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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小公主把狼崽子养大了全文阅读

作者:绿皎     重生后小公主把狼崽子养大了txt下载     重生后小公主把狼崽子养大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8.可有心上人呀

    可有心上人吗(改)

    “以后还是读读吧。”郁棠建议道,“除了兵书,诗书礼易春秋论语,若有空闲,偶尔翻阅,或有裨益。”

    容凛点头,知道殿下是为自己好。只是,耳朵还是忍不住发烫。

    踌躇片刻,容凛强自镇定开口,“殿下,可是属下粗鄙,惹了殿下不快?”

    郁棠讶然,明显是容凛误解了她的意思,摇头,“没有,不曾,你莫要妄自菲薄。”

    “只是,”郁棠勾了勾唇,试图开玩笑道,“观你气宇轩昂,日后或许大有作为,若是日后成了家有了孩子,给孩子起名……”

    “多看书总有好处。”郁棠总结道。

    容凛窘了窘,抱拳,“多谢殿下。”

    郁棠弯了弯眸,摸着小白脑袋,看着容凛低头不看她,忽然胆子大了些,以闲谈的口吻道,“容侍卫可有心上人?”

    见容凛抬眸惊诧的样子,郁棠解释,“随便问问,你若是不愿答,不答便是。”

    说完这些话,已然用去了郁棠所有的勇气。一手揪着小白猫一撮毛捏来捏去,身子也因为紧张有种随时要跑的紧迫感。

    只是,等了许久,却等不来回答,郁棠抬头看容凛,对上容凛一双黝黑沉澈的眼睛。

    那一刻,郁棠有种被那目光看透了,乃至侵.犯了的感觉,让她一时有些后背发毛。

    怀里的小白“喵”了一声,郁棠这才回神。再次去看容凛时,容凛已然恢复了不动声色的样子,让她险些以为是错觉。

    郁棠隐隐感觉到危险,有些紧张地后退半步。心下觉得不妥,郁棠却不太敢在容凛跟前说什么了。

    总觉得,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抱了抱小白,郁棠自觉已经暗示得差不多,几乎是明示自己心意了,和容凛道了别,便施施然走开了。

    郁棠不担心容凛会做什么,在她印象里,重生前的容凛品行端正刚毅忠诚,这一世的容凛,又是那么的乖顺,都不是会伤害她的人。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容凛值得。因此,郁棠没有发现,在她身后,注视的那双眼睛彻底黑沉下去,在不经意中透着挣扎和执拗。

    曾经遍体鳞伤的小狼崽已然长大,有着锋利的牙齿和逐渐强壮的身体作为武器。而他心底深处,有一个不能触碰的存在。

    只是,那个有着春日桃花般娇妍的存在,对他那么好,甚至在他面前这般,容凛险些忍不住。

    下颌骨紧绷显出锐利轮廓,容凛抬眸看着殿下离开的方向,眼中是野心,还有无人注意时,才会有的谷欠望。

    回到院落时,青萝一脸无奈又庆幸地看着郁棠,手里捏着封信,正是郁棠方才出去时留下的。

    “殿下出去,怎么带了只小猫回来?”青萝疑惑。

    印象里,殿下喜欢小猫小狗,但是从不曾动过要养的念头。

    郁棠摸摸小猫脑袋,递到青萝怀里,“它叫小白,是我替别人养的猫。”

    在青萝发出疑问前,郁棠竖起手指抵了抵唇,“秘密哦,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是容侍卫的猫。”

    青萝接过猫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一脸蠢萌的小白猫,忽然有种小妖猫的既视感。

    只是,看着殿下进去的身影,青萝叹息。殿下对容侍卫的心意,可真是越来越藏不住了。

    也不知,太后娘娘若是发现了,会如何想法。

    太后如何想法青萝不知,只是看殿下对小猫的态度,总觉得殿下不是很喜欢小猫。

    “殿下,您若是不喜欢它……”青萝想说,可以让专门养猫的宫人来养,被郁棠坚决拒绝了。

    “确实不喜欢。”

    郁棠倚在贵妃榻上,已经洗好的脸白嫩剔透,未擦干的眼睫湿漉,漂亮的桃花眸写着坚定。

    “不过,我要它喜欢我。”

    青萝哑然,看着怀里不怎么待见殿下的小猫,有些无奈。

    殿下这是……这到底是要猫喜欢殿下,还是让容凛喜欢殿下呢?

    摇摇头,青萝见殿下心意已决,索性不再多劝。只是对小白,青萝谈不上多喜欢。

    不是殿下的猫,还是容凛的,青萝实在想不明白殿下是怎么让容凛养了这猫的,会不会让容凛发觉出什么?

    若是发觉,也该早看出来了。殿下在容侍卫面前,倒是从不掩饰好感。

    将猫交给其他宫人,青萝吩咐人把小白挂上牌确定身份,以及把猫洗干净再送过来,这才又回到殿下跟前。

    “殿下可是决定了?”青萝问。

    郁棠正对着镜子用木梳梳着发,闻言手指微顿,抬了抬眸,没说话。

    青萝却是从这态度中看出殿下心意,有些无奈,心中却是开始思索对策。

    别苑守卫虽不及宫里,但是四处都是眼睛,殿下的心事,或许藏不了多久。

    何况,青萝想到那只殿下试图征服的小猫,摸了摸鼻子,感觉前路漫漫。

    而接下来几日,郁棠确实在身体力行地讨好小白。是的,讨好。

    郁棠发现,小白猫的性格一点也不讨喜,还十分排斥她的样子,让她十分迷惑。

    再一次美食诱惑不成,郁棠捏着手里的小鱼干问青萝,“它怎么除了我给它的小鱼干,都不挑呢?”

    青萝看着殿下失望,也有些不解,安慰道,“或许是吃饱了肚子。”

    “但是,”郁棠眼神幽怨,“我是第一个给它喂小鱼干的。”

    青萝轻咳一声,纠结着措辞,却听青鸢在一旁语出惊人,“或许,它只是在和殿下争风吃醋呢。”

    青萝眉心跳了跳,然后看着殿下一脸求知地看向青鸢。

    青鸢:“殿下也说了,这猫是容侍卫的。它既然喜欢容侍卫,殿下,殿下也喜欢,或许它……”

    话音在郁棠一脸愤怒中消失了,青鸢缩了缩脖子,“只是猜测呀,殿下。”

    郁棠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眼神冷酷地盯着小白,手里的小鱼干被她塞进自己嘴里,“咔嚓咔嚓”吃掉了。

    青萝看着殿下,十分担心殿下气急了做出不好的决定,比如把小白丢出去或是饿上几顿作为惩罚……

    就像这样,青萝听着殿下怒火冲冲地吩咐道,“来人,把这些小鱼干收走,送去容侍卫那里……”

    哎?

179.她要丢了我吗

    看着小鱼干被送走,小白也被带出去,青萝眼见殿下似是消火的样子,不解问。

    “殿下可是打算把猫还给容侍卫养?”

    郁棠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双桃花眸里写着得意,“算是吧。”

    毕竟,她养猫这件事在别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该知道的人也都该知道了。

    那她的小白忽然对一个侍卫有好感,她是不是也该感谢他呢?

    甚至,郁棠想好了。她看不惯小白,小白不喜欢她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月原因便是,她都没敢粘着的人,小家伙居然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去粘!

    郁棠知道,她就是醋了,吃一个小猫的醋。但是,郁棠又有些得意,容凛或许是因为她才养那只小猫的。

    算起来,便是她赢了。

    堂堂大容尊贵的小公主,竟然和一只小猫吃醋,郁棠非但不自省,反而十分得意,她赢了!

    郁棠看着在青萝怀里乖巧四肢蜷缩朝上歪着脑袋的小白,心想,今日便让你看看,在你的小主人心里,到底谁更重要。

    这莫名的胜负欲。

    青萝若是知道殿下心思,绝对会阻止殿下的。

    太幼稚了。

    郁棠养了猫这件事,确实没少人知道,比如程锦便早早知道。

    又是休值,程锦吃着因嘴甜从厨娘那讨来的小点心,看着容凛在那做木刻。

    和往日雕小人不同,这次,程锦能明显地看出来,容凛正在刻的是一只小猫。

    为什么是小猫,程锦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容凛看到殿下养了猫,所以才动心思的。

    程锦见过那只猫,看着容凛三两下雕刻出轮廓,忍不住啧啧称赞,“不错啊,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程锦一手搭在容凛坐着的椅背上,神情促狭,“若让人知道,你不仅做公主的木刻,还做公主身边小猫的木刻,他们会怎么想?”

    容凛睨了他一眼,抬眸看了桌上一眼。程锦觉得那一眼有些奇怪,眼神扫过去,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宫装身姿窈窕的人,一看便是公主的身形。

    难得他这么大方放出来给他看,程锦抬手便要去捞,被容凛抬手拍了一下手背,“嗷”了一声。

    容凛:“看便看,不许碰。”

    手背被没有放水的力道拍得有些疼,程锦皱着眉,使劲甩了甩手,下意识便是嘲讽,“你这人,我好心提醒你,你还……”

    话音戛然而止,是程锦看到那个木刻小人,脸上是空白的,没有刻脸。

    程锦摸了摸手臂,有些不自在,他最害怕这些没脸的东西,尽管他知道这刻的就是公主殿下。

    被吓了一跳,程锦干笑两声,见容凛在一旁用功,不由道,“你这人,也不早点和我说,都被你吓到了。”

    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程锦默认自己是被容凛吓到的,才不是被没脸的木雕小人给吓到的。

    容凛没理会他,程锦不由找话道,“你怎么不刻脸?”

    程锦想说怪吓人的,但是从另一方面说,以容凛那么喜欢公主殿下的性子,怎么会唯独脸没有做细节呢?

    是因为担心被查到吧,程锦想。

    容凛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在那沉思的样子,认真解释,“大概是因为,我刻不出殿下的样子。”

    殿下太美,他拙劣的手艺不足以展现殿下的美。所以,容凛选择暂时不去注意这些细节部分。

    不过,容凛相信,即便他刻不出,但是殿下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永恒的,不会遗忘的。

    这厢郁棠还在计划着要让小白把容凛给引出来,最好带到自己跟前,没多久便得知他今日休值的事情。

    和侍卫官问过,青萝抱着猫,看着殿下,企图说服她不要过去。

    “殿下,要不把这猫放下来,它自己或许能找过去。”青萝目光灼灼。

    郁棠摇头,“不行,万一丢了怎么办。”

    青萝无奈,只得带着殿下去到后面。只是,心里到底是有些慌的,担心太后娘娘发现该怎么办,又该怎么解释殿下要去一个侍卫住处的事情。

    殿下这次,实在是有些任性了。但是,殿下难得任性一次,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青萝心里思绪如潮水奔涌,思索空隙,瞥到一旁青鸢无所事事神情期待的青鸢,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肩上有些重。

    殿下任性,青鸢单纯,自己若是不小心些,青萝抿唇揉了揉小白脑袋,给了小家伙一个“要努力”的眼神。

    郁棠很担心自己的想法行不通,她总觉得她懂容凛的心思,他就是对自己有情。但是,容凛总是克制后退,让她心里也生了忐忑。

    只是,她总该为自己的幸福拼一把的。上一世,她错过了太多,这一世,总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过去,嫁一个不喜欢的人。

    既然有条件,有机会,又有……

    郁棠在即将走到的时候停住脚步,看着青萝,忍不住纠结地咬了咬唇。

    青萝会意,把小白放下来,然后上去叩门。

    郁棠便躲在不远处,没有到跟前。青萝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殿下忽然缩回脑袋,忍不住弯了弯唇。

    程锦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有任务了。起身去开门,见到是熟人,有些意外,“青萝姑姑?”

    青萝抿了抿唇,难得有自己被喊老的感觉,但是尊卑上确实该这么喊。

    看着眼前年轻的侍卫,青萝把猫举了举,“容侍卫在吗?”

    程锦看不懂青萝抱着猫过来的意思,识趣地回身喊容凛。当着青萝的面,程锦还是正经地道。

    “容凛,公主殿下身边的青萝姑姑来找。”

    “哦,还有一只猫。”

    公主殿下的猫,你手里木刻的原型。

    容凛意外,蹭了蹭手上沾染的木屑,站起身。

    “青萝姑姑?”

    青萝心里喊着“使不得”,把怀里的小白送到容凛怀里,声音严肃,“殿下说了,这猫太淘了,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容凛手指僵硬地接过,看着乖巧无比的小猫蜷缩在自己掌心,明显地看出比之前好像胖了些,被养得很好的样子。

    “殿下这么说的?”

