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漂泊诸天只求生TXT下载漂泊诸天只求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漂泊诸天只求生全文阅读

作者:小刀断情丝     漂泊诸天只求生txt下载     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回到梦境

    方生亲自送任意来到了藏经阁,然后他再退了回去。

    当方生回到石屋禅房时,方证方丈已把‘易筋经’交给了他。

    看着手上这本少林历代只有方丈才可修炼的功法,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奈与气闷,想着自己要亲手把少林‘易筋经’交给那小子,他就忍不住开口了。

    “师兄,为何要这么做?”

    方证方丈道:“他若偷阅,我少林又能阻止?何不直接允下他的要求!”

    方生驳道:“如何不能阻止?我少林……”

    方证方丈摇了摇头,打断道:“师弟,你太小看这位武当的师侄了。”

    方生一愣,随而道:“还请师兄解惑。”

    方证方丈道:“阿弥陀佛,近日江湖有传,中州武林正道人士在洛阳金刀王家,共计三百三十七人惨死,你说他的武艺该是如何?”

    方生倒也不是不信此事,此事经过多方武林人士证实,那人真是凭借手中长剑,杀光了三百多位正道同门。

    “师兄,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该助他不是吗?”

    方证方丈叹道:“江湖人人都说他修炼了辟邪剑谱上的武功,方才剑法大进,而王家想必也是以此为借口逼迫他交出辟邪剑谱吧……”

    方生道:“难道不是?”

    方证方丈道:“衡之的剑法,的确是他自创。”

    方生惊异道:“这如何可能?他才十八之龄,怎能有此……”

    方证方丈道:“我说过,师弟你太小瞧他了。”

    方生道:“师兄知道些什么?”

    方证方丈突然问道:“武当自来以剑为器,师弟可是知晓,在两百年前,武当有位前辈独创了一门刀法绝技?!”

    方生正色道:“武当玄虚刀法,我如何不知。据说那位武当前辈,用了六十年心血所创,只是武当门人甚少有人修炼。”

    方证方丈摇头道:“玄虚刀法由《道德经》中玄之又玄之意化出,出招变化莫测,暗合道家生生不息之意。非是武当弟子不愿,而是玄虚刀法练之甚难,武当派历来,除去创始人外,只有七位武当派的前辈练成了这种刀法。而最快也花了三十年而成。”

    方生似想到了什么,动容道:“任意也会?”

    方证方丈颔首点头。

    方生失声:“他五岁拜入武当,如今才十八之龄……”

    然而方证方丈却意有所指的,说道:“那位前辈,当时已是武林中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可却练这‘玄虚刀法’,还是整整花了三十年。”

    方生忍不住问道:“任意又练了多久?”

    方证方丈幽幽道:“据冲虚道长所言,他只用三个月的时间……不但练成了‘玄虚刀法’,还可运与掌指之间。”

    闻之,方正呆愣在了原地。

    方证方丈道:“武当有言,他英才天妒,这才得了这‘未老先衰’之症。”

    方生声颤道:“如此说来,他言之集佛道两家之长,再自创内功心法也不是信口开河,而是他真可能做到?”

    方证方丈道:“至少,我信了他。倘若我少林诸多阻拦,能否阻拦是一说,若真逼迫他拔剑,又该如何呢?”

    方生吁了口气,双手合十,宣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师弟明白了。”

    方证方丈颔首:“去罢!”

    禅房内如何,任意并不知道;他入得少林藏经阁中,却宛若如鱼得水一般,不再像平若龙困浅滩,劲力难施。

    既入藏经阁,任意自然没有挑三拣四的打算,他从少林罗汉拳开始拜读……接着的八天时间,罗汉拳、光明拳、七星汇聚拳、大摔碑手、波罗密手被他一一掌握。

    虽还不到运用自如,功成圆满地步,但初步他已学会。

    继而,任意再度研习掌法,大力金刚手、般若禅掌、韦陀掌、千手如来掌、大慈大悲千、少林散花掌、少林握石掌……

    本先言是小住几日,可这一浸入书海,任意已不知方外天地之变化了。

    他白日钻研少林七十二绝技,晚上又打坐调息,心海中尝试融合内功心法……这些时日,每日都有少林僧人为他送去斋菜,非非这丫头也多次来看他。

    可惜任意不管谁来也不搭理,外人而看,他简直如痴如魔了。

    一日,小丫头又跑了找任意。

    “任大哥,听说圣教圣姑也来少林了。”

    任意左手托书,右手幻化一掌,开始还很生硬,慢慢的运掌自然,再过片刻,这一掌已一扫呆板生硬,继而化掌为指。

    手甫扬起,三股指风破出,像是三道无形的剑气一般,石台上的铜鼎,竟被他弹出三个小洞了。

    曲非烟看的目瞪口呆,好奇下,她也跟随着任意,坐了下来!

    藏经阁内,仿佛与外界隔开了天地……

    夜黑人静,任意枯坐在地,他这一坐已然过去了三天,要不是他尚有气息呼出,小丫头怕是叫人救命了。

    枯坐,心灵无着,任意进入了一片玄而又玄的空间。

    这似乎是梦,熟悉的梦,但又不像是梦,他好像来过这里。

    这里是一座大殿之内,他就站在殿心,再看了看四周……大殿极其夸张,大的夸张,离他最近的一面墙壁,少说也有数百丈之遥。

    当就大殿,可容数万人众。

    而在墙壁上刻凿着他不认识的图像,但见这样的图像,任意瞬间记起这是哪呢。

    他来过这,任意想动,向四处走走,看看……可身体却没有动作,双脚似乎被殿心他所站的石台固定住了,不能抬脚,连运功也不行。

    他抬头一看,大殿顶上闪若着一副巨型星图。

    图内星罗棋布,满是星点,然而任意定睛一瞧时,忽地斗转星移,星图变化万象……他一直盯着星图变化,亦是开始记着这些变化。

    但这一记之下,顿时汗流浃背,几乎消耗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接着他深深的睡了过去。

    ……

    不知过的多少个黑白日夜,这一日,少林寺前却是一片咒骂声、呻吟声、叫唤声,而山门长长甬道上,鲜血也是一片,又一片。

    原来令狐冲得知任盈盈被困少林,于是带领着黑道三教九流各个帮会,足足千余人来解救任盈盈。

    可惜在山门甬道被嵩山为首的正道人士伏击,再退了回去。

第三十二章 浑天决,任我行

    一坐三月有余,当任意睁开眼醒来后,他起身,不禁迈开了脚步,终于走向了房外。

    也就在他睁眼那刹那,任意却是感觉到了万物……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目之所及,任何物体与他眼中都清晰了许多,不但色彩丰富,就连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

    至乎飞花落叶,清风拂尘……这等等细微的变化,均逃不过他灵敏听觉,聪颖视觉,放开双目双耳,方圆几十丈内,万事万物都被他所掌控,任何变化动向都避不开他耳目。

    他成功了,任意集佛道两家之长,草创出了‘浑天决’,不仅凭借此功法打通十二正经穴位,连内力也充盈了不少。

    最神奇的是,方才修炼‘浑天决’的他,无论看天看地,几是一粒石子、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他自己则似乎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如今任意体内处穴道串成一条内息,内息汹涌澎湃,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让他身体都似变轻了,变的不太一样。

    突然,任意右手虚执空刀,微微一斩……

    一股无形刀风,隔空狂飙般迫了出去,刀风未到,却是锐声疾起;这一斩,两丈外一片落叶轻化两片。

    他伸手再一引,地上一拳大的石头立即飞入掌中,仿佛被只无形之手拿住。

    石入掌心,任意轻轻一握,石已化粉,从指间溢出。

    在嵩山脚下,任意曾用自创‘万象星罗手’拿住十余兵刃,而捏断兵刃的那一手,亦是‘万象星罗手’中的折兵掌所至。

    那些一切不过是巧劲罢了,若是现在,任意真能以力直接捏折金铁,无须使巧。

    浑天决,他初步完成了第一层‘白云劲’,所谓云无常,缥缈无相,白云劲以心念为神,以真气为体,化无形为用,内含诸多变化,虽只是单纯功法无招无式,但只要修炼有成,寄诸于百般兵器以至拳掌指腿任何武技,均可引而用之。

    曲非烟看着望天喜色的男人,忍不住道:“任大哥,你……你练成了么?”

    任意点了点头。

    曲非烟拍掌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用在待这鬼地方了。”

    任意微笑道:“走吧。”

    曲非烟道:“去哪?”

    任意淡淡道:“天大地大,哪我去不得?”

    ……

    如今少林,令狐冲那些黑道手下被打退了回去,现在达摩堂中,各派弟子都在随地歇息,忽然两条黑影飞舞。

    “是谁!”

    “有人闯进了!”

    “站住!”

    这两人突然出现,立即出手……双掌迸发,每一出掌,立即就有一人倒下,不过顷刻之间,殿中却是已经倒下八人,且八人倒下后就再无动弹,显然是被击毙了。

    如此出手,自然惊动了殿内中人。这两人其一白袍,银须,正是那日被黑白两道围攻的向问天,而在他身前站着一人身材高大老者,对面围之众人哈哈大笑道:“盈儿,下来吧!”

    西首房梁上,一条人影飘然而落……她身形婀娜,容貌甚是美丽,只是她身穿一身粗布衣衫,容色有些憔悴,却也予人一种病态之柔美。

    方证方丈为首的正道掌门从人群走出,宣口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既已离去少林,又为何去而复返呢?而这两位想必是黑木崖的高手了,恕老衲眼拙,敢问两位大名。”

    向问天微微一笑,朗声道:“这位乃日月神教任教主,而在下即是向问天。”

    方证方丈道:“未想,是任教主和向左使大驾光临,只是不知几位前来,出手就害了我正道八名弟子性命,这又是何故?”

    任我行哈哈笑道:“老夫行走江湖一来,却从未有人敢对老夫无礼。这八人见着老夫不跪拜施礼不说,还大喊大叫,岂有不死之理?”

    冲虚道长道:“仅此理由,任先生就出此毒手,不觉得太过了些吗?”

    任我行见着冲虚开口,笑声更大了。

    “老夫隐世许久,可近日却听闻武当出了位奇才。传闻他毫无缘由下,可也杀了不少人,听说还与老夫是同姓……冲虚道长以为那位如何?”

    冲虚道长愕然,无声!

    倒是方证解释道:“‘神医圣手’任意,已是脱离了武当,他所作所为,却与武当派毫无瓜葛。”

    人群中忽有人冷冷道:“先不说旁人,任教主杀我正道八名弟子,该如何了结?”

    任我行看向那人,笑道:“原来是嵩山派、左掌门,咱们以前是会过的,以左掌门的话,又想如何?”

    左冷禅退却一步道:“此地少林,非我嵩山派,一切由方丈做主。”

    话再回来,方证方丈躬身道:“任先生,少林乃佛门之地,老衲并不想与三位为难,只要三位留在鄙寺不下少室山半步,老衲担保无人再找三位的麻烦。任先生以为如何?”

    任我行深深看了眼方证,微笑道:“大师美意……也罢,那任某就在你少林待上三个时辰。”

    方证摇头道:“可不能只有三个时辰。”

    任我行道:“老夫能留三个时辰,亦是看在方丈放小女下山之情。”

    方证轻叹道:“任先生原来没有听佛打算,不过是消遣老衲罢了。”

    任我行大笑道:“不敢,不敢!老夫可没拿方丈消遣的意思,当今天下,能入我眼之人,寥寥无几,其中老夫佩服的,也就四个,大和尚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三个半,是老夫不佩服的。”

    只听岳不群问道:“那任先生佩服的,不佩服的,又是那几位高人?”

    任我行笑道:“先说大和尚吧,你精研易筋经,一身修为已臻化境,而且为人谦让,尚有佛家慈悲在,这也是我佩服的你的理由。”

    方证方丈,合十道:“老衲愧不敢当!”

    任我行道:“当得,如何当不得,不过说的佩服,大和尚还不是首位。我最佩服之人,是那篡我教主之位的东方不败。”

    大殿众人惊了一声,显然皆是未曾想到。

    “呵!老夫自问武功之高,天下鲜有敌手,且心思机敏,不易被人暗算。然而,老夫依旧着了东方不败的道,险些葬身湖底。如此厉害的人物,如何不让老夫最佩服他?”

