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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     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     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1 无用之人

    既然被李兰兰叫凝哥,应该就是她的未婚夫纪松凝了。

    王怡真悄悄的拨开一点花丛,透过枝叶间隙看到亭中一个月牙白长衫的男子,一手捏着李兰兰双手,一边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替她擦眼泪。

    王怡真没有想到,纪家母女给李兰兰设死局,纪家少爷倒是个专情的。

    “凝哥,你是真的担心我?”李兰兰问道。

    “这怎么会有假,我听到家里出事时你也在,甚至那女子的衣服还是你借她穿的,我的心都快停跳了,只怕这事情牵扯到了你,可是那时候天色已晚,我无法回家,我便派了人打听消息,再三的确认你在表兄,你在那人犯混时已经离了家,我才安下了心来。”

    “凝哥对我情深意重,其实……其实我那天是去找你的。”李兰兰说道:“我想问你一句话。”

    “我就猜到……唉,娘也真是的,那人犯的错不是一次二次了,他在外面乱来的混帐事更不是一天二天了,怎么能随意放进家里?不过我也明白,江夏侯夫人是我亲姨,这门关系断不了,他或者本来是去找我,却又碰上了妹妹的诗会,我已经告诉家里了,以后我休沐的时候,家里绝不招待女客,你我婚前,更不要往我家去,我自来宋国公府见你,兰兰可知,我这几天未见着你,辗转反侧,我想,我已经同母亲说了,我要提前我们的婚事,让你快些嫁进门来,这样你有了身份,再不怕任何人了。”

    “凝哥,你还想继续我们的亲事?”李兰兰问道。

    “这是自然,我们是打小定的婚事啊?”对方理所当然的说道,那股子笃定,似乎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两个人会有其它的结局。

    “若……我们不是自小定的婚事呢?”李兰兰又问道:“你还愿意娶我吗?”

    “傻姑娘,怎么说这种话。”纪松凝笑道:“我只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我那时记得,你被皇后娘娘抱在怀里,我指着你说‘这是画中抱出来的福娃娃吗?’皇后娘娘笑着问我,‘这福娃娃给你做媳妇可好’,我说‘好’。我们的婚事就这样订了下来,别说我们是从小订的婚事,就是没有这婚事,我只要见了你,便会求娶你。”

    不说李兰兰了,王怡真都有点感动。毕竟她从海氏那里已经听了李兰兰婚事前后,对比纪家母女的态度,纪家子这非卿不娶的气魄,还是很让人感叹了。

    宋国公府每代都有人入宫,当然也并非皇后的位置就是铁打的给她家的,只是李氏的女儿,多数会嫁给皇室,嫡女做正妃的多,当然庶女也有做侧妃的,总之还要看这皇子未来前景,并且年纪相不相合也是个问题,也因为李家出的皇后太多,所以盛宠之下,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就是身份高,特别的高。

    十多年前,当今圣上的元配皇后过世,只留下两个女儿,当时已经封了李侧妃的孩子为太子,李侧妃就扶了正,做了皇后。这位李皇后是庶出,不过是记在了正室名下的嫡女,同当时的宋国公府大房极为亲近,因为李侧妃自带生儿子功能,连生三子,于是特别喜欢女儿,常抱了李兰兰去宫里玩耍,可以说10年前的李兰兰那跟太子亲妹妹也差不多了。

    同纪松凝的亲事就是那时候定下来的,不算是门当户对,但绝对是郎才女貌,纪松凝当时也是极受人欢迎的小大人,两个人差着3岁,年纪正好,便从小一起玩到大。

    这10年间,两个人感情越来越深,可是环境却越变越大。先是李皇后也过世,再是宋国公夫妻去世,李兰兰的靠山一下子没有了,宋国公府的爵位按理说该给李兰兰的弟弟李亦城,可是李亦城当时才三岁,成天生病,能不能立住都是问题,李家老夫人得到了太夫人的支持,申请立二房老爷为宋国公,讲明了李亦城年到18再归还爵位,所以在李家,小公爷这称呼是李亦城独有,二房的长子也没资格被这么称呼,后来李亦城年龄渐大,看着不像是个短郚的了,可是李家的大环境也变了,二房渐渐的展露出了头角,李亦城还是被叫小公爷,但是称呼上再怎么尊敬,也还是改不了他尴尬的身份,他身为长房嫡长子,到现在14岁了,也没有被封世子,所以小公爷什么的,其实完全可以当笑话听,没有受到朝廷的认可,也就是别人叫着玩吧。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娶了李家二房的嫡长女。

    这亲事也是李皇后当年就定下的。太子长李兰兰8岁,所以娶的太子妃是二房嫡长女。二房是继室所出,同样为嫡,二房嫡长女同太子相差2岁,年纪正好,已经有一个李氏女为太子妃了,李皇后当然也不可能再将另一个嫡女一起嫁给儿子,更没考虑过要将李氏女嫁给其它的皇子,早早将李兰兰配了纪松凝,拉扰宁安侯府做太子的助力。

    10年过去了,宁安侯府倒真的是太子的助力,但于太子来说,长房李兰兰不过是个联姻的用处,李亦城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普通少年,相比起李家二房,长女为正室,生了二子,其二个弟弟也各有建树来说,长房的存在可有可无。

    太子不在意李家长房,李家二房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将到手的爵位让出,李家现在的老夫人本就是二房亲母,自然乐得装不知道,曾经支持还爵一事的太夫人,这10年来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人也有点糊涂了。本来说好的18岁还爵,如今虽然还差个4年才到期,可是李兰兰姐弟放眼京城,竟然找不到一个靠山,李兰兰曾经想过通过纪松凝让宁安侯府纪家出面,纪家借与李兰兰的婚事立到太子一边,成为太子心腹了,如今就算不娶李兰兰,太子也离不开纪家了,便没必要为了李兰兰姐弟得罪太子岳父。

    李亦城一直没有被封世子,而李兰兰当然曾出入皇后宫中如回家,这10年来也并不曾被新皇后放在眼里,毕竟李家女皇后的气运太强,其它姓氏的皇后谁也不想没事召李家女入宫。

    即是说,李兰兰姐弟已经是没有背景,没有用处的人了。这两三年来,纪家对她们的态度,慢慢的改变,要不是纪松凝一直不松口退婚,又实在找不到退婚的理由,两个人的婚约,说不定早就没有了。

    因此,纪家子成为了京中出了名的佳婿,或者容貌、才情、家世最不是最顶尖,但深情似海一定是排首位的。

    王怡真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听着李兰兰继续问道:“若是旁的人都要分开我们呢?”

    “旁得人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若是……这旁的人,就是你的母亲和妹妹呢?”

    王怡真听到李兰兰问。

032 不认

    听到李兰兰问:“若是……这旁的人,就是你的母亲和妹妹呢?”

    王怡真心道一声开始了。

    这10多年李兰兰的家世在下降,纪家借着太子家世上升,不是没有其它人对纪家宗妇这位置动过心思的,而对方动心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宁安侯夫人莫氏有意无意的对外说,不该给儿子太早订亲,谁会想到李兰兰这么些强硬的靠山会死的死呆的呆,说不好听的沾她的都倒霉,只是纪家子是真心的痴情,谁家的母亲也抹不过自己亲儿子的面子,何况主动退婚会背着忘恩负义的名声。

    然而宁安侯母女拿儿子当棋设局,李兰兰跳过一次,竟然还要坚持再见他一面,听他亲口说,大约是……心里还是放不下这段情吧。

    纪家子之前的深情该是过了第一关,10天前的事,大约他真的是不知道的,若他心里知道还来骗李兰兰,那他这演技也太好了些,王怡真光听声音都信了他,李兰兰面对着他,只怕心要再醉一次了。

    然而这一次并不足以让李兰兰放弃对纪家母女的深恨,王怡真知道这姑娘并不是只要恋爱脑,她心思转得快,人也坚强,若不然当初不会一出事就打算杀凶再自杀,这样的人就算还不放弃嫁入纪家的心思,也一定会将自己的事安排妥当,而第一点就是将男人拢在手里了,任是婆婆还是小姑子,都夺不去。

    “若是你的母亲和妹妹想要我们分开呢?”李兰兰追问着这道送命题。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结,好几息的时间里,纪松凝才说道:“兰兰想多了,我的母亲自来喜欢你,柔佳更是把人当作亲姐姐,她们怎么会有意叫我们分开呢。”

    很好……纪松凝这几秒的停顿,这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声音,说明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并不待见李兰兰,这道题,他答错了。

    王怡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安心了的感觉,大约是,她私心里也并不想李兰兰因为所谓“爱情”而嫁进那种糟心的人家吧?

    “凝哥也看出来了吧?你也知道了是不是?夫人和柔佳都不喜欢我,不管外面的人看起来是什么样子,我……不傻,对方笑着说话时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能感觉的出来,凝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夫人和柔佳不喜欢我,她们要我们分开。”

    “这这……这怎么会,兰兰,是你想多了,她们喜欢你,因为我爱你,做母亲的一向爱屋及乌,她们做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只管同我说,我会保护你,母亲她……到底是我的母亲,你为了我……”

    行了,事情到这里基本就定了。

    男方和稀泥似的劝女方忍一忍,女方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这一次纪家言语谈笑下,连往自己儿子头上戴绿帽的杀招都用了出来,这已经是急于摆脱李兰兰的架势了,这要也能忍,李兰兰就不那个自己拖着凶犯脚,打算往湖里推的少女了。

    “你让我忍?你知道不知道……”李兰兰的怒气果然勃发出来,然而话说到一半声音又低了下去,像是靠在对方的耳边倾诉着什么,未已,便换成了纪松凝的喊声:“这不可能,母亲不会做这样的事。”

    “难道,难道是我骗你?我会骗你?要不是……我一时好心,将自己的身份赠给王家小姐穿,受害的人,该是我,那件衣服你母亲送来时只说是你替我订的,但我已经去天工坊查过,用湖蓝鲛人纱缀着珍珠,这段日子来只有周复兴订过一件,那件衣服被你母亲送到了我的手上,周复兴……先错认了衣服再错认了人?”

    “我没订……哦,我是说,这必要是误会。”

    成啦,因为婆婆过多插手而小夫妻吵架,王怡真前世好些同学都是这么离的,这一对是成不了了,只是没想到李兰兰的衣服是周家订的、纪家送的,突然觉得这姑娘可怜到无法言说,如果不是正好碰上了王怡真这只要钱不要脸的,别人稍微去天工坊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蓝纱缀珍珠这么显摆又壕的衣服是谁订的,到时候出了事,人人都要说,是李兰兰贪恋奢华,收了人家的东西,不得不与人私会,周复兴只是美人当前,没能把持得住,到时候周复兴连意图猥亵的罪名都不必沾,甚至用不着空出正妻之位,就能娶到李兰兰了。

    这也怪不得纪家之后不敢再有后手,因为王怡真说是落水后碰到了李兰兰,李兰兰赠衣。

    外人不知道李兰兰曾穿过那件蓝纱珍珠,因为李兰兰曾派人去纪柔佳院子里取衣,所以若将这衣服出处来历讲了,有一定的机率会误导外人以为这是周复兴给纪柔佳订的,莫氏宁可给儿子头上抹绿也要割掉李兰兰,是因为出了事,以纪松凝痴情的名声,只会结到更好的姻缘,但却绝不会允许纪柔佳的亲事出什么变动。

    莫氏同海氏一样,慈母的心肠,事事为女儿考虑,海氏只是拿王怡真当开路的傻来用,莫氏比海氏还狠,要将李兰兰当子垫脚的石头,用完还要扔进沼泽,永不见世的那种。

    “误会?什么样的误会?能让纪家给我送周复兴订的衣裙,能让纪柔佳私底下告诉我,你那一天约我在枫林中见,能让纪家将满园的下人都清空了,还特意的约来了周复兴,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误会?让纪家做下这一切来害我,若不是王小姐……我……”李兰兰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兰兰,这是误会……真的是误会……唉呀,叫我怎么说呢?我当然也知道,这些年周表兄缠着你,我也不高兴,可是你想……你想想,会不会是……会不会是母亲利用那位王大小姐做的局,对了,就是这样,母亲同王大小姐联手做下的局,这样周表兄有了新的美人,就不会再缠着你了,母亲也可以利用此事拒绝他再登门,还有王大小姐……也实现了嫁入贵门的心愿,是这样的。”纪松凝说道。

    王怡真:“……”你自己说服自己了是很好的,可是为什么扯上我?

