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不可貌相
次日清晨，周妍早早地起了床，翻开了手机信息，再次阅读之后，拨通了韩梅的电话。
“梅梅，是你吗？”周妍率先问候道。
“妍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另一端的韩梅，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假装不解地问。
“梅梅，你结婚有伴娘吗？”周妍焦急地问。
“你想给我当吗？”韩梅笑了笑，轻声回复。
“是的，我给你当，邵......”周妍听到同学的反问，有些紧张地说。
听到邵字的时候，韩梅非常清楚周妍没说出口的下半句是什么？但是她有些为难，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谁会当李军的伴郎。
“我老公的伴郎选择好了，是他的把兄弟，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这边，还没有。”
“我给你当伴娘好吗？”周妍果断地应承下来之后，再次询问道：“他会去吗？”
“当然会去，昨天我们一起去迪吧唱的歌，他唱得是我们上学时的《心太软》，高潮部分的时候，都唱哭了。”
“咯噔”一声，周妍的心，有种爆裂的感觉，昨天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难道真像二姐说的那样，邵野一直都深爱着自己吗？
想着想着，周妍看到了手表的时间。慌乱地说道：“梅梅，先不说了，我去上课，周六见。”
“好的，我也要忙着去照婚纱，那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的周妍，心情再次低落，一头黑线的她，仰面倒在床上。
“去还是不去呢？如果去了，不是他当伴郎，我多尴尬？如果不去，不就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吗？真是纠结啊......”
“三姐，想什么呢？脸上笑的这么灿烂，简直就是花痴啦！”章琪调皮的声音，传入周妍的耳畔。
“坏丫头，胡说什么？”周妍一脸娇羞，显得无地自容。
章琪看着周妍的表情，在寝室里蹦蹦跳跳地说着：“昨天哭啼啼，今日笑嘻嘻。我真是搞不懂，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端着脸盘，走入寝室的倪芳轻声喝止道：“小妹，别逗你三姐了，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好吧，看在二姐的面子上，放过你了。”章琪停止了蹦跳，冲着周妍做了一个鬼脸。
“死丫头，真是没办法......”周妍捂着发烫的脸颊，喃喃地说。
............
北国鹤城
早在凌晨五点钟，太阳还在美梦中没有醒来，熬夜的月亮才开始入睡的时候。邵野和一众同学，坐上了开往实习工区的火车。
“所有人检查工具，仪器仪表是否齐全，六点开始天窗。”章杰的话，不断地回荡在幽静的车厢中。
曲峰歪着脑袋，不假思索地问道：“什么是天窗？谁知道给我解答一下？”
“天窗还不懂？笨蛋，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就是天上的窗户啦！每天下雨就是玉帝站在窗户上洒水。”
“在房顶开一个小方洞，装一块玻璃，这个就是天窗，楼房没有，平房有。”
“那我们做什么去，不如回家睡觉呢。”曲峰听到众学员的讨论之后，直接不屑地说。
章杰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理解“天窗”的含义，哭笑不得的他只好站起身来说道：“大家安静下，学员们，所谓的天窗就是指列车运行图中，不铺画列车运行线或调整、抽减列车运行，为施工和维修作业预留的时间。在编组站驼峰调车作业过程中，调车场里股道内停留车组之间的空档，称为天窗。不是你们所认知的那种，大家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来咨询。”
“都听到没，这才是专家。要是听你们的，我早就进坑了。”曲峰站起来，晃了晃肥胖的身躯，大声说着：“寝室长，你刚出院，先躺会儿，我出去抽颗烟。”
在曲峰的引领下，几个臭味相投的人，走到了车厢链接处，吞云吐雾的瞬间，攀谈起天南海北的风情。
通勤火车车厢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旅客，就连平日里拥堵的过道，此时都显得尤为宽敞，留在车内的学员，也早已没了睡意，一路上探讨着最多的话题，无疑就是薪水什么时候能涨的问题。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达目的地--泰康车站。等到六点钟天窗给点时，所有人都按照早已布置好的分工，非常有序的进入工作现场开始今天的工作。
学员队的主要工作是在师傅的带领下对信号机、轨道电路联锁试验，在章杰和陈林的带领下，分成两组人员上下行分别徒步前进作业，检查试验每一架信号机、每一个轨道区段，完全按照标准化作业五步骤及连锁试验项目要求进行作业，确保无漏项试验。
陈林是泰康车站的信号工长，矮胖身材，一脸络腮胡子。乍一看上去，有股匪里匪气的。
“看见那个家伙没，长得像不像座山雕？”闫峰指着陈林，对金超说：“看样子就不像好人，尤其那一笑，真渗人。”
“别瞎说实话，长这样也不是他的过错，也许人家有一技之长呢？”曲峰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拿着防护旗，晃着肥胖的身躯接话道。
“算你这个小白胖子有见识，今天你说的这个话，我赞同。”章杰检查完信号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轻声说：“你们说的那个家伙，是全路出名的劳模。”
邵野抬眼望去，看到了那个像武大郎一样身材的人，点了点头说：“章老师，这个人的面相还算朴实，像个农民。”
“哈哈哈......小伙子们，人不可貌相啊，就是这样朴实的人，在铁路系统太多了。”章杰大笑了两声之后，再次投入紧张的工作。
经过为时一百八十分钟的天窗作业，两组人员徒步行走十公里，试验十二架信号机、十六个轨道区段。
天窗结束的时候，在曲峰的哨音下，众学员已经下道，踏上回工区的路途。
而这一路，所有人都变得少言少语，更多的是疲倦和困意，甚至于有的人，像僵尸一样，将手搭在前面的同学身上，没有思想的走着。
也许从那一天起，邵野的心里便种下了不渺小，也不伟大的工作作风。如今每日认真做着，自己本职工作的他，经常自娱自乐道：“我这岗位啊，就是每天上窜下跳的，就像高速铁路一样，每天都有质的飞跃。”
............
