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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     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     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7 迷香

    如果说竹筒案算是13年前遗物案和古琅轩杀人纵火案的串连点,那么迷药就算是古琅轩奸杀案和李杏杏被坑一事相关的点了,只不过前者是因为改良的太无聊导致稀世罕见,而别具一格,后者则是常见害人手段,很难说与之有什么关联。

    别的不说,江湖上各家各派各帮各会,谁不批发点迷药在手了。

    “药呢药呢?拿来我看。”王怡真催道。

    杨显忠自杏花身上拿的那药包就在袖中,虽然是拿了给王怡真,但也提醒她,“迷药性强,记得离远些。”

    王怡真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突然大变,黑紫黑紫的。

    杨显忠没想到一句“药性强”会让王怡真怕成这样,安慰道:“……唉,不用怕,这药吞服下去药性才强……”多看两眼没事的。

    不过王怡真一点没被安慰道,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药,是粉色的?还没有香味啊?”

    杨显忠差点给她鼓掌:“你家迷药还要有香味?”是怕人闻不出迷药来?然而说完了这话,眼见着王怡真还真拿到鼻子上闻闻,吓得他又很快将药包抢了回来。有没有香味不要紧,这姑娘就不怕自己也倒下?这种孤男寡女相处的时候出现女子晕迷,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怪不得有人那么无聊改良出安全竹筒,原来真有这种自己凑上去吸迷药的人啊。

    “可是你刚刚说,那李言义进入可儿房中,有很幽甜的花香……”王怡真看一眼那粉色迷药,就说没有香味,这靠近了仔细闻闻,也确实没有。

    “估计是什么其它的味道杂了进来吧。”杨显忠见着她没什么事的样子,也安了一下心,又没好气的说道:“其实那个李言义也还算是个聪明的人,幼年在宋国公府跟着二房的少爷也读过几年书,要不是人品太差,总想一步登天,我猜他好好努力个十几年,秀才不成,考个童生大约还有希望吧。”

    “不对不对。”王怡真想了想,说道:“古琅轩是经营书画的,书画这种东西最注重档次,你要经营书画的人不熏香就算了,要熏的是花香,还卖不卖了。”王怡真虽然不懂画,可是经手的东西却极多,平日里最恨那些给……给物件熏香的人,只要留了气味,就容易留线索,她不知道什么风气,可是书画这种东西,没有熏花香的。

    更何况古琅轩掌柜应该是那种不熏香的做派,他店里连给财神上香都没有,唯一一个香炉还是李言义从自家拿来的。

    所以,哪里来的花香?

    杨显忠被这么一说,显然也想到了这之间关键,可是又有些犹豫。“那可儿到底是年轻女子。”平日里佩些香囊不是很正常的?古琅轩经营字画怕火不点香,但是女子香囊总不用禁吧。也正因为如此,李言义当初说闻到香味,杨显忠只当是可儿身上配着什么香。

    “那就查啊老杨。”王怡真说道:“可儿的小情人不是说了,可儿平日里都去他杂货铺买东西,平日里去别处他也有做陪,去查可儿平日里买的什么香料,不难吧。我不知道你们京城什么流行啊,可是在乡间里,女孩子没有喜欢淡雅的香味的,反而是越劣越浓的香,越着人喜欢,那些淡香吧,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会用,因为味道不光淡,还贵。”

    贵,就罪无可恕。

    想一想,农村的女孩子们,手上有几个闲钱,是会去买死贵但味道还淡的香料?过几天就散的闻不出来了,扔钱打水漂过把瘾就死?

    还是去买便宜但香味浓郁的香料,至少出个门能让人闻出来自己是佩了香的?洗衣服都洗不料,反复多次环保使用的那种?

    特别是可儿并不是大家小姐,她还要出门采买,在家作饭,洗衣打扫什么的……而且她家也只是掌柜不是店主,并不一定有多少钱。就算是用香,也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香。

    李言义说进屋之后花香气味幽甜,王怡真不知道这个甜得甜到什么程度,可是一个幽字,说明这香料该不会劣等,她们之前还猜那最先行凶奸杀的竹筒人当时就在屋中,也就是说,如果这香味不是可儿所佩,那极就可能就是凶手身上的香了。

    杨显忠也想到了,不禁拍案。“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李言义尚在牢中,一边查着可儿平日所用香料,一边让他闻些香味,至少能分辩出那香大约是何种花香,便就又多一条线索可查了。”办案之人不怕去查东西,就怕没东西可查。“王大小姐,王大小姐当真有令堂风范,见识广博让人敬佩。”

    王怡真拍着他的肩,说道:“老杨啊,多学习书本上的知识固然好,可是生活中的细节也得多注意啊,要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犯罪查案也同理,多了解市井民生,比死抠杀人手法要更好用。”她真的不是鄙视杨显忠不了解女子胭脂,这也并不是什么书上的知识,实实在在是她自己的生活,跟肖婉儿半点关系都没有。亲娘在书本上的知识她只怕这辈子也比不上,但她混迹世井多年,这种“广博”的见识,旁人也学不来。

    确定了线索方向,杨显忠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李杏杏一事涉及几家名门,还有贵女名节,这种事再过100年也不可能交给官府,收到了太子妃的封口令之后,杨显忠便离开了,李言义已经归案,大虎也就可以归家了,看王怡真的面子,偷盗之罪也免了,这样杨显忠再要找王怡真便可以直接按址传信,而今天王杨两家有了来往,王怡真要再找杨显忠也就可以直接给杨小妹下帖子了,说去你家喝茶就绝不开诗会的那种来往,两个人要见面算是再没有阻碍。

    王怡真便走回了李兰兰身边。

    今天的马球赛平局,未输未赢,不过李兰兰一日之间,身价突然就有些不同了,靖安郡主甜了这么多年,看来真是衣食无忧没有受过什么惊吓,于是便对于亲自出手救她的王怡真,和第一时间好言安慰的李兰兰格外不同,似乎几个时辰之间,李兰兰就取代了李杏杏成为了划进靖安郡主圈子里的“自己人”,王怡真到达时,在场诸人除了李杏杏不在,其它贵女都围坐在一起,亲的跟一家人似的。

    韩菱华在同永明县主朝廷马球技能的商业互吹,李兰兰独点了靖安郡主,纪柔佳、黄落芳便同南康县主、宜春群主说话,几个人一见王怡真进来,全都微笑招手,一瞬间王怡真都怀疑前几天被人毁了名声臭大街的那个人可能不是自己,要不说权势是个好东西呢,只要能进入最顶层的圈子,世俗中的那些规矩其实可守可不守,而没有权势的人,才会要被这些东西束手束脚,苦痛挣扎。

    王怡真都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就这样把靖安郡主勾搭上手,从此坠入权势的陷阱中不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抬脚踹开了门还顺手砸了一下门框。

    王怡真有些头痛,你看,无权无势苦痛挣扎的人来了。

    (//)

108 一个秘密

    来得人是李奕城。做为万年坑姐专业户,他不说话便算了,一开口就差点把李兰兰坑死。

    幸好有王怡真同杨显忠,自各方面又猜想又实证的保证了李兰兰的无辜,可是就算是这样,太子妃也不可能不过问这件事的。毕竟下手的是宋国公府的最低等的下人,受害的则是嫡房的千金,差点一万级都差点就被人下克上,还能不能让人有点安全感了?

    太子妃抓着李奕城逼问那养马人一家的事情,话里话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李奕城只是直不是傻,听得出来,太子妃还是怀疑李兰兰,或者直说了吧,怀疑大房,谁让二房的爵位是从大房那里拿的,说好了要还又不想还呢,大房要害二房,理由好现成啊。

    “姐姐。”李奕城风一样的冲进贵女圈,二话不说就拉李兰兰的手,嚷道:“我们走,我再也不要在宋国公庄里呆了,大姐姐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我们,她认定了我们要害二房,这凭的什么,明明姐姐也是受害者,是吧表姐王姐姐。”

    小公爷,就没有人教过你说话别这么直接吗?

    王怡真眼看着李兰兰哄的靖安郡主高高兴兴的气氛,马上就被李奕城给冲散了。而且李奕城拉她,李兰兰根本抵不住,就算使了全身的力气不想走,也被这虎头虎脑的小子带着往前一倾,差点摔倒。纪柔佳和黄落芳那边都眼神发亮了,就等着李兰兰离开了来补靖安郡主身边的这缺位。

    李兰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前面十几年宅着,不知道交际的利处,如今才刚走了第一步,能不能给她点个人空间,李兰兰看向韩菱华,韩菱华也高声喊道:“怎么了?太子妃就能随便栽赃人吗?她真是这么说的?走,咱们去找她理论。”

    李兰兰这次是真服气了,太子妃什么水平,能真说出这种直白的话来吗?想也知道是李奕城觉得委屈了,夸大其词,亲姐都没信,表姐居然信了,李兰兰不由得再转头向王怡真,没有被拉着的一只手,伸了一指出来,表示“一”。

    王怡真只要能给她解决了这两个人,就是100两入帐。

    王怡真二话不说,立刻站起来,先是拦在韩菱华的面前,然后再拉开李奕城的手,最后将李兰兰重新塞回靖安郡回怀里……身边的最近位置,沉着脸对李奕城同韩菱华说道:“两位,太子妃会疑心也是正常,毕竟今天受害的是她的亲妹,其实有关于这件事,我有些线索,但是想请两位帮忙。”

    韩菱华大喜道:“什么线索,你只管说吧,我一定帮。”

    王怡真刚想请她们出去,结果贵女们也纷纷跳了起来,娇声道:“我们也愿意帮忙。”“我家里有的是人手。”“就是,做下这种事是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定得给李姐姐讨个公道。”

    王怡真愣了下,本来她只想将这两只直爽的牵走,没想到贵女们天天无聊至此,一听说有事要查,一个个踊跃帮忙。

    “那就多谢了。”干脆王怡真也不出去了,直接就在这屋子里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之前也说过,李7姑娘这事,疑点有三,其实两个疑点已经解了,还有一个疑点,就是那个男子。”

    “那个那个,我知道。”靖安郡主开口道:“我已经让人通知了晋王表哥,着他查过了,今日里穿着淡紫色胡服,在园子里逛的人,就是镇国公府二少爷陈怀利。”

    “哦。”王怡真点头。“那么我想请问诸位,不知道谁同镇国公府有亲,可以将这位二少请来……或者去见他一见,我有几个问题,还是需要他回答的。”

    众位贵女点头举手,竟然……全都有亲,母方的父方的联姻的,八杆子外的远亲,大齐建国百年,顶层圈里没亲戚的真的很少。王怡真不得不感叹一句贵圈真乱。“单独去找人也不好,不如就请几位一同去吧,只要帮我问这几个问题就行。”王怡真说着,便将事情拜托给了永明县主,这贵女里面,这一位的球技最高,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脾气最好,人也沉稳,进退有度。她领头去做事,让人放心。

    “第一个问题,是谁指他到的春草院,咱们姐妹都是看见了的,当时他从春草院出来,可是只有自己,身边没有小厮,也就是说,可见他是被人指引,特意前去的。第二个问题,他知不知道要去见的人是谁?第三个问题……”王怡真停了一下,一字一句的问道:“他可知道宁安侯府世子纪松凝的腿前两天断了,是否与他有关?”