    你空口白牙上下嘴皮子一碰,你母亲就圣母了,留好大一锅给我背啊,凭什么,你可没有给钱照顾生意啊……

033 我同你一样

    “你……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局?”李兰兰也没想到纪松凝憋了半天会给出这么一句解释,愣愣的问道。“这关王大小姐什么事?她……她本来就已经受那件衣服所害了,她又不是傻的,她为什么要这样设局害自己?”

    “兰兰你想想,你好好的想一想,现在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像好的方面发展呢?母亲已经下了严令,不让周表兄再登门了,周表兄也向王家小姐求娶了,不会再缠着你了,就是这样,周表兄给你订了一身的衣服,想借母亲设局害你,可是母亲却联同了王大小姐,将你那身衣服骗走了,她代替你去,这样一来,她就能够嫁入豪门了,谁不知道王大小姐心里想的就是嫁入豪门,听说她回京这不到半个月,已经悄悄的典卖了不少王家的东西了,为了一点银钱无所不用其极,兰兰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那个女子是个见钱眼开的,要不是她自己做局,她又为何被毁了名声后不自己悬梁自尽,反而无事人一样的继续在家中居住呢。”

    好吧,看来这纪家子还不知道这没事人现在又逛来宋国公府上了,要不然她又是多一项罪名,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喜欢看女孩子自尽啊。

    王怡真听到李兰兰也忍不住的退后了一步,颤着声音说道:“你觉得,她名声被毁了,该自尽才是?”

    “这是自然,女子最重要就是名节,她若然当真是被逼受辱,就算没有当场自尽以全名节,也好该事后自尽以示贞烈,那位王大小姐,却由得等到了周家上门提亲,虽然其母以其已有婚约婉拒,然这世上有几家人会因为婚约而娶个失去名声的女子呢,不过是济宁伯夫人善心不想逼死继女罢了,可见得那市井间的流传都是真的,是她勾引在先,周表兄也并不是全然有罪的。”纪松凝说起这些话来理所当然的语气,就跟“饭前便后要洗手啊”一样的自然。

    一时间李兰兰与王怡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想起来,确实那周复兴自见到李兰兰,除了嘴上沾点便宜,其它时间都在撕裙子玩,也就是说,纪家母女的设局并非是真要李兰兰失贞,也不是那么迫切的想给儿子帽绿帽子,在纪松凝的心里,李兰兰有半点被沾到了边,就如同一张宣纸上不小心滴上一滴墨水般,就需要自毁而去了,到时候纪家反倒成了受害者呢。

    你看……未婚妻自己死了,我家多可怜,到时候再同谁家议亲,也要沾一个有情有义的名声。

    “凝哥,我问你啊,若是……若那天我没有赠衣给王大小姐,而是我……是我被……你……你也要我死么?”

    “这怎么可能,我会保护你的。”纪松凝笑道:“你不是王大小姐那样的破落户,李家门楣清正,怎么会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

    王怡真无尽的大槽不知何处吐,连在事发时都不在的人,却可以将“保护”两个字说的这么简单。

    而李兰兰的吐槽显然更为核心:“李家门楣清正……李家的门楣……很清正吗?”李兰兰自言自语的问道。

    “这是自然啊。”纪松凝不疑有人的说道:“宋国公府历代出贤后,贤之一字首重名声,李家二房里未嫁的妹妹们也都知书达礼。”纪松凝将李家姐妹夸了一番,然而却对李兰兰的问题避而不答,李兰兰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只能叹气道:“凝哥,我心里不好受,你先走吧,你说得对,名声为重,我们在这里私下见面已经是错了,我下面还有好几位未嫁的妹妹,李家不会坐视我做有损名声的事……”换句话说,李家也不会像王家那样,明明出事了,为了攀上贵人,却还叫名声有损的女儿活下来。

    纪松凝也便点点头道:“也好,今日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等着你下次来宁安侯府,我们好好说话。”王怡真听他语气态度,看来对李兰兰当真用情颇深,只怕今天若不是寿宴上人多眼杂,他不会就这样说走便走的。只是感情再真,行动也伤人。

    纪松凝对于李兰兰所提纪家母女陷害一事,是半个字也没有相信,不然更不会还邀李兰兰去宁安侯府了。

    若是李兰兰出事之前,会觉得纪家子深情而温柔小意又有眼色,若是两个人一帆风顺的结合,或许真的是一段良缘,如今嘛……

    大约在李兰兰心里只留下妈宝又妹控、只会说大话而没有担当的渣男本渣的印象吧。

    王怡真听着纪家子走得再没有声音,才从花丛里钻了出来,看着李兰兰满面的泪痕,安慰道:“至少他真的没有伤害你。”肉体的那种。

    李兰兰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点头,对方所说的语言比刀还狠,插在她的心上,李兰兰毫不犹豫的相信,如果出事的是她,纪松凝或许会抹着眼泪抱着她自尽后的牌位,给她一个嫡妻的身份,也不可能娶一个被表兄逼迫接近的她,哪怕她是无辜的。

    “这样也好,还未成婚,我就早早的认清了他这个人,不,是认清了他们一家子的真面目。”

    王怡真没有说话,李兰兰这样的聪明果敢,只怕对方是什么样人,心里早就有数,以前拿着“爱情”遮眼,又何偿不是自欺欺人,以她所受的教育,若有一天未婚儿媳出了这种事,她只怕也是会要退婚的,至于算计别人……男人毁仕途,女人毁名声,都是自古不破的道理,王怡真不信李兰兰就将这事就这么算了。

    “你怎么打算?”王怡真问,“脸面已经撕开了,你们的婚事却不能没有理由就退的吧?更不能由你主动退吧?要不要我帮你套麻袋打成半残?打到他愿意主动退婚为止?”又或者当真揍成生活不能自理,李兰兰至少有了主动退结的理由。

    李兰兰本来一脸的哭相,听着也忍不住的扯了下嘴角。“先皇后订下来的婚事,他得抱着我的牌位娶,我一样要抱着牌位嫁。”别说半残,全死也退不得婚事。“王大小姐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的,虽然这样说自己不好,但这京中都觉得我配不上他,想着嫁给纪松凝的姑娘,大有人在。还有,王大小姐很缺钱吗?怎么会传出来你偷盗王家物件外卖的消息?我觉得,你并不是这种人。”

    “是啊,我很缺钱。”王怡真叹了一口气说道,“而且你看错了,我就是这种人,只是我没有偷盗,我卖掉当掉的,都是母亲新给我置办的衣服首饰,说了给我就是我的,为何不能卖?所以……”王怡真从怀里抽出之前李兰兰塞给她的纸张。

    “兰兰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1000千银票,如何就成了铺面的房契?这跟约定的不同吧?兰兰千万不要骗我,更不要将我当成什么好人,惹火了我时,我只怕比纪家那对母女还可怕。”王怡真说着,将纸张在李兰兰面前抖了一抖,也不知道哪里就正好一阵凉风顺着吹来,李兰兰觉得冷的全身发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怡真误会了我,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

    “一样不是好人?”还有这么说自己的,但王怡真觉得,李兰兰真的人还不错的。

    “一样穷……”

    “……”

034 都眼瞎

    李兰兰告诉王怡真,她也很穷。

    宋国公家中当然富可敌国,但是这都是指的产业,农田、农庄、铺面、地契、金银珠宝,要多少有多少,每年光是宫里赐下来的东西,数不胜数。

    “可是你见过了谁家千金小姐举手1000两现银的,这已经抵得上整个宋国公府中馈上的日常半个月周转,我觉得换了谁,也没法一下子拿出来。”之所以是觉得,因为宋国公府的中馈是二房掌握,李兰兰小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她从来就只是个娇小姐,定好了宁安侯府的婚事,又没有亲娘在侧指导,无法过多的插手家中事务,若是长辈有心教导自然好,可是太夫人年迈,更喜欢小辈的陪伴,老夫人是继室,更愿意看到二房好,二房的婶子也不敢去指导长房的侄女,一个弄不好也是继母那种轻不得重不得的纠结。

    李兰兰本以为嫁去了纪家,自然有纪家夫人教导,所以她倒真的当了15年的甩手掌柜,家中银钱多少都不了解。

    其实李兰兰,也是个小富婆,有父亲遗下的值钱物什,有母亲曾准备的嫁妆,有前李皇后、太夫人赏的珠宝,还有些零零碎碎是长辈的见面礼或姐妹间互赠还礼之物,然而这每一件摆出来是钱,关键时刻却不能当钱来花,或要卖掉或要当掉,那就不就跟王怡真在王家作的没什么两样了吗?

    “我手上的现银加起来就是这百来两。”李兰兰拿了一个荷包给王怡真,“算是你今天帮我的谢礼吧,当李家的小姐何曾想到自己还会有需要钱来花用的一天,再多真的没有了,这铺面在东二胡同大道不远处,是我舅舅手上管着的我娘的铺子中,唯一一家拿给我练手用的,所以这两年经营不是太好,只能自负盈亏,可是我听掌柜的说,以前也是间老字号,若要往外卖,没有个1500两都是不给得,铺子前面经营古玩,后面也有会客室,有雅间,有卧房,可以住人,你找个信得过的后生养在那,跟着掌柜的学几年,练练眼,看看帐,不一定以后挣不了钱。”

    “可我急用钱啊。”王怡真皱着眉头,信得过的人倒是有,可是过了这段时间,谁知道乡里什么变故,她想要的是能兑出真金白银的银票,不是还得等着她挂牌出售的铺子。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李兰兰悠悠的看着她说道:“让我像你一样拿了家中物品去卖吗?虽然说给了我的就是我的,可是不是长辈所赐,就是人情之礼,不少还是内造之物,我去卖又或你去买,被人一查就能查到,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对了,你……那铺子若是自用就算了,若是你卖了,你……你能不能找还我500两?”

    王怡真没有办法了:“原来你也是个真穷的。”当初王怡真开价一千两,若这铺子当真的能卖出1500两来,按礼说是要倒找回500两给李兰兰。

    “我以前是待嫁之人,什么都没有嫁妆重要,如今……手上多些银财,我好使唤人。”李兰兰说着,两个人便走回到了前厅,两个人本来各自跟着丫环,但因为李兰兰要见纪松凝,便要人留在了半途中,也算是放哨,如今丫环们也一起跟了回来,回到正厅,两个人便再不好单独说话了,李兰兰去了太夫人那边照料,王怡真便同海氏汇合,偷看这位继母的脸色,王怡真觉得她同这屋中的贵妇人们可能交往的不是很顺利,总之脸上笑的有点僵,王元娘狠狠的瞪了王怡真好多眼,看来是这段时间她过的是非常的无聊了。

    王怡真也不理会,就立在那里装成木头人,偷偷打量她的人倒是不少,但除了老糊涂的太夫人,没有人会不长眼的夸她,肖婉儿虽然才气上被称之为大齐第一才女,但只她当初私奔一事,就足够别人看低她,更何况王怡真现在嫡庶都没个说法,只怕是要被算入私生女里去了。

    如果说海氏母女两个本来就跟这个厅中的背景板一样,无人喜欢搭理她们的话,那么王怡真的回归更是焦点集中,各家贵妇的各色眼神都在三个人身上打转,海氏终于抗不住了,她年轻的时候也算是重臣的女儿,父亲深受先皇器重,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来捧,后来父亲得罪了勋贵、与本族绝裂后又亡故,她嫁了人便不再同人走动,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嫡妻正室满家里都是她说了算,也就是说,海氏活到现在这个年纪,也从来没有被人冷落过。本来觉得女儿这样的漂亮聪明,这些贵妇人看见了王元娘便会眼前一亮,都会思索下要不要娶回家做儿媳,如今看来……海氏也多少明白,这些贵妇们都是眼瞎的,只看济宁伯府家势低落,看不见王元娘的好,势利又愚蠢,她也不肯将王元娘嫁入这样的人家。海氏定了心,想要向李家告罪,到外面逛逛,寻些家世同济宁伯府差不多的人家来说话,却是还没有动作的时候,下人就来报,太夫人醒了,海氏一时就不好说要离开的话了。要不然老寿星刚来你就走,打眼不说跟看不上人家似的,海氏便想着多呆一会儿。

    而这一呆之下,海氏便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要走了。

    厅外有婆子满面喜色的进来禀报:“晋王殿下、楚王殿下、韩王殿下、魏王殿下、齐王殿下、燕王殿下联袂前来,为太夫人贺寿。”

    能够再正厅中立下脚聊天的贵妇人们,除了海氏外,大多数都是有资格往返于宫中的,然而就算是如此,平日里也很难在宫中年节之外的一个场合里见到这些亲王皇子们凑的这样齐,这就足以见识到宋国公府的地位超然,毕竟李家二房的孙女中不仅出了现任的太子妃,宋国公第一任夫人名下还寄着一位李皇后,这就使得几位亲王无论是哪个宫妃所出,也要称宋国公一句舅舅,更何况,更有,当今圣上虽然不是李氏女所出,但是先皇却是李家女所生,这么说吧,从太祖将李氏女定给后来的太宗为嫡妻之后,但凡是郭室皇族中没有李家血统的孩子……少的可怜,更何况最顶尖的贵族圈子一共就这么大,大家无论是谁都沾亲带故的,在这房间里,似乎除了海氏母女,就没有不是亲戚的人。

    几位皇子一进了门,便集万千视线于一身,同太夫人见过礼之后,又同其它的老夫人们、姨们姑母们问候,一时间,哪怕因为有了男性在场,小姑娘们都不好再开口说话了,可是屋子里却觉得比刚才还要喧闹,热烈的气氛更浓厚了。

    海氏本来已经打算着离开正厅,去到外面的寻些同济宁伯府身家势力差不多的文武官人家来聊天,可是眼见着几位皇子气宇轩昂的走进来,又觉得自己不该就这样放弃,她自己已经受过了低嫁的苦,若是再不努力一把,王元娘也说不定还要重蹈她的旧路。

    于是海氏哪怕是做个背景板,也并不肯再离开,六位亲王中,如今没有娶正妻的只有年纪最末的齐王和燕王,海氏将悄悄吩咐王怡真:“你去到兰小姐那边玩耍吧。”自己则带着王元娘,悄悄将齐燕两位亲王所在处靠近。

    王怡真此时也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母爱都是这么眼瞎的吗?

