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万物皆可解
周瑾有些惊讶,他不明白庖子和戏子要带走这位西楚上官府的走狗干嘛,这样的蝼蚁,又会和东华大陆赫赫有名的戏子和庖丁子有什么关系?
像他们这样东华大陆的超级大物,已经不需要在说话的时候绕来绕去,有什么事情皆可以直说。
于是心中怎么想的,周瑾便直接问了出来:“这样的蝼蚁,似乎和你们这样的大物没什么关系,你们要为了这样一个废物,和我交恶?值得么?”
庖子冷笑道:“西楚九皇子姬羽,如今后汉的楚侯,以前我就一直怀疑此人有问题,很可能是天宗镇魔井里那只鬼,但是我一直找不到确着的证据来证明此事,可如今你和神武竟然如此帮他,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的,很显然他便是天宗镇魔井里的那只鬼。”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如刀一般锐利的光芒:“也只有镇魔井的那只鬼,才有资格在还是蝼蚁的时候,让你们如此帮衬着他。”
忽然,他唇角的冷笑化作了一丝讥讽和玩味,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游戏一般:“若是辰月天宗的人知道,你们大秦在与天宗结盟的情况下,不仅不帮助他们提防、对付那只鬼,反而帮助那只鬼,你们觉得天宗还会和你们保持如今的盟友关系么?”
周瑾听了这些话,脸色越来越阴沉。
虽然他并不会为了一个刘玄跟庖子和戏子拼的你死我活。
但是,如今庖子这些话,无疑已经危害到了大秦的切身利益,影响到了大秦的宏图霸业。
他后汉的周瑾,东华大陆的魏貂,身为大秦的九千岁,又怎么能够放任这些大逆,阻挡大秦和神武的天下霸业!
杀气肆意于野,那柄微笑如尘埃的剑再次出现,闪烁着夺目的光彩,犹如神灵降世。
“如果我不给你们这个人呢?”周瑾嘴角浮起了一丝挑衅的笑容,眉头微调如两柄尖细的剑。
戏子踏出一步,玩味地笑着说:“你有这个本事么?”
放眼整个东华大陆,能有几个人敢对大秦堂堂的九千岁魏貂说出这句话,唯有大魏信陵君魏无忌是也!
周瑾微怒道:“大家都是绝世神仙境的强者,我若要杀人,你能奈我何?”
庖子冷笑道:“两个绝世神仙境强者,比一个绝世神仙境强者多一个绝世神仙境强者。”
顿时,周瑾沉默了。
庖子说得没错,两个绝世神仙境强者比一个绝世神仙境强者多一个绝世神仙境强者,所以当然是两个绝世神仙境强者更强,他们想要护一个人,怎么可能护不住。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成了他们这样的人物,任何口舌之争都已经无用。
但是周瑾还是出了剑。
因为对方算计的是大秦,想阻碍大秦的宏图霸业,甚至让大秦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魏貂身为大秦的臣子,又怎么能够对这些人怯战。
到了最高境界,往往胜负只是一瞬间。
刘玄这些人的境界太低,所以他们看不清那柄微笑如尘埃,光芒却如神灵降世的剑,
但是庖子和戏子看得清。
只见他们微微一动,两股浩瀚而缥缈的气息生出。
一道冷芒闪烁即逝。
“铿锵!”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四野。
一把很难看的杀猪刀和一柄极其好看的剑,斩落了那柄微小如尘埃,光芒如神灵的剑。
庖子和戏子,来到了刘玄的身前,看向了还未死去的诸葛村夫、左慈道长、赵影将军三人,问道:“这些人,要不要救?”
刘玄怔了怔,有些茫然,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虽然他是上官府那位大人的替身,身份超然,在西楚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但比起九千岁魏貂、东华大陆第一神厨庖子和大魏的信陵君魏无忌比起来,却是微小如同蝼蚁,卑贱如草芥。
如今,庖子和戏子不仅从九千岁魏貂手里救下了他,还竟然询问他要护哪些人?
这份殊荣,这份抬举,整个东华大陆能有几人有之?
但是九皇子姬羽似乎有些问题,所以才能攀上九千岁魏貂和大秦神武天子这
第三百零六章.灵堂的几位神秘人
天地间那一柄柄微小如同尘埃般的冰剑,在庖子的眼里,皆变成了一头牛其中的一部分。
而这些所有冰剑组合起来的正体,正是一头牛。
只要是一头牛,就会被解牛刀法杀死。
所以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任何令人吃惊的地方,庖子身形一动,握紧了手中丑陋的宰牛刀,然后刀芒四溢。
只是一瞬间,便将那些无数柄微小如尘埃的冰剑,切成了碎片。
无数冰屑散落在了风里。
魏貂眼神微微一凝,那些冰屑顿时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条冰雪怒龙,仰天咆哮了一声,直接朝着庖子冲了过来。
庖子讥讽冷笑,冰雪怒龙虽然威武无比,但是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头待解的牛。
那把丑陋的宰牛刀顿时爆发出了璀璨的白色灵芒,然后朝着冰雪怒龙劈砍了数刀。
这数刀极其粗暴,看起来虽有章法,但却说不上精妙,鲁莽而缺失优雅,就好像一个屠户在宰牛一般简单。
但也就是这样简单的数刀,竟然直接破去了冰雪怒龙。
无数的冰屑回归天地,即使是魏貂,此时都再难以将他们再次汇聚起来。
庖子收起了那把极其丑陋的宰牛刀,然后负手就此离去,姿态说不出的潇洒。
魏貂面色很是难看,他知道即使他再怎么出力,和庖子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彼此谁都奈何不了谁。
神仙打架,历来都是凡人遭殃。
庖子是个孤魂野鬼般的绝世高手,魏貂不是。
因此,庖子耗得起,魏貂耗不起。
最终,魏貂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庖子离去。
但是他并不气馁,也不觉得憋屈。
魏貂是东华大陆的后起之秀,而庖子和魏无忌这样的人,却是早就在东华大陆成名的老前辈,能和这样的人物齐名比肩,未尝不是一种别样的殊荣?
为了大秦的未来,为了神武的大计,魏貂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情,应当是将这一切禀告给神武,然后一切由神武定夺。
于是,他看了一眼那些四散在城墙之上的士兵,然后看了一眼站立在一片血腥中的蒙李,身形一动,便随风而去。
……
……
一周是极其短暂的时间。
但这一周的尽头,却对西凉人来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大日子。
因为他们视若神灵的父母官冯腾,去世了。
整个西凉都披上了白缟,悲歌四起,说不出的悲伤。
此时的西凉州府正厅内,冯超、黄忠、魏延三人正跪在灵堂内。
冯超自然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一位,毕竟死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就在这时候,无数的西凉士兵来到了灵堂的外面,皆披着亮眼的白缟。
冯超、魏延、黄忠大惊。
就在这时候,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个钢铁一般的中年男子。
男子嘴角留着两撇八字胡,看上去显得极为老成。
他便是在冯腾大将军死后,即将执掌西凉的韩遂将军。
魏延和黄忠松了一口气,纷纷站起了身来,出了灵堂去迎接一样披着白缟的韩遂。
“我等参见韩遂将军。”魏延和黄忠异口同声道。
之所以还在不是大将军,是因为冯腾刚刚去世,要等冯腾下葬以后,才会举行继任大典。
冯超没有走出灵堂去迎接即将继任大权的韩遂,正如他父亲冯腾所说的那样,冯超是一个过于偏执的人。
在他心里,百般不待见冯腾,那么他便不会装腔作势,一切都会写在脸上。
这一点,他倒是和伶月很像。
韩遂走进了灵堂,眼中蕴满了浓浓的悲色。
他看了冯超一眼,叹道:“侄儿,冯腾兄如此严重的情况,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啊!”
说到这里,这位即将掌权的大人物竟然是老泪纵横。
虽然不知道其中真假,但在旁人看来,确实是情真意切,很是让人感动。
冯超沉着脸没有说话,如果此时他眼中那些无比浓烈的悲痛之色褪去,可能会流露出厌恶、恼怒和冰冷三种情绪来。
不过,还好并没有。
因此,韩遂只认为冯超只是太过沉浸于丧父之痛,因此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走到了灵堂的面前,看着昔日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安静的躺在黑色批白的棺木之中,看着那些白色的鲜花和各式各样的灵纸,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本来,还想着和你共同护卫西凉,与楚候决一死
第三百零七章.西凉的惊喜
只是庖子和戏子这样的气质,比起白衣女子来,不知道大了多少个长安城。
这就是小贵与大贵,小逆与大逆之间的区别。
既然韩遂与刘玄已经结盟,那么他们两伙人之间必然是坦诚相待的。
因为目前他们最大的敌人,楚候姬羽的势力是越来越强,这也让他们的利益联盟更加牢固,是好事情。
所以,刘玄并没有任何隐瞒,坦诚道:“我北上的时候,遇到了江东的大军,然后损失惨重,关飞、张翼被斩,上官婉也被斩。”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听到白衣女子的名字。
之所以他们没有任何疑虑,因为上官婉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那白衣女子也是女孩。
那么除了说白衣女子,还会是何人?
冯超、黄忠、魏延、韩遂等人和西凉将士很是惊讶,后汉人都知道刘玄身边的那名白衣女子实力高强,直逼楚候,桀骜不驯。
没想到竟然会被孙政的江东大军所斩。
刘玄想了想,说:“周瑾和孙政,不是人。”
这句话有些像骂人的话,但实际上不是骂人的话。
韩遂他们都听懂了,于是关切地问:“为什么?”
