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微信之父请吃饭
当和张小龙同坐一桌准备吃饭时，陆道升还是感到一丝眩晕。
命运这家伙太过神奇，谁能想到前世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今朝能有机会坐在未来大佬微信他爹张小龙的面前和他吃饭聊天谈笑风生？
饶是陆道升早就想过自己迟早会和前世那些大佬们发生交集，只是能和自己前世最佩服的张小龙面对面，这个体验还是很有冲击力。
今天是张小龙请陆道升和左文杏的客，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南华中路425号的三如南海城海鲜酒家。三如南海城海鲜酒家是去年年底（1998年12月）由三如大酒楼将原经营场地出租易名的一家颇具规模的食府，在时下的广东属于颇有排面的一家海鲜酒楼。
由于三如大酒楼是有100多年历史的老字号酒家，建筑年代久远，造型颇有韵味，内部经过整修，古意的风貌也保持得不错。能在这里吃饭，陆道升还是颇为喜欢的。
昨天下了火车，按照之前和张小龙约定的接头方案，很快就找到了张小龙，一行人完成了“历史性的会面”。
陆道升和左文杏先把准备的礼物送给张小龙，一些浦江特产和一小瓶剁椒辣酱。
浦江特产无需多说，主要是左文杏搜集了一些本地的精致小吃给带上了。左文杏父母收入高，吃的方面，打小左文杏虽然没刻意追求过，但见识和品位还是摆在那里。
剁椒辣酱则是陆道升满浦江找了好些湘菜馆子，最后在一家湖南老板开的生意颇为红火的饭馆里，发现了这个味道非常正宗的剁椒辣酱，专门找上老板买了一些，用精致的小瓶给装好带上了火车。
陆道升是这么考虑的，张小龙是湖南人，口味应该是偏重偏辣的。可广州这个地方呢，可以说主流饮食里见不到什么辣椒，即使有，也不具有重辣地区的那股子劲儿。
前世陆道升自己就体验过异地生活时对家乡口味的乡愁，味蕾上的乡愁可不是什么个别现象，张小龙大概率也会有。
从张小龙收到剁椒酱后那明显更浓的笑意，陆道升知道自己送对了。
之后，张小龙就带着陆道升和左文杏找了家酒店入住，并约好今天请两人吃饭。
酒楼，装潢考究环境优雅。
饭菜，食材新鲜口味上乘。
但是，都远远没有和张小龙聊天给陆道升带来的思想盛宴来得愉悦。
深度思考，抓住本质，直指核心。
一直以来，陆道升对张小龙开发出Foxmail的理解就是，首先张小龙有了收发管理邮件的需求，接着发现市面上没有一款邮箱软件用得很趁手，遂决定自己动手写一款邮箱软件，这就诞生了Foxmail。
这么想，倒不是不对，只不过呢，过度的简化了。
和张小龙聊一聊，才知道，原来一个简单的按钮摆放位置，都可以涉及很深刻地思考和理解。在张小龙的脑子里，对Foxmail中诸多取舍和设计都是来自一种自顶向下的思考过程。
比如是优先美化编辑界面，还是优先支持不同页面之间的快捷切换？邮箱软件本质上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如何有效地组织信息以便高效地实现沟通，那么编辑界面的美化和不同页面之间的快捷切换哪个更能帮助用户更好达到目标呢？
显然支持页面之间的快捷更利于信息组织，因为经常会在写邮件的时候需要参考其他邮件的内容，页面间的快捷切换能提高查阅速度，从而达到对信息组织的提升，而美化编辑界面虽然可以提升用户观感，但对最核心的信息组织诉求的影响并不大。
有了以上的思辨，就可以把精力优先投入到页面之间的快捷切换的开发上，最大限度的提高投入产出比。
此时的微软内部已经被自身巨大的商业成就弄得有些骄傲，各个职能的拆分也让Outlook的开发者失去了全局的洞见，使了大把的力气，真正落在用户痛点上的却非常少。
两相对比，为什么张小龙能依靠一己之力就把Foxmail做得不逊色于Outlook，且在硬核用户方面更胜一筹的原因一目了然。
不愧是未来业界公认最顶级的产品经理，陆道升边听张小龙聊对Foxmail的思考边咂舌。前世也见识过类似的牛人，思考深度，真就是思考深度的差距。可能是天赋，也会有努力的因素，但一旦形成了思考深度的差距，那么对本质的把握，对未来的预见性上，牛人们可就不讲道理了。
万幸陆道升自身对互联网的认知深度也不浅，加上还有前世的经验记忆加持，所以依然能接的上话聊得起天，也让张小龙颇感惊喜。想和牛人深入交流，自己的段位也不能太低，否则就会各说各话互相难以理解，牛人也会懒得和你深入聊下去。
不过，即使插不上话，坐在一旁的左文杏可也大开了眼界，对自己的好兄弟有了全新的认识，感情自己哥们这么厉害的……今天看两大佬的对话真的是触动很深受益匪浅。
对张小龙这个级别的顶级人才，陆道升面上谈笑风生，心里面的小人早就是眼泛绿光一嘴口水恨不得马上捞到自己麾下了。
但奈何自己现在段位不够实力没积累到位，没什么可以吸引张小龙的本钱。
而很长一段时间之中，中国互联网的的顶级城市就是BJ和深圳，聚集了大量的行业公司和机会，浦江虽然也有几家著名的互联网公司出现，但在整体氛围上还是不如，想把张小龙忽悠到浦江也没啥可以借助的地域优势，还是等自己实力强了再说吧。
前世看过不少重生主角跑到大佬面前秀一波对未来的预见，接着虎躯一震大佬纳头便拜的剧情……陆道升只能表示梦里啥都有。
聊着聊着，氛围起来话题也聊开了，就聊到了房地产。对一个前世被房价毒打过的有知青年……陆道升声情并茂感情真挚挨了毒打的表现很快就让理解能力超强的张小龙认识到了房价的未来是星辰大海这一必然之事，动了要不先买套房的心思。
接着，张小龙开口自言自语了几句，陆道升眼前一亮，暴刷好感度的机会他来了！
……
第75章 发福利
张小龙说的是：“嗯……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买房看起来还挺合算的。前段时间正好有公司想找我买Foxmail……”
陆道升眼前一亮，马上插话问道：“小龙哥，你刚才说有公司想找你买Foxmail，是金山公司吗？”
张小龙吃惊地看着陆道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道升笑了起来，金山公司，不正是雷布斯大佬现在任职总经理的那家嘛。
相比张小龙的单打独斗，雷布斯早已经声名鹊起身居高位，于去年1998年8月起任金山总经理。有意思的是，雷布斯的行业嗅觉很敏锐，在当上总经理后不久曾吩咐自己的助理联系Foxmail的作者，希望能收购Foxmail。
雷布斯的助手联系到张小龙表达了购买Foxmail的意愿后，彼时的张小龙已经将Foxmail迭代到一个非常成熟完善的程度，并没有多大意愿继续小修小改维护下去，所以很随性地给了一个十五万的报价。
按当时的人均收入水平来看，十五万已经是一笔巨款了。雷布斯的助理根本没有意识到Foxmail的巨大价值，反而是对十五万的报价不以为然，认为张小龙狮子开大口，并很快就把这件事儿抛之脑后。
而大概半年之后，张小龙的Foxmail就被博大公司以1200万的天价收入囊中，并聘请张小龙作为公司CTO。再过了几年，腾讯耗巨资收购了博大，获得了一批宝贵的高价值Foxmail用户的同时，还将张小龙收入麾下。
就这样，雷布斯不仅错失了价值巨大的Foxmail，还与价值更是无可估量的张小龙擦肩而过。多年后当雷布斯倾注了巨大心血的米聊被张小龙带领的微信以闪电般的速度彻底击败时，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把当年自己的助理直接祭天。
眼下，张小龙记起的，正是之前雷军助理联系他收购Foxmail的事情。陆道升意外激发了他买个房的想法，眼看历史就要发生偏转了。
“小龙哥，我能问问金山公司给你的报价是多少吗？”
“他们让我给一个报价，我当时开了十五万，不过之后就没联系我了，可能是觉得贵了吧……”张小龙回答道。
“十五万？完全收购Foxmail？”陆道升不确定地问道。
“嗯，对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陆道升开口说道：“小龙哥，你的Foxmail至少值1000万，15万就想买走这简直是人神共愤啊！”
刚被陆道升猜中是金山公司想收购给惊到一次，张小龙又被1000万的天价给惊了一下，这位陆小兄弟也太敢想了吧。
陆道升知道空口白牙是没什么说服力的，要上点干货，于是说道：“小龙哥，我真没跟你开玩笑，这样吧，十五万块我这都有，咱们就当Foxmail有股份，我出十五万，买Foxmail一成的股份。到时候如果真有一千万收购Foxmail的，你要是愿意卖，卖完拿到钱分我100万，你看如何？可以的话我这就去准备钱和合同。”
“啊？！”饶是张小龙是个淡定性子，此时也被陆道升弄得有点懵，真做生意也没见过主动说商品好要求多花钱的吧？
之前的聊天中，陆道升已经提到过自己打工挣钱的事情，张小龙对他能拿出十五万倒是没多少诧异。
至于报价方面，虽然自己之前报价报得比较随性，多少有些没兴致继续维护Foxmail就想着便宜点的想法，没往高处报，但不说陆道升之前提到的Foxmail值一千万，就是只看这个十五万买一成的报价，那也是当Foxmail值一百五十万啊……确定这小兄弟不是来给自己送钱的吗？
张小龙可能对眼下正在美国发生的互联网泡沫没有很强的感知，但陆道升太清楚这段历史了。
想想1998年到2000年之间的这场互联网泡沫，一家公司通过改名让名字里带上.COM或者互联网等词汇，其他的什么都无需改变，股价就能一飞冲天，翻个几倍毫无困难，由此可见当时市场的疯狂。
正是在这样疯狂的泡沫环境下，给互联网科技公司和科技产品的估值跟着直上云霄，博大公司愿意花1200万买国民级邮箱应用Foxmail在当时疯狂的市场看来还是占了大便宜的事情，所以陆道升毫不怀疑只要Foxmail还在张小龙手中，这一世这个剧情依然会上演。
也许有人会问，你陆道升既然知道Foxmail未来会这么值钱，张小龙现在又只开这么低的十五万低价，那干嘛不直接自己把Foxmail吃下，等在过上半年就是自己拿博大公司的1200万，岂不是爽歪歪。为啥还要在这里花同样的钱只赚十分之一的收益？
很简单啊，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陆道升知道，如果自己收下了Foxmail，短期的钱是赚到手了，但是和张小龙的缘分大概率就到头了。占了人家那么大便宜，还指望能一起愉快地共事吗？
反之，自己不贪这些钱，还肯在张小龙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出力保障他的收益，绝对当得上厚道的评价，同时还能让张小龙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彼此互相欣赏了，这以后合作的可能性就蹭蹭上去了。
1999年的一千多万在陆道升看来，和张小龙这个千载难逢的人才比起来差太远了。更别说陆道升很有自信凭自己的创业规划，一个亿的小目标也迟早可以等闲视之，一千多万真的不够看。但缺了张小龙，成百上千亿的事业想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龙哥……”陆道升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真没和你开玩笑。你别觉得我是吃亏了，其实反而是你在给我发福利呢。
你可以去查查美国现在互联网概念在股市上被炒作得多火热，简直是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美国的互联网泡沫对中国内地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像Foxmail这种国民级软件同时还有世界范围影响力的，百分之一百会有人出1000万以上的价钱来买的。
