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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全文阅读

作者:冬熹     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txt下载     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私心

    车子开出停车场,慢慢能窥见墨蓝色的天幕。

    公交站的大广告牌上刊着某红酒品牌的广告,火红的配色,节日气氛浓烈,秦鹮这才后知后觉,距离春节真的不剩几天了。

    二轮公演结束,出排名也是年后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能好好过个年。

    秦鹮歪头看向段若轩,询问他过年的安排。

    “以前都是出去度假,去年去了日本,前年是悉尼。”

    秦鹮哦了一声。

    虽然都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但明显段若轩这只鬼混得比她滋润。这几年她都是窝在公寓刷剧,煮盘速冻饺子就算沾了年味了。

    去年最惨。想自己包饺子,还像模像样地准备了崭新硬币做彩头,塞到饺子馅里,可是没包严,饺子下锅全散了。

    她把锅底的硬币捞起来,剩下一锅汤,倒进了下水道。

    “你呢?”

    秦鹮被问及,忽然回神,简单回答道:“我还是老样子。”

    隐藏了尴尬又惨兮兮的细节。

    段若轩极快地看了她一眼:“今年想去哪过年,你来定。”

    “哈?”

    秦鹮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和她一起过年。

    “不爱出远门,而且我护照过期了。”

    段若轩又看她一眼,极其自然地:“那就国内,或者干脆待在家。”

    可预见的想象里,两个人窝在家里躺尸,过一个什么都不想的春节,就当做度假,应该也不错。

    度假就是为了休息,为了放松。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勾起了嘴角。

    如果两人在家度过整个假期,精神上放松与否不一定,身体上是一定会操劳的。

    秦鹮并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没有当即答应下来,是因为心里存了个疑问,不好问出口。

    段岳白是广东人,年轻时候又在香港打拼,受环境影响,段家极重视年节礼数的。从前留学时,段骁纵然和家里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每逢春节,也是要主动和段煜卓联系的。

    段煜卓会刻意在家中长辈聚餐的时候拨通视频,即便段岳白全程不露脸不说话,也要让众人知道段家小儿子的存在。

    去年,秦鹮从网上知晓了段岳白病逝的消息。

    只是不知道,没了父亲之后,段骁和段煜卓兄弟俩的关系,是更加疏远了?还是反倒有所亲近?

    不会了。

    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亲近了。

    秦鹮脑袋靠在车窗上,望着夜色下的街景迅速飞驰而过,像是在手心里匆匆划过,握不住的华绸。

    划过就划过了,偏偏她手上有刺,会把绸缎刺破,留下满眼的疮痍。

    秦鹮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抗拒承认。

    因为她的存在,段骁再也不可能和段煜卓和好如初了。

    他唯一的哥哥,唯一的亲人。

    是她,把段骁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街景逐渐变得热闹,秦鹮却觉得越来越悲戚,等她从飘飞的思绪里抽身时,车子已经停在路边了。

    赵岑的星月琴行。

    “怎么来这了?”

    她茫然望向段若轩。

    后者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解开安全带下车。这里人流密集,他全副武装,宽大的羽绒服盖上兜帽,完全看不见脸。

    秦鹮留在车里,看见段若轩推门进去,片刻,又拎着琴盒出来。

    琴盒的形状她再熟悉不过了,是把二胡。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许久不见的赵岑,给他撑开门,两人寒暄了几句。

    秦鹮在赵岑太太mona那里定期进行心理疏导,觉得有必要打个招呼,遂降下了车窗。

    赵岑看到她,微微点头示意,礼貌又客气。

    段若轩说把她送回园区,真就没有耽误。

    原来跑到西城一趟,就是为了找赵岑拿一把二胡。

    回程路上,秦鹮忍不住问:“你都送我一把吉他了,又送我二胡?”

    段若轩笑说:“这还真送不了,赵岑说这把琴是老古董,死活不卖。”

    “那?”

    “借的。”他扬扬眉毛:“借你公演舞台用。”

    秦鹮把琴盒开了个缝,瞄了一眼老古董的真容,果真是好东西。

    “哎不对啊,我都说了我不想上台拉二胡!!!”

    段若轩对她的抓狂置若罔闻:“秦鹮,你知道你唯一的缺点是什么吗?”

    “什么。”她咬牙。

    “在该豁出去的时候畏畏缩缩,在不该勇敢的时候又特别莽撞。”

    在她的讶异里,段若轩扬起更坦然的笑。

    他把琴盒的背带挂在她脖子上,又用力揉揉她的脑袋:

    “你不是说red

    one是你退圈前的收官一战吗?”

    秦鹮不明就里点头。

    “那就把你会的,懂的,拿手的,全都拎出来溜一圈。以后有人再想起歌手秦鹮,还能去选秀节目里考古,哦,这姑娘好牛,怎么什么都会,再一看,还退圈了,嗯,更牛了。”

    段若轩一本正经。

    可这人最擅长用郑重其事的态度,扯些不着边际的话。

    秦鹮险些被他唬住,抱着琴盒愣愣的,还是看见他五官都在用力憋笑,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你滚蛋!”

    她想把琴盒砸过去,想起这琴价格不菲,又堪堪收住了,该用手掌拍。

    段若轩不如她愿,轻飘飘地接住她的手,一挽,改成十指紧握的姿势,扣在自己身侧,抬眼睨她:

    “什么毛病,这么爱动手,床.上不见你积极主动呢?”

    秦鹮手腕被扭着,有点疼,遂皱眉,目光幽深瞪着他。

    “......让你老实点,倒也不用这么目光深情。”

    估摸秦鹮是真要急眼了,松了手上力道,拇指轻轻揉揉她的手腕处,叹了口气:

    “你一定要让我承认我有私心吗?”

    秦鹮一怔。

    段若轩无可奈何地,抬手揿亮了阅读灯,原本黑暗的车内空间陡然亮堂起来。

    秦鹮下意识往车外看,担心有人或偷拍,却发觉车子停在车库最里面的角落,段若轩安慰她没事,然后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本文件夹,递给她。

    是一份公司股权认缴出资承诺书,她看不大懂。

    翻了两页,一脸迷惘地等待解释。

    “我当初成立工作室,是赵岑出资的,赵家原本做外贸,后来也想涉猎娱乐产业,虽然盘子没有祺美大,也还算有实力。我算是他们的试水,现在试水成功了,就想扩立经纪公司,看看能否在这行当刨口食吃。”

    “所以?”

    “公司成立,就要签一批新人,所以,你有兴趣吗?”

    段若轩眼里温柔,说的是无比郑重的话题,可秦鹮依旧无法甄别他言语之间的可信度。

    “所以要签我?”

    “是。”

    “你说了算?”

    “我是股东之一,算是有话语权。”

    “你等等,”秦鹮强行把思路掰回来:“这和我red

    one的演出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需要说服其它股东,你是有潜质的,值得出钱出力去捧。red

    one就是你展示价值的最好机会。”

    段若轩把文件抽回来,又丢回了储物箱:

    “在你被淘汰之前,我要帮你把每一个公演都做到最好,做到出圈,让你有最大限度的曝光,就比如独唱,solo。”

    秦鹮明白了。

    他是想让她借着red

    one的舞台发光,能让其它股东看到她的可塑性,以及潜在的商业价值。

    可关键是,她真的做得到吗?

    段若轩把他的手机递过来,调出几个视频片段给她看,都是中国风元素的舞台live:

    “关于你们的二轮公演,我提前做了很久功课,这是你最适合的风格,秦鹮,你可以相信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笃定的呢?

    段若轩向前回溯,大抵,是看到她在red

    one的初舞台。

    那时她刚走上舞台,杨予言便悄悄给他发微信:

    [我见到你前女友了。]

    [破案了兄弟,我以为你喜欢妹妹,原来你偏爱熟女挂。]

    本来没想去看的。

    却被这条微信勾得坐立不安。

    他默不作声去了摄影棚,站在暗处,看到穿着一身墨绿绣金旗袍的秦鹮,纤秾合度,婉转摇曳,黑发垂在肩头,是冲破藩篱的美。

    段若轩从未想过,在重逢后自己会有慌不择路的一天,也许是心跳声太过轰鸣炸裂,目之所及,除了她,一切都变灰白。

    她是遗世独立的花,是摄魂夺命的妖。

    原来几年过去,时间赐予每个人的成长和改变都公平。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破茧。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夜泊秦淮的商女是否心怀家国,段若轩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再见的这一局,自己是败得彻底。

    他快要溺死在她的光晕里。

    “好啊,原来你偷拍我了。”

    秦鹮看着段若轩手机里的自己,拍摄角度逼仄,但每一张,她都居于正中。

    “说不定是你对我有滤镜,我原本没那么好呢?”秦鹮挑眉:“如果我真的优秀,也就不会出道多年一直糊着了。”

    “不会。”

    段若轩难得垂眸,眼里有说不清的复杂氤氲:

    “你只要相信我,只有我才知道,怎样的你更能打动人。”

    “谢夸,原来我就是个花瓶。”

    段若轩忽然抬眼,伸手按灭了头顶的光源。

    一片暗昧里,他目光清亮,像月下深海:

    “不,除了外表,你的好我全都了解,各种意义,各个角度,绝不仅仅在我眼里。”

    “你就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了。”

第九十二章 你认识段若轩吗?

    信了段若轩的邪,秦鹮用了一个通宵,仔仔细细把公演舞台歌曲的谱子扒了下来。

    她实在是太久没碰二胡了,需要时间适应。

    段若轩虽然有私心,却也秉持着自己作为节目导师的公平性,除了秦鹮,本队每个选手都有solo的片段,并且按照各人风格进行了包装,尽量做到每个人都有高光时刻,可作为讨论的点。

    而且段若轩也并非完全偏向于她。改编后的歌曲,有一段展示技巧的几句独唱,极其出活,他安排给了队里的另外一个女生。

    理由是嗓音更为适合。

    秦鹮很同意。

    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如若段若轩全然偏爱她,失了公允,她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她放眼看了看练习室,自己都乐了。

    比起声乐组和舞蹈组,这边风景精彩多了,又是二胡又是扬琴,还有一位有昆曲底子的妹妹在吊嗓子,俨然是学校联欢会的彩排现场。

    连林小果听到动静,都在练舞之与偷跑过来看热闹:

    “你们干啥呢?段若轩给你们排二人转啊?”

    “对,刘老根大舞台。”

    季羽蒙也来过,只不过是在深夜。

    秦鹮在练琴。

    本以为整层楼的人都走空了,二胡声音又凄楚,自己在偌大空旷的练习室有些害怕,就和段若轩挂着视频通话。

    练习室的摄像机过了22点是关机状态,秦鹮不担心被拍到。

    她在这边忙着练习,他在酒店房间完善歌曲细节,和千千万万小情侣的相处模式一样,各忙各的,时不时说两句逗闷子的话。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

    秦鹮呼吸一滞,险些吓出冷汗,却看见季羽蒙推门进来半步,朝她笑笑。

    “秦鹮姐,你也没走啊?”