    贵女们一片惊呼。前两个问题就算了,第三个问题是闹哪样?但是惊呼之后,不由得便想起了李杏杏来。宋国公府镇国公府两府联姻,虽然没拿到明面上来说,可是大家早心里有数,虽然间李杏杏就抢嫁纪松凝,也就是说不好听的,纪松凝把陈怀利给绿了,这样一来,今天这事……还真不好说。

    莫非是陈怀利旧情难忘,不舍前情,还是想再把纪松凝绿回来,所以纪松凝的腿断了是怎么一回事?纪家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众人看纪柔佳,纪柔佳快气疯了。

    “王怡真,你这贱人。”

    “贱人喊谁?”

    “贱人喊你。”

    贵女们有不太厚道笑出来的,王怡真倍感安慰,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你……你……”纪柔佳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啦,我说的不对?”王怡真将她的手拍开,骂人可以指人不行。

    “纪松凝不是断了腿?谁下得手我还不能问问?你们纪家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还是你们纪家不说纪松凝的腿就没有断了?”

    断腿又不是什么好事,往大里去可能还会影响纪松凝的仕途,往小里去,也可能影响姻缘,君不见几天之前李杏杏还哭着闹着要嫁,结果今天这比赛就干劲后劲都不足了。

    王怡真总怀疑李杏杏是知道了什么。

    王怡真成功将纪柔佳表姐妹两个气走了,永明县主又带着贵女团嘻嘻哈哈的春游一般的要去审问“犯人”,靖安郡主本来也想去的,不过被王怡真单独留了下来。因为她说有个秘密只能告诉靖安郡主。

    (//)

109 露了马脚

    耳边听着其它人已经离开,又打发了所有人的丫环出去,甚至还把李奕城当门神赶到外面放风。

    王怡真本来还带笑的脸突然一秒就阴了下来,这种变脸一样的特技将屋中仅存的李兰兰、韩菱华和靖安郡主都吓了一跳,本能的觉得,王怡真这是要放什么大招了。

    “郡主。”王怡真的声音此时听来特别的低气压,明明屋里屋外都安全,却被她说的好像哪里躲着人再偷听似的。“外人都不在了,其实我有些事,想要问郡主,因为我相信,只有郡主是无辜的,不会骗我。郡主大约还不知道吧,在你的队伍中,有奸细。”

    “啊啊啊????”莫名其妙被对方球员划入到自己的范围内,靖安郡主二分诧异三分吃惊五分刺激,又有点高兴有点恐慌的问道:“你要问我什么事?”似乎是件挺大的事,并且:“你说我的队伍有奸细是什么意思?”她贵为郡主,这辈子见惯的都是“没用的奴才”,“奸细”这种只存在于戏文中的词汇,她是真没什么机会体验,不由得便将那五分刺激转变为了十分的兴奋了,她觉得这位王大姑娘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比她身边的贵女都好玩的多了。

    “我要问的事,暂且不说,奸细的意思就是指,你的队伍中,有人同那个设局害李杏杏的人有关。”

    “是谁?”靖安郡主吃惊的问道。

    “那就要问郡主了,郡主能不能将平局之后发生的事情仔细的告诉我?什么细节都不要漏。”王怡真问道。

    “好的。”靖安郡主点头。因为平局之后马上就加时赛,加时之后马上就疯马,疯马之后马上换衣服出事,这时间极短,靖安郡主就算是想掰都掰不出什么细节来,何况加时赛后的事,王怡真全程都同靖安郡主一起,没什么不知道的,那靖安郡主能补充的,也就是平局之后,加时赛前的那一小会儿。

    说起来就是,平局之后,永安郡主累了,技能直线下滑,于是便调整了策略,让李杏杏主攻,她来佯攻。

    “因为你们那队吧,我说实话,韩姑娘水平最高,王大姐姐马骑不错,其实人的水平就一个字,差。所以永明说,她做佯攻,牵扯住韩姑娘,然后李杏杏冲前,去跟王大姐姐对撞,给我抢出一个空来,我就直接带球跑。”靖安郡主说道。

    王怡真总觉得“带球跑”这个词很会让她想到点别的含义,但不得不说,这规划的挺好。同自己这边的战略也挺像,都是让能力最高的人抢一个瞬间,一波进球,只不过两边当时谁也不知道,李家姐妹的马耳中,扎的有针。

    “也就是说,两边的攻击都变成了速攻,原本用不上的人也只能上场了。而且恰恰还是李兰兰与李杏杏都是带了对冲撞人的任务……”王怡真沉吟着说道,说道:“这也太巧了些。那么之后呢,之后你为什么要赶李杏杏离开,不让她进春未院。”

    “这还用问吗?”靖安鼓着脸说道:“她害我多么倒霉,我没揍她已经是当她是朋友了,要不是永明提醒我都忘了,她的属像今年正克我啊,虽然我也不记得她是什么属像了,不过她是扫把星上身,我能让她再靠近我吗?”

    “是永明县主提醒的你?”王怡真问道。

    “是啊,永明脾气好,擅长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靖安郡主说道。

    “若我没有记错,你赶李杏杏离开,也是永明县主让她就近找一间院子尽快换了衣服的。”王怡真说。

    “嗯?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嗯,这样郡主,其实我接下来说的一切都是我猜的,没有证据,你听过之后信不信的都不要生气好吧?唉呀,要不我不跟你说了吧?你肯定要生气的,这样,请郡主回避一下,不不,还是我们走吧,韩姐姐兰兰,我们换间屋子,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

    “等等,为什么要走?你们别走?怎么不说了?说给我听啊。”靖安郡主急了。她这人一向是身边拥着无数的小伙伴,今天是看王怡真的面子上留下,结果王怡真要带着人走,扔她一个,何况这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凭什么她不能听?她想听啊,大不了王怡真说什么她都不生气了就是。

    “你真要听?”王怡真问道。

    “要听要听。”

    很好,这可是你求我说的。“那……那我可就说了啊,今天,设局害了李杏杏的人,是永明县主。”王怡真也没什么铺垫,直接给了一个直球,听得靖安郡主整个人都傻了,不光是她,包括韩菱华和李兰兰,也是有点傻的。

    “怎么可能?”靖安郡主跳起来叫道:“你有什么证据。”

    “都说了没有证据。”王怡真摊手了:“我也觉得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不好,可是你又非要我说……”

    “……”好像还真的是她求着人说的,这样一来以靖安郡主的脾气,都不好再发作了。

    “不过虽然没有证据,但其实永明县主到底也是年纪小,这局设的也太粗了些,露出的马脚还是不少的。我想反问一句郡主,郡主为什么会突然想替李杏杏出头?还要以打马球的方式赌出输赢来,这是郡主自己想的吗?还是有人建设的,我就狗胆一猜啊,这提议是不是永明县主说的,是不是?”王怡真问道。靖安这团宠的脾气,一向只有别人宠她,她又为什么想宠李杏嘌,替人出头?她自己能想到这么贴心的事?王怡真有点怀疑。

    “这个……嗯,是永明,她一向心善,其实……其实同李兰兰交好的也是她,若换了我,我是看不上李家的姑娘们的,那脾气一个个的软的跟球似的,啊,当然,太子妃就很好,也就她一个脾气好的。”靖安郡主显然对于脾气好的定义同普通人不太一样。但王怡真问,她也就如实的说,本来跳起来质问证据也不过是吓了一跳,王怡真都说过了要说的事情没有证据,只是猜测的,更何况如今王怡真的反问点到了点子上,她也不至于为了几句猜测之语,替好友瞒下些什么。

    “你看。”王怡真说道:“永明县主为人沉稳,乐于助人,脾气又好,与朋友相亲,替李杏杏出头这事,帮扶朋友一把,想必是她的主意吧。她在场上建设李杏杏出阵,就算打球不好至少也尽一分心力,她还在郡主赶人离开时好心劝留,指点去处,桩桩事事件件都有她,郡主让我如何相信,幕后之人不是她,更何况……”

    实证没有,人证还是有的……

    (//)

110 不确定的因素

    何况什么?”

    “何况我看到了,她的表情。”王怡真说道。“她表情怎么了?”靖安郡主问道。

    “她的表情……有一丝惊恐。”王怡真沉吟着说道:“正如郡主所讲,永明县主是个沉稳的人,就算我与她只见过这一面,可是观她言谈行事也是个有数的,但是……”

    当王怡真刚刚当众说到了纪松凝的腿断了的时候,永明县主的脸上有一丝的惊慌神色。

    这人证就是永明县主自己,在王怡真叫破纪松凝腿断的时候,永明县主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证明背后的设局的人是她。

    打从一开始,王怡真就不相信李兰兰设局。

    一来,李兰兰没有必要,外人以为她不想退婚,其实她不过是拿捏着这婚事做价多讨些好处,她本来就对纪家死了心,如今更不想嫁个断腿之人,意难平的姿态什么的,摆给人看罢了,从婚事上,她的利益倒同李杏杏一致。

    二来,李兰兰根本没这种手段。

    诚然,她人很聪明,但是聪明的主意也要有相应的手段,李兰兰现在的身份,多讨些好收拢几个心腹丫环不背叛她,就已经很可以了,想要一个人替她送命,那是绝无可能的,天大的恩情都不可能。

    哪怕是再怎么下等的丫环,想凭着十几年前请大夫治难产的恩情,便让人自甘情愿的自杀,都是痴人说梦。所以无论是想要一个丫环自杀,还是指使别人杀人,便一定要有天大的好处,又或者……天大的威胁,至少要让这个人觉得,自己死去的意义,远大于生,或者自己杀人可以得到相应的好处。

    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

    宋国公府里怕只要当家做主的二夫人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她不会这样当众害自己的女儿,那么就只可能是外来的势力了。而且这势力还得同宋国公府李家相熟,至少要熟到知道布局的时候该找谁,以什么相胁,要知道李杏杏同纪松凝的事可是才出了四天啊,纪松凝断腿也不过三天,若是不相熟,只怕光是打听李家的人,三天都不一定够。

    所以王怡真想到的是纪家。

    纪家同李家有联姻之谊,两家长来长往的久了,人事当然熟知,而且纪家今天还派了纪柔佳来帮着拖后腿,也就是摆明了不想让李兰兰再同纪家有亲的意思,最重要的是,当加时赛时韩菱华让李兰兰继续踏青的时候,也是纪柔佳拒绝了冲锋在前,不肯听韩菱华的安排,使得韩菱华为了得胜,不得不安全李兰兰在前面冲锋,也就是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确实是纪柔佳促成了李兰兰惊马的条件,虽然李兰兰的马最后并没有惊,但是,纪柔佳的表现让王怡真猜想,她或许知道李兰兰马耳中有异常之事,甚至是不是就是她指使的杏花使坏?