    容凛声音有些闷,一时不知道殿下此刻嫌弃或是丢弃的是猫,还是自己。

    青萝点点头,看着乖巧在容凛怀里的猫,神色复杂。

180.那便不嫁了

    这猫,果然如殿下所说,很喜欢容凛。

    只是,不喜欢殿下,在青萝这里,已经是惹她嫌弃了。

    看着容凛失落神情,青萝想到身后忽然说不过来的殿下,还是好意提醒,“殿下还是挺喜欢小白的,只是,小白和殿下不亲近。”

    话外之意,若是小白能乖一点儿,郁棠还是愿意养的。

    看着舒服地蜷在容凛怀里两爪扒拉着容凛衣服的小白猫,青萝为殿下有些不忿,随即又释然,她何必和一只猫生气。

    只是,这猫还是在外人看来还是殿下养的。青萝看着容凛,“它哪天想回了,容侍卫便将它送还吧。”

    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容凛心下震撼,点头应下,“多谢姑姑。”

    青萝敛了敛眉,离开了。

    来到一处拐角,青萝看着躲在其后的殿下,微笑道,“殿下,我已经把话和容侍卫说了。”

    “只是,殿下不去见见吗?”青萝问。

    郁棠:“我现在见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殿下想要见一人,没有不合适的。”

    郁棠“哦”了声,又问,“他什么反应?”

    青萝:“原本以为殿下要与他断了关系,看着很是惶恐。我说清原委,他看上去,似是庆幸,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郁棠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背靠着墙,转着手里不知何时摘来的栀子花,转头看青萝。

    “阿萝,”郁棠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眼睫不安地颤了颤,“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殿下为何这么问?”

    “可是,他既然喜欢,为何不说呢?”

    郁棠低头嗅了嗅栀子花香,脸皱了皱,有些失落,“他不说,我总觉得没有真实感。”

    青萝沉默片刻,“或许,容侍卫只是不敢呢。”

    “那他怎么才敢呢?”郁棠好奇。

    青萝:“……若是殿下不介意,可以派人灌醉他,酒后吐真言。”

    一旁青鸢看着自家殿下,忽然有些跃跃欲试,“殿下,要不我把人偷袭打晕,逼问他说实话?”

    青萝抬手狠劲戳了戳青鸢脑袋,无语,“傻不傻?若是他怎么也不愿说呢?”

    “严刑逼供?”青鸢眨着单纯的大眼睛,满脸跃跃欲试。

    不等青萝否定这个提议,郁棠先摇头,“不行,把人伤着了,我可是不依的。”

    青萝点了点头,语气微妙,“殿下还没嫁过去,心便朝着未来驸马了。”

    郁棠抿抿唇,眼眸弯弯。

    青鸢:“我倒是听说,男子对喜欢的人,嘴上可以说谎,但是身体不会说谎。”

    郁棠疑惑地眨眨眼,想要问,青鸢已经被青萝捂住嘴推到一边罚站了,脸上有些尴尬,“殿下,小孩子瞎说,莫要放在心上。”

    看着青鸢委屈地罚站在一边,郁棠也不敢触青萝的霉头,不再多言。

    只是,越是禁止的,便越是忍不住去想。许久,意识到情况的郁棠停住步子,低头红了红脸,故作镇定地继续走,只是眼神忍不住发飘。

    不过,郁棠又觉得青鸢说的没有道理。比如,那些去花楼的人,也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动手动脚的吗?

    郁棠思索良久,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倒是晚间和太后一起用晚膳的时候,提到了小白猫。

    “听说,你那猫和身为主人的你不亲近,反而和一个侍卫很亲近?”

    郁棠吃着桂花鸭,看着母后慢条斯理的动作,和不经意瞥过来的犀利眼神,差点噎住。

    喝了口汤,郁棠轻咳一声,镇定道,“可能是,比较有缘分吧。”

    太后眸色淡淡地看她一眼,没有多言,郁棠已然紧张了起来。

    总觉得母后看出了什么,但是母后没说,郁棠也只能提着心吊着胆。轻咬了咬玉箸,郁棠桃花眸飘啊飘,始终没有落处。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太后按了按眉心,颇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怅然。

    太后并没有说什么,但郁棠心里却是却七上八下没个安静。

    等到用过晚膳,郁棠要告退时,太后喊住她。

    “母后?”

    扶着身旁的月清站起身,太后看郁棠一眼,“陪我走走。”

    郁棠应下,虽然心里依然忐忑,看上去却是开心更多。待走到外面,郁棠想要揽着太后的胳膊,被太后以嫌热的理由拒绝了。

    “母后,儿臣不热。”

    太后看她一眼,总有种有人害她宝贝女儿更傻了的感觉。

    收回目光,太后轻叹口气,叹得郁棠心里一震,却听太后道,“前些日子,你舅母和我说起你的婚事时,我还有些恍然。”

    “一眨眼,棠棠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郁棠张了张嘴,忽然有种错乱的感觉,疑惑,“可是母后,您之前可是催了儿臣好多次,也说了好多次儿臣长大了该嫁人了的事。”

    郁棠担忧地看向母后,很担心母后得了什么病,比如让人健忘的病。

    太后看着郁棠在灯光月光下格外生动的脸,不由笑了笑,语气却带着些许失落,“说是一回事,意识到便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说了很多次,但是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还是让她有些难以适从、不知所措。

    只是,即便曾是大容朝的皇后,如今儿子又是九五之尊,她在面对子女的事情上,也只能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担忧。

    郁棠看着母后神色,感觉到难过。想要让母后开心,郁棠着急地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母后开心放心呢?

    郁棠忽然眼睛一亮,高兴道,“可是,日后儿臣嫁了人也在京城,可以经常来看望母后的。”

    太后看着她,笑着摇摇头,两人一同在幽静的小路上散步。

    郁棠试了几次,成功地勾住太后的手臂一起走。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郁棠时不时地把太后逗笑,自己也笑得开心。

    “母后,您就放心吧。日后儿臣要嫁的人,一定是顶顶好的人,他会像儿臣一样孝敬母后的。”

    太后被哄得开心,听到这里,抬眸看着昏暗光线里熟悉的一个身影,又想到了因曾与她说过的。

    “若是母后不喜欢……”太后故意道。

    郁棠斩钉截铁地道,“那便不嫁了。”

    太后点点头,停住步子,目光落在一处,眼神复杂。

181.被吃得死死的

    待郁棠后知后觉的,慢半拍地顺着母后视线看过去,莫名心虚地舔了舔唇,有些不敢去看了。

    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怎么容凛在那里,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一会儿又是担心母后发现了什么,怎么会注意到容凛……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郁棠心神恍惚,太后和她说了些什么,一时竟有些听不清。

    “……棠棠?”

    太后看她这样反应,不满散了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捏捏她脸,“回神了,想什么呢?”

    大概是太后声音太宠溺,郁棠心下的惶恐开了个口,有些委屈地看着母后,不顾太后拒绝地抱住太后,像个讨嫌的坏孩子。

    太后虽然觉得热,也觉得黏糊,但还是宽容地摸摸她脑袋,然后捏捏她后脖子,威胁地揪了揪,“松开。”

    郁棠只得松开,眼巴巴地看着太后,一副眼睛里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样子。

    跟在身后的青萝见状,一时竟不知该同情哪一个。

    可能被发现的殿下?发现殿下喜欢小侍卫的太后?还是明明那么大一人却被忽视得彻底的容侍卫?

    但或许,她该同情的正是她自己。只要想想殿下喜欢一个小侍卫可能造成的后果,青萝便心生疲惫。

    但是若为了殿下,便是再累也是值得的。

    最终,太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流连在容凛身上的目光,显然不是不知情的。

    只是,知道多少,是个未知数。

    郁棠告别母后,看着母后从容离开的样子,十分不从容地捂了捂胸口,紧张到眼睛放空。

    走在幽静小路上,郁棠忽然抓住青萝的手,满脸哀戚,“阿萝,怎么办?母后发现了,她一定会棒打鸳鸯的!”

    青萝:“……”

    深吸一口气,青萝,“殿下,您放轻松些。您想想,您和容侍卫,虽然各生情愫,但是还没到互诉衷肠暗通款那个什么的地步。”

    “殿下便放宽心,即便被太后发觉,只要没有发生什么,不会有事的。”

    郁棠被安慰到一些,但是,她还是很想和容凛发生些什么的。尽管,具体发生什么,她不是很清楚。

    不过,曾经她无意中听霍冉他们说起这事,问他们时,他们也说,这种事情,男子无师自通不必教的。

    所以,应该很简单吧。

    只是,郁棠揉了揉发烫的脸,感觉自己瞎想一通实在没有意思。

    虽然青萝说了容凛不说可能是不敢,但是,若是真喜欢了,怎么会那般冷静自持。

    就像鸢儿说的,遇到喜欢的人,和藏不住的,也是忍不住的。

    总觉得,总是想着这些的自己,实在是,让人羞耻。

    郁棠咬了咬唇,有些不开心。也因此,走起路来像是踩着某人的脑袋。

    不开窍啊不开窍。

    也不知道,不开窍的到底是哪一个。

    直到回去的时候,再次看到容凛,郁棠心里的花“嗖”地一下开了好多串。

    让其余人都下去,郁棠看着月色下沉默安静的人,忽然开口,“容侍卫。”

    “属下参见殿下。”

    郁棠看着他动作熟练行礼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

    这家伙,总是惹自己生气。郁棠有些不讲道理地想着。但是,她此刻因为他生气,郁棠很是小心眼地想着,她也要让容凛气一气才行。

    “何时下值?”郁棠问。

    “回殿下,子时。”

    “哦,挺晚的。”

    “多谢殿下关心。”

    郁棠心里闷闷地哼了声,看着容凛,“明日有贵客要来,你们要好好接待。”

    说是贵客,但是比太后公主还要尊贵的,没有多少。

    明日来的正是白曜,虽然郁棠一起来的还有霍冉,和白曜郁棠也自以为没有男女纠葛,但她还是想要气气他。

    看着容凛恭敬应下的样子,郁棠非但没有看到容凛被气到的样子,反而把自己气得不行。

    殊不知,容凛面上答应,心里已然醋成了河,醋成了海,只是面上堪堪维持罢了。

    心里汹涌的爱意,在某一刻还是忍不住探出头,不顾容凛意志地开口,“殿下和世子殿下……”

    话音一顿,容凛猛地顿住,被自己突生的勇气惊住了。

    只是,出乎郁棠意外,容凛非但没有歉疚后悔,或是道歉,反而看着郁棠,黝黑眼睛里尽是让郁棠瑟缩的情绪。

    郁棠感觉到紧张,但还是撑住了自己,想要容凛生气的期望也不曾消失。

    看到容凛生气,郁棠似是满意,点点头,“我和世子他,他……”

    对上容凛忽然充满祈求的目光,郁棠说不下去了。莫名,就有些憋屈,十分憋屈。

    “行了,”实在受不了容凛这样的目光,郁棠妥协道,“是朋友好吧。”

    忍不住,郁棠又补充,“很好很好的朋友。”

    见容凛又露出受伤的表情,郁棠有些头大,全然忘了自己方才要做什么了,连忙道,“其实,其实也还好。”

    她在说什么?郁棠无语了。

    她有种自己被容凛的情绪牵着走的感觉,但是她喜欢容凛,虽然因为他的不主动有些生气,但是……她也不想他难过。

    大概,就是这样。

    听着郁棠慢吞吞地说完,青萝把殿下已经绞干了的长发放下,摇摇头无奈道。

    “殿下,您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郁棠想要反驳,但是话还没开口,便理不直气也不壮了,自然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也没有那么差吧?郁棠看着青萝似是失望的脸,有些愤愤。

    以至于,郁棠晚上做梦时,在梦里好好把容凛差使了一遍又一遍。

    在郁棠不知道第几次让容凛当着青萝青鸢的面,对自己告白时,脚下一空,醒了。

    “殿下,您看上去心情很好。不过,您今日起得晚了些,要奴婢们快些吗?”

    郁棠回味地眯了眯眼睛,点点头。洗漱和梳妆比往日快了许多,只是到底是起晚了,来到太后这边时,太后等了有一会儿了。

    看郁棠过来,太后也没急着用早膳,只是吩咐下人把太上皇唤来。

    自从不在皇宫,太上皇便爱上了垂钓。在这边,有老太监陪着他一起,很是怡然自乐。有时在外面多待些时间,太后便不等他一同用饭。

    郁棠有些疑惑,总觉得母后像是有话对她说。

182.殿下,是在整他吗

    陪在母后身边,郁棠时不时地眼神瞟过去一眼。只是,太后看上去有些严肃,郁棠心里有些发怵。

    直到用完早膳,吃食撤下去,太后这才开口,话是对着太上皇说的。只是内容,让郁棠有些震惊。

    “之前曾听静兰提起,棠棠似有心上人了。这两日,我偶有发现,觉得这事还是和你说一声。”

    太上皇懒洋洋的神态变得认真,好奇问道,“什么发现?”