    秦鹮着实吓到了,转念一想,临阵磨枪发愤图强的当然不止她自己。

    “是啊,我想再练练。”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来。”

    秦鹮顾不得和段若轩解释,随手就把视频电话挂断,手机调成静音。

    季羽蒙还穿着练舞的t恤和运动裤,马尾高高束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很漂亮,那种端庄大气的从容感,一看就是富养起来的美。

    “我在旁边练舞,听到这有说话声。秦鹮姐,就你自己吗?”

    “啊,是,我刚和朋友视频呢。大半夜的,有点害怕。”秦鹮不好意思地笑笑,隐隐担心,自己和段若轩的对话,到底被听去了多少。

    “是啊,”季羽蒙笑笑,目光落在秦鹮的二胡上。

    旁边还有没收起来的扬琴,筝。

    “我听人说,段若轩要搞大事,现在看来是真的。”

    秦鹮听到段若轩的名字,还是会习惯性一激灵:“哈哈,是,他想要中国风,还是难度挺高的那一种还原舞台。”

    季羽蒙四处看了看,淡淡地:“秦鹮姐,你认识段若轩吗?”

    不待回应,又自说自话:“应该是认识的吧?”

    这个认识,绝不仅仅是字面意思。

    秦鹮之前还算淡定,这话一落,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算认识?他是我们组的导师啊。”

    她猜测自己此时脸色不好看。

    只能强撑着嘴角上扬。

    万幸,季羽蒙不看她,也不揭穿她的欲盖弥彰。只是依然淡淡地笑,在练习室四处巡视了一圈,如同刚刚的话只是平常的玩笑。

    她站在摄像机前,俯身看了看,确定象征录制的小红点此时没亮。

    所有开关都是关着的。

    秦鹮看到镜子里,季羽蒙缓缓站直,消瘦高挺,脖颈纤细,像是株高洁的芙蓉。

    然后转头望向她:

    “那秦鹮姐,你认识段若轩的哥哥吗?”

    目光里,三分疑惑,六分怅然。

    秦鹮以为自己看错了。

    剩下的一分,居然是悲凉。

    像是月下潺潺的流水,灯光冷白,隔着半个练习室的距离,她好似看到季羽蒙眼底泛泪。

    只是一霎而已,就消散了。

    快得让人误以为是错觉。

    “段煜卓,你认识吗?”

第九十三章 前因后果

    “你也认识段煜卓吧?”

    季羽蒙再次开口。

    心理学上说,向别人提问时重复问题,说明提问者心里已有既定答案,只是在寻求认同。

    秦鹮来不及顾忌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怪异,却无暇多想。

    能想什么呢?事实上,只是听到段煜卓三个字,就已经洞心骇耳了。

    她有个不合时宜的感悟:

    段煜卓这三个字是她这么多年的噩梦,不管从谁口中说出,都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是,从段若轩口里说出来,她会有些惭愧难忍。

    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就平添了反感。

    秦鹮沉默了一下。

    或许只有几秒。

    她迅速理清思路,扬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那是谁啊?”

    其实承认与否都无所谓了,她猜到季羽蒙一定知道些什么,可她无法顺着往下回答。

    因为话题一旦开启,后面的走向就并非她能控制的了。

    与其像只蒙了眼睛的骡子,被牵着走,还不如一开始便嘴硬到底。

    “我没听清,段若轩的哥哥?谁啊?”

    秦鹮将油盐不进的态度贯彻到底。

    她不敢眨眼,唯恐错过季羽蒙的微妙反应。

    即便自己心里也已经是平地起波澜,如若季羽蒙再追问几句,或是态度更加笃定几分,她就不知道自己会将如何应对了。

    万幸。

    万幸。

    季羽蒙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像喃喃自语一样:

    “好吧,原来你不知道。”

    秦鹮这倒是意外了。

    意外之余,还有点好笑。

    这姑娘和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一致,又高又冷又美,身上也有股子和林小果如出一辙的劲劲儿的感觉。

    不同的是,没林小果那么多心眼子。

    秦鹮只是嘴硬了一下而已,她就真信了,还帮着秦鹮找台阶:

    “也对,段若轩应该不想和别人说自己的家事,他们家......还挺复杂的。”

    她垂眸自言自语,也不知是在说服秦鹮,还是在说服自己。

    直到察觉到秦鹮深深的目光,突然间回过神来,恍然抬头:

    “秦鹮姐,段若轩真的很喜欢你对不对?”

    ......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秦鹮被这没完没了的一套直球打懵了,季羽蒙也并不真的想要她回答,只是自顾自往下接话:

    “你放心,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有机会,我一定把前因后果都跟你说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个......羽蒙啊,前因后果是指什么?”

    伤害不伤害,生气不生气的,也总得有件事摆着,才能有所讨论啊。

    她现在一头雾水,根本不懂季羽蒙的莫名其妙,故弄玄虚。

    这都哪跟哪啊?

    季羽蒙不给她缕清思路的时间,胡乱抹了一把眼睛。

    灯光照不清晰的影子里,她眼眶泛红,像是飘忽在水面上的枯叶,让人看了心里怪不舒服。

    “羽蒙,我和段若轩......”

    “放心,我不是来套你话的,你和段若轩的事情,我帮你保密,作为回报,我今晚来找你的事,你也要帮我保密,好不好?”

    她直勾勾盯着秦鹮的眼睛。

    不由自主地,秦鹮迟疑半晌,还是轻轻点头。

    她莫名信任季羽蒙。

    况且,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难不成告诉段若轩,我们烂俗的地下恋被我的小师妹发现了,你准备一大笔封口费吧。

    依照对小狼崽子的了解,他八成会嘿嘿一笑说,那太好了,就借着这由头公开。

    秦鹮越想越觉得一团迷雾罩在眼前,浓得化不开,怎么也窥不清事情的全貌。

    她就只有最后一件事想问。

    可惜在季羽蒙离开练习室之前,并没有问出口。

    这件事一直留到了二轮公演的前一天,秦鹮被段若轩喊去了酒店房间,终于有了短暂的单独相处,不再是隔着手机屏幕的视频电话。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秦鹮张口便问:

    “小屁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段若轩抬头看她一眼。

    她很久没用小屁孩称呼他了,这称呼一旦冒出来,就一定没好事。

    中间的茶几上摆着油醋沙拉,全麦吐司,还有两杯消肿的黑咖啡,这是他们的午餐。

    秦鹮最近吵着节食,他只能陪着。

    把她不吃的小番茄挑出来,将沙拉往她手边推了推,又拆了塑料叉子:

    “请问这位姐姐有何指教?直说。”

    秦鹮嚼了一口菜叶子:

    “你认识季羽蒙吧?”

    她慢慢咀嚼着,全部精神盯在段若轩的脸上,试图侦查出一些异样。

    可惜,什么都没有。

    段若轩把小番茄扔进嘴里,皱了下眉:“好酸。”

    “我问你话呢。”

    “谁?季羽蒙?”他把小番茄咽下去:“算认识吧。”

    “怎么认识的?”

    段若轩沉默了一下:“忘了,挺久之前的事,为什么怎么问?”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你也没问过啊?”段若轩再次看向她,眼里多了点疑问:“很重要吗?你们又不熟。”

    秦鹮没做声了。

    她和季羽蒙在参加选秀之前确实不认识,虽然在同一家公司,却连面都没见过。

    可不知哪里来的冥冥之感,她总觉得,季羽蒙好像对她很了解。

    特别是那晚在练习室,季羽蒙推门出去的前一秒,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藏着的暗涌,她读不懂,却深觉不适。

    也不懂这种不适从何而来。

    还好,其它的各个方面,坐实了季羽蒙只是个单纯的妹妹,并没什么心计,也正因此,秦鹮对她的抗拒感少了很多。

    既然答应过保密,也就不多问了。

    况且她不认为这事有多重要。

    段若轩就在她身边。

    段煜卓离得远着呢。

    左右不过这两个人,她懒得深究了。

第九十四章 温柔乡

    秦鹮默默抿了口咖啡,纯粹浓郁的清苦味道让她簇起眉头。

    草草解决完午饭,小袁刚好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一件防尘袋包裹着的礼服,谨小慎微的动作,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秦鹮姐,”先打过招呼,她转向段若轩:“阿轩,从samir那里借的衣服。”

    “好,你先放着。”

    “我今天可算扬眉吐气了,从前你没红的时候找他们品牌借衣服,那一张张死人脸,想起来就生气。现在好了,我一说是段若轩工作室要借,屁颠颠地,跟红顶白可有一套了。”

    段若轩淡淡地:“你上班多少年了,这点事看不明白,哪个品牌不一样,心里有数就得了。”

    小袁吐了吐舌头,转而朝秦鹮笑笑:“秦鹮姐,这裙子你穿肯定好看!阿轩眼光超级棒!”

    “我穿?”秦鹮看看小袁,又看看默默喝咖啡的段若轩:“你找品牌借衣服,是给我的?”

    她没想到,段若轩还记得她穿旗袍好看的这茬呢。

    防尘袋打开,里面是一件重工手绣的苏式旗袍,月白色的织锦缎,宽袖绣紫藤花彩旗鸟,胸前盘扣用珍珠代替,莹润透亮,小袁把衣服双手碰出来,秦鹮只看了一眼,就被锁住了目光。

    他们刚提到的品牌名字,因为是英文,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见了实物,才突然惊醒:

    “samir?是samir杨?”

    “是呀秦鹮姐,你知道这个牌子呀。”小袁很激动的点头。

    怎么会不知道呢?samir杨作为中国风高定品牌,往往出现在各大秀场,高级成衣更是只展不卖,刺绣是samir标志性的品牌元素。

    光是手里的这件......

    秦鹮小心用指腹划过图案,又匆匆收回,唯恐手上有什么倒刺之类的,划伤了绣面。

    “走走走,先试试。”小袁把她往房间里推:“如果不合适还有备选。”

    秦鹮端着衣服,感觉抱了个烫手山芋。

    初舞台那次,胡度送她的那件旗袍少说两个w,她已经觉得浑身不舒服了,这件加个零,还要再翻几倍吧,更何况是借品牌的,要还的。

    穿好走出来,整个人都是畏手畏脚的,步子都不敢迈。

    丝滑的绸缎并不贴身,而是随着身形动作,若即若离地碰着皮肤,遍地开花一般,留下一阵阵冰凉。

    小袁率先哇地一声:“秦鹮姐你是哪里人啊?”

    “......就是凌市本地人啊,怎么了......”

    “不像,秦鹮姐很有江南姑娘的调调,特别是穿上这身苏绣。”

    段若轩是听了这话,才放下手机回头的。

    秦鹮就站在沙发后面,不大自然地,双手抱在胸前,是十分戒备的姿态。胸前的珍珠盘扣严丝合缝,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开叉裙摆的边缘露出白净的两条腿,浴在浅黄的灯光里,似能看到皮肤细致的纹理。

    像是月亮洒在林地,蝴蝶曳过水面,让人心神皆是一顿。

    软玉温香。

    大抵如此。

    段若轩听见自己呼吸陡然停滞,遂而加重。

    放下手机,垂下手在身侧,及其隐匿地捏了捏手指,有骨骼轻擦的脆响。

    他定了定神,眼睛紧盯秦鹮,冷了声音:“霜打了?能不能站直?”