035 燕王

    让王怡真来看王元娘,真的是挺普通的一个小姑娘,长相一般般、才艺一般般,最重要的是,性子要一般般也就算了,反而格外的傲气。

    海氏听从过世父亲的遗命,嫁人之后只一心关起门来过小日子,整个济宁伯府唯海氏母女唯尊,因此王元娘也是一副我是仙女我怕谁的感觉,海氏将王怡真接回来这统计不过半个月,只因为给多做了几身衣服,添了几件首饰,王元娘便因此已经闹过好几次了,在家里也摔砸了不少物件,有时候王怡真觉得,她同王正清才是亲姐弟似的。

    在王元娘的心里,她是这家中唯一的小姐,有什么好东西都该只供她才对,海氏给王怡真办的东西其实件件都越不过王元娘,但是看王元娘的意思,只怕是宁可将这些东西扔了,也不该给王怡真用的。

    王怡真有时候觉得海氏属于精分那一类型的人,她一边想着给王元娘找个世上最好的夫婿,一边又想带她到贵人的面前献宝,却不想想贵公子们怎么可能娶王元娘这样的家世的小姐,别说容貌上没什么一见钟情的要素,就算真的钟情了,男方的身份若太高,也只会娶作妾室罢了。

    但海氏好像笃定了自己的女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儿一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会不喜欢她啊。

    海氏就这样带着王元娘随着众人一波波的向诸位亲王问好,然后悄无声息的带着王元娘向燕王凑过去。几位亲王是从外院来贺,但其实几位亲王妃都已经到场,所以别的人不能随便凑近,只有燕王齐王未婚,而燕王今年16岁,未娶正妻,以王元娘13岁的年纪,这屋中也只有燕王最配。

    王怡真看着继母和继妹悄咪声的动作,整个人都没眼看了……

    说起来这个屋里的所有人哪有不想讨好几位亲王的,可是人家在身份上,都是公爵一级的人物,或至少是实权的侯爵,就算想要讨好谁,也只是以礼相迎,说些漂亮话拉近关系,因此这屋中贵女千金们虽然多,可是却没有几个人会悄悄往男子身边挤,这样一来就显得海氏母女的行为格外显眼,特别是在满屋子大家都相识的情况下,出现了几个生面孔,便格外的引人注意了。

    被海氏顺利挤到身边不远处的燕王先发现了海氏母女这认不得的人:“咦?这位夫人看着面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鉴于理论上今天在这屋中的全是李家的亲戚和世友,燕王便觉得这也该是亲戚,只是他不识得。燕王是诸皇子中最小的一个,好奇心也最强,看到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倒一下子将众中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海氏母女的身上。

    海氏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的美貌这么快就引起了燕王的注意,有些慌张的说道:“妾是济宁伯夫人海氏,同女儿王元娘,见过燕王殿下。”

    海氏说完,屋子里突然静了一下。

    “咦咦?济宁伯府?”16岁的少年人沉思了一下问道:“可是当年传说中的大晋第一才女肖嫁儿私奔的那家,后来因为娶了功勋之女而封爵的?”

    海氏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世这样被人广为传颂,虽然第一句听起来让人不舒服,但到底世上都记得王仕连是因为她才封爵的,这世上有几个女子不喜欢被人夸奖评价有旺夫之命的,燕王这后半句话,已经是对海氏极大的认可了。

    海氏笑着应是,燕王的眼神都亮了起来:“莫非你就是肖婉儿之女?太好了,本王一向醉情书画,更喜你母亲自创的写实派素描画法,不知道你精于哪一种画技?本王过两天要办一场以画会友的小宴,你可愿意一起来。”

    被点了名邀请参战的王元娘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哭好,王怡真则全身一震。

    自己的亲娘自创的素描画法?她只知道素描这种画法是现代社会学画最基本的一个打底的功夫……亲娘,不会也是……

    海氏忙着向燕王解释,王元娘是自己的女儿时,却已经有不少的人将目光落到了王怡真的身上了,燕王便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也是完全不觉得尴尬,更无视了海氏和王元娘就在左近,向着王怡真走了两步,眼神亮晶晶的问道:“你才是肖婉儿的女儿?”

    王怡真刚刚已经随着大溜,行过一次礼了,被人这样问到了眼前,心里骂了一句,却也不得不再行福礼:“我是,但我自小长在乡野,并不懂画。”李兰兰也笑着对燕王说道:“王家姐姐是我的客人,已经答应了我四月十五我过生日,定要来为我庆贺的,燕王殿下的画宴每个月都是十五举行,正好同我的生日重着,王家姐姐必定要陪我,不能去参宴的。”

    “那有什么要紧。”燕王无所谓的挥挥手说道:“你也一同去就是了。”

    李兰兰微笑着低头,没有说是否答应。

    诸位皇子虽然也都认可宋国公这位舅舅,但李皇后毕竟是继后,舅舅什么的也就随便叫叫,除了太子外,其它皇子同李兰兰可没有亲缘,若不是李兰兰已经订了亲事,那仅是这邀约一事,就很值得旁人拿出来说嘴了,燕王因为一像是这种无所顾忌短半根筋的处事,所以别人不会多说些什么,但若王怡真真答应了,只怕勾引江夏侯之子之后,马上就要多一顶勾引皇子的帽子,李兰兰替王怡真推了,自己也不说去。

    燕王一下子就急了起来。“你过生日,在宋国公府中不过也就是多一碗面,拿几件姐妹间的不值钱的礼物,你也去我的春山园,我给你摆了席面,让各地来献画的人都替你作画,我也给你挑件礼物,保证比在这宋国公府里过生日还要好。”看他这意思,是非得要王怡真去他那画宴不可了,王怡真没想到这位少年亲王竟然生得一副贾宝玉的脾气,对女孩子虽然宽容,但是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便会想发脾气。

    燕王话间一落,李家二房的庞夫人便紧紧的捏住了帕子。燕王这些话说者无心,可是讲出来,岂不是指说宋国公府对李兰兰这位长房千金不好吗?二房的女儿,因为是太子妃,每年过生日都有宫里的赏赐,二房越过长房拿到了爵位,反而长房的小姐每年一碗寿面就打发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二房的名声就完了。可是又不能驳了燕王,说他说的是错的、胡说的。李兰兰往年过生日,当真只有一碗寿面和几件礼物,然而李兰兰上面有三代的长辈,家里的女孩子谁不是这样过生日的呢。

    庞夫人急忙打圆场道:“女孩子家家的过生日,哪有到外面去过的道理,燕王那些门客又都是男子,更没有同处一室的道理,无论是兰姐儿还是王家姑娘都不好去啊。若燕王只想看画,让王家姑娘多给你做几幅就是了,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殿下自己给春山园定的规矩,总不能不守啊。”闺阁小姐的画作向来也没有流传在外的道理,但王怡真不同,她不是肖婉儿的女儿嘛,那自然画作是可以给男人们在手中把玩、品头论足的。

    何况这位燕王脑筋一向有些短,对书画一道也是千真万确的喜欢,就怕今天不叫他如意,他会当庭闹腾起来,庞夫人为了安抚燕王,招呼都没打就将王怡真卖了。

    王怡真:“……”

036 太子

    “那好吧。”燕王听着王怡真单给他作画,也就没有再闹腾着李兰兰也去画宴,点头道:“那你多做几幅画送来,送来我给你评了,再邀请你来府。”

    “可是……我并不会画画。”王怡真说道。

    燕王愣了下,解释道:“你心里别不高兴,确实是我定的想做我的门客,要先投一副画到春山园,由我亲自评分,过了60分再见人的规矩。说来这规矩也是学着你母亲当年的,你是肖婉儿的女儿,光冲你母亲的名字,我就给你评100分,你用心的多画几幅,本王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一出口,整个屋子的贵妇们看王怡真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虽然早知道燕王是脑子里缺根筋的人,可是这种话……听在旁人的耳中,已经几乎就讲明了要将王怡真收房了。

    所以……她刚才说自己是乡下长大的,不会画画,是全屋子的人都没有听到吗?

    李兰兰若有所思的看着庞夫人气得铁青的脸,微对王怡真摇了摇头。王怡真也知道,再说下去人人都当她恃宠而娇,不给燕王面子,到时候在太夫人寿宴上闹出不愉快,只会是她的错。看李兰兰摇头,估计她有办法应对,王怡真便不说话了。反正已经说过了自己不会画,到时候谁答应下来的谁交画呗。

    因为曾亲眼看着李兰兰在纪家受害的原因,王怡真对李家二房没什么好感。拿到爵位不想归还很正常,若是王怡真在路上好运捡到了钱,她也不会去找什么失主,只会自己私吞了,可是上次纪家对李兰兰的死局中可能有李家二房的手笔在,那么这捡了钱还要杀掉失主的手段就太狠了些。

    王怡真这事,就算是翻了篇,燕王既然是来贺寿的,当然主要是对宋国公府太夫人献礼,带了一箱子的礼物,据说一副古画也没有,全是自己亲力亲为画的,王怡真莫名觉得说不定这位亲王也很缺钱吧……

    别人家送礼都捡着贵重的,介绍一下来历材料寓意,却燕王这些画,每一幅都要打开来展示,还非要听到别人夸他才成,搞得整个屋子里一片夸声,这位燕王摇头晃脑的,看来是极爱这种被万人注目的感觉的。

    只是屋子里人人都夸燕王这画好,然而却发现这位少年燕王的注意力老是往王怡真的身上落,看这模样,似乎比起满层的人来,他更想王怡真能多看几眼他的画,或者亲口夸她几句,为此海氏捅了王怡真好几把,但王怡真一来看不懂画,二来也不会用文雅的词夸人,便只站着不动,跟根木头似的,一时间一种襄王有心神女无意的情感落差就这么形成了,旁人想一想,一个是高高在上、爱画成痴、不进女色的少年亲王,一个是私生身份、家世没落、美貌如花天下第一才女的唯一女儿,总觉得光只凭着燕王这一眼,就是好几百万字的狗血言情了……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微秒起来,只有太夫人对着每一幅画,都要夸一句好孩子。

    却只有王怡真知道,这些多多少少总要往她身上落的视线里,有好几道虽然藏的深,却看得狠,恨不得将她扒开皮来似的看着。王怡真的习武之人,对于这种探查深浅的视线格外敏感,她之前呆在这屋里,已经迎过一波女眷们的视线,却没有过这几道视线,想想从刚才到现在,这屋中多出来的人,王怡真总觉得这暗地里看自己的人,该是几位皇子。

    再一次感受到这视线之后,王怡真突然微抬了一下头,同这视线的主人正对了个眼,因着她之前为不引人注目都低着头,所以大约对方也没有想到会被当场抓个正着。

    不同于燕王看的光明正大的,被王怡真抓着的是17岁的齐王,王怡真微笑了一下,如同一个怀春的少般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那视线的主人也就点点头,转过了头再没有将视线移回来了。

    王怡真只抓着这一位,但莫名又觉得其它悄悄看她的也该是另几位皇子,虽然说长得漂亮这一点,王怡真也有自觉,但是抛开所有的皇子都对她一见钟情这么苏的想法,她总觉得对方看她应该是有别的原因,是亲娘又曾经做过些什么事,让皇室都为之侧目吗?

