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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     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     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77 相似

    “莫非姑娘并不知道令堂与我父的渊源?”

    “啥渊源?前男友?”王怡真是听说,当年自己亲娘好多追求者的,那多试用几个……好像也说得通,是不是分手的时候撕了一本书,约定有朝一日再见,才可将两书合一?

    “咳咳……”杨显忠没喝茶,也呛得不轻快,这信口开河、疑车无据的段子,就是市井中的大妈也不敢随口说啊,这还是伯府的小姐呢。“绝无此事。”杨显忠先坚定否认,然后才开始说起了当年两家的先辈,也就是肖婉儿与杨父的渊源。肖杨两个人的渊源就是……你是一个好人古代版。

    别说前任了,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故事的开头其实挺美好也很俗套,穷书生进京赶考,路上财物被盗饿晕路边,富家才女路过顺手救了一下,给衣给食打气鼓励。穷书生暗生倾慕之生,富家女则……身后一堆的追求者。

    那时候肖婉儿已经名动京中,追求者中长得帅的、富的流油的、身份高贵的、身份高贵富的流油还长得帅的,一堆一堆的,而且因为追求者太多,已经开始有点走交际花路线了,名声又不太好,所以肖婉儿当时救个男人就跟救只小猫一样简单,根本没往心里去。

    但是杨显忠的父亲杨尽仁对救命恩人上了心,他觉得救命恩人看不上自己一定是自己要嘛没嘛,于是下定了决心,若能中举就去表白,后来中举了,可是肖婉儿那时候都传出来有可能要做皇妃了,一个新进的举人怎么可能入得她眼,杨尽仁的表白被拒了。

    当然,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数,表白被拒并不是一边是皇妃之位,一边是举人之妻这种根本没法比的砝码,而是肖婉儿就从来没有将杨尽仁看在过眼中,所以杨尽仁明知道她心里没有自己,还是时不时的表白啊、约饭啊、请看星星啊、递情诗啊,被拒多少次都不气馁。

    这么说吧,在肖婉儿要当皇妃的流言传的四面八方都是的情况下,杨尽仁是唯一一个坚持追求的,因为他大胆断定肖婉儿不会去做皇妃。

    “当时的皇后纪氏出身闽南大族,皇贵妃李氏出身宋国公府,后宫出现两虎相争之势,纪皇后家势大,可是离得远,李贵妃势弱,可是人脉多,当时李贵妃处处压纪皇后一头,这个时候肖夫人若进宫,必然会得圣上喜爱,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定被卷入争斗,若亲近纪皇后,则成为李贵妃眼中钉,若跟李贵妃,则会被纪皇后优先扑灭,圣上爱才女美人,却不一定希望自己看中的人卷入这种争斗,反而不如肖夫人当时那种超脱的身份,以诗会友反而没这么多麻烦,所以当时流言只是流言,但最主要的是父亲认为肖夫人的性子太张扬,不可能喜欢拘束又沉闷的后宫,所以他觉得,在这种流言四起的时候,努力追求一定会有极大的收获。”

    可以说杨尽仁这个人,挺有预判局势的眼光,他分析的对的,有了入宫的流言,肖婉儿的追求者人数直接下降,肖婉儿若不想入宫,反而得近快找一个“他人”嫁了,然而最后肖婉儿真的另选他人,但却是名不见经传的王仕连,如果说王仕连有什么是胜过杨尽仁的,那最大的特色一定是……脸。

    从杨显忠的容貌上就能看出其父是多少平凡的一张脸,这么讲吧,杨显忠要是脸上不带笑,前脚扔出门去后脚王怡真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实在是平凡的太没有特色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丑八怪都比他好,至少人家辨识度高。

    杨尽仁在收到肖婉儿已订婚的消息时,吐了一口血,因为对方只是订婚,所以杨尽仁派人将吐有血有帕子给肖婉儿送了过去,这已经不知道是几个意思了,深情有、悲怨有、估计吧……威胁也妥妥的有,肖婉儿便给他送回了一部书来。

    正是《包公案》第一部《阿弥陀佛讲和》。便是凶手逼J不成杀人,情郎差点失掉功名的故事。当时杨尽仁考为举人再中进士,已经顺利选官,入职大理寺,虽然只是个从八品下的评事,但做为寒门学子来说,仕途已经开始了。

    “王大姑娘不是问我如何知道是你么?其实自你说那个传话故事开始,我便晓得了,因为那并不是《包公案》第一则的故事。”

    “啊……不是吗?”王怡真头痛,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包公案第一则是哪则,她只是隐约看过类似的故事,其实四大公案里这种因误会**杀人故事好多的,包括《三言二拍》中也有,内容相似,只是误会的过程各有不同。

    但似乎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反而杨显忠由此确认了王怡真手上有肖婉儿的遗物,只有阅读过大量书籍的人才会有这种“我好似在哪见过但我就是想不起来”的纠结,不像杨显忠,因为手头只有半部《包公案》所以只能翻来复去的看,快要倒背如流了。

    “这则《阿弥陀佛讲和》说的是书生与小姐有情,小姐从二楼垂布条至楼下接他,却不料误拉了一个和尚上楼,对方**小姐不从身死,外人疑是书生杀人,几乎要了那书生的性命前程,是有包有路过,解了此案,书生感念小姐深情忠贞,发誓此生不再娶,果然一生只纳妾生子。”

    “等下。”王怡真大惊:“一个小姐能徒手拉和尚到二楼,这样的天生神力却在二人争执反被杀了……”你特么是在逗我?

    “呃……这个,和尚用的是刀,是刀,小姐虽然力大无穷,但不擅刀剑。”杨显忠冷汗分析道。一般人不是都会唏嘘书生小姐的爱情、痛恨凶手的残酷,并且从中看到查案的精华以及警世的意义吗?为什么这姑娘纠结的是女方的战斗力变化?

078 当年

    这《包公案》便是肖婉儿借书喻人。

    即有对杨尽仁的警告,不要做那**的凶手,她心里没有他,誓死不从。

    又告诉杨尽仁不要像故事中的书生一般,毁掉好不容易得到的功名,这世上可没有几个包青天。

    也是隐劝诫他好好奋斗,因杨尽仁当时正是入职大理寺,大理寺管刑狱重案,肖婉儿是要他做个如包青天一样的好官。

    当然啦,肖婉儿送来的只有这一则故事,以上种种都是杨尽仁自己分析出来的,并且除了自悟之外,他还读出了书中另一点暗示,于是就回信给肖婉儿,告知她自己的读书后的种种心得,并且发誓像书中的书生一样,一生不娶,只纳妾生子,以示自己的情深。

    王怡真:“……”她是不了解亲娘读后是什么心情了,总之她是有点想跪,这杨尽仁绝对是偏执症患者,鉴定完毕。

    杨尽仁那时候是真的想着,若有一天肖婉儿离异或死了老公,自己未曾娶妻,便可以直接接盘了,这种突破了名声的底限,在自己头上提前种草的行为,已经是深到骨子里的深情了,于是肖婉儿便回了一封信,又给了他《包公案》中间的几则,言说辜负不杨尽仁一番深情,以后不再相见,只盼他平步青云,《包公案》的后续已经写好,等到他成为大理寺丞,便送给他当贺礼。

    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深思起来,怎么想都可以。即可以说同意,也可以说再度拒绝,但杨尽仁显然因为这种暗示生出了新的希望,从此奋发图强向上攀登,只可惜那之后三年多……肖婉儿就死了……

    王怡真吃惊的问道:“这么说你是妾室之子?”她看着杨显忠父亲母亲的喊着,还对当年事了如指掌,根本没他想竟然是庶出?

    杨显忠认真的考虑着要不要掀桌,重点在这里吗?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母亲虽为妾,但父亲未有妻啊……杨家当初娶妻时也是正经过礼的,对外也没说娶的是贵妾,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庶出了喂。

    在杨显忠还在考虑要不要翻脸的时候,王怡真补了一句:“那你父亲当真是个正人君子了。”

    “嗯。”杨显忠最后就凭这句夸,还是不翻脸了,毕竟杨尽仁虽然娶的是贵妾,但这些年也是有好好过日子的,侧室通房半个没有,也并不阻止外界将这贵妾误当大理寺丞夫人,子女的称呼教养都是照着正室来的,想来百年之后,同墓同碑,也随便孩子写了。这些年,大理寺内部行政清明、官员廉洁,他的父亲,确实是正人君子。

    “他竟然没有想要续娶我做你后娘……真是个君子。”王怡真点赞道。比起那个平阳府同知来,人品高尚的多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提了,到底多想做人后娘啊?杨显忠揉着头道:“咱们继续正常的话题可以吗?”

    “可以可以,所以你父亲手上只有半部的《包公案》,你是觉得余下的半部应该是在我这里,所以才来找我的?”王怡真盯着杨显忠,心里在思考要不要现在将当年的疑案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看来是个探查案件的高手,头脑不错,父亲更是大理寺丞,不但有身份有人手,还对自己的母亲很情深,更是执念于那遗物,说不定正是帮着查当年之事的好帮手?

    王怡真还在思索,就见杨显忠也在沉思般的望着她。

    王怡真猛然反应过来,若是对方能确认遗物在她手上,那直接找来就是了。大理寺丞这样的高位,海氏必然当神仙一样供奉着讨好,还有杨显忠这么个儿子在,要配王元娘也是一门好亲,大大方方来直接借书都行,又何必一开始隐瞒身份,作死的疯狂试探她懂的多不多,知识储备量怎么样?

    “你之前是觉得我手上可能没有那些东西,所以才试探我,逼我查那案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王怡真说道。她是肖婉儿的女儿,肖婉儿的书当初在京城里大肆张扬的运出了城,全京城都该知道那些遗物的书在她手上,连济宁伯府都不知道中间出了差错,为什么杨显忠却要试探她的知识储备量?

    即是说杨显忠怀疑书并不在她手上……

    即是说杨显忠知道那些书运输途中出了问题?

    即是说……杨显忠……或者杨家,很可能是当年书籍丢失的知情人?

    王怡真激动的站了起来。“你……你父亲是不是早知道了当年遗物运出时出的差子了?”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杨尽仁对肖婉儿这么深情,杨家极可能就是查找遗物的重要线索。

    杨显忠点了点头,眼神极端复杂的看了眼王怡真,才说道:“当年你先离京,遗物才走,你母亲彼时还活着。”

    肖婉儿还活着,杨尽仁便不会想那么多,一般来说女子最危险不过生产,外人谁会想到她都挺过了这生死关,却在平安之后又死了呢。直到肖婉儿突然病故,杨尽仁才想起来,说好的还有半本书呢?杨家当时去打听过,肖婉儿除了几副字画留给了儿子,余下的东西都让女儿带走了,包括书。

    杨尽仁便差人去打听,王怡真的落脚地一点不难找,但难的是当时王怡真重病,养母惠心闭关绝食为她祈福,按说算着时间,这些遗物该是已经到达了乡里,可是却打听不到任何的信息,杨家的人面对着将死的孩子跟一群一问三不知的尼姑,又能怎么办呢?即不知道是谁签收的?也不知道存放于何地?甚至连该问谁都不知道?更不可能为了半部书的下落去闯人家的闭关的痷堂?