    方证道:“如此也是!”

    任我行笑了笑,继道:“第三位我佩服之人,乃华山风清扬风老先生。风先生剑法通神,比老夫要高明许多,仅是这点,任我行便由衷佩服!”

    冲虚道长道:“敢问任先生,风先生还世么?”

    任我行不答,而道:“你牛鼻子是我最后佩服之人。你老道太极剑法之玄妙,老夫也比上不得,只是牛鼻子不擅教徒,本来我也就佩服你半个,不过自我重出江湖,听过你那位弃徒的事迹,所以半个却也不对了。”

    人群中青城派弟子大喝道:“任教主频频提及那个魔头,可是教主也与那魔头勾结在一起了?”

    任我行道:“我听说那位在嵩山脚下,可是一人骇退黑白两道,六七百人众,老夫却也真想见见那位武林后起之秀!”

    青城弟子厉道:“他害死了我青城派余掌门,若此间他敢上少林,我青城弟子自会好好迎接这魔头。”

    陡听一个声音道:“不必了!”

第三十三章 一齐畏惧之人

    叫嚣的是青城派的候人杰,而另一记声音就响在他的身旁,声音犹似耳畔。

    尚还来不及惊恐,任意已扬起了手,一股锋摧刃折的锐气已经从他掌间先劈了过来。

    掌风在候人杰脖子上削入,而他也马上发现,自己腾空而起……飞起的好像不是他的人,因为他的人还在下面,那衣履、那身形……

    莫不是……

    候人杰的意识到此陡止,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他已不能再想,不能再看,他失去了想的能力,他失去了见的能力。

    所有人都看见了任意以掌为刀,砍下了候人杰的头颅,就与他挥剑那时一般,美丽而可怕,还带着些许风情。

    然后,身旁的这些青城派弟子看见滚落的人头,看见白袍、银发的身影,他们被吓的几乎要哭出声来。但还没有哭出声,又出手了。

    没有什么花巧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掌……

    没有变化,没有后着,这些人就是在这至简至洁的一掌面前,飞了出去。

    任意拍出了六掌,每一掌拍在了他们前胸,而他们飞出去的时,除了迸出血花滑落半空,再没有任何的动作了。

    人如烂泥般的倒下。

    “是魔头任意!”

    有人大吼,群雄如见神魔一般,骇然一退,退出了一片空间,瞬间留出了几丈空地。

    方证方丈看见任意时,脸色立变,他尚且站在人群当中,被群雄包围,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显露无疑。

    目光轻扫,眼神中的嘲弄、轻蔑,何人又看不出来?

    方证大师轻叹道:“看来,任少侠的武艺,又有了精进。”

    任意轻笑道:“这还多谢了方丈相助。”他说完,走到了武当冲虚道长前,恭恭敬敬行之一礼:“后学小子任意,见过冲虚道长。”

    方证见他对师门依旧有情,脸若微笑,而冲虚道长则退开一步道:“任少侠已脱离武当,如此一礼,贫道可当不得。”

    任意微微一叹,道:“也罢!”

    左冷禅哼了一声,冷笑道:“阁下就是任意?”

    任意回身,一眼看去,问道:“你又是哪个?”

    左冷禅道:“你无故杀了我嵩山派门下弟子,又残害我武林同道数百人,嵩山左冷禅在此,阁下今日难道还不想给在坐武林同道一个交代?”

    “左冷禅?交代?”任意微微一笑道:“你心计倒深,言语中就拉上白道各门各派。不过我不在乎,你要的交代?是什么交代?”

    左冷禅厉道:“魔头肆意杀戮……你道我等倚多为胜也好,不讲武林规矩也好。今日你想全身而退,可太把我们武林正道不放在眼里了。”

    华山岳不群豁然开口:“魔头弑杀成性,今日无论如何,我等都不能放过你。”

    “不错,我中州武林三百多条人命,你必须填上。”

    “魔头任意,看你还如何猖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面对这殿中千余人,任意轻晒道:“我要走,没人能拦住我,我要不走,这里没几人可活……既然尔等取死,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他语一住,剑便拔了出来。

    但见他拔剑,所有的声音也瞬间止住。

    左冷禅看着心惊,实在想不到这魔头居然有此气魄,有此威势。而另一旁的任我行几人,见着如此一幕,更为大吃一惊。

    这就是近日江湖所传的魔头?这就是威名胜过东方不败的人物?

    他的剑真是如此的可怕?

    拔剑,声止……任意向前一踏,但就这一步踏出,群雄除去左冷禅、方证方丈、冲虚道长外,具是一退!

    于此,方证方丈出言打断道:“还请任少侠剑下留情!”

    他出言不是为任意求情,反倒事为了群雄讨要剑下留情一说,众人直感胸前一股邪火蹿起,可一见魔头止步,又不禁暗松了口气,方才的勇气,与他们的声音一同不见了。

    “方丈也见着了,是他们想找死。”

    “这……”

    方证一时无语,冲虚道长上前一步道:“若老道让你收剑,你听还是不听?”

    任意骤然收剑,缓缓道:“道长与我有授艺之恩,你要我收剑,我便听道长的话。”

    冲虚道长颔首,又道:“自初春开始,短短不足半年时间,贫道就常闻你作恶的消息,你这是为何如此?”

    任意淡淡道:“衡之自有自己的理由。”

    冲虚道长道:“可天下无人知道你的理由。”

    任意笑道:“因为我不想与旁人废那番口舌。”

    一句话,被他轻描淡写,可正因为如此,不少人却又被气的不轻,他虽神情平静无常,但言语中的轻视之意,谁又听不出来?

    常人皆不会做无意义的事,纵然身处江湖,你要杀人总要有个理由。然而与他看来,什么理由,不过是他懒得说的废话!

    在场众人当中,唯左冷禅最为可气,负在身后的双手被他紧握,仿佛就要忍不住出手了结了此魔头。

    冲虚道长长叹道:“若老道想知,你可愿说?”

    任意看了看冲虚道长,缓缓道:“道长想知道些什么?”

    冲虚道长盯着他,问道:“你为何要杀余观主及门下弟子?”

    任意淡淡道:“余矮子意图谋划‘辟邪剑谱’,那日恰好我在福州碰着他独子余人彦,余人彦对我出口不逊,我便教训了一下,可惜余人彦同行师兄弟只想着‘辟邪剑谱’,耽搁了余人彦伤势,以至于就这么死了。而后,青城派想找我报仇,结果如何,道长知道了。”

    冲虚道长点头道:“那刘三爷府上,嵩山门人你又为何杀他们?”

    任意轻笑道:“左冷禅有意吞并五岳剑派,他先向衡山发难,又收拢了衡山、泰山派几位长老,再遣自己师弟联络华山剑宗弟子,逼华山掌门退位,若我未猜错,如今恒山几位师太也被人暗害了吧。”

    方证方丈大为惊奇,任意一直待在藏金阁中,从未离开过,他又如何知晓这些的?

    左冷禅大喝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共抗魔教多年,左冷禅如何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说我嵩山意图吞并其他四派,更是你的诬陷。”

第三十四章 真相?

    任意轻瞥一眼,淡淡道:“我与冲虚道长说话,要你多嘴多舌。”

    左冷禅气极:“你……”

    冲虚道长打断道:“据恒山弟子所言,定静师太来少林路途,被魔教围攻,重伤不治。而定逸、定闲两位师太昨日也死在了少林寺中。”

    任意笑道:“东方不败可没空做这事,恒山所遇的魔教弟子,是嵩山派假扮的,不过定逸、定闲两位,却不是死在嵩山派手中。”

    左冷禅大喝道:“还要胡言乱语!”

    说完,他的剑迅速出鞘,出手便是嵩山剑法最厉害的杀招,飞身一剑凌空下击……

    任意扬手,反手拔剑,剑光一闪,铁剑迎上了那道剑光。

    双剑并没有相击。

    左冷禅的阔剑来势虽快,但他的铁剑则更快。

    任意一剑虽看似平常,但剑光一闪间,剑法中所有变化的精萃,在他的手自右后肩拔剑一击而后收剑回鞘的一霎间,全迸发了出来。

    这是左冷禅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剑光,这是无双无对,无瑕无垢的剑法。

    他的剑尖堪堪刺在任意的咽喉,最多只差一寸……就忽然失去了掌控。

    只听得一声惨呼,鲜血飞溅,漫空洒下,接着凭空落下了一条手臂来,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柄形式古雅的青锋宝剑!

    左冷禅落地,连退……在他两位师弟帮助下稳住了身形,也止住了激飞的血液。

    任意平静道:“谁若再多嘴多舌,我可不会再给任何人脸面。”

    仅一剑,嵩山左掌门就被斩去了条胳膊,不少人身形一颤,闭上了嘴;当下,何人还敢再多一言?

    任我行盯着任意,眼中渗出了忌惮之色,或许此刻任我行也明白了,为何江湖人士如此的畏惧于他。

    目睹了这样的一剑,有多少人心里撞开了万丈波澜,又有多少人有面对这一剑的勇气?

    冲虚道长走向了左冷禅,从袖口中送上了武当疗伤之药,回身接着问道:“你说定逸、定闲两位师太,不是死在嵩山派手中,那你说是谁害死了两位?”

    任意道:“华山岳不群!”

    华山众人自是不服,不过先有左冷禅为鉴,再加上他们均是见过王家那可怕的一幕,却也无人敢作声响。

    方证方丈道:“岳掌门执掌华山一派,为人严正不阿,清名播于江湖……”

    他还没说话,任意先打断道:“方丈无须纠葛我所言,只是道长问我,我便答他,信与不信,真与不真,我不在乎,你也不必在乎。”

    方证方丈急道:“这如何不令人在意?”

    任意摇头,并不再应他,反问道:“道长还有何困惑?”

    冲虚道长沉声道:“可否告知老道,岳掌门为何要这样做?”

    任意笑道:“左冷禅想一统五岳剑派,岳不群又何尝不想?只是换做以前他必会阻止嵩山派,如今暗中出手促成此事,想来他已自认能与左冷禅一较高下了吧。”

    冲虚道长道:“这就是你要杀嵩山门人的理由?”

    任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左冷禅也好,岳不群也罢,两人鬼鬼祟祟,尽干些这样的勾当。这的确是我看不过眼的地方……”

    冲虚道长再叹道:“江湖传言,辟邪剑谱是在你手上,你又有何话与老道说的?”

    任意微笑道:“一部宫廷宦官所创的功法,我虽好奇观摩过,但如何会去练它。”

    宫廷宦官所创的功法?此言一出,议声顿起!

    任我行听到这,长笑道:“哈哈哈……好,好,好,说的好!一部宫廷宦官所创的功法,谁会去练,谁练了岂不也成了太监。”

    方证与冲虚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惊讶。

    他二人自然知道辟邪剑谱的来历,可这成年旧事,昔年所知晓之人本在少数,任意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你说什么,辟邪剑谱乃我林家祖传,这事江湖人人皆知,怎会如你所胡言……乃……乃一宦官所创!”

    任我行听着林平之的话,面露不屑。

    任意看着他,轻笑道:“说了这么多,索性我也就都说出来吧,也让你死的瞑目。”

    听着他要杀自己,林平之当即脸色发白,差点软倒在地。

    任意轻声道:“在前朝有一太监,他武功奇高,当世无人是其敌手。不过因身处深宫,江湖上倒也没几人知晓他这么号人物。而他一身所学,却铸成了一书,此书名为‘葵花宝典’。”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脸若疑色,不知葵花宝典为何物。唯独各派长辈立现动容之色。

    “经得些年,《葵花宝典》流落在了莆田少林寺中,而当时华山岳肃与蔡子峰两人正巧得知了此事。二人知晓后就立即上莆田少林,拜访那时保管此书的红叶禅师。两人得以借阅,不过时间匆匆,避免被发现,于时想到个办法,他们各记一半。”

    “等回到华山,他们便立即把所记内容,抄录了下来……接着二人一对,竟是上下内容牛头不对马嘴,于是两人互相责怪对方,都认为是对方出了纰漏。两人各自不服,以至后来,累及门下弟子各自相斗,这也正是华山剑宗与气宗的由来。”

    华山众人大为吃惊,他们没想到既是这样,众人听他说的有理有据,群雄也各自的信了几分。

    任意续道:“华山内斗,终于让红叶禅师知晓了二人偷录‘葵花宝典’一事,于是红叶禅师遣门下弟子渡元,前去华山想劝解二人。两人一见渡元前来,当即就承认了偷录一事,不仅如此,二人还请教渡元和尚他们的不解之处。谁知渡元虽明着解惑自己也暗中记了下来。”

    众人再吃了一惊。

    “渡元在华山待了十余天后才离开,不过他未曾去莆田少林回复师命,反而传信恩师,还俗不做那和尚了。”

    林平之大声问道:“这与我邻家辟邪剑谱有何关系?”