    太后看了眼郁棠,道,“发现,棠棠的心上人是何许人了。”

    太上皇来了兴趣,有些在意问道,“可是别苑里的人?”

    太后点头,看着郁棠慌乱的样子,无奈笑笑,“是。”

    “今日我想和你说的,正是棠棠的婚事。”叩了叩桌面,太后喊了郁棠一声,“别愁了,母后已经想好。”

    “既然你喜欢,便许你们的婚事,让皇上下旨为你们赐婚,来日我和你父皇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如何?”

    郁棠“啊”了一声,抬了抬下巴,让自己因为意外惊喜的消息张开的嘴巴合上。

    仔细看母后的神色,不似玩笑,郁棠惊喜过后,意外的没有很开心,反而有些慌乱。

    “会不会,不太好?”

    太后看着她明显意动的样子,支着下巴,好整以暇道,“怎么不好?”

    郁棠低着头,有些纠结,喃喃道,“感觉,不是时候。”

    太后淡笑着,“不,正是好时候。”

    两人在这边像是打哑谜一样,太上皇有些生气地拍了拍桌子,对上太后的眼神,收回手,声音平和问,故作镇定道,“是何人?”

    太后看了他一眼,“区区一个侍卫。”

    郁棠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母后,太后勾了勾唇,戏谑道,“瞧,我们棠棠还未出嫁,便先偏着人家了。”

    郁棠无奈,只是有些心慌意乱,蹙眉看向母后,“您不要逗我。”

    “怎么,你看上去不愿意?”太后忽然开口。

    郁棠本以为母后说的是自己,正想要反驳,看到父皇凝重的神色,默默闭了口。

    看上去,父皇不是很赞同呀。郁棠讪讪地想到。

    郁棠揪着手指,实在很疑惑母后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这么突然地提出来,还说要他们成亲……

    这么好的事情,母后就这么同意她了?郁棠心里有些欢喜。

    只是,看着父皇的神色,郁棠又有些怂。

    若是父皇不愿意,那似乎也挺麻烦的。郁棠只希望,父皇不要因为自己找容凛的麻烦。

    “棠棠真心喜欢?”太上皇没有回答太后,只是看向郁棠问道。

    郁棠迟疑地点了点头。

    太上皇继续道,“你可曾想过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侍卫,日后怎么与你相处?他身份不如你,地位不如,他的仕途也不会因为你更进一步……甚至,他会因为你而被人冷嘲热讽?”

    郁棠:“我……”

    她想说容凛日后会很厉害,他也不会在意那些,会很喜欢她。但是,她不能替容凛和父皇母后保证。

    郁棠沮丧地垂着脑袋,像朵蔫蔫的小花。

    太上皇缓了语气,慢吞吞地和郁棠权衡,“棠棠,你可要想清楚。虽说他现在惯会甜言蜜语哄你,但日后你年华老去,他果真能守住本心?”

    虽然没有直接说容凛不好,但是字字句句皆是警示,也是身为父亲的拳拳之心。郁棠知道父皇是关心自己,心里感动不已。

    只是,郁棠低着头,红着耳朵,捏了捏手指关节,瓮声瓮气地道,“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郁棠抬眸,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甚为无辜。更多的,似乎还有些许遗憾。

    郁棠确实有些遗憾,容凛什么也没说,若是她没有发现,或许还会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

    这话一出,不仅太上皇惊住了,就是太后也挑了挑眉,看上去有些惊讶。

    “那他可心仪你?”太后直白问。

    郁棠抿了抿唇,淡粉的唇被抿了又抿,像是被揉搓过的艳色花瓣。

    郁棠窘得说不出话。在父皇母后面前,她实在是说不出。红意从脸颊蔓到脖颈,郁棠感觉整个人都像被架在火上烤。

    太后拍板道,“那便当他是喜欢你的了。”

    “本宫的小公主,还轮不到他嫌弃。”

    太上皇看着太后似有生气的样子,委婉道,“或许,他本就喜欢棠棠。”

    郁棠没有吭声,只是脸更红了些。

    她在想,若是赐婚,还是挺好的。虽然,她不知母后为何这么急,但是母后的吩咐,她总不能违逆。何况,还是她愿意的事情。

    郁棠唯一想要确定的是,容凛的心意。至少,在赐婚之前,她要知道容凛的心意。

    若是自己误会了,那她还能即使地说服母后收回成命。至于之后如何,便是以后的事情了。

    郁棠想好后,便开始实施自己的行动。只是,具体如何做,在和青萝他们商量后,决定吩咐人把容凛灌醉了,带到一处秘密地方。

    容凛本来是警惕的,在看到面前的几坛酒的时候。只是,在知道是公主殿下赐给他的,便失了警惕。

    “这些都要喝完?”听着这不可思议的要求,容凛有些意外。

    来人点点头,只是单纯地把公主的吩咐说给他听,并要求他即刻执行。

    容凛皱着眉,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程锦不知道去和哪个侍卫一起混了。烛火摇曳,屋中阴影丛生。

    容凛觉得这是个阴谋,但是眼前的人确实给了他充足的理由,这就是公主殿下的要求。

    有些为难,容凛想,这些喝完一定会醉的。

    可是,不能不喝。

    容凛瞥了来人一眼,见他一副要看着自己喝完的架势,没有再开口,单手拍开酒坛的盖子,仰脖喝了起来。

    一坛,两坛,酒意让容凛的脑子有些发昏。酒很烈,后劲也足,此刻的他还没有刻意地去练酒量,所以很轻易地便醉了。

    酒坛子“碰”地一声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烛火剧烈晃动,容凛的身子也有些坐不稳了,视野变得摇晃。

    殿下,是在整他吗?容凛想。

    抱着酒坛子,容凛感觉自己很难受,胃里烧灼,头很昏,眼前也摇晃不休。

    想吐,又吐不出来。

183.酒后真言

    容凛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地要举起来喝。酒坛子在手里撑了片刻,没举起来,容凛打了个酒嗝,黝黑的眉眼有些茫然。

    来人看他醉得差不多了,问了他几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有些不满意,但怕容凛再喝就倒下了,来人还是给他点了穴道,把人带到一处秘密房间。

    容凛想要挣扎,却在来人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安静不动了。

    郁棠坐在窗子上,屋外皎洁的月照得四下恍如白昼,有清凉的风吹在身上,带来缕缕花香。

    郁棠在等着一个回答,一个只有在容凛酒后,她才敢问,容凛才敢答的回答。

    郁棠不知道容凛沉默的原因是什么,但她想要一个答案。她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强迫容凛,郁棠在内心承诺道。

    就算是为了报答上一世的恩情,也该如此。郁棠把玩着手里的红白面具,默默想。

    片刻,青萝走上前,“殿下,人带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郁棠点点头,看着浑身酒气的容凛,示意他们都下去。

    青萝迟疑片刻,被青鸢拉着出去了。

    四下灯火明明,郁棠看着靠坐在椅背上的人,明明已经醉了,坐得却又直又端正。

    只是,那双眼睛此刻直勾勾地盯着她,让郁棠有些心里发怵。

    他已经醉了。郁棠在心里默念几遍,这才恢复镇定。

    郁棠看着面部轮廓正在脱去青涩的容凛,看他醉红的眼睛,陡峭的鼻,和时而掩藏在阴影中的颈间凸起。

    那凸起因为郁棠的走近不安地上下滑着,郁棠看着容凛的反应,在他面前站定。

    容凛很高,坐下的时候也不矮。何况,他坐得很直,像是蓄势待发。

    郁棠看着他的轮廓,手指忍不住地蜷了蜷,想要亲手勾勒。

    郁棠从不曾想过,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此刻站在容凛面前,郁棠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醉酒后的容凛和平时的他有些不同,郁棠觉得,平时的他在自己面前,像是戴了张乖巧的假面。

    虽然看着温顺惹人喜爱,但偶尔,也会有些不真实。就像是狼崽子无论怎样伪装,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獠牙,总会在月圆的夜晚走出屋外,挠着地面,直视渴望。

    不管怎样,她都喜欢。

    郁棠心里感叹,她竟然,已经那么喜欢他了。

    所以,要乖乖回答她的问题呀。郁棠笑眯眯地弯了弯眼睛,俯身点了点容凛轮廓坚硬的下颌骨。

    容凛呼吸滞了滞,顺着郁棠的动作抬起头,眼睛望进郁棠的眼底。

    郁棠带笑的唇畔微僵,声音轻柔,像是诱哄,“容侍卫,我是谁?”

    容凛疑惑地看着郁棠,因为醉酒思绪迟滞,语调也因此变慢,“殿,殿下?”

    “难受吗?”声音轻柔的像是花瓣,让容凛忍不住喉结快速滑动。

    “属下,属下,”像是纠结,像是挣扎,容凛艰难道,“属下难受。”

    郁棠摸了摸容凛的头,发丝在掌心挠着,郁棠语气温柔,“乖,我给你揉揉。”

    郁棠难得的耐心,对待容凛酒后的示弱很是受用,甚至还想他再可爱一些。

    忽然,郁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掌心处,是容凛在他手心蹭了蹭。

    郁棠心里仿佛炸起烟花,想到正事,忍不住轻咳两声,也算是提醒自己速战速决。

    “你醉了吗?”郁棠问。

    “醉了。”

    “困不困?”

    “困。”

    “那怎么不睡?”郁棠坏心眼地问。

    “殿下……”容凛撑了撑脑袋,眼神有些茫然,像是思考不过来。

    郁棠实在太开心了,恨不得以后多灌容凛几次酒。想到母后要说给他们赐婚的事情,连忙止住思绪,问。

    “我若是问你问题,你会回答吗?”郁棠问。

    容凛看着她,“只要是殿下问的,属下都会。”

    心像是被戳了一下,郁棠深吸一口气,看着容凛,问他,“你有心上人吗?”

    容凛:“有。”

    郁棠紧张地看着容凛,“谁?”

    容凛奇怪地看她一眼,忽然歪着脑袋笑了笑,“殿下好奇怪,属下心慕殿下。”

    不等郁棠说什么,容凛痛苦地皱了皱眉,看上去很难受。

    郁棠有些担心,实在是容凛说这话时的样子太可怜了,满眼都是茫然无助。

    想到他平日里压抑自己的样子,郁棠便打心底里难过。

    喜欢一个人,本该是快乐的事情,比如霍冉,比如皇嫂。

    但是容凛,郁棠感觉到难过。即便身份悬殊,但是他们彼此喜欢,还有父皇母后的支持……

    忽然手上被握,郁棠吃了一惊。想要挣脱,看着容凛忽然变了神色的脸,吓了一跳。

    郁棠本想说“我也喜欢你”的,被他这么一吓,话更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还有些难受。

    郁棠:“容凛?”

    容凛握着郁棠的手不松,还时不时地摸上两把,让郁棠极为的不自在。

    这家伙,不会是醉糊涂了?

    思索间,让郁棠意外又震惊的事情接连而至。先是手腕,随后容凛直接用力一拉,竟是把郁棠拉进他怀里。

    郁棠红着脸便想起来,不想被容凛使劲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郁棠没敢喊人,她担心容凛因为此事被责难。而且,她今晚的行动也是秘密进行,暂时不想麻烦父皇母后。

    “容凛!”郁棠低声斥道。

    容凛非但不松手,反而变本加厉,把人使劲往怀里锢,一副要把人揉进自己血肉里的感觉。

    郁棠感觉容凛是认真的,忍不住使劲去掐触手可及的地方,又硬又难掐,手上动作也因为姿势使不上力,郁棠郁闷地想要流泪。

    腰骨快要被锢断,郁棠忍不住轻哼一声,这才感觉容凛松了力道。

    郁棠想要让容凛放手,他们此刻姿势极为奇怪,她现在已经被带得坐在容凛怀里,两人也挨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容凛打在自己颈侧的呼吸。

    “容凛,放手。”郁棠察觉到他似是冷静了,尽量平心静气道。

    殊不知,这在容凛看来,才是纵容的开始。

    他以为,此刻是在梦里。若不是,殿下怎么会和他距离这么近,甚至,来到他的怀里。

    容凛晕乎着脑袋,看着迷离光线里的一截腻白,牙齿痒了痒,有些兴奋地扑了上去。

184.意外的赐婚圣旨

    眼底汪着雾气,郁棠咬紧了唇,颈间一阵刺痛。

    “殿下,殿下……”

    温热的呢喃近在耳边,郁棠有些艰难地想挣开身子,始终不能成功。

    咬了咬牙,郁棠涨红着脸,额头抵着容凛肩膀处,恼怒道,“容凛,放开我。”

    郁棠用了力气斥责,声音却不敢大声。因而,听在容凛耳朵里,不仅软绵绵的,还有些好听。

    此刻,烛火摇曳,光影憧憧。坐椅上,红色的衣裙与黑色衣袍纠缠在一起,徒生暧.昧。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郁棠抬眸看着容凛近在眼前的,仿佛和主人一样散发着强势气息的侧颈,磨了磨牙,以牙还牙地报复了回去。

    用力过猛,郁棠鼻尖被硌了一下,洁白的小尖牙在容凛侧颈留下一排染血的牙印。

    嘴里隐隐有着血腥气,郁棠满意地看着容凛一点点僵住,终于回神地重新坐直身子。抬起头,和容凛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对上,郁棠粲然一笑。

    “清醒了吗?”