南国广州
“班长，刚刚入库的机车，速度有些不稳定。”一名检测员，站在正在吃饭的林子面前说道：“你看这个故障是我们处理，还是直接汇报给工长。”
作为班长的林子听说后，立刻放下碗筷，从工具箱里找出工具包和手电筒，冲着检测员说道：“走，前头带路。”
“这...行吗？”
“什么行不行的？我是你班长，出事我负责。”
望着火速赶往现场的林子，身后的检测员，长吁了一口气之后，跟在他的身后，赶往故障地点。经过检查测试，他仅用三分钟就排除了故障，保证了该机车的及时出库运用。
当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的，微小的个人以天为单位，努力求生存的时候，林子从未想过，一次简单的故障处理，便被车间选中，有幸参加技术比武。
苍白的记忆，在林子的脑海中回荡，那是师傅说过的话：
“Onlyfooledarethosewhoarenotproficientintheirbusiness，whilenoonewoulddaretomakeamockeryofthosewhoareproficientintheirbusiness。(只有那些业务不精的人才会被对方忽悠，一个业务相当精通的人，根本不会有人敢去忽悠他)”在这句师傅喊出的口号后，经过翻译之后的林子，就下定决心：“要用最短的时间，掌握全面技术，让自己成为全局最出色的工人。他把学习心得记在小本子上，还跑遍书店，去购买专业技术书籍，争分夺秒地给自己充电。”
为了把理论知识与实际工作很好地结合起来，林子总是抓住每一刻空余时间，一遍遍对照书本，刻苦专研每一个监控板件的作用及性能。同时，他绝不放过任何一次对监控设备进行拆解和组装的机会，认真观察设备的内部结构。不断地尝试自己设置一些疑难杂症。
机务监控工作就是要及时发现机车设备存在的安全隐患，并迅速进行排除，以确保行车安全。为了提高自己识别故障的能力，每当其他人头疼故障隐患时，他总会一头扎进去，研究再研究。
因时间推移，而被定格在铁路这个平凡岗位上的林子，没有造作之势，有的只是不懈地努力和坚持。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林子不禁想起了这些年青春的足迹，以及用岁月赌注的未来。
一阵微风从窗口吹进屋内，一种辛酸从脚底酸到头顶，从神经根处开启探索之旅。
告别偏僻的站场，站在缓缓驶入的机车面前，林子的心似秋日的落叶，在空中盘旋，打着转，落到地面之上。
在没有阳光的清晨里，站台上稀疏的人影中，林子看到了师傅那日渐苍老的面容。
第三十章 忠诚五线谱
机车离进站还有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停车了。
这时，天公不作美，斗大的雨滴，从天而降。
窦申操控着机车，以不超过20KM/N的速度运行。吴皓站在副驾驶位置上向前瞭望。内燃机车车内的高温，已经让二人汗流浃背，但二人如同雕塑的身躯，依然伫立在所属的位置，不曾挪动一步。
机车的缓缓前行，让调车组领车员柯刚，有些不耐烦了。尽管雨衣在身，但是仍然无法阻挡雨水的冲击。
看着全身湿漉漉的自己，忍无可忍的拿起对讲机，呼喊道：“能不能行了，开这么慢！简直就是龟兔赛跑里的神龟，我的雨衣都湿透了。”
领车员的辛苦，作为火车司机的二人，再清楚不过了。
当窦申准备去提司控器手柄，增加机车的牵引力的瞬间。赫然发现一个蓝黄相间的身影，身穿雨披在向铁道方向移动，对机车的鸣笛警示，毫无反应。
紧接着，又有一辆满载黄马甲的工程车，从铁道旁边的公路经过，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他立即采取果断措施，紧急停车。列车在轨面上运行了约两百多米后停止不动。
停车之后的窦申，立即拿起对讲机回示道：“兄弟，再坚持一下，前方正在施申工，我也是迫不得已。”
此时，黄马甲们已经站到了铁路的护栏一侧，钢轨的震颤和机车急促的刹车声，让他们目瞪口呆，也许那一刻，是他们第一次有了魂飞魄散的感觉……
看着此刻的场景，一旁的吴皓也惊呆了：“老窦你真厉害，真行！刚才那人身穿雨披，根本就没有看路，也没有听见火车的鸣笛，这是明显的违章作业。”
“再违章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活着总比死了强。我们这个行当啊，就是责任重大，我们不是铁路杀手，我做不到冷血无情。我尽力了，无愧于心了。”窦申会心的笑着说。
“呜……”一声长笛之后，机车继续缓行。
雨下的更大了，柯刚已经变成了水中世界的人。风雨飘摇中的他，仍死死地抓住扶梯，雨衣被风吹起，像是被风刮起的塑料袋，一样飘浮在空中。
司机室的气氛更是紧张，由于下雨，机车轮轨间的粘着力下降空转不停，机车在剧烈的抖动，两千多吨的重量，想要提高一公里的速度，就会伴随着强烈的空转，踩沙不停，空转不停。连续的空转，就意味着被迫停车，机车显示器的语音也在不停的警示--“空转空转……”，机车在艰难的爬行，速度也从1KM/N提高到3KM/N，窦申操纵手柄一提一回，不敢提的过急，以免造成连续的空转。
现在推进的速度是8KM/N，达不到10KM/N是上不去的，这时柴油机的转速是800转，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此时需要的是再提高转速，以增加机车的牵引力。
空转的更厉害了，还有连续空转的迹象，提手柄都很困难，窦申轻踩沙阀等空转少有间隙，就轻提手柄，就这样速度涨了2KM/N，终于将机车停到了预定位置。
…………
原本冷清的车厢，因为终点停车，突然变得喧闹起来，车厢里已经严重超员了，人们摩肩接踵。
就在火车车门快要打开的时候，杨瑜所在的车厢，冲出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看上去身体还挺好，大约有六十多岁，随身还带着一个小凳子和一个小包袱，正吃力地向车厢门口挤去，好像要找一块空地坐下。两旁的人们漠然地看着，也没有人给他让地方。
就在他快走到杨瑜身边时，杨瑜对着身后的旅客喊道：“大爷大妈，哥哥姐姐们，都不要挤，我们排好队，一个一个地下车。”
杨瑜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一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她看到拥挤的人群，自觉地让出了一条安全通道。
杨瑜的举动，显然出乎老人的预料，老人有点吃惊地看着杨瑜，愣了一会儿，才说：“好闺女，我今年七十八岁了，活了这么大岁数，只见过看电影排队的，还是第一次看见火车也可以！真是个好闺女！谢谢！”
老人说的这句话，让杨瑜的俏脸有些微红。周围的旅客，也都向杨瑜投去了赞慕的目光。
雨，越下越，噼里啪啦的雨声，让退乘出站的二人，感觉到季节，正发生着悄然的变化。
连日的阴雨天气，在吴皓的脸上，增加了一丝凝重，窦申深吸了一口，被雨水过滤后的空气之后，大声说道：“回家的感觉真好！”
“老窦，一会儿先别回家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吴皓随意地说着，望了望一起同甘共苦的搭档。
别人听到吃饭，心中会很兴奋，但是对于常年不着家的窦申来说，显然是有些不自然。但是对于搭档的渴求，他又不好拒绝。良久之后，他干咳了一声说道：
“我先给媳妇打个电话，然后再说。”
吴皓听到窦申的回答，没有觉得什么意外，因为他也要跟媳妇请假。
…………
鹤城车站候车厅
抢客喊客的场景，随着新时代的到来，变得越来越少了。
漫长的等待时间总是令人非常煎熬，老董夫妇俩准备从鹤城，前往满洲里去旅游，估摸着去换票时间，稍微有些紧张，于是安心等待下一班的火车了。
眼看到了开始检票的时间了，电子信息指示牌仍未显示“检票中”，直到广播通知火车晚点，具体检票时间待定，电子信息指示牌显示“列车晚点”之后。
老董不淡定了，跑到检票窗口，拿着车票问：“小伙子，这趟车到底要等多久”
检票员王方舟无奈地回答:“起码四个小时。”
外地旅客:“列车还没发出？这么久的时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与一个小小的检票员吵架，不是老董的风格，带着媳妇重返售票大厅，这时的售票大厅的各个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龙，而且还开设了退票专窗。
大厅里不时传来乘客与售票员之间的争吵，这已经不是老董关注的重点了，老董心里想着:“六个小时，这么久的时间铁路之间居然一直都没有通讯!”