    任意微微一笑,淡淡道:“林远图正是渡元还俗后的名字,你林家所谓的‘辟邪剑谱’无非就是‘葵花宝典’换了个名字。”

    林平之忽然没了话语。

    任意又道:“你可知晓为何自林远图后,辟邪剑法就再无往日那般天下无敌了?”

    林平之看着他……

    任意道:“葵花宝典本是太监所创,自然比较特异一些,想要练成它,就须先自残,书中开篇就写到,‘欲练此功,引刀自宫’。你林家祖训‘向阳巷老宅中的祖先遗物不可妄自翻看’,如今你可明白意思了?”

    众人“啊”的一声,显然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

    不过细细一思,太监的武功,太监才能练……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林平之双目通红,神情像是疯魔了一般。

    “你住口!”

    任意隔空嗖地一指,指风随指端迫出,既如一缕剑气激射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了结恩情

    谁想这一指,先有个少女抢在了林平之前面,接着又是道剑光从天划下。

    剑光不是冲着任意而来,这一剑挡在了少女身前,只听“叮”地一声,剑锋斜飞,于虚空中蜿蜒游动……

    在就卸下这一缕指劲后,人影又拦在了少女身前。少女是岳灵珊,出剑之人是令狐冲。

    令狐冲能卸下任意的指力,他并不意外。

    “我要杀谁,可没人能拦住。”

    微微一笑,但见任意身形起处,衣袂轻飘、霎眼之间就掠身近前。

    令狐冲陡然间一斜身,剑法疾吐,向任意直刺过去。这剑招之绝妙,看得众人心神恰逸,几乎忍不住就要喝彩。

    然而任意驱指一弹,这绝妙的剑招就在他指下化解,折剑而返。

    令狐冲自是知晓自己不能退开,倘若一退,小师妹必会与林平之一起死在他手中。然后他剑招一紧,攻势再度奇发,一连挥出了九剑。

    出剑不仅快,而且多变,九剑还一招紧似一招,见着之人实难想象如何抵御。

    可任意依旧是那一指,面对迫来剑锋,食指或是轻弹,或是轻挥,或是轻磕……只见他像是随意挥动食指,连环九剑就全被逼了回去。

    令狐冲只觉的剑锋给他指端劲力微一沾上,必会巨力传来,剑势立止,剑锋立回。

    一连九剑,也一连九指,手中长剑实在难以拿捏,第九指后,长剑被敲飞了出去。

    “哈哈哈,好功夫,老夫就与我好女婿一起会会你。”

    飞出去的剑,又被任我行踢了回来,而在他两人联手后,宁中则还有向问天也一同拔剑拔刀,加入了战局。

    任我行想杀了任意,他看出了任意身上巨大威胁,这样一个比东方不败还可怕的人,如何能留他在世?

    向问天和任我行出手是为了杀任意,令狐冲与宁中则只为保全岳灵珊。

    但见场中人影纵横,令狐冲的剑是以攻为守,剑光飞来,剑招难以预测。宁中则剑法迅疾,轻灵,玉女剑以巧胜拙。

    任我行独来独往,掌法如同他的人一样,力若千钧,直来直去。

    而最后向问天刀法沉重,已经到了似拙实巧,反璞归真的境界。

    四人围攻一人,这一场大战,当真世间罕见,众人皆目注战局之中,已看得眼花缭乱。

    任意微步轻盈,身姿飘逸潇洒,身形一折一让,既可闪去四人所有招式,而他双手亦是变化出诸多武功绝艺,只在轻描淡写间,又把四人招数一一化解了。

    指法、掌法、拳法、擒拿之术,但就指法却已变化了七八种之数,且招式接壤俨如流水行云,毫无一点沾滞!

    所有人不禁问道:他到底会多少种武功?

    若说其他四人在武斗的话,他反而看似像是炫技。

    任意所使出的任何武功,任何招式都那么的无懈可击,往往意在招发之先,好像可料到四人各自后着似的。

    纵然合击,也无丝毫章法,每每他们每发一招,任意便立回一招,而攻向的,全然死四人必救之处。

    比起其他三人的吃惊,令狐冲却是更为担心那柄鞘中之剑。

    如果那一剑使来,他们该会如何应对?

    “够了,你们也该死了。”

    谁能想到,即便被四人围攻他还能开口?

    但听这句话,冲虚道长立即色变,他提剑纵身而去,势要阻止任意再杀人。冲虚道长一动,方证大师也动了。

    两人都知他要杀人了,他们不想任意再伤人命。

    呆滞的林平之如今站了起来,他望向任意,眼中透着无比憎恨的目光。

    左冷禅同样目光阴鸷的看着那人……他与任我行所想的也一般无二,他定要这人死,绝不能让他还活着。

    这一刻,所有人都以为任意会败,左冷禅,亦然!

    所以,如今正是最绝佳的机会,连少林与武当两位掌门都出手了,左冷禅要大喊,喊正道人士齐上,乘此机会把那人剁成肉泥。

    他正要大喝,忽然看见了那犹有余悸的一幕……任意的手按住了剑柄,他要拔剑了,是啊,他一直都未拔剑!

    岳不群到此刻还未曾出手,正是因为没见任意拔剑,所以才不敢出手。

    见着他手按剑柄,六人同时发力。

    方证与冲虚在他前面,他们要阻止任意杀人,而任我行与向问天在他背后,誓要除去了他。宁中则与令狐冲分若左右,也同时出剑。

    “呛”!

    剑被拔了出来,原来的铁剑,却是被血染成赤红色,铁剑成了赤剑,剑光掠起,犹如一道血光漫天而飞……

    他的手一挥,剑光飞起,万物失色。

    所有人都看见了任意拔剑,看见他挥剑,但没有一人能形容他这一剑!

    因为任何剑法与此剑一比,就有若天与地,云与泥,庸脂俗粉和天生丽质,不但失了色,而且简直没有了存在价值。

    江湖中,已有多少年未曾出现过如此的一剑了?多少年来,江湖人又有谁见过如此优美,如此可怕的剑光?!

    谁也无法想象他第二剑还会有多么的可怕。

    根本没有第二剑,翻云覆雨剑法第一千零一招,这是最后一招,这一招他就叫作:“一”!

    “一”一出,局面完全改变。

    剑光只一闪,任意只挥出了一剑!

    一剑后,方证方丈伤、冲虚道长伤、令狐冲伤、宁中则伤、任我行、向问天也受伤。

    只在刹瞬之间,就在所有人还以为任意会败之际,他已使方证、冲虚、令狐冲、宁中则、任我行、向问天伤伤伤伤伤伤!!!

    六大高手,一齐受伤,一齐伤退!

    群雄瞪大眼睛,不禁同时打了个寒噤,他们谁都不敢乱动了,他们身形止住,语声止住,连呼吸都也止住了。

    就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除了痴呆的看着任意,什么事都做不了。

    任意走向了林平之……岳灵珊还想阻拦,却被忽然出手的岳不群击昏了过去。

    他走了过去,林平之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悔恨和恐惧,想开口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后悔么?可惜来不及了!”

    笑了笑,剑一刺,拔出;林平之的咽喉上忽然有一缕鲜血涌出,然后就倒了下去。

    任意看着方证与冲虚道:“此刻,我不在杀人了,武当的恩,少林的情,就此了结了吧。从我现在出得少林后,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方证方丈和冲虚道长都沉默了下来。

    任意一说完,收剑转身就走。

    没有人还敢再拦住他,亦没有人还能说出留住他的蠢话,他这一走,就似乎死亡远去,几乎所有人都生出了劫后余生般的轻松。

第三十六章 先去嵩山

    已至残秋,秋风瑟瑟,木叶萧萧,夕阳满天。

    萧瑟的秋风木叶下,站着一个人,他掌中有剑。

    虽然只是一柄黑铁劣质的剑鞘,没有甚黄金吞口,也没有宝石点缀,但江湖中不认得这柄剑的人几乎没有了,不知道他这个人的也几乎没有。

    他的人十二三岁就成名江湖,而他的剑名满天下也不足两年时间,如今他年龄还不足二十,这柄剑已成为人人称道,谈之色变的神剑。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写得再好的人,也不敢自夸自己的笔墨乃是天下第一;反而武艺高强的人,却往往自夸自己的武艺盖世无双,无人可敌。

    但凡武林人士,行走江湖之人,多数桀骜不驯之辈。所以江湖上死人才多,争斗才多,因为任谁都不会自认不如,混迹江湖,有时候颜面可比命还重要。

    自然这也并非绝对。

    有些人总会凭借自身技艺,压服天下,任意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

    一年前,当任意下得少室山后,天下第一、天下无敌等诸多名号就落在了他的头上,也造就于这一年来,任意过的是那么地闲适。

    司徒百济为他在西湖建了个庄子,这一年他就住在西湖湖畔,他从五岁开始,花了七年时间就把武当派三十三种绝学练成。

    然而从少林回来,仅在西湖边小住一年时间,少林七十二绝技,除去已经失传的,他又全部练成了。

    五岁那时方才习武,自然比不过如今。

    一年前,任意本以为放下这柄剑时,他的生命就要结束。

    但现在,他不过是想做些还未完的事,然后再离开这个世界……

    “任大哥,我们该走了。”

    声音既娇且嬬,语音柔软清脆,还是那张圆圆的脸蛋,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模样;只是那双很精灵的眼睛变了,如今的曲非烟,眼神中只有骄傲。

    “对啊,该走了。”

    说着,任意挪动了脚步,接着自山道向山峰走去。

    他走得很慢,可是并没有停下来,纵然死亡就在前面,他也不会停下来。因为那并不是他的死亡,而是他们的。

    “今天,会死很多人。”

    “嗯!”曲非烟点点头,此刻,小丫头也背着一柄剑,像任意那样背着……即使此刻任意的剑,只是在手上。

    “你不怕?”

    “非非不怕!”

    “那就好!”

    山道不宽,却很长,这么样走,要走到何时为止?

    忽然,一阵疾啸!从山道两旁林中传来,接着寒光朵朵,无数暗器打来,有若一天光雨,又宛如黑夜繁星,点点洒落……

    任意左手拇指弹出了剑,血剑飞出,随而挥洒。

    他一弹出血剑,不见如何运招,不见如何肃然,有着不过轻描淡写中的一挥而就。

    正如一名书法大师带醉狂书,一位画家挥笔成画,看似轻松,其实却已不知是多少人所追求的巅峰之境。

    只听“叮叮叮叮叮叮……”一阵金铁交鸣!

    剑光掠起后,霎时就扑灭了寒光。

    接着在任意足下,但见无数的断支、箭镞洒满在地,每一支箭都被劈成了两片;齐头至尾,均匀地分成两片。

    然后,喊杀声立时响起,只见二十八道人影从两旁山林跃出,手中均是厚重的阔剑。二十八人挟之凌厉劲风,劈将斩落。

    剑光漫空,杀气席卷。

    面对这二十八人,二十八剑,任意只出一剑!

    一道剑光斜斜飞起,宛如惊芒掣电!