    容凛打了个寒战,点点头。

    颈间痕迹明显,还洇着血。容凛看着殿下唇畔的一丝红,抬手抿了抿,郁棠得意的神情僵在脸上,诧异地眨了眨眼。

    “有血。”

    郁棠舔了舔唇,“哦。”

    容凛僵着身子,看着殿下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和自己不知何时环住殿下腰的手,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里充斥着挣扎和懊恼。

    直到手臂被拍了拍,容凛这才回神地松开手。看着殿下动作勉强潇洒地站起身离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没了动作。

    郁棠抬手摸了摸锁骨往上一处,有些肿,还有些疼。皱了皱眉,看着容凛此刻慢吞吞的样子,质问道。

    “你可知错?”

    “属下知错。”

    说着,容凛便想站起身跪下行礼,郁棠忍无可忍,嫌弃道,“别动!”

    容凛不动了,眼巴巴地看着郁棠,像是做错事等待主人责罚的狗子。

    郁棠心下轻叹,俯身捧住容凛的脸,问他,“你喜欢我?”

    看着容凛的眼睛,郁棠眼睛眨也不眨。容凛目光深情真挚,像是要把郁棠留在眼睛里。

    即便被发现了会被惩罚,他也愿意甘愿受罚。

    郁棠没有躲开,轻笑了笑,手指在她啃过的地方划过,站起身。

    直到第二日下午,圣旨下来时,郁棠还有些回不过神。

    只是,坐在镜前,对着镜子里青萝愤怒青鸢好奇的眼睛,郁棠无奈转头,“怎么了?”

    “殿下什么时候被咬的?昨晚?难怪殿下要独自一人沐浴,就是因为此事?这未免太,太失礼了!”

    青萝被这一幕惊的,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是,让她更意外的是圣旨,来得太快了,让她甚至怀疑此事的真实度。

    若不是亲眼见到太后上午的时候召见容凛,她可能还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郁棠提了提衣领,堪堪遮住痕迹,脸颊绯红,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青萝。

    青鸢看着殿下小女儿家的神情,忍不住道,“殿下若是喜欢,也没有什么吧。”

    郁棠嗔了她一眼,青萝狠狠地拿眼睛瞪了她两眼,这才看向郁棠,“殿下,这事您早就知道?”

    郁棠摸了摸鼻子,“只是猜测,不确定。”

    青萝点点头,这才舒心了一些。到底还是有些生气,抱着一边茶壶灌了满肚。

    郁棠扯了扯青鸢衣袖,小声,“阿萝好像很生气。”

    青鸢附和地点点头,眼睛看了看青萝,又落回自家殿下身上,忍不住道。

    “殿下,您和容侍卫,现在算是未过门的夫妻吧?”

    郁棠恍惚地点点头,看着锁骨上方掩不住的痕迹,唇角悄悄地往上勾了勾。

    她竟然真的要和容凛成亲了?好开心。

    郁棠眸底尽是星星点点的亮光,高兴极了。只是,高兴之余,还有种格外空虚的感觉。

    就像是水面的影子,空中的蜃楼幻景,让人不踏实。

    “殿下还想要什么?圣旨都下来了,若是容侍卫敢抗旨,他便是抗旨不遵罪不容诛。”青萝在一旁凉凉道。

    “哎呀,怎么还是容侍卫呢,马上就是驸马爷了。”青鸢道。

    郁棠的情绪被他们一打断,也不再过多担忧。只是,一想到那事,她这心里,便像是藏了只兔子,一蹦一蹦地跳。

    “对了,殿下什么时候举办婚事啊?”青鸢看殿下开心,忍不住拿了把松果在手里嗑着,随口问道。

    屋内只剩“咔嚓咔嚓”的声音,青鸢动作一顿,看了眼殿下,又看了眼青萝。

    青鸢:“怎么了?你们要吃吗?”

    青萝摇摇头,说的还是婚事日期的事情,面带疑惑,“殿下,那圣旨上,丝毫未提及成婚时间。”

    郁棠迟疑片刻,点头,“是这样。”

    所以呢?

    青萝看着殿下忽然又安静下来笑容变淡的样子,笑笑道,“殿下若是想,哪日都是可以的,太后皇上必不会阻拦。”

    郁棠抿抿唇,没有被安慰到。这事摆在他们面前,郁棠也清楚地意识到,或许这道圣旨只是权宜之计,为了预防某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或许,和她有关。

    郁棠不想被瞒着,在晚膳的时候,特意待到父皇出去散心,这才拉着母后道,“母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就告诉我吧。”

    太后看着郁棠神色,也不打算瞒着她。抬手让她坐下,让月清上了郁棠爱喝的梅子露,这才慢慢解释。

    “棠棠可知北苍?”

    郁棠心神一凛,看着母后担忧的神色,忍不住好笑又无奈。她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那么脆弱,也不至于那么无知。

    “知道,外公就在那边。”

    太后点点头,神色掩不住的忧色,“你外公年纪大了,你舅舅虽然厉害,但不及你外公……”

    “不过,”太后勉强笑了笑,摸了摸郁棠脑袋,“北苍老王前两月去世,新王继位,主动求和,态度算是诚恳,估计不日从北苍来的使团便会抵达这里。”

    “到时,我们担心北苍会趁机请求和亲。”

    郁棠听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忍不住手脚发冷,上一世被那人赋予的冰冷,似乎依然存在。

    那个疯狂的,让人畏惧胆寒的存在。

185.他怎么这样

    被逼着喝下的毒药,遥遥看来时阴鸷残恶的眼睛……只是,让郁棠更意外的是,和皇兄一样,北苍王竟然也提前继位了。

    这一世,到底会有什么不同?郁棠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眉心微蹙。

    “棠棠,棠棠?”

    太后无奈地看着郁棠,对她忽然发呆的样子十分无奈。郁棠胡乱地“啊”了一声,呆呆地看了母后一眼,心底某处沉甸甸的。

    既然已经重生了,赐婚的圣旨也有了,总不会……还要嫁过去吧?

    郁棠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母后,我的婚事,是要提前举办吗?”

    太后戳戳她脑袋,无奈道,“就这么迫不及待?”

    郁棠弯下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母后的话,倒也没说错。因此,郁棠纠结了片刻,还是厚着脸皮地点点头。

    太后险些被郁棠气笑了,心里暗道郁棠还没成亲便胳膊肘往外拐,等待人嫁出去了还得了。

    只是,没等她多想,先被郁棠衣领处露出的浅浅红痕给定住了目光,随即怒火直冒,恨不得把郁棠好好训斥一顿,把容凛更是一顿打少不了。

    看着郁棠小心翼翼的样子,太后心里的火气慢慢褪去,暗暗安慰自己平常心。

    早上和容凛谈过,太后对他还是有些满意的。虽然年纪小了些,地位卑了些,但是胜在年纪轻,有冲劲有能力。

    毕竟是秦穆都夸过的人,太后还是信得过的。信得过的,还有了因大师。

    只是,了因大师游历四方,到底从何处提前得知北苍要来大容的事情,又是如何猜到,他们可能会请求和亲?

    想到北苍此刻的处境,太后涂着丹蔻的手指摩挲着杯盏,眼神空渺。

    内心真诚地希望,希望日后容凛能真对大容和北苍边疆的矛盾做些贡献,真如秦穆所说,带领大容把本该属于大容的领土城池夺回来。

    “好在你们两情相悦,虽是地位悬殊,但,只要他肯努力,还是不错的。”

    太后看着郁棠,姑且算是肯定这门婚事。

    “至于北苍与我大容的矛盾,由来已久。虽是难对付,但也不会一直没有办法。”

    郁棠点点头,正想要附和赞同,只听太后突然开玩笑道,“不然,把你们的婚事早早办了?”

    郁棠:“……”

    郁棠红着脸,有些窘地揪了揪手指,小心地问,“他是怎么说的?”

    这个他,不必问便有答案。太后看着郁棠有些好奇的眼睛,沉默片刻,竟是有些不太忍心回答。

    “他说什么了?”郁棠感觉母后的神情怪怪的,心里不由忐忑。

    太后抬手拉了郁棠的手一下,拿起一边她爱吃的荔枝剥了一个递到她手里,轻咳一声道。

    “也没说什么,他接了圣旨,看着十分惊喜。但是,他好像不愿太早成亲。”

    “为什么?”郁棠不解,甚至有些生气。

    太后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欣慰地笑了笑,“他是个好的,他说了,在未能建功立业之前,未能把北苍打退之前,不考虑成亲的事情。”

    郁棠:“……可是,他答应了。”

    太后:“所以,他答应的是一切安定之后,才和棠棠成亲。”

    郁棠拧着眉,感觉昨晚被啃过的地方又麻又痒还疼,像是薄汗蜇了进去。

    他怎么能这样呢?郁棠有些不开心。但是,这话既然从母后这里说出来,显然,不管是皇兄还是母后他们,都赞同容凛的话。

    郁棠:“……”

    心有些累,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累。

    容凛他,他怎么会这么麻烦!郁棠有些愤愤地想。

    想到某种可能,郁棠眼睫动了动,眼神有些难过,“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他……”

    他怎么能这样??!

    太后看着郁棠难过的样子,一边觉得她真喜欢容凛,一边又觉得,若是容凛真能把北苍打退,那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摸了摸郁棠脑袋,太后语气温和:“好了,别哭丧着脸了。若是其他姑娘家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这么上进,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至于驸马的安危,你皇兄会安排的。”

    郁棠还是不开心,她心里像是有一团湿了的棉花塞着,难受又憋闷。

    就像是,看着属于自己的星星突然出现,但是某一天星星又跑了,说是等它玩够了再回来看她。

    虽然星星和人不同,玩和打仗更不是一回事,当郁棠就是忍不住纠结。

    “他不能三妻四妾。”郁棠闷闷地道。

    太后沉默片刻,擦了擦她睫毛上挂着的眼泪,温和道,“这个,你需要自己和他说。”

    郁棠抽了抽鼻子,闷闷地应了声。

    以至于两人虽然有皇上赐下的赐婚圣旨,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两人关系似乎还不如以往。

    而程锦在知道那道圣旨后,不管心里再震惊,还是忍不住把震惊的目光黏在容凛身上。

    竟然是真的!程锦确认这一事实后,便时不时地注意着容凛。

    比如这日,程锦看着容凛又在那做木雕,忍不住问,“你和殿下已经是那种关系了,还不刻脸吗?”

    容凛顿了顿,摩挲着木刻边缘,“快了。”

    程锦有些意外,看着容凛一会儿精琢下木刻,一会儿摸摸小白猫,简直不能更羡慕。

    只是,“你怎么会提出要延迟成亲的事?越早成婚,不是越好吗?你就不担心,”程锦打了个顿,无奈,“好吧,我忘记你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由皇帝亲自下旨,据说上面的某些话还是皇帝亲自开金口小太监照着写下来的。

    想到自己曾经和自己打的赌,程锦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未婚夫妻,容凛抿了抿唇,低下头的时候,唇角微微地提起,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

    因在北苍使团来之后便要出发,容凛这两日都比较忙,忙着做小木雕,给殿下的小木雕。

    一个他,一个殿下,还有一只小白猫。

    虽然时间有些紧,但是容凛熟能生巧,尤其刻殿下的时候,格外顺畅。但也正因为是殿下,细节处尤其要注意,花费的时间反而是最长的。

    而小白猫,容凛看着在窗前桌案上趴着打哈欠的小白,弹了弹小猫耳朵。

    “殿下喜欢你,这次,你便乖些。”

186.陆秋安有喜

    榴花灼灼,掩映在绿丛里。榴树林里,层层叠叠的绿,其间一抹红色身影。

    容凛在榴树林外停住步子,看了眼等候在外围的青萝和青鸢。

    青萝见他谨慎犹豫的样子,不由无奈又好笑,“容侍卫是未来的驸马,还是早些适应我们才是。”

    容凛虽不是这个意思,但也不敢再耽搁,行了一礼作为感谢,青萝避开,“请吧。”

    郁棠这些时间也想明白了,容凛此刻娶自己确实有些不妥,所以他要推迟成婚一事也算不上过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听到动静,郁棠紧了紧手中的红白面具,默默地掩在袖中。

    身后容凛纠结称呼片刻,开口道,“殿下。”

    郁棠转过身,如烟霞的红色锦缎衬着她白皙的脸,像是笼着层柔和的光,好看的不像话。

    容凛对上那双眼睛,眸底不可查地颤了颤,掩在阴影下的喉结快速滑动两下,还是抬眸定定地看向郁棠。

    郁棠有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从那圣旨下达之后,容凛对自己的情绪便像是开了闸,总是时不时地流露几分。甚至偶尔时候,她还会被容凛的目光给看得脸红心跳。

    印象里,他还是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小可怜。转眼间,似乎就不一样了。

    郁棠感觉有些怪,但是,求仁得仁,和容凛成亲本就是她所求。

    “不知殿下让属下过来,为了何事?”