    小袁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过来帮忙整理衣服细节,顺便在秦鹮背上抚了一下,让她交叠在胸前的胳膊放下:

    “阿轩说的对,秦鹮姐你抬头挺胸啊,这么个美人儿,要自信一点。”

    秦鹮懒得解释。

    她从来就不是缩手畏脚的性子,平常就皮厚,上了舞台更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怯场。

    唯独,在段若轩面前会隐约惴惴。

    是空调温度太低。

    或是他神色太过晦暗难明。

    总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阿轩,你看看怎么样?如果不满意,我去联系品牌方换一件,还有一件桃色的凤穿牡丹绣样也很好看,但是我觉得......”

    “这件就可以。”

    段若轩突然打断她:

    “你去帮我买杯咖啡吧。”

    小袁一愣,指指茶几上还没收的外卖盒:“......你不是刚喝了一杯?”

    “我要喝星冰乐。”

    “?你什么时候爱喝甜的了,而且最近的星爸爸好远啊,跑腿外送行不行?”

    段少爷又恢复了少爷德行,眉头一皱:“司机就在楼下,让他送你。”

    “......行吧,秦鹮姐你喝什么?”

    秦鹮抿唇微笑:“不用给我带了,我减肥。”

    等小袁离开,秦鹮终于憋不住了,撑着沙发扶手笑得肩膀颤抖:

    “你看你不耐烦的德行,想把人支走也找个靠谱的理由,买咖啡,你也不怕喝多了咖啡因心律不齐。”

    段若轩站起身,松弛了下脖颈和四肢:“看出来了?”

    “废话,也就小袁......”

    秦鹮想说,小袁平时看着挺机灵,偶尔也有不长眼力见的时候。

    她就没察觉出,他家阿轩已经猴急得不行了?

    段若轩绕到沙发后,攫住她双臂往怀里一捞。

    冰凉的裙摆擦过小腿,惊起一阵浅浅的战栗感,秦鹮猛地撑住他胸口,使劲儿往外推:“你冷静啊,旗袍要还的。”

    段若轩目光暗哑,在她身上深深逡巡一遭,沉着声:“我保证不弄脏。”

    这是能保证的事吗?!

    不待她嗔怒,段若轩低头,唇擦着她耳畔,极近蛊惑一般:“弄脏了也没事,大不了买下来。”

    神经病。

    秦鹮暗骂一句,抬头看见段若轩的眸子,像是压了很久的燎原火种,投进干燥的柴垛。

    一句话都吭不出来。

    他用猛烈的吻截住她的唠唠叨叨,待她受不住了,又捞起她的腰向后转,逼迫她撑着沙发靠背,背对着他。

    秦鹮觉得自己被烫化了,烧融了,仅存的最后一丝清明用来换下旗袍。

    诚然很想满足他的小怪癖,可明天就要穿这件上台,她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段若轩没有收到预想的助兴效果,有些不满。她稍微歪头,便可以看见撑在沙发靠背上的他的小臂,青筋清晰可见。

    漫天飞行的絮,呼啸而过的风,秦鹮觉得自己踩在云里,陡然升空,又重重坠落。

    屡次。

    次次。

    明天就要公演了,别人或许都在临阵磨枪紧急加练,她呢,竟然在和导师纠缠。

    尽管不想承认,却依旧忽略不了,这种悖德感让人上头。

    秦鹮忽然想起一句上不得体面的糙话——

    沉溺温柔乡,好梦不愿醒。

第九十五章 段若轩恋情曝光

    很久很久以后,后来的秦鹮又踏上过无数个舞台,历经过无数次表演。

    大的,小的,紧锣密鼓的,酣畅自如的——

    物换星移,但她唯独深刻记得25岁这一年的冬天,在red

    one的摄影棚里。

    目光所及是繁复的摄像机位,还有导师席上,那束全程盯着她的殷切目光。

    她抱着的琴,穿着的衣服,唱的歌,无一不是由段若轩所选。

    她的少年,在她未曾触碰到的那些年,锦衣夜行,成长成如今的模样。

    终于也能站在前方引路的位置,为她造一个梦。

    充满星光的,熠熠生辉的。

    他就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笑着看她身披荣光。

    下台之后,秦鹮就知道稳了。

    即便没有观众,但看其他选手的反应就明了,他们这一组因为段若轩的匠心独运,剑走偏锋,呈现了二轮公演里最有看点的舞台。

    秦鹮把二胡卡扣摘下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出汗,握着琴杆都有些潮湿。她小心翼翼把琴放回琴盒里,然后盯着愣了很久的神。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很久没和关爷爷有联系了,但这一刻,她很想谢谢那位老人家,带她入门,进了一个由音符和旋律构成的三千世界。

    也很想谢谢段若轩。

    她随口一说的一段往事,就被他记下了,然后帮她捡回一段险些失散的、闪着光的记忆。

    秦鹮蹲下身,小心把琴盒阖上,然后伸手拂了拂上面的灰尘。

    其实哪有什么灰尘。

    只不过是拂去自己心上的杂沓狼藉而已,好像擦干净了,露出原本的底色,她才能对自己有个崭新的认知——

    她其实值得。

    值得站在更高的位置,看更好的风景。

    而这种认知,是段若轩带给她的。

    秦鹮蹲在地上出神,直到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头,季羽蒙正在备场,是看到她神色怪异,才来询问的:

    “你怎么了?”

    也许是被她微红的眼眶和迷蒙泪光震慑到,季羽蒙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便是了然的表情。

    “秦鹮姐,你很棒。”

    共情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秦鹮有点不好意思,指尖按了按眼角,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谢谢她的安慰。

    “该你上场了哦。”

    “是呀。”季羽蒙笑笑,手指搅动裙摆:“我好羡慕你啊秦鹮姐,刚刚的舞台真的很美,烟雨江南,段若轩审美很高级。”

    刚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你们的表现更好。”

    秦鹮很少看到季羽蒙露出这样小姑娘般娇憨的神色,好像是拿自己来对比了,对比结果不尽如人意,因此有些小沮丧。

    她看了看季羽蒙身上的衣服,emmm......就是很典型的日系女团打歌服,说不上好不好看,只是blingbling的。

    “林霄扬选的。”

    季羽蒙也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是万般忍耐,才没翻白眼:

    “我真的搞不懂。”

    “可能......是你们舞蹈适合这种裙子呢?”秦鹮只能安慰。

    “得了吧,他根本就没用心帮我们,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对他来说这就是个综艺,和他任何一个通告都没区别,什么导师,根本就不称职。”

    秦鹮没说话,她不知如何发表评价。

    林霄扬确实因为年纪小,有时候会有些浮躁。

    她试图回想,段若轩18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好像比林霄扬还不靠谱。

    “秦鹮姐,我先上场了,等结束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秦鹮应了声好,她很少没和人约饭逛街。

    季羽蒙或许是个好的伙伴。

    今天录完,就该放春节假期了,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可以在假期中看到这期节目的成片,以及网投结果。

    临近年关,人心松动,节目组的人也不例外,上上下下都弥漫着假期前的愉快和轻松。

    秦鹮卸了妆,临走之前给段若轩发了微信,问他行程安排,如果明天也可以放假,她就拎些简单的行李去他家。

    期待已久的“室内度假”,可以开始了。

    段若轩还在摄影棚,自然无法第一时间回消息。

    秦鹮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顺便还在大众点评看了看餐厅,很快锁定了一家土耳其菜,据说牛肉香肠很惊艳。

    连续的节食让她身心俱疲,急需脂肪和碳水让自己放松下来。

    希望季羽蒙会喜欢。

    她百无聊赖,等了又等,可直到舞蹈组的两队都表演完毕,连林小果都下场卸妆准备离开了,也没有看见季羽蒙的身影。

    她问林小果:“羽蒙呢?”

    林小果正套围巾:“走了啊,刚跟妮可走的,急吼吼的。”

    “走了???”

    不是约饭吗?

    “是啊,找她有事?”林小果看了看时间:“你回市内吗?拼车?死妮可,公司艺人又不止季羽蒙一个,她跟着跑了,扔咱俩在这喝风。”

    秦鹮虽然疑惑,也不好发作,只好满腹狐疑地跟着林小果叫了网约车。

    车开出祺美园区没多久,林小果便握着手机,发出一声喊叫:

    “我槽!!!”

    惹得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们一眼。

    林小果没在意,一手抓着秦鹮的左胳膊,使劲儿地摇:

    “你快看微博!”

    秦鹮上车就有点犯困,柔和的暖风使人昏昏欲睡,林小果一声尖叫,把她从昏昧的状态里拉出来,后知后觉地想要去翻手机。

    林小果已经迫不及待,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怼到她眼前。

    热搜第一,明晃晃一个“爆”字。

    秦鹮定神,再看前面的tag,整个人都麻了——

    #段若轩恋情曝光#

第九十六章 劫后余生

    难言的情绪翻涌而起,秦鹮仿佛听见心底清脆的裂帛之声,然后便是轰的一声,把她从头到脚都烧起来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

    完了。

    林小果用胳膊肘推推她:“你点开。”

    秦鹮指尖发凉,回手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

    难以描述巨大的情绪起伏。

    当她戳开微博词条,看到#段若轩恋情曝光#的关联词是季羽蒙时,整个人又僵住了。

    好多个不同的标签,不同说法,但都一个意思:

    #段若轩季羽蒙恋情#

    #red

    one选手季羽蒙#

    #段若轩夜会季羽蒙#

    有图,也有视频。

    即便是高糊且打了马赛克的,但还是能认得出来。

    视频里,夜幕沉沉的路边,他穿着黑色连帽卫衣,手里拎着什么东西,正侧身,没有任何忸怩和警觉,就是坦坦荡荡地说话而已。

    反倒是季羽蒙,一身运动装扮,高马尾,绑着发带,脸上没有任何遮挡,急切的表情明显。

    她拉着段若轩的衣角,似乎在争辩什么。

    “我说呢,录完节目就带着妮可跑了,原来是听到风声了。”林小果切了一声:“幸亏跑得快,你信不信,现在祺美园区已经被围了。”

    秦鹮信。

    当然信。

    段若轩还在录节目,等他结束看到微博,还有门口水泄不通的娱记,可能也会吃惊吧。

    林小果继续用胳膊推秦鹮:“你不想说点什么?”

    秦鹮脑子乱乱的,无暇理会林小果话里的深意,只是觉得烦,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们谈恋爱,又不用经过谁同意。”

    “你也觉得是真的?”