他们急需知道敌人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果连敌人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话,打盲战是很容易吃亏的。
刘玄斩钉截铁地说:“是神,也有可能是魔。”
他的面容很是认真,虽然话语疯狂,但是也让任何人难以怀疑他分毫。
于是,无论是西凉的将领还是韩遂这位即将继承大权的掌权人,皆目瞪口呆。
对于神或者魔的传说,后汉人有些陌生。
因为在他们的脑海里,并不认为神魔这种东西存在。
虽然很多时候,后汉的人民把楚候姬羽当作神灵,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具有很强的人性的。
通俗点来讲,他只是一个有些神化的人。
但是绝对的神和绝对的魔,应当是什么样子的呢?
冯超、黄忠、魏延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不知道,西凉成千上万的大军不知道,韩遂这样的掌权者也不知道。
但是很多人,回想起了当初西凉战场上,楚候姬羽和他身边那名年轻人在加入战场后,掀起的腥风血雨,不寒而栗。
当初的那名年轻人和楚候姬羽,真的如同神灵一般在战场上杀戮,屠杀西凉的战士。
难道那名年轻人就是孙政。
孙政是神灵,所以赋予了楚候姬羽神力,楚候姬羽才会变得如此强大,可怖?
正当他们想着这些的时候,刘玄说出了答案。
“孙政和周瑾的修为,已经高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我们在他们面前,就是大山与蝼蚁的差距,大山只要轻微这么一压,那么蝼蚁就是成群的死去。”刘玄面露悲色叹道。
这些比喻很恰当,尽管在后汉的人们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虽然这个事实很残酷,但是大家必须接受他。
整个西凉州府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沉闷起来,十分压抑。
就在这时候,刘玄忽然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庖子和戏子,神情激昂地说道:“但我相信,老天是绝对公平的,因此我也得到了神灵的救赎,正是这二位。”
说着,他恭敬地朝着庖子行了一礼,又朝着戏子行了一礼,神情皆是说不出的恭敬。
这时候,韩遂、冯超、魏延、黄忠等人再次正视这二人,果然发觉其气息真如传说中的神灵一般,高不可攀,宛如和天地一般高大一般。
这就是传说中东华大陆绝世神仙境强者,才拥有的气息。
对于韩遂的西凉人来说,或者说对于整个后汉的人来说,他们都没有见过如此强悍而浓烈的气息。
真是让后汉人大开眼界。
刘玄为了增加说服力,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说道:“你们以为当初楚候姬羽斩了吕温候?并非如此,吕温候是被这两位神灵大人带走了,楚候姬羽斩的不过是一樽替身而已。”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大家都知道楚候姬羽是因为什么而成名的,也都知道吕温候是因为什么而落寞的。
当初,楚候姬羽和吕温候被后汉人看作劲敌或者说死敌,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彼此之间,只有互相才有可能压制得住对方。
直到下邳之战时,吕温候被斩,很多后汉人才意识到,原来楚候姬羽一直强于吕温候。
这场战役自
第三百零八章.名叫“戮”的神灵石像
灵帝陛下、小桂子、皇后娘娘这些人,并不知道孙政、周瑾这些人强得如此变态,在他们的脑海里,最强的还是楚候姬羽。
但他们收到了刘玄北上被江东大军惨败的消息,也收到了楚候姬羽直逼西凉州府的消息。
心情之所以如此沉重、烦躁,而是因为楚候姬羽即将统一后汉。
楚候彻底统一后汉之后,他们就必须要面临一个巨大而现实的问题。
那么就是楚候姬羽,究竟是想继续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延续后汉王朝的发展,还是要废立天子,改朝换代?
灵帝不知道楚候姬羽怎么想的,但在他看来,整个天下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后者。
楚候姬羽不是傻子,因为他最终还是会和灵帝站在对立面。
想着这些,灵帝陛下只觉心中烦躁的情绪更甚,忍不住转过头来问:“弑神计划准备得怎么样?”
小桂子笑道:“全国各地,抓来了不少人,进行培训和教导,他们就是一群杀人的工具,只要到时候将他们抓紧宫来,再利用那名跟翠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对楚候姬羽进行引诱,那么成功的几率会很高。”
灵帝陛下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要的不是成功的几率很高,而是要一定会成功,我不想失败,因为一旦失败了,整个后汉就完了,刘家皇室的江山也就毁在了我的手里。”
小桂子顿时沉默了。
皇后娘娘也看向了灵帝陛下,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成功,因为世间万事都存在着许多的不确定性,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做这些事情的人,想要做这些事情的心。
灵帝陛下并没有去理会他们的沉默,反而接着说道:“我想要去那里看看,看看那一柄柄即将弑神的利剑,是否足够锋利,能否杀死楚候姬羽这样的人。”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闻言,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什么!你要出宫?”
灵帝不可置否:“不错,朕就是要去看一看,朕的那些剑,是否够利,能否守住我刘氏后汉王朝的大好山河,斩尽那些乱臣贼子。”
他的眼里有火。
那些火是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之火,是一直迫切想要守护某些东西的希望之火。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顿时后背被冷汗打湿,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灵帝忽然出宫,楚候姬羽那边的人会怎么看,又会给这刚刚平静不久的长安带来怎样的风雨,没有人知道。
灵帝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情,自嘲地笑了笑:“怎么,觉得朕是只金丝雀儿?在主人不在的时候,竟然想要飞出鸟笼去看看,怕鸟笼的主人不高兴,把朕这只金丝雀杀了熬汤喝?”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闻言,顿时浑身一颤,斩钉截铁道:“臣妾没有这样想!”
灵帝嘴角依然挂着嘲讽的笑容:“没有这样想还是不敢?朕做了很多年的傀儡皇帝,自然有着一定的自知之明,笼中金丝雀虽然对我这样的身份是一种耻辱,但朕并不会逃避,甚至害怕旁人提起它。”
说到这里,这位年轻无比、身披金色龙袍的天子,双目之中闪烁出了两道无比锐利的光芒,说:“因为你们不断的提起它,让我想起这些屈辱,我便日夜想念着如何打破这该死的樊笼。”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说什么。
灵帝说:“离开皇宫是我的决定,与你们无关,而且朕真的是想要去看看,并非意气用事。”
说完,他便阔步离开了长秋宫,向着宫外走去。
皇后娘娘和小桂子对视了一眼,皆不知所措。
他们想要去拦一拦身着龙袍的年轻天子,但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似乎这本就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又怎么需要拦呢?
没有人敢阻拦当今灵帝的离开。
即使这位天子只是楚候手中的傀儡,但他毕竟还是一位天子。
在灵帝随亲信跨出皇宫的那一刻,楚候府内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许尤先生颇觉头疼,心想:这灵帝终究还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本来如今的形势就十分严峻,正是关键时刻,还尽闹出一些幺蛾子。
关于灵帝所做出的举动,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法,毕竟人家可是如今的皇帝,他们不是楚候这等权臣,只是权臣之下的一些臣子。
于是,在一片叹息声中,在朱重八和多宝道童的提一下,许尤再次写了一封书信,前往陇西郡前线。
这一日,年轻的天子带着亲信离开了长安。
一
第三百零九章.那封书信
戏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颇为厌烦、恼怒,甚至可以说是怨毒。
回想起来,他们几次的好事都被西楚武祖破坏,例如当初击杀镇魔井的那只鬼,就是西楚武祖干扰。
但如今转念一想,也算是赛翁失马,焉知祸福。
当初未能击杀镇魔井里的那只鬼,如今引出了大秦的神武皇帝和九千岁魏貂,竟然与那只镇魔井里的鬼有勾结。
如果这些事情能够证明给辰月天宗看,辰月天宗与大秦的结盟定然会土崩瓦解,甚至大秦还会与辰月天宗反目成仇。
这无疑是一个颠覆、毁灭大秦王朝的好机会。
不过如今想着西楚武祖的那些事情,庖子和戏子更加肯定楚候姬羽就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无疑。
因为也只有那只鬼,值得西楚武祖这么做,甚至不惜封锁地灵秘境,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要是有人把你逼得变成乌龟壳里的乌龟,估摸着你遇到那人最忌惮的死敌,也会尽最大的力气,帮着那人的死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人的死敌就是挚友。
想着这些事情,庖子和戏子跨过了这座巨大无比的石像,心中那些感觉骤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两位东华大陆的绝世神仙境高手,后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瞬之间便可杀死千万人的庞然大物,忍不住转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名叫“戮”的石像,怅然若失。
韩遂这些西凉人看着此二人的神情,皆生出神灵相见眼熟的错觉,心里竟然对此二人愈发恭敬,心想:既然是祖神的相识,在见了祖神的像之后,应当更加护佑我西凉才是。
吕温候看着那只巨大的石像,没有什么感觉,他心心念念的,只不过是杀死姬羽罢了。
倒是左慈道长,仿佛心有所感,叹息了一口气。
赵影将军,不知所以。
至于刘玄,则是呆在庖子和戏子的身边,乖巧、恭敬的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在少数人停下脚步后,在更多人停下脚步后。
在少数人继续前行后,在更多人继续前行后。
他们终于绕过山道来到了那只名叫“戮”的石像正前方。
那只叫“戮”的神灵石像很是巨大,但也雕刻得十分狰狞丑陋,的确不像什么守护人间的神灵,说是魔神倒是无比贴切。
西凉人的葬礼和继任典礼繁琐而麻烦。
本来庖子和戏子是不屑遵从这些的,但是刚刚在那名叫做“戮”的神灵石像前,那种奇异的感觉,让他们不得不遵守了西凉人繁琐的习俗。
因为他想要认真地看一看,自己的那种错觉究竟是不是真的。
冯腾下葬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
不止西凉的百姓哭了,不仅冯超这个亲生儿子哭了,就连魏延、黄忠等一些沙场老将也哭了。
韩遂没有哭,因为那天他已经哭过。
此时他已经是站在西凉权利顶端的人物,怎么能向自己脚下的人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来?