    郁棠:“……”

    郁棠看着容凛,看他低下头看起来很乖的样子,忍不住咬了咬牙。

    这家伙!明明也很想见自己,偏偏说的像是自己很惦记他很主动找他的样子。

    郁棠抿了抿唇,感觉此刻的容凛不是很可爱。尽管,她印象里的容凛,也不该是可爱的样子。

    心里有些乱,郁棠时不时地瞟容凛一眼,竟是有些不知道该和他如何相处。

    两人彼此喜欢,彼此又有婚约在身,按理说,该有很多话说才是。郁棠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隐隐的还有些泄气。

    一个小木雕忽然被举到自己面前,细看是只木雕小猫,看上去略眼熟。

    “殿下,是小白。”

    郁棠接过,回神间,才发现容凛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跟前,唇角微微抬起,是开心的样子。

    郁棠摩挲着木雕小猫,心里也开心。

    “你做的?”

    容凛:“是。”

    郁棠有些喜欢,虽然小白不是很喜欢她,但她很喜欢小家伙。

    容凛看着殿下淡笑的样子,心下默默:原来殿下,这么好哄。

    只是,殿下唤自己来是有何事呢?容凛疑惑着,终究还是没有把怀里的另一个小木雕拿出来。

    他已经完成的,以殿下为原型的小木雕,也是他做的殿下木雕里,唯一一个有脸的小木雕。

    他要放在自己身边,容凛想到。

    郁棠看着木雕小白,又看着似是木讷的容凛,也不再多言,就打算把人打发走。

    反正也不成亲,反正容凛马上就要离开皇宫,郁棠有些酸,又有些无奈地想。

    “那你便下去吧……”

    话音未落,郁棠吃惊地看着自己方才还空着的左手被握住,看着那只覆在上面的大手,几乎倒抽一口气。

    “做什么?”郁棠吃惊地忘记拒绝。

    容凛拿脸蹭了蹭那手,还亲昵地想要亲一下,动作顿住,是郁棠把木雕小猫收起来,另一只手摸了摸他下颌。

    手心的触感坚硬,郁棠莫名有种自己把容凛怎么样了的感觉。尤其,容凛下颌被制住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像是全然任她动作的样子。

    像是被烫到手一样,郁棠想要松手,不想两手被握住,竟是被容凛按着直接捧住了他的脸。

    然后,左右手心分别落下一个浅浅的吻。郁棠整个一僵,呆呆地看着容凛动作。

    幸而,他似乎也只是想要亲亲掌心的样子,郁棠默默松了口气。容凛弯下的腰慢慢直起,眼睫垂着,藏着郁棠未察觉的欲求不满。

    郁棠以为,容凛只是想要在她面前撒个娇而已。

    红着脸,郁棠有些结巴,“你下次,下次提前说一下。”

    太突然了,郁棠此刻手心还有些发颤。

    容凛点点头,不等郁棠点头,语气平稳和缓,听不出一丝纠结,像是理所当然。

    “那属下,可以亲亲殿下吗?”

    郁棠睁大了眼睛,摇头,“不行。”

    “你这,”郁棠看着容凛,皱着眉,结结巴巴道,“你这样不对。”

    “而且,我们并未成亲,不能做这些。”

    郁棠自以为自己说得很明白了,也算是弥补一下容凛的常识问题。

    容凛看上去懂了,但是看着郁棠的目光还是让她感到了危险。

    捏着怀里的小白木雕,郁棠勉强强硬着语气,吩咐道,“你便,你便先下去吧。”

    等到人走后,郁棠砰砰直跳的心这才慢了下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小白木雕。

    怎么会,与之前差别那么大?只是因为皇兄的赐婚吗?但是,两人……郁棠拍了拍脸,不敢再想了。

    以至于,青萝和青鸢过来时,看着殿下委屈又茫然的样子,有些意外,“殿下,怎么了?”

    郁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她想,她可能需要咨询一下专业人士了,比如霍冉。

    从西山别苑回去后,郁棠歇了半日,翌日清早便早早地去了侍郎府。只是遗憾的是,侍郎府这日没有两人都不在。

    青萝看着殿下十分烦闷的样子,不由道,“殿下,或许还有一人可以帮助殿下。”

    青萝说的,便是陆秋安。

    “依奴婢的猜测,陆姑娘有一位心上人,可能,也在御膳房。”

    郁棠侧眸看了看青萝,疑惑,“果真?”

    上次她还怀疑这位陆姑娘,但是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陆秋安没有问题?

    郁棠想着,有些心动。

    陆秋安见面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是御膳房这样的地方。由青萝安排,在皇宫一处僻静之处。

    这也是将近一月后,郁棠第一次见到她。看着陆秋安清秀脸蛋上眼下的一点青灰,和眼中明显的疲惫,郁棠有些哑然。

    这幅可怜的样子,让曾怀疑过她的郁棠有些自责了。

    看着陆秋安,郁棠好心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郁棠想,既然是霍冉要保的人,她若是能保,必然也会照顾一二。

    陆秋安低着头,只是摇摇头,清秀脸蛋上的一丝愁容格外惹人怜惜。

    郁棠怜爱地看着她,指了指桌上的精致殿下和果子,“吃一点吧。”

    据说,御膳房里也是挺忙的,平日看上去挺清闲,实际上也没什么空闲。尤其,像陆秋安这样明着走后门进去,但实际上没人罩着的,更是辛苦。

    郁棠看了眼青萝,想到她曾经说过的话。青萝无奈地点点头,意思便是不去管了。

    郁棠有些感激地看了眼青萝,青萝无奈一笑,只是心里感觉到些许怪异。

    果盘里有荔枝西瓜和杨梅葡萄,郁棠见陆秋安捡着没有冰镇过的吃,也只是以为她那个来了。

    “多谢殿下。”

    接过郁棠递着的荔枝,陆秋安两手捧住,小心地剥去外皮,捧在嘴边小松鼠一样地慢慢吃着。

    郁棠觉得可爱,随手拿起一边的蛋黄馅炸汤圆吃了一颗,酥脆咸香,味道极好。

    风带去一缕咸腥的味道,郁棠眼睁睁看着正在吃着荔枝的陆秋安神色一变,竟是丢下荔枝,趴在桌面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郁棠吃了一惊,上前就要去给她拍后背,人被忽然上前的青萝给拉住了。

    “阿萝?”

    青萝皱眉看着陆秋安,神情里带了嫌恶,开口道,“来人,唤太医。”

    郁棠愣了愣,好半晌没回过神,随后才慢慢想明白眼前的可能。

    只是,怎么会,陆秋安一直在皇宫,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谁的孩子……

    郁棠一瞬间有不好的猜想,也因此,看向陆秋安的目光不由得带了猜疑。

    “殿下,我没有,是青萝姑姑误会了。”

    陆秋安缓过神,脸色苍白地看着郁棠,想要拦住那些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人出去。

    也许,马上她要迎来的,是一场灾难。陆秋安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唇色惨淡一片,人也像是霜打过的一般。

    郁棠不想相信的,但是,皱着眉,郁棠低下头,没有说什么。

    另一个疑惑在她脑海中浮现,郁棠看着陆秋安,稍稍安定下心。或许,只是个误会也说不定。毕竟,御膳房的御厨们,做的不会只是素食,一定也有荤食。

    若是在御膳房都没有暴露,想必就是乌龙一场吧。郁棠的心慢慢往下放了放,直到太医院来人,郁棠彻底死心。

    “回殿下,是喜脉,已四月有余。只是母体虚弱,还需好好食补补充气血,给胎儿也补充营养。”

    给陆秋安把脉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钱太医,只因是公主有请才来,断没有误诊的可能。

    大概是看出郁棠脸色不好,钱太医点点头,没有多余言语便退下了。

    郁棠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她一直以来看好的小姑娘,竟然已经怀了孩子,真的怀了孩子!

    所以,小孩是谁的呢?

    郁棠神色认真,漂亮的桃花眸带了凌厉,问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是谁的?”

    陆秋安身子完全趴在地上,额头抵在掌背,瑟瑟发抖。

    郁棠一时觉得可怜,随即又觉得可恶。

    郁棠感觉有些难受,好半晌没有开口,眼睛放空,看着有些伤心。青萝看着担心,也只是努力去想解决的办法。

    但如何解决呢?在宫里被发现怀了孩子,这孩子是谁的?就连青萝也觉得,这孩子千万不要是沈公子的。

    ……若真是,即便是霍姑娘能忍,殿下也不会忍。

    四月前,霍姑娘和沈公子还没有成亲,甚至,才刚刚订了亲事。

    若是这样,那沈公子,便真不是个东西。

    心里恨恨骂着,青萝只担心殿下气坏了身子。想着方才让人去请容侍卫,青萝此刻由衷地希望容凛在殿下心里的分量。

    若是殿下真喜欢,容侍卫再一哄,那殿下便能少伤心一些,也少生气一些。

    气大伤身,这样的人,不该让殿下难过。

    地上的人没有动静,郁棠也只是移开目光不再去看。至于剩下该怎么做,她已经派人去把这事传给沈侍郎了。

    手指摩挲着扶手,郁棠冷笑,她只希望沈侍郎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行了行了,既然不愿说,便不要在本宫这里碍眼。”

    郁棠眼睛不看地道,青萝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抖着身子,吩咐人赶快把人带走。

    “殿下,人已经送走了。”待人没了影子,青萝道。

    郁棠按着眉心,感觉有些头疼。都是些什么事。

    “对了,御膳房那边怎么说?”郁棠侧倚着身子,问青萝。

    青萝正要派人再催,容凛来了,“见过殿下。”

    自从容凛被郁棠屡次训斥在她面前太拘着的事情,容凛也有意地改变着。

    “你怎么过来了?最近不是在忙出征的事情?”

    郁棠虽然刚刚有想过找容凛,但是想到他那么忙,便没多留意。

    “殿下的事情,凛总该抽出时间的。”

    郁棠:“那倒不必,还是正事要紧。”

    容凛:“殿下,属下要说的正是正事。属下刚从御膳房过来,司厨长与我说,近些时间陆姑娘并不在御膳房做膳食,而是负责御膳房采买菜蔬瓜果一事。”

    是这样,难怪她没有被发现。郁棠想到陆秋安要来皇宫的说辞,莫名就很想笑。

    所谓的想要来皇宫做膳食,想要做最好的御厨?难道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怀了的事情吗?

    郁棠皱着眉,觉得陆秋安身上疑点太多。

    幸好及早发现,郁棠默默想到。又想到方才自己还十分同情她,只想要狠掐自己几下。

    “殿下看上去很生气。”容凛诚恳地道。

    郁棠看他一眼,“当然。”

    “属下倒是有一个能让殿下不生气的法子。”

    “什么法子?”郁棠有些好奇。

    不但郁棠,就连青萝和青鸢也一并好奇地看过去。

    青萝心想,或许该对容侍卫改观了。毕竟,要让殿下不生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容凛看了青萝和青鸢一眼,“不过,要两位姑姑先出去一下。”

    郁棠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青萝,青萝连忙拉着青鸢下去了。

    青萝猜到了什么,但是,只要有用就行。关键是,殿下大概也愿意。

    ------题外话------

    现在是装委屈,以后就不是了(容本质还是个腹黑呀)

    明天还是两章,早点写,握爪

    (vb:是青还是绿)不知道有没有找我玩滴,对手指,晚安比心心~

187.殿下不脏

    郁棠看着容凛,满脸疑惑。

    “现在无人,你的方法是?”

    容凛紧握的手动了动,唇线平直。这些时间,从圣旨下的那日起,他便一直在想,一直,有种做梦的感觉。

    每次看到殿下,心里的渴望便想长了草,随风勃发,越来越渴望。

    可是,每当触碰之后,容凛有种亵渎的感觉,像是在洁白的纸上留下印子,在娇娆的花瓣上留下指痕。

    但同时,心里又是满足的,黑夜滋生无尽渴望。想要占有,想要留下痕迹,想要殿下记得自己,以触碰的方式。

    “属下是谁?”看着殿下,容凛心下忐忑又期待地问。

    郁棠抿了抿唇,有些被这个问题问住。但是,郁棠想,他问自己这个,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郁棠微微笑了笑,心下升起些愉悦,看着容凛,反问道,“本宫又是谁?”

