像是他啊……“好。”太子同意了。

    王怡真马上收了严肃的表情,立刻送回了一个媚眼笑道:“就知道殿下是个好人。”然后扬手一指道:“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他。”

    众人一边顺着王怡真手指的位置看过去,一边还向后退退,尽量保证自己不要在手指所示范围内,被冤枉。

    于是人群中,独留李奕年一个人风中凌乱。

205 抽丝

    说起李奕年这男孩子,王怡真一向印象不深,一是见的次数太少,二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宋国公府对外号称这位长子文武全才,文采看不出来啊,反正比少年老成不如王正清,比风度不如纪松凝,比亲和力不及太子,比武力不如李奕城,甚至比脸都不如周复兴,周复兴长了一张看了就让人想揍的脸,那种欠欠的感觉,吸睛度还挺高的,李奕年就不行,一张脸太过平凡,过目就忘。

    本来在一群贵公子中间就存在感薄弱,而且他本身也是个不惹事的,这次要不是李奕城单挑出他来揍,只怕他都没什么戏份。最好的证据就是,丹阳郡主今天晚上几乎将在场的几家咬了一个遍,都没口咬到他。

    如今王怡真大庭广众之下指着他,众目睽睽的,李奕年整个人都不好了,抖着声音说道:“王大小姐?你……你是不是指错了人?”

    “没错,就是你。”王怡真说道。

    李奕年还没再说话,不同方向的尖叫声已经响起。

    庞夫人尖叫道:“住口,你们王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这样诬陷我儿?来人啊,来人啊,给我将她赶出去,我们李家不欢迎你。”

    太子妃虽然没有尖叫,但声音分贝也挺高的,“王大小姐,你想为老乡开脱,也不能这样血口喷人,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上也有疑点,你没有资格为了洗清自己而冤枉别人。”

    王怡真点了点头。

    她曾单独同永明县主相处,信是谁给的,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她帮着李兰兰做事,那就也有用永明县主之死嫁祸二房的可能。

    傅卫东是她的老乡,无缘故单独行动有杀人的可能,这些都是疑点。

    “我身上也有疑点,我不否认,不过太子妃之前被怀疑的时候,不也是一翻完美的说词将疑点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吗?怎么?太子妃能说,我就不能说?太子刚才答应要听我说的?他讲话没用?”

    众人都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王怡真打从今天晚上火起之后,还真没有推论过凶手的相关。

    她一直都是查这个找那个,揪住线索说事,而每次有了什么怀疑的对象……反正她只要提点个一句,自然就有丹阳郡主负责出来咬人。只有火力转到李兰兰姐弟的时候,她会帮着转转火,但是……无疑在现场,查案最出力,了解案件最深,揪出线索最多,最有权威的人是她。

    丹阳郡主第一个站了出来,“让她说,谁阻拦她开口,谁就是杀我儿的仇人。”丹阳郡主也曾经几次转火李兰兰,也怀疑过王怡真,但说实话,永明县主被害的几多细节都是王怡真找出来的,若说在场的人丹阳县主还信得过谁,王怡真的可信度自然比别人要多些。

    有了太子的首肯,和受害人家属丹阳群主的支持,王怡真笑道:“对不住了李大公子,那我可就说了啊……”

    “不是……我没有……真不是我啊。”李奕年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王怡真摇头道:“李大公子不用演了,你演技好,我是甘拜下风的,只是你演一出,演二出,演到今天是第三出了,三场命案,四条……不,五条人命,你演的多了,还是露出了马脚来。”

    众人都吃了一惊,再看李奕年的眼神时都震惊了,合着,要就王怡真来讲,李奕年这还不是第一次杀人?

    王怡真说道:“我就从第一次命案开始说了,古琅轩火灾案发时,其实有两个凶手。”

    有关于这一段,王怡真便不得不说详细一点了,因为古琅轩火灾案,在场的大多数的贵人们都并不清楚,而那连杀两个人的凶手李言义,所说的在现场闻到的一缕香气,杨显忠更是没有对旁人提过,毕竟,这年头就算是采血都查不到DNA,更何况闻香识凶手这么扯的事,根本没有办法做为指认的关键。

    王怡真说这件事,其实只有一个关键,那就是香。

    “可儿案中有两个凶手,其中一个是李言义,如今已经被拘,是杀死可儿父母的人,而另一个凶手先李言义一步杀了可儿,他从李言义母亲那里知道可儿要在那一夜于人私奔,愤恨之下还……嗯,好吧,少儿不宜的情节略过,所以他于可儿有男女之情,于李言义有足够的震慑力,令其宁可认下了人命案,也不敢说出想纲可儿为妾的贵人到底是谁。”王怡真说道:“但我还是打听到了,曾有太子府的贵人上可儿的门,与其父母约谈。”

    太子立刻举天向天发誓道:“不是……我没有……真不是我啊。”

    太子妃闭了闭眼。

    杨显忠对王怡真说,李言义不肯招认,但其实想想杨显忠圆润的性格,只怕李言义就算招认出人来,杨显忠也不敢查。没有李言义的真正证词,王怡真的消息来源就是王正清所给的,可儿曾经私下里对他的报怨。

    “然而可儿只说是来到家里的是太子府的管事,那贵人是谁,可儿其实也并不知道,她私下偷听,只知道是高门大户,否则不会以贵人相称了,那时候我也是认定了这想纳她为妾的贵人,一定是太子,但现在想来,可儿太子府的管事,不一定只为太子办事啊……”

    王怡真微笑的看向太子妃。

    能在侍卫里安插人,想在管事里收买几个也不难吧?长姐如母,太子妃既然能够给丈夫四处找小妾,关心一下弟弟的妾室人选,也不为过啊。可儿身在民间,太子又不常微服出去浪,两个人的交集仅限于太子妃收集美人争宠,而李奕年不同啊,古琅轩边上的缘古阁就是李家的产业,更在心中倾向讨好二房,李奕年若是日常给同窗师长送个礼、挑个物件,来去的多了,见着可儿,主动想要求娶,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呢?”太子妃冷笑的说道:“因为我太子府曾派管事提起娶妾之事,所以你就认定了是奕年?”