他只是红了眼眶,想起了很多往事。
很多他与冯腾大将军并肩纵马,策马同游的美好往事。
而这些美好,随着冯腾大将军的离去,便变得不太美好,甚至有些令人难过了。
庖子和戏子没有什么表情,蝼蚁的死亡永远不会影响天穹之上高飞的苍鹰。
他们冷漠的看着场间的悲喜,面无表情,就像两块冰冷而坚硬的石头。
人类的悲喜并不想通,若能相通,便是圣贤。
东华大陆的圣贤很少。
古往今来,就算是当今的神武都不敢自称圣贤。
也唯有那一位提出有教无类,行走天下的夫子,有资格被称作人间的大圣贤。
庖子和戏子对那位圣贤很是尊敬,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面容上也肃然起敬。
这些西凉人、后汉人自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当是两位神灵十分尊敬自己的同僚在受到民间凡人的尊敬。
冯腾终于下葬,悲歌四起,无数滚烫的眼泪落入了冰冷的泥土地里逐渐消散,就像这位守护着西凉,为西凉人世世代代做出无数贡献的大将军流逝的滚烫生命一般。
无数人跪拜在了地上,面上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悲痛之色。
悲声尽,泪已干!
在那名叫做“戮”的神灵的巨大石像前的祭祀台上,拜访了许许多多琐碎的物品,还有着很多的贡品,没有任何素食,只有很多野兽烤熟的肉,堆积成了一个小山。
因为这名叫做“戮”的野兽喜好吃人,吃一次便是成千上
第三一十章.四野生剑意
还好,在长安城那边,不仅有朱重八这位影凤的大统领、不仅有许尤先生这样的北地名士,不仅有多宝道童这样的姬羽亲传弟子,还有着张合大将军和一支精锐大军。
那名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子,又能在长安城内惹出怎样的麻烦?
孙政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在他眼里,如今只有庖子和戏子,称得上是略有威胁的存在。
魏貂没有任何情绪,他只是一个奴才。
作为一个好的奴才,自然是要追随着主人的情绪而动。
“最后一战,一定要精彩,为了心中的太平,为了那些神圣而美好的梦。”也许姬羽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许这句话他是说给旁人听的。
但那都无所谓,这位后汉权柄极重,极其年轻的楚候,抚摸着黄鹂钗,说完了这段话后,然后缓缓摘下了黄鹂钗。
自从那名叫翠柳的姑娘死后,他便在无比的愤怒中戴上了这只黄鹂钗,也第一次动用了望舒剑。
他很少何人谈及自己心中的那个梦,以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和追求。
但在那个雨打芭蕉的小小郡城里,他和一个身份卑微的可爱丫头谈及了这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比两只黄鹂还要可爱的姑娘,可以算是姬羽的知己。
知己说,想要看看你的梦想。
但是她走了,便不能再看。
可她又留下了这支黄鹂钗代替她陪着你,当你要编织那些梦的时候,去做那些神圣的事情时,便要好好的摘下这根黄鹂钗,通过它将心意传给那个阴阳永隔的人。
于是,姬羽在摘下黄鹂钗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滚烫而鲜红的鲜血染红了黄鹂钗,墨发如瀑布一般散落了下来。
披头散发、一身玄衣的姬羽,负手穿着正厅外走去。
看着这样的姬羽,西楚尚武阁的弟子们皆想起了当初进入地字阁时,经过的那个小楼阁中,有一幅画。
那幅画与大秦神武皇帝并肩而放,上面写着两行字。
一行是辰月天宗夫子。
一行是上云真人。
萧政看着缓缓远行,离开正厅走入光明里的那道身影,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仗剑江湖的挚友,第一次与自己把酒言欢,离开秦皇宫的身影。
魏貂也有如此感觉。
但那个人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也太过高大。
就像是这人世间最高的山峰一般,高不可攀。
看见这样的存在,即使是这位东华大陆少有的绝世神仙境人物,也忍不住激动得不能自已,不禁落泪。
故人之姿再现,还是故人再现?
当披着头发的姬羽走出陇西郡郡守府的时候,大军开始在城外集结,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海。
这不是人海,而是一片杀戮的大军。
金戈铁马,充斥在陇西郡的城内和四野。
许多事物都被这些肃杀之气逼退了数分。
姬羽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负手前行。
他明明只是常人走路的姿态,看起来速度很慢,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不见了踪影。
越过陇西郡,再向前便是传说中的武都郡。
作为西凉最前端的屏障,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即使冯腾大将军下葬这样的重要事情,武都郡的守军还是没有撤离。
因为他们要守护着西凉,以鲜血来保护西凉这片土地,以防止楚候大军突然进攻。
不参加冯腾大将军的葬礼,自然是有些不敬,也有些不忠的。
但比起不守西凉,或者说在面对敌人入侵西凉的时候,擅离职守,不战自退来说,那些都是太过渺小的事情。
这些事情,才是大大的不忠,和大逆的行为。
武都郡的士兵,都以为自己会看见成千上万的兵马,会经历一场无比惨烈的血战。
但事实上并没有,他们只是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一身玄衣,两只手上各戴着一只镯子、披头散发的玄衣少年。
那少年生得极美,就好像从九天坠落红尘的神仙。
虽然没有黄鹂钗,但是后汉的楚候姬羽,实在是太过出名。
因此,武都郡的守军还是认出了这名玄衣少年的身份。
贴满了符篆的攻城器具,出现在了城头。
贴满了符篆的弩车出现在了城头。
那些恐怖的符箭兵出现在了城头。
武都郡的所有守军,都将自己的武器对准了楚候姬羽,准备以凡间之力,竭力斩杀这位孤独的神灵。
姬羽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一张张毅然决然的脸,感慨地说道:“其实这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有了太多的心境变化,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如今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冰冷、坚硬如铁的山
无数的符箭和符篆激发的能量体坠落下来。
武都郡城墙周围的天空里不仅下起了箭雨,还下起了流星雨。
那场面很是好看,但却充斥着死亡的寒冷,因此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壮景。
姬羽周围也很玄妙。
那些看似缭乱的剑意,竟然如同一只巨大的龟壳一般,将姬羽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但是这只巨大的龟壳,不仅仅会守护,还会进攻。
武都郡城墙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看上去就像随时会倒塌一般。
武都郡的守将死死地看着剑意纵横之中的姬羽,若是那无数的符箭和符篆力量砸下来,这么多的攻击都无法给姬羽造成重创,那么他会下令果断撤退。
忠诚不是愚忠,愚忠是无论如何都要的忠诚。
而真正的忠诚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得其所,有所价值。
箭雨落了下来。
流星雨落了下来。
无数的雷鸣声在旷野响起。
无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旷野响起。
激荡而起的黄土扬于空中,化作无数黄色的沙尘,如雾一般。
流星砸了下来,在雷鸣般的暴响声中,化作了无数刺目的光。
光和雾遮拦了所有人的视线。
武都郡城墙上的人,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皆死死地盯着那一片雾气与光团,无比紧张,死死地捏着拳头。
就在这时候,大地忽然颤抖了起来。
当然并不是因为惧怕,也不可能是因为自然灾害地动。
而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即将登场。
一支庞大的骑军在旷野上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平直旷野上,拉出了一条很长的铁线。
这道铁线很长且很直,行进速度十分统一,反而显得有些过于死板。
但正因为死帮,所以冰冷,坚硬,就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巨剑,横扫了过来。
武都郡城墙上的人,没有就此撤离,因为他们还不甘心,所以不想就此放弃。
谁都知道,只要姬羽死在这里,那么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结束了。
光与雾散去,无疑是武都郡自从立郡以来最紧张的时刻。
一身玄衣的少年安然无恙的站在里面,剑意纵横。
姬羽没有死,那么武都郡便失守了。
那名武都郡的守将心中悲痛的哀嚎了一声,然后斩钉截铁的果断下令道:“撤退!”
姬羽有些不悦,皱着眉头说:“下令想把我刺成带血的刺猬,炸成无数血肉模糊的碎片,就想要这么不了了之的跑了,你当我是王八?”