    于是只有转而去查当时的王家的总管。杨尽仁想着,庵堂那边,从没有比丘尼听说过这些书的下落,那么王总管一定是在乡里别处存放物品,并留人看管,找到押送的人总没有错吧。

    谁知道等杨家的人回了京,王总管却还老家了,杨家的人一路追到了对言的老家,却发现人没有回王家,多年有功的老仆,给了身契放出去养老,这本来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位说是养老的老人家,却再回家安排过诸事后,又离开了。杨家断了线索,又再次想到了当初王总管雇去押送的那些人,这些人是京中一家小武馆的弟子,平日里也替人押送些货物,乡里那条线是走得极熟的,应该也会知道遗物的下落,结果去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家武馆太小,在京中经营不好,武馆的师傅回乡,这些子弟也都四散了,竟然当真找不到一个。

079 分工

    “你是说,这些人看似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但其实之后外人就很难再查到他们的行踪?”王怡真问道。

    杨显忠点点头。

    嗯……整个屋里的气氛都冷嗖嗖的。

    这听起来倒不是什么可怕的故事,首先运送遗物的人都平安归来了,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抢劫之事,路途平安,遗物也一定送到了某个地方,然而若查找起来,这些人的行踪却都下落不明。

    “所以我家一直觉得,有可能遗物一直没有到达王大姑娘手中,是不是被人中途截走了?要不然为什么运送之人全不见踪影。”

    “也是,一画千金,百多副画,毕竟十几万两银子来着,干这一票就发了家了。……”王怡真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是她,未必不会心动。呃……一个不小心将真心话说出来了。

    “因此之前才会几番试探,多有得罪。”杨显忠再次道歉。“因为有关遗物一事,王家从来没有过什么消息,我们即怕是自家查错了,又怕是王家有别的用意,所以不敢随便探问,也不好深查。幸好只是误会一场,肖夫人的遗物平安那是最好不过了,杨某真的别无用意,只是单纯为父亲一番夙愿,还请王大小姐赐那半部《包公案》,以圆两家多年的交情。若是不信,杨某也可以将那前半部《包公案》及令堂当年的信件拿来让王大姑娘验看,看是否令堂手迹。”杨显忠说话,只将肖杨两个人当普通朋友来论了。

    “别别,别道歉,有点别的意思也没关系啊,你说的我都信,那我说的你也得信才行。”王怡真跳了起来。“你家查的是对的,我手上没有遗物。”

    杨显忠:“……”

    王怡真真诚的看着杨显忠,说道:“真的,你信不信我?”

    之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借杨家查案,如今看着人家都给查到一半了,那就继续下去啊。

    肖婉儿的遗物可能遗失之事,其实也并不只杨家,好多家对遗物有意,或者对肖婉儿旧情难忘之人,都曾经查问过,正因为有这个遗物失落谜局,所以这些年来王怡真在乡里才会过得这么清静,如同对人遗忘一样,其实说起来,也就是因为她手上没有遗物,没有筹码,所以这是被人遗忘了。

    若遗物未到王怡真手中,那问也白问。

    又或者就像王怡真说的,太值钱了,很容易引来别人干一票的想法,所以王家特设了这个局,让外人以为遗物遗失?那样即便问了,王怡真也不会不会承认。

    但是杨显忠之前多番试探,王怡真却对于肖婉儿那些未向世人展露的遗物极为熟悉,于是也就可以得出了结论,王怡真手里是有遗物的,那杨显忠要起东西来就理直气壮的多了,因为别的遗物是王怡真的,这《包公案》却可以说归属杨家。王怡真既然承了肖婉儿的遗物,那她的遗言也不能不承认吧?

    结果来着,王怡真果然是要反悔?

    杨显忠也眼神真诚的望着王怡真:“姑娘说的我当年都信,其实我也听说姑娘手头资金紧张,不如我出一千两,算是买的那半部《包公案》?”

    “C——AO。”王怡真烦躁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遗物不在我手中,我倒还想借小杨大人的势,来查查当年的事情呢。”杨显忠眼神看着真诚,但王怡真一听就知道他没信,要不然不会说出拿钱买书的话来,合着他以为王怡真是坐地起价,不肯白给?明明不信还眼神这么真诚,这也是个人才。

    “我说的也是真的。”杨显忠点头道:“肖夫人一画千金、一字千金早成美谈,但她自写的那些杂谈小传才是真正的文学瑰宝,之前她出过的几部书,哪一部不是引得京都纸贵,《包公案》她从未对外吐露,只写给父亲一个,千金买书,是作贱了好东西,只是杨家出身寒门,家父又一向清廉,一千两已经是我们能出的最高的价钱了。”

    真的挺真诚的,问题是还是不信啊。

    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懂了,你从现在闭嘴听我说。我当年病重,养母闭关,所以我那里根本没有人接到母亲的遗物,我进京的事你也知道吧,乡中离京城不远,却是连这些费用,都是王家的继母给我出的,你说说我得穷到什么程度?你刚刚也说了知道我手头紧,那么你想想,拿着肖婉儿这么多遗物的我,随便手缝里露出点来都是千金,我怎么会这么穷?别说什么前人心血之作不可买卖,你觉得我像这种人?所以我真的没有拿到遗物,说到这个事,我自己都也在查,如今只能确定家中一个姨娘行迹可疑,可是王家至少没有这些遗物,是真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京中每年都会出一两副母亲的作品,而且古琅轩还同我家有关系,我就在想着,会不会是她将物品托给了别人照看,可是如今古琅轩又被烧了,到底是不是,又要重新查起,家中的姨娘,我自能去查去问,可是外面的事,京中的人,我一向不熟,如今也只能指望你帮我了,那些运送遗物之人,不论是中途截走还是这些人盗守自盗,这些遗物总不会凭空消失,这关系着你家老头一生的夙愿,你可不能随便放弃啊。行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杨显忠:“……”果然是听她说,她这把任务分工都安排好了,还叫他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遗物下落?可是你……”王怡真对于肖婉儿的那些遗物遗作,表现出来的熟悉不是假的,就是这一点,让杨显忠觉得她其实是收到了遗物,只是财不敢外露。

    关于这一点,王怡真也很苦恼,她是进京之后,才发觉自己那早死的亲娘可能也是个穿越者,大家同穿越,肖婉儿带来这世间的那些东西她当然都熟,哪知道这样也会引起误会,可是又不能解释:我们娘两个才是一国,天然的共同语言。

080 蒙混

    “因为当年离开时我已经三岁了啊。”王怡真只能说:“母亲那些遗物,本来也都是她常翻常看的,我自然记得不少。”

    “你才三岁……就能记得那么多?”杨显忠大惊。王怡真不但知道《包公案》一套还有另三公,甚至还能认出肖婉儿的画作技法,还有之前推断案情的那些个手段和猜测,这可不是孩子的睡前故事,正常的孩子三岁的时候能背出古诗来都是很不了起了。杨显忠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神童级的人物了,三岁也能背诗上百篇,可是不过是仗着记忆好,想理解其中的因由就做不到了,更何况要叫他辨认名家别派的画技画法,特别是还得看过后13年后一眼就再认出来,他真的做不到。

    “正常。”王怡真面不改色的吹着,“你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女儿。”

    ……杨显忠想了想肖婉儿彪悍的传说,好像又觉得确实如此了。

    第一才女嫡出长女的三岁,能跟普通神童的三岁一样吗?他用人类的思维来想王怡真,是他浅薄了。

    最重要的是,王怡真看来是咬死了她手上没有遗物,要逼杨显忠去替她查当年的事情。杨显忠又能怎么办?他就算咬死她,人家不肯拿出来,他也得不到,再说若当年真是王家做的局,她又何必逼他去查,看王怡真这急切的样子,她的手上可能真的没有遗物。

    “那……”

    “那就这么定了。”王怡真说道:“你只把这案子当作是盗窃案来查,查到什么消息,就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叫小虎的孩子,他自然有办法通知我。我也回家抓紧审审家里那个姨娘,但我有什么消息要怎么通知你呢?”杨显忠之前也说了,早派人盯她丫头好久了,那这地址只怕也瞒不了人。

    “……”就是说他拒绝已经无效了吗?好吧,为了家中长辈的愿望,本来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你直接让人到大理寺门房上递条子,将约好的地点告诉我就是了,只不过我大约要下衙之后才以见你。”

    “官二代啊……”王怡真在心里羡慕了一下,人家别看以前是寒门,老爹当了大理寺丞,儿子也入职大理事,现在看着才十几岁,是最低品的评事,但看着头脑聪明,人也冷静沉稳,早晚要接父亲的班嘛。倒比她这才女二代要好太多了,官职人脉这种可以父子相继,诗词歌赋什么的,那不会就是不会啊。

    两个人订下了联系的方式,王怡真便带着蓉蓉回了济宁伯府。

    红英早已经回来,说了大虎被抓一事,吃牢饭什么的,这些孩子也都习惯了,只是这一次不是乡里,而是京里,就有些让人担心了。

    “不用担心。”王怡真说道:“他的事情我都打点好了,上面有官爷发了话,他在牢里也有人照看,让他替咱们也尝尝京中的牢饭,伙食比乡里如何?”

    “姐姐与这京中的官都扯上了关系?”红英兴奋的小脸都通红了,“那咱们不如将人都迁来这边?这京里的繁华可真不是乡里能比得。”

    “呃……胡说什么呢,乡里才是咱们的家,早晚要回去的。”王怡真熊她。

    这才进京几天就被腐蚀了,京中繁华,也看看物价啊,要是她们拖家带口的全来,那别说千两了,万两都不够用的。更何况她也不是有什么大志向的人,宁作鸡头不做凤尾,她用了13年才在乡里立足扎根,成了人人仰望的存在,要她再来京里从头奋斗,她绝对不要。

    “姐姐,我其实也不想在这里呆,在乡里还有小伙伴能说些话,入了这京里,我看府里那些丫头都看不起我们,姐姐,咱们这次又没有钱了,下一步该怎么办?上次房里好几件瓷器都被少爷砸了,要不然还能偷出府去换点钱。”

    “……”想起来都是泪,王怡真还以为进了京就能一夜暴富,结果连着几单都是大生意没有错,可是钱是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我们去找银月姨娘。”王怡真说道:“就是用逼的也得逼她说实话,古琅轩竟然是我母亲留下的产业,那她手上一定有我母亲的画,上次我去还假惺惺说画作全被我拿走了,我们把她绑起来,威胁要划了她那张漂亮的脸,我就不信她不拿出画来,只要拿出来一张,我们就有一千两了。”

    “好来姐姐。”蓉蓉和红英答应着,三个人一人藏了一双筷子在袖子里,王怡真多带了一根绳子。姐妹三个出了自己的院子还在商量:“还是老规矩,蓉蓉踹门,红英对付屋子里的丫环,我来绑银月姨娘。”

    “好的姐姐,可是少爷谁对付?”红英问。

    “嗯嗯嗯???我弟也在?”怎么可能?今天不是国子监开课?纪松凝是因为婚事请了假,王正清为什么在?

    “你不知道?哦对的,你不知道。”红英和小虎分开后就回来了,家里的信她听得多,王怡真和蓉蓉回来后又在商量钱不钱的,有些事她忘了说。

    “古琅轩是少爷的产业,今天出了事,银月姨娘都吓得哭了,托人去将少爷请回来的。唉,姐姐你怎么不走了。”

    “我想了想,先回去吃饭吧?”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心虚呢?对那位缺爱少爷,王怡真是真的不想靠近啊。

    蓉蓉:“……姐姐我们难道不是刚吃了午饭回来的?”还要吃什么饭?

    “……”她就是找个借口不想见这个弟弟不行吗?也不知道她要是把会面拖到明天,王正清要不要回国子监?