    王怡真今天被燕王提起了肖婉儿,无论是素描画法还是百分制,总怀疑自己这肉身上的亲娘也是个穿越的,穿越的嘛,就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都不可疑。

    王怡真这边胡思乱想着,燕王那边的画作还没有显摆完,突然就从门口传来了婆子幸福的脚步声和喊声。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驾到。还带了一众小皇子和宫中的赏赐。”

    屋中的众人俱都大喜,太子殿下一向亲近宋国公府,太子妃又是二房嫡女,虽然众人早知道他是要来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不但是夫妻两个来了,还一并带了那些未成年不得封王,只能留居宫中的小皇子,宫中赏赐一向来得慢,由宫人代送,如今却是太子送了来,也就是说,太子殿下是去宫中求了恩典,带着不得出宫的小皇子们也来玩耍了,这样凤子皇子齐聚一堂的大场面,皇太后做寿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他还亲自送来了宫中赏赐,这真的是给对宋家做了天大的面子了。

    一时间在场中各家贵妇,谁不羡慕李家,别人家的荣耀都是父兄夫子拿命去拼,还要怕受皇室猜疑,宋国公府呢,只因为女儿生得好,便能得这天大的尊荣,而且是每一代都生得好,简直是生女一时爽,一直生女一直爽啊。

    婆子报来不久,须臾功夫便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领头走了进来,王怡真看他走在C位,该就是太子了。他一手牵一个6岁的孩子,另一手怀中抱一个3岁的娃儿,其它的孩子们都大过6岁,太子妃反被这群娃娃挤到了后面,也满脸的笑意。屋子里的太夫人更高兴了,看着这新进来的一堆的物什,一口一个“好孩子”夸的都停不了嘴。

    反倒是太子进了门,急忙让众人皆免礼,又温声细语的同几位皇子及屋中的贵妇们打招呼,一脸的春风和煦,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对怀中抱着的、手边拉着的、后面跟着的活蹦乱跳的小皇子更是体贴的跟亲爹似的,王怡真都看傻了眼,眼前的青年知道的是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幼儿园校长呢,这人……也未免太和气了些……

037 香囊

    王怡真在乡间时倒也听说过几句这位当朝的太子的传闻,但传闻一般无好话,所以没想到会是这样温润如玉的老好人,正想着,太子妃身后也跟了一串的丫环婆子带了两个年纪小小的小姑娘进了厅,二夫人眼圈一红,激动的迎了上去,二房太子妃虽然是她的亲女儿,但是也并不是常常都可以出府来的。

    “母亲不要多礼,我今天是李家的女儿,来此只为给太夫人贺寿。”太子妃阻了二夫人的见礼,扫了一圈太夫人身边,又不由得笑着问道:“七妹妹呢?”李杏杏是二房最小的嫡女,平日里二夫人走哪都带着,今年14岁。

    “屋里人多且闷,我让丫环婆子跟着去花园里面玩了。”二夫人看大女儿问她,不由得移开了视线,小声的说着悄悄话。

    太子妃眼皮子挑了一下,捏住了二夫人的手:“母亲……还是该多把她带在身边,她这样的年纪了,早该说门亲事,不该在像个孩子一样四处玩了,今天正是好机会,我听说有些人家都有意结亲,今天母亲好好同我说说,就将七妹妹的婚事定下来。”

    二夫人抬眼扫了一眼太子妃,被对方的眼神刺了一下,才点头道:“您说得是……我这就叫人将她叫回来。”二夫人一边说一边抬头,却见着门边正立着七姑娘李杏杏身边的婆子,对方正一脸惨白,满面焦急,估计也是顾及到屋子众多的外人及贵人和过寿的老夫人,才将本来想说的“出事了”咽了下去。

    二夫人吓了一跳,急急的走到了门边,低声道:“怎么回事?”

    “7小姐,7小姐落了湖。”那婆子哆嗦着声音说道。

    一句话听得二夫人几乎倒下去,那婆子一个大喘气喘完了,才又说:“已经被救上来了,可是……可是”

    “你可是些什么?到底怎么样了?”二夫人掐着那婆子问道,婆子生无可恋的四顾环视,眼神求救般看着太子妃,到底也没有说可是什么,这厅门边的动静使得屋中好些人家已经注意到了。太子妃心里暗骂了二夫人一声蠢材,既然已经救了,那人总归是没有事了,婆子不敢说一定有些事涉及到七姑娘,不敢让人知道,怎么还逼着她当众说么。太子妃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拉起服侍七姑娘的婆子,向厅后其它厢房走去,二太太追着她们也走了。

    过了一会儿,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才回来,对着太子妃耳语了一番话,还给太子妃手里塞了个什么,太子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看向了李兰兰,李兰兰心有所感,看了过来,太子妃的脸色便不太好,问那嬷嬷:“可还有谁知道?”

    嬷嬷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内院里还无人知道,可是……城少爷跑去了外院求救,男宾那边几乎都……”

    太子妃脸上温柔的神色压都压不住了,“长房……”那个棒槌儿子。

    二夫人一去不回,太子妃脸上神色难看,这一幕正厅里的妇人们都看到了,不由得全都停了言语,除了不懂事的孩子的声音和不懂事的老太太的一口一个“好孩子”,但凡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出了事。若不是顶顶要紧的事情,不会让二太太亲自去处理,只是人家不说,别人都不好问。

    只是太子妃想想,再丑的家丑也已经传扬开了,便咬了咬牙,回到了厅中,温温柔柔的向大家致歉道:“刚刚我7妹妹出了些意外,好在没有伤及性命,母亲要去处理一些时候,无法招待诸位。”

    这厅中的贵妇们都是与李家有亲或有交情,哪个不是往李家跑熟了的,都说着不用客气,心里却更好奇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在长辈寿宴上,小辈就算出点意外,只有不到身死的地步,也就说一句“身体不适”瞒过去,之后再处理,太子妃这却是完全不怕别人知道打听啊。

    太子妃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刚刚嬷嬷说出事之后,长房的那个傻大个的少爷李奕城便将事情嚷嚷到了男宾那边,既然是瞒不住的,那还不如闹腾开来,横竖……横竖太夫人已经是个老糊涂的,这寿宴上出了什么事,也不影响她“好孩子”的心情。

    太子妃便伸出手来,白玉一般的手上一个水湖蓝纱的香囊格外的惹眼。“可否请诸位看一下,这香囊是哪一位丢的?”这香囊已经由下人们辨认过,至少知道不是李家女眷今天带的,也就是说,7姑娘出事是外人所害,所以太子妃也只能公开来问,今天里来庆贺的宾客不少,但是未得着主人同意,赶逛花园子的不多,那些低级的武官家中女眷只要不是太没脑子的,都不会敢在无人带路在后花园里闯,能去的就只有厅中诸人,更何况这鲛人纱的材料格外的昂贵,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香囊的主人,应该就在这厅中,太子妃不敢等,若是没有第一时间拿着了人,等宴开了混乱起来,那丢了香囊的人发现了自己东西丢失,再换个香囊配上,就更找不出人来了。

    厅中诸人都不由得看向了李兰兰,大家陆续到达厅中,社交还没搞完,谁有心情逛园子啊,要逛也该是吃完饭之后,所以由厅上离开的也只有李家几个小姐妹带着朋友,而李兰兰便是刚从园中回来。

    李兰兰的脸色也已经沉得如墨色一般了,这正是刚刚王怡真给她的那一个香囊,李兰兰当时接了便随意挂在了腰上,以示对王怡真的友爱,这是什么时候丢的?女儿家挂在身上的香囊都是各有不同的扣结,又不是一拉没,不可能被人不知不觉的拽掉,那一定是同人接近时,被利器划开或剪掉的,也就是说,对方曾经同她极为贴近,她还不曾疑心,李兰兰看着香囊想着,今天除了王怡真一路相陪之外,其它的时间她都在服侍太夫人,这两个当然不会拽她的香囊,那能够离她近的就只有……纪松凝。

    李兰兰在心里叹了口气,咬着牙忍住了想往眼里涌的泪,她到底还是心软了,以为那个人会不一样,她还真的像王怡真说的那样,叫纪家人在李家的地盘上又摆了一道。就不知道这香囊在7姑娘的意外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这一次这一关,只怕王怡真也帮不上她了。

    李兰兰神色未变,身边的丫环倚翠却没有她这样的定力,看见这香囊的一瞬间早就脸色惨白,抖得摇摇欲坠,引得太子妃与厅中诸人,都看见着她。

    “怎么?四姑娘身边这丫环,可是识得这香囊?”太子妃问道。

    倚翠看向李兰兰,李兰兰点点头。

    “是我的。”

    王怡真同学抢答成功:“那香囊是我的。”

038 轻松甩锅

    怕人不信,王怡真还拎出了自己的手帕来。“我今天带的香囊和手帕是一块料子做的。”

    红英将那件裙子拆了,做了一堆的香囊和手帕,今天王怡真除了要送李兰兰的香囊之外,她还带了一块手帕自用,两者的料子是一样的。

    “这位是……”太子妃问,边上便有人解答,当年第一才女的名声太响,一时间太子的眼神也移了过来,太子妃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那王大小姐可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香囊会在我7妹妹的手里。”太子妃问道。

    “不知道啊。为什么呢?”王怡真也问,“我自己都没发现香囊丢了。”说着拍了拍腰侧,确实空空如也,而事实是她从来不带香囊。

    太子妃狠狠的盯着她道:“姑娘家随身的香囊,是系在腰间,哪里会被人拽走也不知道的?”

    “可是我从未见过李家的7小姐啊。”王怡真说道,“又不知道7小姐是在什么情况下,拿到了这香囊?”

    “7妹妹之前在花园亭中稍坐,觉得口渴,便让丫环去提一壶茶来,没有想到丫环刚离开,她倚着亭边看湖,便被人推了下去。她情急之中挣扎,没有看清凶手的脸,只拽到了这香囊。”

    “那可真是可惜……”王怡真一脸惋惜的说道。“这香囊上是用的麻绳,按理说好应该7小姐拽着那凶手一起落水,却硬生生麻绳都拽断了,凶手却逃了,要么凶手是个男人,力量十足,要么贵府的7小姐体重太重,下坠的力道太沉。”王怡真这句话一出来,全场皆惊。

    太子妃都有点傻了。“怎么会……这……真的是麻绳?”

    太子妃仔细拎起那香囊来看,香囊的绳子看着也是纱制,本来应该十分的轻薄,自然会一拽就断,但其实里面是麻绳,只在外面裹了一层纱,所以猛一看绳囊一色,被人忽略了。

    这一来,屋子中就有些私语之音了。

    一半的人在议论王家之土憋,从来没有听说过用麻绳来给高档纱做系绳的,这不愧是在乡里养了13年的女儿,普通的人家,就算用不起丝线,也该用绵线啊,麻绳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半的人,则已经明白了这中间的蹊跷。拽香囊这种梗,贵妇们都是从少女期走过来的,陷害和被陷害的旁观经验都不少,麻绳和丝线不同,不可能徒手拽断,如今断了,要么是别人陷害香囊的主人故意留下,要么……就是李7姑娘没有说实话了。

    总之倒还没有人真的去讨论李7姑娘的体重。

    太子妃也总不能承认自己7妹妹的体重能活生生的坠断了麻绳吧。还未再说话,王怡真又继续开口道:“请原谅我的失礼,太子妃的亲妹出事,关心则乱,一心想凭香囊找出凶手,但很明显这一切是栽赃陷害,我有心想看我自己的香囊,可是身在局中又不得不避嫌,不知道屋中可有哪位懂些断案推理之术,能帮我看看这香囊的?”

    一时间满屋子的女眷全懵逼,谁家会让女儿学这种东西。倒是燕王跳了起来,“我我,我来我来,这案子好有趣。”

    有趣不代表你会……少年人,你喜欢的不是画画吗?

    燕王跳着过来,将这香囊抢到了手里。

    “殿下且帮我看看,这麻绳的绳头是被硬扯断的,还是被切断的?”