    “不知道。”

    秦鹮不再说话了,只是一遍遍把几秒钟的视频循环播放。

    她大约知道,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那是red

    one录制的前一天,她发烧了,季羽蒙给她送来了一包红糖。那时季羽蒙就穿着视频里的装扮,还说,自己是刚刚夜跑回来。

    如果时间线正确,那视频里的段若轩,是给她买退烧药去了。

    两人极有可能是在路上碰到,然后聊了几句。

    这样想着,秦鹮心里稍微舒服一点,可继续往下翻,眉头就越皱越紧——

    被拍到的素材不止这一段,还有很多佐证。

    比如深夜,季羽蒙从段若轩家所在小区走出。

    再比如,跨年演唱会上,有人拍到季羽蒙在vip席,而段若轩恰好在该现场演出。

    秦鹮放大了那张照片。

    她记得当时自己就坐在季羽蒙斜前方,不过照片里没有拍到她。

    莫名其妙,劫后余生的觳觫感。

    各营销号热热闹闹,只是短暂退出词条再点进去,转发和评论就翻倍上涨。

    秦鹮刻意不去看评论,她知道评论区一定是一片腥风血雨。

    林小果吃瓜吃得开心,语气揶揄:“多损哪,这个时候爆出恋情,快过年了也不让程序猿消停。”

    她看见秦鹮关掉了手机屏幕,还把自己的手机往旁边挪挪:“啧,这就是顶流吗,一会儿会不会瘫痪啊?”

    秦鹮微阖着双眼,靠在车窗上假寐。

    不会瘫痪的,因为当事人没有承认,说破大天,也只是个八卦而已。

    她不知道怎么剖白自己复杂的心境。

    庆幸,被拍到的不是自己。

    疑惑,季羽蒙和段若轩的关系,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这两种情绪相互交织着,磋磨着,一直到晚上。

    夜深了,天幕上挂了几颗疏寒的星星,还有一轮纸剪般的月亮。

    秦鹮坐在飘窗,望着高楼层叠之上的夜空,突然涌起第三种情绪——惊慌。

    她从来没怀疑过段若轩,也从来没有好奇过,他们分开的这几年,他是否有过别人。

    但如果真的如她所想。

    为什么几个小时过去了,段若轩没有给她发来任何消息,没有任何电话。

    秦鹮按亮手机,依旧干干净净的。

    他好像,并不想和她解释什么。

    段若轩是在节目录制途中知晓热搜的。

    小袁趁两段表演中间的休息时间,悄悄把手机递给段若轩看了一眼。

    赵泉也到了,正在摄影棚入口处望着他,一脸凝重。

    段若轩接过手机,只是默默半晌:

    “闲的吧?”

    小袁绷紧了唇,回头看看赵泉,又看看他:“我去联系公关。”

    “公关个屁,钱没处花了?”

    “那怎么办?”

    “不管,随他们闹去吧。”

    小袁一脸为难,可是段若轩已经明显不想和她多说。

    “我手机呢?有没有人打电话?”

    “哦,有。”

    “你帮我回她一下,我录完节目找她。”

    小袁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不是,不是秦鹮姐。”

    段若轩看她。

    “秦鹮姐没找你。”小袁有些尴尬,迅速拿了手机,返回给他:“是这个号码,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段若轩望了一眼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号码,脸色登时结了冰。

    片刻,冷笑一声:“知道了。”

    他把手机还给小袁:“你给秦鹮打电话,把情况解释给她听,告诉她,我录完节目马上去找她。”

    说完,极其不耐烦地一掌拍在桌子,泄愤似的:“磨蹭死了,还有多久录完啊?”

    “快了快了,”小袁憋笑:“你放心,我保证帮你把秦鹮姐安抚好,本来就是假八卦,秦鹮姐不会当真的。”

    弓着腰快步走出摄影棚,看到赵泉依旧冷着脸,紧紧抿着唇,双手抱在胸前:

    “怎么说?”

    “当然不是真的了,阿轩都没当回事。”

    “净他娘的给我惹麻烦。”

    “哎呀,八卦嘛,阿轩什么时候少了八卦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他不care,他只在意秦鹮姐,怕她误会。”

    小袁说着,拨通秦鹮的电话,把手机靠在耳边,顺便对赵泉说:

    “对了,要不要联系一下季羽蒙那边,发个澄清,实在不行发个律师函。”

    赵泉眉头紧皱,不说话。

    几秒之后,小袁撂下手机:

    “完了。”

    “怎么?”

    “秦鹮姐关机了......不能当真了吧?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事儿大了。”

    小袁眨眨眼,赵泉望着舞台方向,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就作吧,老子还不管了呢。”

第九十七章 不信

    秦鹮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她等段若轩消息等得无聊,随便挑了个剧来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敲门声响起时,下意识去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关机。

    门外砸门的动静像是催命一样。

    她一边揉着僵硬的脖颈一边快步去开门,生怕再敲下去隔壁就要投诉了,门一开,胡度一张大脸杵在外头,脸色因为剧烈跑动而呈现潮红。

    见到秦鹮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句:

    “秦鹮,你大爷!!!”

    秦鹮把人拽进来,拿拖鞋给他,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弱弱解释:

    “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关机的。”

    胡度瘫在沙发上,把气儿喘匀了,和秦鹮四目相对。

    几秒后,不约而同笑起来。

    “行,还笑得出来。”

    “不然呢?我还要哭啊。”

    “这么说,你不信?”

    “不信。”秦鹮摇摇头。

    两人一番对话,心照不宣。

    “不信就好,我也觉得段若轩不至于,他和季羽蒙......不像。”

    胡度斜靠在沙发上,塞了一根烟到嘴里,找了一圈没见到烟灰缸。

    秦鹮递了个空易拉罐过去,又从他烟盒里捞了一根烟,坐在床沿,点着。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吞云吐雾。

    亦如很久很久从前。

    那个时候秦鹮还因为情伤走不出来,每天除了烟就是酒,胡度没少陪她颓废。

    “老胡。”

    秦鹮揿灭烟头,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淡蓝色的烟雾在昏朦灯光里散成茫茫一片:

    “段若轩说他和季羽蒙只是认识,并不熟,他肯定骗我了。”

    她是睡了一觉之后,才开始清醒的。

    秦鹮把几次在不恰当的时候遇见季羽蒙的经历,都讲给胡度听。

    包括季羽蒙毫无征兆地对她示好、在酒店18楼电梯和跨年演唱会上偶遇、还有练习室里,季羽蒙对她说的莫名其妙的一番话......

    胡度静静听着,并不打扰,等她讲完了,才问道:“所以你的结论是?”

    “虽然我不相信恋情,但段若轩一定有事瞒着我,所以,他要为他的不诚实付出代价。”

    秦鹮目光狡黠,脸上却没有多少怒意。

    就是个和男朋友闹别扭的小姑娘而已。

    胡度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是想来安慰一番的,现在看来,她自我调节得挺好。

    “那你的惩罚措施是?”

    秦鹮扬了扬手机,还黑着屏呢,直接扔去了床上:“我要玩失踪,叫他着急去,让他再骗我。”

    胡度挑眉。

    他身为男人,本来想说这招烂透了,自己找不到她,尚且急得火上房,更别提段若轩的性子,怕是要炸。

    可看到秦鹮蠢蠢欲动,绷起张小脸,一股子严肃的拗劲儿,忽然觉得也无所谓了。

    这俩人折腾起来,就是难分轩轾。

    折腾去吧,越折腾越亲近,懒得管了。

    “那走呗?”胡度站起身。

    “走哪?”

    “喝酒,我爸前些日子找着一家顶好的串店,捞汁花甲绝了,去不去?”

    “去!”秦鹮一天没吃饭了,被这么一提,才发觉出饿,一个猛子站起来:“等我!换个衣服就出发!”

    胡度看着她的背影,雀跃地像个小傻子似的。

    “手机不拿了?真失联啊?”

    “不拿!”

    胡度恨铁不成钢一般,临走前趁她不注意,还是把手机捡起来,揣自己兜里了。

    段若轩录完节目,直奔远山墅。

    远山墅坐落在凌市东边的新城区,是近些年开发的别墅区。

    不是排屋或叠墅,而是一幢幢造型各异的独栋,错落在半山腰,如同环绕的星带。

    做生意的人往往讲究风水,受香港文化熏陶大半辈子的段岳白尤甚,在远山墅选址时,开发商便投其所好,留下了位置最好的一栋。美其名曰,依山傍水,奉财递运。

    段煜卓不信这些。

    别人或许不懂,段若轩却无比清楚。

    他之所以住在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偏僻,远离市区,也远离很多无谓的社交。

    从前段煜卓在父辈手下历练时,像个不要命的莽夫,脑袋削成针尖,往各个圈层里挤。如今自己大权在握了,终于有空歇歇。

    很多酬酢,也有说不的底气了。

    段若轩开车一路攀山,道路两侧的路灯苍白,整齐地蜿蜒而上,交错在青黑色山间,萧索又肃杀,直到能望见远山墅的建筑群,才顿感一丝丝袅绕的世间气。

    开门的阿姨不认得段若轩,可看到来人和段煜卓有些许相像的眉眼,不由得踌躇。

    段若轩没耐心解释,直接推门闯入,上了二楼。

    段煜卓临窗而立,背影孤拔,室内灯光把他的影子印在玻璃上,像是结了霜。

    嗤啦——

    红木椅子和地板摩擦的噪音,是不善的开场白。

    段若轩拉开椅子便坐,抿了一口端来的茶,茶汤苦涩,透着氤氲的崖柏香。

    他给自己预设的耐心是一盏茶的时间。

    如果不是今天出的热搜,他绝对不会答应段煜卓,来这里见面。

    事实上,从他回国开始,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的出来,且从不是为了私事。

    今天算是私事吗?

    段若轩并没有深究的欲望。

    茶汤很快见底。

    他轻笑一声,把茶盏倒扣。

    起身的刹那,窗边的人终于开口了:

    “你和羽蒙是怎么回事?”

    话一出,段若轩就乐了。

    他复又坐下,把玩着茶盏,莹白的瓷釉在他指尖滚动:“你问我?”

    “她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段煜卓转过身,难得地不是衣装体面,领带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衬衫的领子有褶皱,眼下也有难掩的疲色:

    “你告诉她的?”

    段煜卓眼眸深黯。

    视线相交的片刻,还是段若轩占了上风,因为无所谓,所以无惧。

    他勾着嘴角,盛满了讥讽的笑意:

    “你打电话找我,就为了问这个?”

    “段总,你自己女人看不住,关我屁事?”

第九十八章 求你了

    段煜卓双手撑在桌沿。

    黑檀木桌在橙黄灯光下婉转出莹润的光泽,是一种毫无生命力,却低沉又厚重的质感。

    段若轩不由自主想起了段岳白,同样都姓段,可很明显,段煜卓更像段家的儿子。

    段岳白的性格,作风,喜好,甚至看女人的眼光,段煜卓都学了个十成十。

    他不记得自己母亲是什么样子,倒是从小耳濡目染,从其他长辈口中大概描绘出了段煜卓母亲的轮廓。

    温和柔顺,骨子里却有股子倔劲儿。

    季羽蒙第一次找到段若轩时,表明自己是段煜卓的女朋友,他认认真真审视了面前这个女人:

    “你的确像是他喜欢的那一种。”

    季羽蒙凄凄惶惶地:“可他不止喜欢我一个。”

    段若轩笑了下:“你既然跟着段煜卓,早该有这个觉悟了。”

    他用了“跟”这个字。

    并没有顾忌季羽蒙的感受。

    他觉得段煜卓身边的女人,早该看得明白些,在这个圈子里,谈钱可以,谈前途也行,唯独谈不了感情。

    一旦真心挂念上了,下场就会跟自己的母亲一样。

    被段岳白抛弃,运道稍好点,留下个私生子,拿一大笔钱从此人间蒸发,剩下个孩子在时间遭罪。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季羽蒙非但是傻的那一种,还傻得离谱。

    她应邀参加red

    one,并且知道段若轩也住在同一家酒店,因此入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制造和段若轩的见面。

    不分白天黑夜,围追堵截,终于在一次深夜夜跑时,碰见了买药回来的段若轩。

    “我要找段煜卓!”