    “至少太子府派过管事提亲,可儿又是死于感情纠纷,适合的人选只有太子和李奕年啊,那不然你想说是谁?太子?”

    “我想说,我根本没有派过人去向什么可儿提亲。”太子妃怒道。“这提亲之事是谁说的?又有谁来作证?莫非不是一面之词,王大小姐可有你所说的,第三方证词?”

    所谓人证,那自然必须有个人站出来证明,可儿之词,偷听到的,还是私下里向王正清抱怨,这种说话确实当不得呈堂证供。

    就这么被否认,也没办法。王怡真拿不出提亲的证据来,但别的事还有线索。

206 剥茧

    好好,不说提亲,只说那凶手,当时李言义说进入可儿房间中有一股幽香,不过可儿这个女孩子,并不喜欢用香,也就是说,那香极可能是凶手留下的香味,不只如此,可儿之所以会被人闯入房间,还因为对方用了一种安神香,所以,可以断定,凶手是识香懂香会用香之人,手里还有一种粉色的安神的香粉。”

    王怡真话落,就仔细的观察众人的反应。

    太子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我可不用香的。”

    “……”这出息哟。

    太子妃的脸色明显就难看了,宣容斋的安神香粉,是粉色的。

    李奕年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脸“我全然没有听懂”的感觉,搞的王怡真心里也有点发虚,这到底是真无辜还是演技派啊?

    没错,王怡真之所以一口咬定李奕年,就是因为他往衣服上熏香。

    太子并不用香,或者说,就算是高门大户,也有部分的男性并不爱往衣服上熏香,男性又很少像女性一样配个香囊到处走,所以一般的人也就是看书赏古董,又或弹琴的时候沐浴更衣焚个香,自然有些香气也会经久不散,沾到衣服上一些香味很正常,不过可儿那事,事发时可是半夜,要说有人专门三更天里沐浴更衣焚香去杀个人,可也有点太扯了,更何况凶手带着这么一身的香气出去做案,真的不怕被人发现吗?别人看不见他,都有可能闻见他,那只能说明了一点,凶手本来就是常年用香熏香,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凶手长年在香中浸染,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带着香味。

    粉药是李家的,那么凶手当然也还是与李家有关,对方能通过李家,接触到大量的粉药。

    可儿是死于情杀,那么凶手是男人无疑。

    太子妃一开始在丹阳郡主咬李杏杏的时候一声不吭,却在知道晓妆怀孕的时候强行结案,一副绝不允许人再查下去的模样,王怡真就有些怀疑,太子妃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换句话说,凶手大概论是太子妃身边的男人。

    那时候王怡真心里只怀疑太子,可是正苦无证据指证的时候,李管家跳出来指证傅卫东,带出了李奕年有往衣服上熏香的习惯……王怡真才发现,突然之间一切的线索都被这香串了起来,实在是之前李奕年这少年存在感太弱了,王怡真甚至在思考太子妃身边的可疑男性时,明明他是太子妃唯一的弟弟,也都没入选。

    但是今天李管家情急之下为儿子开脱的一句话,将李奕年给扔进了王怡真的视线里。

    而他,符合所有的线索指向。

    “就是这样,李奕年是二房的主子,他有常年往衣服上熏香的习惯,他还是宋国公府唯一的少爷,那么他若是看中了一个姑娘,想纳之为妾,就算是长姐也要关心一下,太子府的管事不一定只能为太子打听消息吧,若是太子妃陪嫁的李家管事,也算是太子府管事啊,主母有要求,过问一下旧日小主子的纳妾人选,也没什么不可以吧?而当初宣容斋是李家铺子,后来就算成了嫁妆,李家也从来没有断过从宣容斋进货,李大少年又是懂香爱香之人,连衣服上都要长年熏香,这凶手是谁?显而易见了吧?”王怡真说道。

    可儿案,两点线索:香和粉药,都对上了。虽然其实说起作案条件,太子和李奕年都有可能,但是香气这一点,却只有李奕年符合。可儿案再似同其它两个案子无关,但其实却是一切的开端,可儿案的凶手撸顺了,其它的案子……脑洞足矣。

    李奕年还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小眼眶湿润润的盯着太子妃,喃喃道:“长姐……我没有……古琅轩的铺子我是去过,可我不认识什么可儿。”

    太子妃也淡然道:“绝无此事,可儿一家不过是市井小民,无论是太子府还是宋国公府,就算是纳贱妾,也不会娶商户之女,。若说懂香爱香就是凶手,那我可以提供宣容斋客户的名单,不论那凶手用的是不是伽蓝香,济宁伯府都可以按名单查案。”