    然而午饭结束不久,银月姨娘竟然先找来了。

    银月姨娘的眼睛红的跟只兔子似的,也不知道这是哭了多久,再没有开始见面时那种沉稳又内敛的气度了,整个人很明显的慌乱而惊惧,一进门看见了端坐在桌边的王怡真,眼圈又红了,整个人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拿着帕子呜呜的又哭上了:“大小姐……古琅轩出了大事啊。这一次,只有大小姐能救我们了。”

081 当面

    王怡真一派大将之风的坐着没有动,淡淡的点着头说道:“姨娘先坐。”其实本来就该她去找银月姨娘兴帅问罪的,但对方如今自己来了,看来是打算招认些事情了,王怡真约定以不变应万变,先听再说。

    银月姨娘一边哭着一边在王怡真下首坐了,王正清铁青着脸,眼神游疑的打量着王怡真这屋子里,之前被他连摔了两次的花瓶,王怡真这里便没有再摆什么易碎品,王正清难看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的满意,也坐了下来。

    王怡真:“……”她想起来,好像银月姨娘屋子里,也是没有任何瓷制易碎物品摆件的。不过王正清的强迫症很明显不是今天的主要话题,王怡真便听着银月姨娘哭着说古琅轩的事情。果然古琅轩上午出的事,官府那边已经查问过了王家了,似乎更通知过银月姨娘,当时王怡真也在场的事情,所以银月姨娘一句没有提古琅轩的案子,只说这一家三口与自家的关系。

    “……是当年你母亲留给正清的店铺,如今的夫人不插手,我便一直打理着,里面的一家三口,你虽然说未曾见过,但其实与人关系匪浅,那可儿的父亲,就是你养母的族弟,过往年年到乡中给你们送节礼的,便是他,可儿的母亲,更是你母亲身边最信任的心腹大丫头,可儿比你小半岁,你们小时候,常玩在一处的,后来你离了京,她还好几次说到想你呢。”

    王怡真是一点不相信二岁的小玩伴还能记得当年的自己,但这样的关系,倒还真的,比起王正清,可儿一家三口与王怡真的渊源更深。可是银月姨娘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可儿一家三口的命案,自有官府管着,若只想打听些进度消息,那随便差个人去打听就是了,连王正清也用不着请假,银月姨娘这么帮着可儿家拉关系,难道还指望着王怡真能给他们报仇怎么的?

    “这么说,我与可儿一家还真的是无缘,等明天我去给她们家多上几柱香吧?却不知道古琅轩中还有多少母亲的画作?想来我与母亲的画作也是无缘,怎么我一回家,家中京里存的这些画就接连出事呢?”王怡真说道。她倒是想直接质问肖婉儿的画是怎么回事,但想来银月姨娘敢来这边,应该是已经有了解释,她想先听听,银月姨娘是怎么解释她手上有肖婉儿遗作这件事情的。

    “画……画作?”银月姨娘愕然抬头,一阵恍惚的重复了一遍。银月姨娘似乎没想到,王怡真这么云淡风清的就将话题引到了肖婉儿的画上,一点没有在人命案子上纠结,便这样愣愣的看着王怡真,半晌没有说话。

    “姨娘看我做什么?”王怡真疑问道。

    不但银月姨娘发愣的看着她,王怡真还发现坐在一边低着头的王正清在她之前说完话后,使劲握了下拳,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这小少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两个人的这种反应就好似是因为王怡真说的话,而吃惊隐忍一般。

    不对吗?难道她不该提问画作的事?而是该顺着银月姨娘的口风跟可儿一家三口叙个旧?

    王怡真还以为古琅轩的事败露之后,银月姨娘该担心怎么来圆肖婉儿画作的事情,向她解释清楚。但看对方现在的反应,似乎觉得出了人命,该是王怡真向她们有所交待一般,好似好像王怡真才该是有话需要解释的那个?

    这两个人的反应都不对啊?王怡真警惕了起来,难道在古琅轩可儿一家被杀后,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银月姨娘手上有肖婉儿的遗物,还有别的什么?

    “没……没什么不对?”银月姨娘收回了眼神,摇了摇头,才又开口道:“大小姐这么说,莫非是想问我,古琅轩为什么会有你母亲的画作?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王怡真没想到银月姨娘问的这么直接,不是说大户人家内宅女眷说话都委婉深沉,一句话中好多意思吗?银月姨娘问这么直接,反而让王怡真有点心里打鼓,就好像银月姨娘宁可说画作的事,也不想说别的事一样……王怡真总觉得这个家里,还有些她不知道、不明白的人,还有些她接触不到,猜测不到的事,那就……不猜了吧。

    “就是画的事。姨娘手里还有我母亲的画吧?”王怡真也直接开门见山了,横竖她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长留,她才不想搞清楚这个家里有多少秘密呢,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非常的明确,不过是要拿到一千两的银子而已。只要银月手里的一副肖婉儿的画作就成了。

    “没有。”面对王怡真的开门见山,银月姨娘也是非常坦然。拿着帕子抹眼泪道:“夫人的画,我手上已经没有了……”

    王怡真注意到她不是像上次说的:都给大小姐带走了。

    而是改口说:手上已经没有了。

    也就是说,银月姨娘至少承认了她手上本来有画,如今没有了?

    她昨天从银月姨娘那里离开时,银月是一口咬定了家里手里都没有肖婉儿的画作和其它遗物,确实,王怡真没有问,肖婉儿给王正清留了什么,可是今天,肖婉儿留给王正清的古琅轩里就出现了一张画,而且据说古琅轩里每年都会流出一两张画,她没打算抢弟弟的产业,古琅轩再值钱,她也不在乎,可是那些画总该是她的吧?既然当初说好的画作都给她,那么银月手上的画哪里来的,说来说去,当初肖婉儿的遗物看似疑点重重,不知下落,但还是在银月手上啊……

    王怡真这么一想,便理直气壮起来,谁管她这个家里还有些什么别的秘密,她只管画作遗物的去向,那都是她的钱,银月拿了她的东西,不是很该还的吗?

    王怡真带着点冷笑说道:“姨娘是想说都在古琅轩给烧了?”

    银月摇了摇头。哭道:

    “你母亲留在这个家里的画作,我早就都卖掉了。“至于古琅轩那一副,要是能烧了反倒好了。”

082 伪作

    她就知道……

    王怡真冷下了脸,肖婉儿的遗物,果然就是银月在里面动手脚,她没想到银月就这样承认了,但若她要说百多副画,全卖掉了,她是一点不信的,银月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画作的去向,就不要怪她打女人了啊……

    王怡真刚刚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想先礼后兵的让银月姨娘想清楚再说话,结果就听着银月马上又补了一句:“所以,如今只有大小姐能救少爷了。”

    嗯嗯嗯嗯?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王正清的事?王怡真下意识的一转头,看向了王正清,却发现王正清也抬了头看他,一张小脸上满脸的阴沉,灰暗的根本不像个14岁的孩子。

    一瞬间王怡真突然又觉得之前那个怒气冲冲闯进她屋子里摔花瓶的样子比较好了,至少生机勃勃啊,这是怎么了?

    王怡真看着王正清满脸的郁色,才想到了银月姨娘进屋的第一句话。

    不是心虚、不是请罪,银月姨娘进屋的时候确确实实的说是:

    “这一次,只有大小姐能救我们了。”

    救……只有一个人性命相关时才会需要人救,古琅轩被烧,不过是少些进项,画作的事被发现,王怡真也不可能为了这个动手杀人,但银月姨娘却用了“救”这个字眼,也就是说,古琅轩的事,同王正清有关?

    王怡真突然就想到了银月姨娘之前在屋子里,贴的那张画。

    那张《向日葵》,银月姨娘说是王正清画来送她的,当时王怡真不信,那分明是现代油画技法,该是肖婉儿的作品,所以王怡真由此判断银月姨娘手里该有肖婉儿的画,而古琅轩里被大虎偷出来,打算要拍卖的那幅同款《向日葵》,更是让王怡真坚信自己想的没有错,但是……如果事实正相反呢?如果银月姨娘屋中的画确实是王正清所画,那么古琅轩里的画……银月刚刚说的:要是能烧了反倒好了。

    王怡真之前还以为是银月破罐子破摔,指的是要是能烧了,别人就不知道她昧下了肖婉儿的画作的事情,但若事关王正清,那银月的意思是否是——画作烧了才是救王正清哪?

    “姨娘的意思是?那画……”王怡真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银月。

    银月则犹犹豫豫的看着蓉蓉,那一副“请让无关人员都离开”的眼神王怡真看得懂。

    “姨娘有话只管说就是了。”蓉蓉虽然年纪小,但口风之紧不输任何人。

    “那……那我就直说了。”银月姨娘捏着帕子说道:“大小姐想的没有错……古琅轩的画,是少爷画的。”

    “……”亲娘来,还真是啊?

    王怡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亲娘肖婉儿已经算是抄袭的大家了,是用着什么抄什么啊?生的这儿子却是专业抄亲娘的作品,是亲生的,鉴定完毕。

    “等一下,这不对吧。”王怡真一边鉴定着,一边又打断了银月还要再说的话,质疑道:“你之前还说母亲的画作全都在她死前送去了给我,那么正清又是何时何处学到的她这画作?古琅轩的画从十多年前开始拍卖,每年只一两副,那时候正清才出生,还是个婴孩吧,要怎么画?银月姨娘,你说话还是先想清楚,这要怎么解释?”

    银月姨娘一听王怡真有所怀疑,也顾不上哭了,连忙将眼泪擦了,说道:“大小姐,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当年确实所有的太太收藏的纸质的物品都是留给了您,不过说好了纸制之外的物品都留给了少爷,但是当时太太的画作,并不只限于纸上啊,总有些已经装裱成框不好移动的,何况大小姐看来已经打听到了古琅轩拍卖之事,但您或许并不知道,前面那些年,古琅轩卖的除了画作,还有些是小物,有扇子、扇面、屏风、绣样,甚至还有几个手缝的小包、门帘是太太直接在白布上作画。

    只要是太太的作品,都会受人追捧,大家并不在意那是画在纸上的还是涂在布上的,只因为古琅轩是少爷的产业,是京中唯一一家在太太死后,还可以买到京城第一才女的画作的地方,所以古琅轩出手的就一定是肖婉儿的画作,这一点大家都是认可的,因此我们才……”银月姨娘说到这里,却是王正清自外面闯了进来,接了下去:“不怪姨娘,这是我的主意。自母亲死后,一直是姨娘在教导我,姨娘原本也有些积蓄,可都是现钱,后来主持了伯府一年的中馈,本就所余无多了,又怕我坠了母亲第一才女的名声,便聘请名师让我学画作诗,如今的母亲虽然宽和,并不阻挡我的学业,可是却也不肯为我掏钱的,所以姨娘将那些小件遗物都卖掉之后,手上的银钱越来越紧张,我才想到了这个主意,用自己的画作冒充母亲的画作的。母亲当时将纸质的书画都打包送走了,一时间京中物以稀为贵,大家都想要第一才女的画作,而古琅轩又是咱们家的产业,大家便认定了古琅轩出品,盖过古琅轩印章的,必是母亲的遗作。那些书画大家若细看当然分得出来,可是那些只求母亲的名头,看着相似便断定是母亲作品的睁眼瞎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更可况母亲自创那种重彩叠加涂抹的画法并不受人欢迎,认得的人也少,所以最近三年来的作品都是我画的,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几句话将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一副怀疑王怡真是不是欺负银月姨娘的模样。