如果你同意让我能十五万买一成Foxmail，这可是至少六七倍回报的投资啊！小龙哥你说这是不是给我发福利呢？”
……
第76章 逼婚大会
浦江市芮青家中，芮青父母和芮青的大姑正在对芮青进行着一场逼婚大会。
正如陆道升预料的那样，即便是芮青反复且明确地向父母表达了自己不想和李绍坚继续发展下去的意愿，芮青父母依然无视了她的声音，固执地认为李家的孩子就是佳配，不容芮青反对，反而不断加码施压，让芮青头疼万分。
前一阵，芮青还能借口带学生高考备考太忙躲躲清净，眼看高考将近，李家也透露出希望早点定下来的意思，二老已经开始加大了输出。
不仅如此，李家一番明察暗访之后是真相中了芮青这个儿媳妇，模样出众，学历过硬，当老师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口碑非常好，性格人品很有保障，自家孩子还很喜欢。
哪怕是知道芮青有点不乐意，李家二老也毫不犹豫地加大了旁敲侧击打边鼓的力度。比如现在也坐在屋里的芮青的大姑妈，也是李家的旧识，在老家二老登门拜访送上厚礼之后，也动身前来上门劝说了。
只听芮母语气很重地说道：“芮青，你别的事情我和你爸惯着你就罢了，但是婚姻这样人生大事根本马虎不得，我们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可是妈，现在早就不是包办婚姻的年代了！我找结婚对象是我自己的事情啊！”芮青反驳道。
“你是我们女儿，你找谁结婚这事儿难道我们还过问不得了吗？
李家的孩子多好的条件，家里条件不用说，自己也争气，海外名校博士，以后还是当美国的大学教授，配你委屈你了吗？你为什么不乐意？！”
“妈，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我不喜欢他啊！总不能不喜欢还在一起吧！”芮青心里泛起阵阵的疲劳感，类似的对话说了多少次了，自己说了不喜欢，但父母从来就无视，自己的感受在父母眼里这么不重要么？
“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啊！”芮母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地说道。“你现在挑三拣四，到时候把这么好的小李放跑了，以后想找的时候都是别人挑剩的了！”
这时候，大姑妈也插话帮腔道：“是啊青青，姑妈可是过来人，见多了小姑娘太挑剔，不听家里的话，非要自己去找，结果好的没找到，年纪还耽误了，最后只好找个不怎样的随便嫁了，你可千万不能这样啊……”
又补充道：“李家的小辈那可是我们这一大片里最有出息的孩子了。他什么条件你肯定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但是青青，我就想告诉你的是，这么好条件的小伙子，可真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不主动点，把肉捞在碗里，多的是小姑娘想抢了去啊……你可不能大意了。
你想想，嫁给李绍坚了，你不仅衣食无忧还能出国了，国外的条件可比国内好多了啊……”
“大姑，我有手有脚自己能养活自己，不稀罕什么衣食无忧，就算想出国看看也不用靠嫁人实现。”芮青皱眉说道。
芮母见自己女儿态度一直不肯软化，也有些不耐烦了，训斥道：“芮青，李家二老专门跟我们保证过，不用你操心挣钱的事情，可以安心当全职太太。多少女孩子做梦都碰不到的好事儿，对门邻居家的姑娘听说了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滴血了。
你倒好，口口声声说什么要自己养活自己，就靠你当高中老师那么点工资，够你过什么日子？非要日子紧巴巴的才开心？”
“那我想办法多挣点钱，也不用把自己卖了吧！”芮青真的要受够了这种蛮不讲理，不要把想法强加到自己头上啊。靠别人养活有什么好的，感觉一点都不自在。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卖了，父母还能害你的吗？！”一旁的芮父也开口了。李家的条件和李绍坚的条件真的非常好，女儿嫁过去自己就能放心了，怎么就不能理解这一片苦心？还说什么卖这种扎耳的词……简直了……
“芮青啊，你也别犟了，快点和李绍坚把事儿办了，人家一家人可都等着呢，这都为了你等了好长时间了，连亲戚朋友找上门来介绍对象也都拒绝了啊。”大姑继续努力从不同角度施加压力。芮青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反正在场的芮父芮母肯定能听见，会更加努力规劝的。
芮父接着开口说道：“像你这样家里安排好的对象不乐意，最后自己找个日子过得不好的例子我没少见。
你任叔叔家的女儿，前两年不就是不乐意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非要自己找，结果好了，被骗了一冲动找了个不靠谱的，结婚才一年就闹离婚！
有父母帮你把把关，咱们和老李他们家认识多少年了，也知根知底，小李什么条件我们也看在眼里，这么好的对象你不找，你是想找啥样的？”
李绍坚显然不是只会埋头搞科研的类型，打小家里培养出来，待人接物搞人际关系也是好手。为了拿下芮青，在芮青这难以下嘴，就把工作做到了芮父芮母这边，印象留得非常好，已经让芮父芮母眼中认定了就要这个女婿。
每次催自己和李绍坚结婚的谈话都是这样……芮青痛苦地想到。
没法和老人家讲道理，老人家就认定那么一两个不听家里安排最后找对象找得不好的例子，从来就不想想相亲同样有可能出BUG。
而父母结婚的年代，安排婚姻非常普遍，父母多少年处下来感情不错，所以也固执地认为安排婚姻没什么不好，感情不是最重要的，可以慢慢培养，对男方的条件能力两家门当户对方面反而看得更重。
但自己压根没法接受和心里不喜欢的人走入婚姻殿堂的安排，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愿意为了婚姻去逼迫自己培养和对方的感情逐渐接受的设定。
再说自己又不是不能靠自己养活自己也不讨厌劳动，凭什么因为别人觉得好就非要做个全职太太了？！
……
第77章 日子辛苦
一番争吵，准确地说是芮父芮母和大姑轮番上阵说道芮青，芮青充其量间歇地抗议一两句，气氛逐渐有些紧张起来。
芮青虽然没有针锋相对地对抗，但是对内心的执着非常坚定，就是不肯松口。别说和张绍坚领证结婚，就连先再接触接触的提法都没点头。
芮青知道，这时候不能有一丝丝的妥协。但凡因为不耐其扰或者心疼父母做出一点点让步，父母后面肯定会得寸进尺，不断地压迫自己让步。只有不留余地地坚持拒绝，才不会今天妥协一点，明天妥协一点，最终自己咽下苦果。
说起来，这个道理还是之前和陆道升吃饭的时候陆道升特意嘱咐过的。
前世陆道升也是完整经历过家长从对谈恋爱的视若猛虎严防死守到花式催婚着急忙慌的过程，还见过不少朋友被推进火坑的人间惨剧，对这种场景套路实在是太熟悉了。
年轻人或是因为心里不愿意和家里关系闹僵，或是因为看父母着急上火心疼他们，或是不耐烦日复一日的唠叨说教，总之就会选择退一步，妥协一点，好让气氛缓些和父母别那么着急。
但是，这可就往往是悲剧的开始。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要不了几天，父母的催逼又会如期而至。往往在父母看来，年轻人的让步并不是因为心疼和体量自己，反而是自己的道理是对的方向是正确的表现，只会激发他们更大的决心来得寸进尺。
而小辈呢，一让再让之后，要么是退无可退已经是底线被践踏好久忍无可忍了，爆发剧烈冲突，要么是积重难返只能咬着牙含着泪一路妥协下去，最终走入了没有爱情的婚姻坟场。
对此，正确的处理方法就是坚定不移地固守底线态度明确毫不退让。不要在经受家庭关系紧张的压力时受到讨好型人格的诱惑，也要清醒认识到不能用自己的终身幸福作为安抚父母进孝心的代价。
在和陆道升交流之前，芮青还真就这样为了安抚父母做过妥协，还尽量用带班备战高考的理由拖延时间，结果果然是被继续得寸进尺。直到陆道升出言提醒，芮青才如梦初醒，再也不肯妥协，坚持亮明自己的态度。
当然，如果真全都听陆道升的，芮青现在的准备程度都已经可以直接拎包出去一个人住了。但是她还是对父母存有希望，希望能通过沟通让父母明白自己的态度，体量自己的感受，不要再逼自己和李绍坚结婚。
可惜，陆道升有前世的经验看得清，芮青可没有。最终，一再尝试沟通的努力不仅没有换回父母的体谅，反而是催婚逼婚的压力一浪胜过一浪。
“我要去备课了，不和你们说了……”芮青抛下一句起身往自己房间里走去。只感觉到一阵气堵胸闷……到底是怎么了，父母以往都挺通情达理的，怎么在自己结婚这件事上这么固执不讲道理？眼睛隐隐发酸，泪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唉……！青青你别走啊，哪有那么多课要备的，就算学生高考是人生大事，你结婚同样是人生大事啊！”感觉出使任务尚未成功的大姑连忙想稳住芮青。
“你呀……总是拿要备考要带高考敷衍我们！”芮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要是肯让我们省心一点，赶紧和小李把事情办了，你想天天住在学校里备课我都没意见！”
芮父则是非常不悦，用低沉地语气威胁道：“我看你这个高中老师也不要干了，一天到晚自己大事都不去操心，就知道拿带班来当借口。你信不信我去找你们校长，直接把你工作给停了？！”
很不巧，芮家也不是什么普通平头百姓之家，芮父在教育系统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和浦江实验高中的校长打声招呼还真可以让芮青玩不转。
当初芮青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最终选择到浦江实验高中也是因为芮父的坚持，觉得到了浦江实验高中家里容易照看一二。只是没想到芮青从没要求什么照顾，反倒是此时被催婚多了一道掣肘。
正在往房间走的芮青闻言脚步一顿，紧接着加快脚步走进了房间一把把门合上。合上门的瞬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
另一边，陆道升正在韩善学教授家里边喝茶边消食儿。师母黄悦的手艺感觉在不断进步啊，这次比上次味道更好，唔……也吃得更多……陆道升不禁为自己基于口味而变化的食量感到非常羞愧。
广州之行，陆道升收获满满。
十五万，拿下了Foxmail的两成股份。虽然实际上跟口头约定没啥区别，但陆道升知道以张小龙的人品，今后有好处不会短了自己的应得。
本来陆道升十五万要只收一成的，奈何小龙哥坚决不同意要多给，陆道升又坚持多拿了占得便宜太大以后朋友难做，最后互相妥协才定下两成的比例。
更别说这趟结识了张小龙这位未来的顶级大佬，等博大公司出资收购Foxmail的时候，张小龙会意识到陆道升给自己送了大礼，还能再提高一波好感，有利于未来两人的合作。
等回来后，深受大佬刺激感召的左文杏一头扑进计算机知识的海洋开始提升自己，而陆道升则是收到了韩善学教授的江湖救急求助。当然，在陆道升看来也没多大事儿，倒是又多了个挣外快的机会。
这不，现在已经是技术难点攻克，开发顺利完成，陆道升兜里多了三万块钱不说，又被请到韩教授家里享受了一顿家宴的待遇。
对陆道升颇感好奇且喜欢来小叔家蹭饭的韩芊芊也今天在场，一众人吃好饭了就坐着喝茶聊天。
调侃完陆道升饭量惊人后，韩芊芊忽然话题一转对陆道升说道：“陆道升知道吗，你芮青老师最近日子过得可辛苦了……”
陆道升手上一顿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向韩芊芊聚焦了过去。
……
第78章 毕业班会