    王怡真心道一句佩服。

    其实可儿案,粉药根本没有出现在当场,她九句真一句假的说着,杨显忠又不在这里拆穿她,众人只道凶手身上有香,又用上了宣容斋的安神蜡烛,这样的条件,在场的人中确实只有李奕年符合,只有他身上熏香,可是满京中富贵人家,用得起伽蓝香的想来也不少,大家大户动不动上百的人口,谁也没两个懂香爱香的男性?更何况太子妃还要王怡真证明,杀可儿的凶手用的一定是伽蓝香,言下之意,若是别的香,也支持王怡真按名单去抓,只怕这京城的高门所有用香的男性都要落网了。

    行吧,王怡真也知道太子妃当然会否定,谁让她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杀人指挥,换了是她,她也不认。

    王怡真说道:“好,那可儿一案就先略过,我们来谈谈养马丫环杏儿一案。”

    太子妃都冷笑了。“那丫环死时,奕年可不在现场。”

    “是啊,杏儿是晓妆所杀。”王怡真说道。

    丹阳郡主一听,脸上就现出了怒容。

    王怡真拿杏儿说事,那就无疑要将永明县主曾经收卖下人害李杏杏的事情说出来,她还没有同意呢。

    却听王怡真说道:“可是晓妆不就是听命于李家吗?或者说,晓妆听命于太子妃您,和李大少爷两个人。”

    太子妃挑了下眉毛:“哦?你这么确定?那你说说,我和奕年又为什么要害杏杏?杏杏可是我们的亲妹子。我还一直以为,王大小姐一直在暗示,是别的人收卖了晓妆呢。”

    “您也不用看丹阳群主,这事跟永明县主半点关系没有。其实说穿了很简单,晓妆杀杏儿,同晓妆害李杏杏,完全是两个案子,只是两案同发被视之为一了而已。”王怡真说道。

207 关键点

    因为之前杨显忠总是没事就两案重叠着,动不动就要并案来查。所以王怡真也跟着拐了几个弯,想着晓妆害李杏杏,是永明县主指使,那么晓妆杀杏花,当然也是,因为她们想让杏花背上罪名,所以杀人灭口最方便,永明县主又同靖安郡主认下害李杏杏的事情,因此王怡真一直只当这是一个案子。

    但其实,这是两个案子,不过是同一凶手而已。

    “我们先来说,晓妆害李杏杏,是受了太子妃您的吩咐吧?”王怡真说道:“太子妃您不用否定,我知道您一定不会认,还是让我继续说。太子说了的,要听我说。”

    太子妃脸上气的铁青,阴着脸道:“如果不需要我开口,那就请你一开始就不要问我。”

    王怡真点头笑道:“晓妆害了李杏杏,用粉药迷晕了她,让镇国公府的少爷闯了进来,不过时机没有把握好,大家没捉成奸罢了,所以所有的人都觉得,这种毁人清誉的事情,是感情纠纷,于是那个时候受到怀疑的就是李兰兰,而之后永明县主许婚纪家,县主也成为了怀疑对象。”

    丹阳郡主马上接话道:“对对对对,我儿是无辜的。”

    王怡真继续说道:“但其实,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与李杏杏也有感情纠纷啊,只不过不是争夫,而是争命……是不是啊太子妃?啊对不起又问你了。李家二房一共就只你和李杏杏两个女儿,可惜啊可惜,一个嫁了太子,却不是凤命,一个天生凤命,却嫁不成太子,所以……好吧,我不问你了,我问太子,请殿下回答我,如果是你的话,你怎么选?”

    王怡真将球抛给了太子,太子脸上都黑了,这已经是十八重禁忌话题了好不好,这妹子怎么就能这样轻易的问出口来呢。

    李家女有凤命这事,其实大户人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认可的,谁让李家连续百年没事就老是出皇后呢?就算不出皇后,李家嫁出去的女儿也总有几个旺夫命旺到停不下来,根本不给别人平淡生活的机会,恨不得娶了李家女,就是直接一个浪头把你掀到人生巅峰啊。所以镇国公府也好,江夏侯府也好,眼看着李杏杏名声烂大街了都不嫌弃,就是因为若娶了凤命女,对家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若娶不到,也是没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所以大家都愿意为此而努力一把试试。成功了不骄傲、失败了不眼红。

    可是太子不同啊。

    太子如今已经是太子了,若是太子妃是凤命女,那简直是天作之合,以后帝后和谐,万民之福啊。

    可偏偏……太子妃不是凤命女,这就有点可怕了,要知道,李杏杏如今还是未婚之身,她是有可能会嫁给一位皇子的啊,而如果其它的皇子娶了凤命女,岂不是说早晚有当上甚至皇帝的一天?那么那时太子就不再是太子了,历朝历代被人从东宫掀翻下来的太子,那是什么下场,就不一一表述了。

    所以太子……或者说太子妃,在面对着一个不是自家人的凤命女时,只有两种选择。

    一,强硬逼近李杏杏嫁人,当然,绝不能嫁给皇子。

    二,把李杏杏毁了,让太子接盘,保证太子妥妥的成为皇帝。

    而不论是一还是二,李杏杏出事,李家必然要视她为赔本的贬值商品,为了重提价值,一定会求助太子妃,太子妃就主动掌握了李杏杏婚事的大权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无论是太子、太子妃还是李7姑娘,我都是在宋国公府的寿宴上,才第一次见吧。”王怡真仰天45度角的回忆道:“那一天,太子还没有到,诸位皇子先至,庞夫人本想带着李7姑娘出来给诸位皇子请安,后来落了湖才作罢。”