    “哦……”燕王仔细的看着麻绳的断口,问道:“两者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神仙队友?王怡真还没开口指导,便有一只手从燕王手里将这香囊拽走了。

    “麻绳在军中也常见,乃是用麻线编成,若是外力扯断,断口的麻线会长短一不一,还有线絮外露,若是刀剪切割,那就是平齐的断口,这香囊上的麻绳线虽然细,编的极密,不是一个姑娘家两手能拽断的,断口整齐且倾斜,应该是利器造成的切口,不过那又说明了什么呢?也无法证明你不是凶手,李7姑娘既然是慌乱中拽到,那凶手自然也有可能是慌乱中切开逃走,这样的结果,对你无益。”这只能证明7姑娘的体重不是千斤坠。

    王怡真看了一眼,说话的这位比燕王足足高出一个头,脸上神情严肃,几乎可以说是面无表情,有种刀削出的冷酷,因为几位殿下之前一起进来,除了太子和燕王,王怡真也分不清别人谁是谁,但叫殿下总没错了。“多谢殿下为我分明,麻绳是刀子割断的,当然对我有益,我有一种常用的方法,叫代入法,请大家也一起代入一下,我要害7姑娘,从后面推了她落湖,可是7姑娘紧紧的抓到了我的香囊,我不知道普通香囊是挂的什么绳啊,但我的香囊是麻绳所系,这时候,7姑娘挣扎之下拉住我的香囊,我不由得随着她向前倾倒,倒借助了亭子栏杆的力量稳住了身子,于是我不得我抽出了刀,割断麻绳,是这样吧?”

    众人不由得点头,也只可能是这种情况。

    王怡真继续说道:“大家请继续代入啊,这麻绳长不过二寸,也就是说我同7姑娘间的距离最多就是一臂,而此时我即要撑着7姑娘前倾的体重重量,又要稳住自己的前倾的体重重量,我要使着全身的力气一手紧抱着栏杆,一边还要拿出小刀来切断麻绳,大家代入想想,这是一个姑娘家做的到的事情吗?好好,我是长在乡下,力气比普通姑娘家要大,但是在我断绳的期间,7姑娘即没有看到我的脸、也没有尖叫求救,老老实实的等着我将绳子切断,她好掉了湖去,这……有可能吗?”

    众妇人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如果7姑娘是个傻的,那就有可能,但没听说李家有这种传闻啊……。

    “你……”太子妃一时也觉得不得不承认王怡真说的对,如果凶手是个姑娘,上瞬间一推一拉,绝对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便要被一起拽到湖里,可是撑住了两个人的体重,就得借助外力,再想抽手切断绳子,那就很不容易了。“也许……也许是7妹妹切断的?”

    王怡真都震惊了,这位太子妃看着温柔大度,但似乎智商有瑕啊,这话都说得出口?“太子妃是说,7姑娘随身带着小刀,关键时刻切断了能救她性命的麻绳,以保证自己掉到湖里不牵连我?”

    这不是更傻了么?太子妃代入一下想想都觉得自己这妹妹弱智。

    不对不对,感觉被人带了节奏。这一切都是王怡真说的,如果带入到了7姑娘身上,那就是她拽下了凶手身上的香囊啊。

    “那你……你怎么解释你的香囊为什么会在凶嫌的身上?”太子妃说道。

    “很简单,有人切掉了麻绳偷了我的香囊,虚挂在身上,陷害我。”王怡真说道:“太子妃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了,我一来身份低微,不认识更没有见过7姑娘,二来从花园丢失香囊之后再没有离开过,无论是犯罪动机还是时间,都不够,必是受人陷害,如果您一定想问谁陷害我,我10天在宁安侯府出得事,对方当时为了息事宁人,答应了赔偿我,之后却不闻不问了,倒是江夏侯派了个婆子来说要接我进府当贵妾,被我给拒绝了,与我有仇的只有这两家,太子妃要查就查他们吧。”

    太子妃:“……”怎么有种被当枪使的感觉呢。

039 作证

    但不管怎么说,香囊是唯一的线索,从王怡真查出纪周两家,也不能不问。

    太子妃也只得问道:“宁安侯府和江夏怕什么府的女眷在哪?”

    却没有想到两家女眷都没有来。其实想想也是,这两府前面10天才得罪了一大批的贵女,今天这种大团贺的场合,被抓到了能不受白眼吗?可是就算如此,宋国公府的寿宴,连太子都要给面子,这两府却并不派人……

    “江夏侯府由管家送来了贺礼,”太子妃身边派出去查人的嬷嬷说道。太子妃没想到周家连男宾都没有来,当然周复兴那种人,谁家也不欢迎,但更主要的是,周家可以不给这个面子,江夏侯是圣上的心腹,就如同当年的长兴侯海侯爷一样,走的是孤臣的路子,有个不着调的儿子也基本注定他家只能兴旺这一代,江夏侯自然谁都不用讨好,至于宁安侯府……“宁安侯同世子到贺,如今……”那婆子小声说着打听来的消息,太子妃差点听的惊叫出声。纪松凝倒是来了,而且人就在现场,竟然是同7姑娘一起出的事,可见得也是苦主……不……并不一定是苦主。纪家有心退婚李兰兰,并不是什么新闻了,听过莫氏抱怨的人都心理清楚,只不过是嘴上不说罢了,这次的事一出,纪家到底要娶谁,就说不准了。

    太子妃揉着脑袋。唯一的香囊被王怡真刚刚一番代入,已经没有了指证之用了,毕竟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拿麻绳当系带的,外面包上纱来粉饰太平,这得穷到什么地步?而男宾那边呢?

    “已经问过了,是长房城少爷约的纪公子去游湖。”

    太子妃的头就更痛了,也就是说,如果牵起来,反倒李家要给纪家一个交待呢?长房这长子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点,想想他做的那些事,太子妃想哭,自己的亲妹妹出了事,女宾这边查问,结果推断出7姑娘不是胖就是傻,男宾那边惹事的还是长房的兄弟,这要出事的不是她的亲妹妹,她绝对就也跟别的贵妇一样,在旁边喝着茶水看戏。

    王怡真看着太子妃再没有追着自己问什么,好似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就低下了头,她没有看李兰兰,但知道李兰兰已经从这件事里脱身出来了。一般来说,代入法是自己代入到凶嫌的身份,设身处地的推断当时的情况,不过王怡真的代入法却是将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当所有的人的思维都优先觉得她是嫌疑人的时候,李兰兰才不会有危险。

    而太子妃,也真的是问不出什么了,可是事情断在这里,倒显得她极为没用一样,说起来她作为太子妃本职是管小妾又不是查案子,本来这种后宅之事都是悄悄的解决,她之所以不惜大庭大众之下将查问事情,一是因为时间紧迫,不能让香囊主人脱身、二是事件重大,若找不出陷害的人,没有罪魁祸首,李家就要担责,三是……这个事根本瞒不住,也就用不着悄悄解决了,只要贵妇们回了家同丈夫汇合,便会知道情况,如果查不到凶嫌,李家要担一个管理不利的名声,被人害到了自己家的嫡女……李家还有什么资格出贤后。第四也是最后的一点,李兰兰落湖,是同纪松凝一起,这件事瞒不住,太子妃也只能往大里闹了,要不然自己这幼妹未来的婚事怎么办?

    太子妃只能问王怡真:“可是这两家的女眷,今天都没有来,她们要怎么害你?”

    “那就得问凶嫌了,我不知道前因后果中间都有些什么事?我也代入不了啊。”王怡真说道。

    “是啊皇嫂。”另一位亲王问道:“这审查案子还挺有意思的,不如皇嫂将情况说说,说不得大家一起查,能查出什么线索来。”

    太子妃抬头看是楚王,心里气的极了,面上还得笑着:“事涉李家女眷……”厅外就有男子的声音高喊道:“那个王大小姐今日也在,她自然能给我作证。”

    王怡真:“……”今天到底是谁的寿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只找她、只找她……

    王怡真听不出来人的声音,太子妃和李兰兰却听的出来,王怡真是看出来的,因为对方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就是当日下湖想救王怡真反被救的李兰兰的李奕城。

    李奕城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进屋先看到了自己曾袓母,满腔怒火跟吃了枪子似的崩了一句祝寿的话,得了一声“好孩子”,才对站在旁边的李兰兰大喊道:“姐姐,你今天可是请了王大小姐来,她人在哪里,你快叫她给我作证。”

    “……”本人就站在厅门边不远,如今就跟男孩子站距不过一米的王怡真犹豫着要不要建议他查下眼科。

    不过李奕城顺着李兰兰的眼神,也锁定了到了王怡真,高兴大喊道:“是你,王大小姐,你快给我做证,当日你失足落下湖去,是不是我想救你却不会游泳,反被你给救了。”

    “……”救人不成反被救,是件很光荣的事吗?喊这么大声?

    而且,王怡真也清楚对这些富家的公子小姐们来说,在湖里约等于搂搂抱抱,那就是肌肤之亲,那就是毁了名节那就是又要死了……

    她是不是前世欠了李家姐弟好多钱?姐姐这边状况层出不穷的,讲好的工钱还要等着她去售卖找零,弟弟那边又来送人头,送的还是她的人头。

    “……是的,小公爷的水性,真的是十分的不好,入水即沉。”王怡真认真的说道。

    李奕城瞬间就瞪向了她,然后忍了,大喊道:“你看你看,王大小姐给我作证,我不会水,纪世子水性却很好,我看到7姐姐落进了湖里,便让他去救人,我难道做错了吗?跟我说什么男女大防,莫非我要为着这玩意,眼看着7姐姐落水淹死不成。更何况我哪里知道他会将7姐姐抱在怀里救上来,当日王大小姐救我时可是直接扯我的头发,一点没有碰过我的,我只当大家救人都是这样,我还特意到了前院喊人来帮忙,我明明做了好事,明明一切都是为了7姐姐,二叔反倒来怪我,说都是我害得,我……”小少年说着,眼圈都红了,委屈的。

    贵妇圈里发出了一片惊叹。

040 从头说

    纪松凝的痴情的名声,在京中传很久了,他与长房的李兰兰订有亲事,是先皇后李氏金口玉言。

    如今李杏杏落水,却被纪松凝抱在怀里救了上来。

    若他与李兰兰婚事不退,李杏杏就只能作妾,这有可能吗?没可能。光是二房在宋国公府掌权,就不可能,更何况还有太子妃的面子,那么李4姑娘与李7姑娘间,就得退一个,甚至死一个,大约……是李4姑娘李兰兰的可能性更大。

    而若李兰兰不想死,就只能自动退亲,可是李杏杏姐妹易嫁,名声也很难听啊,特别是李奕城从外院喊到内院,已经将这事闹腾的无人不知了。谁家碰到了这种倒霉事也坐蜡,宋国公埋怨李奕城真的也没说错,真没冤枉了他。

    倒是王怡真“咦”了一声,“纪家公子是将李7妹妹抱在怀里救上来的,抱着?在怀里?”

    一时间李家的亲戚女眷都怒目而视她,什么仇什么怨,用得着这么划重点吗?

    “那之前太子妃说李7妹妹告诉别人,她被人推落水中,撕下凶嫌身上带的荷包相告,是什么时候的事啊?”王怡真问道。

    太子妃不明白王怡真这明知故问是几个意思。“自然是她刚刚被救上来,人还未昏迷之前。”难道被推落湖中的时候,还会喊给凶手听么,当然是被救之后,说给家里人听的。

    “也就是说,她是憋着最后一口气,将凶嫌和香囊的事情告诉大家,才昏过去的啊。”王怡真沉思道:“那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啊?”

    “是谁?”

    几乎整个屋子里的人们都在嘴上或心里忍不住的发问。其中以太子妃问的最大声。今天,她的亲妹妹被人给害了性命,害了名节,她一定要讨个公道。

    “太子妃确定让我说?当众说?”王怡真问道。

    “……”太子妃真的觉得自己受到了语言上的威胁,感觉下一刻对方就算说凶手是她都有可能的那种威胁。

    “若是牵扯过多……”

    “不多不多,凶嫌一个,帮手一个,酱油党两只,其实……其实我不说,太子妃心里也早就有数了对不对,这种事吧……反正瞒不住……”

    “……”所以说到底是谁?太子妃表示自己的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啊?可是被王怡真这么一说,环顾四周,当真就有几位夫人脸上已经做晃然大悟状,一时间太子妃觉得自己莫不是个傻子,然后幸好这屋中的傻子并不只她一个。

    “那太子妃到底是想让我私下里说?还是当众说?”

    “既然是为了李7姑娘讨公道,当然是当众说的好吧,也省得因为香囊,使得别人误会了王大姑娘。”这屋中一位亲王笑着开口道。

    他若不说话,太子妃也当真想让王怡真当众说,但对方这么一讲,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楚王今年21岁,却在六部观政3年了,当初太子从众多庶弟中挑了他出来,陪同办差,是多么的抬举他,可是太子却连着办砸了几件差事,其中有些微不妥之处多是楚王补救回来,太子向圣上禀报时半点没有抢楚王的功劳,使得楚王得了圣眷后,一直在官场中混得如鱼得水,太子却被圣上嫌弃了。其实太子的差事本就麻烦,他性子又温和,办得四平八稳也是常态,但是有楚王在一边比着,就似是处理政事的能力低下了一样,如今三年过去,楚王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太子了,他一向聪明,若他要求王怡真当众说,那么很可能……王怡真说的一些事,会对太子不利?