这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他身形微动,清风忽起,便消失在了原地,犹如神灵鬼魅。
只是眨眼间,他便来到了武都郡那名守将的身前。
很多忠诚的武都郡士兵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死死地护住了那名守将,一脸警惕地看着姬羽。
姬羽微微一笑说:“我很欣赏人才,尤其是你这样的人才,行事果断,有胆识,只可惜本侯现在不缺人才。”
说完这句话,他目光微冷,一道血红的剑光便出现在了这些武都郡士兵和守将的眼前。
来不及发出任何惨叫,这些人尽数毙命。
武都郡的守军如丧家之犬一般疯狂逃离。
姬羽只是杀了几个无关紧要,但他却想杀的人,便没有再追击。
大军顺利的进入了武都郡。
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进攻,这座城池便沦陷在了楚候的手中。
顿时,这些士兵心中对楚候的敬佩又提升了N个档次,简直和那只叫做“戮”的巨大石像,在西凉人心中的地位快要差不多了。
孙政和魏貂皆来到了城楼。
姬羽刚刚杀了很多人,但他的剑很快,也很强,所以衣不沾血,飘然若仙。
孙政来到了姬羽的身旁,就好像很多年前,刚刚披上龙袍的他坐到了那个人的身旁一般,亲密无间,生不出半点疏远来。
“曾经高飞的苍鹰,如今不断扑食地上的蝼蚁,想来很无趣,这种无聊的事情,怎么你做着就一点儿也不厌烦,一点儿也不生气?”孙政很是不解地问。
姬羽不可置否:“这确实是一件很令人厌烦,很令人生气的事情,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天,便让我很不舒服,但是那又如何呢,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既然来了,便要走下去,不走便是死。”
“如果我是轻言死亡和放弃的人,大概我早就死了。”姬羽说着这些话,不知道想起了怎样的往事,竟是一脸的感慨。
孙政点了点头,说:“有道理。”
而魏貂听着这些话,却是浑身发寒,因为在场听众,除了他,再无人清楚这些话里蕴含着怎样的往事和深意。
……
……
攻下武都郡,姬羽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他的剑锋直指金城郡。
武都郡的人性情刚烈,金城郡的凉人却并非如此。
当这些守军看到那位玄衣少年飘然如仙降临此地的时候,竟然直接吓破了胆,连反抗的勇气都要没有了。
不过姬羽还是动用一眉剑,如之前在武都郡那般,霸道的破开了城门。
这样的消耗对于他来说有些大。
于是当他破了金城郡的城门,来到城墙上方的时候,他竟然是强制肆意吸取天地间的灵气,就好像一个贪婪的恶魔正在进食。
只是一日,西凉州各地失守,只剩下最终的酒泉郡州府以及周围不大不小的地盘。
姬羽、萧政、魏貂、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樊宽、白无常、郭嘉等人一路继续前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军尾随其后。
然而当他们进入武都郡的时候,皆感觉到了一丝浓浓的不安感,差点心神失守。
这一抹感觉,尤以姬羽、萧政、魏貂三人最为强烈。
……
……
没有人知道,离开长秋宫的灵帝陛下,究竟带着亲信去了哪里。
在地灵秘境,有很多地方夹杂在各州郡之间,但因为地处偏僻,几乎无人问津。
在地灵秘境的北方,便有这样一座巨大的山脉。
黑色群山如同一座座坚硬而冰冷的钢铁巨人,屹立在这一片寒冷的大地之上。
冷风萧瑟,肃杀之气,犹如楚候大军连成线的骑军,散发出来的金戈铁马的杀气。
身着黄金龙袍的天子,带着亲信走入了这一片大山之中。
他从小便在皇宫里长大锦衣玉食,哪里吹过这样寒冷的风。
这一片冰冷、坚硬的大山之中,如刀的寒风不断肆虐在年轻的天子脸上,割得灵帝的脸生疼。
那些灵帝的亲信,实际上也被这冰冷无比的风割得很是生疼,但他们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
不仅对他们本人很重要,而且对他们整个家族都很重要,对整个天下和后汉刘家皇室也很重要。
第三百一十二章.悬空桥
如果成功了,他们便是新后汉王朝的栋梁、奠基者。
他们的家族,也将因为他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一片山脉里很少有野兽和植被,那些崖壁十分光滑,就好像镜子一般,让任何生物都难以在上面生存。
荒凉、孤寂,就像是死亡的深渊,亦或者死亡之地。
这样的地方,又有什么人会来呢?
于是,在灵帝与很多人的商议下,最终便将弑神计划的基地,定在了这里。
除了亲手操办这件事情的人,没有人知道弑神计划是什么。
灵帝大概知道一些,但他从来没有亲眼看过弑神计划。
暗无天日,寒风刺骨。
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在灵帝本人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位神秘而强大的老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老者对后汉刘家皇室忠心耿耿的人物,也是朝中的三朝老臣,更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伏怜。
当然,这强大只是对灵帝这些人来说足够强大,对于楚候姬羽这些人来说,还是一只蝼蚁。
在伏怜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山洞的洞口,足够进入成千上万的大军,但看起来却显得诡异而狰狞。
就好像一张恶魔的大嘴。
即使是这位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站在这样的一个洞前,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篇山脉很冷,这个洞也很冷,弑神计划也很冷。
正因为冰冷,所以才有足够的肃杀之力。
有足够的肃杀之力,那么才能够杀死宛若神灵的楚候姬羽。
“陛下,请随老臣来!”伏怜佝偻着身子,无比恭敬的对着灵帝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那样子就好像一条无比忠诚的狗。
不错,他就是一条狗,一条为后汉刘家皇室而生,一条为后汉刘家皇室而死的狗。
灵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在伏怜的带领下,进入了洞穴。
他的那些亲信虽然很是害怕,恐惧的颤抖着,但看到自己的主子都进了洞穴,哪有退缩的道理,除非脑袋不想要了。
于是,他们还壮着胆子、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进了洞穴之内。
在进入洞穴的那一刻,伏怜忽然挺直的身子,就好像由一条狗,变成了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人。
当然,他握住的生杀大权,并不是对灵帝和灵帝的亲信,而是对着洞中的一切。
随着这位老人的鼓掌,无数灯火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亮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神异,但只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机关术罢了。
灵帝的双瞳微微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很是欣喜。
这些自然不是因为他,觉得这洞内的一切太过神异,而是他眼睛里所看到的画面。
洞内是空旷的,在正前方道路的尽头,悬着一座巨大的石桥,连接着彼岸。
在这座桥的下方,漂浮着无数的云,深不见底。
没有人知道这座桥相对于地面有多高的高度,因为从这里跳下去的人,无一生还。
灵帝不相信伏怜这些人有这样的能力,能够鬼斧神工的创造出这样的杰作,于是问道:“这些,是谁建的?”
伏怜对着灵帝行了一礼,说:“禀告陛下,此处乃天工鬼斧所建,非人为,老夫寻到此处的时候,洞中风景,已然如此。”
灵帝赞叹道:“真是上天的杰作!”
跟着,他跨出了一步踏上了悬空桥。
伏怜急忙跟了上去,搀扶住了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温和而慈祥地笑着说:“陛下小心,此处坠下,便是万丈深渊。”
灵帝甩开了伏怜,意味深长地说:“如果姬羽平定西凉,弑神计划行动不成功,那才是万丈深渊。”
伏怜顿时沉默了,没有说话。
弑神计划成不成功,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灵帝说了算,得看过的人,才知道。
于是他继续领着灵帝前行。
那些亲信战战赫赫的走在悬空桥上,似乎生怕一个不慎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被刺骨的寒风璀璨了多久,不知道心惊胆颤的多久,他们终于走过了悬空桥,进入了洞的另一端。
洞的这一端更加很冷,也更加黑暗了。
那些光源就像黑夜里的萤火,渺小且弱,给不了人们需要的光明,也给不了人们需要的温暖。
天地间万籁俱静,这一行人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因为太过安静,而显得诡异可怕。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忽然有无数的光洒了进来。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灵帝怔了怔,微微的犹豫过后,向前一步踏进了光明里。
伏怜见状,急忙跟了上去,也整个身躯都进入了光明里。
这些灵帝的亲信在对视一眼之后,也跟了上去。
进入光明之后,才是这山洞真正的光明。
灵帝此时所见的情景,跟刚刚一路走来的,简直犹如天壤之别一般。
在这一片光明的背后,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比长安城和洛阳城里的皇宫还要奢华。
大殿内的装饰物很多,比长安和洛阳的皇宫还要讲究。
在大殿的尽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石像。
这一樽石像,身躯就如同山一般高大,面目英朗,就好像一个年轻热血,刚刚踏入武道的年轻男儿。
但这樽石像给人的感觉,却又像是神灵一般庄严、神圣、不可冒犯。
灵帝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他惊讶地问:“伏怜大人,这石像和宫殿,也是你们找到这个洞穴的时候,便存在的了?”
伏怜点了点头,说:“据说,我们地灵秘境的创世神名号武祖,以无上伟力开辟了地灵秘境,然后以身合道,化身天道规则,孕育了地灵秘境的万事万物。”
“传说,武祖的神殿,便隐藏在地灵秘境的北方大山之中,陛下展开弑神计划,竟然能够找到我地灵秘境创世神殿,想来其中福缘,定然是天命所归。”伏怜一脸欣慰而开心的笑道。
听到天命所归四个字,不知为何,灵帝不仅没有半分喜悦之情,反而流露出了无比深沉的神色。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很不喜欢天命所过四个字。
天命所过在他身上,他从披上龙袍以来便一直在当笼中的金丝雀。
凭什么我的天命,便只是这笼中的金丝雀?凭什么我继承皇位就要做一个傀儡,就要当一个金丝雀?
伏怜作为后汉的三朝老臣,察言观色最是厉害。
当他注意到灵帝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的时候,便止住了话语,赶紧转移话题和灵帝的注意力。
他拍了拍手,掌声在大殿中不断回荡,很是响亮。
第三百一十三章.最后的对决之始
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掉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大殿之上。
这个铁笼子很是巨大,就像是一间很大的房子。
而在这笼子里面,关着许许多多的人。
有男有女,都是些年轻人,非常年轻的年轻人。
就跟如今楚候这些大人物一样年轻,但一者则是云端之上,一者则是在黄土尘埃里。
黄土尘埃里的命运,自然卑贱如蝼蚁。
四周站着很多的皇家亲兵,一些其中早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于是面色平静,而那些不知道的,则是面露难以抑制的震惊之色。
人怎么可以把人关在笼子里呢,又不是野兽。
很多后汉的士兵发出了道德的质疑,他们皆把目光转向了身披龙袍的年轻天子。
可是天子的神情却是绝对的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仿佛看见的也不过是家常便饭,非什么污秽的画面。
也是,身为后汉经历过最多的傀儡皇帝,经历了无数场宫廷政变,再怎么血腥污秽的画面已经见惯不怪,如此而已,又怎么能够引起半分不适来。
在伏怜大人的示意下,巨大的铁笼子被打了开来,发出了枝丫枝丫的响声。
笼门缓缓落地,发出了一声巨响,荡起了无数尘埃。
笼子内的人成千上万的跑了出来,那动作就像街头的流浪狗一般。
但灵帝知道,这些人不是狗,而是狼。
因为他们虽然姿态谦卑,但目光里却透露出了浓浓的贪婪和**来。
狼子野心。
灵帝知道这样的人,是对付姬羽的最好办法,但关键的棋子只要一颗,那边是其中一名跟翠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伏怜挥袖指着灵帝大声说道:“尔等还不快过来叩首,这便是你们后汉的皇,你们后汉的主子,灵帝陛下。”
跟着,那些似狗如狼,**着身躯的卑贱之人,连滚带爬携着无数尘埃来到了灵帝身前,低眉顺眼:“我等,参见陛下!”