高考前一周的下午时分，高三（四）班教室里，高三（四）班的毕业前最后一次班会正在举行。
今天是学校组织高三成人仪式暨毕业典礼的日子，在上午学校的仪式完成后，各个高三班级纷纷在下午到傍晚时分开起了属于班级的毕业前最后一次班会。
一张一弛劳逸结合，学生们都经历了非常长时间的高考备考拉练，是时候放松一下缓一缓了，再加上高考结束后学生各自自由四散而去很难聚集，此时安排毕业典礼和班级各自组织毕业班会正当其时。
今天，连陈悦薇、陆思佳这些早就不再上课的保送学生都回到了班级里，一起参加这最后一场班会。
芮青站在讲台上，看着自己的学生，心中百感交集，但依然控制着情绪，有条不紊地说明着高考前准备工作的注意事项。
明天开始，就不再硬性要求学生来学校复习了。可以自己在家里调整状态和安排复习，也可以可学校，需要老师讲的课已经没有了，全都是安排自习，相比在家复习的好处是会有老师在固定时间段来为学生答疑。总之来或不来，全凭自愿，一直到高考。
高考结束之后，会有估分的安排，以及组织班级聚会的建议。
说明好了后续安排和注意事项，时间所剩也不多，这时候不应该太多愁善感，毕竟高考还差临门一脚，还是应该说几句话给自己的学生们加加油鼓鼓劲吧，芮青心里想到。
正考虑如何组织语言，教室门被一把推开，“报告，不好意思我到晚了！”，陆道升喘着气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芮青先是被陆道升的突然出现弄得愣了下神，接着笑了起来，点点头放陆道升进了教室。这下班里的人就全都到场整齐了。之前陈悦薇告诉自己陆道升会赶回来开最后一次班会，但是却没看到他到场，自己还有点小遗憾。
毕竟是自己最中意的学生，最后一个班会没来多少让自己感觉有点遗憾。没想到只是迟了些时间，可比不来强。
思路被打断，芮青也不恼，看着陆道升，笑着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陆道升虽然提前保送了，但是之前的学习成绩大家也都看在眼里。陆道升，你还有什么考试复习的方法没有，上来分享分享？”
闻言，刚在最后一排位置上坐下的陆道升起身走上了讲台，匀了匀气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住啊各位同学，我有事来晚了。”
然后看了芮青两眼，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自己有一点考试经验，跟大家分享一下，希望能有点帮助。
我刚进班里的时候，成绩中不溜秋，没什么厉害的。跟我在一起做了这么久的同学，大家应该也清楚，我不是什么爱因斯坦类的天才少年，遇到困难的数学题、物理题照样抓瞎，得花时间磨。班里比我聪明的不知凡几，放眼学校整个年级，比我聪明得也大有人在。
说起勤奋呢，和大家放在一起比较，我只能算不偷懒吧。以前课业重的时候，我是宁可第二天早早起来偷偷找同学抄个作业，也不肯耽误自己睡觉时间的。在此特别感谢我的同桌林筱笑同学，借我抄了不少作业。
我抄过作业这事儿班里不少人也见到过，能把睡觉看得比做作业重要的，怎么也不配说自己多用功刻苦嘛。”
下面听陆道升讲的同学们发出阵阵笑声，一个前年级第一自己揭自己的短，看着很欢乐。连芮青也挑了挑眉头，看着陆道升的眼神中带着种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背着老师抄作业的调侃。
陆道升应着芮青的目光尴尬笑笑，继续道：“生活所迫生活所迫，让大家见笑了，呵呵。”
“所以同学们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一个智力不出挑，努力不出挑的人，能考年级第一呢？”
问题一出，正弥漫着好笑氛围的教室忽地一静。
见效果达到，陆道升深吸了口气，说道：“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考试就像是处理食材，如果同学们见过西餐里的各种烹饪工具就会发现，那么就会发现，西方人针对不同的食材会专门设计不同的工具。
比如格式各样的厨刀，有常见的标准厨刀，有专门用于切薄片的切片刀，有专门切断肉类细骨和肉筋的料理剪刀，有用于把食材修边、雕刻、切割小装饰物的雕刻刀，有专门用于给蔬菜削皮的削皮刀，有切割面团和海绵蛋糕的锯刀，转移食物用的铲刀，制作蛋糕时涂抹奶油的抹刀，处理苹果、梨等水果去核的去核器，雕刻这些水果用到的凿沟器，清理工作台用的刮刀，等等等等。”
一众同学已经开始犯晕了，这是报菜名的改版报刀名儿么……
见状，陆道升转入论述：“说这么多，是想说，其实考试只有一张试卷，永远只能出有限的题目，而这些有限的题目，可以类比一套烹饪任务的组合，比如只是让你给苹果削个皮，把蛋糕表面奶油均匀涂抹，然后均匀切片一块吐司面包这样。
绝大多数同学是怎么应对这套考验的呢？那就是学习中式烹饪的刀工，用一把菜刀，应对几乎所有的烹饪测验，比如给鱼去鳞片、斩骨、切片等等。这需要非常熟练的运用技巧和长时间的经验累积才能变成用刀好手，也就是得有天赋还付出很多努力才能成为好学生。
相比之下，西式餐具种类虽然繁多，但针对某些个具体的烹饪任务时，掌握专门的工具的难度远比中式大菜刀要低得多。
就拿给鱼去鳞片、斩骨、切片这三个任务为例，我用刮鳞器，不用操心贴合面和刮不干净的问题，刮就完了，我用斩骨刀，一刀下去就完事，不用担心角度不好力度不对容易卷刃还砍不开的问题，我拿切片刀，不需要手多稳眼多准，切片刀会让切片难度降到最低。
用三种专门工具解决三个任务的难度远小于用一把菜刀解决三个任务的难度。”
讲台下面已经有脑袋快的同学反应过来，问道：“但你不知道考试要考什么，所以陆道升你也不可能只按照三个任务来备考把？”
“要是我能呢？”陆道升笑了笑回答道。
……
第79章 一张纸条
“要是我能呢？”陆道升笑了笑回答道。
“说取巧也好，说运气也好，总之，我通过预判考试范围得到了想要的成绩，达到了目标。预判的方法过于依赖个人的经验和思维习惯，没有可复制性，但是预判的结果我认为给大家做个参考。
虽然我最近没有和大家一起来上课，但我之前看过芮老师的备课，我认为芮老师圈出的重点非常有可能成为今年高考的重点考察范围，所以我建议大家，一定要回去好好复习复习芮老师讲过的重点，把芮老师布置的作业多温习几遍。
这就是我的建议，希望大家看在我凭借不顶尖的资质也能考成全年级第一的份上，听进我的话。好好复习，争取高考取得好成绩！”
说完陆道升就走下了讲台，煽情的话一句没讲。现在高考都没考，不是时候，也没啥想煽情的。
芮青看着陆道升的背影心中颇有感慨。
哪有什么自己的重点非常有可能成为今年高考的重点考察范围，其实是陆道升强烈建议自己一定要关注这些考点，自己才把安排了这些考点的讲课内容。
而陆道升又不遗余力地和同学们强调了一番要温习这些考点，看来对自己的押题水平很有自信。平日里不上课了，心里还是顾念这个集体的，同时也是想帮自己取得好的带班成绩。
回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陆道升小声问一旁的陈悦薇：“我刚从家里过来，听我妈说你打电话找过我，有啥事么？”
陈悦薇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番陆道升，应该是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来的学校，着装上看不出什么，不过眼珠略显浑浊，眼光和语气里透着股疲劳感，这是来之前干了什么很累的事儿么……
“我爸又想请你吃个饭，聊聊天……”
陆道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闹哪样……不过既然请吃饭，自己接下就是。能和电信的大佬谈笑风生自己又不吃亏。
“不过陆道升你之前干嘛去了？”话锋一转，陈悦薇好奇地问道：“我听说学校想找你在毕业典礼上发言你都给推了？”
“不过这么看你人还不错，推了学校的也没忘记来班里说两句。”陈悦薇又补充了两句调侃。
“别问，问就是助人为乐。”陆道升懒懒地回了一句。之前是撑着口气儿，现在松下来，自己是真的觉得累了，不想说话。
……
班会终于还是开完了，恢复了点精神的陆道升多等了一会儿，等学生都走干净了，再跟着芮青慢慢往学校外走。
走到楼梯口转角处，再走就会走到看得到学校大门的开阔处，芮青忽然停了下来。
“芮老师……”
陆道升刚开口，芮青就打断了他的话。
“陆道升，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情，没办法陪你多走走了。”
“芮老师是要相亲吗？”陆道升直视着芮青的眼睛，开口问道。
芮青点点头，但是陆道升还是看到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叹了口气儿，陆道升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芮青，交待了几句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走出校门，竟然看见不远处芮青的父母陪着一名看样子三十多岁穿着考究的男子向学校走了过来。
对陆道升这个得意门生，芮青以前是招待过陆道升到自己家里吃饭的，陆道升自然认识芮青的父母。走上前去和芮青父母礼貌地打了声招，闲扯两句，果不其然，三十多岁的考究男就是李绍坚。
陆道升心中暗暗咂舌，看这个架势，芮青的处境比自己想像得还糟糕。结合刚才和芮青聊天得到的信息，现在芮青父母带着李绍坚过来找芮青去饭店吃饭，这看来芮老师今天是要赴鸿门宴啊……
告别了芮青父母，陆道升疾步走到学校车棚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苦笑一声，一脚登出老远，接着急速地骑行起来……
芮青还在转角墙后面调整心情，守在学校门口的芮父芮母也没着急，一脸笑意地和李绍坚聊着天，兴许是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是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小李啊，今天是学校毕业典礼的日子，芮青正好放学早，所以才跟你说今天正好吃顿饭聚聚。本来就是想来我家吃个便饭，结果你倒好，非要去喜乐意西菜馆订个位子要请我们吃西餐，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啊！”芮母笑着嗔怪道。
“阿姨，我巴不得能天天请你们吃饭呢，今后还想请你们去美国，提前吃个西餐就当适应适应嘛。”李绍坚想到芮青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火热，嘴跟抹了蜜似的，说的话让二老听了特别舒服。
“那也不能铺张浪费嘛，喜乐意西菜馆那个消费多贵啊，而且位置从来都订不到，小李你也费了不少功夫吧？”芮父享受起了长辈说教晚辈的快乐。
“芮叔叔您太跟我见外了，一顿饭有什么嘛，大家吃好最重要。喜乐意的店老板正好是我家熟人，打声招呼的事儿，真不麻烦，叔叔阿姨你们放心的去啦。”李绍坚笑道。
见芮青父母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李绍坚心中得意，管你芮青怎么跟我摆高冷，最后不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
过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情的芮青走了出来，应付了一下父母怪自己不早点出来的谴责，硬着头皮对李绍坚表达了感谢，然后四人一行向喜乐意西菜馆出发。