    “睁眼瞎”之一的王怡真无言以对,某种程度上,她其实还挺理解王正清的。

    养母惠心几乎将她当尼姑来养,使得她小小的年纪就为了吃肉而背负上了生活的艰辛,穷人家的孩子只图一口肉吃,而像是王正清这样的小少爷,自然需要顾忌的就更多了。连王怡真回京不到1个月,都感受到了身为肖婉儿之女的巨大压力和坑性,更何况王正清顶着肖婉儿之子的名头,一定是无数的人都拿天才一般的眼光来看他吧,他只要有一点不如人的地方就要受人质疑,也怪不得每每回家都四处摔砸东西,但是肖婉儿的天才是穿越而来,拿着无数后世的成果到古代来做总结,王正清的天才之名可真的就是实打实自己挣回来的了。

083 都穷

    别的不说,王怡真也见识过现代辅导班,除了媒体上宣传的“跑着玩着掌握方法就能高分的”的少数高教状元,谁家高分的孩子不是拿钱堆起来地金娃娃?所以事实就是……银月姨娘为了给王正清报名师辅导班,而变卖了肖婉儿留下的遗物,后来遗物卖光了,便是学有所成的王正清开始挑起了养家的重担、将自己还未完善的画作拿来充当名家作品,骗那些不懂画的瞎眼……不管别人信不信,王怡真信的,她自己之前还在杨显忠面前咬定那副《向日葵》是亡母遗作呢。

    不提法制、著作权和私德的话,故事还挺感人的,但问题就在于,这岂不是说王怡真的一千两又泡汤了?本来她还想着只要银月肯把遗物拿出来,她也就不再追究以前被卖掉的作品,可是突然之间被告知根本没有遗物,画是伪造的……

    王正清的画也仅到相似的地步,如果没有了古琅轩的大印加持,他的画拿到了市场上也只会被当成是仿作,别说一张千两,想10张千两都是做梦。更何况现在古琅轩被火烧了,王正清的那张伪作还变成了呈堂证供……虽然王怡真觉得官府应该不至于无聊到了还要查一查这证物到底是真品赝品的地步,但是只要它有可能出现在大众眼前,就跟私人收藏不同,是有可能被看出破绽的。

    怪不得银月姨娘一进门就喊救命,但这种事情,王怡真也没有办法啊。

    “姨娘说要救命,实在喊错了人。那画作已经成为了物证之一,是押在了官府的,我同杨家人只是初识,就算是深交,只怕看他的模样也不会容情。”王怡真皱着眉头说道,杨家自比包公,父子两代都要做清官青天,毁灭物证什么的,不太可能。“不过姨娘也不会太害怕,那画就只是画,用不着证明是谁画的,该不会有人去验……”大约。

    银月姨娘显然没有被安抚道:“大小姐……我担心的不只是画……”

    那还有什么?

    银月姨娘哭道:“还有少爷在国子监的束修,生活费、出门交际费用、四季衣物费用笔墨费用、颜料费用这些……他在国子监,即担着天才之名,又是勋贵之家,学习上不能有一丝落后,行事不能有半分不当,不然看在别人的眼里要被笑话的,少过这个数,可叫他怎么出门见人口耳相传,所以只能来求大小姐救命了。”

    “……”对,对哦,王正清之前就说过,是因为银月姨娘的开销太大,他才不得不作假,减轻姨娘的支出压力。

    “一年就要近千两银,这叫我可怎么过啊,只能来求大小姐救命了……”银月姨娘小声哭道。

    “……”王怡真听完一脑门子的头痛。她这才听出来,银月姨娘喊的救命,竟然是拿钱救命啊。

    她都忘了,银月姨娘也是风尘中出来的人,既然有自己的耳目可以打听到消息,自然不会不知道,那画作其实相对来说还算安全,需要专家出面鉴定真伪的可能性极小。所以银月姨娘一开始的救命喊的就是没钱救命啊……

    也是,古琅轩这产业已经完了,王正清又不能再找别家去卖假画,银月姨娘手里的财路就断了。

    王怡真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找事,之前的一千两还没有落定,怎么这莫名其妙的又要背上了一千两?说起来虽然这边才是亲生的,可是王怡真打从心里不太愿意,之前的一千两,能确保自己在乡中的亲人弟妹全体衣食无忧一辈子,京中这一千两却只是王正清一年的费用,以后每年还要跟进?这京中的少年们都是吞金兽啊……

    “所以……所以我也没有了别的办法。”银月姨娘哭着说道:“我知道这样说是不对的。那些画作都是您母亲的遗物,大小姐之前,宁可自己吃不下肉,也不肯变卖一副,但我如今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求大小姐舍我一副画,只要能先把古琅轩重新立起来,我发誓再也不让这样损毁少爷名声的事情发生。”银月姨娘看着王怡真。

    “……”结果说来说去的,又还是要回到钱上,回到肖婉儿的画上,回到那失踪的遗物之上了。王怡真自然也不是银月说什么就信什么,可是银月说的自然也有她的道理,讲来讲去还是那个老管家最可疑。当初肖婉儿在京中太过于受欢迎了,所以若说老王管家在押送时顺走了小部分,私卖了银子立刻回乡养老,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昨天王怡真去找银月姨娘,质问母亲肖婉儿的画作是不是银月在里面搞手脚,银月姨娘否认了,那时候王怡真只是说了怀疑银月姨娘从中谋利,问了好些的问题,银月姨娘为自己释疑,几乎是有问必答,但王怡真却没有直说遗物不在她的手中,所以银月姨娘只当王怡真的手里有一部分肖婉儿的画作……

    如今就等着王怡真来承担长姐的责任了。

    若说她可以宁可自己挨饿,也不肯买母亲的画作,那么为了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弟弟,她该是愿意拿出画来卖了吧?

    古琅轩加印,必是肖婉儿出品,若王怡真能拿出几副肖婉儿真迹来卖,那么谁又敢说古琅轩卖出的王正清的画作是假,大不了就说也是肖婉儿年少时作品就是了。

    卖画一举数得,即得到了银钱、又重建产业、加深姐弟感情,还去除了王正清作伪画的危机……当然,前提是王怡真得有画才行。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怡真也不藏着了,当初遗物一点没有到她手里的事情,她巴拉巴拉的全给了银月姨娘和王正清说了清楚。

    直接把银月姨娘都说傻了……王正清则再次低下了头,看不到表情。

    “大小姐……大小姐是说,那些遗物一点都……一点都没到您的手中?”银月姨娘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崩了,要在一位美妇人的面上看到这么扭曲的神情,那一定得趁着她内心非常绝望才做得到。

    “没有。”王怡真说完,注意到王正清再度握紧的拳头,不知道怎么着心里一紧,又找补道:“可不是我不愿意给弟弟帮忙,是真的没有到。”

    “那……那可怎么办啊?”银月姨娘再次小声的哭了起来:“少爷在国子监,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

    “这个……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王怡真提醒道:“如今正清是记在了母亲名下的,这钱,好该也由母亲来出啊。”

    要不然要海氏这嫡母做什么?王怡真其实有点想不明白银月姨娘,养了好多年的天才儿子,人家轻飘飘几句话就要了去,记成嫡子,那为什么举业的费用还得个姨娘来掏?

084 隐情

    银月姨娘大约也是没有想到王怡真让她找海氏掏钱,下意识的喊道:“不可……”

    “为什么不可?”王怡真奇道。记下了嫡母的名下,就有一份财产,王正清只是正常的学费和交际费用,本来就该海氏来出的,要不然,银月将王正清记下海氏的名下,是图的什么叫?

    “大小姐……”银月姨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小姐刚回来,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呢。”

    “什么事?”

    “是有关二小姐的事。”银月姨娘说道:“大小姐可知道国子监夏博士?”

    她不知道……

    她都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早恋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是13岁的王元娘,自己看中了夏家的孙子。

    要说起来,海氏当初刚把王正清记下名下时,对他也是不错的,只是后来王元娘看上了夏家的孙子夏良英。

    夏良英同王正清是好朋友,两个人同为少年天才,岁数相近,所以之前夏良英是来府上玩过几次的,海氏为了王元娘的心思,便同夏家议亲,但夏家诸多考虑,没有这个意思,海氏也不得不放弃,想着给王元娘另寻人家,但王元娘就没有这么容易放弃了,于是有一次,王元娘趁着夏良英和朋友们来家中作客,动了些手脚,想着创造一个两个人私会的场景,叫夏良英说不清楚,好订下婚事,却是被王正清给破坏了。

    王正清不旦破坏了王元娘的计划,还当众拆穿了她,当然这个众……外人也只有夏良英一个人,以夏良英的为人,不会往外说,特意败坏王元娘的名声,但这样一来,夏王两家别说婚事,以前海氏至少能同夏家夫人做为相识之人走动,碰上了打个招呼什么的,如今连这样的来往都不可能有了,但王正清凭借着这件事,在夏家人的心里得了一个公正不循私的好名声,夏博士在一众学子中也对这个学生另眼相看,但说起来,其实这件事,确确实实是王正清踩着妹妹的名声给自己铺了路,所以在那之后,海氏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嫡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夏家……夏老爷子虽然在国子监做博士,但是夏家的大老爷却是在刑部任职,我当初想着得了夏家人的欢心,以后少爷的路会平坦些,要是再多一个公正的名声,考入刑部更能轻松一些,因此……”这些年来银月姨娘一直同王正清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大约那时候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求到海氏的头上吧?“因此事到如今只有来求大小姐了,却没有想到大小姐这边……”银月刚刚才知道王怡真这里一副肖婉儿的画作都没有拿到,要是这样的话,那么极可能王正清在国子监的生活也要告以段落了。

    “……行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姨娘不如先回去,我去找母亲说一说吧。”王怡真说道。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管王正清,这位便宜弟弟即不是自小养大的,没有交情也不亲近,脾气暴对她还凶,可是特别是如果王正清冷落她疏远她也好说些,偏偏这小少年性子别扭,即想亲近她,又恨她多年不管他,没事就老往她这里跑,还成天摔她的东西,想要王怡真爱她,又不肯放低身段来讨好。如果说乡里的弟妹就如同满院子乱窜的二哈,天然的同王怡真有亲近感,那么王正清这弟弟则是高冷的黑猫,心里爱你也非得挠你一爪子才罢休,搞得王怡真实在无法对自己这位血缘相通的亲弟弟置之不理。

    不行就先找海氏借些钱垫上,昨天回来听海氏的意思已经给王元娘相看了别的人家,看元娘的意思倒也没有不同意,说不定上次的事情已经算是过了呢?当然,王怡真心里也清楚,海氏的钱不会白给的,交换条件一定是让她抄下她想要的肖婉儿遗物中的书籍,所以这钱必定也是极不好借到的。

    但这已经是现在王怡真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她明明才17岁,就已经深深感受到中年人的压力了,哪哪都要钱,还死要钱,大家商量好了似的,一开口就是一千两,她本来回京就是为了弄钱,还想着借伯爵府好好的打个秋风,现在倒好,连京里的亲戚都得她来贴钱?

    这样一想,说不定她尽快的嫁出去也是个好办法?早知道当初江夏侯府来提亲的时候她就不要拒绝了,一抬小轿抬进了门,她也有得是办法治得周复兴服服贴贴的,说不定她现在就收集到足够的钱可以跑路了呢。

    王怡真打发走了解银月姨娘,这次真的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江夏侯那边的婚事,虽然说有些招数用得多了就有些老了,可是为了这两千两银子,她还是可以再用一用的,但问题是这次又亲自下场打了周复兴一次,王怡真在考虑她主动送上门去做妾,周家接纳她的可能性。

    正想着,红英从外面走了进来。

    “姐,夫人身边的玲珑姐姐来传话,说是夫人要你去正厅。”

    “正好,我也想正想见夫人。”王怡真起身,乡里的钱、王正清的钱,总共二千两,也不知道海氏会不会借,因为王怡真觉得,她借了有可能会不还就跑,所以也自然是没什么底气的。

    “不是夫人要见你。”红英急忙说道:“玲珑姐姐说是宋国公府小公爷和大理寺丞家中派来的婆子要见你,夫人看有外男在,陪你一起见客罢了。”

    杨显忠和李奕城?中午才分了手,这么快就有事找她?王怡真愣了下,然后狂喜。

    杨显忠那边可能会是有案子最新的进展,倒也没什么,但李奕城那边,带来的却极有可能是李兰兰新的委托。

    纪松凝突然断腿,打断了李兰兰原先的布置,但她却不可能不再出手,是分是和总得有得结果,想有结果就得有人帮她作事,想让人帮她就得掏钱,那可就是挣钱的好机会了。王怡真觉得李兰兰还是很大方的一个人,再要个一千两,应该也可以吧?