负手而立、面容倨傲、冷漠的年轻天子,负手立于高台之上,说:“尔等平身。”
伏怜说:“此行,不仅关系着你们的生死,还关系着整个后汉天下的存亡,整个江山的存亡,皇帝陛下的生命,尔等可知道有多重?”
那些似狗如狼、**着身躯的卑贱之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有时候,主人在说话,狗不允许打岔。
灵帝不喜欢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因为他在正式场合讲了很多,也听类似于楚候的人讲了很多。
于是,他打断了伏怜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那名女子,在哪里?”
伏怜微微一笑,说:“带红柳姑娘出来。”
跟着,几名亲兵退了下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灵帝听到这个女子的名字,微微一笑,说:“难道真的是天意?一个翠柳,一个红柳。”
伏怜闻言,赶紧拍马屁道:“陛下乃是真命天子,当然是天意所归。”
灵帝冷笑没有应答。
跟着,那些亲卫将那名叫做红柳的女子带了上来。
顿时,所有人都怔住了。
因为这名叫做红柳的女子,确实比两只黄鹂还可爱,跟庐山郡那名叫做翠柳,与楚候姬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关系那名女子一样。
灵帝大喜过望,鼓掌道:“好!”
这是灵帝这一路走来的第二次开心。
第一次是因为能够离开如樊笼一般的长安城,所以内心无比愉悦。
第二次,则是因为果真找到了那名如同黄鹂一般,庐山郡叫翠柳的小姑娘。
用她去接近楚候姬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于是,伏怜以及很多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灵帝忽然收敛了笑容,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空中狠狠的比了划一下:“但是还不够,要气质!”
“气质?”伏怜以及灵帝的诸位亲信皆有些不解。
灵帝笑道:“当然,必须有庐山郡郡守府中丫鬟的气质,否则你们真当楚候是傻子,这么好骗么?”
众人微微一怔,然后恍然大悟。
……
……
楚候大军一路西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终于到达了最后的目的地。
西凉州府后山山脉。
这是一片巨大的大山,与灵帝在北面的那些大山不同。
这里的大山虽然幽黑,但山顶上却生长着许多寒属性的植被,披着些许薄薄的霜气。
西凉州府的大山,很冷。
姬羽、孙政、魏貂、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郭嘉等人带头,大军分批进入了大山。
在进入大
第三百一十四章.“戮”活了
庖子闻言冷笑道:“你堂堂东华大陆的神武皇帝萧政,都出现在了这样的一方渺徐地里,又何必来圈我们蛟龙入浅滩。”
左慈道人神情微微一凛然,心想:原来如此,皆是世外的超级强者,难过如此的强大,如同神灵一般。
孙政也笑了起来,说:“不愧是东华大陆的第一神厨,即使做了亡命天涯的浪子,也把自己作蛟龙与朕比较。”
戏子挑了挑眉,说:“我们今天也不想做蛟龙,因为我们今天想要屠龙!”
他的声音冷冽而强大,震得四周人耳膜发麻。
周围的空气,不知为何突然冰冷了些许。
韩遂眯了眯眼睛,看着对面那位披头散发的玄衣少年。
这是他人生众一次见到人生最大的权臣楚候,便是在这决战的时候。
庖子冰冷地看向了姬羽,说:“我跟天宗掌门屠夫关系不错,当初就怀疑过你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结果被你蒙混过关,又加上上面那位的意志阻拦,如今看萧政和魏貂这样的人物,都甘愿帮你这个蝼蚁,你不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又有何意义?”
姬羽笑了,问:“有意义么?这只不过是我西楚尚武阁的一锄练,尔等擅自伺机进入地灵秘境,我楚人还没问,你到擅自揣测起我的身份来了?什么镇魔井里的那只鬼,你怎么不说我是天上的神仙呢?”
庖子冷哼道:“论演技和虚伪来说,你算是第一流,论对人心的了解和掌握了,东华大陆你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姬羽闻言,笑道:“真是过奖,我还不知道我一个西楚的九皇子,怎么就如此的厉害?”
戏子笑道:“你比我会演!”
“太浪费时间了,回家的路太远,想早点回家,就要早些杀死这些人。”说着,姬羽翻身下了马,面容无比的平静。
因为平静,所以强大。
孙政一步便来到了戏子的身前,然后出手。
看似只是简单的一拳,却拥有着重过山岳的力量。
戏子微微一笑,身形当雏失在原地,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剑,斩向了孙政。
当孙政和戏子开始交手的时候。
魏貂,也和屠夫对上。
姬羽自然是看向了吕温候,吕温候也看向了姬羽。
“你杀了蝶舞和蝶舞的义父王寅,那么你就该付出幽代价!”吕温候直视姬羽沉声说道。
姬羽没有说话,一步跨出,提蕉来。
剑落下,犹如星火,无比耀眼。
吕温候使出了方天画戟,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把武器,但一出手,便是锋芒毕露,至强无比。
而符邦,则是与左慈道长四目相对。
左慈道长笑眯秘说:“你虽然心境不错,但不是我的对手。”
符邦冷声道:“是不是,要打过才知道。”
西凉诸将、刘玄手下诸将,也跟着楚候麾下的将领厮杀在了一起。
双方的大军开始厮杀,决战在这座名叫“戮”、比这里所幽大山还要高大。
鲜血逐渐流入了,这座石像的下面。
有很多鲜血生出,因为战斗是残酷的。
残酷的事情就会有很多人死。
春去秋来,这里想必会埋上很多白骨,但那些事情太过遥远。
“为了太平!”
“为了后汉!”
“为了天下!”
后汉的士兵们一边厮杀,一边大喊。
而那些来自西楚尚武阁的少年们,只是喊了这样一句话:“为了回家。”
他们来地灵秘境已经很多年了,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想家,更何况他们这些热血少年?
回家的路,是有些远了,就像姬羽说得那样,他们必须杀快点,杀早些。
就在这时候,局面忽然发生了变化。
孙政一个简单的“破”字,竟然有一条真龙气息横扫而出,直接将戏子诡异的剑法破去。
戏子倒飞了出去,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一脸吃惊地看着孙政:“看来,你竟然到达了天地境的实力。”
孙政点头微笑道:“所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戏子挑眉道:“难道境界高就一定会赢么?”
孙政依然在笑:“说这句话的人,在我们这边!”
戏子无言,竟然有些恼了。
他那柄很细的剑,竟然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无比璀璨的光明,笼罩了整个山野。
这是戏子在地灵秘境中,修为被某位高高在上以身合道的大人物压制下,用出最强的一剑。
孙政依然只说了一个字,这个字还是那个“破”字!
一道真龙气息就此生出,咆哮一声撞在了西细剑爆发出的光辉上,光混迅速黯淡,看上去一副快要湮灭一般。
就在这时候,孙政再次跨出一步,呵斥道:“压!”
跟着,一副天地的伟力朝着戏子碾压而来。
绝世神仙终究只是神仙,绝世天地境才是真正的天地。
神仙,自然斗法不过天地。
就在这时候,庖子竟然以大代价逼退了魏貂,来帮助戏子对付孙政这一击。
战斗很是激烈,鲜红而妖娆的血液染红了这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山。
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只名叫杀“戮”的巨大石像,正在不断吸食着流在地上的鲜血,那种仿佛要活过来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不过,每个人的身心,都放在战钞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只名叫“戮”的巨兽的变化
也不知道进行了多长时间的杀戮,也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
就在这时候,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震动了起来。
一支骑军忽然杀出,率队的正是张文远。
自从收服张文远此人后,姬羽一直很不重用此人,战场上也几乎不带此人征战。
但谁能想得到,此人竟然是带着一支庞大的军队秘密操练去了。
因为张文远带着军队的加入,西凉大军一下子乱了阵脚,损失更加惨重。
忽然,大地和青山再次颤动了起来。
这一次的颤动,比刚刚那一次的颤动不同,甚至更加激烈。
难道楚候还有援军?