    容凛耳尖憋得发红,看着殿下眼底的戏谑,谨慎地道,“是小公主殿下。”

    看着容凛反应,郁棠莫名满意,不过,还是继续问道,“你的谁?”

    说话间,郁棠桃花眸灼灼,潋滟含情,看得容凛慌忙低下头。

    指节白了白,出乎郁棠意料的,容凛的声音格外坚定,像是承诺,又像是被迫袒露的少年心事。

    “是属下的心上人。”

    少年有勇,在心上人面前莽撞冲动,又直白,一腔爱意坦坦荡荡。反倒是,让郁棠不好意思了。

    脸颊蔓上红晕,郁棠不知他怎么就突然有了勇气说出来。之前,不是三缄其口,怎么也不愿说吗?

    爱意压倒理智,也让人变傻。郁棠全然忘记,她和容凛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按照惯例,两人的婚事是跑不了的,除非意外。

    郁棠才不要去想其他,她和容凛,会成亲的。

    故作镇定,郁棠扭头看向窗外,似是随口一说,“哦,那你也是我的心上人,满意否?”

    话落,郁棠转过身看窗外,两手在身前攥啊攥。身后,容凛睁大了眼睛,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漆黑的眸底满是欢喜的光。

    容凛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殿下身后,鼓足勇气……对上了转身过来的郁棠的目光。

    郁棠惊地呆住,好在没有失态地后退。看着两人很近的距离,心里咚咚作响,郁棠声音很轻,尾音上扬,“你别凑这么近呀。”

    容凛垂眸看着殿下,眸底一丝晦暗闪过,“属下,可以亲亲殿下吗?”

    郁棠:“……”

    面无表情,郁棠想要把容凛推开,两手被握住,被迫对上容凛的眼睛。

    “做什么?”

    郁棠不曾想过,容凛这么缠人。回忆重生前见过的容凛模样,日后容凛会是那样吗?

    “殿下在发呆,是在想别人吗?”

    郁棠更了更,想要说“想你”,又觉得会让容凛得意,索性闭口不言。

    幸而容凛也不打算问清楚,只是握着殿下的手,试探地摸了摸。

    郁棠:“!!”

    容凛眼底是得偿所愿的欢喜,语气可怜道,“属下可以亲殿下的掌心吗?”

    郁棠:“……”

    郁棠有些苦恼,看着容凛干净的眼里里诚恳的祈求,心里软得不可思议。但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也不是不可以。”郁棠道。

    毕竟,以后是夫妻,即便是亲一下也没关系。但是!她还没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掌心便被温热干燥的触感碰到,痒痒的,让她想要把手躲开,却被更紧地握住,以不被挣脱又不会伤害到她的力道。

    温热的呼吸随之而来,郁棠看着掌心里的脑袋,忽然心生无奈,有些怜爱。

    就像是,被小动物触碰了一下的感觉。看上去,小动物对她的手很是青睐的感觉,动作小心翼翼,充满珍视,让人感动。

    郁棠眯了眯眼,忽然就想抬手摸摸容凛脑袋,掌心的濡湿让她吓了一跳,连忙甩手,没甩动。

    眼睛盯着容凛的发顶,瞳底有些发抖。这人,也太过分了。

    郁棠声音带了冷意,手使劲往回收了收,“容凛,起来。”

    再不起,她就要喊人了。

    看着容凛慢吞吞的直起身子,唇角带着些许水光,郁棠涨红着脸,咬牙切齿的同时,眼神闪躲。

    半晌,郁棠甩了甩手,扭着头嫌弃道,“我没洗手。”

    “殿下不脏。”

    本来就不脏。郁棠无力。

    只是……郁棠看了眼容凛,忽然感觉,就是忽然感觉,他可能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乖。

    嗯,郁棠歪了歪头,见容凛还在那站着,片刻才想到之前问过他的问题。比如,怎么让自己不生气的法子。

    “什么方法?”郁棠想起来,又问。

    容凛:“殿下现在还生气吗?”

    郁棠顿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掌心,生气倒是不生气了,只是有些憋屈。

    容凛总是,故意来撩拨她,一会儿保持距离,让她生气;一会儿又像是渴望她的接触,想方设法地碰他,也让她奈何不得。

    自己为什么不能,主动上呢?毕竟,自己还是公主,容凛便是想做什么,也要听自己的。

    郁棠心里为自己的想法高兴,但是实行起来又有些窘迫。她实在是,很难做到。

    郁棠看了容凛一眼,轻哼了一声。

    容凛恭敬地站着,全然没有方才要亲亲要贴贴的粘人样子。

    男子,都是这样善变的吗?郁棠沉思。

    郁棠动了,来到容凛面前,垂眼看着被他垂在一旁的手。手骨比自己大了许多,骨节有力,底下青筋似乎因紧张微凸。

    抬眸看了眼容凛,郁棠眼中划过笑意,抬手碰了碰容凛的手。

    看着那只手寸寸僵硬,郁棠开心地抿着唇,然后两手握住,用了些力,抓在自己掌心。

    细腻和粗糙,白皙和深色,软腻的掌心划过粗茧手背,容凛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暗暗抽了口气。

    郁棠本想捉弄容凛,但在翻开他的掌心,看着上面的伤口痕迹和厚厚的粗茧,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她不明白容凛为什么对自己的手很上心,但是眼前的手也让她手心,眉心微蹙,郁棠心疼地道,“疼不疼?”

    疼不疼,简单的三个字,让容凛的心软化成水,鼻腔却莫名酸了一瞬。

188.礼尚往来亲一下

    郁棠的下一个动作,让容凛整个人僵住,呼吸微顿,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郁棠轻吻了她捧起的那只手,颊边一缕碎发垂落,和那轻轻一吻一样让人心动。

    郁棠松开一只手将落下的碎发勾在耳后,抬头看着容凛,又问,“疼不疼?”

    容凛深吸口气,声音带了沙哑,“不疼。”

    “早不疼了,殿下。”

    郁棠看着上面各种形状的疤痕,咬了咬唇,低头不语。

    现在不疼,受伤时肯定是疼的。温软的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有些粗糙的感觉,郁棠礼尚往来地挨了挨,眼底盛着繁花般的笑。

    “没关系,皇兄说过,伤疤,是勋章……”

    尾音低了下来,郁棠抿着唇,但是很疼呀。

    一番动作,容凛只觉得受宠若惊,像是吃了一罐子的蜂蜜。

    看着殿下微红的脸颊,容凛蜷了蜷掌心,知道是自己的手刮到了殿下。心疼,但是也开心。

    “殿下,属下以后会小心的。”

    容凛承诺道。

    郁棠更失落了。想到以后容凛会再去北苍,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更多的伤,郁棠舍不得。

    看着不再生气反而伤心了的殿下,容凛有些自责,“是属下的错。”

    郁棠嗔了他一眼,“不许自责。”

    “我没事,你去做你的分内之事吧。”郁棠看着容凛一身侍卫服,又道,“记得来看我。”

    “还有,我的公主府已经收拾好了,不日我便搬进去。到时,你记得来。”

    郁棠看着容凛离开的背影,看他身上的一身侍卫服,侧撑着脑袋,心想,是时候提醒皇兄,该给容凛升升职了。

    若是可以,给他安排个住处也不错。若是能离自己的公主府再近一些,就更好了。

    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掌心,郁棠动作一顿,脸颊微微地红了红,嘴里嘟囔两句。

    “哎呀,刚刚好像少做了一步。”

    不过,她不太能下得去口。郁棠想了想那只满是勋章的手,手指勾了勾侧颊的一缕碎发,想。

    若是那只手洗洗干净,她应该,也可以。

    不过,这事暂且搁在一边,虽然现在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但是陆秋安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青鸢进来时,明显发现殿下心情平静了很多,暗暗佩服容凛的能力。

    而青萝就不一样了,看着殿下泛红的侧颊,和时不时摩挲两下,长久地盯一盯的掌心,眼底带了几分微妙。

    看来,还算克制。至少……青萝看了看殿下花瓣般的唇,上面没有丝毫痕迹。比起那次锁骨上的痕迹,青萝克制地吸了口气。

    “殿下,陆姑娘已经被送出宫了,在一处私宅安置。”青萝禀告。

    郁棠“哦”了声,又问霍冉那边。

    青萝:“霍姑娘已经知晓此事,现在已经去那边了。”

    说到这里,青萝又道,“奴婢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在那边,不会让霍姑娘误伤陆姑娘。”

    郁棠听着青萝的安排,点了点头,觉得青萝安排得很好。

    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郁棠,“这样最好,万不能给了陆秋安祸害二冉的把柄。”

    郁棠说起这个,便十分恼怒。枉她把陆秋安当妹妹一样看待,枉二冉对她那么好,若是她真敢做出对不起二冉的事情,郁棠不会放过她的。

    青萝见殿下目露凶光,默默提醒,“殿下,此事您不宜管太多。”

    “为何?”

    “殿下身份尊贵。”若是为了区区一个小人动了私刑,于身份无益。

    郁棠不在意这些,虚名而已。况且,郁棠摩挲了掌心,又受惊地缩回手指,颇有些骄傲地想着。若是容凛,一定也不会在意自己管闲事。

    若青萝知道郁棠的想法,一定会好好和容凛拉好关系的。

    为了安青萝的心,毕竟她是真为自己着想,自己做了的话,青萝也会任劳任怨给自己处理尾巴,于是郁棠慢吞吞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青萝欣慰地点点头,尽管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殿下一定会管这闲事的,她也只要做好准备便好。

    不多久,有宫人匆匆进来禀告,说找到了沈行远和陆秋安四月前的大致行程。

    偏偏,那时候两人确实都在京城。甚至,因为身边没有人照顾,又是皇城紧张的时候,沈行远虽和霍冉有了婚约,但怕把霍家连累,刻意做出和霍家很冷淡的态度,就住在陆秋安家中。

    至于那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听着宫人回报,便是她都很怀疑了。青萝看了眼殿下,果不其然,殿下又恢复了气鼓鼓的样子,脸颊也鼓了起来,像是河豚。

    青萝知道霍姑娘在殿下心里的分量,让人下去继续去查,回头安慰郁棠,“殿下,沈公子品行端正,不是那种为色所迷之人。”

    这个时候,为了安殿下的心,在未能查清楚真相的时候,也只能闭眼吹沈侍郎的好了。

    “万一他想照顾陆秋安呢?”郁棠此刻忍不住乱想,只要一想到那孩子是沈行远的,就想要派人杀了他。

    “照顾?”

    “替陆秋安的兄长照顾她,若能有肌肤之亲,便能接到府中贴身照顾。”郁棠看似冷静地分析。

    青萝额角抽了抽,知道殿下现在的情况恐是不能反驳不能违逆,好好听着便是。

    郁棠又道,“或许陆秋安对沈侍郎早就芳心暗许,一腔痴心,宁愿没有身份也要为他怀崽子。”

    崽子都出来了,青萝垂了垂眼睛,不说话。

    一旁的青鸢,便更不敢说话了。

    不过,两人倒也不太担心。殿下的气往往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若是没人安慰,能好的更快。

    郁棠眼睛直直地盯着某处,心里的火一刻也不停。惹她没关系,但是惹她身边的人,郁棠的火能持续不断地烧很久。

    很奇怪,她自己被惹到的时候也没那么气。

    只是,若陆秋安真和沈行远有关系的话,二冉会怎么做呢?

    当然,在郁棠自己郁闷生气的时候,她没忘让宫里的知情人闭嘴莫要在皇嫂面前提起。

    想到皇嫂肚子里的孩子,郁棠神色柔和了些许。但也仅此而已。

    陆秋安,沈行远,但愿你们真的没有关系。郁棠默默地想,神色莫名温和。

189.用来哄人的栀子花

    晚间的时候,郁棠收到了一束栀子花。洁白的花瓣,沁人的馨香,让她心情好了很多。

    青萝看了眼青鸢,感叹,“想不到,容侍卫挺会哄人的。”

    青鸢点点头,又道,“不过,以后要喊驸马吗?”