    “好咧,速度,立刻就走。”王怡真带着两个丫环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另一边,银月姨娘同王正清则进了银月的院厅中。

    屋门一关,房间中只有养母子两个人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已经与在王怡真这里截然不同了。

    小少爷王正清终于松了拳头,眼圈忍不住的红了,银月的脸上却是淡淡的,一点没有动不动就哭泣的那种柔弱了。

    “姨娘,她……”

    “她不是。”

    “姨娘,我……”

    “你不想。”

    银月打断了王正清的话,低着声音说道:“少年,你信我,大小姐当年送走的时候,人已经病得重了,后来乡里传回了病重的消息,却没有传回过病愈的消息,你看这女子,身体健康到哪有一点幼有重疾的模样?夫人的东西丢了,我知道,那边也知道,若真的是大小姐,怎么会回到这个家里来找?她必然是个假的。”

    “你记得,我们先哄着她,试探着她,不管她想做的是什么,只要对你无害,就任她去,万一她真能找到呢?我们说不定就能从她身上拿到好处。她不是你姐姐,你更不能现在就赶走她,事隔了这么多年,又要出人命了……她就是你最好的挡箭牌。”

    “……嗯。”小少爷沉默之后,点了点头。

085 两案层叠

    正厅里,海氏已经同杨家来的婆子说上话了,而李奕城则无聊的在厅中四处看。

    王怡真进来后,李奕城先跳了起来,嘴里喊着姐姐就跑了过来。海氏的脸色都沉的跟锅底似的了,自己家的姑娘可还没有许人呢,何况还有外人在?要不是看着对方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她是断不可能让人直接同王怡真见面的。

    王怡真就没想那么多了,看到李奕城小狗一样的围着自己打转,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又出门了。”是谁答应了她这段时间都不再四处乱跑了?

    “王姐姐,我没有乱跑,我这次出门也带了下人,我是来替我姐姐给你送帖子的。”李奕城高高兴兴的指着海氏那边,果然海氏的手里已经有了一张帖子,“靖安郡主三天后要办一场马球赛,请我姐姐去参加,姐姐便让我来给你递个帖子,问你身边有没有会打马球的姐妹或身手好的丫环,同她组一队。”

    说完了李奕城冷笑道:“姐姐以前也打过马球,但多数是看客,又或者同二房三房的妹妹们组一队,舒展下筋骨罢了,从来没有参过赛,不过是打着玩的罢了,横竖她也不喜欢这活动,但今次靖安郡主下帖子的时候就明言了,一定要姐姐去,而且必然要参赛的,却又说她球队中的人数不够,点了名要李杏杏参加她那一队,则让我姐姐自组一队,这算是个什么意思?明是要给李杏杏出头,真是好大的脸面。”

    王怡真不知道这靖安郡主又是哪根葱,不过听这话的意思……

    “这位靖安郡主同李杏杏很要好么?”

    “好的很,只要见了面就同进同出,几乎就差同睡一处了,她这次看来是铁了心的要给李杏杏出头,可是姐姐的身边确实没有什么会打马球的好人选。”李奕城发愁道。“这样一来,那些同请安郡主相好的皇室郡主县主,也一定会站在李杏杏那边,而那几家国公府的小姐,估计便两不相帮,要看热闹了。姐姐与我不同,这些年来极少在外面同人相交,没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想来想去,除了你之外竟然找不到别人帮手,所以也只能问你了,就算是没有其它的朋友,若是有身手矫健的丫环,也可以凑个数吧。”

    听起来李兰兰混得也可够惨的……不过这一点,王怡真倒是也听她本人说过,李兰兰同李奕城早年丧父又丧母,这两年据说外祖的两位老人家又相继过世,今年是刚出了孝,这姐弟两个可以说前面十年都在服丧期渡过,李奕城是男孩子,尚且出个门没有问题,李兰兰做为订过婚的女孩子,就不好成天出门交际了,于是发展到了她想同二房撕破脸,竟然都没有个朋友可信任可帮助的地步。

    “我倒是想要帮她,可是……”王怡真看了一眼海氏,“能不能去这一点,还是要问母亲。”

    海氏没想到王怡真对她这样的恭敬,要不要参加活动都还要先问她的意见,再想一想枪奕城说的,这次去打马球的全是皇亲国戚同国公府的小姐,这个档次,连侯府都沾不上边啊,于是整个人都激动了:“去啊,当然要去啊?”海氏笑道:“宋国公府的千金下的帖子,小公爷亲自来邀你,那是一定要去的,正好你妹妹马球打的也不错,就让她跟着你一起去玩吧?”

    王怡真都还不知道王元娘的马球打的也不错,她只知道海氏这种反应,是不是有点太甜了?

    昨天宋国公府的寿宴闹腾的事那么大,李家姐妹争夫的传闻,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今天就有人要给李杏杏出头来打击李兰兰,那么王怡真若站了李兰兰这边,只怕就要与那些什么郡主县主的为敌了,到时候连累的济宁侯府受到贵人的记恨,没关系吗?

    不过很明显是没有关系的。

    海氏估计完全没有想到这些方面,一看到亲女儿有机会跟着一起去参加这种帝国顶级的盛宴,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满面笑容的看着王怡真,已经代替她将这事定下来了。

    那定就定吧,王怡真本来也想再见李兰兰一面,看着目前的情况,她想赚快钱,最终还是要落到李兰兰的身上,得罪人这种事,如果海氏不怕,她这随时都准备要死遁的人,更是不怕不怕的。

    那么李奕城这边的事,就定下了,王怡真又看杨家那个婆子。

    对方似乎在王怡真来之前已经与海氏沟通过了来意,拿出来的,还是一张帖子,只是没有像李奕城那样直接甩给海氏,而是交到了王怡真本来的手里。

    “我家大小姐久慕王大小姐的才学,这是她叮嘱了老奴,要亲自交给王大小姐的帖子,说来也巧,正是3天后请安郡主马球赛的观帖,不过我家大小姐这帖子,只是一个场边观赛的座位,比不得宋国公府的帖子,倒叫您看了笑话。”

    王怡真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海氏不怕王元娘同她一起去了。

    宋国公府的帖子固然顶层,可以直接同这些贵女们组队打球,若是相近的人家,能得一个名额肯定是高兴的,但王怡真这一去,摆明了是去得罪人的,那么杨家这帖子就来得很适宜了,只是一个观战的座位,王元娘拿了,老老实实的在赛场外搞交际就是了。

    果然,王怡真收了帖子,海氏的眼神就频频的向她望过来。按着礼数,按着情面,王怡真已经有了参赛的帖子,就好该将这帖子交给海氏,然后再分配给王元娘,但今天王怡真也只能当成没看见了。

    因为杨家那婆子递帖子过来的一刻,王怡真就看见了帖子中露了一截纸头,她同杨家的小姐又没有什么交情,却刚同杨显忠订了查案同盟,帖子中必然夹了杨显忠想对她说的话。王怡真手脚再快,也不可能做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纸片双帖子中抽出来藏好,那就只能回屋再说了。

    打发了李奕城同那杨家婆子离开,王怡真在海氏各种不满的眼神上回到了屋子里,抽出纸片略读了读,就紧皱了眉头。

    纸上写了四个字“两案层叠”。

086 赛场

    两案层叠?

    两案?

    层叠?

    今日里王怡真与杨显忠相识于古琅轩纵火案,但相约同查的却是14年前肖婉儿的遗物遗失案,杨显忠说的两案,应该就是这两个案子吧?

    但层叠?层叠应该是指物体交错地叠加在一起吧?这两个案子相差了14年,一个是盗劫案,一个是奸杀案,要怎么个层叠法?王怡真实在是想不明白。

    她也不算是什么笨人,可是毕竟术业没有专攻,实在做不到看到“两案层叠”这四个字就恍然大悟,看来还得找着杨显忠让他讲清楚,不过对方同自己午饭了才分手,竟然只一下午的时间,不光是纵火案,连十四年前的案子也都查出了头绪,还能将两案重叠起来,可真也算是了不起了。

    王怡真如今虽然说算是大家的小姐了,自由度比起从前在乡下来可说是低到了极致,不过要想出门,办法还是很多的。

    比如她可以可以同蓉蓉一样半夜里翻墙出门,也可以用红英一早挖好的那个狗洞出入,不过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正大光明的出门,谁让她连续拿到了几个高级宴会名帖呢,就算公司里业绩最高的业务员最受老板待见一样,现在海氏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的那种程度,所以一看王怡真主动的送上了杨家的请帖,又说要去采购马球的服饰用品,海氏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但答应了她一应所请,甚至还附送了100两银子的公款花销以及王元娘吉祥物一个。

    “虽然说你妹妹并不用下场参赛,可是小姑娘家哪里能不懂得打马球呢?你置办球杆衣饰时同你妹妹一起置办一套就是了。”

    很好,原来这100两竟然还是两个人花用……王怡真本来还想把这100两昧下,直接找李兰兰借一套呢。

    因为多带上了王元娘,所以哪怕是王怡真再怎么着急,也没法光天化日的找杨显忠见面了,于是只能回了杨大姑娘一张帖子,之后王怡真又让小虎给大理寺那边递了个口信,可是却再没有杨家任何的回复,看来杨显忠那边该是忙的脱不开身,而杨大姑娘则根本无意交王家这两位新朋友吧,于是两个人真的去置办了打马球所需要的除了马之外的各项用具衣裙。

    之前王怡真还担心着,王元娘原本这么不喜欢她,指不定一起上街得闹腾闹腾,却没有想到王元娘对她的态度竟然算的上是很好了,除了偶尔会找机会探问王怡真何时将存放于乡下的肖婉儿的遗物拉回京中之外,其它的时候,虽然不怎么愿意同她说话,但至少不会说难听的话。

    反倒是王怡真之前一点没有担心过的李兰兰那边,接连两天向宋国公府递了两次的帖子也没有能见上一面,这就不由得让王怡真有些担心了,李兰兰有可能根本没有收到她的帖子。李兰兰虽然说过她在宋国公府不会被人拿捏住,但是也最多就是说二房不敢在吃穿用度上为难她,想要她凭着身份和钱财在二房的布置上收卖别人,特别是细节到门房婆子这种即底层又重点的岗位,怕是不容易了。而李奕城,也不知道是被二房限制住了,还是因为周家有去找事,这三天的时间也没有再出现,使得受王怡真之命盯着宋国公府的小虎都是空手而回的。

    就这样王怡真同王元娘姐妹两个逛了三天的街,终于到了马球赛的这一天,这一次,因为是年轻人们的聚会,所以海氏就不能够一起去了,王元娘怕是生平第一次没有母亲陪着出门,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惹得海氏一个劲的叮嘱王怡真千万要照料好她,说的好像王怡真才是王元娘的亲娘,而不是继姐一样。