很多人都有些心惊胆颤。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惊讶的发觉,其实这剧烈的震动来自他们的身后。
于是,他们全部都转过了头来,因为太过震惊而停止了厮杀。
无数的石屑散落了下来,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无数清脆的声音。
那只名叫“戮”的西凉守护神,比周围所有大山都高大,如今竟然活了过来。
谁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而且他的气息,很是强大。
竟然比肩如今东华大陆修为最高的大秦神武皇帝天地境强者孙政。
当然,如今在地灵秘境的这一方天地内,萧政的实力和修为受到了某些极大的限制,自然要比这只名叫“戮”的西凉守护神,要弱上很多很多。
第三百一十五章.我叫王安
青山依旧在颤抖。
大地依旧在震动。
无数西凉人看着他们信奉的神灵竟然活了过来,皆惊恐万分的吓得跪倒在地上,高声大喊:“戮神护我西凉。”
包括韩遂、冯超、黄忠、威严这些将领,亦如是。
没有人敢对抗自己信仰了一生的神灵,就算他是再勇敢的人。
后汉人和城中城的少年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孙政眼里则是葛了熊熊的烈火,那些烈火里是极浓的战意。
魏貂也就此停手。
屠夫和戏子也是如此。
战斗停止了,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只面目狰狞,但却无比威严,比一座青山还要高大的巨兽。
就在这时候,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来的时候,那只巨大的名叫“戮”的狰狞神灵,瞬间低下了身子,一口就咬断了刘玄的身子,场面极度血腥可怖。
而刘玄的身子被那只名叫“戮”的神灵咬断的时候,显露出来了本来面貌,竟然是西楚的上官大人。
可是姬羽知道,他并非真的上官。
看到这般可怖的画面,看着那血淋淋的嘲,不仅西凉人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就连后汉和不是地灵秘境的人,都感觉到了一定的恐惧。
尤其是西凉人,不禁回忆起了很多年前,他们远古祖先的那些故事。
认识刘玄的人都很是吃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姬羽知道,这叫夺魄,比夺舍要低级太多。
姬羽知道孙政和魏貂、庖子、戏子自然也看出了端倪,前两者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而后者则流露出了浓浓的讥讽。
就在这时候,那只名叫“戮”的巨大神灵再次扭头,直接看向了楚候大军,然后出动。
它的速度如疾风闪电一般,竟然是楚候那边的伶月。
姬羽见状,一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他手握火红的一眉剑,只是一瞬间便飘飞在了伶月的眼前,竖焦住了“戮”的进攻。
“戮”的进攻速度太快,常人根本挡不住,伶月也挡不住,所以姬羽挡了。
当一眉剑竖起来挡住了“戮”的那一张大嘴时,“戮”发出了愤怒而不甘的吼叫。
一个神想要吃一个人,却被人阻挡了,怎么能不怒?
左慈道长想了很多东西,看着“戮”这位神灵不断疡的进攻对象,惊喜地说道:“我明白了,这不仅仅是西凉的守护神,还是我们地灵秘境的守护神,它首先要干掉的,便是这些不属于地灵秘境,来不断破坏规则的可恶人。”
他一句话说出,很多人很是迷茫。
庖子和戏子闻言,再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动手,与孙政和魏貂战在了一起。
那名叫做“戮”的怪兽,终究是在愤怒下发了伟力,竟然想要一口咬断火红色的一眉剑。
但是,一眉剑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纹,哪里承受得住“戮”如此之重的咬合力。
火红色的一眉剑,在这位西凉守护神“戮”全力一咬之下,竟然化作了无数的碎片,散落在了风里。
火红色的剑片随风而逝。
在那无数的火红色剑片里,姬羽看见了昔日那一片青山和月桂的影子。
当“戮”咬碎一眉剑的时候,它扬起了巨大如小山的右爪,朝着姬羽、伶月、符邦拍了过来,眼里满是讥讽和快意。
能够杀死自己讨厌的人,怎么能够不快意?
能够一巴掌拍死三只蝼蚁,怎么能不讥讽?
西凉人很快也发现了端倪,这只名叫“戮”的西凉守护神,受他们西凉人供奉千万年,竟便是真的西凉守护神了,竟然只攻击楚候这些外来入侵者。
“助吾神而战!”西凉人高声而呼,朝着楚候大军杀去。
楚候大军在夏侯元、龙贾、樊宽、白无常、韩星、郭嘉的带领下,开始于西凉人作战。
尽管这些士兵很是恐惧,但是他们别无疡,因为楚候就是他们的信仰。
既然是信仰,便会无条件信任。
当“戮”的西凉守护神那只如小山一般的爪子拍来的时候,伶月出剑,符邦出刀。
但即使他们二人合力,还是显得有些太过渺小。
在天地境的面前,任何力量都显得渺小。
除了天地境本身,和神仙境。
姬羽没有武器,他拿什么拦助这只巨爪?又用什么护住伶月和符邦呢?
很多人都在猜测和好奇他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候,一声清冽的靳响彻地灵秘境。
清如秋水的剑光,泄了一地。
那柄叫望舒的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握住了那柄剑的剑柄,然后全力挡住了那名叫做“戮”守护神的如山一般的爪子。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天地间。
“戮”在那把剑上附了忌惮,甚至是畏惧。
而姬羽的气息,也在这一刻,骤然变化。
庖子和戏子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发出了猖狂的笑声:“哈哈哈,你果然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想不到你竟然能从那样的地方出来,这样的消息,如果让东华大陆知道,该是怎样的震惊,如果让辰月天宗知道,大秦的神武皇帝和九千岁还帮着这只鬼,那些盟约和合作,是否会翻脸。”
姬羽升向了空中,玄衣墨发四处飞扬。
如同神灵御空。
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当年那人看整个东华大陆的目光一样。
即使是戏子和庖子看到这样的姬羽,心中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惊惧来:“怎么可能,你之前修为不过如蝼蚁,怎么瞬间可以提升这么多?”
孙政冷笑道:“连祭剑都看不出来,还敢妄想杀我?”
言罢,他和魏貂再次出手。
戏子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一个大境界上的差距,他自然不可能是大秦神武皇帝的对手。
因为恐惧、因为忌惮,所以愤怒。
“戮”的两腮鼓了起来,就好像鲸鱼准备喷水那样。
但它喷出来的不是水,而是火,熊熊的烈焰。
那些烈焰,自然是朝着楚候姬羽而去。
各种境界灵气表达的形式共分为金、木、水、火、土。
但是这五种属性,有因为各境界发挥浓密、强弱程度不同,而分出了力量强弱。
而这些,便是修行境界的意义。
姬羽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目,看向了那只叫“戮”的神灵,微微一笑说:“不错,我的确就是辰月天宗镇魔井里的那只鬼,我叫王安。”
说完他挑了挑眉头,脸上尽管挂着微笑,但是那般的漠然。
就如同神灵看凡人,就如同苍蝇看蝼蚁一般。
王安,那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字。
那是一个对于东华大陆来说,很是震撼人心的名字。
那是一个对于东华大陆所有修道者来说,都畏惧或者忌惮的存在。
唐九和屠辛、南魄这样的天宗怪物自然不会畏惧,最多只是忌惮。
第三百一十六章.巨大的剑
神武皇帝萧政以及很多人,皆是如此。
姬羽,或者说王安手持望舒剑,然后在天地间拉出了一条笔直的线。
那条线无限光明,亦充满了无限杀机。
这是“戮”第一次在后汉苏醒,感觉到了危险。
那个人,那把剑,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出于某种本能,它决定杀死那个人。
它是一只火属性的神兽。
于是,天地间化作了烈焰的熔炉,而这个熔炉要炼化的对象,则是漂岗天地间,手持望舒剑,一身玄衣的王安。
是的,他夺舍为西楚九皇子姬羽,如今持谨崛起于后汉,然后在这西凉旷野之上,说出了自己曾经或者说真正的名字。
王安!
线是测量,也是切割。
充满了浓烈杀机的线,自然不会是测量,那么便是切割。
充满杀机用于切割的线,自然是用于杀人。
而这条线不仅仅是要杀人,还要屠神。
清如秋水、充满杀机的线落在了熔炉里。
天地间的熔炉升起了一股极度暴躁的烈焰。
王安终究不是以前的王安,他是靠着望舒剑,才发挥出了如此恐怖的实力。
这把剑,拥有着他曾经一部分的力量。
但他,毕竟已经不再是他。
又如何能够一蕉天地熔炉,败这只修行境界仅次于“天地境”的神兽。
熔炉的火焰逐渐黯淡,而那道充满杀机、清如秋水的剑线,却就此崩断。
王安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吐血倒飞了出去。
那模样,有些狼狈。
连续撞断了无数山崖的他,有些惨不忍睹。
鲜血染玄衣,让本来就很黑的玄衣更加黑暗,就好像要滴出墨来一般。
但“戮”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显得很凝重,因为它惊讶的发觉,就算是自己这等高贵的存在,要杀死那个人也很难。
于是,它转移了进攻的目标。
它看向了与王安一样强大,但战斗意识和能力却绝对没有王安恐怖的庖子和戏子。
王安,靠着望舒这把不凡的剑,终于勉强能够和戏子、庖子这类被地灵秘境法则压制的人比肩。
然而,终究前世不凡,有着非同一般的阅历,所以在某些方面,强于庖子和戏子。
“戮”不仅想要杀死庖子和戏子这些人,它还想要吞噬了这些人,变得更强,然后再去吞噬王安,融合那些宝贵的战斗意识、经验以及思想。
庖子感受到了“戮”的杀意,于是他转过身,冷漠地看着“戮”
世间万事万物,在他眼里都可以看成一头牛,既然“戮”虽然为强大无比的神兽,但也是这世间万事万物之一,亦可看成一头牛。
只要是一头牛,那么便可以用宰牛刀解牛。
于是庖子无比认真的开始解牛。
无数的刀芒自这一方大地崛起,就好像地上长出了无数倒刺。
那些倒刺锋利无比,仿佛可以切割开世间万物。
这是它这辈子很少认真的解牛。
这头牛很大很强,它的名字叫做“戮”,是一只神兽。
无数的刀光从庖子的刀间生出,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抛向了这只叫做“戮”的神兽。
这只网和很锋利,如果落在了“戮”的身上,会将“戮”切割成无数的碎片。
就在这时候“戮”发出了愤怒的吼叫,浑身燃起了耀眼、剧烈而强大的火焰。
这一张很是强大的刀网,就此被那些火焰烧毁。
庖子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脸色微白,似乎受了不小的重创。
“戮”轻蔑的一笑,然后踏出了一步。
一步便胜过世间千万步,他来到了庖子的面前,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吞噬这名东华大陆的绝世神仙境强者。
就算是在东华大陆,孙政想要一口吞掉庖子也不可能。
但是,在地灵秘境之中,这一方天地规则的压制之下,庖子绝对不可能是“戮”的对手。
因为它是西凉的守护神,或者说地灵秘境的守护神,和这一方世界的规则相辅相成。
而庖子、戏子、孙政、魏貂、王安等等这些东华大陆闯入地灵秘境的人,正守着受这一世界法则的压制。
两者,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就在这时候,戏子悍然出手。
他那柄细小的剑,忽然幻化出了千万把,皆光明大放。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尔虞我诈,你又如何能辨别真假?