很多事情是人类无法抗拒的，突降的暴雨，影响了铁路。让出行的旅客，备受煎熬。
很多旅客在售票窗口购票，该趟列车晚点六个小时。新时代之初，铁路还没有自助取票机，也没有网络订票。人工窗口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了，老董望着长龙，欲哭无泪。软磨硬泡的向前移动位置，但是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希望自己能早点拿到票呢？
半小时过后，人群依然没有前进的意思，老董绝望地蹲在地上。
…………
对于检票工作，王方舟可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因为这份工作看似简单，但是要把它做好做规范其实很难，这也要求他要具有更好的业务能力。
鹤城车站每天组织的业务学习，练习手语操，以及背诵线路知识，使王方舟学会了工作之外的很多知识。
检票口栏杆的设置，使得旅客违纪行为大大减少，也让一成不变的车站，面貌焕然一新。
脾气暴躁的王方舟，对待旅客，不再横眉冷对。
王方舟之所以会改变，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后天努力。他经常自嘲：“我们的工作，没有学校里松散的制度，更没有了所谓的为所欲为。这里和我服役时一样，有的是铁一般的制度。
实习期的认真观察，同样的问题，同事们表率，让他自己也总结出了经验。
时间一颗甜蜜的糖果，越吃越觉得有味道。时间是一种药，有点苦，有点涩。
随着铁路的发展，王方舟也在成长，由最初的稚嫩，走向成熟。记得上班的第一天，第一次和多位旅客打交道时，要向每位乘客问好，并要在候车大厅面对众人讲话，播报通知。这让性情刚强的他很不适应，但入行没有后悔药，有的只是像乐章一样的五线谱而已。
…………
窦申和吴皓相继给各自的媳妇，打完电话之后，站在车站广场上，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两个乘务员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承受着时间的煎熬，满载乘客的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从二人眼前闪过。
半个小时之后，当两个人互相依靠着准备进入梦乡时，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停靠在他们的身旁。紧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搭顺风车吗？”
“搭，我们两个能装下吗？”吴皓挣扎着，睁开疲惫的眼睛，面对着私家车司机说道。
“能，别人不装，也得装你们！”司机说道。
“谢谢您，为什么？”吴皓觉得对方似乎话里有话，好奇地问。
“没有为什么？只有三个必须。第一，我也是铁路职工，我们亲上加亲；第二，我也刚下班，我知道你们是最辛苦的职业，我向你们致敬；第三，窦申是我的战友。”私家车主，说完拉开车门，走了出来。
窦申揉揉眼睛，仔细辨认之后，一把抱住私家车主，大声喊道：
“方舟，原来是你小子。”
第三十一章 烧烤之都
窦申与王方舟短暂拥抱之后，坐在了私家车的副驾驶位置之上。
吴皓坐在宽敞的后排座位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车子里传出的轻音乐。
王方舟载着二人，向着美食一条街驶去。
看着窗外的雨景，窦申缓缓地说道：“方舟，一会儿别回去了，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吃点饭吧。”
王方舟顿了一会儿，回答道：“老窦，吃什么，听你的，但是今天我安排。”
“这怎么可以呢？赚钱都不容易，我们AA制吧。”吴皓突然插话道：“都是开工资的人，不差那百八的，要是一个人花，又太肉疼。”
“皓皓，我们战友相见，我们两个掏钱就行，你一会儿给方舟把油加满如何。”
“老窦，你这个办法最公道，我们就这样说好了！”吴皓不假思索的说。
窦申指着街口不远处的烧烤，自言自语道：“我们去吃烤肉吧，这个季节，烤肉风劲，我们还是顺着潮流走吧。”北国独有的一方文化，孕育一座城的风情。
每到这个炎热的雨季，五湖四海的人们，总会来到鹤城，品尝特有风味。
三人嗅着隐在风里的一股香气，走进宾客满朋的饭庄。
一个烤锅，一盆拌肉，亲朋好友坐成一圈，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这种情景，许多鹤城人都亲身经历，且流连忘返。外地人来到这里，更是倍感亲切。看得眼花缭乱，吃得目瞪口呆。
全世界的烤肉有很多种类，比如国内的内蒙特色、新疆烤串，国外的土耳其烤肉、韩国烧烤等等。然而，鹤城的烤肉，却以其独特的味道，以及“只有想不到，没有烤不了”的多样性风靡于世。
............
三人坐在盛炭火的炉子旁边，看着有眼的铁盖。吴皓抢先说道：“好久没吃烤肉了，对考锅都有些陌生了。”
“是啊，外面的人，都说我们这个城市，是世界大湿地。我们是唯一见证，这个城市的成长的一批人。鹤城中西杂糅，开放的质朴美食，百年传承。”王方舟望着点菜的窦申，附和地说。
“那个你俩忌口吗？”窦申突然回头问道：“有没有不吃的东西？”
“老窦，我什么都吃，怎么都行！你问皓皓吧。”
“我啊，杂食动物，全吃，随便点。”吴皓拿过碗筷，摆成三角形。
得到二人批示的窦申，转向柜台上的服务员说道：“给我来两组啤酒，三斤牛肉，将牛肉切成4-5厘米，介于块和片的形状。”
“怎么切，就不需要您教我们了，我们店的牛肉，都是最新鲜的。”女服务员有些不耐烦了，不屑地说。
看到服务员的态度，满不在乎的窦申，自顾自地说：“让你怎么切，就怎么切？我说的形状，在烤制时熟得较快，又不会太干，口感最好。将牛肉放入盆中，加入豆油、五香粉、盐、味精、葱花、姜末等调料，最好加入切好的半个洋葱，营养提鲜，还可以加啤酒和一个生鸡蛋，保证牛肉的鲜嫩。”
“哟，没看出来，小哥还是一个嘴刁的馋虫。”女服务员对于窦申的话语，有些意外。
对于窦申这种讲究吃喝的食客，明显不是那种司空见惯的群体。
尽管窦申的要求很苛刻，但是谁让顾客是上帝，再不乐意，也要尽量满足。女服务员冲着后厨喊道：
“朱师傅，四斤牛肉，来个正牌吃货，要求都在纸上写着呢！”
“好嘞，收到。”年轻的后厨，点头应承着，时不时地瞄着外面的窦申，一种熟悉的感觉，冲上心头。但很快又摇摇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烤肉的关键在一个“拌”字上，葱、姜、蒜、酒自然是不可少的，但放多少，手上得有准。加盐更难，少了，没味，多了，压了肉味；早了，肉老，晚了，味入不进去。还有一项就是拌油，油少，沾锅，油多，冒烟。对于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年轻后厨来说，对这些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多年的后厨经验，让他的手上功夫精进了很多。
很快，四斤牛肉便出现在三人的餐桌之上。
吴皓拿着小块牛油（牛脂肪）擦拭烤盘，牛油遇火即融化，这样可以防止粘锅，同时去除烤盘上铁锈味。
王方舟接过盛有牛肉的小盆，将肉摊在铁板上。肉与铁板亲密接触的霎那，“滋、滋......”声便响了起来，肉表面已经变了颜色，翻一下，再次响起滋滋声。
窦申夹起一块烤好的肉，递到吴皓的碗里，颜色是外表变色，内里鲜红的。
“吃吧，你是客人，你先尝尝。”
吴皓听到这句话，有些发怔，细细琢磨之后，笑着说：“也是，咱们三人中，我是唯一没有当过兵的。”
“和那些没有关系，相识是缘，我们都是好朋友！给你俩调料--麻酱，白醋，香菜末，青芥末......”王方舟端着一大盆蔬菜，走了过来。
窦申将烤好的肉，用生菜叶包裹，加入稀蘸料之后，递给吴皓。
“这个味道更好，不仅有烤肉独有的香味，还有生菜的清香。可谓少有的美味！多吃点儿，回家未必会吃到这么好的食物。”
“再给我来点孜然、芝麻、辣椒面、花生面、胡椒面、味精和盐。”窦申吃着生菜包肉，喝着啤酒。
“你是能吃，还是霍霍？”吴皓惊诧窦申的味觉强大的同时，心中产生了疑惑：“难道是他缺这些东西？还是一种个性？”
“吃就要吃的开心，这烤肉的主角就是牛肉，还有烤蔬菜，烤蛤蜊，烤地瓜，烤洋葱，烤鱿鱼。烧烤的调料有孜然，芝麻，红辣椒，花生面，黑胡椒，味精和盐......”