    当时不觉得是事,如今想想,李杏杏不是要同镇国公府说亲吗?为什么寿宴上,庞夫人还记挂着她给诸位皇子请安。

    “当时镇国公府的亲事还没有谈成,李7姑娘也并不是没有再嫁皇子的可能,很快的,在几天后的冠军园里,李7姑娘就出了事,当时大家还怀疑过兰兰,其实说来这事挺好笑的,讲不好听的话啊,兰兰若是有这个本事,她为什么不自己嫁进镇国公府,那时候纪世子的腿出了事,镇国公府无论是门第还是身份都高过纪家,二少爷也是身强力壮的完整人,若那人选了镇国公府来害李7姑娘,那我只能说,这么好的婚事,也请害一害我。”

    王怡真说完,众人俱是沉默。

    没有错,镇国公府本来就想为二少同李7议婚,就算中间出过纪松凝那样的差错,最终只要婚事顺利,外人绝不会多说闲话,还会赞一句好事多磨。纪松凝虽然是世子,可是腿断了,顶了天是个断腿的闲散侯爵,陈二少虽然是二少,但是大哥却是个不知道能活到何时的药罐子,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个国公。

    镇国公府的婚事,就是李杏杏没出事时,也是除嫁入皇室之外最好的选择了,更何况那时候李杏杏还出了落水那事。

    这害李杏杏的人……无论怎么想都是一股子浓浓的怜惜之意啊。

    有些事,翻过来想是一种情况,正过来想又是另一种情况,当时只觉得李杏杏被人害的清白尽毁,如今想想,这不是传说中的送佛送到西么。

    “晓妆一个家生子,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害自己的主子?太子妃也说了,她曾经服侍过太子妃,又是二房家生子,极为忠心伶俐,讨人喜欢,而她后来服侍李杏杏,也做到了大丫环的位置,可见是很得信任的,她被别人收卖,难道还能换别一家,升更高的位置吗?其实很简单,她并不是在害主子,而是在救主子,她心里从来没有背叛过李杏杏,只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深深的担心李杏杏,因为纪家决非良配,又自知人微言轻劝不动庞夫人,息了想再送女儿为亲王妃的念头,更不想背叛太子妃,真个让李杏杏这凤命女嫁入皇室,陷太子妃为险局,于是她将李杏杏的情况告诉了其它同样关心李家的人,更是同她无比亲密的李奕年,她们一起做下了这个局,帮着李兰兰完成嫁入顶级豪门的事业。如何啊?庞夫人?是不是你想将小女儿也嫁入皇室的念头,李奕年并不赞同?”

    所以,如果说可儿案,关键点是”香气“,那么冠军园李杏杏被陷害,关键点就是”凤女“命格。

208 实捶

    庞夫人抖着一只手,想指向太子妃,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李杏杏则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惨声喊道:“大姐姐,你信我,我根本不想做什么凤命女。”

    王怡真再次鞠躬,其实刚刚的一切是脑洞,依然没有证据,可是李杏杏这一句也是擦边,太子妃若没有害过她,便可以理解为:大姐姐我永远不会同你争。太子妃若害过她,也可以理解为大姐姐我的身不已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李家的女儿们虽然在查案上全无天份,可是要说这宅斗,能给王怡真当袓宗,李杏杏趁机这么一喊,她凤命女、受害人的身份就妥了,太子妃那一连串的陷害,算是帮李杏杏进行了官方认证,以后她想嫁好人家,还是想嫁皇室都随意挑了,进可攻退可守啊。

    王怡真解说的太详细,完全就是傻子教程啊,所以有那么点没点到的,大家也就都理解了。

    镇国公府上赶子想娶李杏杏,可是庞夫人却还是在太夫人寿宴上叫了她到诸皇子面前请安露脸。

    纪家的事、冠军园的事,桩桩毁名声,件件要人命,识趣点,庞夫人便该将女儿藏在家里,点头哈腰的求镇国公府接手。

    可是庞夫人还是带着李杏杏出来了,面上要给李奕年相亲永明县主,内地里还不是想推销李杏杏。在燕王的相亲会上,那销售对象只能是燕王了。

    说起来有点可悲,李家的女儿贵则贵矣,其实在这些人家,包括自己人的眼里,就是商品。

    李家凤命,就是那种自带玉玺的印章,你买到了,你就能当皇帝,可惜……这属于盲盒,得抽奖。

    太子妃出嫁多年,连生三个女儿,这跟李家凤命女头胎得男不相符,用事实证明了,她大约并不是凤命女,这时候正好有了李杏杏预知梦一事,比起外嫁的女儿,当然是当母亲的更早察觉,李杏杏才是凤命女。

    于是……庞夫人也有了两个选择。

    1.为着大女儿,将李杏杏毁了,赔上宋国公府满头的脸面,给大女婿做妾,让不是那么得宠的太子能顺利登基,李家日后一后一妃。

    2.为着小女儿,将她再嫁给一位皇子,宋国公府满门荣耀,两位皇室女婿,依然是一后一妃,只不过妃是王妃。

    正常有脑子的人,肯定会选二啊,因为庞夫人不只两个女儿,她还有丈夫、还有儿子,还有娘家,还有她身为国公夫人自己的脸面。

    只不过小女儿若要嫁个同太子不对付的皇子,日后大女儿可能要受苦,所以燕王就是最好的选择。

    燕王年纪同李杏杏相仿,没有正妃,而且还是李皇后收养,太子妃照顾着长大,天生的太子党,日后燕王登基,为自己的名声也不会为难太子,太子说不定能混个宗人令当当。

    庞夫人觉得这主意真不错,所以在晓妆看来,李杏杏一心要自毁名声嫁纪松凝,同堂姐争夫是作小死。

    庞夫人一心要将李杏杏嫁燕王、扶小女婿登基,那是作大死。

    因为,太子妃不会高兴啊。若要李杏杏做了燕王妃,那她便有极大机率做废太子妃了。

    晓妆拦不住、劝不住、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旧日提拔起自己的主子太子妃受苦,只好另寻他法了。