    可是李杏杏的马耳中,也有同样的针,那么纪柔佳难道还能害李杏杏不成?若想换婚,李杏杏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国公嫡女,太子妃幼妹,已经是李家未嫁的小姐中最贵重的了,纪家翻了天去,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选了……

    于是王怡真再一次想到,好像从来没听说过纪家想换婚啊。

    诚然,王怡真第一次社交出道就是纪家的诗会,将纪家不想要李兰兰的嘴脸看了个全,之后第二次现身,又把李杏杏抢姐夫的一幕大红从头到尾追了一出大剧,李家大房和二房为了换婚而较劲,王怡真便理所当然的觉得,纪家肯定比起李兰兰,更想要李杏杏……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纪家不想要李兰兰是真心的,但是也从来没有说过想要李杏杏吧?说起来纪家的母女两个甚至在太夫人寿宴的时候都未出席,如果纪家也有换婚的打算,那么就算再怎么同大房扯破脸,也该同二房正常往来才对啊,这三天来,除了纪松凝表态过绝不退婚之外,面对着外面早传开了的李家想换婚一事,纪家一点表态都没有。

    今天纪柔佳出现在李兰兰的队伍中,外人或许会觉得是纪家不想退婚,也或许觉得是小辈们之间深厚的友情,但事实上考虑一下纪柔佳从上场到现在的表情,王怡真才惊觉到自己可能想错了。

    王怡真先前为了输,又为了输的不那么难看,一直有心控制着两队的进分,本来刚刚好差的两分,是赢不了的,可是最后在短时间内就追上了对方球队的两分是谁进的?其中一球正是纪柔佳进的啊,就算是再怎么说当时的状态不进球好丢脸,可是纪柔佳有心的话,她真的可以丢这个脸,让李兰兰输的,得到李杏杏做大嫂的。

    可是她没有,她帮着进着一球,并且再之后的一场,也老老实实的做好了拖住对方队员的工作,让韩菱华能够快速进球。也就是说,这两场比赛下来,纪柔佳不但没有做出过故意捣乱的行为,还有功于全队啊,但她又确实是给人一种拖后腿的感觉,为什么呢……

    王怡真这才想到,是因为她那种毫无干劲的做派,让谁看了都觉得她未尽全力,也因此才惹得韩菱华两次三番的针对她。王怡真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全场的关键胜负手,只要她不放靖安,已队得分,放了靖安,对方得分,但到了最后的两场,就算是她放了靖安离开,已队也还是得分了啊。韩菱华的大爆发当然是重点,可是纪柔佳呢?她得到的那一分就是侥幸吗?王怡真竟然有些不确定了。

    有时候脑洞这种东西,一旦打开了就关不上。

    王怡真一旦不确定纪柔佳的球技,同时不确定的就还有加时赛了。

    在加时赛上,永明县主已经算是半废了,于是为了争胜,韩菱华给全队都指派了工作,就连李兰兰都不能再水着,而需要打打酱油了。但就是这时,纪柔佳却退后了,因为她不肯向前,所以李兰兰替换了她的位置,需要去找前锋,本来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大家都知道纪柔佳就是来拖后腿的,也就是说,加时赛拒绝安排,才是纪柔佳第一次拖后腿实力发动。

    而正正那么巧,李兰兰的马就出了问题。

111 双面间谍

    如果当时李兰兰就那样摔下马来,纪柔佳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胜负问题了,因为无论是谁家都不会娶一个断腿的女子来做宗妇,哪怕是先皇后做媒,从小定亲,这婚事退的,只怕连纪松凝都说不出话来。

    所以王怡真有一万个理由相信,纪家就是这事的幕后黑手。

    然而更巧的是,李杏杏也遭了这黑手。

    李家想要换婚的事情,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然而李家说换就换,还是以身份尊贵的小姐换掉身份次一等的小姐,似乎根本没有人想到纪家会不愿意,反正这事,只要李家定下拍板,纪家一样得遵从,可是现在姐妹两个人一起落马,断胳膊断腿,只怕就算是李家也没脸再塞第三个小姐去纪家了吧?那么李纪两家的婚事,就退事了。

    王怡真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简直是别有幽怨暗恨生。

    纪家想退婚,那打算简直是摆在脸上,可是偏李杏杏插了一脚落水夺夫,于是王怡真便同李兰兰都坚信,纪家想退婚是因为想再娶李兰兰,于是退婚就成了换婚。但事实上,纪家确实太子一系,可是谁也没有说过纪家这辈子就非李家的女儿不娶吧?如果纪家想退婚,是打算换别家的女儿呢?

    李杏杏的身份尊贵过李兰兰,大家便觉得纪家想换婚她,名声上虽然不好听,可是好处拿得实惠,理所当然。

    但如果纪家其实想别娶的那个女孩,身份还要尊贵过李杏杏呢?那岂不就是说,半途里插出来抢嫁的李杏杏一样是他家的阻碍,一样是需要被踢掉的绊脚石?完全就是同理可证嘛。

    只不过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孩子的身份能够贵过李杏杏这国公嫡女的?怕只有金枝玉叶了吧?

    偏靖安郡主替李杏杏出头,带来的一队全是金枝玉叶。而且李家两个姐妹都在加时赛被派了上来,而且两个人的马耳中都扎了针。

    若两个人同落马,那么两个残疾都不好再嫁人了,而落只一个落马,那么查到了针后,顺着线索就会找到杏花,长房于杏花有恩,而二房却拿着杏花的身契,不管李家姐妹折了谁,另一个人就会担下来害人的罪名,名声尽毁下,同样不能再嫁人了。

    杏花在李家姐妹马耳中各扎一针,无论是两个同落马,还是其中之一落马,都是李家姐妹两败俱伤的结局,除非两个人都不落马,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李兰兰队里,纪柔佳加时赛突然不听安排,使得李兰兰仓促上场,这就已经不可能善了了,更何况李杏杏竟然也被安排了上场,也就是说,可以的话,对方还是希望两个姐妹能直接GAMEOVER的。

    那么,在靖安郡主队中,就一定有那么一个人,同纪柔佳相合。两个人一人一队,一边拖本队的后腿,控制比分,一边在最后阶段里发力,将李家姐妹全挤下场出事。

    这个人,应该就是纪家看中,并且已经有了一定意向,知道退了李兰兰就大约能娶回来的那个贵女,换句话说,这个女孩子也一定是同李杏杏一样,是心甘情愿想嫁纪松凝的。

    王怡真一开始猜过是靖安郡主,因为她说是打着要替李杏杏出头的名头,但其实对李杏杏并不怎么亲密的样子,她甚至都不掩饰对李杏杏的恶感,可以当场就让李杏杏滚去别处,不可同她呆在一起,倒也符合情敌身份。可是她对纪柔佳同样也没什么好脸色,光凭着一救之下对王怡真的自然粉,王怡真觉得她这替人出头是真的,只不知道“替”的是谁罢了。

    而想嫁纪松凝,最主要就需要解决了李家姐妹,落马一事本来是一箭双雕,可惜李家姐妹没有伤到一个,靖安郡主闹腾的自己成了全场主角,于是对方一计之后又生一计,来了一出私会,陈二少明知道两家早有心婚约,受佳人所邀,来看一眼罢了,若没有杏花自杀之事,这种碰面真的算不上事,可是现在被搅得李杏杏不穿衣服同人私会,而且杏花之死直指李兰兰,要是落到了实处,两个人也同样身改名裂,但依然可惜的是,有杨显忠这位外援到场,王怡真脑洞之后找不到的证据,由他来补全,可以说从加时赛到两地换衣,短短时间此人连续设计了两局,无论哪一局做得好了,李家姐妹都是一起死的下场,外人看了还要当她们是自相残杀呢,真是好算计,这么想想,王怡真便又觉得不是靖安郡主了,若是这位郡主想嫁纪松凝,只怕以她如今大齐第一贵女的身份,还玩什么比赛,直接拿鞭子抽在李兰兰的脸上,叫她让位了。

    若不是靖安,那必是靖安身边之人。而这个人即沉稳有心计、又擅藏会装蒜,像李兰兰一般,即想要好名声,又想要实惠,但人家这手段,跟前两天刚黑化,半路才出家的李兰兰比起来,可漂亮得多。

    再联想赛到最后,莫名其妙就弱化到让本队连进两球的永明县主,一直在为靖安同其它小伙伴打圆场做粘合剂的永明县主,身兼球队战略规划和人员排布教授一职的永明县主,以及开口暗示李杏杏移步春草院的永明县主,串一串想想,这位县主戏好多啊,那么是谁在靖安队中卧底,也就可以呼之欲出了。

    她猜永明县主暗恋纪松凝,同纪夫人有了默契,只等退婚之后再联姻缘,却没有想到李兰兰那边还未结束,又插进来一个李杏杏,于是永明县主暗暗着急,同样的,纪家也着急啊。

    因为永明县主不过是想小三转正……呃,也不对,她连小三都算不上,总之永明县主若说还能等一刻,那么纪家是连一刻都等不得的了,因为纪松凝把腿摔断了啊。一个断了腿的侯府世子,就算仍是世子,可是一瘸一拐的上不得厅堂,前程就算是完了,所以若不趁着消息还瞒得住,将永明县主定下来的话,只怕不提李杏杏,他家连李兰兰这位份量的宗妇都寻不到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纪柔佳配合永明县主演的这一出,将李家姐妹都踩下去,纪家今天便可以以当事人并受害人的身份站出来退婚,然后接下来马上启动同永明县主的订婚。甚至还可以让纪松凝以伤心过度为由在家不出,那时候他的腿要不就是可以治的看不出伤来,得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不影响未来,要不然就算他的腿真的留了什么后遗症,那婚约也早走完流程了,纪家白得一个皇室县主做儿媳妇,还是自己哭着喊着送上门的,就算是永明县主,也不敢公然斥责他家骗婚。

    (//)

112 不再深查

    这计划,王怡真想想都觉得完美,每个人都想即要名声又要实惠,李兰兰想要却至今做不到,永明县主做得到却阴差阳错没有得到,而纪家……用永明县主解决了李家姐妹,又用纪家兄妹拿到了重情义的名声,还得了一个皇室出身儿媳妇,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王怡真凭着这脑洞,瞬间就将一切都撸巴顺了,虽然说是脑洞,可是从人物各种行为分析上来看也是合情合理。

    当然,想的太多,还是没有证据,于是王怡便大胆的试上一试。她寻个借口突然就将纪松凝腿断的事情揭了出来,而那一刻,早就留意诸位贵女神情的王怡真,满意的看到了永明县主的神色变了。

    别的贵女一听纪松凝的腿断了,都是吃惊神色,那种“唉哟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没听说过啊?”的神情如出一辙,而只有永明县主的神情不同。

    震惊、慌乱、愤怒、迷茫,最主要居然还加杂一点心痛……虽然短暂时的表情变化之后,她很好的又收了回去一脸淡然,跟上了其它贵女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到底永明县主也只得15岁,她虽然是设局人,但人在局中,露的马脚不免有些多,事出突然,表情上也不是那么天衣无缝,因此只凭这短暂的一瞬,王怡真就断定她这绝对在这件的事件中,同纪家有约,并且对纪松凝,还是真爱无疑。

    “那本来就是我试探之言,所以我对于她也格外的留心,我看到了她的表情,而且不只表情,还有眼神,我从她的眼睛的慌乱中就可以看出,这次的幕后黑手,一定是她无疑。”王怡真给韩李靖安三人解释道。

    “但是……但是……那也……不算证据啊。”王怡真的分析太过于合理,就其自圆其说的程度,靖安根本无法反驳,但又真的很难相信自己最要好的小伙伴真的做出这种谋夺之事,靖安最后也只能从无证据这方面质疑了。

    “嗯。没有证据。”王怡真感叹道。人证是凶嫌自己,相当于没有证据,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命里缺证据。

    之间她连着碰到了几件事件,都是因为没有证据而无法定设局之人的罪名,如今这一次算是有了证据,将罪名落实到人了,可是这证据只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能够让王怡真相信自己没有错怪好人而已,落到了实处,这依然算不上呈堂证供,呈堂证供得是那种谁谁的证词,还得好几个人的证据相互佐证,再配以证物,可是这一切都得要有人去查,王怡真一点不报希望有人能查得出来。

    虽然她让贵女们去“提审”陈二少,可是王怡真心里倾向,陈二少是被杏花邀进春草院中的,也就是说人证已死,而杏花身上的物证只能证明李杏杏是如何被害,却不能证明受谁指使,要想证明,就得去查杏花,可是真能查到吗?江湖上若受人指使杀人,不过是为利为义,要么是许之以义,报恩啊报仇的、要么是动之以利,可是朝堂上后宅中,还有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就是保命,甚至不需要谁出面,只要让杏花明白,自己不做这件事,不死在此处,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些出身低微的奴仆还有别的选择吗?