    “少喝水,别上厕所,跟紧了杨家大姑娘,坐定了就不带动探的。我在场上,根本不可能看顾得了妹妹,母亲要实在担心,就让元娘别去了。”王怡真建议。真心的,她要是能一边在场上打着马球,一边还能分神看着在观众席上的王元娘,那跟神仙也差不多了。

    一句话说的王元娘立刻就坚强了起来:“母亲放心吧,我自己能行的。”

    海氏一看女儿不知不觉间就坚强独立的如同一个大姑娘了,不由得眼泪都在眶里打转了:“好,母亲知道元娘可以的。”

    喂……说得好像要上场参赛的人不是王怡真,而是王元娘一样。王怡真表示果然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后娘什么的果然是不同的,这个时候就算是做戏,好歹也祝她一句旗开得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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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球比赛订在了冠军园,这是晋王的一个私园,诸皇子中唯有晋王幼年从军、天性嗜杀,所以名下的产业与众不同,别的诸王,喜欢的要么是草木春深的园林、要么是富丽堂皇的别院,不然也是大雅至简的亭台楼阁,又或冬肯夏凉的庄子,却只有晋王的私产,不是野猎用的山林,就是行军布阵用的校场,冠军园则是一个大型的演武场,除了诺大的跑马场地外,四周建的都是观评台,就有点类似于现代体育场,周围可坐上百人观看,中间则用来演武,别说是打马球,就算是用来训练骑兵,双方布阵仿战撕杀都足够了。在京中这样的宅子可不多见,所以据说历年来的马球赛,都是借的晋王的冠军园。

    王怡真同王元娘虽然是一起来的,但是各自用的是各自的帖子,王元娘被带到了哪里王怡真不知道,不过她倒是直接被带到了演武场边上的一间准备室中。

    准备室里,一屋子的小姑娘们早就胡服长靴的做好了准备,一个个拿着鞭子在那里说说笑笑好不开心,满眼望过去,王怡真一眼就在一层子的莺莺燕燕中找到了李兰兰。

    实在是她太显眼了,整个厅堂中的小姑娘们都高高兴兴的聚在一处,唯有她坐在一边无人理会,王怡真朝着她走了过去,李兰兰便也看见了她,然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怡真便知道,虽然只有四天,但富贵人家里治人的招术太多了,这姑娘同二房撕破脸之后,日子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好过。

087 表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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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姐姐,你来了。”李兰兰一出声,一时间整个屋子中都安静了。

    可见得其它的小姑娘们虽然人人都看似说笑高兴,但其实大半的心思都放在李兰兰这边,之前高声说笑,不过是故意不理会她罢了。

    “这是谁?”李兰兰声音一落,一个怒气冲冲的喊叫声便响了起来,“这里的贵女们赛前休息的地方,门上的婆子是怎么行事的,什么阿猫阿猫也往里放?”一个身衣华贵的小姑娘排众而出,虽然大家都穿的紧身胡服,但是料子的档次和衣服的绣工还是能看得出地位不同,甚至说其实小姑娘都避开比她更出风头,更何况满屋子的人里她先开口,王怡真猜这就是那位靖安郡主。

    这阿猫阿狗的听着是说王怡真,但因为满屋子只有李兰兰同王怡真在一处,所以到底这姑娘说猫狗到底指谁,其实也不太明确的。

    “请安郡主息怒。”李兰兰起身说道:“这就是当年大齐第一才女肖婉儿的长女,王家大姑娘,她今日是应我之邀来参加表演赛的。郡主几天前突然相邀,我也没有地方去自组队伍,只能求王大姑娘帮我这一把了,郡主若不高兴见她,就请允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哦,原来是李四姑娘邀来的。”靖安郡主收了怒容,点头道:“只要不是那等子趋炎附势、恬不知耻凑上来讨好的小人,那就自然也是客人了,请稍坐,李四姑娘今日即然是来参加表演赛的,那就不能不多等一些时候,毕竟比赛之间才会开始。”话说完了,便有一个年轻丫环近前来耳语了几句,靖安郡主兴奋道:“皇兄皇嫂们也都到了,大家准备一下,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之后再不看李兰兰两个人一眼,被人簇拥着走了。

    喂……人家的宅斗话里都好几层意思,你非得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这么清楚明白么?

    王怡真宁可这位郡主也委婉点说话,她同纪家当初那群小姑娘不一样,不会一句话半遮半掩的让你自己体会话中的鄙视,人家郡主是直接把鄙视放在话里亮给你看的。

    只是王怡真当然也不会为这直白的几句鄙视生气,她今天来主要是帮李兰兰参赛的,撑场面当后台什么的,她还没那个分量:“怎么回事?奕城说她是要替李杏杏出头,怎么改了表演赛了?”

    所谓的表演赛,当然就不是正式的比赛,两边打打玩玩,就跟足球中场让美女足球宝贝上场一样,活泼一下气氛。这样的比赛输就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完全起不到出头的作用啊。

    “王姐姐竟然不知道的吗?”李兰兰有些惊讶的说道,然后又压低了声音悄声道:“都是我的错,忘了王姐姐刚进京不久,表演赛就是给因为各种原因,来不及参赛以及不能出场的姑娘们一个露面的机会,就像是文官家的相亲会,会举办成诗会一般,这种的马球比赛,就是勋贵们的相亲会之一啊。”李兰兰便细细的开始给王怡真说这马球赛的事情了。

    神仙啊……王怡真都不知道武将们相亲还有这种传统,那她这又一不小心被人坑来相亲了?前世做剩女时的点点滴滴再次涌现,王怡真也只能沉稳的点头了,相亲嘛,她熟的很。

    就如同文官们给子女办诗会相亲,看的是文采气质举止应对一样,武将们的相亲会则是通过这种增强体质的体育运动来看对方的优点,大齐承平已久,这些年对外的战事并不多,可是武将人家,还是需要上战场立功才能晋升的,哪怕是已经到了国公,升无可升了,若是后代出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药罐自,那也是极丢人的。

    所以马球赛一看体质,能打马球,说明至少身体健康,二看体能,证明此人习武运动,不落人后,三看判断力,赛场上瞬间万变,可不是作诗那样给一柱香个人想个人的,而是即要个人有杀伐果断之力,又要团队配合,在这其中一瞬间能神局面还要有领袖精神,能带动全队并布置作战,可以说马球本就是战场的缩略图,只有最健康聪明又有能力的人才能得胜,因此对于武将之家来说,无论男女,能打好马球的人一定能担大事,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才有前途可期。

    也因此,这马球赛分男女进行,变成了世家子弟们相看婚事的地方。由于参赛者全都是有身份有家世的世家儿女们,所以便可以自由组队,每队五个人,赛制为淘汰赛,从初选开始报名,队伍们过关斩将,能够一路走到冠军的队伍,基本上都是身世超凡身手也超凡的人家,所以每一年的冠军队伍,都是由皇室亲自出面颁发奖励的,因此今天这一赛,其实已经是冠军赛了,对战的4支队伍要赛足6场,今日里就决出今日的冠军,晋王的冠军园,也是由此而名,即有勇冠三军之意,也有冠军登顶的吉兆,才会有太子同诸皇子均到场观战。

    而所谓的表演赛,则是正赛之间的休息时间的小赛。

    这些赛当然不会被纳入到正赛之间,只是给正赛之间争取一下休息的时间,让能够晋升的队伍不至于连续比赛,但也正因为最后在冠军赛中,来观战的都是皇亲国戚及各世家的子弟们,所以表演赛的名额更加吃香了,因为表演赛的参赛者不需要向正赛那样拼一已之力,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到冠军赛,所以相对比而言,同样在贵人面前得脸,表演赛要轻松的多了。

    这样一来,参加表演赛的人都有些什么人,自然也就一目了然。

    首先身份要高、特别的高,不想、甚至不屑同那些真参赛的人拼杀。

    但是身份足够高的人,又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得脸。

    所以表演赛的参赛者一般就是:

    1.没有能从头参赛,需要中途进入的人、

    2.刚刚到了年纪,需要在社交界露脸的人、

    3.想要借着表演赛抬身份的人,比如打算能被哪家贵人看中抬做妃嫔之类的……

    总之,因为这种种原因,所以表演赛不同于正式赛,可以临时加人换人,就算贵人们如何安排了,但同正式赛一样,也有彩头,并且不是只有冠军有,每一次的表演赛,都有彩头。彩头就是奖励,特质的奖励,赛前都准备好了,可是如果两队有定论,想把物质奖励换成虽的什么,只要贵人们同意,也可以。

    “你的意思是……纪世子???”王怡真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靖安郡主要给李杏杏出头,那么这次同李兰兰表演赛,莫非是要拿男人当赌注了?这要是定下了,这男人绝对一战成名,可以火很久了。

    矮马,这么新鲜有趣的赌约她从来没玩过。

088 表姐

    李兰兰沉着眼睛点头,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靖安郡主知道不知道,纪松凝的腿已经断了?”李兰兰小声的冷笑着说道。

    王怡真看了她一眼,就在十几天之前,这姑娘还是一个纯然的恋爱脑,为了恋人真的跨越一切困难,而四天前,这姑娘从恋爱中脱身了,不过也依然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纪松凝对她有情,她也便没有什么坏心思要对付对方,这才又短短的几天呢,却从她嘴里已经可以笑着说出对方的不幸了。

    那种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的感觉呼之欲出,王怡真看了一眼李兰兰,两个人都不用串词,从对方的眼睛里就自然明白,今天这赌约,李兰兰是打定了主意要输给对方的。

    “那天在天香楼……也没有外人,只要纪家不宣扬,该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王怡真这么说着,倒是想到了牡丹厅对面窥视之人,却不敢肯定对方是什么人,然而无论如何不该是李杏杏,如果李杏杏知道了纪松凝断腿的事,该不会再任由别人替她出头赢下婚约吧?可也难说,万一又是一个恋爱脑呢?

    两个人这样说着话,突然就听到了外面欢呼声响起,这么看来,该是半场结束,出了一次胜负了?

    一个完整的场次是上下两场,总分决胜,一旦完结就开始表演赛,表演赛有许多场,李家姐妹之争不知道会安排在哪一场?王怡真觉得一般来说主角大戏都该压轴才是,但是万一安排在第一场呢?这样一想,王怡真不由得还真有点紧张了。

    “兰兰,你这边的人不会只有我吧?”王怡真问道,一队五个人,她们这可就才两个人啊?如果真的被人安排在第一场,那么她们两上人上场可就输得有太直接了吧?李兰兰之前也传信说若她身边有功夫好的侍女,可以一并带来,但这种皇室组织的比赛,同一群郡主县主的打比赛,总不可能真让红英上啊。

    “自然不是的。”李兰兰本来同王怡真说话时还带些微笑,说到此时也不由得沉下了脸色来,说道:“一定会有人来的。只不过……我也不知道来得是谁就是了。”

    “不知道来的是谁?人不是你叫的?”王怡真刚说完了这一句话,休息室就有人开了门,走了进来,因为这里到底是贵女们的休息室,所以非参赛人员不得入,也就是说丫环是进不来的,能进来这里的,一定是参赛人员,如今正规赛同表演赛的队员们都已经去观战了,这个时间点进来的,就是李兰兰的队员了吧?

    王怡真一回头,看见了两个年轻女孩子,一个笑脸相视,十分的温柔可亲,一个抿着嘴,虽然似乎也想笑,但看的出眼中的讽刺和嘴角边的冷笑。王怡真一看,愣了下,两个人她竟然还都认识,不由得回过头来夸李兰兰:“你可真是人才啊。”

    李兰兰的脸色阴的能滴下水来了,突然拉往了王怡真的手,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人不落进尘埃里,真的不知道这身边的人,是人是鬼?”