    段若轩皱眉看面前气喘吁吁的女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找他,拦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是他弟弟!”季羽蒙脸颊微红,额角的汗水晶晶亮,说完前面两句,就好像泄了气似的,语气颓丧下来:“......我找不到他了,他不见我。”

    段若轩惦记着高烧的秦鹮,心急如焚,无暇给别人破案,正想随便说几句把给打发了。

    可季羽蒙不依不饶,拉着他的袖口不松开,生怕人跑了似的:

    “你帮帮我吧,我是他女朋友,我就想见他一面而已。”

    “求你了。”

    段若轩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对段煜卓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

    况且在段煜卓身边,“女朋友”数量很可观,她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是,看段煜卓腌臜事缠身,自己会有奇怪的快感。

    又或许是那句凄惨混沌的“求你”,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总之他答应了。

    给了她段煜卓的联系方式。

    平时只和家人联系的那一个。

    段若轩不知道后来季羽蒙有没有如愿见到段煜卓。

    应该是没有的,因为从那之后,季羽蒙就像一只迁徙途中乱了方向的鸟,胡乱冲撞,恨不得24小时跟紧段若轩的行程。

    她固执地认为,只要跟着段若轩,一定会有机会见到段煜卓。

    她从没听圈里有人传,段若轩和祺美有什么关系,可她知道了,那这个秘密就一定有用武之地。

    最后一次见段若轩,她穷途末路:”你转告段煜卓,他还是不见我,我就把你们是兄弟的事情说出去,肯定有很多媒体感兴趣。“

    段若轩觉得好笑:“那你随意。”

    他还顺便提醒了季羽蒙,对他来说,公开这个秘密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对于段煜卓来说,段家有私生子的事,势必会影响祺美的股价,这可是段煜卓的命脉。

    “你想好了,我帮你找媒体啊。”

    段若轩笑得不羁张狂。

    他迫不及待想看段煜卓焦头烂额。

    偌大的会客室,段煜卓撑着桌沿,脸上有盖不住的愁云。

    “你如果真的和季羽蒙有什么,也没关系,只是不能公开。”

    他把手机推向段若轩,示意他看网上的风向:

    “现在很多营销号都在揣测red

    one有内幕,导师和选手之间有不正当关系,所以不管你和季羽蒙是真是假,你马上发微博澄清,我会让公关团队配合你。”

    段若轩自顾自斟茶,似笑非笑地,并不抬眼看他:

    “段总,想多了,我不像你,对兄弟的女朋友不感兴趣。”

第九十九章 雾气

    段煜卓不动声色,只是握着桌沿的指节猛然攥紧,片刻之后,又松开。

    他眉头紧锁:“阿骁,你就那么想让祺美蒙受损失吗?”

    “是啊,季羽蒙还是保守了,如果我是她,就直接把我是私生子的事捅出去,那时候的损失可比现在大。她是给你留余地了。”

    段若轩毫不犹豫:

    “段总,你也有栽到女人身上的一天,喜闻乐见啊。”

    季羽蒙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完全不按规矩走。

    他想,如果再给段煜卓一次机会,任季羽蒙长得胜似天仙,他也不敢去招惹的。

    “那你想如何?”

    “我没想怎么,我一年到头八卦多得很,多一个少一个没区别,难得碰上一个有意思的,就好好观赏,有劳段总处理吧,我很期待。”

    从远山墅出来,已经是凌晨。

    和来时不同,车子行驶在车道上,能看到远处市区斑驳的夜景,像是要缓缓融入其中的深海生物。

    风忽然大起来,席天幕地,在空旷的半山腰四下横扫。

    车里感受不到风寒,段若轩却很焦躁,好像劲风会吹进心口似的。

    他连上蓝牙,给小袁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来。

    声音嘈杂,应该是在会议室。

    突如其来的热搜,让整个团队都枕戈待旦。

    “阿轩你在哪,录完节目你就没影了,赵泉哥急坏了......我们在办公室,你要不要过来,大家在商量公关方案。”

    段若轩心焦,声音也不稳:“告诉赵泉散了吧,不用他操心,祺美会处理的。我要去趟秦鹮那里。”

    小袁没出声,反倒是赵泉不知骂了句什么,模模糊糊地,听不大清。

    紧接着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小袁躲到了门外,没人的安静地方,压低了声音:

    “阿轩,对不起。”

    “什么?”

    “我没联系上秦鹮姐,她关机了。”

    段若轩眉角一跳,攥紧方向盘,迅速将车拐到路边临停。

    “你说清楚。”

    “......下午刚出事的时候,你让我联系秦鹮姐,我打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我晚上就想告诉你来着,可是......”

    段若轩直接挂断了电话,给秦鹮拨过去。

    意料之中,关机。

    双闪灯一跳一跳,在黑沉的路面上映出一小段,亮亮灭灭,像是卡着心跳一样。

    他握紧手机,脑子里回想的是刚刚段煜卓说的话:

    “你可以任由事情发展,站在一边看笑话,但是阿骁,你怎么和秦鹮解释?

    “你就那么自信秦鹮会信你?信你和季羽蒙什么事情都没有?”

    “信任?”

    “如果你所谓的信任真的牢不可破,那么三年前,我和秦鹮在酒店房间的那一幕,你为什么坚信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呢?”

    #

    段若轩视线凝在虚空的某一处,然而透过挡风玻璃,却好像一切都隔着雾气一般。

    他难以遏制地不断回想。

    段煜卓的话像是一根生长茂盛的荆棘条,从心底探入又抽离,勾出一片血肉。

    “你为什么坚信,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呢?”

    他用了三年时间,一半接受,一半遗忘地,把不堪的记忆掩埋住。

    可他确实从来没有设想过,如果,如果那件事真的是自己想错路了,那么,他是不是就白白恨了三年,怨了三年?

    怨恨别人不好受,那平白背负了恨意的人,是不是更应该得到赔偿?

    这份赔偿又应该谁来给呢?

    把车窗降下一点,夜风吹进来,带来肤表的战栗,也让人清醒。

    段若轩来不及多想,重新启动车子往秦鹮住处开,路过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了秦鹮的来电。

    不过电话那边,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段骁?”

    “你是?”

    “我是胡度,秦鹮的朋友。那个......你知道我吧?”

    段若轩怔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我知道。秦鹮和你在一起吗?”

    “......这是她的手机,你说呢?”

    胡度正在烤串店,借了后厨的洗洁精,一点点蹭自己大衣胸前的污渍,一边给段若轩打电话,一边愤愤看着桌上醉到不省人事的秦鹮。

    桌边地上摆了一排大绿棒子,秦女士七倒八歪地,手里还执着地攥着个空瓶。

    “我把地址给你,你过来接她。”

    胡度咬牙切齿,不待段若轩回答,对着手机吼:

    “她吐了我一身!!!你赶快把她领走!!!赶快!!!”

第100章 睡得挺好?

    秦鹮其实酒量不差,前几年练出来了,但人低落时心情作祟,格外容易喝醉,她最后的记忆停在胡度说她作,还把读高中时考试作弊,害他被罚跑圈的事拿出来怼她。

    秦鹮不乐意了,眼前迷迷糊糊的,怎么看胡度,都像是烦人的班主任,胃里一阵痉挛,头昏目眩,直接吐了人一身。

    胡度一脸惊愕,随后就是暴怒,刚买的羊绒大衣连个水珠子都不敢沾,这下直接被秦鹮吐废了。

    他恨不能把眼前这人掐死。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秦鹮并不知道。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冬日的昏朦光线透过布艺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浅浅一层铺在地板上,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下意识去找手机,习惯性往枕头下一摸,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秦鹮这才有点回过神来,再往四周一看,不是自己家。

    但也不是完全陌生。

    她看到半个月前自己买的香薰蜡烛还摆在床头,那时觉得段若轩家里冷冰冰的没人气儿,所以网上淘了一堆小玩应儿,小摆件儿。

    掀了被子半坐起身,可是起猛了,宿醉带来的头痛瞬间涌上来,秦鹮撑着太阳穴皱眉头,同时也听见卧室外传来脚步声。

    “醒了。”

    是陈述的语气,没什么情绪,如果仔细听,能听出三分浅薄的轻讽。

    段若轩穿着白色t恤,灰色棉质家居长裤,倚在门边,目光幽深地瞧着她。

    “睡挺好?”

    “......还行,”秦鹮有点反应迟钝,目光也无焦距:“有水吗?”

    喝醉酒起床,嗓子快要冒烟。

    段若轩没说话,只是趿拉着拖鞋转身离开,片刻给她端来一杯水。

    秦鹮抿了一口,温的,甜的,有蜂蜜的味道。

    她闷头喝,不说话,段若轩就势在床边坐下来,然后接过空杯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饿不饿。”

    “有点。”

    “起来吃饭。”

    段若轩没再说什么,脸色依旧是淡淡的,在起身的瞬间,秦鹮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让掌心猛地一缩,她定了定神,艰难开口:

    “你没什么想和我聊的吗?”

    声音湿润,像是被甜腻的蜂蜜水糊住了。

    让秦鹮原本设想的严肃话题都变得混乱无序。

    段若轩回头,居高临下看她,眼神暗暗的:“你先起来吃饭,有的是时候聊。”

    秦鹮望着那眼神,一时间有点茫然。

    她本来想问,现在热搜撤下来了吗?季羽蒙的事情,他就没有想和她解释的吗?她虽然相信那只是谣言,但她信不信是一回事,他要不要解释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人能坦然把别人的信任当成理所应当。

    可她仰着头,被段若轩注视着,那晦暗复杂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像自己才是应该被审判,应该承认错误的那一个。

    ......可她除了喝顿大酒,还做错什么了?值得他用这种表情?

    “段骁,你真的......挺不懂事的。”

    撂下一句,秦鹮翻身下床,走出卧室的时候,听到段若轩难以置信地一声哼笑,淬了冰一样。

第101章 贼喊捉贼

    厨房里,阿姨在忙碌,很快端出几样简单清淡的小菜来。

    秦鹮洗漱完,看到段若轩站在门口嘱咐阿姨,从今天开始可以放假了,过年期间不用来,还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春节红包递过去。

    阿姨感谢了一番便离开了。

    秦鹮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煮得糯糯的。

    她一边喝一边腹诽,娱乐圈真是一个培养情商、不扶自直的地方,段骁从前是那样不爱社交的人,与人多说一句话都要皱眉头。

    如今也能游刃有余,体面地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了。

    她默默低头喝粥,听见阿姨关门离开的声音,然后便是段若轩趿拉着多谢,散漫地在餐桌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他不动筷子,只是静静看着秦鹮。

    “你别盯着我,我吃不下去。”秦鹮把头继续埋低,半张脸藏在饭碗后面。

    “吃不下去?我看你昨晚吃的挺好。”段若轩仰着下巴睨她,:“能吃能喝,能撒酒疯,哦对,你老同学的衣服我赔了。”

    他把手机举起,聊天界面在秦鹮眼前一扫而过,有转账信息,后面还跟着几句对话。

    秦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的确是胡度的头像。

    俩人竟然还加了微信了,只是后面的那几句对话内容,她没来得及看清。

    “秦鹮,你肚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没心没肺呢?”