    所以要想查,就得放开了查,宋国公府二房挑事,专查永明县主,并且查出来就是不死不休,谁让女子的名声大过天呢。

    只是永明县主到底是皇室出身,而且李杏杏今天也没受什么伤害。太子妃今天在此,肯定要做主为她封口,宋国公府真的会为了没受什么大伤害的李杏杏,得罪一位县主吗?并且太子在宗室中本来支持者就少了,还让妻子娘家与亲戚公然闹矛盾,真的好吗?

    王怡真不是很明白朝中的事,但至少也知道一点,当今这位太子是靠年纪长、出身好上位的,并且在政绩、才能、技艺、各方面平平,唯一拿得出手的特长就是和稀泥,所以太子同太子妃一向以宽厚为人设卖点,虽然实际见了面,太子妃真不算什么宽厚之人,但是这对夫妻只怕是没有什么底气真的闹腾大事,给李杏杏出头的,那么今天这事,怕会又是就这么算了。

    王怡真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证据,如今就看杨大人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而事实证明,杨显忠那边查的也不怎么样。

    冠军园到底是晋王的产业,他一个大理寺八品的小官,就算是官二代也没什么份量,甚至说不好听的,就是他老爹大理寺丞来了在晋王面前,也得听人安排再搜查索问。

    所以杏花留下的证据真的就再查不下去了,而贵女们那边,则真的从陈二少的口中问出王怡真猜想的情况。

    陈二少本来就同李杏杏相熟,又是即将订亲之人,两个人曾策马同游,杏花做为伺马丫环对方是认得的,杏花说李杏杏有请,陈二少也不知道是请去看美人裸睡啊,至于他身边的随从则被陈二少自己支走了,他还想当面质问落水换婚那事呢,就算是贴身近侍也不想被听到这种绿帽事件,没想到就这样出了事。

    贵女们带回来的消息,以及能放在明面上的事件发展,果然都如同王怡真预想的那样,这样一来靖安郡主再也不能反驳什么了,贵女们回来之后,她几乎是把眼睛都黏在了永明县主的身上,喝口茶的功夫都要看好几眼,搞得永明县主都有些毛骨悚然的。虽然靖安郡主如今对李兰兰同王怡真很热情,但说实话,两个人还是很难融入到贵女的圈子中,实在是靖安郡主也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人物,还能替新朋友着想到照顾话题一类的,坐了一会儿,几个人便告辞了,不为别的,单说那只坑姐的二哈李奕城,还在外面放养着呢,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里。

113 急需一千两

    王怡真同韩菱华和李兰兰便一起离开了,靖安郡主心不在焉的光顾着打量永明县主了,留人的热情也不大。

    出得春未院,又走了一会儿,韩菱华才忍不住的说道:“你做什么全说出来,靖安这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藏得住话的人。”

    韩菱华所在的忠信侯府韩家,过往一直在守边,长期不在京中,是老忠信侯去世,韩家上下要守孝,才回了京,韩菱华这孙女如今考期倒是出了,可是父母的孝期还未过,所以按理她都不该出来四处乱跑,因此对京中贵女,了解不说多,但是靖安这种脾气藏不住话,今天一个照面都能看出来。

    “就是要她藏不住话啊。”王怡真随意道:“她藏不住话,早晚要说给永明县主知道,永明县主自然便听到了我们怀疑她的事,她之后再作事,自然要有所收敛,要不然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后边还不知道多少计划等着呢。”其实可以的话,王怡真恨不得说到对方脸上去,但是想也知道,人家简简单单一句“证据呢?”自己这边就变成了诬告,而且直接说到了脸上,两边就要撕破脸,实在没有必要,这脸就算要撕,也该李杏杏去撕啊。

    而靖安同永明这么多年的交情,这联系绝不是王怡真李兰兰一时救命就折得散的,更何况永明这手段,不过是施用在别人身上,只要针对的不是靖安,只怕这位贵女也不当什么大事,过一会别人离开了,她一定是要忍不住转告的,对方知道了已方洞察一切,也无意再往深里追究,要是个聪明的呢,就该见好就收,至少别想着再玩什么阴谋,人家防着你呢。而永明县主,看来应该是个聪明的吧。总之今天一整天,全然做了无用功,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即没有使局面变得更坏,也得知了另外一些真相,总好过李家姐妹两个往死里掐,便宜了外人吧,特别是便宜了纪家……王怡真可还记得,这家人还欠着自己一千两呢。

    总之一切都是吃了没证据的亏,要不然这次的事件,也完全可以让永明县主赔个一千两嘛。

    王怡真叹了口气,这一千两,上京的时候还以为简单的很,肖婉儿的遗物一卖,轻松放帐,结果来着,东西没看见,倒是各种神仙先找上了门来算当年的旧账,光这种变相的遗产税就够她喝一壶的,而且极可能付过税后,还见不着遗产。

    王怡真眼神万分幽怨的看了一眼李兰兰,李兰兰就知道王怡真的意思了,顿了顿,对韩菱华说道:“表姐先帮我找找奕城吧,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实在有些担心。”不担心别人害他,担心他再说了什么把自己给坑了。而之后她同王怡真谈的话,自然也同样不适合韩菱华听到,就像靖安对永明的信任一般,在韩菱华的心里,只怕李兰兰还是当年那个白如莲花温柔善意的小表妹,她的善意和友情如此明显,让李兰兰更不好意思在她面前黑化了。

    打发走了韩菱华,李兰兰和王怡真都松了一口气,也说不好那是什么感觉,就跟分脏的时候当警察的大表姐来串了个门一样,明明两个人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李兰兰给了王怡真一个眼神,王怡真又给了蓉蓉一个眼神,蓉蓉便主动带着李兰兰的丫环到一边玩去了,做人心腹的丫环,最主要是存在感低,重点时刻不抢戏,关键时刻还得跟主子心意相通,看到蓉蓉年纪仅10岁,却各方各面做的如此优秀,李兰兰都不禁要感叹一句:“你身边的丫环教得真好。”

    “蓉蓉不是丫环,是妹妹。”当亲生妹妹教的那种。圆觉庵中收养的孩子都拜王怡真做老大,弟弟妹妹全是她一手带大,听话的不得了,但那是因为王怡真首先养了她们,拿人当亲弟妹,众人又全是孤儿,自然敬她为姐,因为彼此之外全无亲人,便更加团结,李兰兰眼红她的蓉蓉,却不想想大户人家的丫环都是家生子,本就有自己的父母亲人,再怎么培养主仆之情,最终都还是外人,就像养马丫环杏花一样,便曾有过救命的恩情,在同家人生死利益相较的时候,她也不一定会愿意将这命来还你的。

    李兰兰明白王怡真的意思,可是她却是做不到的,前两日倚翠背主,李兰兰的伤心是不用提了,可是过得这几日,她竟然又想起了倚翠的好处来。倚翠被撸下去之后,李兰兰顺了一遍身边的丫环,几乎全是二房选送了来的,就算有从前大房留下的人,也说不清楚心向着谁。李兰兰便有心想不再用现在她院子里的这些人,放了些风声出去再选新人,结果大房小姐身边心腹丫环的位置,谁都想要,一群下人几乎是前赴后继的给二房各种送礼,想争这么个名额。

    李兰兰本来还想借着这次的事,选几个心腹,但看了看家中的情况也是绝望,只要二房掌权一天,她就永远不可能挑出心向自己的丫环来,不只是二房送来的人她信不过,她怕自己挑出来的人也同二房有什么牵联,谁让宋国公府家生子无数呢,能被送到李兰兰面前的丫环,李兰兰是一个也信不过了。于是突然之间就觉得倚翠也挺好,聪明灵俐不说,至少心里已经知道她是二房的人了,总好过再选出一拨来,哪个也不知道底细,连日常生活都得花时间精力堤防身边的丫环,那也太累了。

    李兰兰想着,便从随身带的荷包里取出了一方纸来,递给了王怡真。

    王怡真本以为是拦下了李奕城的那一百两奖励,打开纸张看了一眼,眼睛都瞪起来了。

    “这……这是……???”王怡真捏着纸问道:“这只怕不止一百两吧?”其实就是今天拦李奕城那一拦,也用不着一百两,王怡真还以为李兰兰会随手摘些金花银饰的小饰物给她,这种小件的金银首饰,没有印记又都是硬通货,只要说一句遗失,卖到外面也查找不到,当然,也不值几两银子就是了。以前在乡里,王怡真拿着几两银子便能过半个月,如今在这京中过得几日,几两银子感觉就跟几个铜板一样不值钱了。王怡真如今心中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一千两,然而李兰兰这次递过来的纸片,只怕不是几千两打的住的。

114 求人

    这是我在京郊的一个庄子。”李兰兰道:“当年母亲过世后,母亲的嫁妆被舅舅收了管理,我们姐弟年纪都小,吃穿又都不愁,便一直没有往回要那些俗物,如今……我手上也只有这一个庄子了。”大房夫人的嫁妆,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点东西,但是忠信侯府常年不在京中,所置办的产业也多数在留守之地,这些产业便由忠信侯夫人代这掌管了,忠信侯府本来就不是擅长经营的人家,名下的产业也没有什么特别赚钱的,李兰兰母亲那些产说起来算是赚一半亏一半的,这亏的一半便由忠信侯府认下了,赚的一半自然便归李兰兰姐弟,然而就是这赚的一半也没有多少钱不说,这钱还被忠信侯夫人年年买了贵重的物件,成日的往宋国公府送。

    只因为当年大房夫人死时,李兰兰姐弟年纪尚小,武将家的男孩子,建功立业靠自己,担心也没什么用,所以大房夫人便唯一只担心李兰兰,怕她出嫁没有好嫁妆,于是便将这件事托给了嫂嫂,忠信侯夫人也是个异常实诚的人,便真的将那些盈余不多的钱财,整日价寻那些好材好料的,今天送几斤紫檀,明日送几斤檀木,再一年攒些东海珍珠、南海宝石什么的,她那边给李兰兰算着,要带着出嫁的家具、玉石、器皿都是挑的最贵重的材料,哪一样拿出来也是笨重异常,大约是忠信侯夫人娘家婆家都是武将,且一家子偏爱重型武器,并且常年驻在北方的原因的原因,连着布料都给李兰兰挑的那些份量较重毛皮,却偏偏忘了给李兰兰姐弟多留些日常的花销。

    李兰兰的手里只留了这一个铺子、一个庄子,铺子还是二房同大房关系好时,二房夫人提醒她该有个铺子练手的,也是大房唯一在京中置办的产业,而庄子则是因为有个温泉,李兰兰日常冬天也爱去那边住住。