一路上，李绍坚没少向芮青嘘寒问暖，搞得芮青头大如斗。
李绍坚这种擅长做这种场面文章，不巧芮青父母还吃他这一套，纷纷觉得李绍坚关心自己女儿，对芮青的抗拒，二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芮青提出了不满。
这要是李绍坚不在场，那二老的语气态度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芮青很清楚这点，还知道回去了自己又要挨批斗。
今天不过是高考前难得的放学早的一天，幸亏后面几天学校还是会有晚自习的安排，自己还能躲躲，这要是真到了高考结束后……
第80章 真的有好人
依着李绍坚的一贯的性子，是不会乐意走长辈路线来追求女性的。
自身能力出色打小就是人们口中的天之骄子，加上家境颇佳，基本就没有感受到过什么叫求人办事或者求而不得。
但凡自己露出点想找个对象的意思，那都是别人排着队往自己身边凑的，需要自己追和通过打通长辈来提供助力简直是对自己的贬低。
但一来芮青颜高条靓，读书也好学历过硬，阅读量大钢琴弹得好养出的气质相处越久越惊艳，对李绍坚的吸引力是越来越大。
二来是父母之命难违，李绍坚回美国的日子不远了，二老要求必须在此之前完成人生大事，而且一番挑选比较后，二老最中意的也是芮青。
三来是芮青的推拒反而让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和拒绝的李绍坚产生了争胜的心理，给你机会你居然还不识抬举？那一定要把你拿下让你知道我李大人想要的人就肯定是我的。
总之，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的李绍坚一番运作后已经基本上拿下了芮青的父母，就差亲口承认这是自家女婿了。
一路上，芮青父母就差没明着跟芮青说你赶紧和小李定下来把事儿办了，但是该有的教育和催促是一点不少。
李绍坚暗想，如果自己表现的好，说不定过会儿吃饭的时候二老就会明确表态，让芮青和自己确认关系。
念及于此，李绍坚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又殷勤地招呼起一行人去瑞欧百货先逛一逛商场。
还得一会儿才会到吃饭的时间，李绍坚准备带着芮家三人逛逛高档商超，自己再主动破费一番献献殷勤，给芮青和二老买点东西，这可比提前去餐厅包间坐着聊天说话效果好太多。
李可不是什么纯情少年，自己也不缺钱，做这些事儿驾轻就熟。芮青也看出李绍坚想找机会表现，有心拒绝，但奈何自家父母完全站在了李绍坚那边，拉着自己非要逛，徒唤奈何。
这要是陆道升在场，百分之百会对李绍坚这种做法嗤之以鼻。
丫的想追妹子居然还通过长辈施压达到目的，就很无耻，只说明心里没真正的替女方考虑，不在乎女方可能受到的压力和不愉快。
而且人前图表现，端的是太会作秀，这种男人对女人好不好难说，但夫妻间出了问题，旁人恐怕都会先入为主地误以为是女方的不是。
可惜，陆道升并不在场，即使在场，估计也掺和不了李绍坚的个人表演。李绍坚带着芮家三人进商场逛了一大圈，出来时大小包也提上了几袋。看芮父芮母看自己眼神里的满意，李绍坚就知道一会儿吃饭二老肯定会和芮青挑明态度，催她和自己确定关系。
眼看着喜乐意西菜馆的大门近了，李绍坚眼角余光瞥了脸上没有什么笑容的芮青一眼，嘴角扬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
忽然，就在李绍坚正顾盼自得的时候，一道瘦小的黑影猛地从路边蹿了过来，只听咚地一声闷响，一个看着初中生模样的小孩不知从哪冲了出来一头撞在了李绍坚的身上，又因为体重上的差距被弹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哎呀一声。
与瘦小初中生一起撞在李绍坚身上的，还有一个奶油生日蛋糕，此时已经大部分碎成一滩摔在了地上，还有一小部分奶油，好巧不巧，涂在了李绍坚考究的衣服上，糊了好大一片。
被撞得一个趔趄的李绍坚刚稳住脚，就发现自己被糊了一身奶油，不禁勃然大怒，抬手指着瘦小初中生，开口就要教训：“你……”
可初中生反应更快，此时已经一轱辘站了起来，见李绍坚抬手指着自己，不等李绍坚的你字儿喊出口，抢先大叫了一声：“撞坏我蛋糕还想骂人！你给我等着！”
说完，瘦小的初中生脚下生风，嗖地一下就跑没了踪影。
……
一个小时前。
才初二的瘦猴儿是西林街一带黑网吧的常客，奈何家境平平零花钱实在是不多，负担不起所需的上机费用，但又实在是对电脑游戏上瘾，哪怕玩不起，也时常流连在西林街大大小小的黑网吧里，毕竟看看也解馋不是。也因此，在西林街经常上网的客人都认识他这么个没钱但馋打游戏的“小猴儿”。
今天又被网管以干扰其他客人的理由给赶了出来，瘦猴儿垂头丧气的在西林街旁的城中村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苦恼自己为啥没钱。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一个身影堵在了自己面前，影子罩住了自己瘦小的身形。
瘦猴儿一个激灵，当即就想马上逃跑。黑网吧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些人品不好脾气恶劣的混混会欺负他取乐。
而小孩子没啥自制力，瘦猴儿以前在黑网吧没钱上网了，也干过点小偷小摸的事情，被抓过现行，挨过几顿狠揍。关键是名声就不好了，旁人见他受欺负都觉得肯定是他又小偷小摸被抓，觉得挨点揍也是教育，没什么人关心他或者帮他说话。
这就导致瘦猴儿总有些战战兢兢的，见人堵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又要被欺负了，下意识就想逃跑。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
半步都迈出去的瘦猴儿注意到眼前黑影的主人，带着一副没什么恶意的笑脸，以及……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的一张百元大钞。
晚上。
这是瘦猴儿在西林街黑电脑房里玩得最过瘾的一次。嘴里，似乎还弥漫着那奶油的甜美和水果的芬芳，肚子里，被自己平时做梦都舍不得吃的高档西点塞了个满满当当，眼前，是可以直接包夜到明早的充满魔力的计算机，裤子的内兜里，还揣着一百多元的“巨款”。
瘦猴儿不禁感慨到，这世界上真的有好人，让自己做事肯给自己钱不说，还说话算话，事成后真给自己买了好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高档西点吃。难道是觉得自己之前舍不得浪费一个蛋糕撞人所以要教育自己？那这教育方式也太好了吧！
另一处，躺在自已床上的芮青正暗自庆幸。由于李绍坚衣服被奶油蛋糕糊得不得不回去清理换装，今天的吃饭不了了之。虽然父母又答应下来等高考结束后马上再约一次，但好歹今天躲过了一劫不是。
陆道升家中，母亲张瑞琴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听着从屋里传来的呼噜声，知道自己儿子这段时间是累惨了。
陆道升平时睡觉一点声音没有，只有特别累的情况下才会打呼噜，张瑞琴打算明天要劝劝儿子别把自己搞太累，在屋里好好休息两天。
……
第81章 资源互换
李绍坚期待的饭局因为一个小屁孩的意外搅局而无疾而终，芮青又获得了几天的喘息。
高考临近，不关陆道升啥事儿，这些天陆道升基本都在放松和恢复生活节奏。
前世有血泪教训，知道人的意志力在计算机和网络面前不值一提，所以为了控制自己的上机上网时间，也是督促自己集中精力高效解决事情，顺带嫌现在装电脑贵和办理上网麻烦，陆道升依然没舍得给自己置办一台电脑，继续坚持去韩善学教授实验室蹭电脑用。
对此，韩善学教授热烈欢迎还给坚决要给实习补助。有陆道升坐镇实验室，觉得做什么项目底气都足了三分。实验室的学生也早就被陆道升的一手技术折服了，考虑到陆道升曾数次在实验室项目受阻时力挽狂澜，纷纷意识到陆道升是自己毕业所需的科研成果和项目成绩的保障，待陆道升的态度都好得不行，实验室的氛围非常融洽。
陆道升的习惯大概是这样，一大清早起来先是晨练和吃早饭，接着回家洗漱清爽，然后去实验室里呆一个上午，约一半的时间帮助实验室做做开发，指导指导研究生的编码，剩下的一半时间则是忙自己的事情，比如查阅和回复一下邮件，或是维护手上的两个网站。
有了OICQ后，陆道升也开始使用。
开了好几个号，主要是研究研究。
看到有站长的号就加一加，偶尔发两条消息刷刷存在感。
另外，就是在不断摸索网络抓包的技术和开发相关的工具。
前世经常使用Wireshark和tcpdump工具分析网络数据。现在没有Wireshark这么方便且有图形界面的直观工具，想抓包分析QQ的通信协议非常不方便。tcpdump倒是已经有了，毕竟是早在1987年范·雅各布森，CraigLeres和StevenMcCanne三大佬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担任研究小组时就写成了，但离满足自己的需要还差点功能，陆道升也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忙完这些，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陆道升会坚持回家吃饭。只有饱受过社会的毒打，才能明白吃得到家中的一口饭菜是多么的幸福。前世多少个异地他乡谋生的日夜，只能用堂食、快餐或是胡乱找些零食小吃果腹，那时候特别想能回家喝口热汤吃顿好饭。
好在，自己有第二次机会，另外也知道今后上了大学和创业节奏快起来，就再没这么闲暇惬意的吃饭时光了，所以陆道升对回家吃饭这事儿上特别坚持。
父母要是不在家，那就去舅舅家蹭饭。不仅距离近方便，舅舅不在也有做饭水平一级棒的外婆在，自己饿不着。时不时陆道升自己还会露两手，给家里人做顿饭菜尝尝。
剩下的时间，陆道升则是开始思考后面的发展计划，开始制定帮助hao123发展的细化方案。hao123已经上线几个月了，近期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手握hao123和一个流量尚可的游戏资讯站，陆道升这段时间陆续收到了不少站长的资源互换的邀请，也趁着这段得空的时候给其他的站长发出过资源互换的邀请。
站长之间的资源互换，说白了就是你家网站拿出坑位挂我家网站的链接，同时作为交换我家网站也拿出坑位挂你家网站的链接。这样，就能双方互相引流，在网站内容或功能互补的情况下，是一个双赢的操作。
中国互联网早期，大家都还没那么富裕，互换就是一个很好的资源互通方式。比如很多小网站下方有“友情链接”这么一栏，最早就是站长之间资源互换带来的产物。
陆道升前世，在hao123的早期发展过程中，李兴平就曾和不少站长进行过资源互换。借助当时比较强势的个人网站强化了流量获取，为hao123的成长提供了宝贵养料。
和各路站长进行合作，在中国互联网的早期环境下是非常有重要且不可或缺的。
虽然即便是对一些七零后八零后的互联网网民，如今说起站长，都会让人感到一丝陌生。
早在PC互联网时代的中后期，站长这个群体就开始淡出了历史舞台，等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互联网的聚光灯早已从他们身上挪开多时，记得他们存在过的人已是寥寥。
但是，在1999年到2005年这段中国互联网稚嫩而野蛮的早期阶段，即使保守地估算，只需2000名头部个人站长组成群体，就能把控整个中国互联网至少1/3的流量，站长群体在当时中国互联网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只有和站长们搞好关系做好合作，陆道升才能为hao123的发育保驾护航，复制前世李兴平带给hao123的成功。