    太子妃说道:“你跟我来。”

    “好,不过我还需要几位证人也同来,并且还得有人给我做仲裁,一来证明我说的没错,二来证明我说的没错后,省得我被人灭口。”

    太子妃眉毛跳了跳:“谁会灭你的口?”

    “自然是凶嫌了。她没害死李姑娘,只好来害我了。”王怡真说道。

    “那不如我来做这个仲裁?”太子笑着问王怡真。王怡真看了两眼太子,这位绝对不是好人选,但又不好回绝。她其实更想那个刚刚开口的、看着就跟太子妃过不太去的皇子来仲裁,可惜对方没有自动自发的帮忙。

    “那就请李4姑娘及丫环、李小公爷做为证人,太子殿下做为仲裁一起移步吧。”王怡真说道。

    “纪松凝不用去?”李奕城问她:“他也是证人啊。”

    “不用,你们两个都是路过的角色,有你足够。”王怡真说道。

    太子妃看了眼太子兴致勃勃的盯着王怡真的美色,等着做这个仲裁,心里实在糟心的很,特别是这屋子里好几个贵妇已经目露了然的开始悄悄耳语,更是心里一把火,有些后悔自己叫母亲离开去陪妹妹揽了这个活,而后悔当众审问王怡真,倒让她一番言辞将整个事态都拿捏在了手里。

    太子妃最终将诸人带到了安置李杏杏的偏院中,才被告辞,李杏杏已经醒了,一醒来却只是哭,并不肯说话。

    太子妃带着诸人进入,还听得到李杏杏哭着说道:“母亲不要再说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刚才还说恍乎看见了凶手的身形,极像一个人,到底像谁?你为什么不敢说?你说出来,就是皇室贵戚,也有母亲和太子妃为你作主。”

    “7妹妹看见了人影?是谁?”太子妃急急的推门而入,李杏杏坐在床上,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妃,刚刚喊了一句“大姐姐”,却突然门口又迈进了李兰兰来,李杏杏猛的全身一缩,抖的如同小兔子一般可怜,嘴里还强硬道:“我……是我糊涂了,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是她怕的有些太明显,不由得屋中人都看向了李兰兰。

    王怡真高喊一句:“7姑娘不用怕,我已经知道害你落水的凶手是谁了。”这么高调的一句话,成功将众人注意力又从李兰兰身上,位回到自己身上。

    二夫人不由自主的问道:“是谁?”的一瞬间,连着李杏杏的眼中都射出了疑问。

    小样,年纪不大演技不错啊,王怡真打量了两眼李杏杏,13岁的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个初一学生,早恋的胆量都没有,在古代却是待嫁的年华,都知道给自己谋划夫婿了。

    “诸位不急,让我从头开始说啊。”

041 线索

    “最早出事的是我,当时我和李4姑娘在园子里逛,却碰上了宁安侯府的世子,对方非要同李4姑娘说几句话。”王怡真第一句,就将纪松凝拉扯了进来,李兰兰手一抖,但想想今天在后园出的事,她见过纪松凝的事,就算无人看见,可是排一下时间,早晚要被查到,倒真不如像王怡真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可是孤男寡女的不太好是不是?所以我就陪在旁边,一直到两个人说完了话,我们才同纪世子告辞。我确定在见纪世子之前,我的香囊还在我身上,所以我的香囊大约是在那之后丢失的。”

    “什么?什么香囊?”李杏杏突然插进来问我句。

    “就是7姑娘从凶嫌身上拽下来的香囊,是我的。”王怡真展颜一笑。

    笑还没收回来,二夫人先跳了起来,“是你,是你害我女儿,来人,给我绑起来。”

    “这不……怎么可能?我与你从未相识,你为什么要害我?”李杏杏也极为吃惊。

    王怡真自然知道她想说的是“这不可能”,及时收了回来,说起来李家这些姑娘,反应都挺快的,一个塞一个的聪明。

    “我当然不会害7姑娘,我的香囊是在那之后被人偷走了,就是为了陷害我,好啦大家都不要打岔,我继续说啊。”王怡真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受命二夫人前来绑她的婆子四两拨千金的从左边推到右边,婆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就穿过去了。

    太子鼓励道:“二夫人不要急,王大小姐是被陷害的,让她说完。”有太子这一句话撑着,王怡真登时腰都直了三分,继续说道。“我和4姑娘同纪公子分手之后,纪公子先离开的,我们也就向回走,按理来说,我们该先纪公子一步,但是……小公爷,出事的时候你和纪公子都在花园里?不知道是你在外院邀他逛园子,还是在花园里碰上的他?”

    “哦,我是在外院找他,听人说他在园子里,我便去那里寻他的。”李奕城说道。

    “你怎么找到他的,他当时还同谁在一起?”王怡真问道。

    “啊?我就一边走一边喊他名字啊?”李奕城说。

    行吧,这行为真是够实诚的了。

    “小公爷的行动真是……非常好,所以当时的情况就是,我和4姑娘并没有听到小公爷的喊声,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正厅,可是纪公子没有回到外院,而是在听到小公爷的喊声之后出来相见,我猜……你们两个还吵架了?”

    “咦?你怎么知道?是的是的?我当时为了……嗯,总之是吵架了。”

    “当时听到你的喊声,纪公子就来找你,可是你们一见面就吵架,正吵着激烈,却听到李7姑娘的尖叫声,所以你们就又折返过去,发现7姑娘落水了,对不对。”

    “是这样……你,你就像亲眼看见了一般。”李奕城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怡真说道:“莫非当时你也在附近?啊呀,早知道你在附近,我叫你去救人多好,现在为了我叫纪松凝去救了7妹妹,家里的人都怪我啊,说是宁可让7妹妹死也不该救她……”

    李杏杏:“……”在她昏迷的时候,已经不是亲生的了吗?

    王怡真笑笑,却知道这只是宋国公的推辞,不过是想将事情怪到这小侄子身上,要不然还给李兰兰看什么大夫,被人抱上来的那一刻再推回水里就是了。

    “我当时不在附近,这一切都是根据时间线来猜测的,只是要你再证实一下而已,但我猜,当时一定有别人在附近,你怎么不说,你们急急赶来时,看到了一个身影匆匆忙忙的逃掉了?”

    “你……你胡说什么?”李奕城一下子慌张了起来,那一张脸上就差写上“我没有说谎了”,“我没有,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很好,跟李杏杏的话对上了,也就是说,其实两个人都看见了那个逃跑的身影。

    “你看见了,你不但看见了那身影,你还认得,因为那身影穿着……嗯,上面粉色袄,下面淡黄裙,你今天只在一个人身上见了这打扮。”

    “你胡说,你陷害我姐姐,我杀了你。”李奕城扑过来,被王怡真架住,内收、外转、推开,所有的人就见着王怡真也没怎么动作,反正人就推一边去了。李兰兰扶住了跌过来的李奕城,众人的眼神不由得就落在了李兰兰的衣服上。

    王怡真这土老帽只说得清颜色,但是也已经足够指证了,李兰兰正是上半身穿着淡粉色苏绸对襟袄,下半身穿着鹅黄色云锦点梅花的裙,两色鲜艳,在绿丛如荫的花园中,会格外的显眼。今天这宴上这样搭配裙子的小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别人,但是在贺寿正厅中这么穿的,确实只有李兰兰。

    “不是的……不是的……”李杏杏叫道:“哪里就有这么一个人呢,没有没有,一定是三哥看错了。”

    李奕城猛的点头,王怡真只能夸一句傻B,当他表明看错了的时候,不就说明他真的看见了吗?

    “我丢的香囊,是麻绳系在腰上的,说句实话,除了我腰带开了裙子掉了,不然不可能会丢,也就是说,一定是我身边的人,靠近我时才能切断得手的,而我身边跟着的人,除了我的丫环,便只有你们主仆了,李4小姐,这一点你承认吧?”王怡真说道。

    “是的。”李兰兰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我承认,可是那是在花园里,若是回到了屋子里,你不就又回其它人离得近了吗?”

    “这样说也没错,可是我回到正厅后一直同我母亲妹妹在一起,因为无人理会,所以被落在角落里,那里可没有旁人,毕竟大家都喜欢往贵人的身边挤嘛,而我的母亲妹妹,也同我一样,始终再没有离开过,我们不存在作案的时间,但你不同了,我记得4姑娘你有一段时间,去请了太夫人,是吧?你一直陪在太夫人身边吗?”

    “……没有……”李兰兰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去的时候,太夫人还在休息,我就在外面看了看风景,服侍的人说太夫人醒了,我再入内的。”

    “看的什么风景?”王怡真笑着问道。

    “湖景。但并不是7妹妹落水的大湖。”

    “那是旁边由大湖引水,人工做的香洲边上的小湖对不对?”太子妃神色不善的看了过来。“太夫人同曾袓父夫妻情深,她最思念江南故乡,所以曾祖父专门请人设计了船型的阁楼,取名香洲,香洲两边都可以进出,顺着南头的小路过了假山一线天,就可以直接到达7妹妹落水的亭子。怪不得王大小姐不肯当众说出是谁害了7妹妹,原来竟然……”

    “没错。”王怡真最不喜欢别人抢戏了,太子妃也不行,高喊道:“直相只有一个,这一切的幕后主谋就是……你。”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瑟瑟的抖的7姑娘李杏杏。

    “……”

    喂,你刚才不是这么暗示的啊。

042 真相只有一个

    被王怡真指上的一瞬间,李杏杏小白兔般的表情差点崩了,她眼睛里的泪水都已经满了,就等着大家指责李兰兰的时候她要为其求情呢,这中途剧情崩毁是个什么鬼?

    “我……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我自己怎么能害我自己呢?”李杏杏人无其名,杏眼圆睁,特别无辜。

    “你这贱人胡说八道什么,我……”二夫人的火气也上来了,指着王怡真大骂。

    王怡真想也没想,用脚拐倒了门边的摆设木架,在木架向自己倾倒,上面的花瓶砸过来时顺手一抄,时候就朝着二夫人身后的墙砸了过去。

    “我说话的时候都给我闭嘴。”王怡真也吼道。她拿手指别人可以,别人指她,她可不能忍,如果像海氏那样给吃给喝又或像李兰兰那样给钱给铺子,她可以不追究,但就算前两者成天给东西,也没拿手指过她呢。二夫人算得什么东西?哪里来的胆子?反正她卖了铺子回府就假死,她才懒得理她呢,再指她她就当场掐死她。

    对她的指摘,这屋子里连太子都没发话,其它人那就都得给她听着。

    花瓶“哐当”一声碎了一墙又落了一地,世界终于安静了。王怡真一瞬间莫名觉得王正清这法子,真消气啊,就是太废钱,好在这一只瓶子,废的不是自己的钱。

    太子妃满脸的怒火,但看了一眼边上的太子很是赞叹的看着王怡真,到底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局是你布的,当然不是害你用的,而是害李兰兰用的。我刚刚说的每一步都是真实存在的情况,所以你只要让大家相信了,有这么一个人推你入河,那么只要有心查,早晚能查到李兰兰身上。”

    太子妃看了满地碎花瓶,觉得这会说话应该不算是插话,才飞快的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根本没有人推7妹妹入河,是她自己想不开跳河的啰?”

    “就是这样。”王怡真点头。

    “我7妹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莫非她是傻的么?”太子妃嘴炮嘲讽道。

    “就是这样。”盖棺定论,她是傻啊。

    “你……”

    “太子妃不妨自己想想。”王怡真打断了她的话道:“她这一局布置的又不是天衣无缝,里面那么多的槽点你们……,我的意思是那么多的破绽你都看不出来?”这姐妹两个一样的傻。

    “什么破绽?”李杏杏几乎是问完之后就后悔了,这岂不是说的如同承认了她真的布了局暗害李兰兰一样,然而刚才王怡真的推理合情合理,连她自己这布局人,听过都几乎要当真了。

    “第一个破绽就是你拽下了凶嫌的香囊,这一点我已经说过,那是麻绳啊,你能拽开她的裙子也拽不开麻绳啊,你说拽就拽,你大约不知道,你的帮手是拿小刀切的吧,你们两个连串供都没串供好,你就真喊开口啊。”

    “可是……”太子妃说道:“你不还说4妹……是别人陷害你吗?她为什么不能切开你的麻绳,故意塞到7妹妹手里陷害你,来掩藏自己的身份呢?”