    一剑飞击之势,却是没人可形容的灿烂和辉煌,砭人肌骨,是连空气和清风都能划破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剑光一闪,二十八柄断剑立即掉落。

    等二十八人也落足在地时,任意身形一纵,人已不见。

    人随着剑光。

    剑光艳艳的,剑向着一人咽喉划了过去,然后另一人就看见了任意站在他同门的身旁,也站在了他的身前……银发白袍,手持血剑。

    血突然飞了出来,他那位同门的人头,从项颈上掉了下来。

    见着如此一幕,这人失去了想的能力,亦失去了行动能力,同时也失去了活着的能力。

    倒下的只能是尸体,而站着的也将成为尸体。

    其他人都想跑,可每当他们一动就会见着剑光,灿烂而辉煌的剑光,不可抵挡的剑光!

    林中还藏着两人,他们是嵩山派‘锦毛狮’高克新和‘九曲剑’钟镇,他们都在寻找机会,寻找给予他一个致命的机会。

    可是所谓的‘机会’并不存在,只在二人犹豫之间,地上的尸体就已经二十八具了。

    实在太快了,这样的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就连一丝犹豫的机会也没给他们。

    两人同时纵飞了出去,他们到最后还是要跑。

    然后,‘九曲剑’钟镇就看见‘锦毛狮’高克新被剑锋绞住了脖子,一剑削下头颅,就像前面二十八名嵩山弟子的人头一样。

    飞身落足,‘九曲剑’钟镇一颗沉下去的心就要跳了出来,他刚又想提气运劲纵跃出去时,身形徒然一止。

    双目微垂,正巧看见一柄鲜红的剑锋从他咽喉向后抽了去。

    疼痛与恐惧席来,他精神开始恍惚,在恍惚间,一条白色的身影自他身旁走过……

    “任大哥,咱们就要到嵩山派的山门了,只要登上这些台阶。

    任意轻声应了一句,两人的步伐仍然没有停下。

    ……

    胜观峰,钟声“喈喈”地响起……浑厚、深沉、悠远、悠扬,却又带着那么些急促,那么些仓皇,敲钟的人害怕极了。

    不止他在怕,嵩山派所有人都在怕,因为他要来了!

    如今的嵩山十三太保,只剩下赵四海、张敬超、卜沉、司马德、沙天江和邓八公六人了;十三太保已死了大半,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人。

    在他们眼前除了这人就只剩下了尸与血,琳琅满目,到处都是尸体残骸,直如人间炼狱,见着这一幕的人,无不脸色发白,露出惊恐神情。

    这人手里是一柄剑,红红的,艳艳的剑。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那柄剑本来不是这样,剑是被血染红,是被敌人的血染红的,几乎已没人记得这柄剑它原来的样子,就如同没人记得……

    有多少人死在了这柄剑下一般!

第三十七章 嵩山之劫

    山门前,足足有七八百人,可这么多人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暮色降临,不见皎月,天上的玉兔被片黑云遮住了银辉,山门前点起了灯火,寂静忽然被打破了,足音徒至!

    然后嵩山门人分开了两路,从人群之中,左冷禅走了出来。

    虽然断了一臂,但他的神情依旧冷峻,只是那份倨傲已经不在了。他的骄傲已经随着他的右臂一起留在了少林。

    当左冷禅看见任意时,身子就忍不住微颤、止不住发抖。

    这是怕,亦是恨。

    “我嵩山派到底与阁下有何仇怨。”

    任意淡淡道:“你看见了,我武功很好。”

    左冷禅强压住发颤的嘴唇,强自镇定道:“不错,当今天下,人人都说阁下乃天下第一,无人可敌,谁也不敢触及阁下的剑锋。”

    任意笑道:“既然无人可敌,那什么是我做不得的事?”

    左冷禅咬牙切齿道:“你难道真要对我嵩山派赶尽杀绝?”

    任意微微颔首,呵呵一笑道:“我的确是来赶尽杀绝的,问再多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你们只管好好受着便是,当然,也可以反抗。”

    左冷禅开始颤声道:“你……你……天下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你神剑任意武功再强,也不能恃势横行,随意杀戮。”

    任意摇首道:“我只讲自己的道理,旁人的话,我只当废话。”

    左冷禅嘶声道:“你的是什么道理。”

    任意又笑道:“开心的道理,任何事,但凡可以令我开心,我便会去做,屠杀嵩山派,我觉得我会开心。”

    “杀了他!”

    一声暴喝,十分果决。

    众多的嵩山弟子,立刻蜂蛹而上,他们都知道任意是个怎么样的人物,他们或见过,或听过这位杀人,是如何的场面。

    而且当下一地死尸,而且当下他那番话语……

    为了活下去,他们出手自不容情,当有人拿命求生的时候,那么他的剑一定不会犹豫,他的招式也一定更加狠辣,他的武功也会强上三分。

    可是若差距太大,一切还是徒劳……

    任意说过,他要屠杀嵩山派,这也的确是一场屠杀。

    月光谈淡的照下来,恰巧刚刚照在了山门前……云开,月现,人死!

    光芒一闪之间,汹涌的人群化作了漫天血雨,任意向人群走了过去,脚步不疾不徐,手上却挥洒出了剑影,他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生命上。

    生命,就如野草一般,任由他践踏,任由他剪除。

    任意的剑挥洒如意,剑锋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切金断银,穿心割喉,一个个人影横飞又倒掠,剑光一闪,生命止息。

    无论是谁,面对任意的剑锋,皆会如稚童般孱弱,不堪一击。

    银光四射,犹如万仞环绕,汹涌的人群,杀声起伏……如今密集的人群,却不在那么的密集了,已经松散许多。

    可怕的人,比可怕还可怕的剑,寒风刺骨,腥风渗人。

    一开始,他们是宁可死,但决不能不战!

    只要杀死神剑任意,就可以在“嵩山派”中独当一面、举足轻重!

    只要杀死神剑任意,即可名扬天下、威风八面!

    然后,接着,在那奇美斑斓的身姿下,在那至圣至绝的剑光下,这样的斗志,这样的思想开始改变了。

    如今,现在,他们已被斗志所灼痛。

    他们对任意做出了最疯狂的合击,而回应他们的却也是最疯狂的杀戮。

    斗志已被杀戮熄灭了,这样被熄灭,就再也燃烧不起来了。

    赵四海带头开始跑了,因为他看见了张敬超和卜沉是怎么死的,那一瞬间剑光如梦,似幻。

    那是一种美,一刹那的美,一刹那后,两人就被剑锋剖开了胸膛。

    赵四海一直都未动手,他腾身而起,再脚尖沾地,向人群飞掠了出去……然而,剑光突然就找上了他。

    剑光如惊虹电掣般追击过来,他退得再快,也没有这一剑之势快,剑光追上了赵四海;接着他长啸一声,手中的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

    可是他这一剑还没到,另一剑已破入了他的剑光当中,然后从他咽喉刺了进去。

    “哧”!

    月色如水,月下有人,白衣人,人在月光之间;人静,不知何时,这里又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任意拔出剑锋。

    死了多少人已计算不得了,不过躺着的尸,绝对比站着的人还多。

    任意转过了身,没再说一个宇,又走了过来,剑光所向之处,神惊鬼泣。生死存亡是一刹那间的事,可是他的剑光却仿佛是永恒的。

    因为他的剑光就定格在每个人死的那瞬间!

    这一杀到了最后,从暮色降临,再到黎明晨曦,从山门,再到大殿……

    左冷禅和邓八公已缩在殿角,任意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沙天江掩在任意身后,突施奇手,蓦然眼前人影一闪,赫然就空了。

    一掌落下,落在沙天江头顶,“砰”地一声,他所站立之地,四分五裂,人也口耳眼鼻迸出了血花。

    邓八公苍白的脸,却是赤红的眼睛,最后搏命出手,在刹那间递出了十二招,其中九手奇招,最后三招才是杀招。

    但是任意一出掌,人就飞了出去。

    飞出去很远很远,倒地时已没有了声息。

    最后他看着左冷禅,轻轻地弹指。

    两人之间,相距三四丈余远。

    他的指风,落在了左冷禅身上,左冷禅没再避没再躲,亦没出招反抗,正如他之前所说,只好好的受着便好。

    鲜血随之迸出,左冷禅终究还是死了,嵩山派上下都死了,他没理由还活着。

    嵩山派驻地,已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一条条,一纵纵,纵横交错,蔓延如网的血网!血网交错,横贯了整个山门,几乎找不到一片干净的地方。

    杀人总是愉悦的,因为任意只杀那些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人。

    但在杀人之后,只有疲累和空虚。

    山门阶梯下,小丫头正站在那,在她脚边也有许多尸体,她身上也有几处伤痕。可是她还笑靥如花道:“任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任意没有说话。

    “啊,任大哥你的剑呢?”

    “断了!”

    “断了?不行,我要去帮你找回来。”

    曲非烟转身就要回去,任意又淡淡道:“你该回去找你爷爷了。”

第三十八章 上黑木崖

    曲非烟这些天来,可谓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任凭任意无论说些什么她都不愿离开。其实任意也挺喜欢这小丫头的,可自己迟早要离开。

    直到最后,在任意拿她爷爷的命威胁下,这才哭着停下脚步,没再跟上来。

    黑木崖坐落河北境内,从嵩山离开,过的七日到了平定州。

    这一路走来,开始还没人注意到他,但任意从不遮掩行踪,即便只是一个人,也难免被注意到。

    何况他一首披肩银发,实在惹人眼球。

    如此这般,消息开始随着他的行进,一下传遍江湖。

    嵩山派被屠,引的江湖人人自危,如今的天下谁都不愿提及任意这人,当下‘任意’二字几乎如江湖禁忌一般。

    但他前去平定州的消息,依旧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

    暮色苍茫,晚风吹动他一首银发,街旁一块木板招牌被风吹得“吱吱”的响,任意看了那一眼,接着就向那走了过去。

    这是家客店,在客店前后都有人把守,不许闲杂人等行近。

    但任意绝不会在乎这些,所以他就直径走了过去……

    夜色很黑了,看不太明,守在前门的有八个汉子,见着有人走近,当即道:“站住,也不放亮招子,我日月神教在此,你也敢闯。”

    人未停!

    “好胆!”

    两人拔刀,挥刀而来……任意反手两掌击出,尚还未曾落下刀锋,这两人就被打得直飞回去,两滩泥似的跌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其他六人纷纷拔刀,紧接从客店内传来一声暴喝。

    “是何人在外面找……”

    来人一边说,一边就推开了店门,灯光也照了过去,入眼正是任意的身影;但见云袍白发,‘死’这一字,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开门的是个青衣老者,任意不认识他,可他一定认识任意;他的脸色一瞬间就白了,当任意从他身边走过时,老者还止不住的颤抖。

    刚踏入店内,就见着一道光!

    这寂静的夜晚,夜晚中的小店,本不该有如此凌厉透彻的光。任意看着这道光,然后光芒之后,一把刀出现了!

    刀随光来,却比光还要快!

    扬手一指,食指,对着刀光就弹了出去。

    只听“叮”的一声,刀光立止,刀锋折了回去。

    挥刀的人也是一身青衣,这人年级同样不小,而他抓着刀,看着任意,目光之中除了惊讶,还带着奇异和愕然,没有什么害怕。

    “好身手,再吃老子一刀!”

    话音刚落,门口那人就又一声喝止:“快住手,他是……”

    显然门外的人慢了,弯刀再被劈了过来……这一刀比之前来的更快,来的更疾,一刀森冷弯曲,闪耀着犹如明月一般的蟾光。

    任意轻叹一声,同样出刀。

    这是任意的另一种刀法,‘心刀’,‘心刀’犹胜他的‘手刀’,他虽还是以掌为刀,却已凝气为锋,以心运刀。

    心炼出来的刀,必是神锋。

    所以,当任意心刀劈向弯刀后,刀与刀一触即分,而弯刀自然无法胜过神锋,不但被劈成了两片,刀势、刀劲全被劈掉了。

    任意一刀划下,两片弯刀掉在了地上,两片尸身也倒了下去。

    他们都是日月神教的人,只是刚回到平定州,还未知晓任意也来到了这。而那挥刀之人稍顿几息,或许也能认出这人是谁来。

    “带着尸体离开。”

    少顷,小店恢复了平静。那些人都走了,只是走之前,原本还凌乱破旧的小店,已变得焕然一新,每个地方都已被他们打扫得一尘不染。

    小二不太惊慌的送来了酒,显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

    次日,任意休息一晚后,便朝着平定州西北方向而进,他展开了身法。足下一点,倏然飞出,每每身形微晃,就已掠出十余丈外。

    一步落下,便是一道弥久不散的云烟残影,其身形迅疾若雷霆急电,其身姿飘逸如流水行云!