站长准确来讲并不是一个职业，只能说是一个群体。个人拥有一个网站，或者有很多个网站，就可以自称是站长。更严格一点的标准，拥有网站且能独立建立、运营、推广网站的人才当得起站长这个称呼。
眼下想当一个站长，要求并不低，需要拥有足够的知识和技能。比如初创网站时要会自己做页面、做LOGO、开发程序、注册域名、配置服务器、采集内容、做SEO等等。等网站运营起来了，又要解决譬如程序bug、数据库丢失损坏、主机商不靠谱、网络屏蔽、对手DDoS攻击、木马劫持、网站被黑等等问题。
现在互联网流量的广告变现尚未兴起，站长能拿到的广告收入少得可怜，很多站长也没很强烈的意愿把网站每一个地方都铺成广告位，反倒是愿意为了提高自家网站的吸引力而找寻合适互补的其他网站站长进行资源互换合作。
对于hao123的发展，这简直可以说是个超棒的新手保护期，能以低得几乎没有的成本获取大量的优质流量，快速抢占市场。
陆道升前世还只是耳闻，如今自己下场实践才发现，时下真的是满地铺着金子弯弯腰就能捡上一把的好日子，过了这村可真没这店了，幸亏自己下手早抢先启动了hao123，现在才能吃上这波流量红利。
是时候搞点动作给hao123的发展提提速了。
……
第82章 破解红警
1995年到1998年，国内网吧经历了从诞生到初步普及的过程。最初由于上网费用高昂，电脑硬件成本高昂且性能极其有限，网吧是仅属于少数人的高端活动区。随着硬件性能提升成本下行，网络基础建设的逐步提升带来上网费用的下降，以及大量应用软件及电脑游戏的普及（也有盗版降低成本的因素），网吧的主要功能也从浏览网页逐渐过渡到以帝国时代、红色警戒、星际争霸、CS、波斯王子等游戏为主的休闲娱乐。
1998年到2000年，随着国内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的大幅提速，计算机硬件价格大幅下降促使电脑普及率急速上升，以及以及大量经典单机和网络游戏的诞生，网吧行业第二个发展高峰到来。
在这一阶段，互联网开始深入人心广受关注，上网人数出现爆发式增长，而在家用电脑普及率尚在起步的时期，网吧成为了宾客盈门的暴利生意，网吧行业也借此进入了疯狂赚钱时代。
巨大的金钱效应刺激下，国内网吧数量急剧攀升，成为中国互联网早期网民上网的绝对主要场所。前世hao123正是由于在网吧层面上的推广做得非常好，才为网站积累了广泛的用户基础，在家用电脑逐渐取代网吧份额成为重要的上网入口时，受过网吧熏陶已经养成习惯的用户大部分保留了使用hao123的习惯，使得hao123可以延续自身先发优势，有力阻挡了后来者的进攻。
陆道升这两天在浦江市里兜兜转转见到网吧就进去看看网吧里电脑的首页是否有设置成hao123。情况比自己预期的要好，大多数网吧里都看见了hao123成为了默认的浏览器首页。
更让陆道升高兴的是，绝大多数新开张不就的网吧都将hao123作为了主页，没有将hao123设置为主页的多是一些比较开得比较久的网吧。虽然说现在开网吧和躺着数钱区别不是很大，但是新开业的老板们多少还是会更有进取心一些，会更注重用户体验，更有主观能动性来把浏览器首页设置成hao123导航网站。
对于没有统一设置hao123为浏览器首页的网吧，陆道升都会亲自下场安利一下。感谢hao123的产品力本身就让人动容，一般展示完后，有时只需要几句好听的话，或者买一包烟送给网管，就能让网管同意把浏览器主业都设置成hao123，还是非常经济划算的。
时光网吧，一个开了快两年多的网吧。由于经常有人在上机时抽烟，蓝白色的墙面已经显得污浊泛黄，机器之间的隔板也大都看着不干净，主机难以清洁的角落上也普遍积灰。
陆道升正在时光网吧里面给网管推销hao123。陆道升是说得兴起，网管还是一副没怎么被说动的感觉。陆道升也不急，反正还能聊得下去，那么就继续，不就是费点口水的事儿么，为了hao123的推广值了。
忽地，网管眼神一亮，冲着刚走进来的一人热情地打起招呼：“嗨，狼哥来啦！”
这位网管口中的狼哥，看样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发质应该偏硬，顶着一头胡乱支棱的乱发，穿着一条看得出很久没洗的黑色长裤，配一件大红色的短袖T恤，胡子很浅，人很瘦，肤色黢黑也不知是晒得还是遗传的。
陆道升心下疑惑，这卖相，怎么也不像是个“哥”啊？还“狼哥”？自己两辈子也没见过名字里带狼的，那就是绰号了。一般用上狼字，得某些方面是个狠人吧？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既没有外露的狠劲儿，也没有见着身上有啥伤口疤痕，完全不像走古惑仔路线的，难道是个游戏高手？
陆道升站着没动，网管倒是殷勤地跑了过去帮这位狼哥张罗了上机，还请了一瓶汽水，看那模样妥妥地一个小迷弟。
陆道升等网管忙好，走上前去好奇地问道：“我说大哥，这位狼哥是谁啊？看你很崇拜他的样子，这位狼哥是有啥光辉事迹嘛？”
“哼哼！”网管哥立马摆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嘴脸，连下巴都抬高了三分，说道：“红警玩过没有？嗯？”
“红警谁没玩过啊，哪家网吧里能不装红警的。”陆道升笑笑，非常配合地当好了捧哏。
“网吧里装得红警都是盗版对吧？”网管哥又明知故问道。
陆道升继续捧哏：“那肯定啊，没见过哪家网吧用正版的。”
“嘿嘿，知道红警谁破解的么，就是狼哥！你们这些去网吧玩红警的，都得感谢狼哥！这下知道狼哥是谁了吧！”
看到网管露出的崇拜表情，陆道升仿佛找到了前世面对狂热追星族的感觉。不过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陆道升对这位狼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顾不上和网管推销hao123，直接掏钱办了个上机坐到了狼哥身边。
“狼哥，听网管说红警是你破解的？”陆道升开门见山地问道。
“啊……哦，是。”狼哥见有人和自己说话显得还有点腼腆，但听到是聊破解红警，语气变得自豪地说道：“红警1和红警2都是我破解的。当时在网吧查了查国外的编程资料，自己也找了编程的书看看，前后我就花了一周时间，摸索着摸索这就给破解了，还修改了一些游戏里的规则和模块！”
“哦，狼哥为什么要破解红警？”陆道升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好奇。
狼哥立马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这个就是红警玩久了，有些规则设计得不合理，就玩得很不痛快。老外做游戏也不听咱们的对吧，他们想啥咱们就得适应啥，这多不爽呀，所以我就想试试能不能自己来改造一下这个游戏，弄一弄顺手就给破解了。”
陆道升听完心里只有一感觉——狼哥你特么真是个人才啊！游戏玩得不爽于是把游戏给破解了，靠的还是自学编程？？
陆道升心里急速盘算起来，摸了摸下巴，面带笑容地对狼哥发出了邀请：“狼哥，这附近那家麦当劳的炸鸡和甜品不错，今天我请客，狼哥赏个脸，给我个请教的机会？”
……
第83章 主动赞助
以肯德基麦当劳为代表的洋快餐进入中国后，社会地位历经变迁，也是对国人生活越来越好的一个映照。
1987年肯德基进入中国，1990年麦当劳进入中国，初来乍到，肯德基麦当劳都是被国人当做高档西餐店，能去体验一次都是不得了的享受。
约近十年的经济高速发展，中国国内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虽然和世界先进发展国家尚有极大差距，但是国民收入水平也不再是曾经的举国上下一穷二白的情况，消费一顿肯德基麦当劳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不再是承受不起的负担。
在之后，随着中国进一步开放，中国人民对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自身经济实力和生活水平也在短短的二三十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海外扮演便宜平民快餐店角色的肯德基和麦当劳在中国也褪去了身上的“洋大人”光环，回归到其本身的定位，并且为了在竞争力日益增强的中国快餐行业中生存，开始放下身段积极本土化。
陆道升穿越之前，豆花、卷饼、豆浆、茶叶蛋这些街头巷尾耳熟能详的中式早餐全可以在昔日牛气得不行的肯德基吃到。
眼下还是1999年，虽然肯德基麦当劳早没了被当做高档餐厅的地位，但是依然属于不低的消费层级，是城市年轻人聚餐、聊天的向往之处。
陆道升发出去麦当劳的邀请，狼哥明显咽了口口水。见状，陆道升手往前一搭，半请半拽地把狼哥拖了出去。
边走边聊，陆道升知道了狼哥的一些情况。
狼哥本命赵泽波，原来是浦江师范附中的学生，脑子聪明学东西快，本来是妥妥地有机会上好大学的尖子生。结果高二接触电脑后，迅速地沉迷玩电脑游戏，家里大人长年在外跑商也管不了他，只得放任其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后高中毕业后也没继续上学，而是时不时接个小项目给人帮帮手挣点外快，就和陆道升之前接活儿挣钱差不多的情况。
当然狼哥的技术是自学成才，技术视野和专业化的开放能力上还是比陆道升差不少，接点小活儿把自己养活没问题，但是像陆道升那样几个月等于普通人干十年似的疯狂攒本金也做不到。
不过狼哥也没啥野心，接点活儿拿到钱，就去网吧包夜，不是通宵写代码，就是通宵玩游戏或者破解游戏，自由自在，眼下也不愁找不到活儿做，钱好挣，所以日子也算滋润惬意。
陆道升眼下也并不需要找个技术实力超强的帮手，狼哥这样的就很合适。特别是狼哥擅长破解和修改游戏软件，这是陆道升自己都不太熟悉的领域。
在麦当劳前台站定，现在不是饭点，麦当劳里依然人不算少，幸好排队点餐的人并不多。
狼哥似乎是对选什么吃很是犹豫，半天说不出想吃啥。陆道升索性开口道：“狼哥，这样，你找个地儿坐着慢慢想，我先点一些，你看还想吃啥再加就行。”
说完，走到点餐台前，对着展板开始遍历报名，差不多记忆中口味还行的都点了一遍。
然后，等上了餐取到餐桌上，对着目瞪口呆的狼哥来了句，都尝尝，吃不完的打包带走回去吃。
狼哥本想客气两句，结果实在是没抵抗住喷香的炸鸡薯条配可乐。狼哥本来就是嫌麻烦起床后都没吃什么东西，只在路边顺手买了个包子。咬了几口包子发现口味实在不好，就给扔了，肚子里其实没啥存货。
于是，陆道升直接“享受”了一把现场观看“大胃王LIVE”，看着狼哥把眼前的食物消灭了个精光，目瞪狗呆状。
不过，狼哥的样子，应该还是吃的挺爽，一脸幸福地打着饱嗝。
“狼哥，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赞助你破解软件的事情。”见狼哥吃饱喝足，多巴胺应该处于峰值水平，陆道升果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狼哥你现在破解不都是全凭爱好也不收钱嘛，还得自己挣网费在网吧包夜编程。
要不这样，我每个月赞助你五百块，狼哥你只用每个月破解至少一个软件出来，破解出来的软件里面加上hao123的推广就行。如果还能破解出红警这个级别的游戏，我额外再发奖金。
狼哥你看行吗？”
陆道升开出加码给狼哥。左文杏之前弄了几个小游戏嵌入hao123的推广信息，帮助hao123顺利打开了局面，取得了不错的初期推广效果。但小游戏的吸引力毕竟有限，想要进一步覆盖全国，让诸多网吧老板心甘情愿接受hao123，怕是没大点的好处也难以做到。