    “什么?”王怡真愣了下,就听着那新进来的两位贵女,为首的一个先说道:“兰姐姐,好久不见啊,前几天就听说了兰姐姐要自组一支球队,我还当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兰姐姐一定会来找我呢,却没有想到姐姐却单单略过了我,找了其它人,我还伤心了好久,不过前两天曲姐姐同殷姐姐都不舒服,既然人家找到了我,我便替她们来了,想来兰姐姐不会怪我?”

    李兰兰没有说话,王怡真才明白为什么纪柔佳同另个小姑娘会出现在这里。

    李兰兰之前有心退毁,却又不要让人知道是她要退婚,最好的办法就是甩锅装出被无情抛弃的样子来,把负情的名声甩锅给纪松凝和李杏杏。反正这世上,女子无论是不是和平退婚,都会名声有损,只是人人心里都有秤,又天性同情弱者,李杏杏想抢婚,有郡主出头,李兰兰就显得越无辜。两方要凭马球争夫,她想输,又不能输的太过于直接,所以自然不会真的找帮手。

    本来王怡真以为她是故意请的纪家这位大小姐,因为这世上,只怕纪家是最不想着看纪松凝娶李兰兰的,一定会使尽了手段拖李兰兰的后腿,偏纪家小姐参加李兰兰的球队,反而还让人看到了李兰兰尽力的挽回,这样的出场阵容实在让人同情。

    本以为李兰兰为了名声能够同害过她的敌人议合,真是个人物。不过听纪柔佳这么一说,是李兰兰本来找了其它人,却被纪柔佳悄悄的使手段替换掉了啊?

    登时这一句“真是人才”,王怡真便想送给纪柔佳了。李杏杏争夫,早晚要成功,外人或许会说纪家退婚是不顾前约,看着李家大房败落了便又攀上了二房,但是纪柔佳如今出场替李兰兰出头,人人看了都要说一句纪家有情有义,其实并不想退婚,这样一来,倒成了李杏杏一心替嫁了,将纪家毁婚的名声都揽到了李家那边,纪家即得了实惠,又得了好名声,这可真的是……

    李兰兰本来一心求败,选出来的人马球水平可见一般,如今换上了同样一心求败的纪家小姐,这一场的胜率从0直接降到负100了吧?

    也怪不得她刚才说,来的人不一定是谁,就是说纪家有可能会换人的手段,也早在她意料之中了啊。

    王怡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个都是人才,才岁的年纪,一个个眼珠子一转就都是主意,虽然说这些主意摆到了眼前,王怡真也全都看得透,可是读书人和写书人不同,更何况王怡真论年龄阅历要比这些小姑娘大三倍……

    王怡真自己在心里心疼了一下有些智障的自己,然后才问道:“那就这样,还缺一个人呢。”

    “四个人也没什么啊。”纪柔佳笑着说道。因为马球队其实是不限人数的,只是本朝习惯了五个人对决,并将之细分为前锋2人,中锋1人,组织后卫1人,进攻后卫1人。听说这赛法还是肖婉儿那时候定下来的,王怡真严重怀疑亲娘这是又抄了蓝球的规则。所以少一个无所谓,只要你敢上,输了别哭就行,倒也挺符合她们的本意。

    然而话落时,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个子很高,几乎比王怡真还高一个头的年轻小姐迈步走了进来,一看见纪柔佳在这里,瞪大了眼睛,极为惊喜道:“纪柔佳,你怎么在这里?你们纪家想毁婚,你却还愿意帮着兰兰?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然后又叫道:“兰兰不要怕,表姐来了,有我在,怎么能让那些人抢你的婚缘,你只管放心交给我就是了。”

    纪柔佳和黄落芳一看来人,脸色都青了……

    李兰兰的眼睛里却突然就涌出了泪。

089 欺负

    王怡真看惯了这姑娘咬着牙红着眼眶的样子,真能哭出来的场景,必然是动了真感情,不是大悲就是大喜。可见得这位新来的姑娘,给李兰兰的刺激相当的大,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婚姻和亲族、王怡真这个帮手又只讲生意不讲交情的情况下,突然有那么一个朋友,为了自己甚至敢于公然站出来硬刚一位得宠的郡主,这样的情份,让李兰兰喜极而泣了吧?

    不过这位胆子可以,脑子怕是不行。

    看着李兰兰突然的哭出来,这新来的姑娘手忙脚乱的安慰了两句,竟然还招呼纪柔佳:“什么大不了的事,有我在,我们是绝不会输的,你们也来劝两句啊。”

    这一句话说的,一个屋子里五个人,除了说话人自己,其实四个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王怡真笑道:“兰兰不给我介绍一下?”这新来的姑娘就真看不出这屋子里气氛好尴尬?

    李兰兰擦了擦眼泪笑道:“这位是我大舅舅忠信侯的长女韩菱华,这位就是名振天下的大齐第一才女肖夫人的长女,王怡真。”李兰兰给两个人介绍完了,才又说道:“大表姐怎么来了?你才刚出孝,实不该来。”

    王怡真看着这位韩菱华的出场方式,也是一副将门虎女的气魄,却没有想到她并不是李兰兰请来的,那岂不是说,李兰兰请的同队的四个人,除了她王怡真之外,一个未到,也怪不得李兰兰看到这世上还有人真心给她讲感情的时候,能激动的哭了。

    “我不来,莫不是要我眼睁睁看你失掉了好姻缘。”韩菱华大喊道:“我已经出了孝,来打马球又谁能说我什么,总不能为了些世人的风言风语,就眼看着你被人欺负?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容不得别人使些见不得你的手段的,我早说过了你那7妹妹不是个好的,你不信,看吧,果然是惹出了这一桩桩的事来。”

    这一句说完,王怡真倒有点明白李兰兰为什么不请她了,这么正义的性子,要李兰兰来请了她来打假球,是有点开不了口啊。更何况刚出孝就来打球,知道的、说好听点,是维护表妹,不知道的、说难听话,只当这姑娘孝期里没得玩乐,憋成什么样了呢。而这世上的人,大部分恰恰都是那些不知道,却又总喜欢说些不太好听的话的。

    “唉呀呀,是谁敢欺负宋国公府的小姐。”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这次进来的却又是另一个不认识的贵女,对方一身的胡服,态度不满的往屋里看了一眼,才惊讶道:“李兰兰你这队,不是已经凑满了五个人了吗?那郡主又何必让我来替你凑数?行啦,反正这里也用不着我了,你们快点出来做准备吧。”

    原来请安郡主是以为李兰兰这队,为了不敢得罪她连五个人都凑不起来?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

    那么对方这么快就派了凑数的人来,也就是说,她们这表演赛确实是安排在第一场比赛结束了?

    被这来叫人的贵女一说,李兰兰也只得站了起来,对王怡真说道:“你的马存在了哪里?”

    “????呃,不是赛场提供吗?”等下姑娘,让我打个马球还得自备马匹吗?马这玩意可不是胡服和月杖,随便买买随便用用,战马那是得多金贵的人家才养得起啊。

    王怡真就算是上辈子是体育生,这辈子是个村姑,也知道打马球这个得用战马吧?不……正因为是体育生,所以才会对这些体育活动有所了解,至少她是知道,没有人会用家里拉车用的马的。

    “你没有马?”李兰兰估计也是才发现这个问题。一般来玩马球的贵女都是武将人家,谁家不养着几匹马换着用,她也不刚刚不当傻白甜没有几天,还无法做到真的事无俱细,忘了王怡真的父母都是文士,继母还是个家里宅。竟然就真个没人告诉王恰真还要自备马匹。

    不过这倒也并不是问题:“无妨的,赛场有马,可任人挑选。”

    那来通知的贵女又讽刺了几句“家贫没钱别出来打马球”以及“连马都没有到底会不会打之类的话”,不过也还是带着王怡真到了挑选赛马的地方,并叫来了管事的人员。

    其实马匹也都存在一处,地方再大也不可能再建好几个马厮,就跟酒店再大停车场也有一个似的,可是一个停车场也分上下好几层,这存马之处自然也有不同,通风光亮干草干燥又阴凉之处存放的全都是光油油的好马,王怡真虽然不懂马,分不出马种,可是也看得出这些马匹俱是有人精心照顾的,有些马其照顾之人就在旁边呢,也就是说,这些好位置上的马,俱是贵女们自带的马,因此管事的一路将王怡真向里领,最后在一个阴暗角落里指了几匹马让王怡真挑选。

    “……”这种感觉就同在酒店停车场里看惯了马莎拉蒂并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共享汽车一样微妙,王怡真问道:“只有这几匹?”

    那管事的陪笑道:“因来这里参赛的人家都是自带马匹,供客人挑选的确实只有这几匹。”

    “……”好么,刚说一句又被鄙视了。

    这里毕竟是晋王的私院,来这里的客人,从来非富即贵,配不起马的大约也就王怡真吧?可是王怡真却并不相信供客人挑选的几有这几匹马。

    因为这几匹虽然看着确实是战马,也保养良好,但皆是高头大马,这样的马上阵杀敌或许合适,但绝不会用来打马球,更不会是为女子准备的马。

    这么说吧,王怡真本就比其它小姑娘们大个一两岁,更是在普通小姑娘里已经算是身材较高的了,但若骑了这种威武的马,只怕要把头和脚从腰上对折一下,伸出月杖来才能够到地面上的球,换成别人个人矮些的,只怕在赛场上再别想碰到了球了。

    来陪着王怡真挑马的韩菱华也大喝道:“胡说八道,往日里我难道没有来过冠军园?供女子马球的赛马,绝不是这几匹,也绝不只这几匹。”

    管事的连连告罪道:“但因为今年的表演赛也允许平民百姓入内参赛,所以供客人用的马早早就都挂了名牌,这位小姐赛前一刻才来挑马,实在只有这几匹了。”管事的一边说,一边从左近的几匹马身上挂出了名牌,给几个人看,看来这挂着名牌的几匹马,本来也是供客人挑选之用,如今都有了主。

    韩菱华走上前指了一匹枣红小马道:“我们是第一场表演赛用,先用完再给你还回来。”说着就去摘那马上的名牌。

    管事的就急了。“万万不可,圣上一向教育说要与民同乐,因此晋王这些的马球表演赛入场的都是平民的队伍,说不定宫中的贵人都会来看,若这马伤了累了,不管分到哪一队中都有失公允,岂非作弊?”