    任意此行黑木崖,日月神教已经知晓,既已知晓,那绝不会让他随意闯入。

    一片长滩,水流湍急,猩猩滩岸边,俨然有着一队人马在等候他了。

    “他来了,快……快放箭!”

    只见一条人影闪过,穿空利箭,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任意双手舒展,周身真气环绕,扬掌排开,掌风呼啸,漫天箭影一遇上掌风,犹似鱼搁浅滩,落叶丢根,进退失据。

    霎时,箭矢纷纷而落。

    “各位好走!”

    任意一声轻啸,发令之人被吓的丧魂失魄,他们本欲挫天下第一的锋芒锐气,可事情非他们所想这般。

    等他们再搭箭拉弓时,人已掠人阵中。

    任意运指如风,轮转急弹,指力宛若疾风骤雨一般倾泻而出,锋摧刃折的锐气纷飞,蓦地,场中血花绽放。

    杀戮又始……然而,在他之前,却已有人先到了黑木崖。

    如今日月神教的十大长老、上官云,已经投靠了任我行,此刻黑木崖总坛大殿上,上官云以及隐若其中的任我行、向天问、任盈盈等三人跪在一人身前。

    此人穿一件鲜红色的缎袍,不仅魁梧,满脸虬髯,其样貌还极为雄壮威武。

    只听这人话道:“上官长老此行可是大功一件,你擒住令狐冲,带他上了黑木崖,教主知道了,心中定会甚为欢喜。”

    谁也想不到,一个如此雄壮威武的人,声音竟悦耳动听。

    令狐冲就躺在担架上,佯装着一副快死的模样,上官云跪伏在地,垂首道:“托东方教主的洪福,也幸得杨总管事先指点,上官云此行方才一切顺利。”

    杨莲亭微微一笑,忽然问道:“童百熊与任我行暗中会面,据消息来报,两人长谈了几个时辰,如今他被擒了回来,上官长老以为此事如何?”

    上官云道:“这老儿敢与任我行会面,两人势必有所勾结!杨总管先下手为强,这是为教主除去后患,上官云除了佩服,无话可说。”

    杨莲亭笑道:“还是上官长老有远见,不错,本总管正是为免除后患,所以才先命人拿下了他,此行倒也辛苦你了,上官长老起来吧,先下去休息。”

    上官云起身一怔,连忙道:“贾长老力战殉教,属下很想当面禀告教主,好好说清此事,还有这令狐冲……还望杨总管通融一下。”

    说时,他已走进了杨莲亭,探手入怀,掌心中已多出了十来颗豆大的珍珠。

    杨莲亭从他手中收起珍珠,似是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通传一声。”

    上官云连连称是!

    杨莲亭大模大样的退进大殿屏后。

    接着,又过良久,终于有人来报:“教主有令: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带同俘虏进见。”

第三十九章 适逢其会

    上官云跟在一名紫衫侍者身后,任我行和向问天,还有任盈盈三人抬着令狐冲也跟在上官云的后面。

    一路进去,走廊上列好了执刀武士……

    长廊两侧,数百名武士列阵,其阵仗,真如帝王一般。

    过了长廊,再进大殿,大殿前方设有一高台高座,上官云一见高座上的长须老者,当即跪倒:“教主文成武德,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叩见教主。”

    便在此时,他们身后有人大声道:“东方兄弟,真是你派人将我捉拿的吗?”

    声音苍老,语声多了些许悲切,可此人内力充沛,回音在大殿中来去冲撞,显得威猛之极,而他正是风雷堂堂主童百熊。

    杨莲亭喝道:“教主也是你能称兄道弟的吗?跪下!”

    童百熊却没听他的,纵然双足被铁镣锁住,依旧震开想要把自己压倒的武士。

    呯呯两声,两名武士被摔了出去,口中狂喷鲜血。

    杨莲亭当即大呼:“大胆叛徒,还敢行刺教主!快快给我拿下他!”

    殿中武士一同朝着童百熊而去,也在这时,任我行看准了机会,大喝道:“动手罢!”

    令狐冲一跃而起,藏在担架中的长剑飞出,任盈盈等人同样从担架下纷纷抽出兵刃……霎时四个人一齐施展轻功。

    令狐冲抢先掠上高台,出剑落下四名武士的兵刃,向问天手起刀落,立即剁下四人人头,而任盈盈和上官云拦在回救的武士前,任我行飞身一脚踢开杨莲亭,再一把就抓住了这东方不败后颈。

    “众人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东方不败!”

    任我行出手卸下了东方不败的伪装,就见这人容貌与东方不败的确有着几分相似,但此刻也仅是相似而已,他并不是东方不败。

    “说,你是谁!”

    “我……我……我是……我是……”

    假的东方不败已被吓得浑身哆嗦,口齿不清。

    向问天抓住杨莲亭,扔在地上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不败在哪?”

    东方不败是假的?

    见于此,所有武士都停了下来,唯独童百熊再抓起杨莲亭衣襟,喝问道:“是你……是你这小人,是你害死我东方兄弟的是不是?”

    谁知这杨莲亭竟然毫不畏惧,昂然道:“谁说教主死了!教主武功天下无敌,你们不是想去见他吗?好,我便带你们去。”

    任我行看了上官云一眼,他当就朗声道:“大家都瞧见了,东方不败乃是被人冒充,霍乱我教。这位是任教主,便是本教上代教主,自今日起,我教弟子当重新效忠我任教主。”

    说时,抢先跪下:“属下上官云见过任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如今东方不败是被人假冒,而大殿中唯上官云职位最高,他已叩拜,众人只得一同跪下。

    “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

    杨莲亭冷笑道:“简直不知死活!”

    任我行又哈哈一笑,突然,足音远至!

    开始还很轻,很远,此间除了那些武士和杨莲亭外,无一弱手,步履声没有瞒过他们,笑声已经止住了,而脚步声也更加清晰起来。

    来人似乎已在殿外了。

    谁是?谁还会来这?

    任我行看了看上官云,他点头转身,走向殿外。

    忽然一阵微风,掠起了他一片一角,一条白色的人影,却已是从身旁擦身而过。

    白发胜雪,云袍无垢,但见这样的人影,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纵然未曾见着来人容貌的,众人也猜出他是谁了。

    任我行惊声道:“你……你来了!?”

    上官云依旧呆滞的站在这人身后不敢妄动,令狐冲和任盈盈、向问天三人,飞身落在任我行左右,警戒着他。

    童百熊大声道:“你就是神剑任意?”

    任意颔首点头,道:“我不太喜欢神剑那字号,不过我确是任意无措。”

    童百熊厉声道:“你是如何来到这的。”

    任意淡淡道:“就这么来的。”

    童百熊的心,顿时沉到了深渊。

    “我……我教中弟子……”

    任意截话道:“我既已到这,拦路的人自然是死了。”

    “你说什么?”众人心中一寒,早就听闻他的传闻,死在其剑下之人,已不可计数,如今他人就处于眼前,那殿外还有黑木崖上的教中弟子岂不是……

    众人越想越惊,越想也越是害怕。

    任我行突然笑道:“哈哈哈……今日是我任我行重夺教主之位的大日子,只须杀了东方不败,教主之位就又重归我座下,老夫有意与任公子联手,待东方不败一死,你我同坐日月神教教主如何?”

    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唯有向问天想清楚关键,接话道:“任公子,只要你与教主联手,莫说是杀了东方不败,即便一统武林也亦非难事。且任教主年事已高,公子若入了本教,当了这左教主……他日圣教依是唯你独尊。”

    听到此处,令狐冲却是心中骇异非常,倘若真这般,那天下何门何派会是这两人的对手?两人联手下,一统武林绝不是什么痴心妄想的妄诞!

    他正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却被任盈盈祈求的目光逼了回去。

    任意摇了摇头。

    任我行惊声道:“你不答应?”

    任意笑了笑,道:“一年前在少林,你就开始畏惧我,所以才出手想在那日就除去我任意这号人物。可惜……”

    任我行冷笑道:“老夫自来嚣张霸道,你说我会畏惧于你?”

    任意轻晒道:“嵩山派上下,被我杀的一干二净,你任我行难道不怕?若是不怕,何必迫不及待的想重夺这教主之位?无非是想借日月神教的力量对抗我。”

    任我行忽然止声,双手居然开始微颤起来……

    他的确怕了,自知晓任意屠杀嵩山派上下八百余人后,他便怕这人要来寻自己;所以他的确十分急切,急之夺过教主之位。

    只有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挟教众之力,方有可能与其抗之。

    任我行沉声道:“你此行,便是来杀我的?”

    任意笑道:“我来黑木崖只为找件东西,但我也确实有杀你之心,能在这遇上也是适逢其会,能不多走一遭,这很好!”

第四十章 一掌,又一掌

    气息渐渐凝沉......

    任我行道:“一年前,我如果没有出手,你可还会想杀了老夫?”

    任意道:“会!”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与我爹爹过不去。”

    语声清脆动听,只是略带颤音,任盈盈一张秀丽绝俗的俏脸,已经没了血色,一双凤眼盯着任意,死死的盯着……有恨,有怨,还有着一种屈辱之感。

    任意平静道:“没甚特别的理由,只是我觉得他该死。”

    银牙紧咬,任盈盈恨声道:“就只是因为你觉得?这是什么道理?”

    任意笑道:“这就是我的道理,我也只讲我自己的道理。”

    “哈哈哈哈,好,好,很好!”任我行放声大笑,笑的极为痛快,笑罢:“老夫自认为已是江湖上最嚣张霸道的那个人,可比之你来,却还是差了一些。”

    任意颔首道:“一个人要在江湖上嚣张霸道,那么他的武功就一定要最高,你不是武功最高的那个,而我是!你武功不是比我差了一些,而是差了很多!”

    任我行脸若笑意的点头:“你说的对,一年前宁中则、少林方证、武当冲虚,还有我这贤婿令狐冲,再加上老夫和向兄弟一齐出手,竟被你一剑败退。神剑任意若还不是天下第一,那老夫又算什么。”

    大殿中,尚有百来武士,可任我行一看他们那惊恐的眼神就放弃下令的打算。任盈盈一直在他身边,向问天也在他的身边。

    任意开口道:“差不多了,交代后事吧。”

    “爹爹,我们……”

    任我行忽然出手,一掌震晕了任盈盈。

    令狐冲抱着佳人,惊声道:“盈盈,任先生你……”

    任我行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语,面向任意,说道:“你只是想要了老夫的命,那老夫的女儿、女婿还有我向兄弟的命,你能不能放过!”

    任意点头:“可以!”