盗版游戏软件正是这么一个能让全国各地网吧老板心甘情愿的法宝。
虽然陆道升并不认为盗版是对的，但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发展阶段。自己如果放弃利用这些渠道对hao123进行推广，先发优势积累未必足够。自己也没法保证就一定不会出现竞争对手。
陆道升是觉得眼下的hao123的战斗力其实是不如前世的hao123的。
前世的hao123在李兴平手上，李兴平每天基本上除了吃饭时间都是在维护hao123，不断地去除无效网址，更新新增实用网址，根据自己在网吧搜集到的反馈进行各种细微的界面调整，无意之中就把用户体验推到了极致。
而眼下呢，陆道升其实身上一直诸事繁忙，虽然有自动化脚本每天监控网页上的链接有效性，有爬虫系统帮忙搜集新网页，能节省不少时间，但是陆道升自知产品力积累上依然无法和李兴平全天候的投入媲美。
而维护hao123，本质上也是很无趣很辛苦的工作，陆道升也不会让左文杏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这要是突然出现个竞品，只需要一个人有类似李兴平这样的全身心投入，外加各种推广手段来者不拒，陆道升不觉得hao123会很安全。
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加速hao123的初期推广，建立起影响力和流量优势，吸引全国各大网站主动来找自己花钱买引流，产生源源不断地广告收入。这样自己才有财力组建专职团队维护hao123导航网站，摆脱投入不足会带来的潜在威胁。
……
第84章 千里逃婚
高考终于结束，无数高三学子彻底解放，呼朋唤友，组织聚会，都是常规操作，好不热闹。
浦江实验高中高三（四）班的学生也不例外，热闹的谢师宴过后，学生们开始互相联系，想着组织起各奔东西前最后的大聚会。
然而，陆道升却联系不上了。打电话询问陆道升家里大人，只得到一个人出去玩也不清楚去哪里的答复。问他的好基友左文杏，左文杏除了记得陆道升很早之前给他打过招呼，说高考结束后会可能有事要办，其他的也一无所知。
这让不少同学多少有些不满和遗憾，但联系不上也只得作罢，组织班级聚会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在同学们憧憬和期待高三毕业聚会上会不会出现各种喜闻乐见的表白场面，同时个别人疑惑陆道升人在何处之时，陆道升正坐在T开头的特快列车的软卧上，以一百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向BJ移动。
陆道升的不远处，坐着一脸痛苦之色呆呆望着窗外的芮青。
如陆道升所料，高考结束，芮青的保护期就结束了，芮青父母一定会对芮青加大力度施压。只是陆道升和芮青都没想到的是，暴风雨会来得如此凶狠。
就在高考结束的当天，留校值班的芮青被校长请到了办公室谈话。
“芮老师，你的父亲托人打了招呼，要给你办停薪留职。”校长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个人很遗憾你的父亲这么做，芮老师你的能力和努力我一直看在眼里，能把一个普通快班带到整体成绩仅次于竞赛火箭班，还拿到了年纪第一和五个保送名额，这些都是很了不起的成绩。
但是，你父亲说了这也是为你的人生大事终生幸福，他是你的父亲，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
希望芮老师你能配合，别让学校难做……今后的日子珍重吧……”
芮青很平静地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心里却异常难过。难以接受父母会采取这么粗暴的手段来逼迫自己就范嫁给李绍坚。虽然听过陆道升的推演，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还是失望地难过。
办公室里只有空空荡荡地只有芮青一个人，深吸一口气，芮青拿起电话给陆道升拨了过去。
“喂，陆道升，是我……”
自从搞定了狼哥，安排好狼哥今后在自己的破解软件里加入hao123的推广，陆道升就开启了宅家模式。
除了一大清早出去锻炼，也不搞什么地推，也不去韩教授那里帮忙了，就待在屋里看书。为的，就是保证芮青下决心了给自己打电话自己肯定接的到。
前世的经历和体会，让陆道升很清楚一点，不论是落魄不济、普普通通还是功成名就，如果自己身边在意的人都消失无踪，那么自己要面对的都是无尽的无奈和遗憾。
不巧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理的成熟，人会习惯于把自己保护在层层的伪装之下，为了生存而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客观上就让培养交心的关系越来越难。所以，青春年少别不识好歹，对值得交的朋友一定要多珍惜。
芮青对陆道升的意义比一般意义上的交心朋友还重，已经是恩人的范畴了。没有芮青，陆道升一个普快中游的水平，父母也不是能辅导他学习的，几乎没有希望自我改造突出重围，在今后进入头部大学读书，打下远强于曾经预期的人生发展基础。
即便是重生后，如果不是因为前世学校好分数高能选计算机这个好找工作的专业，陆道升绝无可能走上现在的互联网创业道路，从而有机会站上时代的风口浪尖，一展胸中抱负。
根据之前了解到的情况，陆道升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因为和家里在结婚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并遭到了家里的粗暴催婚，导致前世芮青从此消失于人海再没有出现。
这一世，陆道升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当前段时间，在韩善学教授家吃饭，听到韩芊芊说芮青情况不佳时，陆道升就意识到，芮家催婚的力度可能超乎想象，必须要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韩芊芊和芮青都是年轻老师，天然容易产生共同话题，加上都是高三（四）班的老师，陆道升异军突起后，对两位老师的影响都不小，韩芊芊和芮青之间又多了一个陆道升这样的共同话题。
有共同的话题，就容易多交流，交流多了，自然关系就会好。
韩芊芊前段时间发现芮青上课都是强撑，下课后精神状态严重不佳，精气神下降得很厉害，知道芮青面对催婚的麻烦，但是又没什么好办法。
韩芊芊是知道芮青对陆道升的帮助也清楚陆道升对芮青的重视的，那天吃饭也是有意让陆道升知道些情况。
陆道升给她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奇怪，很有能力，不像个学生。说让自己带出一等奖就说到做到，要知道火箭班那么好的生源，牟老师那么多年的经验都没能做到，陆道升看上去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完成了。之后，还教了自己不少计算机竞赛培训的知识，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至少省了自己三五年积累经验的时间。
所以，当对芮青的遭遇束手无策无从下手的时候，韩芊芊莫名就想告诉陆道升，潜意识地希望这个擅长创造奇迹的学生能有所建树。
陆道升从韩芊芊那里了解到情况后，也没说自己要干嘛，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韩芊芊一个人自嘲自己想太多，居然会莫名指望一个高中生。
但韩芊芊没看到的是，陆道升离开后径直去了家附近的火车票代售点订好了去BJ的车票，然后回家翻找出电话本，找到之前自己写共享软件时结识的几个BJ朋友的联系电话，一个个地打过去试着联络了一番，接着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父母交代了一下出行计划，就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
第85章 一路向北
之前陆道升之所以差点没赶上高三（四）班最后一次班会，就是因为跑BJ去给芮青布置退路。
陆道升之前问过芮青，如果和父母真的逼婚逼到无法接受的地步，是否考虑先去外地避一段时间。
去外地避一段时间并不是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陆道升也从来没有把大事随性处理的习惯。
去外地容易，呆得住比较困难。
在陆道升看来，芮青去外地，钱并不是问题，自己就有。哪怕不打工谋生，日子照样过。但问题是芮青不可能接受得了每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一定会自力更生。
而且，避一段时间并非消极逃避，给芮青找点喜欢有成就感的事情做，让芮青的时间和注意力被占据，找到新的人生锚点，这对芮青坚持下去顶得住心里的压力很重要。
所以，考虑到这些因素，陆道升之前就向芮青推荐过考虑加入BJ的新东方学校。
芮青的英语水平非常好，本身又有教师经验，进个新东方绰绰有余。何况新东方即将开启全国化进程，迈入新的发展阶段，这时候加入很容易又忙机会又多，占据芮青的时间和注意力，让芮青干得有成就感的可能性也不小。
就算以上都不成立，好歹在BJ不是，机会非常多，大不了接着找。
一番思量，芮青一是之前没想，二是当时也不觉得自己父母会逼婚逼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就没在后路这点上细致考虑过，也没搜集什么考虑方案需要的信息。索性相信陆道升，答应下来如果情况真的不行了，就走北上这条路。
在听说韩芊芊透露芮青情况不佳时，陆道升心中再无侥幸，决定一定要未雨绸缪把退路准备好了，万一真到那天，不至于着急忙慌不够从容。
到了BJ后，陆道升先是自己把新东方的情况给了解清楚。有前世记忆不够，现下的具体情况也是需要了解的，哪个校区在哪里，如何交通通勤，在哪里租房最合适去新东方上班等等。
再通过朋友的推荐和介绍，找到靠谱的房源。
运气不错，找到一处交通便利配套齐全，本身小区比较高档，主要住户结构成分简单，小区内出租的房子很少，租金也普遍高，不会有三教九流的租客安全性好。
房子本身也宽敞通透，设备齐整，给芮青一个人住的居住体验不会差。
总的来说，除了贵没啥缺点，陆道升真心喜欢这样的选项，反正准备的钱多，直接签好合同把钱交了，拿到钥匙搞定水电煤气后又自己动手给换了把锁。
考虑到芮青一个年轻小姑娘住安全性需要多考虑考虑，陆道升以防万一还是觉得得把锁给换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亲自动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是帝都，但是小心无大错，因为错不起。
反正换锁这种操作其实有基础的工具也不难，陆道升直接买了套工具，用完给留在了屋里，以后芮青需要干点活还能有工具用。
和工具一起留下的，还有一些采购的耐存放食物，少量生活用品做个过渡用的，以及陆道升对新东方摸底情况的总结笔记。
做完这些，陆道升一看还有机会赶得上最后一次班会，直接跑火车站买了票就往浦江赶。这年头火车经常晚点，陆道升运气还算不错，这次晚点时间不久，还算赶上了班会。
班会后，和芮青说明了一下情况，给了一张写着租房地址的纸条让芮青记下来。
一系列操作下来，累就是很累了，不过和心里的踏实比起来，不算啥。