然而,“戮”却没有辨别真假,而是疯狂的咆哮了一声,便震碎了那些闪烁着无数光辉的细剑。
但是虚剑碎了,实剑却仍然在。
实剑虽然在,却充满了裂痕,仿佛随时会碎去一般。
但是实剑既然在,便能伤人杀人。
于是,那柄充满了裂纹的实酵这么刺入了“戮”的口中。
剧烈的疼痛从它的口腔传入了他的神经,让它无比的痛苦。
于是,“戮”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
出于本能里的凶性,它挥动了自己那只无比巨大的爪子,然后朝着戏子拍了下来。
此时戏子已经无剑,如何挡之?
与此同时,孙政毫不犹豫用天地的气息凝聚了一把剑,朝着戏子斩了下去。
即使在此方天地内,受到修为境界上的压制,但天地境的强者毕竟是天地境,还是能够无限制的调用天地灵气,只是手段不如在东华大陆外面强罢了。
那柄剑很是巨大,就如同一道很是宽阔的河流,或者说一片天空,一座大山,朝着戏子压了过来。
戏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怨毒,然后化身万千,散落在大地上。
一时间,就连“戮”和孙政都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戏子。
这是戏子最佳的手段,若是在东华大陆,修为境界没有被压制,那么孙政便可一眼看破戏子分身里的真假。
可惜这里始终只是地灵秘境,是后汉,而非东华大陆。
既然看不透,看不出,那么便皆杀之。
“戮”是这样想的,孙政也是这样想的。
庖子看了看“戮”,又看了看孙政,似乎在犹豫着要阻拦谁。
然而,就在这时候,魏貂踏虚空而至,九阴冥气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着庖子袭来。
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头牛,而这些九幽冥气,也不过是头牛,又如何能够伤到他。
于是,他扬起了手中那把很是丑陋的宰牛刀,向着魏貂的九幽冥气,劈砍而去。
孙政的剑在无限延伸,变得足够巨大,能够压死戏子的所有分身,然后就此落下。
落下的是一片海、一座山、一片天空。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持方天画戟而入,以一招天魔乱舞,在某一个方为向着孙政斩下的那柄巨大的剑,刺了个遍儿。
而在那里,正好有一道戏子的分身。
第三百一十七章.武祖
巨大的剑压了下来。
除了被吕温候拼着吐血的代价,也要刺成无数剑片之下的那道戏子的身影。
其余戏子的分身,皆尽数被这柄巨大的剑压下,再不复踪迹。
没有鲜血流出,没有惨叫声起。
因为戏子还活着,吕温候拼着重伤的代价激发出来的潜能,击碎了孙政以天地之气凝聚出来的剑的一角,然后救下了戏子。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时候一身玄衣的姬羽,更准确的说是王安已经落到了地下。
望舒没有随他坠落,而是如同一束清如秋水的月色剑光悬挂在空中。
魏貂有些不解:“他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是很多人心中的疑惑。
孙政说:“他的境界在不断攀升,靠着望舒竟然可以达到这样,难道你不知道辰月天宗的那些怪物,最擅长千里驭剑,然后斩敌。”
就在孙政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那束清如秋水的剑光忽然光芒大涨。
就如同无数月光洒在西凉这一片大山的土地之上,即使是“戮”、孙政、魏貂、戏子、庖子这些人,都沐浴在了这一片璀璨的剑光之中,更何况其它人?
就在这时候,清冽的剑鸣声响彻天地间,然后落在了“戮”的身上。
“戮”唯一的反应,便是野兽最原始的本能,它张开了血盆大口,然后含着一股无比灼热的烈焰,朝着那束剑光咬了下去。
剧烈的碰撞产生了无比强大的余波。
无数人在这场浩荡的余波中死去,无数人在这场浩荡的余波中重伤。
就连孙政、魏貂、戏子、庖子都不能幸免。
当然孙政只是受了些轻伤,其余几人皆是不同。
紧接着,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自“戮”的口中发出,鲜血染红了大地。
王安也一口浓浓的鲜血喷了出来,染了大地一片梅,又饿染了胸前的衣襟。
他的脸色虚白无比,摇摇晃晃。
若不是伶月急时扶住了他,只怕他已经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然而此时西楚尚武阁的那些少年,看向他的目光,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当然,这一切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更多的则是因为他之前说出来的那句话。
“不错,我是王安!”
没有人知道王安是谁,他们只知道西楚九皇子姬羽。
什么时候,姬羽又变成了王安,他们不知道,因此很迷茫,心想:你到底是谁,如果你是王安,那么姬羽又在哪里?
随着“戮”的死去,西凉人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之中,他们没有想到楚候竟然能够杀死他们的守护神。
此时的楚候,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戮”的巨大的身躯倒在了这一片群山之中。
鲜血染红了大地,不知道是敬畏还是恐惧,大地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青山也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孙政和魏貂微微一笑,看向了大势已去的庖子、戏子、吕温候等人,
此时的他们已经深受重创,实力哪里可以抗衡魏貂和孙政?
符邦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但他的家和国皆是被秦所灭。
所以作为一个安静的看客或者说观众,他的目光除了冰冷,还有几丝极力压抑住的杀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束天光降了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天光,而是来自天穹的神圣光辉,很是粗壮。
一个白发男子出现在了这一束光辉之中。
白发着白袍,但脸上却没有皱纹,五官生得英武不凡,就跟当初灵帝进行弑神计划的那座巨大宫殿里的那一樽石像一模一样。
孙政、楚候、魏貂、庖子、戏子皆知道此人是谁。
他就是当年西楚或者说上官家族的那位老祖宗,西楚武祖。
武祖的天地威压,强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即使是孙政,也无法抗衡。
武祖最终的目光,既没有落在孙政这个东华大陆的第一强者身上,更没有落在魏貂、戏子、庖子身上,甚至都没有落在西楚尚武阁那些辛辛苦苦一路闯过地灵秘境的人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安,或者说九皇子姬羽的身上。
“你的名字有很多个,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武祖如此说着。
王安微微一笑说:“昨日种种,已不可留,我今日既然承认了这个身份,那么便是我今后唯一的身份,叫我王安就好。”
武祖听到这个回答,微笑转头,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说:“戏子魏无忌、神厨庖子、九千岁魏貂、大秦神武皇帝萧政,我小小的西楚何时这样热闹了,竟然能够让你们这些大人物纷纭而至。”
“不过既然用了很大的代价进入了这里,来者是客,老夫也不能尽数为难你们,各寻得什么机缘,便速速离去。”武祖笑道。
庖子、戏子对视了一眼,准备带着吕温候就此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武祖再次开口:“但是,魏无忌、庖子老夫有个要求,你们出去以后,不可以传地灵秘境内的事情。”
庖子和戏子对视了一眼,疑惑道:“为何?”
武祖微笑而答:“因为镇魔井里的那只鬼。”
楚候麾下的亲信此时全部都看向了楚候,也就是王安。
因为当初第一次和庖丁、魏无忌遇上的时候,这两人便不断的说楚候是镇魔井里的那只鬼。
庖丁和魏无忌闻言,有些不解,也有些犹豫,这显然是个能让辰月天宗和大秦帝国翻脸甚至反目成仇的好机会,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出去?
这一方天地,是武祖的天地。
于是他很容易的便感受到了庖丁和魏无忌的想法,以及意志。
他冷声道:“如果不答应,且以本命发誓,便不得离开。”
魏无忌和庖丁闻言,皆变了脸色。
他们没有想到武祖竟然如此重视此事,而且这般霸道。
要知道,修道者最重视本命,一旦入道,皆不可以本命发誓,否则便会遭到天谴。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挡住天谴。
但是在此方天地内,就是大秦的神武皇帝萧政都不敢与西楚武祖一战,更何况神厨庖丁和魏无忌。
庖丁看向了魏无忌,魏无忌也看向了庖丁。
在二人的眼神交替和一阵犹豫之后,他们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以自己的本命发誓,绝对不对东华大陆的任何人,提起后汉一事。
武祖微微点头。
在这片青山的上空,出现了一道门。
那道门里有很多景物,是东华大陆的景物。
门由长虹而建,在天穹之下相连伫立。
看上去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神厨庖子和戏子魏无忌带着吕温候,就此从那道门离开。
这二人离开后,武祖目光再次落到了王安身上,笑道:“其余两人,需要我帮忙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一根骨笛
这二人,说的自然是九千岁魏貂,和大秦神武皇帝萧政。
很多人看着王安都震惊无语,心想他究竟是何身份,为何西楚的这位老祖宗,后汉的这位天,要如此的照拂他,难道是因为惜才?