明显窦申是非常兴奋的，坐在烤盘面前，如数家珍地讲诉着自己的美食观念。
第一次在家乡和窦申吃饭，让吴皓和王方舟目瞪口呆。
在鹤城这座“烧烤之都”里，烤肉--是心头那抹不去的朱砂，烙在心头去不掉。一种美味的流传，在演变中不因历史冲击而消失，反倒越来越清晰强大。鹤城保留着东北人的本色，这里的人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三个人也不例外，因为他们早已与城市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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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皙的胖子，走进烧烤店的柜台。扯开破锣嗓子，劈头盖脸地咔咔叫菜：“羊肉的，20个，牛肉的，20个……那啥，你们烤串师傅还是那小伙儿吧，让他多放点辣椒，手有点轻。”
白皙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曲峰，曲峰的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里掐着快要烧到手的烟屁，猛劲地吸着。
“这位小哥，我们店特色排骨串，猪连襟，鱼下巴，羊枪羊炮都有，大补啊。”女服务员看到曲峰的第一眼，就认准这个家伙是暴发户，从衣着到表情，尤其是掐着腰的手里，攥着五六张这百元大钞。
“啥？洋枪洋炮？有没有机关枪，给我来五挺......”曲峰一脸高冷，阴冷的笑着：“行，一样整5串，我尝尝。”
“好的，小哥，您稍等！朱师傅，再给串点东西。”
女服务员得意地笑着，走起路来扭腰送跨，看着曲峰的眼珠子，差点冒出来。
看着女服务员的背影，曲峰心中咒骂着：“骚狐狸，一身骚味，身材还是不错地......”
吴皓、窦申和王方舟，还是一如既往地侃着大山。
也许是三人的声音太过嘈杂，让等待的曲峰，产生了一些焦躁不安的情绪。
正当三人聊的正起兴的时候，曲峰突然走到桌前，“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吃饭就吃饭，吵吵个什么玩意？”
窦申一抬头，与曲峰瞪大一样的眼珠，来个对视。
一向霸道的曲峰，仗着自己膀大腰圆，完全没有把瘦小的窦申，放在眼里。看着怒视自己的窦申，他上去就是一推，大声吼道：“咋滴，你瞅啥，没见过帅哥啊！”
听到曲峰的言语，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窦申，强忍怒火，没有说话。脾气火爆的王方舟，可不管那么多，冲着曲峰挑逗道：
“帅哥倒是见过，站着走道的野猪，我可是第一次见。”
一语激起千层浪，本来就恼火的曲峰，听到逆耳的声音，顿时怒火喷射。
“小矬子，你骂谁呢？再说一遍，我听听！”
“说你......”
“我看你是皮痒了，我削死你。”
王方舟的话还没说完，曲峰的拳头就到了，但是令曲峰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出现了。
眼疾手快地王方舟，一手拎起一个啤酒瓶，冲着曲峰的脑袋，连续砸去。
“啪嚓、啪嚓......”两声啤酒瓶碎裂的声音。
“我擦，老窦，这小子练过。”
曲峰轻轻摸了摸头发，将粘在脑袋上的碎玻璃全部抖落，虎目圆睁，双拳变掌。
王方舟和窦申如临大敌，双拳冲出，准备格斗。
突然，面前的曲峰，画风一转，双手捂脸哭着说道：“小矬子，臭不要脸的，你们三个欺负我一个，我找我兄弟去。有种别走。”
曲峰说完，洒落一路热泪，飞奔而去。
三人愣在原地，指着曲峰的背影，齐声说道：“这是玩的哪一出？”
第三十二章 呼朋唤友
距离窦申等人不远的一处烧烤店里，曹阳坐在烤盘前面，看着满桌狼藉，意犹未尽地说着：“不要几瓶几瓶的要，那太没意思了，再来一箱，明天都不上班吧。”
把兄弟中的老二李军，掰着手指数着人头，然后在心里叭叭叭的统计数量，一不小心还念出了声：“三个人喝一箱，这是要喝死两个？一会老五和老六来吗？老三去哪了？”
郑忠吃力地搬来一箱啤酒，摆在桌前，从兜里掏出嗡嗡直响的手机，对着手机吼道：
“你俩还来不来？我和大哥二哥，等你们半天了，每次都是这样，还能不能行了。再不来，我可就扶墙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路上堵车，不好打的。你们先喝，我俩指定不差事。“电话另一端传来葛小奇的声音。
郑忠放下电话，看着面前的曹阳和李军说：“那我们先慢点喝，等等他俩？”
“老三呢？怎么没看见他？文忠给你三哥打电话！”曹阳喝完杯中酒后，淡淡地一说。
郑忠再次掏出手机，拨通邵野的电话。
此时的邵野，正站在对面烧烤的吧台前，盯着食格里的食品发呆。许久之后，他好奇地问：“老板你这是羊肉还是牛肉？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生呢？”
吧台附近正在吃饭的食客们，听到邵野的问话之后，突然放下碗筷，盯着吧台上的老板。
这一问不要紧，让正在核算账目的烧烤老板，既生气又觉得可笑。当着周围的食客，老板没好气的说：
“不是牛肉还能是什么？你认为是什么肉？难道你认识这个肉生前的长相不成？你这人真是奇怪，吃就点菜，不吃就滚蛋。”
“我就问问，你发什么火！”邵野捂着嘴，笑着说：“我问你什么，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拉倒。人和人之间没有信任，肉还怎么卖？老板，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烧烤老板，用眼角余光，瞟了邵野一眼，强压怒火说：“你如果觉得肉不对，少吃即可，不想吃就别吃。”
“得了，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敢买了。”邵野笑嘻嘻地说着，同时做好了准备起跑的姿势。
“小兔崽子，不吃还那么多话。有能耐你别跑啊......气死我了！”烧烤老板“蹭”地一下，从柜台里蹿出，准备教训邵野，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
葛小奇坐在出租车里，指着马路边上的一男一女，说道：“老六，你看那边那俩人，你猜是不是两口子。”
顺着五哥手指方向，孙亮抬眼望去。
一个身材纤细，长相漂亮的年轻女子低着头，看着手机，时不时地哈哈大笑起来。身着小皮裤，斜挎着小挎包，一走三晃。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脸连毛胡子，样子十分凶狠，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手里拎着两个很时尚的纸袋。
孙亮看完之后，想了半天，缓缓说道：“我看那男人像保镖，不像老公。”
“老六，我跟你打赌，这两人指定是两口子。”葛小奇捋着下巴上的几根山羊胡，摇晃着头说：“谁输了谁交车费，如何？”
“行，就照你说的办，你要是兜里没钱，我有！”
两人说定之后，继续观望着。
出租车司机有些着急地说道：“这红绿灯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半天啊！”