    李兰兰曾经对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满意,反正那些产业拿出来也在外地,收到手里她也一样经营不好,可是如今两房几乎已经暗地里翻了脸,二房就算不曾短了她们姐弟的吃喝,但也仅保证吃喝罢了,李兰兰手上的钱,别说是想在外面收几个能办事的人,就算是想在李家拉拢几个下人,都艰难。别看她现在一个眼神,就能指着王怡真跳出来给她挡刀挡枪的,但是就王怡真这种收费模式,李兰兰也很清楚,再发个几次任务,她只怕就要开始当东西了,而她手边那些嫁妆材料,收起来当嫁妆时是好东西,真拿到当铺去,只怕就要折价的厉害,最重要的是,想要将那些笨重木料从李家搬出去,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我想再请怡真帮我个忙。”李兰兰说。

    王怡真已经懂了。“帮你将这庄子卖了?再找回你钱?”这种不给现钱给东西折价,特别是折价之后还要人找钱的事,李兰兰要求过一回了,一客不烦二主,再来一次也就不觉得丢脸了。“这庄子就在京郊,还有个小温泉,周围环境清幽,若出手……我估着,至少不低于4000两,这乃是当年我父亲买了我母亲的,便是这个价,都这些年了,应该……”李兰兰觉得房价应该会涨,但到底是什么价位,她一个向来不理俗物的千金小姐,还真不知道。

    王怡真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前些年真的很佛,就算一时黑化,也就是心狠点,脑子快点,但该没有的常识,这一时半会的也补不起来。

    “不止,除了钱财,还想着怡真帮我务色些可用之人,我……我现在也只信得过你了。”

    “行吧,这活我接了,但我其实想说,如今你舅舅一家也在京中,你难道就不能找他们借些钱?”李兰兰一个未嫁的姑娘,没有太多的现钱私房,这个好理解,但是忠信侯府呢?总不至于也少这几千两吧,逼得外甥女连父母定情的庄子都卖了。

    “舅舅他们……也不容易。”李兰兰叹了一口气。因为是别人家的事,李兰兰也不好多说,只大致告诉王怡真,忠信侯府将门出身,却是新贵,当年她的外祖父就是北疆一个总兵,真真正正一路靠军功发家,所谓的置产,就是到一个地方买田买房,以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为治家箴言,以致于若是碰上了大荒之年,忠信侯府是绝对不怕饿死的,可是正经的年份,又实在没有什么收益,再加上两代的忠信侯夫人都不懂经营,会做的就是将这些田地铺子租出去,收益稳定的每年都没什么变化的地步,就是这一个铺子一个庄子,还都是李兰兰母亲婚前才置办的。

    王怡真想到宋国公府是经历两个朝代、几百年历史的老牌贵族,再听到忠信侯府是才发家两代的土地主,顿时就对李兰兰父母的爱情故事好奇的不得了,不过想想大约也因为如此,所以忠信侯府至少在钱财上,当真帮不上李兰兰什么。

    而且不只是钱财上的不凑手,忠信侯发家不过两代,产业都在土地上,家中那么几个珍惜的家生子,数量怕是比主子还少,更完全没有人会经营,多数懂的都是侍弄田地,所以当初选的陪房丫环,都是外面采买,倒也都挑的聪明灵俐的,可是忠心却差多了,大房夫妇去世这些年,这些人基本上也都倾向于二房,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谁发工资谁是主子啊。这才有了倚翠一家的背叛,若不是倚翠一家都是当年的陪房,李兰兰又怎么会全心相信,可惜心善没有换来回报,十几年的主仆之情、放籍之恩,甚至李兰兰掐着倚翠的卖身契,都是这么个下场,可想而知,这世上聪明易得,忠心难求。

    李兰兰手上别说没钱,就算她有钱,掐着再多的钱,身边若无忠心之人,早晚也只得个死字,这钱还不知道要便宜了谁去。

    李兰兰看着王怡真一个一句的说道:“我如今,只信你,我愿以性命相托,求得你身边一个灵敏可信之人。”

115 工资

    李兰兰说可信之人只有王怡真了,还真不是说假的,看韩菱华这感受不到半点现场气氛的心眼,非得上场打一阵才能发现忠奸的迟钝,就知道,韩家人看人,可能真的不怎么样,除非是上过战场并肩做战过的,能看出根底,要不然这些服侍的下人,都只能看面子上表现出来的,看不到这人的骨子里。大约韩家挑的人都跟倚翠一家似的吧?

    李兰兰若去外祖家求助,要钱要人的,做舅舅的若不帮手,亲戚的情份也再没有了,可是若伸手相助,那忠信侯府却不知道能不能撑住,特别是韩家对她极为回护,李兰兰更是不想为自己的事,将韩家拖下水,相比较而言,铺子庄子什么的,倒都是小事情了,若能有用,将舍了又如何。

    难道至亲之人还比不上一个庄子重要吗?

    看李兰兰想得透了,王怡真也不再劝她,横竖李兰兰求的也不过是退婚、收拢心腹,大房独立于二房自己做主罢了。她要是求的爵位,王怡真还真帮不上她,但若说只是退婚和人手,王怡真至少能帮她一半。

    “你这庄子,我来想办法帮你卖了,你那婚事,却还要你自己来想办法,我只是劝你,当断则断,及时止损,要知道这种事情如同伤口化脓,你怎么也得身伤肉伤,早点割肉,反而早点好得快,就算本来你捧在手里的是块香饽饽,捧得久了,也得防他发馊。”

    要王怡真说吧,李兰兰就是想的太多,心里已经不想要纪松凝了,却又贪名声,想在世人的心中留一个情义的名声,希望纪家主动退婚,又希望借这退婚谋得二房别的好处,而纪家也同样想要名声,便想李家姐妹自己死掐,本来事情就这样拖下来,偏纪松凝的腿还断了,现在的纪松凝是侯府世子、国子监高才声、高大英俊还为人痴情,算是京城出名的好夫婿人选,可是断腿这一节,谁也说不准以后治不治得好,万一弄到最后纪松凝没有人要了,可就真的只有李兰兰这定过婚的未婚妻给他兜底了,两个人都有着痴情重义的人设,到时候怕李兰兰想尽办法都撇不开了。

    李兰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想着,他的腿都断了,若是别人都不要他了……”

    王怡真吸了一口气,才发觉,原来李兰兰的意难平,不仅仅只是做给二房看,真的还有些意难平。怪不得听说纪松凝的腿断了之后,她反而没了动静,不得不再说解除婚约的事,反而放出话去,着重自己不肯辜负的情义。若是纪松凝还是原来那个扶摇直上的纪松凝,纪家母女的气焰便会一直嚣张着,看不起李兰兰,李兰兰也是万不肯再嫁进纪家的,可是纪松凝如今也算是个预定的废人了,李兰兰可能多少私心里真的也有些希望,可能纪家怕这儿子砸在手里,会真的再回来低声下气的求她,她心里并未放弃退婚,但也同时想看到纪家来求她,希望能打众打脸回那一家子,这样犹犹豫豫,反倒失了先机。

    说到底,李兰兰恨的是纪家,而不是纪松凝,她对纪松凝……王怡真怕纪家只要摆足姿态来求,她或许真的会回头。

    王怡真想想上辈子看过的不少嫁人不求物质,只求精准扶贫到户的姑娘,深觉得谈恋爱这事也是件千古谜题,有些姑娘为了地位名誉钱财,心机算尽,被称为“绿茶婊”,有些姑娘反而会对那些越是什么都没有,各方各面都差人一等的可怜屌丝付出真情,人称“白莲花”,一个出发点,两种极端,也不知道真正的恋爱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反正王怡真觉得两者都不值得鼓励,更何况人家纪家非但没有趁商品有损而搞促销,反而新换包装加紧了拍卖呢。

    永明县主无论是出身还是背后势力,甚至说不好听的,性情为人交际能力都胜过李兰兰,李兰兰想像中的纪家知错,低声下气的求她回头的情境没有出现,人家恨不得她早死呢。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种事情里,你想即要名声,又要实惠,如今看是不太现实了。”王怡真劝道。

    “我也知道了。”李兰兰苦笑着说道:“可是我能如何呢?我手边无钱无人,别说是与二房对抗,就算是想将我们姐弟同二房切割开,只怕离了二房,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呢。”

    “那你这庄子……”若李兰兰只求个落腿之处,这庄子未必不是好去处,一旦退婚,李兰兰就是婚姻自由了,韩家做为母族,一定会再给她另寻姻缘,这期间,只要佯做养病,自己住在庄子里就是了,自己的庄子,总比二房给她准备的要好吧。

    “卖。”李兰兰咬着牙说道:“我身边的丫环,都是二房选来的,就算我能自己住到庄子上,服侍的人呢?看门的人?出外套车管马的人?奕城身边服侍的人呢?外面又会碰上些什么人呢?我身在内宅,就算是亲姐弟,也没有时时相见,事事相询的道理。二房以前所求,不过是我们姐弟不争而已,如今……我更担心奕城。”

    李兰兰一直坚信自己的弟弟是个好的,那种坑姐的属性不过是来自于母族韩氏的那种不看场合的实话实说而已,以前他有这种天然属性,就足以让二房放心。说句私心话,李兰兰自己都觉得,比起来,二房的大堂哥李奕年更适合爵位,可是如今二房撕破了脸,李奕城会不会受害,就算没有直接的伤害,会不会被引入歧途。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比命还重,那么女子的名节一错就足以毁一生,而男子的前途则最为重要,特别是李奕城这样的少年人,毁前途的法子太多了,嫖赌两字就足以让人欲罢不能,所以小厮这样的工作,别看繁杂,却极为重要,是规劝他避开陷阱?还是引他入陷阱?

    李兰兰需要银子,其实更需要的是人,聪明、勇敢、果断、关键时刻能判是非、足以担当、最好还能护卫一二的人,公开招聘,男女不限。若有这样的人手,李兰兰多少银子也愿意付。

    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的捏住李兰兰的肩,说道:“其实……这样的人手,我有啊,不只一个,要不咱们来谈一个雇佣劳力的工资问题?你看先雇个一千两的如何?”

    李兰兰:“……”

    (//)

116 霸王条款

    王怡真不是见钱眼开、信口胡说,她手里真的有人。

    之前也说过,李兰兰的婚事和心腹之人,她只能帮她解决一半,那时候她就打好了主意,将自己身边的弟妹借几个给李兰兰,反正只要不签身契,别的都好说,自己带出来的人王怡真有信心,别的不说,打架一流,李兰兰带着出门,这辈子别想再碰上什么桃色陷阱了。

    却没想到是李兰兰先开口要寻人,而且还说不惜代价,不论花多少钱。

    本来王怡真只是想自己在京城这期间,将人借她使使也好,反正这郡小子闲得也是闲的。没想到李兰兰哭着喊着要花钱请人,你看这事闹的,王怡真收多了也不好,就一千两吧。

    “……一千两的什么……”

    因为王怡真接话太多,情绪太高,李兰兰一时都没有听太懂,感觉似乎自己进了一家店里,切糕按斤称,店家建议先切个1000元的……那种感觉。

    “就是……我说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人,有胆量有担当有见识有经验,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最重要是忠心耿耿,唉,你刚刚不是还看看蓉蓉好嘛,这么说吧,蓉蓉那是我手边最差的,我现在手上这样的人至少还有一串,看你要几个?”蓉蓉对不住了,为了谈生意先委屈你了。

    李兰兰还第一次听到这还能论串。“我……”

    “这样吧,先分你四个,两女两男,你身边收着两个,咱弟身边放两个,四个人身价银子也不贵,一人250,总共1000,当然,不能签身契,只能签合同,要用一年还是二年随你,不满意了你来同我说,我觉得有道理还可以给你换人,这售后服务……简直了,你要知道,我这些弟妹都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我可从来没有给过别人来用,若今日不是你,我绝不会开口放人。”

    “……”李兰兰自认已经算是个不理俗务的人了,但也知道,平常买个丫环小厮,就算是签成死契,也不过10两银子,不满意了将人牙婆子拎来骂一顿,还得退钱再补人数。250一个人,还只能用一两年,还只能先到了主家,讲到对方满意觉得有道理才能换,而且还是雇工合同……这请的不是丫环小厮,是掌柜帐房护院吧?而且听王怡真的意思,还是优惠大跳水的友情价?