090 安排

    韩菱花去扯马牌挂绳,那管事的就伸手也从另一侧抓挂绳,礼数上不敢同韩菱华争,但是他是晋王府的管事,这些马又是平民表演赛要在贵人面前表演的,自然是寸步不让,以确保马匹上场前的安全。

    “那就换马。”王怡真开口道:“将这名牌换到那边几匹马上,就不会让一匹马上场两次了。”

    管事的为难道:“这些马儿是早挑好的,众人自然都认识自己的马,若临场换了,更是无法交待。”还是没有松手。说白了就是,谁打马球也不愿意用高头大马,赛前挑好了马,临到比赛却被换了,这弊做的只怕比一匹马上场两次都更让人生恨。

    很难说这些马是真的都有了主,还是管事的如此操作,就是为难王怡真选那几匹高头大马,毕竟靖安郡主要是想在晋王府里动点手脚,可是简单的很。但王怡真眼见着要下场了才来挑马,又没有办法证明别的马挂的名牌都是虚的,眼看着这王府的管事不怕事情闹大,那么这会子若在马厮闹起来,只会让李兰兰难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不但还是拿不到合适的马,更是让观众们久等,并同样要受人嘲笑,要知道这次比赛的观众那也没一个是普通人啊。

    “这都怪我,忘了你家历代书香,家中没有合适的马。”李兰兰自责道,揽过了责任,也是一种退让,就是要认下了王怡真只能挑大马这事了。

    王怡真忙劝慰她道:“是我不懂规矩,不过这些马也是很好的,高大的马跑的也快些,兵贵神速,对我们不一定是坏事。”其实战马以用途不同,都有专门的育种,高大的真不一定跑得快,王怡真这说的纯粹是安慰的话。

    横竖打定主意要输,来几匹高头大马,反倒更让人觉得李杏杏赢得无耻。而且这些马也真的挺好,王怡真虽然会骑马,但也没有骑过这种专养的战马,如果今天不是打马球用,她绝对挑最高大的那一匹白马,享受一下状元游街的关注感,如今也只能指了一匹小黑马,当然这个小是相对而言,也就比别的高马矮个几厘米吧。

    韩菱花拍着胸说:“我同你换马,你骑我的飙风。我比你还高些,骑大马不用影响。”

    王怡真刚想说不用,李兰兰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背,王怡真顺势便说了一句“多谢。”

    韩菱花的飙风也同其它贵马一样在VIP区域,一时间五个人都牵了马,前往准备入参场的地方。

    马球场地方大,所以两边参赛的地方正好相反,此时第一场比赛还没有结束,因此准备室里只有李兰兰这一队五人,李兰兰便简单介绍这一次对赛的对方成员。

    “靖安郡主、宜春郡主、南康县主、永明县主、还有李杏杏,共是五个人。”李兰兰说道。

    王怡真突然就有点能理解之前李兰兰请的两个姑娘为什么找替补上场了,另一边除了李杏杏是国公府的小姐外,其它四个全是顶级皇亲,这玩意还怎么玩,别说你碰着她或撞着她,就是你拦她一下、截她一球,说不定都会被对方记恨在心里,这也是这些顶级皇亲贵女们只能打表演赛的原因,女子马球比赛虽然不会像男子马球比赛那样,成为一种在军中彰显实力以图晋身的展示,但也都有人际交往在里面,谁敢真赢这些个皇室女啊?

    结果……真有敢的。李兰兰这队长只是给王怡真介绍了一下对方出场人员,韩菱花却已经大马金刀的坐下,拿着食指沾了茶杯中一点水,在木质的桌子上开始划行军布阵图了。

    “她们这一队里,李杏杏的能力不足为虑,基本战力为零,明明是武将家的小姐,却天天娇女一样宅在后院里,我就没听说过她曾出来骑马打猎,她必然只是个偏锋,大家不用管她。”

    一句话说的李兰兰苦笑连连:“表姐,我也没什么不同啊。”

    “我知道,所以你也就是个摆设,那,偏锋的位置给你一个,长点心保护好自己就行。”韩菱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桌上的茶杯,将一个茶杯摆放到了边缘,李兰兰也只能跟着那茶杯做到了一边。

    宋国公府李氏确实是武将封公,可是李家真正的晋身之道是献女入宫,姑娘们比起武艺,修的更多是心性,如何平衡、如何不妒、如何用人、不只是一家主母的中馈,所学的东西可以说暗含帝王之术,所以李家的姑娘们不需要风头,反而还要避免出风头,才符合中庸之道。

    “她们那一队,打前锋的向来是靖安,她身份最高,人最狠,仗着别人不敢碰她,横冲直撞没有章法,我来拦她。”韩菱花说道。

    王怡真看向李兰兰,李兰兰忙使了个眼色,王怡真接口道:“还是我来,你的马太高,不适合拦人。”

    李兰兰也劝道:“表姐是我们之中马术最好的人,别忘了还有永明县主。”

    王怡真听这话,靖安郡主是仗着身份高,等闲无人敢拦,这位永明县主却是真的好本事?

    韩菱花听了便点点头,“那就这样,我来拦永明县主、王大姑娘……”

    王怡真却是几个人中身份最低的,她去拦靖安?是不是活烦了?

    韩菱花不由得看了一眼纪柔佳,以及一直跟着纪柔佳的黄落芳,看这对表姐妹都移开了眼,韩菱花便知道她们谁怕得罪了这位郡主。心里便不由得有些不高兴,纪柔佳同李兰兰是多少年的老交情,却不如王怡真一个回京不到一个月的人,更义气,但想想其它人甚至连敢于站在李兰兰这边都做不到,韩菱花只能安慰自己了,这算是下驷对上驷之法了,便说道:“那就你去拦,若拦不住也无妨。”至少其它两个人,便都能正常发挥了,大不了到时候她一个打两个。“那么柔佳对宜春郡主、落芳去应对南康县主,如何?”

    您老人家行车布阵一样,都排布清楚了,还能如何,就这么着呗。

    韩菱花看着无人不满,便又高高兴兴的说了些布阵变化之术,王怡真看着韩菱花如同一个大将军一般的在这里认真的推着茶杯,拿指沾茶水划着路线,研究两方布阵,可见为了李兰兰这位表妹,是真用过心在研究的。王怡真突然就觉得有些伤心,在场的五个人中,除了她之外,其它四个都是心知肚明的,今天这一场,大家都想输。

    于是很快的,第一场比赛便结束,该表演赛了。

091 先礼后兵

    马球场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不过跑起马来也快,很快的两队人便汇到了主席台方位。

    其实也就是皇室VIP看台。

    这马球场因为过大,其实建在冠军园后面,场边看台能容过万人,但也都是土台,唯在视线正中,观赏性最好的区域VIP看台还是冠军园的一部分,其台与其它座区相隔,可容兵守护,里面几百的席位,坐的都是有身份的男女,这一场比赛虽然是女子赛,但观众可是有男有女,最前面最正中坐的一溜人,王怡真抬头一看竟然还大半认识,全是当天宋国公太夫人过寿时出现的诸位皇子,身边身后杂坐着的几位女眷,也不知道是夫人还是妹妹。总之皇家专席还是同其它贵席分开了的。

    靖安郡主头戴华丽的锦胡帽,身穿一件大翻领彩色宽缘袍,容色十分艳丽,明明大家都穿的差不多款式的胡服,但她的衣装也不知道什么材料,硬是比别人身上的色彩更鲜。跨下骑的马儿,头小短耳、眼睛圆瞪、腰背平缓且四肢修长,明明这一群之中最高头大马的是韩菱华骑的那一匹,可是靖安郡主这马儿却是能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移不开的神峻,无论是人是马,在这场子中都独占风头,让人错不开眼,也就怪不得王怡真从银月姨娘那里打听的市井消息中说,这位郡主独得皇室宠爱,风头能压过正牌的公主了。

    坐在VIP中心的,就是上次见过的太子与太子妃。虽然冠军园的管事牛逼哄哄的说宫里要有贵人来,但既然太子夫妻坐在了正中,那可见并没有人来吧。

    王怡真等人先是到了VIP看台下面行礼,很明显能感觉到太子的眼神是先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才笑着对靖安郡主说道:“靖安,你这次怎么要下场了?你的比赛最没看头,全场无论多少人在,就好像只有你一个人似的,连胜负都早定了,早知道是你要下场,我就不来了。”说的话虽然有嫌弃之疑,可是语气里满满的宠爱,皆因为靖安群主之母仁寿公主,是启圣帝唯一的同胞妹妹,虽然不是长公主,可却是诸皇子的亲姑姑,太子这么说,恰将靖安抬的高人一等,不但捧了靖安,连同输给过她……以及马上要输给她的人,都不觉得难受了,只觉得若能输给了这位,也是一件幸事。

    王怡真实在忍不住的抬头悄悄看了太子一眼,她前世接触过无限的电视小说,还从来没见过哪位太子如这位一般的春风和煦,这八面玲珑四方不得罪的性子,不像太子,倒像是和气生财的掌柜,也真怪不得其实皇子们哪一个也不服他,启圣帝身体还硬朗的很,诸皇子就已经开始拉帮结派的想将这位送走了。

    靖安听了笑道:“太子表哥过喻,这么多年老是拿第一名,我早就烦了,今年本来不想参加的,可是顶不住朋友有难,我这不是还是来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简直就是在脑门上写着“我有故事,来问我啊……”

    太子便从善如流的问道:“咦,是哪位朋友?有什么难啊?求到你这里来,你竟然没有来找我们撒娇,却跑来打马球,我倒不知道有什么难处,是一场马球可以解决的?”

    王怡真正在心里默默加戏“一场不行可以两场”的时候,靖安郡主早就呵呵笑着指道:“哪,还不是为了李家姐妹的事情。”

    “……”

    这一句话弄得太子都不太好接了。

    四天前,宋国公府寿宴上,李家姐妹争夫的事情,托李奕城的福,已经传的广为人知了。当然,李杏杏做局害李兰兰的事,有二房压着,一点动静也传不出来,所以人家不会直接说李家姐妹抢男人,只是一个先订、一个先搂,一个沾了名、一个沾了实,一个丧亲孤苦、一个家族荣耀,纪松凝同时同李家姐妹都有瓜葛,吃瓜的众人感觉上娶哪个也该娶,可是又感觉退哪个也不能退,自然就引人联想。

    据银月姨娘说,说书的楼中天天有书生叫嚷着该姐妹共夫、才算贤德,不过想也知道这不过是少年智障的梦想,市井之间都开了盘头,要赌纪松凝最终会娶谁,只是这些百姓们说得喊得,勋贵圈子里却不好公开议论,却没有想到靖安郡主这一句话,就再次将李家姐妹推到了风口浪尖。

    “嗯……这个……”太子正在打算说点什么能把这么尴尬的话题圆过去的时候,靖安郡主继续说道:

    “杏杏多可怜啊,好好的看着景,就被人推下了水,若不是纪世子救她,她怕是要淹死,可是纪世子是订过亲的,两个人既然有了肌肤之亲,若不娶她,她还是死路一条,你说说,我的朋友又不多,除了自家的姐妹们,就李杏杏同我最好,我能眼看着她死?”靖安郡主说着,就去看李兰兰,就好像李兰兰不肯退让亲事,就是在逼死李杏杏似的。

    韩菱花刚说了一句“婚事是长辈作主”,便被李兰兰拉了一下,到底住了口。

    诸位皇子面前,靖安这个表妹能随口说话,韩菱花却没有那个身份同她争吵,靖安郡主这是根本算好了李兰兰这一队的人加起来都没资格在皇室面前讲话,才会这么有什么说什么。

    “是啊,婚事该是长辈作主,可是如今宋国公府做主的长辈是二房,长辈都开了口,让有的人将婚事让出来,那人怎么不让?”靖安郡主挑着眉说道。“这难道还不是想逼死亲堂妹么?李兰兰你正经退了婚,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可是杏杏若没有了这桩婚事,还活不活了?”

    被她这么一讲还真有点道理啊?若婚事只听长辈的,那么二房的长辈已经决定了换婚,那么肯定会对李兰兰有补偿,李兰兰却不肯退婚,便是不遵长辈之令了,更显得姐妹不友爱,不肯牺牲自己的一点小利益去救妹妹的命。

    到底她现在还没有嫁,为了别姓的男子以及所谓的好姻缘,就眼看着妹妹去死,似乎是有些过分?

    王怡真开始看靖安郡主这趾高气昂的样子,还当这位是个无脑的,这不是开始吵架也很有战斗力吗?三言两语就说成李兰兰逼死人命了。这眼看着要开始干架了先吵一架算怎么一回事?先礼后兵吗?以为吵架她们就会输?

    韩菱花终于忍不住怒气的要开口,却被王怡真抢了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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