    青萝没吭声,看了眼殿下,“还是要等成婚了才可以。”

    郁棠揪了揪花瓣,低头闻了闻,将花束放在一瓶盛水的水晶瓶里。

    “公主府可安排好了?”郁棠问道。

    这两日有青萝去宫外公主府查看,府上已经打理好了,只等郁棠搬过去住下。日后,会是公主和驸马共同的住处。

    其实,公主府早就安排好,只是没打算让郁棠搬进去,因皇上和皇后不放心。此次入住公主府,还是郁棠主动提起,这才有搬入公主府一事。

    “殿下,您为何急着要搬进公主府呀?”青鸢不解问。

    郁棠看她一眼,又看了眼青萝。青萝无奈,只得替公主解释,“虽然在宫里和宫外没甚区别,但公主府上下,只需听殿下的。”

    住在宫里,到底是有诸多的不自由,就比如上次年国公的小女年岁岁挑衅,郁棠便只能委屈自己,保全皇家尊严。

    若是在公主府,便可以便宜行事了。

    “何况,殿下年岁到了,驸马也已经有了人选,在宫内诸多限制。”

    若是在宫外,在公主府,便无人可质疑了。

    郁棠点点头,不过,她还有私心。若是在宫外公主府,她不仅不用受诸多限制,出去也方便很多,不用时时报备。

    若是在宫里,回宫晚了,诸多人担心,十分不自由。

    “到时,我便能常常去和二冉一起玩了。”

    说及此,想到已经和六皇兄去往封地的杜念容,正在宫中养胎的皇后,撑着脑袋,有些忧愁。

    母后常说,嫁人后便诸多不自由,也很少能外出。杜念容和自己相距千里,皇嫂,二冉……算起来,还是自己自由些。

    郁棠想着,忍不住叹气。

    “说起来,成婚后,好麻烦。”郁棠感慨。

    “殿下,也不能这么说。您看,京中夫人们虽然已嫁人,也常常相聚赏花游乐,只是没有未婚时活泼罢了。”

    听着殿下暗自念叨,青萝不由解释。若是殿下因此不想嫁了,那真是一场灾难。

    郁棠看着青萝担心模样,忍不住好笑,“傻阿萝,我心仪一人已久,怎会因此而畏怯。”

    “何况,本宫若嫁了人,也不一定会不幸。”

    郁棠看着散发幽香的栀子花,眼尾微微挑起,眉眼含着笑意。

    看殿下如此,青萝这才放心。

    只是,用过晚膳没多久,郁棠便听到霍冉入宫来找自己的事情,一时惊诧。

    站在殿门前,郁棠看着渺远墨蓝天空,近处宫灯五步一盏绵延至宫门口,风吹叶摇,暗香浮动。

    “她定是受委屈了。”郁棠扶着一侧栏杆,肯定道。

    青萝站在殿下身后,此时却是不知该如何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片刻,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匆匆近了,出现在宫门处。在夜色里,郁棠能看到霍冉脸上的不安惶然,连忙下了台阶,几步到她跟前。

    “二冉,你没事吧?”

    郁棠问,抬手拉住霍冉手臂,在暗红的灯笼光和未褪的天光里,上下看了看霍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没事。”霍冉摇头,脸色微微苍白,面上是勉强的镇定。

    “进去说吧。”郁棠挽着霍冉手臂,让青萝安排热水和安神的汤。

    青萝应声下去,郁棠拉着霍冉进去,在里间坐下。

    屋内有些热,郁棠让青鸢多拿了些冰放在不远处,在明亮灯光下好好看霍冉。

    和之前一眼好看,甚至微微丰腴些,但郁棠还是一眼看出她眼中的疲惫。

    郁棠:“没有受委屈吧?”

    霍冉抬眸看着郁棠,神情变了几变,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眼睛红了红。

    “也只有棠棠,第一时间这么问我。”

    郁棠心下恻然,又觉得生气。但是,郁棠从霍冉的神情里,也读出了些许无奈和隐忍。

    这事,霍冉没打算让她插手,郁棠感觉得出。

    没有多问,只因郁棠不想再触碰霍冉的伤口。安静等着,等到蜡泪滴落,霍冉有些疲惫地趴在郁棠膝上,拉了拉郁棠的手。

    “抱抱我。”霍冉低声道。

    郁棠看着她此刻的姿势,显然不是能抱的,只能抬手碰了碰霍冉挽起的妇人髻。

    发髻挽出优美的弧度,露出纤细的颈子和细腻白皙的耳垂,耳垂上坠着青玉小鱼,是未婚的霍冉不会戴的饰物。

    霍冉曾和郁棠说,“女子与男子有何不同,即便体力不行,但琴棋书画射御书数,便真的比不过吗?”

    霍冉确实是优秀的,在年少时四处游历。游历时有时男装,只因世人对女子偏见太多,但她确实做到了许多男子也望其项背的事情。

    比如她的一身武艺,比如她的见识见闻,她的学识气度,郁棠是敬佩她的。

    ……但此刻,因为儿女之情,因为沈行远,郁棠为霍冉感到不值得。

    但郁棠又知道,霍冉觉得值得。若不然,她不会这样安静,或许会愤怒,会生气发泄,当然,对象是沈行远。

    对陆秋安,或许会失望吧。

    霍冉永远是讲理的,郁棠坚信。

    “好累。”霍冉在郁棠膝上道,眼睫沉沉垂着,像是累得抬不起来。

    郁棠摸着她头,“那便洗洗,我们一起睡?”

    霍冉摇头,“很热的。”

    郁棠嬉笑,“我不怕热。”

    霍冉“嗖”地一下坐起身,摇头,“我热,不行。”

    郁棠长长地“哦”了一声,见霍冉有些疲累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看着她道,“水已经放好了,洗洗吧。”

    霍冉没有拒绝,点点头便去沐浴了。

    等待她沐浴的时候,郁棠站在月色笼罩下的庭院里,问跟着霍冉过来的小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丫头自小便跟着霍二小姐,自然知道公主殿下是自家小姐最好的朋友,因此,很是干脆地把一切告诉了公主殿下。

    郁棠听完之后,唯一的想法:这两日都是晴天的样子,不如送沈侍郎一把挡雨的伞?

    眼底尽是冷意,郁棠的眸色和夜色一样凉。

190.霍冉受委屈了

    让青萝给小丫头安排睡觉的地方,郁棠乘着夜色进入殿中。

    四下灯火明明,一轮明月高挂。殿中窃窃私语,殿外,容凛按剑侍立,身前是从御书房出来散步的皇上。

    “听说,你下午摘了御花园的花?”皇上负手而立,看着涟漪宫里映出的灯火,随意道。

    容凛神色微凛,“属下知错。”

    皇上转过头看他一眼,语气懒懒,“何错之有?你把棠棠哄得开心,该是有功才是。”

    瞥了眼容凛神色,皇上随口吩咐身旁内侍,“今日来朕面前闲言碎语之人,敲打一番,禁足三日。”

    内侍官应下,容凛心里微微震动,面上却是没有表情。

    “多谢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不是为了你。”

    涟漪宫外,最疼郁棠的两人站立片刻,一前一后离开,没有打扰任何人。

    但是容凛的存在,却被更多人知道。尽管,容凛是未来驸马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容凛接到圣旨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下了值,容凛披着星光回到房间,草草洗漱,将要走到床前时,对上一旁一双闪着精光看着他的眼睛,挑了挑眉。

    “见到皇上了?”程锦坐在床上盘腿问他。

    “你怎么知道?”容凛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茶,疑惑。

    程锦摇头晃脑地不告诉他,只是一个翻身躺下,被子一拉,两手枕在头下,兴高采烈的样子。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不错。”程锦道。

    “什么?”

    “不告诉你,反正,你以后是真的要飞黄腾达了。呐呐,苟富贵,毋相忘啊容驸马!”

    容凛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侧眸看了程锦一眼,眼底起了丝丝波澜,把剩下半杯水喝了。

    涟漪宫

    郁棠让青萝拿了两床被子,一床给自己,一床给霍冉。

    躺在床上,郁棠把身子侧了侧,在烛火熄灭后借着窗子漏进来的月光看着霍冉,小心翼翼,“睡了吗?”

    霍冉闭着眼睛,背对着郁棠有气无力,“棠棠,我要睡了。”

    “好困。”

    郁棠默默地“哦”了声,不再开口。只是,好久没睡着。

    郁棠不知道的是,霍冉也没有睡着,只是不想郁棠担心。

    今日,她在听到消息后,有多焦急担心地赶过去见陆秋安,之后便有多后悔。

    下午辗转收到消息时,霍冉还在客栈和好友喝酒。上好的葡萄酒,出自西域,由最好的酿酒师父酿造,甘醇香甜,让人想要一饮再饮。

    收到消息,霍冉只得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恳求好友给自己留一些,然后就匆匆坐了马车,见到一脸苍白的陆秋安。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开些补胎药?”

    霍冉听她怀孕几个月,身子完全不显又脸色苍白,便真心地为她担心。不想,陆秋安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眼神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霍冉没看明白,有些伤心,但担心还是压过了难过,这让她尽职尽责地让人买了补品,还让下人去告诉沈行远。

    陆秋安被她好生照顾着,高价加急买来的冰,上好的点心水果,还有昂贵的补品人参燕窝……

    “你是不是嫌弃我?”

    仓促布置的小院精致且东西齐全,坐在软榻上的陆秋安忽然开口,手中的汤碗应声落在地上,黑色的汤汁撒在地毯上,气氛尴尬而冷硬。

    “什么意思?”霍冉看着勉力避开还是沾染了些许在裙角的污迹,眉头皱了皱。

    “你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府上?要把我留在这里?”

    陆秋安看上去很生气地说,神色有种发泄的凌厉,霍冉莫名其妙。

    先不说这里不是她安排的,就是她安排的,这里也不比府上差,霍冉实在不知陆秋安有何不满。

    知道陆秋安有身孕,霍冉也不好出言刺她,只是压着莫名其妙发火温言道。

    “若是你不喜欢留在这里,我与棠棠说了,把你带回府上?”

    只是普通的一问,陆秋安却像是被戳到一样炸了起来,接下来便是霍冉怎么也想不到的一番谩骂,从陆秋安口中。

    像是发泄,像是委屈,像是愤怒。但,发泄的对象是她,委屈愤怒的也是她。

    她,做错了什么?

    “都是你,若不是你,沈哥哥不会娶了你,他是我的,是我的!”

    “若不是你,他会娶我,他答应我兄长的,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陆秋安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缱绻缠绵,听在霍冉耳中,不亚于雷鸣电闪,风刀霜剑。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会娶我的。”

    之后的话,不知道是真实听到,还是幻想所致,霍冉在黑暗里紧咬着唇,眼泪簌簌落下来,闭上眼睛。

    郁棠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然后被忽然惊醒。耳边是低低的泣声,让人听着心酸,压抑着,又克制不住的。

    郁棠慢慢清醒了,没有动,静静地躺着。

    眼睛睁开,还是漆黑一片,只有跳跃的黑色斑块在眼前晃动。郁棠收敛着呼吸声,不让自己打扰到霍冉。

    她很伤心。郁棠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想到。

    是谁让她这么伤心呢?是沈行远,是陆秋安。

    郁棠磨了磨牙,十分想要把这两人好好惩罚一番。

    脑海中各种惩罚的方法过去,郁棠心里的激动一点点褪去,转为对霍冉的心疼。

    也只有在深夜,才会放纵自己吧?郁棠无奈地扁扁嘴,没有动。

    过了好一会儿,郁棠梦呓似地嘟囔了句什么。听着耳边一刹安静,郁棠试探地动了动身子,然后又动了动。

    好半晌,郁棠假装睡着时无意的动作,从床这边挪到了床那边,从自己的被子里挪到了霍冉的被子里。

    霍冉:“……”

    “好困啊。”郁棠嘟囔着,双臂已经揽在了霍冉身上,然后自动自发地收紧,亲昵地蹭了蹭霍冉的肩膀。

    翌日醒来,郁棠感觉自己手臂有些酸痛,看着被自己揽着睡得安宁的霍冉,郁棠没有立刻喊她起来。

    轻手轻脚地起床,郁棠转到床这边来,看着霍冉犹带泪痕的脸,又有些气鼓鼓的。

    来到外面,郁棠披着轻薄的粉色丝裙,问青萝,“今早,侍郎大人可来过?”

191.沈行远真是祸水

    知道殿下心意,青萝虽是想要说上几句好话,但,青萝面有难色地摇头。

    “或许,侍郎大人还未下朝。”青萝道。

    郁棠看她一眼,没有多说,只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拿过青萝手里的剪子,郁棠“咔嚓”剪下几朵开得好看的栀子,拿到鼻间闻了闻,郁棠转着花枝。

    “既然沈侍郎不来,那我便去看看陆秋安。”

    想到昨日小丫头说的,郁棠垂着眼睫,心情有些闷闷的,一手花剪“咔嚓咔嚓”的。

    青萝看着殿下手里的花剪,生怕她生气伤了自己,妥善地拿过来让宫人收起来。

    “殿下,沈夫人或许不愿殿下干涉其中。”青萝委婉劝道。

    昨日派了人是担心霍冉伤到陆秋安,坏了名声。若是殿下一时控制不住伤了陆秋安,传闻则会对殿下不利。

    尽管,殿下可以不惧这些。但众口铄金积销毁骨,青萝是非常珍惜殿下的羽毛的,不想一片污浊染脏了。

    这种事情,最妥善的还是从沈侍郎那边入手。青萝想。

    “沈夫人?哪有,这里只有霍二姑娘。”郁棠脸色有些黑。

    青萝点头应下,看着殿下神情,“那殿下还要去见陆姑娘吗?”