    李兰兰想一想,自己四千两银子还没拿到手就已经为了四个丫环小厮去了一千两,顿时就觉得未来的独立生活好艰难啊,碰到了奸商的感觉如此真切,她已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婉拒了。

    “其实……”她真的想买些便宜的人手就行,只要人品过关。

    “你先听说完。”王怡真不停的促销道:“我也知道,250又不签死契,是贵了些,可是我手边的人,个个都是会功夫的,你想想啊,便宜的丫环千篇一律,会功夫的丫环众里难寻,你上次在……那个事,我出手你是看到了的,要是你身边的丫环也有这样的手段,你还会受害吗?甚至从根本上讲,有我的人根在你身边,从一开始就不能眼看着你做这种傻事啊。”

    李兰兰心中一动。

    王怡真的身手……

    其实她真没怎么注意,当时哭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可是她至少知道,当时她怎么反抗都推不开的人,被王怡真一下子就打晕,还拎着脖领子扔到了一边,这速度、力度,她生平仅见也就韩家的表姐妹们能作到,自然她又不可能将表姐妹带在身边保护,可是若真王怡真所说,手边的人都是这种程度的功夫,那么当得一个贴身的护院了,这样算来,250一年还真的是……只是小贵。

    “你……你手上的人真的都同你一般功夫?”其实李兰兰还是无从判断王怡真的功夫有多高,而同等武力的丫环,又很忠心,她大约在韩家也可以借到,可是若真的人如同王怡真说的,不但武力高、忠心,还聪明伶俐有眼色见过世面,那这样的人才,可真的是不可多得了。

    至少相识以来,王怡真所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思维敏捷,在李兰兰认识的同龄姑娘中,也是不可多得的。

    “自然。”王怡真拍着肩膀说道:“我啊,你还不知道么,我这个人从来不藏私,那些都是我养起来的弟妹,但凡是我会,我都教给她们,我学过的武功,她们也会,我见过的世面,她们也见过,就算没见过,我也说给她们知道,我生怕着她们一离开了我,会有危险,所以但凡我能教的生存之道,我全是一点不余的教她们,我这些弟妹啊,全是人精子,哪一个走出去,也不比我差,若不是我天生便有伯府小姐的身份,如今在这里谁作主,可还说不一定呢。”

    李兰兰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

    其实有些时候,她也会想,如果父母没有死,她还是公爵嫡长千金,弟弟是世子,她若有这样的身份,又会有哪一点输给李杏杏呢?别人都当她不喜交际,只是又有谁愿意请个父母双亡的旁系千金呢,她每次出去,都觉得李杏杏被人环绕的情景十分刺眼,那明明本来就该是她的位置,久而久之便不再愿意四处跑动了。

    然而今天听了王怡真一番话,也让她不禁要想,若是王怡真这样一身的本事,再有了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旁系千金,也应该没有人耐何得了她吧,可见得有些人,只是吃了身份的苦。还有她手下的人,李兰兰只觉得是花钱雇来的丫环,哪里就要这般的贵,可是说起来那些人也不过是身份不高罢了,若论才能,真的就输给自己这样的千金小姐吗?

    从李奕城的身上便可看出,才能什么的真的跟身份无关。

    李兰兰打量着王怡真,突然开口道:“再加一个条件,我给你一千两。”

117 重要工作

    成交。”王怡真脱口说道。

    “……”李兰兰:“你就不问问是什么条件?”

    “不管是什么条件。”王怡真叹气道:“只要是你说的,我何曾拒绝过?你说吧,虽然谋划事情我不太擅长,可是于细微处查人行踪、护人周全、破人陷阱,于行路中排布行程照料饮食、于生活中抓贼打狗查小三揍渣男,于工作中上山射猎下水捕鱼,只要是我会的,我都帮你。”

    李兰兰先是被王怡真第一句撩的不轻快,接上来听到她这些年丰富的民间生活也是无语了,才知道原来乡下姑娘的日常会如此精彩,摇头道:“这些个都不用,只消你……帮我教教奕城,不求他能飞黄腾达,只要做人做事,能到普通人的水准就可以了。”

    李奕城到现在还是小公爷的身份,李家二房再怎么想,也不好公开将自己的儿子立做世子,但李奕城在教育上荒废了这么多年,只怕二房多等二年,再派人引诱,他早晚要闯出祸事来,别的不提,这几次若不是王怡真在场,光是他讲的那些真相,就足够李兰兰死好几次的。奈何李奕城每次还都说的是真真正正的真话,所以,实在是王怡真刚刚自夸弟妹的那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打动了李兰兰,李奕城只要能做到这个地步,平平安安的,说不得有一天还有继续爵位的可能。

    只是李兰兰说完,这次轮到王怡真犹豫了。“嗯……教小孩子这件事嘛……”

    能不能拒绝,教小孩子她熟,可是李奕城是14岁不是4岁,他这天坑一般的属性已经很稳固了,这挑战太大了些吧?

    “我再加500两。”李兰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盯准了1000两这个价,我猜你或许需要这银子去做一件事情,但这世上,只要是事情就一定会有例外,难道除了这一千两,你便一点不需要备下多些银子?你的弟妹再好用,不也没有别的去处?这事上有几个人愿意花250雇人一年?你只要答应我,这1500两银子我一定付给你,之后奕城只要有些成绩,我再给你加500两。就算是给你束脩了,我听闻当年你的母亲肖夫人就曾言‘有教无类’,而开班授课,到现在,国朝中有几位平民出身的画师都是出师自她门下,想来你是她的亲女,若肯教学,一定不会差的。”

    能教好弟弟,光只为了这件事,李兰兰就愿意付一千两。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所以她愿意高价雇王怡真四个弟妹来身边,只要王怡真点头,1500两,转手卖掉庄子,就是王怡真的了。

    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成交,这次真的成交。”

    一边点头一边感叹,同样是穿越女,你看亲娘,名扬天下,开课授业、一画千金,还时不时出些随笔心得、给各行各业重订些现代的规章制度,走到哪里都能生金赚钱,怎么她就没这个能力呢,在乡下开孤儿院,到了城里也是家教?

    不过家教也算老本行啊,没什么不好。不就是教小孩子吗?也不看看她专业是什么,虽然她的专业是体育生,可是天晓得体育老师是一种什么神仙职业,他(她)们几乎能代教这世上所在的科目,别人不提,王怡真前世上小学时,数学就是体育老师教的。她自己前世也一直在备考教师资格证,这一世又妥妥的孤儿园大姐大,这世上她揍……不,是她教不了的学生,怕还没有出生呢。

    在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对视之中,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下来了。

    又多说了几句弟妹的名字脾气,以及以何种理由将人调派到李家姐弟身边的规划之后,韩菱华也将李奕城找到了。

    李杏杏出事,太子妃不可能不过问,于是太子夫妻也顾不上看马球赛了,都来到了后院。春草院当然不可能再呆了,早就给李杏杏移到了春晖院中,李奕城本来在外面逛着,兼有放风之意,可是发现了太子妃去见李杏杏,怕她乱说话陷害自己姐姐,便也非要跟去,韩菱华找过去的时候他正闹着要往里闯,若不是太子妃身边还有晋王妃及镇国公府的女眷,太子妃身边的宫人拦着不让进,只怕就被他闯进去了,韩菱华冒了一脑门子的白毛汗,将人给拎了回来。

    王怡真和李兰兰听说后也是吓得浑身抖,这位小爷还怕别人乱说话?他不开口就算是天下大吉了,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算起来还提供了不为人知的线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是那么的坑,李兰兰钱已经付出去了,这会子理所当然的给王怡真使脸色看,王怡真没办法,只能接李奕城扯过来自己身边。

    李兰兰新开辟的交际之路还道阻且长,可是新春第一炮就轰下了靖安郡主这朵高岭霸王花还是很可喜可贺的,更何况韩家守孝之后也要融入到京中,让韩菱华与李兰兰重新回到靖安那边去刷好感才是正经,虽然那边也有永明县主在,但是王怡真对李兰兰还是挺有信心的,她既然已经无意纪家,这一回又再次死了心,那么两个人针锋几句,让永明县主明白她已经放弃了这桩婚事,两个人不再是竞争关系后,只怕还会有她的好处,毕竟永明那个人,并不难相处,而且这次的主要受害者,也不是李兰兰。

    “你消停点吧。太子妃和李杏杏才是亲姐妹,人家不帮她难道还帮你,这种事哪里用得着李杏杏胡说,太子妃心里转的想法主意只怕不比人少,今天既然已经镇国公府的女眷也在,那么想必是说的两家的婚事,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的内幕要交易,怎么会随便的让你进去。”王怡真扯着李奕城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姐姐就你一个弟弟,以后她出嫁了还指望你来给她撑腰呢,你不要成天只会盯着后院,做些跟女孩子吵架的事情,你得干点大事,别人干不了的那种大事。”

    李奕城估计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还有人指望他干大事,眼睛都亮了。

    “姐姐,我要做什么大事啊?”

    王怡真未答,却是一跟拉着他到了春草院。

118 隐藏的真相

    李奕城一直以为自己的胆子算很大的了。

    可是尸体入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胆子跟身子一相都是僵的,这个时候要是有人给他肚子一拳,保证两者全要碎一地了。

    “姐姐……”李奕城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哭过,小时候或许是哭过的,但印象不深了,后来知道了受了委屈哭也没用,还不如直接揍人的时候,他就不再哭了,但现在他真的很想哭,并且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了。

    被扔进怀里的尸体还保持着上吊的姿势,直挺挺的,因为李奕城少年人的身高还没长开,比他小个一岁的杏花的尸体又比同龄女孩高些,所以可喜可贺的两个人还正好对上了脸,尸体面带青紫还吐着舌头,李奕城内心里已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脸上却还强忍着,有心想将尸体翻个面,至少后胸勺冲着自己吧,却等来了王怡真一句“不要乱动,别伤了尸体,你尽量在不动外衣的情况下,查查她身上可有什么伤痕。”

    想起来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李奕城内心流泪的忍下了。

    “姐姐,我们……”

    “别说话,偷东西……我是说,检查现场的时候别乱开口,要是引起了别人的请注意怎么办?”王怡真轻声说着,果然是怕被人偷听似的反应,李奕城觉得自己快尿出来了,这屋子里一共就三个人,还一个是死人,谁会来注意他们啊?不是……从一开始他就该问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来搬尸体?