    她的办法就是:向相关人员求助。

    “她找到了李奕年,李大公子。”王怡真举手道:“这一点我可是有证据的哟,我有人证,江夏侯夫人请出列。”

    江夏侯夫人差点软倒在地,太多的事实证明,被王怡真点名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江夏侯夫人,你我一见如故,之前在闲聊时,你曾经说过,听李杏杏身边的大丫环同李大少爷说过,李杏杏夜夜惊梦一事,请问,是不是在宋国公府寿宴时?”

    江夏侯夫人瞪大了眼睛看她,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在寿宴之时,我喝的多了,去园子里逛,因为我身份太高,有太多的夫人想奉承我,我不耐烦,就找了个没人的假山,结果……听到了。”

    这位说话还是这么直啊……

    这也是王怡真当初应下了任务,却让李奕城不要带周复兴真的进入内院的原因。

    当初江夏侯夫人说的话,她并不太相信。

    第一,周复兴是出了名的纨绔,纨绔到亲爹都不敢给他申请世子之位,而李奕年却是出了名的优秀子弟,虽然说存在感薄弱,却是尊师重礼、温和待人、世故圆滑的世家子模范,这两个人什么交情?周复兴怎么能就随随便便走到了别人家里内院,也没个人跟着,就听到主子跟婢女说话了?

    只有江夏侯夫人,她在内院、婢女也在内院,李奕城做为主子,进到内院,而且还要私下里单独见这婢女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才能被听到。男主女婢,就算说的是亲妹妹的事,也惹人闲话,两个人一定趁人不注意,隐在无人之处。这种情况下,只有宋国公府的寿宴有机会,下人们都在忙,客人们为了安全,则会留心不要往无人处去,除了江夏侯夫人这种天然呆白莲,正常人不会为自己太受欢迎而苦恼,跑人家家里假山附近休息的,要知道这种地方可是各种基情发源地啊。

    第二,周复兴一直纠缠李兰兰,江夏侯夫人如果之前就知道李杏杏是凤女,那么再怎么设局,也不至于阴差阳错到让李兰兰顶替李杏杏出事,周复兴还能再阳错阴差到动手调戏。李奕城之前也说了,周复兴对李杏杏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所以王怡真判断,纪府的事非常单纯,就是纪家设局,李家默认,全没有江夏府侯的事,江夏侯夫人不过是借个由头,给李兰兰拉关系,说动她对付李杏杏罢了。这也间接证明了她是在寿宴上才知道的李杏杏是凤女的事,要是早知道,早就该同镇国公府争着提亲了。

    所以晓妆也是在寿宴时向李奕年求助,这一点可以实锤。

209 各种多此一举

    “李大少爷?有没有这事?”王怡真问他。“你要是否认的话,完全可以同江夏侯夫人对一对当时说话的时间、地点、人物嘛。这事才几天,江夏侯夫人该会记得。”

    李奕年否认这个干嘛?

    “有的。晓妆确实来向我求助,问我该如何是好。我……我其实能做什么呢?我同她一样,即劝不下妹妹,又拦不住母亲,也怕大姐姐会出事,我便将事情告知大姐姐了,大姐姐又叫了杏杏去问,之后的事情,我可再没有过问。”这事没什么可瞒的,跟杀人更差着十万八千里。

    “所以啊。”王怡真点头。“当日太子妃也在府内,就在内院,还是晓妆旧主,晓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还要先告诉你呢?”

    “为什么啊?”李奕城也问。

    李奕年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不说话。

    “因为晓妆爱他啊,一个女人,出了事,六神无主的时候,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在,一定会第一个想到自己的恋人,先向对方求助,因为这个人,是她可以完全信任的,这就是晓妆放着内院的太子妃不说,特意引你去的原因,她信任你、也想同你独处,而你,李大少爷,你也爱她,所以你从外院跑到内院,你更爱这个家,所以当你听说晓妆有与李杏杏甚至同李家存亡相关的十万火急的事要告诉你的事情,你专门进的内院。你们相爱,那个孩子的父亲是你,晓妆常年在内院,又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她到哪里去找个男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怀孕呢?太子府的侍卫?李府外院的管事?要是看一眼就能怀孕的话,我倒还考虑一下这些人选。晓妆做为大丫环,也是有自己的眼界的,庞夫人说她这段时间神思不属,可没有说她悲怆愤怒,所以这孩子来得两情相悦,其父一定是李家的男主子,不是你爹就是你,你说我说的对吧?”

    庞夫人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她本能的想替儿子挡住这波恶言,可是要说什么呢?

    说其实李杏杏的丫环很有机会在外面浪?那不是在暗示李杏杏更浪吗?

    还是说其实二房内院可以随便让男人进?

    又或者把老公贡献出去顶个锅?