有了陆道升的铺垫，芮青心里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感被消解的很轻，随着特快列车离浦江越来越远，芮青心里的伤感也渐渐平复，能开始想想自己今后的安排了。
站在车厢连接处，睡不着的芮青和陪着不睡的陆道升站在各自对面，深黑夜色下只有偶现的灯光，离得不远也不太看得清脸。
“什么都没带上……就这么走了……”芮青喃喃自语道。
陆道升看不太清芮青的表情，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啥，想了想，也只憋出几句：“缺啥到了BJ全买上就行，我给芮老师你准备了三万现金，不够我还能再取款。”
声音不大，却把芮青唬了一跳，财不露白尤其是在火车上，这点意识还是有的。但陆道升带这么多钱，真的让芮青没有想到。
其实芮青也只是单纯感慨，并没有考虑行头带没带齐的问题。
在办公室一个人难过了一下，芮青也没想到父亲会动用关系给自己安排了停薪留职，断了自己找借口的来源，好让自己“心无旁骛”地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虽然没想到，但是芮青其实也理解。陆道升之前就和自己推演过。
芮青父母因为不肯听取芮青意见，盲目乐观以为芮青哪怕一时没想通最终还是会明白自己一番苦心，到了高考结束后一定会碰壁的。
等到了这个时候，李家恨不得赶紧办手续了，芮父芮母才发现自己女儿的态度非常坚定，一点转向的迹象都没有。
而这时，压力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肩头，李家为了等芮青当儿媳可是拒绝了别家一直等着，不给个交代是说不过去的。难保不会对芮青采取激烈的逼婚手段。
陆道升是觉得，这属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傻帽行为。给别人面子让自家人难受，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当然陆道升可不敢当着芮青说她父母的坏话，就是心里腹诽一下。
芮青父母采取过激行动的根源其实还是过于自以为是替芮青做主，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陆道升也没有动力细想细究。
一句话成功打断了芮青的伤心感慨，陆道升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索性闭口不再言语。
反正自己陪着芮青就是一个很明确的支持信号，芮青不至于觉得孤苦伶仃想不开就行。
安慰啥的，交给时间好了。
陆道升见过太多鸡汤讲如何调控情绪，一直嗤之以鼻。难过一下怎么了，人没有那么脆弱。说太多安慰的话整太多矫情的活儿只会让人心累。
沉默，伴随着火车车轮和铁轨的轰鸣声，一路向北……
第86章 毕业聚会
在今天，KTV已经式微衰落了，但是在九十年代中后期到和二十一世纪初期，KTV（前身卡拉OK歌厅）确实那个年代最受欢迎的娱乐方式之一，风靡全球，火爆中国。
当时KTV的流行到了什么程度呢？
1999年8月，《时代》周刊出了一本特刊——《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亚洲人物》，榜单囊括了政治界、商业界和文化界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包括孙中山、甘地、丰田英二，黑泽明、泰戈尔等。
与这些巨擘同列其中的，还有一位几乎没人听过的人——井上大佑。
但大多数人很熟悉他的发明——卡拉OK。
可见，卡拉OK对世界的影响力曾经有多大。
九十年代后期，钱柜KTV是那时中国KTV行业的领头羊。早在1995年1月，钱柜KTV就落户在了浦江，一举打破了大众对卡拉OK的传统认知，把卡拉OK活动从让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高档夜总会活动变成了广大民众喜闻乐见的量贩式KTV。
到了1999年，钱柜早已火遍浦江，也成为了年轻人聚会娱乐的首选之处。在一场丰盛的班级聚餐之后，浦江实验高三（四）班的学生来到了早就订好的钱柜KTV超大包间，进行各奔东西前最后的欢聚。
此时的陆道升正陪着芮青在张罗落脚BJ需要的家什，热闹是别人的，没他什么事儿。
芮青倒是想起来学生可能聚会，到了BJ落了脚就催陆道升赶紧赶回浦江参加毕业聚会去。
但陆道升怎么会肯，这时候就得多照看着点免得芮青想不开，直接去酒店开了一个星期的客房，表示钱都花了，坚决不着急回去，一定帮忙把老师安顿好了再走。
上辈子芮青消失在人海自己啥都没干，长大了想找机会报答恩师都没可能，这次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了。
前世有那么多遗憾，既然能幸运地重生，那么，此生应无憾。
……
钱柜KTV的超大包间里，场面非常热烈，准确来说，几乎是在失控的边缘。
陆道升前世同样经历过，很清楚场面能火爆成什么样子。没办法，谁叫高三（四）班里美女多呢。
加上即将远走高飞带来了一种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把握就再难见面的紧迫感，又有之前备战高考长时间积累的情绪需要宣泄，再在这么一个充满了煽情音乐、对别离伤感、对未知期待，感觉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毕业聚会场合，多少还有点酒精，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花……
公孙立兰是班里的一位女同学，带着一副镜片很薄的眼镜，看着清秀文静。因为复姓，也容易给人留下印象。陆道升总觉得她戴眼镜就是为了好看，视力其实没啥问题。
她一直喜欢班里的体育委员宗伟，宗伟其实对她也很有好感，只是这俩就是很正常的高中生，没有陆道升重生后的开挂能力，整个高三一直被紧张的备考压得死死的，谁也没有怎么样，就是继续互相有好感，大头的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了高考。
运气不错，两人高考分数相近，去了同一所大学，倒是不在同一个系。
这要搁陆道升来，陆道升肯定说，那啥，你俩不急啊，反正到了大学高中同学好上的不计其数，你们两很有机会！
不过公孙立兰喜欢宗伟很久了，看着宗伟接受其他女生敬酒战战兢兢又偷偷瞥自己的紧张样子，公孙立兰莞尔一笑，和点歌台前的同学说了几句，走上唱台，在话筒前做了下来。
只听下面响起口哨和呼声，公孙立兰的同桌兼闺蜜喊起来：“立兰啊啊啊啊~~~！”
公孙立兰笑着冲闺蜜点点头，示意听到了停下吧，接着，悠扬的伴奏声响起。
中国改革开放的几十年中，流行歌曲伴随着经济和文化的发展获得了空前的繁荣，留给了几代人难以磨灭的印象，成为了伴随他们成长的美好回忆。
90年代更是公认的华语流行歌曲的黄金时期，两岸三地涌现了大量的天王巨星和现象级流行歌曲。这时候最流行的女歌星是张惠妹、王菲，但公孙立兰并没有选择唱她们的歌，而是挑了一首首次发行于1986年的歌曲。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具备穿透时空的魔力，总能深深地温暖和触动人心，让听过的人被醉人的柔情所征服。
此时整个大包间都随着轻柔的歌声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聚集到台上的公孙立兰，而宗伟更是将目光紧紧钉在了公孙立兰温婉的脸颊上。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唱到这句，宗伟就像被人攥紧了领口似的感到了呼吸不畅，连自己的手紧张地握起了拳头都没觉察。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公孙立兰本来配合唱歌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神重新聚焦，伴着这句“我只在乎你”向着宗伟缓缓投来。
咚、咚、咚、咚咚咚……宗伟耳中响起了自己清晰且重的心跳声。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宗伟已经什么听不见了别的声音了……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公孙立兰的歌声，眼里只剩下女孩坐在话筒前轻轻摇曳的身影。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
一丝丝情意……”
最后一句歌声落下，包厢里的大伙儿还没有从邓丽君经典旋律和公孙立兰出色演绎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宗伟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公孙立兰，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简单、干脆，效果炸裂，气氛瞬间冲上了高潮！欢呼、鼓掌和尖叫响彻宽敞的包厢。
被损友和闺蜜不管不顾地硬推到了一起坐下，宗伟和公孙立兰都埋下头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尴尬。
但很快，他们就不需要尴尬了。在宗伟和公孙立兰当场表白的刺激下，高三（四）班的毕业KTV聚会直接变成了大型表白现场，一个接一个的深情告白接连上演。用陆道升前世的话讲，这场面失控了啊。
……
第87章 不将就
热烈的毕业聚会氛围中，一个个男生主动走上台，要说出他喜欢的人。
自然是有个别“意志坚韧”、“极度羞涩”、“眼神不行”或者“口味太刁”的存在，表示自己没有想表白的对象，我就坐着看戏。活了两辈子，如果陆道升在场，无疑都是属于这一批人的，立场十分坚定。
其他大多数男生，只要不是瞎子，或者装了个人到中年的老男人灵魂，都是荷尔蒙爆表的年纪，班里又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没点想法不大可能。
根据陆道升的记忆，等上了大学再聚会的时候，面对已经不需要穿校服可以梳妆打扮而大幅解锁了颜值的美女同学们，还有很多男同学会疑惑当初自己为啥想法太少。
像陈悦薇、陆思佳、林筱笑，都收到了不少表白。
不过，多数，也就是一点朦胧好感在热烈气氛下的起哄，当不得真。
直到霍思远上场表白林筱笑，这个是动真格的。
霍思远是个很文艺的男生，语文成绩也非常好，综合成绩也不错。可以说如果不是陆道升莫名地对芮青眼缘，班上男生里面，芮青最得意门生大概率会是霍思远。
陆道升和霍思远一直不怎么对付。
一方面，陆道升自己一点都不文艺，非常不适应文艺青年。一个工薪子弟，陆道升没觉得自己有啥文艺的空间，多学点实用的本事多挣点钱才要紧啊。而且陆道升知道霍思远一直暗恋林筱笑，就是不肯明着来，不像老左大方直接，端的是做人不爽利。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陆道升是林筱笑的同桌，霍思远内心深处无比嫉妒这一点。他也喜欢林筱笑，觉得自己和林筱笑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一个才子一个佳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换陆道升这么个钢铁糙男占着林筱笑同桌的位置简直是暴殄天物。更别说陆道升还一直帮左文杏助攻追求林筱笑，这还有天理么？！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霍思远觉得这次高考自己发挥得不错，好到足够自己报考心仪的外地名校。