    话音刚落,向问天既开口:“教主,属下岁数比你老人家小不了几岁,若你去了,向问天何必在苟且于世,今日我二人就一起会会这位天下第一。”

    “哈哈哈,好,说的好,不亏是我任我行的兄弟。”

    说着,他又看向令狐冲道:“冲儿,你不许插手,好好照顾盈盈。”

    令狐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接着,任我行从高台一掠而下,倏然的自双袖里“拔出”双手,这一“拔”就像“拔”出了一双独门兵器一般。

    他本以掌力见长,再加上吸星大法,自然无须使什么兵刃。

    这是一双奇异的手,这手隔空一拿,立即吸住了地上一柄单刀。

    单刀尚还未飞入掌中,任我行又一掌拍了出去……掌风迫去,单刀立飞,迅若星火般的直射出去。

    刀光一闪已在近前,然后下一瞬,刀锋就被捏在了那人的手中。

    任意五指被真气附着,稍一用力,刀锋就碎了。

    任我行人随刀后,双手一展,掌心两股白茫茫的劲气,隔空狂飙般涌了过去,呼地双掌劈向了任意。

    掌劲未到,掌风却先厉啸。

    任意微微扬手,一手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武当三十六棉掌’如今被他精简成十段棉掌,此掌法只分十掌,亦可说分有十劲。

    十劲威力更甚往昔,面对任我行这挟风厉啸的掌法,他那绵柔的手轻轻拍出。

    双掌相触,两股劲风也冲撞在了一起……然而,本被真气卷起的劲风,忽然消散了。

    这一对,任我行登时就感觉到自己的掌力被拍散,而当他运出吸星大法时,忽然又感觉自己双手的穴位被封闭住,再然后一股无可阻挡的掌力把他拍飞了出去。

    他一飞五六丈开外,双足连踏,刚稳住身形,鲜血就慢慢地从他口角沁出来。

    第一层是化敌掌劲于无形,第二层是封闭敌手的穴道,第三层是波分浪裂的掌力。

    任意一掌蕴含三股劲力,正是一掌拍出了十段棉中的分解掌、封穴掌、裂心掌。

    任我行一退,向问天的挥刀来了,这一刀来势甚疾,刀锋还伴随了一股凌烈的刀风,向着任意胸前就劈了过去。

    可是面对这样的刀,他只是探出了手。

    这是男人的手,男人的手自然谈不上美与不美……可是在他手掌变幻后,已成了世间最美的一只手了。

    手掌切入刀光之中,本来平平无奇的手,忽然就变得玄妙无比。

    这一手拿捏之准、发劲之锐、掌风之烈、掌力之猛、掌势之强、掌功之厚,使得这一掌甫发,就切开了刀光,切开了刀锋,又切开了人。

    鲜血激出,刀刃弹飞,向问天自胸骨到下腹,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踉跄的后退,踉跄的靠在殿中石柱上;然后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那人……任意的手已垂下,只是在他指间有着鲜血滴落。

    向问天纵然还活着,却离死也不远了,差距实在太大,一掌,仅一掌就击伤了任我行,又一掌就击杀向问天。

    每个人都在想:他的武功究竟多高!

    三息后,向问天死了。然后任我行开始笑,惨笑!

    现在,此刻,他却没有了丝毫动手之念,也没有了一点抗拒之心,再斗下去,只是自取其辱,徒增笑话。

    他笑,笑的正是自己。

    任意向他走去,任意每走一步,空气就似乎凝实一分,每进一步,沉重之感也愈加真实了一分。

    走到任我行跟前,嗖地一指,点击对方檀中。

    人无声无息的倒下,任意又向杨莲亭走去。

    “我找件东西,是一株雪莲,不过是红色的雪莲,通体赤艳,艳甚花开,伴有异香,隐隐还有冰寒之气透出。十年前你得到了它,你现在带我去找它。”

    语声很轻,语气也很平淡,没有疾声厉色,亦没任何胁迫要挟之意,可看着他的人,再听着他的话,谁也不敢对他说句‘不能’的话来。

    他只是个人,但所有人都见他如见鬼神一般,他的话仿佛有种魔力,没人可以不听,没人可以拒绝,没人可以不能。

    刚还不畏生死的杨莲亭,如今却是颤巍的点头。

    “我,我知道,它,它在东方教主的住处,我带你去!”

    任意颔首道:“好,你带路!”

第四十一章 ‘痴男怨女’

    成德殿后,再经长廊,两人来到一处院落。

    杨莲亭带着任意走进了院落西侧一间石屋当中,从石屋打开一道暗门,走过一片阴沉沉地甬道,转几个弯后。

    眼前突然豁然开朗,露出一片天光,接着一阵花香……红梅绿竹,青松翠柏,这里是处小花园,极为精致的小花园。

    几座假山堆积出一条小路,小路被百花环绕,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走上小路,任意却也有了些许的期待。

    对于东方不败,他还记得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令狐冲,再加上个童百熊和上官云六人联手,也不是其对手。

    要不是这东方不败因杨莲亭分心,或许他们都会死在他的手中。

    如此对手,怎能不让他期待?

    这时,小路已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座小楼,推门而入,一阵更加浓烈花香扑鼻而来。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自然绘着美人儿,两张座椅,椅铺着绣花锦垫。

    “莲弟你来了么?你这是带谁一起来了?”

    这一房有两间,声从云帘后另一间传来。

    语声尖细,嗓音却有些粗厚,是男声,又似是一名女子的声音。但就听这声音,已是让任意都双手一个哆嗦。

    杨莲亭颤声道:“我……我带了位……位朋友来见你!”

    帘后人道:“这里唯有你才能来,除你之外,我谁也不见。”

    杨莲亭沉声道:“可……可我不能拒绝他。”

    “不能?谁这么大的胆子?!”

    这声音娇媚做作,任意实在不想听见这样的声音了,所以他对杨莲亭道:“我要的东西在哪?”

    杨莲亭颤声道:“在……在里面!”

    “你是谁,你竟敢要挟我莲弟。”

    在任意的目光下,杨莲亭撩开云帘,走了进去,而任意也踏入了这房间。

    浓郁的脂粉香味,房内花团锦簇,东首有一梳妆台,任意见着梳妆台后,双眼当就一亮,口角间勾勒出一丝微笑。

    而在房内软塌上,一身穿粉红衣衫,面容刚毅,双眼却十分柔和的看着杨莲亭;不仅看着,此刻还趴在了他怀中。

    杨莲亭早就扑了过去,一到软塌上,冷汗如雨一般滴了下来。

    东方不败的脸,十分的干净,不仅干净,脸上竟还施了脂粉。妖艳的脸,妖艳的穿着,特别是他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时那种‘温柔’,看的任意眼角都开始抽搐。

    东方不败正拿着一块绸帕,为他擦拭汗珠,‘温柔’的说着:“莲弟,你莫怕,有我在呢,你怎浑身哆嗦,有我在,莫怕!”

    杨莲亭终于有了些许冷静,看向东方不败就怒喝道:“赶紧打发了他,打发了他你再与我亲热不迟。”

    “是,是,是!”

    东方不败微笑着道:“你莫要生气,我这就打发了他,你这样真叫我心疼。”

    温柔的应着,然后再细心的擦去杨莲亭额上已不多的冷汗……任意就这么看着软塌上这对‘痴男怨女’,此时他的神色并不好看,不仅神色不好,他整个人都不太好。

    终于,东方不败转过了头来。

    “任我行呢?他为何没来?”

    任意道:“他死了!”

    东方不败讶道:“任我行死了?”

    任意点头道:“对,已经死了,我杀了他。”

    东方不败又讶道:“你杀了他?你不是任我行的人?那你是谁?”

    任意道:“我姓任名意,任意、任衡之!”

    东方不败再讶道:“你也姓任!”

    任意道:“可我与任我行没任何关系,他只是被我杀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没在说话,可杨莲亭却喝道:“你还不动手,快点杀了他。”

    东方不败回头笑道:“是!”

    ‘是’字落下的那一瞬间,一条粉红色的人影一闪……这一掠不仅迅疾,而且还十分玄妙,任意未曾见他身子如何使劲,他整个人就仿佛是驭风而来一般。

    在一霎眼间,人已变了七八种姿势。

    风声骤息,身形骤然出现在任意眼前,东方不败出手,双手同出便招若如雷,出之至简,至速。

    这样的掌法足以让任意吃惊,纵然是他那惊天十三式也比之不及,十段棉来不及施展,任意使出了万象星罗手。

    东方不败一掌拍进,已是幻出阵阵掌影,而任意双手一开,有若森罗万象。

    掌影交织,东方不败出掌又疾又锐,一掌接一掌,而任意掌势繁如星斗,疾如飞光,正是一掌收之一掌。

    霎时劲气四射,云帘被刮起的劲风撕成粉碎,“蓬”地一声,二人各自退了开来。

    东方不败又回到了软塌上,任意则倒退了七步。

    一经交手,他已感觉到自己内力不敌,要不是万象星罗手有收纳御劲之能,任意怕是会被其一掌震飞。

    东方不败惊道:“好厉害的掌法。”

    任意笑道:“我却小看了你。”

    东方不败叹息道:“真是个厉害的人物,不过你偏偏得罪了莲弟,所以你必须死。”

    红影一闪,银光乍现,十余枚银针破空而来。

    任意倏然出手,扬手出指,运指如风,急弹而出……在精芒绽射间,纷飞的指力去势不绝,只听“叮叮叮叮叮……”轻而微,微而弱的细音。

    一阵明灭,银针尽数落下。

    东方不败已经近前,他两指之间闪烁着银芒,两指刺向了一只眼睛。

    任意飘身一退,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一缕轻烟一消。

    但东方不败出手委实也不慢上半分,或说是迅捷如电闪,如雷轰,又无半分征兆,他刺出去的一针直追着人去。

    两人一先一后,来到了屋外。

    被东方不败追着,竟是一身武艺难施,那样的出手速度,那样的运气手段,似乎任何招数于他皆会落空,倒非心骇,却真令任意心惊。

    于是,终于,任意拔剑了……那是食指,也是剑指!

    局势开始发生了一点改变,任意也发生了些改变。

    他嘴角勾勒出了微笑,笑的那么自信,那么骄傲,又那么的不可一世……东方不败见着,有些愕然,有些不懂,有些不解。

    接着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了出去,亦是刺出了不可思议的一剑;凌厉中含极大的寂意,看似很缓,实则急如厉电!

    两人各自一刺,迹近于一招分出生死,谁生谁死,就看是谁先落下杀招。

    然而,这看似是玉石俱焚,东方不败却先折身避开。

    因为他知晓任意这一‘剑’虽后于他,却可先至,骇异之余当即就避开了。

    他身形一折,任意也同时一折。剑再追上了他,来得太快,又太轻柔。

    这么轻、这么柔、还这么曼妙的一剑,东方不败竟一时也不知从何抵御。

    他唯有退,只能退,但他再一退,任意的‘剑’就变了……它变的更快,变的更奇,变的更绝,而且优美起来。

    无瑕无垢,美的令人心动,令人心碎,令人心生恍惚!

    若说上一刹那是锐不可当、沛莫能御,他还能退、能避、能躲的话……

    那下一刹那却已是不及避、无法躲、不可退,一剑已包含了剑法中所有变化的精萃,一剑似乎已到了极限,已到了极致。

    这是可怕的一剑,是比可怕还可怕的一剑!

    剑刺出后,任意身形就停下下来。

    而东方不败依是飞开了五丈开外,接着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任意……没有开口,一句话未说,转身向那间精雅的小楼走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结束了

    那里是喉管,那里有血流下来,流下了好多……而东方不败脸色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纵然胸前已染红一片,纵然血已滴落在草地上……

    他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他的脸上仍温柔的面向那。

    东方不败咽喉处鲜血狂涌,受伤极重,若换别人早该死了,但他却是拖着这既死的身躯,重新走回了小楼。

    很慢,还是走了回去。

    “莲……莲弟,莲……莲弟……”

    血侵湿来衣衫,他扑在软塌上,血也侵湿了那里。

    杨莲亭见着他,怒道:“你平日里不是自夸武功盖世,现在却为什么连个人也对付不了!”

    东方不败艰难道:“我……我大意了……我……我不知道他……他的剑……”

    杨莲亭依旧怒道:“他何来的剑?”

    东方不败道:“他……他若有剑,我……我还不会大意,但他若……他若真有柄剑在手,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已尽力而为,他的武功……他的剑法实在太厉害。”

    杨莲亭怒喝道:“你不是天下第一么?你武功不是最高的那个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会是他的对手,你骗了我,是你骗了我。”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还是那样的‘温柔’,温柔的不带一丝痛苦,他回过头来,道:“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

    语声很缓,也愈加的艰难,还能活着,还能说话,他已经是个奇迹了。

    任意脸上没有表情,平静的道:“我会放过他。”

    东方不败笑着道:“谢……”

    另一‘谢’字终究没被他吐出来,人阖上了眼,人也死了。

    任意看着尸体半晌,接着向了杨莲亭……

    “你说过的,你答应过他,你说会放过我的。”

    “我反悔了!”