王安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神武乃我故友,出了地灵秘境,回到东华大陆,自然不会任何为难我,所以不需要前辈帮忙了。”
武祖闻言,沉默微笑以对。
孙政,不,应该说是东华大陆大秦的神武皇帝萧政对着王安,遥遥行礼,微笑道:“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与君见,若是东华大陆有什么难处,君只管来大秦皇宫,就算与天宗翻脸,朕也定会护你周全。”
王安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躲躲藏藏,也不可能,让人逼到那个地步,不过我一定会来大秦。”
萧政闻言,不再多言,带着九千岁魏貂,从那道青山之上,天穹之间的长虹之门,就此离去。
在场的人,只剩下地灵秘境中的后汉人,和那些来自西楚尚武阁的晚辈。
武祖看了王安一会儿,忽然说道:“请随我来!”
王安点了点头,然后随着飘然落地的武祖前行。
在武祖轻轻挥了挥衣袖的情况下,“戮”那巨大的身躯瞬间化为了无数的尘埃,散在了风里,随风滋润后汉这片广袤无边的大地。
在“戮”的身影消散后,人们才发觉,那之后有一个入口,看着像是墓穴,其实是一座地下宫殿。
武祖带着王安,进入了这座地下宫殿。
这座地下宫殿,不如灵帝在北方实行弑神计划的那一座巨大,但是里面依然辉煌不凡,比起皇宫,犹有过之。
因为,这是属于武祖在地灵秘境的宫殿。
那些人间帝王,在地灵秘境之中,哪里又能比得上武祖尊贵?
虽然地宫狭小,但却在没有火把的情况下,竟然无限光明,这是一件怪异而诡异的事情。
武祖没有说话,王安也没有说话。
他们没有半分好奇,没有半分诡异。
因为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武祖活过了久远的岁月,以身合道,虽然画地为牢,但却在某种意义上,得到了永恒,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地盘,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何必要惊讶?
而王安则是前世不凡,今生携前世之荣光,又怎么会平凡?
前世的他,行走天下,又怎么会惊讶于如此场面。
在狭小的地宫里,这一片光明虽然无限光明,但是却不是正常的光,而是鲜红如血的光芒。
在这光芒的尽头,是一团如同鲜血的光团。
在光团的里面,包裹着一根骨笛。
这些光,全都是这根骨笛散发出来的。
而这根骨笛,则如同尚在腹中的胎儿等待着什么。
一眉剑碎去的时候,王安失去了一把剑。
当他看到这根骨笛的时候,仿佛明白了什么。
望舒是他前世养到这个地步的,而这根骨笛却是在地灵秘境中天生地养。
虽然这地灵秘境的一方天地,终究不可能如东华大陆那般,但天生地养的东西又怎么会平凡?
无论怎么来讲,这根骨笛,都要强于现在的小望。
武祖走到了骨笛的前面,在一片血光之中,突然转身,神色冰冷,如同修罗:“你与天宗的恩怨很深,不然你不会进镇魔井,而且还是第三层,你同样也很伟大,因为你能够从镇魔井里逃出来。”
王安微微一笑,负手而立,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武祖身上的冷意和杀意:“我知道你之所以会舍身合道,画地为牢,自囚于西楚尚武阁,是什么原因,你拥有和我一样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天下人都懂,难道你不懂?”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立刻显露了出来,将他衬托得天真无邪,很是可爱:“更何况,难道你一辈子都想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乌龟真的这么好做,不想去外面看看?想来这么多年了,西楚以外的风景,也是极好的。”
“西楚人自比狡兔,不出三户州,看似说的是整个西楚,其实说得不过是你,因为天宗的原因,当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我不相信你能够甘心。”王安的双瞳里泛着睿智的光芒,就像一个看透世间一切,如人间之镜的少年。
“起初时,舍身合道,得到永恒的那一刻,固然欣喜,刚刚建立地灵秘境,如创世神一般,玩弄这方人间,自然有趣,但欣喜总会过,再有趣的事情,时间长了自然无趣。”
王安一脸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期间西楚武祖的脸色变幻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发作。
因为西楚武祖清楚的知道,这个玄衣少年,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沉默了半晌,西楚武祖自嘲地笑了笑说:“天宗有大阵,出去会死,比起无聊和心中的欲望,我更想活着。”
王安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经料到西楚武祖会这般说:“如果,我能够帮你避开辰月天宗的大阵呢?”
西楚武祖闻言浑身一颤。
即使是他,听到了这句话,也再难保持平静。
开始他发现王安的身份,不杀王安,便抱着这样的希望和期望。
但从现实的角度出发,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希望和期望也有些渺茫。
如果王安能够帮助他避开辰月天宗大阵的话,王安又何至于被关入镇魔井?
想着这些,武祖紧蹙着眉头问:“你如何证明?”
王安忽然问道:“问世间谁最了解天宗?”
武祖怔了怔,不明白王安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王安忽然喜笑颜开,指着自己那张生得极美的脸,说道:“我呀我呀我呀!”
他这个样子十分可爱,即使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的人,在他身旁,此时也会心情愉悦起来。
武祖还是沉默,因为这件事情太大,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都很大,所以不得不慎重再慎重,哪里敢轻易下决定?
又是漫长的沉默,他重复道:“你确定,能行?”
王安收敛了笑容,无比认真地说道:“能行,但我需要时间。”
武祖笑了起来,虽然笑得有些惨淡:“时间从来不是问题,我已经这样这么多年了,更何况再来几年。”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周身的气息变得无比凌厉起来,就如同无数把刀剑同时在地宫内发出警告,说道:“不过,要是你敢骗我,就算你曾经是那样伟大的存在,我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你。”
王安问:“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第三百一十九章.离别前的安排
武祖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不需要答案,只是王安在表露一种态度罢了。
他转过身,看向了那一片血色光团中的骨笛,神色漠然地说道:“这把骨笛,是地灵秘境中天生地养的存在,是无数后汉人鲜血浇灌的存在,它的名字叫做阳屠。”
待西楚武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竟然弥漫了整个地宫之中。
一时间,王安觉得自己仿佛处于尸山血海之中,一股刺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但他的面色依旧无比的平静。
他的双手,曾经沾染过比这些还要可怖数十倍,上百倍的鲜血。
武祖并没有理会王安的情绪,接着说道:“这根骨笛,比起你那柄望舒剑,还要犹有过之,但放在地灵秘境,总有些埋没。”
“我既然把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那么必定会对你进行投资,这根骨笛,就当我们初次合作,我送你的礼物。”此时的武祖,神色无比平静,语气温和,就好像一个关爱后背的长辈。
王安微微一笑,说:“想来,我出去后送给你的礼物,也一定不会让你有所失望。”
他当然没有说,我回到西楚,不会为难上官家的傻话。
准确的来说,不应该是上官家,而应该是上家。
因为到了武祖这样的境界和层次,已经不太关心世俗里的那些小事。
就算是自己曾经的家族,都不过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
武祖闻言,没有说话,他伸出了手,穿过那一片弥漫着浓郁血腥气的血色光团,然后握住了那根骨笛。
整个地灵秘境有所感,外面的天空里,泛起了无数朵血红色的云彩。
大地上,出现了无数血红色的花朵。
那些场景很是奇异,就好像人间忽然变成了冥界。
武祖将骨笛递给了王安,笑道:“这把骨笛,同时也是打开地灵秘境的钥匙,或者说西楚武库的钥匙,你离开之前,把在后汉该做的事情做了,我可不想我好不容易运行起来的世界,因为这些小问题,因为某个环节就此崩坏。”
王安笑了笑说:“这些我还是懂的。”
武祖笑道:“祝君一切顺利!”
他拱手行礼,行的是平辈礼。
王安有前世,虽然从某些程度上算是他的晚辈,但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能够跟他平辈。
……
……
握着那根骨笛,走出地宫的王安,看向了那些颤抖不安的西凉人,看向了那些茫然的后汉人。
在骨笛的中间,有一根浓浓的血线,就好像尸山血水融于一线之间。
抚摸着这根血线,刺骨的寒意席上心头,反而可以静心宁意。
无论是西凉人和后汉人,都知道地灵秘境的乱世结束了,楚候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他们呆滞了半晌之后,向着王安行礼,齐声道:“楚候千岁!”
声音传得极为高远,响彻天穹之上,回荡在群山之间。
后汉,即将迎来一个新时代。
但来自西楚尚武阁城中城的那些少年,看着楚候,都流露出了茫然之色。
还是因为他先前说出的那句话——“我叫王安!”
伶月是一个如剑的人,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怎么想的,也就会直接说出来。
一袭红衣的她,缓缓走向了王安,神情漠然,就仿佛一柄随时等待出鞘的利剑。
此剑,有杀意。
“你到底是谁?”伶月走到了王安的身前,无比冷漠地问。
王安微微一笑,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是王安!”
伶月蹙了蹙眉头,有些恼怒:“那么姬羽呢?”
王安温和地说:“你可以理解为,那也是我!”
“那么你还是以前的你么?”伶月有些难过地问。
王安点了点头,说:“自然是的,只是我准备离开。”
这个离开,自然不是指离开地灵秘境,大家都要离开地灵秘境,他又何必拿出来单独说,这个离开自然是指他要离开西楚了。
伶月吃了一惊,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问:“你要去哪里?”
王安坦诚道:“西海。”
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王安本想拒绝,但看着这个红衣女孩眼里的决然之色,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会很辛苦。”
伶月顿时笑了:“练剑这么多年,我何曾怕过辛苦?一剑又一剑,哪怕乏味无趣,哪怕枯燥得让人想死,我还是这么拼尽全力的斩了下去。”
王安笑道:“真正的剑客,从来不会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