    段若轩把手机倒扣在餐桌上,嗒的一声,双手抱胸,皱着眉头望着秦鹮。

    秦鹮勉强把一口红豆粥咽下,绵软的口感此时也成了噎在喉咙里难受的阻碍。

    啪。

    她重重撂下碗,瓷碗与历史桌面相撞,清脆却刺耳的响。

    “你阴阳怪气什么?”

    秦鹮难以理解这种贼喊捉贼的行为。

    “大清早的你吃枪药了?有病吧?倒打一耙?你不觉得你该跟我解释点什么吗?”

    段若轩脸色猛地一暗:

    “解释什么?解释你昨晚上是怎么玩失踪的?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会着急?你一个成年人,再生气也不能人间蒸发吧?”

    他也来了脾气,回想起自己昨晚上联系不到她,害怕她心理状态不好,慌不择路,人差点疯了不说,车都撞了。

    可被担心的这个人,根本不领情,好像他的担忧都是无稽之谈。

    段若轩冷笑一声,咬着牙:“秦鹮,你就没长心。”

    “我没长心?我就是太长心了,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秦鹮腾地站起身:“你和季羽蒙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和我解释一下吗?反倒怨我生气?”

    季羽蒙?

    段若轩一怔,随即冷笑地更厉害:“呵,原来真的是因为这点屁事。”

    秦鹮觉得自己一股火憋在胸腔里,被他若无其事的语气一浇,热油淋在火苗上,燃透了半边天。

    “对!就是因为这点屁事!我的男朋友被人拍到大半夜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你觉得我合该对你和颜悦色吗?!”

    火烧得太盛了,把什么理智什么体面全都燃成灰烬了。

    秦鹮其实根本不信段若轩和季羽蒙真有什么,可她就是受不了他的举止泰然,满不在乎。

    连一句简单的辩驳都没有。

    好像她就该百分百大度,全然理解他似的。

    你觉得这是应该,我偏不。

    “我问过你,是不是认识季羽蒙,你怎么和我说的?你说只是认识,根本不熟,这就是不熟吗?”

    她目眦欲裂地,一把夺走段若轩的手机,点开微博。

    果然,#段若轩季羽蒙恋情#的词条还挂在前几位,势头持续。

    “这就是你说的不熟?”

    秦鹮嗬嗬地,也分不清是哭腔还是怒气,调出营销号的视频怼到段若轩眼前:

    “这些还只是被拍到的,没拍到的呢?我记得我在你酒店房间的电梯也撞见过季羽蒙,你们大半夜都聊些什么了?还是说,不止聊天了?!”

    宿醉的后遗症,一脸说了一大段话,连呼吸都不稳,头痛欲裂。

    再加上刚刚的一碗红豆粥,这会儿胸闷得不行,秦鹮勉强深呼吸,死死盯着段若轩的脸。

    段若轩根本没看手机屏幕,只是沉默地承接她的怒视。

    几秒后,肩膀颓然松垮下来,黑眸暗淡地看着她:

    “秦鹮,我说过了,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基础。”

    “信任?可你信任过我吗!?当初在段煜卓面前,我哭着求你听我解释,你听了吗?!”

    秦鹮眼底发烫,噙着眼泪,声音颤抖的大喊:

    “你信了你哥!不信我!!!”

    话说完,秦鹮自己也呆住了。

    屋子里静可听针落,明明隔着厚厚的双层玻璃,秦鹮还是隐约感觉,室外的冷风能刮到自己脸上。

    灰蒙蒙的,锋利的,尖锐的,好像空气都有了可以描绘的实体。

    它们在眼前铺陈,拉扯,最终聚拢到一堆,被甩出的火星点燃。

    砰的一声,炸了。

    秦鹮干涩地吞咽了下,再抬眼时,段若轩的目光淡淡的,平静的,一言不发,落在她身上。

    厚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设想过无数次可能的场景,关于她与段若轩如何将话摊开。

    秦鹮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却无法预计何时来。

    总之,不该是现在这样,一气之下,话赶话地,把事情推到面前。

    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去。

    她不记得那天的困局是如何解开的,很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段若轩后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换衣服出门了。

    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没问,不敢问。

    秦鹮原本以为,那件事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咬咬牙,拔了就没事了。如果幸运,还能有麻醉。

    可万万没想到,她低估了这根刺腐肉钻骨的威力,只是稍微往外拉一拉,翻开的血肉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段若轩走后,秦鹮在沙发坐着,看正午的太阳慢慢西斜,炽热照在沙发的绒面上,伸手去碰,却是冰凉的。

    直到一声微信提示音。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反应,而后才意识到,是段若轩的手机在响。

    他出门时没带。

    秦鹮随手捞过来,原本什么打开偷窥的欲望,可屏幕上闪烁的备注名字,是胡度。

    手指不听使唤地输了密码,熟练解锁,胡度一连发了几条消息,有照片,是段若轩的车,不知为什么,车身上撞了好大一块,露出原本的金属底色,看上去像是瓷器掉了釉,很刺目。

    胡度:她醒了没?

    胡度:作死的,她有病你也有病,我说了她和我在一起,你急什么?

    胡度:我4s店的朋友说,你这车要修起码一个多月,撞成这样,真行。

第102章 年关

    秦鹮用自己手机给胡度发消息:

    [在哪?]

    很快得到回复:

    胡度:呦,醒挺早。

    胡度:在家陪我爸吃饭,你来不来?

    胡度:我爸说给你做菜,你爱吃的红烧鱼,赶紧的吧。

    秦鹮撂下手机,匆匆收拾了下,把碗碟简单冲洗,塞进洗碗机,就从段若轩家离开了。

    临走前,她把段若轩手机摆在显眼的位置上,站在门口回望了下,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仿佛连空气都寡淡,散发着难以描述的孤寂和萧条。

    明明是临近年关。

    秦鹮有点落寞。

    预想里美好的春节假期,二人宅在家里厮混的计划,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胡度家是老小区,附近的一圈都是从前的家属楼,秦鹮在楼下拎了些水果上去,胡父开门,见到秦鹮的第一句话是:

    “闺女,这是亏多少嘴啊!上次见也没瘦成这样啊!”

    然后转头冲着正在偷吃酱牛肉的胡度:

    “你们公司就不干人事,好好的一闺女,看给饿的。”

    胡父在事业单位坐了一辈子办公室,对儿子从事的行当持怀疑态度,哪怕胡度在业内做得很好,哪怕赚得如何盆满钵满,也觉得拎不上台面。

    再看秦鹮一副受了苦的可怜样,气不打一处来。

    “叔儿,我要上电视的,可不能胖了。”

    “那也不行,你看这小胳膊小腿的,付秋!你再给加两个菜!冰箱里是不是还有排骨和猪蹄儿......”

    胡母在厨房炒菜,伸出头来:

    “炖着呢!鹮鹮你等会啊,姨这马上好,咱洗手吃饭。”

    “好嘞!”

    饭桌上,秦鹮和胡度坐一侧,满桌都是她爱吃的,从高中到现在,胡家就是秦鹮第二个家,甚至比自己家还要自在些。

    她也不装假,夹了排骨在碗里,眯着眼睛笑:“好吃!”

    “好吃就多吃,来。”

    胡母又往秦鹮碗里添了几块。

    胡度咂摸着筷子,胳膊肘捅她:“哎,悠着点,过完年还得上镜,别回头镜头框不住你。”

    “你嘟囔什么!”胡父抓起筷子头,作势就要敲:“要我说小姑娘就不能吃那份苦,唱唱跳跳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实在不行你给鹮鹮在你们公司找个文职,坐办公室多好。”

    胡度懒得解释,白领生活你家鹮鹮可干不来,人家心气儿高着呢,况且也不适合。

    “没事叔儿,我就乐意唱唱跳跳,你和我姨看我的节目了吗?”

    “看了看了,该说不说,我们鹮鹮的小模样是这个!唱的也好!”胡母比了比大拇指:“给你爸妈看了吗?”

    一瞬沉默,胡度扒饭之余,抬头试了个眼色。

    胡母心领神会,顿了顿,小心试探道:“还没回去看看你爸呢?”

    “没有。”秦鹮笑:“和我妈偶尔见一面,但是没回过家。”

    “你这孩子也是倔,跟父母哪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因爱生怨怼,说开了就好了,眼看大年三十儿了,你还自己过?你要是不回家,就来叔叔阿姨这,咱们一起过年。”

    胡父胡母年年都这样邀请,可秦鹮没真的应过邀。

    平时来蹭饭都好说,过年过节合家团聚的日子,她不给人家添乱。

    “您俩操哪门子心,秦鹮今年有主了。”胡度闷头说。

    老两口对视片刻,交换眼神,然后齐齐望向秦鹮。

    胡母犹豫开口:“鹮鹮有男朋友啦?”

    秦鹮笑笑,没否认,只是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使劲儿,狠狠踹了胡度一脚。

    “有男朋友好,也能有人照顾你,小伙子是做什么的?有空带回家里来,吃顿饭。”

    “......难,他男朋友可有点贵,请不起......”

    秦鹮憋不住了,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生姜:“吃吧,撑不死你。”

    吃过饭,陪老两口聊了一会儿天,秦鹮起身告辞。

    胡父让胡度开车送,借着由头,秦鹮上了车,对胡度一通狂轰滥炸:

    “你有病啊,饭桌上没话聊了是吧?偏讲我。”

    “讲讲怎么了,你家段骁又不是见不得人,以后总要牵出来溜溜的。”

    “......”

    秦鹮没说话,胡度歪头看她一眼,发现她面色不对。

    “吵架了?”

    “嗯。”

    “你昨天喝成那样了,不把你按床上收拾一顿,竟然还能跟你吵?”胡度笑得贱兮兮:“这孙子,不行啊。”

    秦鹮吃多了,懒得搭他腔,只是把头靠在车玻璃上,片刻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

    “对了,他车怎么回事?昨晚你们干嘛了?”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胡度就生气。

    他把昨晚秦鹮断片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她听,包括她是怎么又哭又笑吐了他一身的,他是什么时候给段若轩打电话的。

    重点是段若轩来接她的时候,车子明显刚出完事故,虽然人没事,但车门划了一大片,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

    胡度看得心惊肉跳,又心疼咂舌,问出什么事了,段若轩只说是路上不小心。

    胡度想着自己在奔驰4s店有熟人,就想着帮他联系修车,段若轩也不见外,两人就加了微信。

    “现在讲讲吧,为什么吵架?昨晚他带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你还抱着人家不撒手呢。”

    胡度习惯在车里放很浓的香薰,车挂也是香香的,佛手柑气息熏得秦鹮脑袋疼。

    她把车窗讲下一小条缝,鼓动的夜风灌进来,冷而涩。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不相信他和季羽蒙的事,可他不跟我解释,我就生气。”

    秦鹮眯着眼睛,在冷风里抽了抽鼻子: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相互信任是爱情的基础,而我不信任他。”

    她从鼻腔里溢出短短的一声嗤笑,毫无温度,瞬间就被猛烈的风打散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想想,这架吵得莫名其妙的,我明明不是这么容易发怒的人。”

    而且是毫无缘由的宣泄,一燃即炸,回头想找事出原因,才发现根本无迹可寻。

    单拎出来每句话都不像会激怒人,可偏偏,话赶话的,就闹到如今地步了。

    胡度啧啧两声:“你看不明白,我可听明白了,你生气就是因为段若轩最后的那句话。”

    “哪句?”