“别吵吵，我俩看戏呢！”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这时，十分凑巧的意外出现了，年轻女子光顾低头看手机，没看前面的路。后面的男人想阻拦，却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响起，年轻女子与电线杆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哎呀，撞死我了。死鬼，你也不说喊我一声。”年轻女子哀怨的说。
“该，眼睛是干毛的，没看见那电线杆子啊，瞪眼儿往上撞。得B嗖嗖的，你以为你是大力水手啊，赶紧起来扑棱扑棱，卡这个B样，看看秃撸皮儿没，没尼玛卡死你。我这一天呐、跟你操老心啦！”男人气急败坏地吼着。
车里的葛小奇，转过头来看向孙亮。眯缝着小眼说道：“老六，你输了。一会车费你付啊！”
孙亮看到外面的场景，冲着葛小奇伸出大拇指。从怀里掏出六元钱交给出租车司机，自言自语说道：“愿赌服输，没办法啊，谁让咱是把兄弟呢！”
“哈哈哈，老六，跟五哥学吧，保管你知识丰富。”葛小奇得意地说。
“跟你学，我怕把兜里钱学没了。”孙亮嘟囔着。
............
邵野站在美食一条街的十字路口，一只手扶着电线杆，一只手放在额头上，伸长了脖子，四处找寻曲峰的踪影。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喂，谁啊？喝酒呢！”邵野习惯性地说。
“三哥，我是老四啊，你在哪里呢？兄弟小聚，来美食街喝酒。”电话里传来郑忠的声音。
“你们在哪家呢？我也在美食街呢！”邵野嘴上说着，眼睛还是不断地向四周扫视。
“我们在鸡爪王呢，你在哪里呢？”
“我在十字路口呢，你们先吃，我和我一个同事来的，我等他一会。”
“那行，一会儿见啊！”
“好的......”
放下电话的邵野，刚要将手机放回原处，便看见气喘吁吁的曲峰，跑到自己的面前。
曲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寝室长，有人欺负我，在便宜坊烧烤里。你要帮我报仇啊！”
看着曲峰的样子，邵野疑惑地问：“有人欺负你？你这么大体格子，吃干饭的啊！”
“他们也不给我机会啊，一点不按套路出牌，我刚出手，啤酒瓶就砸我头上了。”曲峰继续哭诉，凄惨的声音，让邵野心中酸酸的。
邵野在十字路口，来回徘徊着。片刻之后，对着曲峰说道：“你先别哭了，欺负你的几个人？”
“两个...不对，是三个人。”曲峰先是伸出两个指头，随后又伸出中指更正道。
看到曲峰落败的样子，邵野再三考虑之后，淡淡地说：“你先等会儿，你都被打倒了，我自己去，指定不是他们对手。我再叫几个帮忙的！”
说完之后，邵野拨通了郑忠的电话，将突发情况，告诉给了自己的把兄弟。
当郑忠把邵野说的情况，告诉给曹阳之后，一向沉稳的曹阳居然大声说道：“老二你们先去，老四给老五老六打电话，叫他们到十字路口集合，我先付好押金，随后就到。”
............
邵野站在原地等待着自己的战友，先前落败的曲峰，再次鼓足勇气，走到窦申三人桌前。
王方舟刚刚喝完一杯扎啤，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曲峰。气不打一处来的说：“小胖子，又皮痒啊，刚才没舒服够，是吧！”
“小矬子，你别诈唬，一会儿就让你好看。”曲峰一蹦半尺高，指着王方舟叫着号。
吴皓望着趾高气扬的曲峰，心里猜测到了什么。
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们几个在哪里呢？赶紧来美食街的便宜坊，有人欺负我！”
王方舟看到吴皓的举动之后，也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吆呵，摇人啊！一会儿都别装怂，谁跑谁是孙子！”不怕事大的曲峰，望着两个人打电话的样子，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一直充当好人的窦申，走到曲峰面前，伸出手搭在曲峰的肩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兄弟，我没时间和你啰嗦，既然都摇人了，咱们就能动手别吵吵！谁对谁错，那就打一架吧。”
窦申的话一出口，曲峰的感到了一丝寒意。望着面前这个瘦小枯干的精干小伙，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丝不屑，曲峰第一次感到什么是害怕。
曲峰的本意是想报复一下，找回一下自己丢失的颜面，但是看到对方严阵以待的样子。他有心服软，但是已经晚了，邵野已经打过了电话。表面凶狠，内心软弱的他，知道一场群殴是在所难免了。
片刻之后，双方摇到的人，稀稀拉拉地前往汇聚地--美食街的十字路口。
邵野嘴里叼着烟，依旧蹲在十字路口的电线杆下，唯一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一支香烟。紧挨着他的是吴皓喊来的杨骏，杨骏一身白色运动服，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这烟好抽吗？”杨骏搂着邵野的肩膀问道：“退伍也不说找我吃个饭什么的？现在你可是赚工资的人了。我是羡慕的狠啊！”
“别提工资了，我现在就开二百六十元，还不如你打工赚的多呢！”
“那也够吃撸顿串子了，怎么也比我这导游剩的多吧！”杨骏接过邵野手中的香烟，点火猛吸一口。
“你怎么还当起导游了？你这性格能行吗？”邵野挠挠头，疑惑地望着杨骏。
杨骏没有抬头，继续说着自己的不幸：“为了赚钱，没办法啊，又不想靠父母。这些年，我这工打的差不多遍布全市了。”
“当初怎么没有选择当兵呢？你老爸老妈不也是铁路的吗？”
“一言难尽啊！我这一身疤痕，想当兵，没人收啊！”
第三十三章 不懂风情
“那什么时候结婚？”邵野望着天空，继续问着。
“结婚？你看我这样，谁会跟我？”杨骏苦笑着，不断地摇着头。
“你什么样？我觉得蛮好的，老话不是说了吗？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听到邵野这样一说，杨骏的眼眶有些发热，但他的眼角似乎泪水干涸，不曾滚落一滴。
两个多年未见的发小，就这样并肩蹲着，像两个烟鬼一样，一根接着一根吸着，那为数不多香烟。曲峰站在两人的身后，似大树一般，为二人遮阴避凉。
葛小奇和孙亮第二批抵达，接待他们的是王方舟。
看到战友出现，王方舟指着曲峰说道：“就是那个死胖子，跟我叫喊。”
“哪里？哪个？老六，那胖子是不是三哥的同学，我看的面熟。”葛小奇望着曲峰，回头询问着孙亮的解答：“到底是不是？”
“五哥，你没看错，就是。”
得到兄弟的肯定之后，葛小奇说：“方舟，算了，都是自己兄弟，相煎何太急！”
听着葛小奇的话语之后，窦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时，曹阳等人也到了。
“第一次聚起这么多人，我们去吃点什么吧！或者去唱歌。”自来熟的曹阳，看到十多个人，互相调侃着，建议道：“我们还是去K歌吧，我兄弟修女的歌声是一绝。”
“那就先K歌，后吃饭吧！”众人附议道。
就在众人准备走的时候，一声警笛划破天际，两辆警车出现在视野中。
“谁报的警？”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来了？”
“没事，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警察来了能怎么地，我们又没打架！”
正当众人疑惑的同时，警车门打开了。
“嘿！嘿！上车！”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地乖乖！是秦奇......”曹阳揉着醉眼，喊着昔日战友的名字。
............