    在杨莲亭惊恐的目光下,他眉心处迸出了一朵血花。

    人又死了,然而这样的人任意不会多瞧一眼。

    记得,在东方不败衣衫中还有着‘葵花宝典’,不过任意没去取,也没毁去的打算,留下来或许是件有趣事。

    走向梳妆台前,在铜镜旁培育着一株植物。

    雪山之火,正是任意要找的东西。

    ……

    疾风从断绝处吹出,云雾随风扑面而至。

    从石道大门到成德殿,又从成德殿离开来到这下崖处,那曾经与所谓名门正派抗之的日月神教,却是在朝夕间覆灭了。

    任意心情很好,脚步又开始有那么点虚浮起来,看起来还是那嚣嚣张张,跋跋扈扈,只差吹吹打打的样子。

    黑木崖的事不会瞒住任何人,因为根本就瞒不住任何人,自任意上得黑木崖和下得黑木崖,无数消息就开始在武林中传出。

    从峭壁走下来,放眼一条小道蜿蜒于河摊间,而有一个道人正等在那,他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许久了。

    “一年未见了。”

    道人开口,语声柔和。

    任意道:“对啊,这一年我也仅是这段时日才出来见见世人。”

    道人道:“儿时我曾问过你,一个人是好是坏,你该如何分辨。”

    任意笑道:“那时我也回答你,一个人的好坏是分辨不出来的。”

    道人叹息道:“对啊,你当时的回答很令我吃惊,我还问你:若是你要辨出好人与坏人来,该用什么办法。”

    任意道:“我告诉你,我不会去分辨。”

    道人又叹道:“那时候我只以为你年幼而不知事,却教你该守住本心。”

    任意又笑道:“对啊,我做到了。”

    道人深深的看着他良久……缓缓摇头道:“可我未想到你会成这样。”

    任意道:“这样挺好的。”

    道人突然问道:“如此,你能开心?”

    任意颔首:“我心情并不差。”

    道人道:“你还想这样活下去……”

    任意截口道:“如果没人来招惹我的话。”

    道人瞪眼道:“如今这天下,谁还敢招惹你?”

    任意笑道:“这样就很好不是吗?不过我还要去杀一个人。”

    道人轻喝道:“你还要杀谁?”

    任意淡淡道:“华山,岳不群!”

    道人又瞪着他,问道:“杀了他,你又会开心一些?”

    任意摇头道:“不会,但我不杀他,心情就不会太好。”

    道人道:“所以他就该死。”

    任意点头:“对!”

    道人没再开口,他转过身就走……不仅是走,还是跑,还是奔,到最后人都飞了起来。或许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人了。

    任意轻笑道:“以后怕在也见不着你老人家了。”

    ……

    十月二十五,深夜,月色如镜。

    月光正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床前的碧纱帐上,碧纱帐在月光中看来,如云如雾,云雾中竟仿佛有个人影。

    昨夜一晚凄风苦雨,今夜无风无雨,月光皎洁。

    岳不群这段时日以来,每天都在练气、练剑、练功、修炼辟邪剑谱。现如今整个江湖都是战战兢兢的,几乎每个江湖人士都在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特别是他,他的日子过的比旁人更加心惊胆战,他几近到了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地步,只有修炼‘辟邪剑谱’时方能令他安定。

    如今的江湖人都在怕,怕那个人,正是怕那个人突然就来杀了自己。

    岳不群自然也怕,他没理由不怕那人,而且比别人更加害怕。

    屋子里只有一盏灯,暗淡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干净了许多的脸……然后他睁开那双发亮的眼睛,虽有些许惊恐,但俨然也有着难掩的兴奋。

    岳不群下得床榻,屋内桌上有着他的佩剑,突然拂过一阵寒风,他当即拔剑,剑光如阳光般辉煌灿烂,却又美丽如皎月蟾光。

    剑气就在这瞬间泄了出去,剑光划过,一丈外的珠帘纷纷断落,随着一阵声响,屋内再恢复了寂静。

    剑还在他手里,他的眼神好像已没了那兴奋之色,惊恐更浓了。

    “你的武功精进了不少。”

    他转身,挥剑,送剑。

    回身就见剑光……绝美的剑光,绝世的剑法,绝情的剑!

    岳不群纵然骇然之极,也全力出剑,全力出手,出手一剑,剑光迎向剑光!

    双剑一触,剑光一闪,岳不群就倒下了,然而屋内却没再见那柄剑,没再见出剑的那人,似乎就好像没有这一剑,没有着一人的存在一般!

    人去哪了?

第四十三章 劫道

    纵观四周的环境,自己正站在一个底部呈方的石台上,而任意又回到那个庞大无比的大殿中。

    这一次,他不再不能动弹,他当即迈开了脚步离开了石台……

    这大殿的确很大,大的出奇,大的十分夸张,任意掠身而去,所见竟没拉近与石壁的距离,只待几个纵身方才有感近了一些。

    提气运劲,陡然间身形拔起,任意展开了身法,霎时蹿掠……每一个起落,身子已如一枝箭般射去。

    十几个起落后,他终于站在了墙壁前。

    中央石台竟与石壁离有几百丈,昂首一望,巨大石壁巨大图纹,这殿顶离地竟也有四十丈许高度。

    这是哪他并不知道,但这绝非是凡人居住之所。

    任意从石壁前退开,图纹他依旧是看不懂,双目一凝,开始找大殿出路。

    片刻后,他找着了一处大门,本以为是个洞,可走进才知道,这洞赫然是个几丈大门,大门连着一道长阶,任意顺着长阶向下走了去……

    另一头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因为长阶真的很长,然后通过长阶,他终于见着了曙光,也终于抵达了曙光之地。

    接着,看到一个广阔之极的奇异世界。

    此时他站在大殿口,而大殿坐落在一片土地上,是五色灿烂的一片土地……

    在震骇莫名中,任意踏上了这片土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五色灿烂是因为这里长满了奇花异草,随处可见,许多都是他不认得的植物。

    昂首望去,看见了蓝天……可是蓝天却很小,只有块圆饼那么大,就像个瓶口那么小,蓝天四周则是黑暗。

    “我该不会真在一个瓶子里吧?有这么大的瓶子吗?”

    任意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迷惑,他站在的这片土地是被像湖水裹住的小岛。虽然入眼可见全貌,但他却知道这里并不小。

    提气纵身,他要好好见识下这个世界。

    百丈、两百丈、三百丈、四百丈……等到了湖水边他才发现这里离自己来时的大殿,足足二十里路程。

    任意看着湖水,无风无浪,连一点涟漪都没有,要不是他丢下一块石头溅出水花,怕真以为这不是湖,而是一面蓝色的巨大石板。

    手中抓着采摘下的鲜果,没见过,更未尝过,要不尝一尝?

    对自己医术和内力尚且自信下,随之就咬下小块果实,微微嚼咽,鲜美清甜,齿颊留香。然后他坐下运行真气……

    小半个时辰后,任意无趣的站了起来,拿起那鲜果大口吃了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神仙果实,除了鲜美可口外,并没什么其他用处。

    “至少在这地不会饿死吧。”

    微微一笑,任意再次转身向小岛其他地方走去。

    这里植被群落,不茂密却也不少,看着就十分新奇,因为许多都是他见都未见过的存在,气候恒定,不炎热也不寒冷。

    土壤肥沃,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稀奇的植物。

    地形如一张铺开的纸,除了几个小坡和那座大殿外,一眼就可把这世界尽收眼底。

    他一边走,一边看,走累了就坐下休息,看乏了就打坐练功,肚子饿了就摘些果实果腹,他回到那大殿几次,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殿顶的星图还是看不得,看了会头晕脑胀,也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日月几何,在一处花海中任意搭建了一个小屋。

    屋前是有桌有椅,就连美酒也被他酿了出来。

    任意躺着,面对那座大殿,仿佛开始在这方奇异的死地中,等死了。

    忽然,他心口出现了一丝悸动,人瞬身而起,只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而在大殿内,那中央的石台再度升了起来。

    ……

    初秋,艳阳天。

    他在阳光照射的道路上走着。

    身后有马声,接着一支镖队就从道路上驰了过去。

    任意心情很美,因为他又来到了一方新世界当中,如他所想那般,那个巨大的石殿真能连接着不同的世界。

    所以他不用再等死了,心情美的他又恢复了那不羁的步伐,不时还跳上几步,任由那些路过的镖师肆意打量,他也不为所动。

    这是个怪人,任何人看见他的模样都觉得他是怪人。

    一身云袍很是破旧,虽然身上十分干净,但那容貌、那银发,都十足呈现出他是个怪人。最主要的是,没有那个正常人会看见有人劫镖还不躲的。

    这条道路上突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一行十余人的镖队正遭人劫道。

    来的真的非常突然!

    见此,任意停了下来,默默的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劫道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女人,一身劲装,穿着也很是鲜艳,只是随意的拿块黑巾蒙面,亦不曾带任何兵刃就动手了。

    一动手当就踢飞了两人,四把刀迫去,步子一点,身形纵然闪开。

    轻功好的人,往往腿法也很好,这女劫匪闪身四脚又踢飞了四人。她脚下有花,踢出的腿花,那靴子上也镶着珠花。

    靴子手工十分精细,这样的靴子非但规矩人不会穿,江湖人也不会有人穿这种靴子。

    只过片刻,所有的镖师就都躺下了。

    “你给我过来。”

    喉音很是动听,言语却不那么的美,这条路上没有别人,所以她叫的自然就是任意。

    乌黑漂亮的秀发衬着一对深邃长而媚的眼睛,这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他只好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女人玉肌胜雪,虽看不见样貌,但她的腰细得很,一双修长的腿也很坚实,任意还看出来了,她的年级应该不小。

    因为一个碧玉年华的女人,身段绝不会如此曼妙,曼妙的连任意都舍不得挪开目光。

    女人问道:“你全看见了!”

    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不过无论是什么他都看见了,所以任意点了点头。

    然后女人伸出一根纤指,指了指她的脚。

    “这双脚爬过山、涉过水,曾在沙漠上走过三天三夜,也曾在严冬横渡江河。这双脚踢死过狼、踩死过毒蛇,最主关键的是……盘据祁连山多年的大盗‘满天云’,就是被它踢下了万丈悬崖。”

    任意神色古怪,言不由衷道:“厉害!”

    女人冷笑一声,道:“知道就好,所以你看见了什么?”

    任意笑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女人也笑了,一声娇笑却是那么的娇柔婉转,美妙动听。

    “你很聪明,这赏给你了。”

    一锭金元宝落在了任意手中,拿着金元宝,他忍不住指向一边,说道:“我刚看见你从那辆马车上拿出个小盒子。”

    女人不笑了,美目一瞪道:“还看见什么?”

    任意老实的回答:“三颗鸡蛋大小的黑珍珠。”

    女人冷冷地道:“你什么都没看见。”

    任意点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女人道:“那你还不走?”

    任意又点头道:“好,我走。”

第四十四章 强盗头子

    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照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亮出金色的鳞光。

    夕阳西下。

    夕阳下只有他一个人,荒寒小路上,任意不疾不徐的迈开脚步。

    他性子向来这样,做什么事都不着急,因为他做什么事都很快,除了医病没什么是他可着急的事。

    而如今,医病他也不那么着急了,因为这似乎并不是件着急就行的事。

    黄昏很短暂,不过任意已经走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虽然奇怪,但任意相信天下间这样的地方有着无数个。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可见着几人衣着打扮,这里似乎是关外,即便是关中,也离关外不会太远。

    这里并不大,只住着几十户人家,但衣食住行却不用担心了。任意先换了身衣衫,然后就走向集中唯一一间客店。

    客店内并且没什么人,只坐着两桌客人。

    一桌是四个大汉,任意看也没去看一眼,但另一桌却是个女人,还是个极为美丽,极为动人的女人。

    漂亮的衣衫,让人一眼就瞧出是巧手细心缝制,雪白脸蛋,不仅是美,神态还娇媚百端,双手十指纤纤,柔若无骨,就像是兰花……

    可是这样的手却是抓着一个酒坛,不仅抓着还举了起来,露出生香玉颈,正在豪饮。

    一个贼眉鼠眼的店小二走进任意身旁,问道:“客观吃些什么?”