    不过王怡真说话的声音虽然轻,李奕城却依然听的清楚明白,可见得这屋子里有多么安静,于是王怡真不说话的时候,李奕城便又觉得更吓人了。“姐姐……姐姐?姐姐……你在哪?”小少年不停的喊道,因为王怡真的是窜到了房梁上去解吊尸体的绳子,所以身子被房梁一档便看不见人了,李奕城虽然心里明白,王怡真该还是在屋子里的,可是抱着尸体的他实在想再多听听活人的声音,不然很可怕啊。

    王怡真应了一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地的声音也轻,下来之后“咦”道:“你怎么还抱着尸体不放啊?喜欢这姑娘?”

    喜欢个鬼啊……不不,要是死者真成了鬼更可怕了。

    “不是你叫我不要乱动?”李奕城半怒半惧的说道,所以他抱着尸体立在这里,一步不敢挪啊,还得一边抱着一边查尸体,他好难啊。

    “我是叫你不要乱动伤了尸体,在不伤尸体的情况下,你倒是放下啊?重点又不是尸体,小伤些也没事的。”王怡真很无奈,看吧,这就是没有调教好的孩子,要是她身边的娃,只怕红英这个时候都把尸体上的首饰摸完了。其实王怡真也不想一上来就让李奕城从摸尸体这么上档次的课程来实习,不过蓉蓉太小,一般在行动中又都负责放风,所以综合考虑,李奕城接尸体最合适。

    李奕城如获大赦的将尸体放倒在一边,听王怡真说重点不是尸体,终于忍不住问道:“那重点是什么?”

    王怡真也不好说,重点是有人给她帮手的前提下,顺便再给李奕城一个下马威。

    需知道养孩子最先的一条就是立威,要这孩子知道眼前的人“好威猛、好厉害、好可怕”,即要崇拜又要畏惧,以后教训起人来才有发言权嘛。

    “重点是查她的死因。”王怡真说道。

    “她不是上吊死的吗?”李奕城说道:“那位大理寺的杨大人说是的啊。自愿的那种。”

    “上吊是上吊的没错……”王怡真话说到了一半,门外就响起来鸟儿鸣叫的声音,这是蓉蓉传来的讯号,说是有人过来了,这种时候会过来这边的人……王怡真等那人走得近了,脚步声停到了门口,才对李奕城说道:“但不是自愿的,她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吊上去的,所以无论怎么查都是被吊死,现场又作的毫无破绽,说是自愿上吊,完全没有问题,反倒是若想证明她被人所害,就有点难度了。”

    门外的人停了一下,立刻伸手推门而入,一脸的阴沉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真不真,老杨你不知道?”王怡真笑着问道:“我就知道这种时候往尸体面前凑的人肯定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你不也是怀疑这杏花是被人所害,所以才又回来的吗?”

    杨显忠点了点头,说道:“镇国公府的二少爷已经承认了今天误入李7姑娘房间的是他,据他说,就是这杏花骗他主子有请,他才来的,两方对质,一定会找出这杏花来,杏花做下了这种事,早晚也是个死字,所以她有寻死的动机,并且我大致查过她身体,脖子上的勒痕只一道,后劲无痕,无论是位置还是力度,都是自缢,身体又无伤,若是生前被人勒死,其脖劲前端勒痕较重也靠下,后劲会有交叉之痕,若是死后再吊起,两道勒痕一查可知。”

    也就是说,无论是动机还是伤痕,都可以判定杏花自杀。

    “可是上吊之中有一种最难分辩,就是生前被吊。”王怡真说道:“李7姑娘中的是迷药,在杏花的身上也发现了药包,也就是说凶手所带药量充足,那有没有可能,凶手其实别有他人,在迷翻了李7姑娘之后,又再度下药放倒了杏花,在她活着时,就将她吊死,伪装成死亡现场呢?老杨你不就是怀疑有此种可能,才再次回来细查的么?”

    “但是……”杨显忠皱眉道:“这只是推断,而且是来自于想象的推断,没有证据。”

    杨显忠之前已经判断杏花是畏罪自杀了,王怡真也认可这个判断,可是当迷药一再出现,这判断又多少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因为杏花也有了被害的可能性。

    只是想吊起杏花,首先第一点就是要将她迷晕,但是迷药这种东西可外敷内用,很难留下线索,若说外敷,那么杏花身上并没有残余的粉末,若说内用,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茶水糕点一类的物品遗留,若真有这么一个凶手存在,对方几乎是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并且第二点就是体力,想吊起一个半大的孩子来,那一定得是个身高体壮的男人才行,第三就是时间,杏花死亡的时间早于镇国公府陈二少进屋的时间,但这个时间又恰巧没有人在这院中,也就是说,如果杨显忠坚持怀疑杏花是被人所害,那这个时间点内所有休息在晋王府内院的男子都有嫌疑,杨显忠总不能因为自己一点怀疑,就当众要求拘审晋王的客人及其身边的随从吧。

119 想像合理

    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才什么都没有说,再次来到这里,也是想找其它相关的证据,只是很可惜,再把杏花番一遍,也依然是无伤无痕,新的证据完全没有,那么杏花之死,就不能被判定为他杀了,还是自杀。

    “证据吧,其实有的。”王怡真在杨显忠再次得出自杀结论时,得意洋洋的说道。

    一直以来她老是吃没有证据的亏,但今天,她有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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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奕城是自己爬上房梁的,虽然不是纨绔子弟,可是好歹打架斗殴这么多年,爬个树啊墙啊也算是本职了。

    杨显忠则是被王怡真拎上去的。之前是他解了杏花的尸体放下来查验,当时踩的那桌子还放在老位置,他站上去,手能够到房梁,王怡真便拎着他直接提到了房梁上。

    “你看,第二条不只是男人可以做到。”王怡真说道。

    “什么?你说……哦。”杨显忠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怡真说的是他之前说的第二点,需要有一个身高体壮的男性,才有力气将杏花吊起来,如今王怡真单手就能拎动他一个大男人,王怡真这乡下来的姑娘都能拎男人了,也就是说,其实想吊起杏花,只要力气足够大就行,可见得这一点其实是不成立的。

    “可是这依然只是猜测,力气大总不能算证据吧?”杨显忠说道。

    “那这个算不算呢?”王怡真指着房梁上一道灰。

    “这个是什么?”杨显忠问道。

    “吊死杏花的那块白布留下的灰印。”王怡真说道。她想让两个人看的,就是这道灰。

    春草院就算是皇家别院,也没有可能日日有人住,更不会日日有人打扫,就算他日日有人扫吧,一般人也扫不到房梁上来,所以不管是皇家别院还是普通老百姓家里,但凡王怡真蹲过的房梁,就没见过有不带灰的。

    杏花上吊,选的是一条绳子搭房梁上,下来再寄扣那种吊法,所以房梁上便被蹭出了这一条灰印,并且有且只有一条灰印。

    “这说明了什么?”李奕城也蹲在一边问,杨显忠却已经想明白了。

    “说明了杏花吊上去的时候,是没有挣扎的。”杨显忠解释:“一般人再怎么想死,上吊之后被勒的难受,也会挣扎,一挣扎,就会连带着劲上的绳子一起动,绳子被拧来拧去的,这灰印像不会是只有一道了。所以从灰印可以判断,杏花是先晕迷,才被人吊起,原来如此,涨知识了,多谢。”杨显忠说道。一般官衙传下来的都是验尸之法,这一次杏花尸体上验无可验,却没有想到是房梁上的灰印显出真相。

    “不谢,看多了……书上的知识,就自然会想到了。”王怡真说道。

    “杏花同样是被人迷晕,那么药包也极可能是嫁祸。”王怡真说着又窜下了房梁,一边往下扶人,一边说。

    “可是也有可能是同伙,毕竟别的人不具备做案时间。”杨显忠一边被扶着往下来,一边说道。

    李兰兰先打发走了晓妆,才饮的茶水,其实可能下药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晓妆离开前就下好了药,一个是晓妆离开后杏花下药,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李杏杏晕睡过去之后剪她衣服和叫了陈二少来的人一定是杏花。也就是杏花是同伙,这一点托脱不掉。

    那么,先假设晓妆同杏花同伙,那么晓妆拿衣服的期间,杏花做完一切通知了陈二少,这时候陈二少还未到,杏花却被吊死了,如果期间没有外人出入,是讲不通的。

    那么再假设陈二少同杏花是同伙,那么陈二少来了就先吊死杏花,再去李杏杏房间等目击者,时间上倒是顺,可是依然讲不通的就是,陈二少若都已经深爱李杏杏到了不惜自毁名节,被纪松凝绿也要娶其为妻的地步,又何必对着全裸的李杏杏未动分毫,在有目击者的时候掩面而去,特别是杏花帮了他,有功无过,实在没有杀掉的必要性。

    其实说实在话,无论杏花与谁同伙,都没有什么被杀的必要啊?因为今天一场球赛下来,贵女们无论是谁也很疲惫,会受惊入睡更是正常事件,其实这一局里,只要别剪衣服,药包藏好,那妥妥一个鸳鸯局,成就了也是美好姻缘。

    剪衣服这种做法,做像同李杏杏有什么生死大仇一般。

    无论怎么想,杏花之死都疑点颇多,不过至少最可能的凶手可以锁定到二个人,不是晓妆,就是陈二少。

    杨显忠叹息了一声:“陈二少的可能性更大。”对李杏杏有想法、有做案时间、有动机、有体力,他一直倾向于做案者为男性。

    而王怡真显然是持有不同意见的。“晓妆的可能性更大。”凭什么以体力划分为犯罪界限,这是看不起女性的犯罪能力吗?

    “但晓妆那会儿是去拿衣服了啊。”杨显忠未问的哏,李奕城捧的恰是时候。“这春草院离着马车停放处,并不近啊。”

    “哦,她是去拿了衣服没有错,但谁能证明她是去马车停放处拿的衣服呢?”王怡真问道:“如果晓妆是同伙,她还有心要杀杏花,那么她大可能提前将衣服存在某处啊,无论是正式赛还是加时赛,她都随时可以离开,将衣服事先藏好,借口拿衣服立刻返回……等下,她有心要杀杏花?那么她就不需要杏花同伙了啊?”王怡真突然想到:“她大可以先给李杏杏茶里备药,再叮嘱杏花也回侧屋喝茶,然后自己去拿藏好的衣服,借着这个时间差,很快返回,杀掉杏花再害李杏杏,因为如果她真的有中间取藏衣服的话,那么李杏杏出事之后,一审杏花就会将她供出来,这样……才是她非杀人不可的理由啊。”

    王怡真左掌接右拳,晃然大悟,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杨显忠揉着脑袋问道:“证据呢?”