但即使知道自己要去外地读书，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林筱笑。他觉得进入了好大学，自己会变得更加优秀，完全能配得上林筱笑。
异地恋虽然听说很辛苦，但是此时正是霍思远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时候，哪会考虑那些，反而是对左文杏能和林筱笑上同一所大学感到了更加愤懑，深感自己不能再忍下去，必须要出手了。
站上前台，霍思远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之色。没一会儿，包厢里的声音就小了下去，大伙儿都注意到这哥们是要来真的，纷纷收声，目光聚集在了霍思远身上。
“林筱笑，你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吧……”
“……笙歌不见故人散，十里长欢难再寻……”（我害怕现在不说就会永远错过）
“……如果我会远去，我能放下这天地，但我却放不下你……心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能平。
山有路可行，海有舟可渡。
此爱翻山海，山海皆可平。
……”
霍思远这小子文学素养是好……加上事先肯定有准备，直接现场教学了一把如何有文采地说情话。
如果陆道升在场，一定会击节赞赏，然后大声说：“丫个藏奸的不要脸，想异地恋坑人还说得这么煽情！”
可惜，陆道升不在场，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么个事儿。前世林筱笑可没有和左文杏保送同一个大学，霍思远也没有在现场表白，陆道升预料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不过就算预料到了又能如何呢，陆道升只会叹息一声……老左……唉……
听着霍思远煽情地表白，左文杏一脸平静地坐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这让暗暗兴奋地准备吃瓜看戏的几个同学颇感意外，这是保送后没来学校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怎么见到有人追林筱笑这么沉得住气儿了？
霍思远说完了，眼神炯炯地看了林筱笑一眼，并没有着急想让林筱笑当场表态的意思，而是微笑地带着对自己表现的满意感走下台坐下，自信自己已经打动了佳人，等聚会结束后再加把劲就能拿下。
有好事的同学坐不住了，见左文杏就这么安稳地坐着，主动起哄道：“左文杏，你确定你没什么想说的？！”
一句喊出，应者纷纷，把对林筱笑的喜欢摆在明面上摆了三年，大家都知道左文杏的心思，这时候不推上去PK一把简直对不起在场诸位心中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
眼见一群激动的吃瓜群众满眼透出你再不自己上去我们就绑了你上去的眼神，左文杏从善如流，自己起身慢慢往台上走去。
短短几步的距离，左文杏走得不快，脑中走马灯似地回转着和自己追求林筱笑的一个个片段，好兄弟陆道升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一次次苦心劝说，还有和陆道升一起做业务搞创业时遇到的一个个大佬高手。
陆道升不止一次对左文杏说，等你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也许林筱笑就没那么香了呢。为此，陆道升陪着左文杏去见过张小龙这样的潜龙大佬，带着左文杏和形形色色人事接触挣钱存攒本金，拉着左文杏去大学里围观过舞会和美女多的社团活动，还经常和左文杏分享创业未来的恢弘愿景。
视野确实开阔了不少，老实说，见到霍思远的精彩表演，换以前，左文杏真淡定不了，说不得还会自惭形秽，但现在，左文杏也就是觉得霍同学语文水平不错，心里没啥波澜。小儿科，学生玩的，就这种感觉吧……真是被陆道升给越带越偏了。
但是只有自己清楚，见到林筱笑时自己那独有的幸福感，那种无法取代的世界忽然变亮的心情突然愉快的感觉。
老陆……只能让你继续失望了……我还是好喜欢林筱笑……虽然她未必喜欢我……
“我没霍思远那么好的文采，我也不确定林筱笑喜不喜欢我，但我最近找到一首独一无二的歌可以表达我的想法。
林筱笑，我想唱给你听可以吗？”
林筱笑抿着嘴没有说话，但微微颔首似乎在说同意。
“歌名叫做……《不将就》……”
第88章 他们不过将就
“那时候我以为爱的是生活
也算懂得什么适合什么不可
最近还是一样努力着
配合你的性格
你的追求者你的坎坷
我看得彻……”（原词“我开的车”，陆道升自己改成我看得彻，感觉更好）
《不将就》是陆道升前世听过的一首流行歌，陆道升觉得旋律还挺好听，歌词为了押韵有点问题，但随意吧不必深究。
陆道升其实在心情好的时候哼过不少前世的流行歌曲，不过大都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陆道升也没兴趣搞什么贩卖流行歌曲的操作，也不想惹麻烦，所以尽量避免人前显“圣”，也就一个人的时候图个自己乐呵，哼一哼唱一唱。
也是无法，谁叫陆道升重生一遭想哼歌可以优中选优呢，眼下这个时期的流行歌曲陆道升实在是提不起多大劲儿，总不能高兴了就来句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吧。
就在去广东见张小龙的那次，成功和张小龙搭上关系，还买到了Foxmail的两成股权，陆道升心情好到爆炸。
广州是很热的，那时候已经够陆道升出一身汗了，取得意料之外的收获，心情好想惬意放松下，先不得洗个澡么。
陆道升和左文杏两人是找的酒店住的双人标间。那天回去后正好左文杏还想出去买点东西，陆道升就先洗。
洗澡唱歌，那是得心情特别好精神相当高昂的情况下陆道升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但拿到Foxmail股权和张小龙结了善缘的那天，陆道升就是心情爆好精神亢奋。
于是，莲蓬头音乐会开始。
冲淋正爽，纵情高歌的陆道升专挑旋律好且肺活量需求量大的歌开始吼，《不将就》恰好就是这么一首。
边洗边嚎，连左文杏进门了都没听到。
然后，左文杏就提前十六年听到了《不将就》这首表达“非你不可，为了你愿意坚持下去不将就”的歌。
只在听到的瞬间，左文杏的内心就被这首歌击穿了。
另外“可怜的”陆道升同学洗完澡后也被还沉浸在歌中一声不响站在卫生间门外的左文杏给唬了一跳。
“……算一算虚度了多少个年头
彷佛足够写一套错爱的春秋
如果以后你还想为谁浪费美好时候
眼泪只能在我的胸膛毫无保留……”
左文杏，
想起了自己对林筱笑动心的那一刻，
想起了自己苦苦追求林筱笑但久久一无所获的苦闷，
想起了林筱笑答应做薛淮扬女朋友时自己心中的痛苦不堪，
想起了自己痛苦不堪之后仍然不想放弃，
想起了得知林筱笑分手后希望重新燃起生活重新美好的那种感觉。
“……互相折磨到白头
悲伤坚决不放手
开始纠缠之后
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
你的暴烈太温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
左文杏又想起了，那个新年被陆道升几句话刺激到直接跑到林筱笑家楼下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仿徨，
以及意外等到了恰好出门帮家里扔垃圾的林筱笑时内心的狂喜，
还有那时林筱笑见到自己的惊讶以及一丝脸红，
还有那时林筱笑让自己快些回去陪家里人过年和路上注意安全的关心，
还有那时收到林筱笑的脸红和关心后自己如同走在云端上飘回家去的乐得找不着北。
好兄弟陆道升不止一次劝自己，世界那么大，专情可能只是没有见过世面，
见识过好些人物，似乎感情只是生活的点缀，永远无法将其左右。
但为什么在自己眼里，林筱笑总是什么都好呢……
“……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
谁能逼我将就……”
对不起了老陆，辛苦你白费力气劝我那么多次，
又为什么要学其他人的对爱情的态度呢。
我就是喜欢林筱笑啊！
“……你问我为什么顽固而专一
天下太大总有人比你更合适
其实我觉得这样不值
可没选择方式
你一出场别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越唱越沉浸投入的左文杏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本来准备看戏的同学们已经都安静了下来，都在专注地听着左文杏唱歌。
左文杏唱歌充其量也就是普通人里面不错的水平，不跑调不难听。但是架不住唱得带上了自己强烈的个人感情，哪怕是没有伴奏，在带浓重情绪的演唱力量支撑下，感染力太强。
歌又是2015年的流行歌，经过少说十五年的风格和技法上的演化，表现力不说吊打当下的各色流行歌曲，把大部分当下流行歌曲摁在地上摩擦并没有多少难度，对在坐的同学们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互相折磨到白头，
悲伤坚决不放手，
开始纠缠之后，
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
你的暴烈太温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
看着左文杏在台上全心投入的演唱，听着他带着强烈情感冲击的声音，有些多愁善感的女同学眼睛都开始湿润了。
“……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
谁能逼我将就，
互相折磨到白头，
悲伤坚决不放手，
开始纠缠之后，
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
你的暴烈太温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
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
谁能逼我将就，
他们不过将就。”
唱完最后一句“他们不过将就”，左文杏眼带忧伤地看着林筱笑，不再有上台前的平静。
就像陆道升说过的，能手牵手的唱邓丽君的《甜蜜蜜》去，谁还稀罕唱《不将就》了？
三年了，左文杏知道自己还离林筱笑很远。
如果没有好兄弟的帮助，今后大学的四年自己又能如何呢？怕是连林筱笑的面都见不到几次。
人生本就没有几个三年和四年。
属于青春时光的三年和四年更是珍贵的紧，拿去喜欢一个可能对自己毫无感觉的女生，真的是一场豪赌。
陆道升给自己灌输过好多好多次，属于青春的时光多么多么珍贵，让自己别犯傻，就像他亲身体验过告别青春的遗憾和痛苦似的。
唉……但老陆更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自己也更认可的一句是——跟着感觉走。
左文杏眼神重新凝聚，深深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自己看到就觉得幸福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