    这话确实是王怡真自己说的,不过确是说给不明底细的外人听的。王怡真抬头对李兰兰的丫环人倚翠说道:“你来告诉他们,那香囊到底是谁的?”

    倚翠现在几乎是倚在墙上了,总觉得她的精神状态若不靠着点什么就会软倒在地,见满屋子的人都盯着她,她抖着声音开口道:“那……那香囊我见过的,是……是王大小姐送给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很喜欢,就挂在了身上,不知何时就……”

    “行了,课文背的挺好,先背到这里。”王怡真说道:“诸位听见了吧,这香囊是我的没错,但我送给了李兰兰,也就是说,李兰兰只要不是傻的,就不会拿自己身上的挂件去陷害自己。因为,就算她不傻,只看这香囊就认定了她是罪人的傻子,还是会有那么几个吧?”

    屋中的众人一时便沉默了下来。

    因为最先王怡真将这香囊认了下来,而且噼里啪啦嘴里一刻不闲的一直在说话,又一步步的剖析出从香囊的断口处得出的陷害一说,根本没有给虽人说话的机会,所以之前或者也有李家的丫环看见过李兰兰挂这香囊,但却没有人有时间、或者有胆量打断。

    于是一屋子的贵妇们代入了半天,也是很认可陷害一说的,别的不提,至少王怡真真的没有作案时间,所以大家愿意听她说这麻绳,听她分析断口。可是如果一开始就认下这香囊是李兰兰的呢?那么只怕太子妃心里一转,一整套姐姐害妹妹的大戏就板上钉钉了,到时候别说李兰兰来分析一下这香囊的断口了,只怕她当场就要被以“休息”为名押起来,之后家族里怎么处置一个无父无母还背着罪名的女孩子,那套路熟的根本不用外人来说了。太子妃不想承认,自己很可能就是那只认香囊的傻子之一。

    “这……这……或许兰兰也是受害人啊,有可能同她说的一样,她的香囊也被偷了,被用来陷害她。”

    “被谁?是谁陷害她?”王怡真问道:“李4姑娘今天接触过的人就那个几个,我、太夫人、纪世子、丫环。”

    “是……是纪松凝,是他害我。”李兰兰流着眼泪说道:“我没有想到……”

    “你不是没想到,你是不想去想。”王怡真打断了她的话说道:“纪松凝是曾经站在你身边,但你以为麻绳这东西遇刀则断?你挂在腰上,你让他摸你腰了?他来见你,手里提刀了?你觉得纪松凝能用指甲掐断它?”

    “你不想承认,你最心腹的丫环背叛了你,只有丫环,才能离你极近而不被你察觉,男子随身是挂玉,自然无处藏刀,但丫环随身带的是荷包香囊,平日里可以放些糖块碎银,今天难道就不能放一片小刀片?她只要说一句你的裙子皱了或腰带拧了,她帮你理理,只怕你还要自己将腰凑上去给她摸。这丫环……卖身契在谁手里?父母亲人都在何处当差?一查,就瞒不住谁了,只不过,若不是今天被我掺合了这一脚,会有人查吗?”

    二房夫人管着整个宋国公府内院,就算二夫人刚开始时为着女儿愿意去查,查到一半知道真相,恐怕到时侯背锅的人一样是李兰兰。

    倚翠这时候是倚着什么也立不住了,一边向李兰兰跪着,一边向李杏杏哭,若今天这香囊上系的不是麻绳,她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抓出来。

    这样一来,李杏杏自编自导自演落湖受害一事,大约是跑不了的。

    “原……原来竟然是李家的丫环吃里扒外,你快说,到底是谁同家勾结,来害我李家吗?”二夫人喊叫道。

    倚翠愣了下,哭着说道:“姑娘,是我对不起你,我兄长需要银子,我在府里也没有路子筹钱,之前纪家小姐对我说,若能弄到你身上的随便什么物什,她就会给我钱,我……是我错了。”

    因为二夫人划了重点,倚翠是受外人蛊惑,这一番说词再加上之前纪家之前就有意做局,倒说得通,只是又把李杏杏给撇了出来,王怡真没办法,她猜的再对,也没有证据。不过至少有一点还算好,倚翠这心理素质不抗压,她承认丢了香囊,至少把李兰兰从这件事里,已经摘出去了。

    “看来不把话说清楚你们不死心,刚刚不是说了吗?这局里,好几重的破绽呢。”王怡真说道:“都别再抢话了啊,我一项一项的说。”

043 证据也有

    “第二项破绽其实是在纪世子的身上,刚才小公爷说了,他去前院找不到人,被人指点去了花园,确实是李兰兰约人去花园没有错,但是去外院同由内院是不同的两条路,我和李兰兰已经回来了一会儿,为什么纪世子还留在花园里?”

    “嗯嗯?为什么啊?”李奕城很自然的接话问道,看他这反应该不会忘了两分钟前他还对着王怡真喊打喊杀了吧?

    王怡真对于这小公爷的天然属性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对于他捧的这恰到好处的哏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因为他还约了别人啊?他同李4姑娘见面时尚有我在旁边作陪,当时他三言两语说了几句话就急着走,那时我还当他是担心会被人看见说什么闲话,其实何必呢,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又不是私下里见,那时我只当他是正人君子,如今想想,其实是因为他还约了别人。所以明明是他先离开,却等到了我和兰兰都回了厅,他还在花园里逛,因为在那时,他同别一个人见面并一直在一起。”

    王怡真的眼神看着李杏杏,李杏杏一脸苍白的摇头:“不是我。”

    “我没说是你。”王怡真说道。

    李杏杏:“……”

    太子妃问道:“但你又有什么证据,说纪世子是同某人在一起呢,他难道不能自己一个人在花园里散心。”

    “他当然可以散心,我也没什么证据证明他与人有约,只是我问小公爷,你当时从外院进到了花园,是一路喊着纪世子的名字吗?”

    “是的啊。”

    “他听到了你的声音,便急忙来相见,你们便在相遇之地说话,之后没几句便吵了起来?”

    “是的。我好端端的跟他说着话,他突然对我大呼小叫起来,我们便一直在吵架。”李奕城喊道。

    “也就是说,小公爷好好的说着话,纪世子却突然发起了脾气?我看纪世子却不像那样的人,他平日里也常与人吵架吗?”王怡真这次问的是周围的人,人虽然不多,但无论是太子夫妻、二夫人都摇头,纪松凝家世显赫、一向守礼、又是国子监的书生,怎么可能随便同人吵架。

    “所以小公爷想一想……你喊他,他就急急来了,是从哪个方向上来?是不是一来就阻着你的去路在原地说话?明明好端端的说着话却突然生气,大喊大叫了起来?拉着你吵个不停?”王怡真一步一步的诱导李奕城,李奕城听着连连点头,这孩子虽然性子上直愣愣的,却并不傻,很快就明白王怡真的意思了。

    “他来的方向就是通向7妹妹落水的凉亭的,他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正好将我截在拱形门里,其实那门离七妹妹落水的地方不远,只是要先进门再绕过假山才能看到亭子,他拉着我在原地说话,不让我往前走,越是没说几句就突然生起气来……”李奕城恍然大悟道:“原来他是在凉亭中见7妹妹,怕我发现便先一步挡下了我,然后大声吵闹好提醒7妹妹离开啊,才会拉住我一直吵架啊。”他当然不会说因为之前李兰兰的事情,他见面是先给了纪世子一拳的,对方才吵起来了。

    这就做实了纪松凝与李杏杏见面,李杏杏气的全都白了。

    “我没有约纪世子。”

    “没人说你约。”王怡真认真的说道:“我只是说,纪世子大吵大闹还闹了很久。”

    “那又关我……”李杏杏本想说两人未有约,纪松凝同谁吵架跟她无关,但话到一半才发现了王怡真所说的破绽在何处,因为之前王怡真提溜着纪松凝与人有约这件不停的说,使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与谁约的疑问上,事实上王怡真想证实的只有一项,李奕城同纪松凝吵架了,而且是大喊大叫的吵着,还吵了好一会儿。

    “7姑娘落水,他们两个人大声吵架的情况下,都能听见你求救的动静,可见得您那亭子离拱门当真不远,所以,您就一起没听见姐夫和哥哥吵架的声音?一边是亲戚一边是兄长,两个人吵的热火朝天说不定都会忍不住想动手,这时候7妹妹竟然还安安稳稳的远眺风景,而竟然还有个凶嫌比7妹妹还傻,冒着随时被人发现的风险过来推人落水……啧啧啧……你说这世上的蠢材怎么这么多呢?”

    李杏杏的脸色难看的不得了,“我……我其实是听见的,只是纪世子是外男,我……我不方便露面去劝。本以为两个人吵几句就算了,没想到他们吵个不停,我心里觉得尴尬,正要离开时便被人推落水中了。”

    二夫人同太子妃的脸色是全黑的,已经明白了,同纪世子私约的确实是小女儿,如今只不过仗着王怡真拿不出私约的证据来罢了。若不是太子还在屋里,只怕这会儿太子妃已经忍不住在开骂亲妹了。以宋国公的家势,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李杏杏却只看中了“姐夫”,在这世上,女儿家的名节比命都贵,更何况是李家的女儿,若出了小姨子勾搭准姐夫这种丑事,李家还好意思说自己家出贤后吗?

    太子就没这么多想法了,见王怡真这一节也讲得通,便又问道:“可是这样也只能证明7妹妹同纪世子私约,还是无法证明谁是害7妹妹的幕后之人啊。”

    “没错。我要的是害我女儿的凶手,有证据的那种。”二夫人也叫了起来,王怡真的猜想最多只能证明李杏杏私约纪世子而已,还只是猜,没有证据,李家要是能叫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传出去,她这二夫人就换人做算了,也就是说,这事……除了太子心里不知道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当成没这事啊。最终落到实处的还是李兰兰害李杏杏的事情,若王怡真不能指证李杏杏,那李兰兰还是跑不了。别忘了,刚才还是王怡真指出的,推李杏杏落水的凶嫌,穿着同李兰兰一样颜色的衣服。

    “证据什么的,有啊。”王怡真说道。

044 撕衣服

    “证据在哪?”二夫人问道。

    “证据在那。”王怡真指的是刚刚就跪在了一边的丫环倚翠。

    “倚翠吃里扒外,弄到了我送给4姑娘的香囊,这香囊她收着没有用,肯定是要送到谁的手边的,刚刚你说是纪家要这香囊,那你又说说,你将她交给了谁?谁拿了这香囊,谁就是害了7姑娘的人,这不是很简单的吗?莫非大家都没有想到?所以是谁推了7姑娘落水,只看倚翠说出来的人名就是了。”

    “……”不是,其实刚刚大家都想问来了,不是你不让别人说话插嘴的吗?

    王怡真对倚翠说道:“你可想好了,谁接了你的香囊,就是推了7姑娘落水的人,不管她是得了谁的命令,只怕她今日都活不成了,你得说实话才是,今天你能接触到的,不是太夫人身边的人,就是二夫人身边的人,你若随便攀咬一个人,扯着对方一起死,对方必定要同你对质,到时候无法自圆其说,那不光是你,你的家人都要受你牵连,下场可不会太好。”

    “我……我……”

    “是谁从你手中接走了香囊?”

    倚翠说不出话来,吓的直看李杏杏。就像王怡真说的那样,她做为李兰兰的侍婢,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要通知谁,今天接触的人有限,而且还都是太夫人身边的旧人,她能指认谁?

    李杏杏沉着脸说道:“纪家夫人小姐今天都没有来,太夫人身边都是积年用的老仆,断不会做这种事,接手香囊的大约就是二房中同倚翠一般吃里扒外的人,母亲得着了那人的名字,一定得好好查一查二房了。”

    二夫人眼睛一转也点头道:“我身边今天派去了服侍老夫人的春睛,我看着这两天都恍恍惚惚的,只怕就是她了。”

    “是的,就是春睛姐。”倚翠点头。

    “……”喂喂,你们这样当堂串供好吗?