    “全凭想像。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才是她的风格啊。

    李奕城则点头:“就算没有证据,姐姐说的也好有道理。”

    杨显忠沉默好好的从杏花的线索出发,是怎么能做到脑洞一开就形成新的故事线的?可是……案情分析本身也是一种想象,而且不得不说,王怡真的想象比较合理。

120 毒药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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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显忠沉默了半天,才点头道:“那先来查晓妆的行迹吧。”不管怎么说,若是加时赛时她真的有提前取衣服,那么不会没有人知道。

    “咦?看不出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王怡真笑道,其实她同杨显忠还是挺明显的不同类的人,她这人擅开脑洞,而且一旦觉得自己想象合理,就直接当成是真相来对等,杨显忠这位小哥却还是比较有理智的,一切靠证据来说话,其实就证据来看,有做案时间的陈二少明显更可疑一些,却没有想到杨显忠打算先查晓妆。

    “查个丫环,总比查镇国公府二少要好吧。”杨显忠用面无表情来传达自己的沮丧。

    王怡真愣了一下,才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拿包公当偶像吗?小心崩人设。”

    李奕城也点头:“原来不是对姐姐有信心,是对自己没信心啊。”

    杨显忠:“……”这样直爽说话的人是没有办法做朋友的。

    查案的官员一般都喜欢查诡异的大案,能提名声,但……请不要涉及太过于当权的权贵啊……

    “行啦。我知道你也有不方便的地方,这样吧,你重点查晓妆,我们来碰碰镇国公那位二少。”王怡真说道。

    杨显忠父亲是真正的寒门出身,当年凭着肖婉儿的指点和自身才学,化身查案小能手,才混成了如今的高位,王怡真猜,他们家的作风,是以扬名为重,查得案多了,名声大了,民间认可度高了,自然前途通顺,但确有一点,就是不能碰这些高门贵府,否则别人一句话,他们这样没有根基的人,就再难寸进。

    杨显忠没想到王怡真于人情事故上这样通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其实我更想问的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查杏花的死因呢?”

    他是需要名气,可是杏花这事连首告都没有,根本不算案子,太子妃又下过封口令的,这件事,连李家都不再过问,他们沾这不讨好的活是想做什么?

    “那你又是为什么回来再查现场?”王怡真理直气壮的说道:“不就是因为不知道真相全身不舒服吗?”强迫症谁都有点是不是?眼看着这案子明明还有线索,为什么不查?“更何况……”王怡真顿了顿说道:“……迷药……”

    “迷药怎么了?”杨显忠问道,便又怀里取了当初在杏花身上搜到的迷药来

    “你忘了,古琅轩案,也有迷药。”王怡真说道。

    只不过古琅轩纵火杀人案中的迷药已经被用掉了,不知道是不是同这药一般的粉色粉末且无香无味,可是两案都出现了迷药,算不算共通点?如果说古琅轩案同13年前肖婉儿遗物失踪案可以因为一个相似的吹药竹筒而二层重叠的话,那么古琅轩案和杏花被杀案,也可以这么串一串嘛。

    “迷药这个……”杨显忠没想到王怡真串的这么远,不由得劝道:“在下九流的那些门派和帮会中也算常见了,两者并不一定是同一人所用啊。”

    “但也有可能是同一个,至少是同一来源啊。不然你说,你见过这种粉红色的迷药吗?”王怡真问道。

    杨显忠摇摇头,他还真没见过:“迷药这种物品,就算是江湖上,也只有黑道上的少数人才会用,何况这里是京城,远江湖而近朝堂,治安好过全国任何地方。”就算是同是黑道,有些人自恃武功,视迷药为下九流,不屑用。有些人怕引来官府追查侧目,不敢用,有些人是身份不够钱不凑手,想用都走不对门路批不到货,有些人则是行业所限,用不着。

    所以迷药用的最多的一般都是黑店黑船之类,专害飘泊行脚之人,这种事情更不可能发生在京城这样繁华稳固的地区,杨显忠实在没什么机会,见识迷药。

    “那就是了,就算是我,也没有在别处见过有粉红色的迷药,这颜色如此骚包……只怕江湖上正常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用吧?”

    杨显忠不由得看她,说话这么老气横秋,好似她见识过很多的迷药一样?

    “不用怀疑,我见识过的迷药至少也该比你们多吧。”王怡真说道,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兼职过这一行当的人,自然有发言权,别人家的迷药就算做不到无色无味,至少也是白色或米色,做成粉红色算是怎么一回事?

    “更何况你不要忘了,上次古琅轩案里牵扯进来的,不就是李言义那一家子吗?”

    李言义他们一家出身宋国公府李家,而杏花也是宋国公府的人,两个案子,都出现了迷药,虽然据李言义的供词,那竹筒和迷药不是他做的,可是为什么偏两次有迷药出现的案子都同宋国公府相关呢?李言义那供词,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量,可是至少宋国公府这边,真的有人是可以拿到迷药的。

    而且还是粉色的迷药……再加上上次的竹筒,一时间王怡真的心情真的很差。

    “总而言之,晓妆那边就交给你了。”王怡真下结论道:“我的人手都在乡里,带到京里来也没用,没有熟人没有门路,也不用你查多,查查晓妆最近同谁接触过,总不会犯什么忌讳吧?陈二少那边,则交给我和奕城,我是女子,奕城是小孩子,就算惹了他也无妨,他还能提亲怎么着?”

    杨显忠无语了……第一次见着有人能把女子的身份依仗到这个地步的。虽然不知道王怡真为什么一口咬定了这迷药也是两案同源,但就像她说的,以杨显忠的身份去查晓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如今大家都知道杏花害人,太子妃下封口令也是以为内患已除,若是他查出晓妆有疑,也是为宋国公府排忧,李家只有谢他,万没有怪他的。

    “好,那晓妆那边交给我。”杨显忠说道:“我若有了消息,还派人去你留的地址送信么?”

    王怡真才想起来,大虎那边地址,因为他们马上要跟了李奕城,已经不能再用了。“你还是叫你妹妹来送帖子吧,你不方便来王家,我去找你就是了。”

    杨显忠神色古怪的看了王怡真好几眼,王怡真才猜到他这是不愿意在杨府里见她,这些贵公子贵女们,明明身份高高在上的,却一个个的行事这么谨慎,跟异性见几面怎么样?会怀孕?

    “行行,只要帖子到了,我就知道你找我,到时候还在上次吃饭那里见,我觉得那里就不错。”不论是档次还是格调还是口味,都不是普通的场次,她喜欢。

    李奕城也插口道:“那里饭菜还不错的。到时候你记得也给我帖子啊。”

    杨显忠:“……”大家都只要帖子,不提轮流做东的事吗?到底谁家是寒门出身啊喂?

121 教你打架

    最后杨显忠将一样东西塞给王怡真之后,走了。

    王怡真看着李奕城几乎是一步跳到了她面前的,眼睛里闪着各种兴奋的光。“姐姐,你刚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王怡真问道:“哦,你是说咱们两个去查镇国公府的那位二少?当然是真的。”王怡真笑道。

    “我……我也成么?我也能去?”李奕城几乎有点站立不住的说道,看他那模样,怕不是想蹦几下,不过是忍着。

    “当然可以啊,这件事少了你还不能成呢?”王怡真说道:“怎么啦,看你的样子平常里也不少打架,还这么兴奋?”这算是武将的天性吗?

    李奕城一下子不蹦了:“打……打架?”

    “啊……???”不然这孩子以为原本王怡真想要带他做什么?或者说,他还会别的?她怎么完全看不出来啊?

    “不是。姐你不是带着我查案子的吗?”李奕城傻眼,他是听的王怡真说要带着他去试探镇国公府的二少,才兴奋啊,要是打架……那不跟他平时在做的没什么区别吗?

    “……”王怡真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误会,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孩子,你其实是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只可惜了以前在宋国公府,没有人好好的进行教育你,如今你姐姐将你交给了我……对了我还没跟你说过吧,你姐把你托给我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我会用心教育你的,所以你也要用心跟我学,我不敢说能将你交成什么英雄了得的人物,但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混一口饭吃,还是能做到的。”

    “嗯嗯。”李奕城看王怡真一脸的严肃,也点头。

    他生来就锦衣玉食,说实话从来没有为生活发过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怀的要教他混一口饭吃的本事,那种“你可能明天就会没有饭吃了”的前提,突然就让他觉得王怡真好有安全感啊,再想想,姐姐说过的,这世上连同脉血亲都不能信了,却唯有这位王大姐姐可以信,本来李奕城就极度信任王怡真,如今听着这样打动人心的关怀,不由得眼眶里都有些湿了。

    姐姐李兰兰当然对他也很好,可是平日里说的都是“你是大房唯一的男孩子,以后大房的前途全在你”、“要懂事要守礼要继承爵位”一位的关怀,他知道只有他出息了,姐姐才能过好日子,所以也一直很想努力让自己做的更好,可是那些经史子集的他很难读懂,读的有些懂的也不明白该怎么做才能有出息,总之他不管做什么都比不过大房的李奕年,可是又不想要姐姐失望,就只能凭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姐姐,虽然说无事的时候其实一向也过得自由自在,但一旦出事,哪怕只是件小事,那种有力无处可使的感觉就会出现,更加面对着他房的长辈和姐姐失望的眼神,那种全世界都靠你来撑的感觉,但他却连该如何去撑都不知道的感觉,其实也并不轻松。

    如今突然有王怡真这样一个年长的姐姐说要负起教育他的职责,那一副“保护你”“罩着你”“相信我”的口气,让小少年突然觉得就有了依靠,于是也只能拼命的点头了。

    “王姐姐你说就是了,你说什么我就做听什么,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李奕城说道。

    “好孩子。”王怡真非常满意,这孩子是不是从小带的,其实各有利弊。从小带的孩子,亲是很亲,可是不太听话,谁家的娃不是上房揭瓦养起来的,当他发现他上房时你舍不得揍死他的时候,他就会一次次的作死来试你的底线,回想起来都心累。而这娃半路中开始带,则权威感够重,你说什么听什么,那一点点的亲近感,教的好了也就会很快的补起来了。

    于是王怡真真诚的说道:“奕城啊,你听我说,每个人的天份不同,能力不同,教育说法也不同,圣人曾说过因材施教,就是要针对每个人的优点也进行教学,人无完人,这世上谁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加强和发挥优点,避开和弥补缺点,只要你能在你擅长的领域里做到最好,其它的部分也并不是这么重要的,现在你告诉我,你平常最常做的,以及最擅长的是什么?”

    李奕城激动的喊道:“打架。”

    我想也是。

    王怡真见过这孩子次数也不算太多,虽然没有看过他打架,但哪次见面不是坑姐,就是同人约架,所以想来他是个坐不住的孩子,对这样的孩子,很明显的,教他背四书五经,念圣人文章是没什么用处的,背过了不一定懂,懂了也不一定能做到,最主要是这文章什么的,王怡真也不会背啊。李兰兰将李奕城托给王怡真,很显然也是因为宋国公府教育子弟的方式并不适合李奕城,而王怡真敢将这活接下来,当然钱是一方面,别一方面也是因为,李奕城确实更适合那种乡下野孩子的养育方法。

    “但是……”李奕城喊完了才发现王怡真虽然说要带他打架,但对于他擅长打架一事,也并没有给予什么肯定,于是又有些忐忑的说道:“我……我答应过姐姐不再打架的了,而且我打架……每次都还要叔叔出面替我处理,我……我也不想听他啰嗦。”说是啰嗦,但王怡真也想得到,二房那位爵爸肯定不会是老父亲一样的叮嘱,只怕说起话来拐着圈的还得夹些别的东西吗?要真的是纯然的善意,那根本是劝不住小孩子打架的,王怡真养过多少孩子了,她清楚的很。

    不由得摇了摇头,叹口气对李奕城说道:“那是你因为你打架的姿势不对,换句话说,你那只是打人,根本不是打架,所以……”王怡真定下来的李奕城的初步教学的第一课就是……教他打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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