“你不是分到电厂去了吗？”葛小奇坐在警车里，不断地问着：“什么时候穿上警服了？”
“是电厂啊！不过是不小心成了保卫。这个开车的是我哥们，是真警察，我是他的跟班。”秦奇指着身边的开车人说。
“你好！你好！”曹阳率先伸出了手臂，拉住司机的右手，似乎久别重逢一般。
开车的司机，是个腼腆的帅小伙，红扑扑的小脸，就像大姑娘一样娇羞。
邵野坐在第二辆警车里，看着曾经熟悉的发小，脑海里出现了，在技工大队的一幕幕。
随着“啪嗒”一滴眼泪的流出，目的地--练歌厅到了。
看着陌生豪华的门市，邵野的记忆暂时搁浅。下车的众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跟从曹阳和秦奇的背影，走入练歌房。
五彩斑斓的世界，让众人觉得很轻松。很多为了释放工作的压力，来到这里的男男女女，充斥着这些刚刚步入职场的退伍兵们的眼球。那一刻，他们忘记了所有。
昏暗的包房内，歌舞升平。一群人围着酒桌，来回蹦着、跳着。酒后的邵野，坐在角落里，一双眼睛来回扫视着房间内的布置。在别人的心中，都是欢乐，而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遭罪。
压抑的心情，让这个涉世不深的小伙，走出了喧哗的房间。站在过道里，品味着香烟带给他的快乐。
“小子，今天大爷开心，离开我的视线，别影响我办事。”一道凌厉的声音，从过道的另一端传来。
邵野慵懒的抬头望去，看到了那带有犀利的目光。换做是正常人，指定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而邵野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吸着手中的香烟。
过道另一端的苏鹏，蔑视地盯着，被烟雾环绕的邵野。不屑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这小子怎么这么艮呢？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想到这里，苏鹏叫过身边的服务生。叮嘱道：“你去告诉走廊里那个小犊子，赶紧滚开。要不我过去弄死他！”
服务生知道苏鹏的为人，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快步跑到邵野的身旁。
“哥们儿！鹏哥，让你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包房去。”
也不知道邵野听没听到，服务生便转身走了。
走到半路的服务生，再次听到苏鹏的声音：“把过道里那小子撵走，不然我收拾你。”
刚要转身的男孩，却看到了一张刚刚见过的脸，越来越近。
............
就在邵野即将走到苏鹏面前的时候，在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寝室长，你干嘛去？是不是有好吃的，带我一个。”
邵野听得出，这是曲峰的声音。有了曲峰的加盟，喝了酒的邵野，直挺挺地向前走着。
渐渐地，苏鹏的相貌，已经进入邵野的视野。再次相逢，邵野是记得这张脸的。
但是苏鹏却忘记了曾经稚嫩的男孩，在他的眼里，面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伙，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救救我！”一个懦弱的声音，在墙角处传来。
阴暗的角落中，一张精致的脸蛋浮现出来，邵野望着那薄如蝉翼的樱唇，想起了周妍。
“救救我！求求你！”那个声音，再次在邵野的耳畔响起。
听到声音之后，邵野顿足了。
期盼的呼唤声，同时传到了曲峰的耳朵里。
曲峰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会比邵野更了解。作为同寝居住两年的室友，曲峰的一切，他都是了如指掌的。
邵野望着曲峰充血的双眼，便知道莫名的战火，即将上演。
“大白，别冲动！有话慢慢说！”邵野伸出手臂，想劝住室友，但是没抓住。
“长得胖就了不起啊！你知道我是谁吗？”苏鹏目中无人的叫嚣着。
“干就完了，说那么多话干什么！”曲峰说话的同时，拳头已经挥出。
显然邵野的话语，还是慢了一步。一声沉重的“扑通”声，那个嚣张的声音，哑火了。
“唔，敢打我！疼死我了......”苏鹏龟缩在墙角，捂着肚子凄惨地叫着。
“打的就是你！”曲峰愤怒地嘶吼着，拳脚齐上阵。
苏鹏“哎呦哎呦”的声音，引来了一群和他臭味相投的死党。没有任何的口令声，一群人疯狂地冲向曲峰。
心情不好的邵野，没有了围观的雅兴，抬起左脚，踢倒了冲在最前面的黄发小混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就这样在练歌厅的过道上开启了。
尽管邵野和曲峰同是退伍兵，但是常年混迹在歌厅的小混混们，很显然也是身经百战的。在屡次摔倒之后，仗着手中的铁棍，邵野和曲峰的胜算，出现了颓势。
饮酒之后，有些干渴的秦奇，第三个走出包房。站在过道上，四处寻找服务生的他，目睹了混乱的场面。
来不及思索的他，返身回到包房，暂停音乐，大喊道：“打架了！有人在打邵野和他的同事。”
“在哪里？”
“谁啊，这么猖狂！”
“敢打我战友，在哪里？”
包房内的人，尽管全部与酒精亲密接触了，但是听到打架的消息之后，相继发出最原始的怒吼。
............