    分明是二夫人已经相信了李杏杏自导自演,丢一个人出来先当替罪羊呢,反正李家查丫环后宅,最后还是要她来安排啊。

    太子妃都抿着嘴,看不下去了。太子有点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笑出来的样子,看来是觉得李杏杏能任性到这种程度,也挺可爱的。

    “行啦,别扯了。”王怡真走近了倚翠两步,说道:“你拿到香囊只是第一步,而想陷害4姑娘就还有一个步骤,那就是要制造4姑娘独处和7姑娘落水的时间重合点,不然若是7姑娘落水了,4姑娘还在太夫人身边安坐,计划一样白瞎。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拿到香囊之后,再怂恿4姑娘一个人离开老夫人的身边,一旦有了她单独行动的机会,你就找个理由离开,直接去将7姑娘那里,将香囊塞给她再推她下水,所以,7姑娘之所以等着纪世子和小公爷吵半天架还不肯离开湖边,完全是因为要等你啊。”

    王怡真一边说着,一边伸走,两只手左右使劲,直接将倚翠的衣服撕开了。倚翠捂胸,还没来得及尖叫,王怡真又一手去解腰带,一手撕她的裙子,看着倚翠一边哭一边上面下面都捂不及时,李兰兰觉得王怡真这一手的流芒耍起来比周复兴那浪荡子可专业多了。

    倚翠做为丫环,衣服穿的是细棉材料,但是被王怡真这么一撕,竟然也没露什么不该露的,外衣被扒,里面又透出一层衣服,粉色苏绸袄、黄色云锦裙,无论经是质地还是颜色样式,都同李兰兰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只是初春乍暖还寒,李兰兰这袄裙都有薄棉的里子,倚翠身上就是单层,再外面裹上一层衣服,半点看不出她套了两身来,完全是当里衣来穿了。

    “好啊,你……倚翠,竟然是你……”李奕城跳了出来。之前从倚翠以割断香囊的犯罪嫌疑人出现时起,李兰兰就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现在揭出了倚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她整个人呆呆愣愣的,一脸的麻木,李奕城做为弟弟心疼姐姐,忍不住的要替李兰兰大骂道:“姐姐信任你,作主放了你全家的奴籍,还给个铺子让你们经营,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姐姐的,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叛徒。”李奕城说着挥拳扑了上去,路过王怡真时被一个扫堂腿外加推手给推一边去了。

    “不是说了不许再打断我说话吗?”王怡真怒吼道:“给我闭嘴一边呆着去。”事还没查清楚就打算打死嫌犯什么的,他是怕大房背不上委打成招的罪名吗?王怡真一时间就有点明白为什么太夫人这曾袓母也同意先将爵位给二房了,要是李奕城智商一直在这个线上,那么这瞻前不顾后的个性,还真不适合做为后族的宗长。

    “倚翠不但有解香囊的任务,而且还需要卡着点的通知李兰兰何时有单独的行动,若要递给别人香囊,也只有这个机会,可是在这要求这陷害的步骤中多出一个人,需要一直在某地原处待命,而在今天这么繁忙的情况下,若还有这么一个人闲的可以一直等在哪里站着不动,那就是非常打眼的的,更是若有这么个人帮手,不但知道这计划的人多了一个,而且消息传递的过程中还会耽误时间,所以一客不烦二主,只要倚翠腿脚够快,李4姑娘前脚出香洲,她找个借口离开,后脚就去湖边推人,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虽然外面的衣服脱了一定会冷,但是小跑着来回权当运动热身了,说不定还有助于血液循环呢。所以……我猜那个穿着相似衣服的人,是倚翠的可能性极大。”

    “你……”太子妃瞪着王怡真说道:“你就只凭着这样的猜测就……”就敢在太子面前扒女人衣服,如今揭开了倚翠还算是好的,若是没有证据,今天倚翠衣衫不整的出了门,外人得怎么评价太子啊……不,好像这也完全不影响太子的外在评价啊……

    “我这么猜测,是因为这局中陷害的人是李4姑娘,目击者却选的是李4姑娘的未婚夫,幕后之人显然也知道这位未婚夫深爱着李4姑娘,极可能不会承认看到了这身衣服,这就使得幕后之人除衣服之外,不得不多做一重的保障,也正是为此,才有了香囊丢失一事,而即要能够稳妥拿到香囊,又要有相似的身材,熟知李4姑娘坐息行止并且关键时刻还能做为证人证明李4姑娘举止有异,这样的人选除了倚翠没有别的人了,再加上倚翠一直服侍着李4姑娘,两个人又身材相近,想模仿她的行为举止也最简单,所以我才大胆推测,那个装成了李4姑娘的凶嫌,就是倚翠。”王怡真指着外衣被撕的倚翠说道:“如果猜测错了,我当然会郑重道歉,但是如今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

    “倚翠,如今你还不肯说吗?是谁指使的你?当然,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保下那人而说是你自己恨自己的主子,光是你身上的衣服料子,就不是你能负担的起的,好……就算你说你偷了主人家的东西,手中有钱,可是姑娘们的衣服一向是府中统一裁剪,你就算是买得起料子也无法做出一模一样的衣裙,哪怕平日里姑娘们的针线可以让府中绣娘们动手,今日太夫人寿宴,姑娘们为了能穿上最新样式的衣服,一向是卡着点的在各大工坊中订做,李4姑娘这身衣服只怕也送来不会超过两三日,你更没有时间去比照着买了料子来自己做。所以,李4姑娘这身衣服是谁定的款式?是哪家工坊的针线,只要查,一定查的出,二夫人,我说的没错吧?”王怡真问。

045 怎么分

    就算是王家这不入流的人家,来参加这样的盛宴都得在知名的店里给姑娘订两身新衣服,要的是品牌和流行,宋国公府的姑娘们又怎么可能穿旧裙出现在人前,二夫人掌着整府中馈,只为了名声,也不可能只能女儿订新衣,让侄女没有新衣可穿,又或给女儿订知名绣坊的服饰,而让侄女穿府中人的手艺,那么既然同是在府外订制,李兰兰就算是亲自选了料子,可是会拿到什么样式的衣服,也只有绣坊作出成品来才看得到,甚至她有可能是最后一个看到自己新衣的人,那么倚翠想提前准备出一套相似的衣服来,或许是让绣坊多给制一套,或许是让绣坊提前备送来衣服,再多买几块同质地的料子,总之只有二房的人提前同绣坊打过招呼,才有能力做到和财力做到。

    “唉呀,李4姑娘母亲早亡,府里准备寿宴这种大事也用不上她,她前面10天还有闲功夫去纪家赴宴,但我猜李7姑娘就不会这么没用处,一定是跟在二夫人前面忙前忙后,学习到不少东西吧?”王怡真笑着说道。

    这一次不论是二夫人还是李杏杏、太子妃,都再没有办法辩解什么了?

    李兰兰作为丧妇长女,弟弟多年前又被拿走了爵位,亡母的嫁妆在舅舅那边管着,姐弟两个在吃穿用度上,在宋国公府是绝对不会亚于其它姑娘少年的,但只看李兰兰要用钱时还得先找王怡真卖铺子找零就知道,真正落在她手里的好处也是有限的紧,二房不会让明面上的这些衣食住行上给人拿住把柄,可是在中馈上不教李兰兰接触庶务,在学业、交际上放纵李奕城自然野长,就足够让这姐弟两个荒成废人的。

    李兰兰在府中大宴的前十天还能跑出去做客,私见未婚夫,可见得在这种女孩子该学的管家的事宜上,她一点没有分配到工作,落得个无事一身轻,而李杏杏……王怡真猜她从母亲二夫人那里领到的工作,大约就是小姐妹们衣饰这一块了,因为这是对年轻女孩子们来说,最喜欢并最熟悉,即容易上手也容易出彩的工作内容,否则李杏杏也没可能借着衣饰,做下这一盘局来。

    倚翠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安排给李兰兰的局,光只是这一点,就算没有实证指向李杏杏,掌管着李家内院的二夫人就怎么也脱不开关系。“这……这件事情,我自然会查证清楚。”宋国公府二夫人沉着脸说道。说是会查证清楚,不过屋中的人看她的脸色也便知道,王怡真猜的没有错,李杏杏在母亲身边帮忙学习,领到的任务只怕就是宋国公府姐妹们衣饰这一块,二夫人与其说会查,不会说会帮着安排替罪羊吧。

    太子妃几乎要昏过去,她一心一意认定了是有外人要害李府的姑娘,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不惜得罪宾客的来查这件事,却没有想到这竟然都是自己亲妹妹的手笔,这简直……就是傻逼嘛。

    若要害人,就得先把局做到天衣无缝,如今这一局做到了让人一条条将破绽拉出来说道的份上,还不如不做。

    太子妃看着太子双眼发亮的盯着立在屋中,落落大方款款而谈的王怡真,胸口疼,也说不清是被王怡真气的,还是李杏杏气的。

    “更不要说,7姑娘还是被人抱在怀里救上来的,太子妃大约没有落水过,不知道落水之人的反应,但凡落水被救,哪一个不是往人身上扑,紧紧的抱着来救之人,反倒是7姑娘,老老实实的在水里蹲着不动,被人抱在怀里,其实光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7姑娘会水,被人推落水中是早有预谋的了。”

    “胡说……7妹妹怎么可能会水,她是……”太子妃说了一句,就断了,大约有些话,不好往下说了。

    “如何?太子殿下?这样至少可以证明,李4姑娘是无辜的了吧?”王怡真向这屋子里最有权势的人要句准话。

    因为她一番推理虽然合情合理,也还只是她猜的,幕后之人只有李杏杏最有可能,可是想要做实这件事,还是需要实证,可是这实证却要二夫人这亲娘来查,王怡真觉得估计这辈子也查不出来了,只是如今桩桩件件都指向了李杏杏,在这屋子里,只要有太子相信她,就足够了。

    王怡真摆出了自己最甜的笑来,便看着太子朝着自己非常赞同的猛点头,太子妃的眼睛都快气得瞪出眶来了。

    还真的跟听传说中的一样哪……

    王怡真久在民间,老百姓对于皇室虽然敬畏如神,不过对于这些神明们的传说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民间传说如今的这位圣上,搞变法、积钱粮、兴民生,大齐建国百年,这一位是中兴之君,仿佛又让人们看到了当初太祖太宗时代最鼎盛的大齐盛世,不过龙生九子,却各不成龙,皇子亲王们各有特色,据说这位中兴之君到如今,虽然早立了太子,可是也并不太满意这位继承人。

    太子早年就封了太子,因为是嫡且长,名正言顺,但却是皇子们之中最平庸的,而且挺不受父亲待见,他留传于世的特色就是二点,一是性格比较和善,人却懦弱,才能还特别的不突出,做什么都比不上兄弟们,能力和才份都实在平平无奇到完全让人挑不出亮点的地步,不过因为一向脾气温和,为人也还算公允,算是性格中唯一的优点,所以这些年来都也稳坐太子之位。

    而唯一能打破他行事公允这唯一优点的,就是他的第二个特点,好美色。当然不是那种见了美人拨不动腿要强抢回府的好色,而是见了美人忍不住多心疼几分的好色,传说太子府中姬妾众多,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进新人,谁漂亮了谁新鲜了谁就能独得太子的欢心一阵子,也使得这位主子在姬妾们争风吃醋的时候,有时侯明明很容易做出的判定的事情,却因为心疼颜值高的姬妾而拿不定主意,若不是太子妃李氏压着一众姬妾都老实听话,太子府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的,到时候会给“太子不如兄弟们”的传言再添几分谈资,太子妃倒因此得了不少公正贤良的名声,李氏出贤后,算是没有说错。

    也就是说,加加减减,太子没有优点,反倒是这位李家出身的太子妃能给他加一分,也因此,太子还是很看重太子妃的。

    王怡真今天看这位太子从出场就和气的不像话,当真如同传说中一样,便想着他这好美色的名声可能也不是浪得虚名,如今看看,是真的,这个屋子里以她颜值最高,基本上她说出口的话,这位殿下就没有不认可过,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能够让他在这一屋子都是亲老婆、亲岳母、亲小姨子围绕的情况下,这么点赞一个外人,看来这传闻也没有错就是了。

    “那么太子殿下便请为李4姑娘同我做主吧。”王怡真行礼道:“李4姑娘被人陷害,不但心腹的丫环被人收买,而且未婚夫婿还被人谋夺,如今只怕是这府内外男宾女客们,都已经知道了李7姑娘与纪家子的事情了,不知道这件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置。”

    太子正在一边为王怡真的机智勇敢仁义而赞叹不已的时候,听了王怡真最后几句话,才想起了还有这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王怡真之前说李杏杏的布局破绽极多,但其中最明显也是最直指核心的还是这一条。

    李杏杏是被纪松凝,在清醒的状态下,抱在怀里救上来的。也就是说,两个人算是有肌肤之亲,名声尽毁了。

    不论谁是幕后主谋,光只是李家姐妹两个如何分这位纪世子,都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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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酒花茶无一不通的大齐第一才女……的亲生女儿,王怡真表示:自己真的一样也不会
谁让亲娘死得早,她被放养太久了呢。
好在亲娘的在天之灵,一直在保祐她。
不但自己成为了才女、财女和豺女,还自带旺夫命格
王怡真:“是我帮扶着夫君,成为伯爵。”
夫君:“……”可我原来是公爵啊……才女成长策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才女成长策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