    “信任。”

    关于信任,一向是他们之间最难以启齿的话题。

    她和段若轩如今的关系就像是山间的玻璃栈道,看上去四平八稳,可两个人都知道,有一块玻璃是脆的,一踩就要坠崖。

    最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哪一块才是,不知道下一步迈出去是劫后余生,还是碎骨粉身。

    “送你回哪?段若轩家还是你家?”

    胡度问道,又自言自语:“去他家吧,你俩再谈谈。”

    “不去了,他今天情绪也不好,下午冲出门去连手机都忘拿了,不知道这会儿在哪混着呢。”

    胡度看她一眼:“他刚给我发微信了。”

    “啊?”

    秦鹮接过胡度手机,十分钟前,段若轩问:秦鹮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原来回家了。

    秦鹮替胡度回消息:

    [我送她回家,她很安全,只不过现在不想见你。]

    手机上方“正在输入中”闪了好久,秦鹮盯着那几个字,等到不耐烦,段若轩才回消息,吝啬到只有一个字:

    [好。]

    秦鹮胸口发闷,把车窗又开得大了些,趴在边缘往外望。

    凌市最繁华的主干道,又逢春节热闹,灯火缀满整片街道,惶惶如白昼,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和透亮。

    倒是浓重的夜色里,一弯尖锐锋利的勾月,安静寂寥地挂在天上,好像是最符合当下心境的物景。

    秦鹮望着出神。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刻,不同地点,段若轩站在家里的落地窗前,同样抬头盯着月亮皱眉。

    餐桌上放了个六寸的树莓慕斯蛋糕,是他下午买的。

    他那时堵着气出门,想给赵泉打电话,却发现忘拿手机了,只好漫无目的在附近商圈绕了又绕,想着冷静冷静再回家。

    然而,事情的发展没给他过多消化情绪的时间。

    路过一家很有名的私房烘焙,光亮洁净的橱窗里,摆了几个刚做好的慕斯蛋糕。

    段若轩站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万幸,他手机号绑定了储值卡,让他得以把蛋糕带回家。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买蛋糕,但记忆里,从前每次因为小事拌嘴吵架,哄秦鹮,送甜品这一招最管用。

    虽然那时候最常买的,是711的小蛋糕,巴掌大小,便宜。

    秦鹮总说他烂梗,道歉没诚意,可每次都会把蛋糕吃得干干净净。

    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嘴巴甜了,骂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她是这样解释的。

    段若轩拎着蛋糕回家,可开门,却察觉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人气儿。

    秦鹮走了。

    他放下手机,转身看了看桌上的蛋糕,奶油边缘已经微微融化塌陷,像极了路边沾了灰尘半化不化的雪堆。

    更像垂头丧气的败军之将。

    像他自己。

    段若轩自嘲般勾了勾唇角,看了好久,终究是没舍得丢,拎着丝带,把蛋糕塞进了冰箱。

第103章 别激动

    后来,秦鹮还是从胡度口中,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胡度给段若轩打电话,只说秦鹮喝醉了,并且添油加醋了一番,瞎掰了个她醉酒之后的痛哭流涕的惨状。

    段若轩来接,心里本来就压着火,又焦又燥,车开得就急了点。

    偏偏,道上遇到个路怒症,被超了车之后穷追不舍,最后开窗骂人,还紧贴车身较劲。

    秦鹮大概能猜到段若轩当时的反应,他哪里是能忍气吞声的人,一股火顶上头,管你谁是谁,一脚油门往前冲。

    人没事,就是车身有点惨烈。

    胡度这回站段若轩:“要我说就是你错了,多大的人了,关机玩失踪,还怪他生你气,你听我的,赶紧去跟人家道个歉。”

    秦鹮抿唇不说话。

    她倒也不是恃宠生娇不讲理,冷静下来了,也知道自己多少有点小题大做。

    可惜,段若轩没给她道歉的机会。

    除夕那天早上,秦鹮早早起来买了些吃的,拎着去了段若轩家里,一开门却发现,家里空空如也,连灯都没开一个。

    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她厚着脸皮给段若轩打电话,电话那边,段若轩讶异:

    “你在家?”

    “在你家。”

    秦鹮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她大清早去超市买的新鲜排骨和鸡翅,本来打算今晚做一顿像样的年夜饭,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没想到,段若轩根本没在家。

    “我以为你会和胡度一起过年。”

    他语气诚恳,可秦鹮气不打一处来:

    “我都说了我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大过年的,胡度没有家吗?我干嘛要跟他在一起!”

    “哪有你这样的,吵架就吵架呗,还不给人解释的机会了。”

    “我买了这么多吃的,怎么办!!!”

    一顿疯狂输出,不知不觉,秦鹮眼角染湿,重重抽了抽鼻子。

    然后就听到段若轩一声笑。

    轻轻柔柔的,隔着话筒,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她心尖:

    “别激动,给我开门。”

    段若轩就站在门口。

    一身宽松运动装,额角还有未消散的薄汗,闪着璀璨的细光。

    幽幽眼神落在秦鹮身上,把她的尴尬和窘迫都拉到阳光下,无处遁形。

    “我只是去楼下跑个步。”他解释道。

    秦鹮低着头,下意识往后退,面前的人却不饶她,紧跟着向前,勾着唇角重复她的话:

    “吵架就吵架呗,怎么还不给人解释的机会了?是吧?”

    “滚蛋。”

    秦鹮转身要躲,却被扣住了手腕,往后一绕,锁在腰后。

    “不闹了行不行?”

    段若轩身上带着刚跑步过的热气,室外的寒冷都被消弭,微微低下头来就她,俯在她耳畔:

    “解释吧,我听着。”

    秦鹮深深嗅了一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并不难闻,像是只存在于深冬里的阳光,很奢侈的味道。

    清朗的声音窜进耳朵里,太近了,震得她每根神经和骨节都发痒。

    “我不该不信你,不该借题发挥,不该对你说那样难听的话。”

    她大声说话,字正腔圆。

    不得不承认的是,被爱着的人,就是有无尽的底气,可以恃爱行凶,连道歉都理直气壮,好像错的不是自己一样。

    “说错了。”

    段若轩遽然眯住眼睛,手指轻轻捏住秦鹮的下巴:

    “你还是不清楚我为什么会生气,像你说的,任何一对情侣都会吵架,都会闹别扭,会有口不择言相互攻击的时候,但怎么处理是一门学问,那么多发泄情绪的办法,甚至可以打我咬我,可以偏偏要玩失踪。”

    “你明知我会担心。”

    一本正经的语气,秦鹮有点不适应,刻意低着头不去看段若轩的眼睛。

    他说的对,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想看他焦急上火的样子,好让他感同身受她有多难过。

    但很显然,有人反应过激了。

    “以后不能这样了,谁教你的坏毛病。”

    段若轩眉心蹙着,清澈的一双黑眸,像是微冷的一轮霜月。

    他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不正经的,鲜少有认真郑重的神色。可就是这鲜少的瞬间,能让人溺死在他的眼睛里。

第104章 新年愿望

    除夕晚上的年夜饭是秦鹮和段若轩一起做的。

    明明都是平时从不下厨的人,做个汤煮个面是极限了,秦鹮把从超市买的冷冻肉类和蔬菜一一摆到流理台上,然后开始翻短视频教学。

    文字版不行,“少许”“适量”等词她get不到。

    段若轩环着双手靠在餐桌旁揶揄:“要不订餐吧。”

    “不行。”秦鹮斩钉截铁:“年夜饭必须要亲手做,这是仪式感。”

    “你以前不是都吃速冻饺子?”

    “是啊,速冻饺子也是我亲手煮的啊。”

    “......”

    终究是怕她炸了厨房,段若轩不甚情愿地接过处理食材的活计。

    两个人颠三倒四忙了几个小时,终于在零点前折腾出三菜一汤。味道撇开不提,摆盘很好看。秦鹮花了大功夫的,就为了拍照片发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可见的人不多,满打满算,就只有从前的同学,还有胡度孟桔几个人,如今再加上个段若轩。

    她把电视打开,播着春晚只当bgm,半倚在沙发上消食。

    段若轩手机也挺忙,不停地响,但他不看,就扔在餐桌上,任它叮叮咚咚没个完。

    “谁找你啊,也不看看?”

    “不看。”段若轩百无聊赖,搬出乐高来拼,一整套的霍格沃兹,铺了客厅一角:“大过年的,除了客套话就是红包,有什么好看。”

    “红包还不要?这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发言。”

    秦鹮财不大,气也不粗,特意给微信红包设置了特殊的提示音,手机就握在手里,片刻不松,只要一响马上就按。

    这招她去年用了,一晚上抢了小一千。

    今年抢到的最大份,来自于red

    one的选手群,节目组按照人数发的红包,人人都有,单独的,数额不小,且是吉祥数。

    艺人这个行当,讲究命和运,免不了在小事儿上留心,图个吉利。

    秦鹮领了自己的那一份,跟队列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想了想,戳开了妮可的微信,把刚刚的金额原封不动包给了妮可。

    秦鹮也算是出道几年了,还是借着节目的光,第一次拥有助理。虽然妮可是一对多,一人负责她们几个人,但也算是自己的工作人员,这种时候应该体面。

    “新年快乐亲爱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秦鹮简单编了几句发了过去,等回复的间歇,多嘴问段若轩,有没有给小袁发红包?

    段若轩坐在地板上,埋头拼乐高,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发了。”

    “发了多少??”

    “......你是指年终奖,还是新年红包?”

    秦鹮愣了下。

    年终奖。

    哦对,原来公司是要给员工发年终奖的。

    他们一圆如今苟延残喘,百废待兴,估计老板是没心思顾这茬了。

    不消片刻,就收到妮可的回复。

    小妹妹发了个跪下谢谢的表情包:“谢谢秦鹮姐,也祝你新年快乐,大红大紫,日进斗金!”

    多么朴实且真挚的新年祝愿。

    秦鹮抿嘴笑了,谁不想发财呢?可是比起发财,她还有更加期盼实现的新年愿望。

    余光瞥到,段若轩背对着她,正在翻看手里的图纸,手指碾着纸张边角,因为用力而突出锐利的骨节。

    秦鹮不动声色上前,也坐下来,下巴轻轻磕在他肩膀上,声音柔柔,像是微微融化的钻石糖:

    “段骁,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呀?”