    最终也只能恨道:“丫环也有回家探亲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不是在外面?”可是……晓妆又是家生子。

    “……”李奕年则苦笑道:“我……我是不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真的是担心妹妹,担心姐姐。”

    “有用的,你说的话怎么会没用?”王怡真也沉下了脸来说道:“如果你说的话没有用,晓妆又为什么会为人杀人呢?杏花,那个女孩也是因为你而死吧?”

    “晓妆本来是院子里打扫的丫环,年纪也大,有一把子力气。而杏花则年纪较小,身量也小,体重轻。晓妆勒死了她,想将她挂上梁去,是费点力气,但并不难。”王怡真说道:“这也是太子妃的计策出纰漏的原因。我猜,原本的计划是晓妆放李杏杏和随身的丫环后,本来该在外面,看着镇国公府二少进了屋,她便从外面引人来捉奸,正好碰个正着,坐实了婚事,可是晓妆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她当时若在外面,就无法杀掉杏花再伪装其自杀了。”

    “她没有守在外面,一直在屋里,杀完了人,还没来得及离来,镇国公府二少就进来了。此时她来不及出门引人了,只能以尖叫晕倒的方式,提醒别人过来,可是那时候陈二少脚腿快,又没有人拦着,已经跑掉了。”王怡真说道:“请大家想一想,当时太子妃可是在场的,她来了之后第一句说的什么,说我们不该不向家人汇报,就先报官,也就是说,太子妃的计划里,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打算要对过程不闻不问,直接进入两家私了,也就是婚事的谈判过程。因为在计划里,本不该有人死,只是一场私会,私会这种事,顶了天也没有报官的,只要婚事顺利,不查不问也是正常。人命什么的,在这种私会的计划里,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如果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回家了关起门来,还处理不了一个养马丫环?所以大家想一想,像晓妆这样忠心的丫环,为什么会将杀人之事,摆放在了太子妃的任务前面呢?”

    “为了爱。因为她的爱人要求她这么做。”王怡真说道:“宋国公府所在的永昌坊靠近皇宫,与可儿的家东二巷离了有四个大坊之远,在坐的各位,如果要你们去,你们会选择什么出行方式呢?乘车?骑马?自行……哦,我是说自行走着去?”

    之前王怡真这穷B要从济宁伯府出发,到大通坊找傅卫东,二个大坊的距离,王正清都是一副“没有马车你要怎么去?”的表情,没落伯府的公子都没考虑过走路啊,何况李奕年这种公爵府的公子。

    想叫贵公子们走路是不太可能了。

    自行车这时候还没发明出来。

    那就只能马车或骑马。

    马车?喂喂那是预定去杀人啊,还要带车夫这种目击证人吗?那就只能去骑马。骑了马,就要牵马离开,那再怎么说,也免不了同养马人打交道,杏花一家负责宋国公府马厮,当夜……98%的可能是她在马厮中,目击了深夜出门的李奕年。

    年轻小丫环,面对着深夜独自出门的公子,总该多问两句吧,问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李奕城知道李言义被捉回来后,他的心里真的不怕吗?李言义若是供出他来,官府若是上门来问,杏花就是唯一的人证,被官府怀疑是一回事,找到证据定罪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想做到“没有证据”,最好就是杏花去死。

    “诸位请好好想想,当时我们进屋的时候,李杏杏的衣服全被剪碎了,可见设局的人对她是有着深仇大恨的,然后我们看到了杏花自杀,便觉得理所当然,是这丫头畏罪自杀了。可是杏花后来被证实不是自杀,那么这剪衣服之举,不就同自杀之举一样,是多此一举吗?”

210 专业背锅

    私会嘛,只要会上就好。

    李杏杏中了药,睡在里面,陈二少进来,孤男寡女被人抓住,就行了。

    名誉损失是必须的,但到底都要谈婚事了。这样的一场谋划,晓妆罪不至死,杏花更是完全是路人。

    剪衣服啊,死人啊什么的,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大的阵仗。明明照发样发展下去,是一桩良缘,可是大家还是从心底觉得李杏杏被人害的好苦,为什么呢?主要就是这手段也太惨烈了点。

    剪李杏杏的衣服,是为了给杏花自杀做铺垫,可是杏花又被王怡真证明了不是自杀,那剪衣服这段就多余了。

    所以杨显忠同王怡真其实明明可以就着杏花被杀案查出真相来,太子妃却几次训斥,不许再查。

    对于二房庞夫人、李杏杏而言,她们并不知道杏花并非自杀,杏花的死,在她们的面前,给晓妆脱了罪。

    而太子妃并不知道李奕年杀可儿之事,所以晓妆杀杏花,她只当是晓妆怕二房怪罪,给自己脱罪。

    当时并没有人知道,杏花曾受恩于大房,结果阴差阳错,李兰兰还差点背了锅,也因为这个小插曲,晓妆杀杏花仿佛都有了正当理由,大家都觉得是为了脱罪或栽赃,谁也没有深究其中内幕。

    于是才会有了,太子妃警告二房,要接晓妆入府一事。因为太子妃并不认为晓妆做错了,接其入府,就是奖励。

    “晓妆那丫环,我又不是没见,容貌上半点不出彩,体格还有些壮。我不是说以貌取人啊,只是她这种模样,养起来做个心腹婆子还不错,做妾室啊……实在委屈了太子殿下。”王怡真是从客观来评价的。

    “因为,从一开始,晓妆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杀杏花,所以才会剪衣服,伪装自杀,没能守在外面引人,放跑了陈二少。她两边欺瞒,是因为她要保护这个案子里的第三个人。她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要一次性犯下两个案子。”