“打，使劲揍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来很好的心情，让这两个犊子给我搅合了！”从地上艰难爬起的苏鹏，贴着墙继续叫嚣着。
“冲啊！”一阵齐声的怒吼响起，吓得苏鹏一惊。他踮着脚尖，向远处望去。
“啊？怎么回事！兄弟们，小心后面。”苏鹏指着发疯的人群，不断地向后躲闪。一个重心不稳之后，苏鹏直接后仰倒地，与墙壁来了一次激情热吻，昏死过去。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句话在苏鹏的身上，完美体现了。
随着众人的猛冲猛打之后，小混混们如同散沙一般，倒在地上，不敢再起。
“继续打啊，怎么都装孙子了！”曲峰继续着他的工作，似乎欺负别人，成了他的喜好。
“算了，都打这熊样了，就别赶尽杀绝了。”邵野规劝着室友，但他的忠言，却像是风吹到长城上一般，无济于事。
“让他发泄好了，我们回去，继续唱歌。”曹阳望着曲峰的眼睛，不断地摇头之后，招呼着众人返回。
邵野则小心地扶起墙角内的佳人，将自己身上的制服，披在她的身上。
“姑娘，你没事吧，还能走吗？”邵野关切地问。
“我没事儿，谢谢你！”女孩呢喃着，身上不断颤抖着。
“没事就好！赶紧回家吧，这里很危险，下次不要一个人来这里。”不懂风情的邵野，继续说着他认为对的话。
“......”女孩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扶起女孩之后，邵野拉拽着曲峰的臂膀，轻声说道：“算了，别打了，出出气得了！一会儿打出人命，就不是见义勇为了。”
“怕什么！你战友里不是有警察吗？”曲峰不以为然地说着。
“我看你这兵是白当了，要是有人报警的话，我战友也免不了受处分。”邵野望着曲峰一脸蒙圈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我可不想没领工资，就被开除了。”
第三十四章 不容亵渎
有人说在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但是在邵野等退伍兵的眼里，喝酒过的时间是最快的。喝酒之前，总觉得时间太短，但是一旦喝多了之后，后来的事情，就在“断片”中成为了迷一样的往事。
金超掰掰手指头，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看到女朋友了。
女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金超还在机械室里，看守着那数不清的继电器。望着不断闪烁的继电器，还有那时不时传出的“咔咔”声，尽管设备的性能，他还无从所知，但是在他的心里，这一刻是他最自豪的时刻。
闫峰无所事事地靠在机械室的门口，望着不知疲倦的金超。在他看来，检修继电器是室内作业，工作环境舒服体面。擦擦接点，挑挑间隙，量量压力。如果实习结束之后，可以分到这里的话，那将是他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机械室外下着瓢泼大雨，刘寒和尚文等六人，搬运着沉甸甸的设备，任凭雨水的冲击，艰难地爬着楼梯。
“大家伙，加把劲啊！哎嗨...哟啊！”艾庆想起了电影里的号子声，不由自主地喊着。
浑身湿透的鲍宇，站在平台上，抱着设备，冲着后面叮嘱道：“小心脚下楼梯，千万别磕了自己的腿。”
“避开栏杆，小心被雷劈！”腾飞捋着参差不齐的胡须，摇头晃脑地说。
“这该死的天气，大家一定要稳住，还有一层，我们就胜利了。”贺勇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咒骂着天气的无常。
看着变成“落汤鸡”众人，尚文哀叹着自己的命运：“你说我们为什么要选择退伍呢？要是在部队多好，至少有新兵来做我们的工作。”
“说那么多干嘛，世上可没有后悔药让你吃啊。”刘寒一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一边照着镜子。
文星躺在废旧的纸箱上，手里拿着衔铁和接点片，指着窗外忙碌的刘寒等人，对身旁的陶亮说：“革命分工不同，我们两个算是幸运的，你看外面那几个民工一样的人。”
陶亮抿着嘴乐道：“你还别说，你的形容太恰当了。只是这个画面缺少了大白，不然就更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了。”
文星的眼前一亮，顺着陶亮的比喻，他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涅瓦河上的景象。
黑黑的、闪着油光的东西，在向前爬动，渐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群套着绳索在拉平底货船的纤夫。那些蓬首垢面、衣衫槛楼的形象，使他感到震颤。
脑海里的记忆，和眼前的画面，简直是新旧世界的对比。文星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拉起身边的陶亮，加入劳动洪流之中。
............
邵野和曲峰抵达继电器工区时，已经是下午了。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被陈林发现。一路走来，楼道里、库房里、作业间里摆满了继电器及有关器材。
走廊的尽头，传来陈林的声音：“现在，我们的工作量非常大。新线开通、旧线改造新投入使用的继电器需要检测，各车站已到检修周期的继电器需要检修，而且受列车通过量和继电器动作频率增大，以及继电器材质的影响，继电器未到检修周期，而运用性能严重下降，引发的临时性检修任务越来越多，造成继电器和相关器材的周转量很大，现有库房无法满足存放要求。”
邵野和曲峰像壁虎一样，贴在墙壁上，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过，这种状况很快就要改变了。今年铁路局投资，为我们建设标准化检修基地，我们将不再与车站共有办公楼，而且还要配置一些更先进的测试台、测试仪表等，到那时这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就在二人准备趁机溜过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们两个！过来一下，帮我搬下桌子。”
二人回头望去，说话的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跟随着漂亮姑娘，走进机械室时，二人看到了另一番景象。两个同样漂亮的姑娘，静静地端坐在继电器检测台前，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继电器接点，一只手扶着继电器托架，一只手轻轻地调整着继电器接点片的压力，对二人的到来毫无觉察。
先前的漂亮姑娘，指着继电器旁的空桌子，说道：“就是这张桌子，麻烦二位同志了。”
曲峰的眼神还是停留在工作间内，错愕中问道：“她们在做什么？也不怕电着。”
邵野搬起桌子的一角，冲着曲峰喊道：“不懂别乱问，一定是在工作了，你以为没事触电玩啊，赶紧过来抬桌子。明明是力工，非要装技工。”
三个漂亮姑娘听到邵野的话语之后，“噗嗤”一声，俏脸绯红。
曲峰乖溜溜地走到邵野身旁，抬起另一侧桌角。
漂亮姑娘继续说道：“一会儿成品继电器装箱后，还要麻烦你们一下……”
“没问题，一切都是毛毛雨，你看我俩这体格，都是军用的。”曲峰不等漂亮姑娘说完，便撩起袖子，向女同胞们展示自己强有力的肌肉。
“真能臭屁，别显摆了，赶紧干活。”邵野瞟了曲峰一眼，小声地嘀咕着。
曲峰的嘴，就像是开了锅的沸水，不停地唠叨：
“你说怪不怪，这电务段净玩清一色，怎么就不能像客运段一样，来个男女搭配。”
“以前工区有两个男职工，体力活多数由他们来干，现在随着新线开通、旧线改造，现场信号设备大幅增加，现场生产人员短缺问题比较严重，我们这里也就不安排男职工了，要不是你们来实习，这些活都得我们干。”漂亮姑娘叹气道。
月亮攀上枝头的时候，继电器工区依然灯火通明，作业区内时不时发出有节奏的嘀嗒声，实习生们穿着潮湿的衣服，踏上了归家的通勤火车。
…………
简易的黑板贴墙陈列，居委会的大事小情错落有致，搭上五光十色的灯泡，足以将住宅小区，营造出一种祥和的气氛！
但金超的出现，把这个气氛给冲淡了。光光的头上，没有一丝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耀眼。