    任意随口道:“好菜,好酒。”

    小二退了下去,任意又开始看着那女人……其实不只是他在看,那四个汉子也在看,就连刚才的店小二也偷偷的看。

    女人放下了酒坛,微微一笑。

    这一笑媚态横生,一下就勾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然后女人站了起来,提着酒坛“蓬”一声放在任意这桌上。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任意看了看另外四人,反问道:“他们也盯着,你为什么不问他们。”

    女人娇媚一笑道:“可他们都偷偷摸摸的看,你却没有。”

    任意道:“我做什么事都不会偷偷摸摸。”

    女人道:“所以你很特别,也很有趣。”

    任意点头道:“你也很漂亮,很豪杰,所以我才一直盯着你。”

    女人突然“咯咯”地娇笑,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她一笑不仅娇媚无骨,也更是入艳三分。

    她笑得花枝乱颤,毫不在意自身仪态,也一点不吝啬自己那身段。

    笑罢,她道:“我这么美,你可愿意帮我做件事?”

    任意问道:“什么事?”

    玉指一指,道:“帮我杀了他们四个。”

    这四人愕然,而任意摇了摇头。

    女人冷冷道:“你可知道这四个家伙是做什么的?”

    任意道:“不知道!”

    女人道:“他们除了好事,什么事都干!奸淫掳掠,打家劫舍,就因为被人追杀,这才逃到了这避难。三个月前,陕西黄家一十八口人命,就死在他们手中。”

    四人没有说话,手已放在桌上四把刀柄上了。

    任意怔了怔,说道:“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个好人。而且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三个时辰前,不还劫道么?”

    女人一愣,讶道:“你知道是我?”

    任意直翻白眼:“那么大的珍珠你竟然墨粉敷脸,你还真对得起自己。”

    “扑哧”一乐,她娇笑道:“你这呆子还真认得老娘。”她笑了笑,又接着道:“这里是乱石山,也叫做强盗山,住在这的人可都是强盗,就连这家小店的掌柜、小二也都是强盗,你这家伙好像并不怕这里。”

    任意不应,不响,不答,酒菜被端了上来,他开始夹菜,开始喝酒。

    女人哼了一声,又望向那四人,说道:“你们四个王八蛋想留在这,那就把这呆子给杀了。”

    四人豁然起身,毫不犹豫的抓起了刀,接着刀已经劈了过来。

    任意抬手,一掌拍在了刀锋。

    于瞬,刀口一转,“哧”地扎入他们自己的胸口。

    四人很不可思议的瞪着双眼,接着撞到桌椅,跌在地上。

    “蓬”地一声!女人玉掌拍在桌上,喝问道:“小子,说,你到底是谁?”

    “任意,‘任其所意,随心而为’的任意,一个路过人。”

    女人瞪着妙目,怒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任意道:“那你想怎么样?”话音刚落,风风火火又跑进来十几人。

    这些人皆是一身匪气,唯独一个人有些特别……这人并不太高,十几人当中,他是最不高的那个。

    这人全身都似乎散发着力量,一股慑人的力量,他穿着件很长的黑披风,一把刀柄就露在外面,所有人都没开口,这不高的人却先开口了。

    开口先是一叹:“你人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们都过的很好。”

    女人笑道:“想你了,我就回来了。”

    被一个这样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这本该是件让男人很得意、很骄傲的事,可他的脸却突然间就白了。

    他又叹了口气,问道:“这人是谁。”

    女人道:“他说他叫任意,老娘不认得他。”

    任意喝着酒,看着来人,问道:“你又是谁?”

    女人笑道:“神刀花平,关中十三帮强盗头子。”

    任意惊奇道:“你是花平?”

    那人点了点头,任意又看向这女人:“那你是风四娘?”

    微微一愣,她道:“你还知道我?”

    任意笑了起来,不但是笑,他还站起来道:“出刀吧!”

    花平也愣住了,不确定道:“你叫我出刀?”

    任意点头道:“对,你输了,那以后我就是关中十三帮强盗头子!”

    风四娘讶道:“你想做这强盗头子?”

    任意没有理她,又催促了一声:“出刀!”

    花平眯着眼,盯着他,接着道:“好!”

    “呛”地一声,那被他掩在腰间的刀被拔了出来。

    刀一出鞘,刀光立即掠起,然而在他拔刀的一刹那,任意也发出了一掌,极快、极速、极简单、看去极平凡无奇一掌。

    可这无奇的一掌却拿捏的十分巧妙,其掌劲之锐,掌风之烈,掌力之猛,掌势之强,掌功之厚,使得这一掌迸发,就犹如一柄神锋。

    掌已成刀,肉掌成了绝世,绝世神锋。

    这是任意的‘心刀’,心刀在花平刚刚施出刀法之际,就已斩断了他的刀势,切进他刀锋之中。

    心刀切下,刀变成了两片,落在了地上。

    花平并没有倒下,但他那苍白的脸,变得更白了。

    任意笑道:“现在,我就是这里的当家,以后你们都要听我的。”

    看着地上的刀……没有人喝彩,每个人都觉得手脚冰冷,每个人手心都沁出了冷汗。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安静的听着。

    任意续道:“这样很好,以后你们就帮我做事!”

第四十五章 割鹿刀!

    第二天,还是个晴天,初秋的早上微有凉意,但太阳照得却很暖和。

    客店前的空地,任意躺在张椅子上,晒着这很暖和太阳,一边晒着,他还一边翻看着一本书籍,那是本医书。

    医书很破,很旧,书面还破了好几个洞,据说之前只用来垫过桌角,是花平叫着乱石山上的强盗好不容易翻出来的。

    开始任意看的很认真,可是看了一会他就把这狗屁不通的医书扔到了一边。

    叹了口气,任意阖上了眼睛,静静的躺着,懒懒的不再动弹……然后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

    风四娘是一个比女人还女人的人,她容貌甚美,还娇媚动人,领如蝤蛴,腰如柳枝,双腿修长且坚实,身段不仅长挑,还很丰韵。

    她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也是个娇媚之极的女人,可这样的女人却又一点不像女人。

    但凡是个女人就懂得矜持,是个女人就懂得害臊,她却不会什么矜持,亦不知什么是害臊,这女人比豪桀还豪桀,有时候也比男人还男人。

    风四娘痴痴的笑,温柔的轻唤道:“喂!”

    任意睁开了眼:“有事?”

    睁开的眼,又阖上了,风四娘突然一呆,接着就感觉胸前一股邪火冒了出来……昨日这家伙盯着自己时,眼睛都直了,现在竟懒得多看一眼?

    瞧这人那懒洋洋的样子,她恨不能一刀劈了这混账;不过想到花平那刀,又熄了邪火,接着再露出迷人的微笑,笑的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温柔。

    “昨日有七人在你饭菜中下毒,你一点事都没有,但那七人现在已被毒死在各自房中了,你不仅武功厉害,好像下毒的本领也很了得!”

    任意淡淡道:“年少时,却有个神医圣手的雅号,懂医的人自然懂毒。”

    风四娘笑道:“那你定是个心肠好的人,不然又怎会被人叫作神医圣手!”

    任意笑道:“以前,他们也这么认为,可后来却没有人这般想了,后来没人再称我为神医圣手,他们都叫我魔头。”

    风四娘怔了怔,不禁问道:“为什么?”

    任意幽幽道:“你该知道,任何医术总要有个应证!我学医的时候,为了应证自己的医术,总要医治病人,只是我学的好,从未出过岔子,所以不经意间就看好了很多病症,也救过不少人。所以这才有了‘神医圣手’这个名号,其实我并不太喜欢为别人看病。”

    她黛眉微蹙,又问:“既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学医?”

    任意道:“我只想医好自己的病。”

    见他那首白发,仿佛明白了什么。韶华白首,世间本就不多见,若是因病如此,那这病必定十分棘手。

    “那你为何又被人叫做魔头?”

    “因为我杀过不少人。”

    风四娘讶道:“要杀多少才会被人称为魔头?”

    任意淡淡道:“很多很多,谁又会去记这些事情!”

    风四娘道:“自然有人会去记,就算你不去记,别人也会去记。不过你口气倒很大,老娘也杀过不少人,而且这里每个人手上都有人命在,最少的也有三四条人命。可没谁会被人叫做魔头。”

    任意轻叹道:“若我杀的人比你们合起来还多呢?”

    风四娘一愣,冷笑道:“你在吓唬我?”

    任意不语。

    她盯着他,继道:“你杀人为了什么?为名?为利?还是为了女人!”

    任意道:“我不为名利,亦不为女人。杀他们只因为我觉得他们该死,但更多的人却认为他们不该死,我杀了被认为不该死的人,所以我就认为才是该死的那个。”

    虽然这话说的很是绕嘴,但风四娘还是听明白了,她讶道:“他们都死了?”

    任意道:“我要杀的人和要杀我的人都死了。”

    平静的语声……

    风四娘也不知信与不信,只轻点螓首,接着话道:“那你的确可以叫作魔头了。”她话锋突地一转,道:“你可知道那三颗珍珠是谁的么?”

    任意道:“我不想知道。”

    风四娘美目一瞪,继而悠然道:“你不想知道我也偏要说,那三颗珍珠是江南第一世家,姑苏‘无垢山庄’主人,‘六君子’之一的连城璧,特意从关外运回来的东西。”

    任意淡淡道:“他的名字好长。”

    风四娘笑骂道:“小鬼咱说正事,少说废话。”

    任意道:“你偏要说,我只好听了。”

    风四娘又痴痴的笑了起来,说道:“据说那是连城璧从关外遣人运回来的聘礼。我还知道,连城璧还准备了另一件宝贝当聘礼,比那三颗珠子可还要贵重。”

    任意睁开了眼睛,他一睁眼,就瞧到这女人看着自己的双目正在发光。

    风四娘眼波流动,嫣然一笑道:“那件宝贝叫割鹿刀!”

    任意看着她,不说话。

    风四娘续道:“除若干将、莫邪、欧冶子等大师外,还有位不出世的铸剑冶铁的名家,他便是徐夫人。”

    徐夫人,姓徐名夫人,并不是个女子,而是个堂堂男儿;徐夫人是战国赵人,也是铸剑名家,荆轲刺秦王所用之器,即出自徐夫人之手。

    任意不开口不说话,但这女人却巧嘴不停,美目还愈说愈亮。

    “徐鲁子是徐夫人后人,那割鹿刀是徐鲁子倾尽毕生心血所铸。”

    任意终于插口道:“这和连城璧有什么关系?”

    风四娘娇媚的白了他一眼,道:“‘割鹿’取意‘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惟胜者得鹿而割之’。这柄刀乃徐鲁子得意之作,如今他拿出刀来,意有赠给天下第一英雄!而连城璧正是最可能得到这柄刀的人。”

    任意笑道:“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风四娘那发亮的眼睛盯着他道:“你刀法很好!”

    任意点头。

    风四娘又道:“那你一定想要一柄好刀。”

    任意又点头。

    风四娘痴痴道:“难道你不想要那‘割鹿刀’。”

    任意还是点头,却是这样说道:“可刀既已铸成,那么刀就会在那,所以夺刀这事并不用太过着急,总归没人舍得毁去它。”

    风四娘根本不能理解他的话,跺着脚道:“可我们不去夺,它就会被别人夺了去。”

    任意笑道:“即便被人先夺了去,刀也在那人手中,刀绝不会丢,何必这般急切呢?”

    风四娘呆住了,这人的话听着简直是胡说八道,可自己好像又一点也找不出错处。不过她又跺着脚,恨恨道:“白费了老娘的时间,你以为老娘是来求你的?”

    美目再一瞪,腰肢一扭,只留给任意一条美丽的背影。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696/ 第一时间欣赏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 作者:小刀断情丝所写的《漂泊诸天只求生》为转载作品,漂泊诸天只求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漂泊诸天只求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漂泊诸天只求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漂泊诸天只求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漂泊诸天只求生介绍:
一袭长袍,一把纸扇,淡淡的微笑,淡漠的眼神。
漂泊在这武侠天地内……
开始,不过为了求生!
而后来……
(此书主角不是大侠,不讲侠义,无敌流,杀人只凭喜好。)漂泊诸天只求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漂泊诸天只求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漂泊诸天只求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