    所以杏花看似死因是冠军园害主案,但其实她的死因是古琅轩杀人案。只是这两个案子同一个嫌犯,同一地点、同是时间完成,又牵扯在一起,便让人搞不清楚杏花之死的真相了。

    王怡真说完,还要再开口,却突然听着太子妃说道:“可是,晓妆也确实有可能如你所说,只是为了脱罪和栽赃啊……”

    “冠军园那件事情中的真相,我当初并不是不让你们查,只不过牵扯过多,但我也查知了一点真相,永明她……”

    “李棠棠,你还在血口喷人。”丹阳郡主一声尖叫打断了她要讲的话。王怡真马上接口道:“你无非是想说,永明县主在里面的作用。你将人为棋,出了事,还要棋子自己也承认走错了路么。”王怡真说道:“永明县主当然在这件事里起着关键作用,她的作用就是替你背锅。是你定下了计策,说动了晓妆,造出这私会一事,然而如果按着原计划,你就算能瞒得过外人,瞒不过你的母亲妹妹。不管晓妆杀杏花是什么原因,至少有一点,李杏杏不能再嫁进皇室里,甚至只能嫁给太子,那么只要二房母女多想一想,便会知道,这件事中,只有你得利了。”

    太子妃定下的计划,当然是对太子妃最有利。李杏杏名声毁了,就更多的需要仗着太子妃撑腰,才能顺利出嫁,若是太子妃最后让两家国公府婚事顺利也就罢了,如果她选了让李杏杏给太子做妾,同胞姐妹,却妻妾分明,尊卑已定,天堑之别,那么时间一久,李杏杏只怕猜也能猜出来当初真相,到时候万一李杏杏一举得男,又是凤女天命,那时她心中存恨,想着掀翻太子妃也不是难事,那时候她做不了废太子妃,说不定还有机会做做废后呢。

    太子妃需要一个人,专业背锅一百年。

    这个人就是永明县主。

    永明县主的心意,真的没有人知道吗?未必。

    她对纪家极为热情,可是你若说她是同纪柔佳交好,却对即将成为纪家嫡长媳的李兰兰很是冷淡,这个……很让人深思啊。永明县主就是那个最适合背锅的人。

    晓妆在李杏杏身边,一直极为讨好她,那么自然也会比其它人都更加的深入观察她,永明县主的心意,怕是多少能猜到几分。

    “就算是若是外人知道永明县主与晓妆一道,害了李杏杏,也只会说县主收卖晓妆,但其实……是晓妆劝动了县主,县主不是主谋,而是帮凶,晓妆掌握全盘计划,由县主出面配合,让李杏杏单独一个院落,出了事,最后追究起来,线索也只在县主那里。”甚至王怡真查到了永明那里,靖安郡主去质问,永明自己都承认了,是她指使晓妆害李杏杏的,顺便死了个丫环。

    太子妃嗤笑了一声。其它人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如果说王怡真之前的猜测还算是合情合理,这一段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永明县主或者心里真的想害过李杏杏,可是晓妆一个丫环,拿什么说动县主呢?说一切有我你放心吧?永明也不能信啊?

    别说她一个丫环能不能撑起这么大的局,光是晓妆,一个家生子,要怎么让外人相信,她对李杏杏有恨,要害自己的主子?永明同李杏杏是一对情敌,正常的人听到敌人的心腹来商量这种事,都会觉得,这是给我下套吧,因为永明若不是全般信任晓妆,那这个套做出来反上一下,就能当众揭出永明害李杏杏的事实了。

    “诸位,听故事不能只听下回分解,还有前情提要啊,晓妆的肚子里不是怀着孩子的呢。”王怡真抱怨道:“晓妆之前为什么对永明县主异常热情?之后又拿什么来取得永明县主的依赖?很简单,只要告诉永明真相就足够了。”

    别忘了刚刚的脑洞分析过,晓妆的孩子最有可能是李奕年的。

211 因妒生恨

    之前两家默认了亲事,晓妆于是对永明县主异常的热情和讨好,很简单,晓妆也不是什么为爱痴狂、脑筋短路的人,她讨好永明县主,不过是因为永明极可能是李奕年的正妻,她想做妾,要经过永明的同意。只要和永明关系好了,那作妾并不见得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永明嫁进来,想在宋国公府立住脚,有个家生子的妾室帮着,总好过内里无人。

    晓妆本就是一块社会主义砖,当初太子妃那里扫过院,后来又被庞夫人分给李兰兰,只是晓妆大李杏杏几岁,李杏杏就算订下了亲事,一时也嫁不了,要嫁时,带她陪嫁的可能性也小,李奕年做为二房唯一的男丁,只要私下里像母亲露一点意思,让庞夫人将晓妆要回来用个半年,等到他婚后,再以长辈赐不可辞的名义送到他房里就好了。

    别忘了,众所周知,永明县主身子骨并不太好,庞夫人为了子孙计,也不会拒绝儿子纳妾的。

    可是……问题出在了永明县主的身上。

    她竟然看中了纪松凝,而且一心一意的思嫁,这就很成问题了。

    她若对纪松凝深情,那么极可能最后并不会嫁给李奕年,若说晓妆的一番心思都落空,也并没有,只要留在李家,以后就会有机会讨好未来的主母,可是她这不是又怀上孩子了么?