    说话时故意往他耳边蹭,唇边贴到他的耳垂。

    段若轩往旁边侧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图纸,又看了看时间:“没到。”

    秦鹮一滞:“什么?”

    “我说,还没到时间。”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绕过秦鹮去冰箱拿水:“还没到零点。”

    “零点怎么了?”

    秦鹮奇怪,无意识地抓起手机看了看。

    距离零点还有40分钟......所以是要干嘛?真守岁啊?

    段若轩站在冰箱前,手里握着喝剩一半的巴黎水,拧上盖子,玻璃瓶身触及餐桌,溢出嗒的一声脆响。

    突然就有点喉咙干渴,秦鹮想。

    并非是因为看他喝水。

    也并非因为那一声清脆的声响突兀。

    屋子里是地热,北方城市的冬日室内,永远温暖如春,秦鹮还是第一次觉得,太暖也不好,她远远望着段若轩的脸,发现他也正望着她。

    四目相对的片刻,有微妙而诡异的化学反应。

    春晚那样嘈杂,都成了陪衬,她觉得自己五感都被封死了,就是渴得要命,有火苗沿着脊椎自下而上,蔓延升腾。

    “那个......”秦鹮清了清嗓子:“给我一瓶。”

    段若轩没动。

    他看着秦鹮脸上迅速升起的熏红,淡淡笑了下:“算了,就现在。”

    “?”

    秦鹮没等到一瓶心心念念的冰水,而是眼看着段若轩大步朝自己走来,俯身来,双手揽住她的腰,轻飘飘把她从地上捞起来,继而无比自然地打横抱起。

    秦鹮一声惊呼噎在嗓子眼,没喊出来,只剩双腿离地的强烈的不安全感,四下扑腾。

    他的肩膀好瘦,却有力。

    她被丢到床垫里的时候,忍不住瞄了一眼他的小臂,冷白的皮肤下是虬结有力的筋骨。

    终于明白口渴的原因了。

    是费洛蒙,多巴胺,还有肾上腺素。

    秦鹮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仿佛是无需多言的默契,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现下时刻想要什么。

    隔着一扇卧室门,客厅电视里传出来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她跪坐在床沿上,看段若轩复又走出去,进了衣帽间,片刻拎了件罩了防尘罩的裙子回来。

    “这什么?”

    秦鹮接过来,只是拉开一点点拉链,就看到了领部的盘扣,传统的金鱼扣,镶了莹润的珍珠,光泽极正,被月白色的真丝面料浅浅趁着,一时间分不清颜色。

    又是旗袍。

    秦鹮抬头,眼里迷迷惶惶:“这是?”

    “我的新年愿望。”段若轩毫不掩饰眸子里的灼灼温度。

    如同猎人在深林中燃起的篝火。

    不是为了取暖。

    是为了救命。

    卧室很空,装修也简单,唯一有旖旎温柔的物件,是秦鹮之前买的藤条香薰,放在床头柜上。

    下单是是被香型的描述种草。

    喀纳斯山林,辛香温暖的木质香型,秦鹮之前总觉得味道太淡,直到今晚,她俯身流汗的时候,才觉出这香味的浓烈。

    可惜无暇细赏,段若轩对她轻车熟路,拿捏她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秦鹮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小爱好如此奇奇怪怪,旗袍只在开始时起了点作用,很快就不在她身上了,仿佛只是为了情绪的发酵。

    再后来秦鹮隐约听见客厅电视传来倒数和敲钟的声音。

    她像行走于焦熏的火海中,用最后的意识和他说了一句,零点了。

    段若轩不理她,并不用言语回应。

    最后的最后,她昏昏沉沉入睡的前几秒,段若轩抚着她汗湿的头发,贴近她耳侧:

    “姐姐,我的新年愿望实现了。谢谢。”

    ......不客气。

    既然他偏爱这样的仪式感。

    秦鹮沉沉呼出一口气。

    真的是要疯了。

第105章 见面

    段若轩和季羽蒙的词条在热搜榜上挂了四五天,各个娱媒没有挖到新料。

    再加上春节期间话题密集,很快就被新的热点顶下了榜。

    秦鹮得偿所愿,可以宅在家里和段若轩厮混一个短暂、却十足安静无人打扰的春节假期。

    她本想从段若轩这里探到他和季羽蒙这桩绯闻前因后果,几天里问了n遍,段若轩永远只有一个答复:

    “真不熟,就是说了几句话,她找我帮个小忙,顺手而已。”

    “什么忙?”

    “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什么事?”

    段若轩放下手里的乐高,抬头看了秦鹮一眼。

    几天的功夫,城堡已经有了雏形。秦鹮对手工不感兴趣,也实在get不到乐高的爽点在哪。偏偏段若轩还像怀揣宝贝似的,这几天都不让她靠近,唯恐一个不小心,碰掉了什么边角零件。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刨根问底的样子特别像我高中班主任?”段若轩笑。

    “那段骁同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三番五次避而不答,简直就是渣男行为?”

    秦鹮也笑,只是笑得阴恻恻。

    若不是因为这人是段若轩,她又无比知晓他的本心,以她的脾气,这么拐弯抹角就是不肯说实话,她早没耐性了。

    没了耐性,感情也就到头了。

    她也钦佩自己,怎么就能对段若轩这么宽容呢?

    绕来绕去,终究,还是如他所说,是因为信任罢了。

    段若轩信不信她,她不知道。

    但她是百分之二百新任段若轩的。

    “爱说不说,谁稀罕听,你要是哪天被我抓到什么小辫子......”

    “不会。”段若轩把城堡一角的一块尖尖顶放上去,头也不抬:“你太高估我的精力了,一个你已经伺候不过来了。”

    秦鹮嗤了一声,俯身扑过去,被段若轩握住腰,半抱半揽地把人捞进怀里,然后稳稳当当放到身旁地板上。

    “别撞坏我的乐高。”

    秦鹮:“......”

    #

    北方城市的年味,会伴着正月里的北风和除夕夜里炸开的烟花一齐爆发,最终归于街道路旁的鞭炮碎屑,还有黑沉的雪堆。

    秦鹮记得小时候,每年从初一开始,就有秦怀诚历年的学生们上门拜年,书房和客厅一直热热闹闹,吵吵嚷嚷。

    她呆不住,就偷偷跑出门玩。临出去前还会在厨房偷几个刚炸出来的萝卜丸子,揣在兜里,油乎乎的也不嫌弃。

    崔女士手艺好,厨房的门道全都摸得清,刚出锅的丸子又香又脆。

    秦鹮一边往嘴里扔,一边在小区楼下找别人未燃尽的鞭炮串,总有零星几个没点着的,她便拾起来,用从秦怀诚那里偷的打火机点了,丢远,捂耳朵。

    啪的一声。

    是属于小时候过年的快乐,简单纯粹。

    后来,凌市禁燃禁放了,即便是除夕夜里,外头也是静悄悄的。

    大年初三那天下了一场大雪,雪停之后,秦鹮出门,一路上都盯着街道两侧清扫出来的雪堆看。

    还是脏兮兮,灰扑扑的,蒙着一层属于城市钢筋铁骨的雾霾和汽车尾气,唯独少了红彤彤的鞭炮红纸。

    她缓缓收回目光,按照定位找到了约好的茶馆。

    段若轩家地理位置绝佳,在秦鹮看来,这是这栋房子除了落地窗的景观之外,唯二可取之处,到达附近热闹的商圈只需要步行。

    茶馆就藏匿于一栋地标性的商业综合体后面,不起眼的一条街,和商场另一侧的客流量相对,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秦鹮瞄了瞄同样不起眼的木质牌子,确定了地址,推开门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装潢风格是江南烟雨,亭台楼阁,不是照猫画虎的四不像,从随处可见的红木摆设就能看的出。秦鹮随手扣了两声,是真的红木,不是贴片。

    扑面而来淡淡氤氲的雾气,源头是门口的倒流香,和假石水景。

    她多看了几眼,就有服务人员上来打招呼了。

    出乎意料的,来人像是一早知道她是谁:“是秦小姐吧?”

    “是。”

    服务人员穿着考究,笑容得体:“您跟我来。”

    秦鹮跟着走进去,最靠里侧的一间包间,屏风隔断上描的是百鸟朝凤,过于靡艳的色调,被包间里素色的壁纸和榻榻米映衬着,有种强烈的反差和心惊肉跳的美感。

    中式审美,往往在不经意动人心。

    秦鹮等待的时候,还看到包间墙壁上挂着一把七弦琴,不用多言,连悬挂的角度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她对这种审美和装修风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不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上来的茶是金骏眉,茶汤润泽,入口回甘,秦鹮看着面前精美的茶具,白釉倒映着顶灯暖黄的一个点,突然之间,熟悉感就更加强烈了。

    这间茶馆,由大到小,由粗到细,种种,都让她想起一个人。

    太像了。

    木头推拉门外传来人声。

    “明天有茶艺师面试吗?我记得我约了,是吧?”

    答话的是刚刚领秦鹮进来的服务人员,类似于经理的角色,声音太低,秦鹮没听清具体答了什么。

    门被拉开。

    季羽蒙穿了一身米白色的羊绒大衣,里面的高领毛衣同样是白色,细柔的绒毛,温驯的配色,把她整个人衬得干净无尘,比桌上的白釉茶具还要纯粹。

    一头黑发高高束起,秦鹮看见她的马尾利落顺滑,像是从未染烫过的发质。

    “行,搬家公司一会儿回来,我留的前台座机,你帮我对接一下,几个我标了号的纸箱子先抬到楼上。”

    季羽蒙交代完最后一句,转身,目光与秦鹮对上。

    “秦鹮姐,过年好啊。”

    秦鹮这才看见,她是没化妆的,纯素颜,北方干燥的寒风在她鼻翼两侧留下了细微的起皮。

    “过年好,羽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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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727/ 第一时间欣赏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最新章节! 作者:冬熹所写的《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为转载作品,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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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介绍:
秦鹮怎么也想不到,和前男友的重逢现场,会是在国内最火的女团选秀综艺上。
她出道数年,查无此人,只能以25岁高龄,回炉重造。
他23岁,初出茅庐就光环傍身,是当之无愧的国民顶流。
这一次,她是选手,他是导师。

问答环节,当红唱作全才段若轩坐在导师席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睨她:“秦小姐在感情上,有没有伤害过别人?”
秦鹮握话筒的手一直在打颤:“没,没有吧......”
段若轩冷笑:“哦?我怎么记得,秦小姐为了所谓前程,无情渣了前男友,是我记错了?”
秦鹮有点懵,看他眸光沉冷,脑海全是多年前,两人在异国他乡街头拥吻的画面。

节目超话乱成一锅粥,隔天,#段若轩恋情曝光#的tag就屠了热搜。
偷拍视频里,段若轩一头银发乖张如小兽,把女人死死抵在舞台侧幕,眼角泛红,语气卑微:
“秦鹮,你就没有心。”
“再给你一次骗我的机会,回来行吗?”
【偏执小狼狗*慢半拍姐姐】
【破镜重圆】
【HE】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分手后爆红:年下顶流送我出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