    郁棠看她一眼,“当然。”

    见是一定要去见的,她想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霍冉不说,郁棠也清楚,她定是也在怀疑陆秋安怀中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次,她便替她问清楚,省得日后纠缠不清。

    至于沈行远,郁棠,“若是沈侍郎来找,便说二冉和我一起出宫了。”

    看着已经在台阶上的人,郁棠抬头问道,见她面色憔悴,又有些担忧。

    “怎么样?”郁棠问霍冉的意见。

    霍冉点头,眼底带着感激,“麻烦棠棠了。”

    郁棠勾唇一笑,姿容昳丽的脸上,桃花眸灼灼,“等我把事情搞清楚。”

    “你在宫里,要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郁棠说着,看向青鸢,“鸢儿我就留在宫里了,你有事问她便是。”

    霍冉点头,本就微红的眼睛闪着泪花,郁棠心疼坏了,拿出帕子示意她擦眼睛,待霍冉接过,这才匆匆出了宫。

    宫外,一辆马车疾驰过青石板路,带起一阵风。幸而是在下午人未多的时候,但也引起了巡卫的注意。

    马车停下,一块鎏金金牌从马车里拿出来,巡卫的士兵连忙走开,恭送马车离开。

    劲风卷过落叶,马车在一处庭院前停住。踩凳被放下,绯色裙裾闪过,人已经到了庭院门口。

    早有等候的人迎上来,恭敬地把人迎进来,不多时,里面的人也在院中迎候。

    “公主殿下。”

    陆秋安这日着一身雾蓝裙裳,未戴珠饰钗钿,只佩浅蓝发带。唇涂薄脂,清水芙蓉面,清秀的面庞看上去格外乖巧。

    郁棠看着她这样,不仅没感觉出满意,反而怒火更是增了些。

    这幅乖巧的模样,想是男子都看不得吧。郁棠心里默默想着,也没有苛待,抬手让她起来。

    “想必,你该知道我今日此行目的。”

    晨光里的小公主红唇微扬,素日或娇妍或乖巧的桃花眸微微挑起,一丝凌厉的弧度。

    绯色衣裙如簇拥的花瓣,张扬明艳,是郁棠难得会穿的式样。

    陆秋安看着这一幕,本就心虚的她在一瞬的惧怕后,反而镇定下来,神色恢复平静。

    “奴婢愚昧,还请殿下示下。”

    郁棠有些气闷,本想好生问完把事情解决了,不想陆秋安竟然在她面前耍心机。

    既然这样,郁棠挑了挑眉,看着陆秋安轻笑了一下。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直说了。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陆秋安看着郁棠,又看了眼四下的宫人或奴仆,面上发热。

    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就不怕丢了脸面吗?

    郁棠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就是要护短,就是要给陆秋安难堪,这就是她让霍冉难过的后果。

    陆秋安面色有些白,一身简单的雾蓝衣裳,更是衬得她可怜又无辜。

    郁棠冷眼看着,看她如何回答。是说出孩子的真正父亲呢?还是捏造一个呢?沈行远,究竟是不是陆秋安腹中孩子的父亲?

    其实郁棠并不是很确定,但是,她莫名觉得,以她平日所见,沈行远不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只是,或许是酒后乱性?郁棠不清楚。但若孩子真是沈行远的,那两人便没有一人是无辜的。

    郁棠看着陆秋安,陆秋安看着地面,神思不属。

    半晌,陆秋安看着郁棠,面色发青,像是被逼急了,眼圈都是红的。

    看上去不能再可怜了。

    郁棠皱眉看着她,只听她说出那句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谁的脸色更难看些。

    “是他的?你确定?”郁棠再次问道。

    陆秋安冷眼看着,一副破罐子破摔后的释然,眉眼都带着畅快,“是啊,这孩子是沈哥哥的。”

    “殿下满意吗?”陆秋安恶意地道,像是报复。

    郁棠看着她在那笑,忽然狂笑起来,笑得眼睛落下泪来,郁棠眉心皱了皱,感觉她反应太奇怪了。

    目的似乎已经达到,问出了孩子的父亲,该回去了。但,郁棠心里还是一跳一跳的。

    总觉得,有哪里忽略了。

    不等郁棠说什么,陆秋安忽然问道,“忘记问,沈哥哥现在回到府上了吗?”

    郁棠生气她对沈行远的称呼,但是也没有在这样的小细节上多费口舌,看向青萝。

    “回殿下,沈侍郎现在还没有消息。”

    郁棠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两日沈行远被派出皇城去了附近区域考察,至今未归。

    和陆秋安说了,郁棠这才察觉出奇怪。既然两人关系亲密,为什么沈行远会把陆秋安送进宫中御膳房。

    想必,沈行远对陆秋安有喜这件事是未知的。会不会,沈行远对陆秋安并没有很多感情,只是陆秋安一厢情愿?

    想到宫里的霍冉,再看眼前可怜兮兮的陆秋安,郁棠有种沈行远真是祸水的感觉。

    大概,是长得太好了吧。郁棠感叹道。

    回去马车上,郁棠歪在青萝膝上,闭着眼睛问道,“阿萝,我今日所为,是不是不太好?”

    “殿下太过冲动了,没有给陆姑娘留面子。”青萝客观道,随即又安慰说,“只是,殿下快气坏了,或许陆姑娘罪有余辜。”

192.殿下对

    真相如何,全凭陆秋安一人之言还不能确定。但,大家似乎都接受了她的说法。

    与兄长相依为命的小姑娘,某一天兄长死了,身边便只剩下兄长的好朋友照顾她。喜欢上兄长的好友,简直是太容易的事情。

    “所以,你允许你的丈夫娶妾吗?还有一个庶出的长子。”郁棠窝在竹椅上,有些不能理解。

    霍冉无奈,“可是,那是他的孩子。”

    “万一不是呢。”郁棠愤愤中带着心虚地道。

    看着霍冉看来的目光,郁棠,“对不起啊,那日是我太冲动了。”

    若是她私下把此事了了,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知道了……

    “所以,棠棠想怎么了lia呀?”霍冉在她身边坐下,问她。

    郁棠抿了抿唇,不语。摇摇头,她知道若为霍冉好,那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但是……

    郁棠比划了一下,想到上一世皇嫂求子的艰难,纠结地把头埋起来。

    那可是一条人命。郁棠肯定地想。但,这条人命会害得二冉不幸,郁棠纠结地咬了咬唇。

    “所以,都是沈行远的错。”郁棠忽然坐直了身子,坚定地道。

    对上霍冉的目光,郁棠又怂了。怎么说,沈行远是霍冉的相公啊。

    这可真是难。

    郁棠:“要不,这事让母后给你出出主意?”

    皇嫂怀有身孕,不能为此事操劳。但是母后近些时间很闲,上次给母后写信时也提到,所以,要不要……

    “不要!棠棠,你不要吓我。”霍冉连连摆手。

    这种事情,便是让母亲知道便够丢人的了,还要让太后娘娘知道,她不如拿块豆腐撞了算了。

    想及此,霍冉想到母家会有的反应,低低地垂下头,有些难过地眨了眨眼。

    “棠棠不必替我忧心,此事,便等沈郎公事回来,再说吧。”

    霍冉抬眸,温和道。心里已然做了决定,这事,确实是她不对,不该在出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来找棠棠。棠棠虽然身份尊贵,但一言一行备受注视,是自己拖累了她。

    按住郁棠的手,霍冉摇摇头,轻轻笑了,“不用为我担心。”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第一时间找上你。”看着郁棠摇头,霍冉手上稍稍用了力,有些抱歉。

    “棠棠,这事本该我一人来担,让我一人担着善妒的名头便罢。如今,又牵连了你,若非,若非棠棠已有婚约,我真是难辞其咎。”

    郁棠皱着眉,感觉这些话十分不妥,她也有错的。而且,明明不是他们的错……

    看着霍冉温和而坚决的模样,看她摇头时无奈的眼神,郁棠心里发闷。

    唇瓣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口,是霍冉趴在她膝上,眼眸依然明亮,只是明亮尽头是无尽的疲惫。

    霍冉累了,趴在郁棠的膝盖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缓过来。

    到了这日下午,沈行远依然没有入宫。而据青萝传来的消息,沈行远还没有从外地回来,估计还要些时间。

    郁棠乐观地和霍冉道,“也许是陆秋安骗了我们呢,你要对他有些信心。”

    霍冉无声地点了点头,郁棠意外地在她眼底看不到希望,不由也有些心情沉重。

    陆秋安,沈行远,也许,真的没有关系呢。郁棠带着期待地想着。

    傍晚郁棠要走御花园里走一走,霍冉没有和她一起。据霍冉的意思,不想看旁人的眼光。

    郁棠表示理解,自己独自一人走着。身后,青萝和青鸢远远地坠着。

    其实郁棠,还在想着陆秋安孩子的事情。那孩子,到底是谁的?虽然陆秋安已经承认了,但她还是觉得陆秋安的反应不对。

    正疑惑着,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手里捧着的一束栀子花,郁棠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修长有力的小臂,是容凛。

    “你怎么在这儿?”郁棠有些惊讶地问。

    接过那束花,郁棠感受着花枝上的余温,手指微微蜷着,笑靥如花。

    “很漂亮,我很喜欢。”

    容凛也轻轻笑了笑,有些羞涩的,很乖的样子。

    郁棠最喜欢容凛这样,看他在自己面前如此,莫名想到霍冉喜欢的沈行远,忽然就更满意开心了。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容凛从未让自己失望过。郁棠看着容凛,有种自己看中的萝卜迅速成长的感觉。

    看了眼身后隔着很远的人,郁棠拿着花,走到容凛跟前,问他,“你可知道沈侍郎的事情?”

    容凛:“略知一二。”

    “近日之事?”

    容凛:“知道一些。”

    “怎么想?”郁棠问。

    她想知道,在容凛心里,三妻四妾重要,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

    “沈侍郎未归,此事,真相未定。”

    容凛简单道。只有区区十一字而已,郁棠听着却大为震撼,她也正是这样想的。

    尽管,她冲动地找了陆秋安,当众问了她。

    郁棠低下头,想到自己当众给陆秋安难堪,一边好奇容凛会怎么想,一边又有些担心。

    万一,容凛很反感,或是十分不喜……那又如何呢?她堂堂公主殿下,只是稍稍为难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谁敢说一个不字。

    想着,郁棠莫名想通了。自重生后,她一直谨小慎微,谨守低调的原则,皆是因为担心重蹈覆辙,皆是因为上一世太苦了,谨慎惯了。

    但,在她上一世和亲之前,尽管偶尔被训斥,偶尔还会被母后责罚,但她也曾任性过,也曾仗着身份做些分寸之内的事情。

    她的身前,总是有人护着的。即便是和亲后的那些年,青鸢也一直在她身前。

    她从不缺庇护,从不缺关心在意她的人。

    所以,为了她所在意关心的人,她又为何不能生气任性呢?

    郁棠默默积攒了一股气,一股让她觉得豁然开朗的气。而容凛,只是看到,他的公主殿下,失落的眉眼舒展开,眼睫根根分明,笑容明媚晃眼。

    “问你一个问题。”郁棠愉快地道。

    “你觉得本宫所为,是对是错?”

    容凛莫名感到些紧张,诚恳道,“殿下率性而为,为朋友出面,自然是对。”

    郁棠有些好笑,但见容凛坦率真诚,忍不住又问。

    “那你觉得,娶一人好,还是多多益善好?”

    容凛更了更,飞快答,“一人。”

    公主轻笑,飞快地踮起脚,裙摆在空中曳过弧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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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小公主把狼崽子养大了介绍:
晟闵十五年,大容小公主在北苍的第三年,曾名动上京的双姝之一,受尽折磨,油尽灯枯。
也是这一年,大容新皇登基,新皇是小公主的同母兄长。这一年,大容出了一名少年将军。区区两年,将北苍夺去的国土一一收回。
晟闵十八年,北苍灭国,曾经的小将军已是大容战神,亲自接小公主回家。将军甲胄染血,眉眼温柔。大容的战旗帜出现在视野中,小公主一身红裙,纵身一跃。
——
重生回来,仿若大梦一场。
晟闵十一年,她还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母后还在世,外祖家还没被抄家流放,兄长也没被废去太子之位。
只是,曾经的大将军还未战功彪炳手段铁血,只是个小乞丐。
小乞丐见了公主,腼腆羞涩。
看其他人,警惕得像个狼崽子。重生后小公主把狼崽子养大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后小公主把狼崽子养大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后小公主把狼崽子养大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