    如果晓妆没有怀孩子,那么她只会盼望李奕年早点结婚,她才好作妾。

    然而如今她怀了孩子,情况又不一样了。

    正常人家,没有谁会想弄个庶长子来当摆设,何况李奕年还是那种特别守礼的人设,娶的也一定是高门贵女,对于新婚妻子的尊重和对礼法的重视,李家一定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不说永明县主,换了谁也不喜欢庶出的长子,如果李奕年这时候结婚,那晓妆极可能要将孩子打掉,就算揭出事情来,对方勉强同意她做妾,谁家还没几个擅长妇科的婆子了?所以晓妆有了孩子,反而要害怕李奕年的婚事谈成了,她需要想个办法劝退永明县主,这样把时间拖个一年半载,等到了她将孩子生下来,稳稳的庶长子地位摆好了,李奕年再结婚也影响不到她了,而且李奕年还极可能因为有了庶出长子,而不得不从低门娶妻,那样对她来说就更有力了。

    所以晓妆完全可以找到永明县主,讲出事实。在这其中还可以说几句添油加醋的话,比如李杏杏拦着不让她同李奕年来往啊之类,总之不但让永明县主信任她会背主,更让永明县主厌恶李奕年。

    一个想夺人夫婿,一个想生庶长子。两个人一拍即合,就开始下套,这其中,太子妃甚至完全不用露面,该做的永明县主就代劳了。晓妆同永明县主,这一次合作之后,相互都有了把柄握在对方的手里。

    晓妆知道了永明县主谋人夫婿的丑事,而永明县主则知道了李奕年的丑事。但这不只是把柄,也是护身符,永明县主可以用来拒绝婚事,晓妆则可以用来自保。

    那之后太子妃接晓妆进府,时机就更好了,太子妃以为是替晓妆谋前程,可是等过府之后,晓妆必然要给太子妃禀明真相,让太子妃给自己作主的,这个主,太子妃不做都不行,因为晓妆怀孕的事,永明县主已经知道,到时候别说太子妃不敢轻易伤了李家二房独苗的血脉,就算太子妃狠下心要下杀手,永明县主也会从晓妆死在太子府的事情中,猜到真相。

    “我想,晓妆做下这一切,都是有人指使的,可是,孩子的事情她会透露出去,大约并没有经过主子们的同意吧?你也知道,有时候女人嫉妒起来,并不会总是那么顾全大局的。所以,当你知道孩子的事情已经改露时,下一个再需要被除掉的,当然就是永明县主了。”王怡真说道。“当然,其实还有另一个永明县主非死不可的理由。”

    结果是丹阳郡主开口问道:“是什么?”

    “就是郡主你说的,因妒生恨啊。具体可以参考可儿的死。可儿并不喜欢给人做妾,还想同自己私定终身的未婚夫私奔,可以说,她和凶手根本毫无交集,可是就是这样,凶手因为看中的人未看中自己,也因妒生恨将人给杀掉了,那么,这样一个人,有可能可以容忍自己的未婚妻,给自己种草吗?”

    丹阳郡主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永明县主喜欢的是纪松凝,而同李家联姻,反而是她看中的好亲事。甚至红裳丫环都是她特意调到永明县主身边,看着她不让她同纪家联系的,如果永明县主今日用的还是自己的心腹,那至少遇事还有个人可以商量,跟丫环一起密谋点什么,说不定就不会因为看信而病发被烧死了。

    “你其实不用伤心,有些人道貌岸然,真的可以保持一辈子。”王怡真也觉得自己说的太直白了点。不由得安慰她道,她其实本意并没有要责怪丹阳郡主有眼无珠害了女儿,她只是说一个事实。

    有些人,对着全世界都温文尔雅,却只对自己的老婆拳打脚踢。相反的有些人夫妻相敬如宾,却在外面做出些不要脸的勾当,这样的人,可以一辈子挂着保护色,只在特定的场景,对特定的人露出真面目。就李奕年来讲,他应该是平时太无人关注,以致于非常需要从女子的爱和崇拜中找回自信的人吧,所以晓妆那样容貌普通的丫环他也愿意上手,而同时,他又深恨女人无视于他的存在,忍不得被自己盯上的猎物改投他人怀抱,所以他只会恨那些看不见上他的女人,而已经娶进来的,到了手的,他是不会有太多关心的。

    “这之后的一切,大家就都知道了吧?李家今日同永明县主相亲,李杏杏之外,李奕年当然有时间同永明县主独处,晓妆的事,孩子的事,他必然是要做一翻解释的,塞封信不是顺理成章吗?说不定还要在信里满篇赞扬,谢谢永明县主成全有情人呢?总之信的内容,一定对永明县主全无仇怨,是那种就算没有被火烧掉,被别人拿到手里也无法当证据的,而为了感谢永明县主,李家二房管着念园,晓妆还特意亲自去取了带香气的蜡烛,永明县主在心里拿她当自己人,只怕还觉得自己有恩于对方呢,以恩人自居呢,大约一点也想不到对方想要她的性命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317/ 第一时间欣赏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所写的《才女成长策略》为转载作品,才女成长策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才女成长策略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才女成长策略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才女成长策略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才女成长策略介绍:
简介:
做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酒花茶无一不通的大齐第一才女……的亲生女儿,王怡真表示:自己真的一样也不会
谁让亲娘死得早,她被放养太久了呢。
好在亲娘的在天之灵,一直在保祐她。
不但自己成为了才女、财女和豺女,还自带旺夫命格
王怡真:“是我帮扶着夫君,成为伯爵。”
夫君:“……”可我原来是公爵啊……才女成长策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才女成长策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