金超刚刚走进小区，就听到女友那特有的呼唤声：
“小超超，怎么才回来？”
金超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指针，有些无语。
“这才几点？我还是提前回来的。坏了，今天是女友的生日。”
金超想返身去买，但转念一想，不如拉着女友去吃顿烛光晚餐。
“小超超，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了，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女友眯缝着眼睛，甜蜜地看着金超。
金超很无奈！
光顾着干活了，如今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如何解释。直接说吧，怕女友伤心；不说吧，又觉得对不起女友。
就在金超左右为难的时候，女友走到他的身边，伸出玉手抚摸着他那亮光的脑袋。娇嗔道：
“就算你现在满头黑发，我都看不上眼，我就喜欢你这聪明绝顶的样子。”
被女友的一番夸赞之后，金超更觉得无地自容了。无奈之下的他，缓缓地说道：“亲爱的，我没给你准备实质的礼物，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烛光晚餐。”
“哇！好浪漫，我就知道你会在乎我的，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女友欢呼雀跃，拉着金超的手臂，向外走去。
然而金超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女友越开心，他就越觉得自己的谎言被看穿一样。
“不管怎样，也要让女友开心。”金超心一恒，笑嘻嘻地说：“亲爱的，我这身制服太脏了，我上楼换一套，你等我一下好吗？”
女友顿了顿，还是轻启红唇，温柔地说道：“好的，不过……你去吧，我等你！”
女友的委婉，让金超心中的内疚感，有了负罪的感觉。
匆匆上楼的金超，很快换好了一身西装，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预订了烛光晚餐。
下楼的金超，挎上女友之后，心里的愧疚，逐渐散去，尽管还是心神不宁，但和先前相比，悬着心终于落回原地。
…………
住宅小区门口，一道靓丽的身影和金超擦肩而过。金超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嘴里念念有词：“真漂亮！”
“漂亮吗？”女友厌恶地问道。
“一般而已，和你比差远了。”金超违心地说。
“不管真假，算你会说话，今天我过生日，你说什么，我都开心。”女友对于金超的回答，明显很是高兴。
就在金超和女友走到小区花坛附近，准备打的的时候。一道肆无忌惮的视线，隔着空气，夹杂着冰冷的寒意，从他的背后突袭过来。
尽管在后勤服役，没有经过系统地训练，但金超的警惕性和防卫意识，还是比一般人要高的多。
“唰”地一下，金超听得出，那是匕首出鞘的声音。
“小心！”金超口中喊着，将女友推到一边。
“哟，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练过，可惜啊！”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金超想摆脱困境的时候，豁然发现一把亮闪闪的匕首，别在自己的腰上。
“别动，打劫！”陌生男子继续说道。
“我不动，你别冲动！你想要什么？只要不伤害我女友，我什么都给你。”金超很冷静地说。
“明白就好，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给我！快点儿！”陌生男子迫不及待地说。
“钱给你，手机给你……”金超很配合地把所有值钱的，转交给了身后的陌生男子。
很快，那把冒着阴冷之气的匕首不见了。
金超迟疑了一下，突然张口说道：“兄弟，慢走，有空常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在他身后的陌生男子，突然怔住了，从刚才掠夺来的钱财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金超的兜里，扬长而去。
金超走到女友身旁，扶起早已吓傻的女友。安慰地说：“没事吧，我们继续去过生日还是……”
“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那家伙真的会动手。”女友哭泣地说。
“别怕，只要你安全，我就放心了。我们的爱情，不容亵渎。”
惊魂未定的女友，在金超的搀扶下准备离开之时，一道声音传来：“兄弟，门钥匙给你！祝你女友生日快乐。”
这是刚才的声音，是那劫匪的声音......金超眉头的紧蹙，微微松开了。
不过，这不代表金超没有反抗的能力。
当男扮女装的劫匪，准备离开的时候，金超心里冒出了无明的火气。
“扑通”一声响起，一声沉闷的声音，甚至没有喊出什么，便倒在金超的脚下。
第三十五章 哭笑不得
翌日，金超在通勤车上将自己昨日的遭遇，告诉给了邵野和曲峰等众友。
曲峰听完哈哈大笑道：“老金，你咋知道劫你的是个男人？也许只是声音粗犷，长相难看那。”
“是啊，男人谁会穿裙子。”闫峰附和曲峰的回答，质疑金超的猜测。
“要是我，就和那家伙拼命，大不了同归于尽。”鲍宇站起身，眼中充斥着坚毅。
“我觉得还是斗智斗勇的好，不要什么都给，可以编个理由啊！老祖宗留下的三十六计，可以利用下吧。”陶亮手脚并用，比比划划地说着大道理。
“是不是男人，不是我说的，是警察说的。”金超继续解释着，来自警方的肯定。
这一解释倒麻烦了，车厢里的一干人等讨论的更加激烈了。
从来不善言语的班长曲齐，是个十足的官迷，听到大家讨论，没有过足学校的官瘾的他，竟然第一个站了出来。意味深长地开口：
“同学们，同志们，大家好！首先我对老金昨天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我认为老金，作为一名退伍军人，居然向坏人低头了，这是不可取的。我们是什么？是退伍的军人，虽然没有枪，但是我们还是要保持革命本色，见义勇为，匡扶正义！”
曲齐的话音刚落，小秀才杨宝，嘴一撇，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大饼干，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见义勇为虽好，但前提应该是保护自身的安全。这不是自私，而是人的本性。对于坏人，我们没有执法的权力，因为法律没有赋予我们执法的权力，所以，我们只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做些正当防卫。”
最爱讨论的腾飞，也是不甘示弱，撸起袖子，指着火车窗外不断闪过树影，夸夸其谈：“同学们，看见外面的树没有，我不知道有多少棵，但是我知道一定有小鸟。小鸟虽小，但是可以撼动飞机，我们比小鸟更智慧，怎么不能搏一搏。”
“我比较赞同杨宝的看法，古代人以拔刀相助为荣，但是我们没有佩刀的权利。如果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标准、喜恶去执法、维护正义的话，这个社会就会变得无法无天。那么，我们才是真正的罪人。”黄涛走到杨宝的身边，手扶着座位说道。
酋长没有说话，望了一眼身旁的宁明远，宁明远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黄涛说完之后，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宁明远的声音响起。
“为了父母，为了后代。”
“活着为了继承上一代的衣钵，继续为铁路工作……”
“为了建设强大的祖国，为了铁路现代化努力拼搏……”
“为了让自己活的像个人而已……”
很多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还有一些人继续旁观。
“那些为了新中国牺牲的先烈们，不知道活着更好吗？人活着不仅仅为了活着，更重要的是自我价值的实现，而见义勇为正是可以实现我们生命意义的所在。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与关爱，我们必须见义勇为，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他人。从古至今，我炎黄子孙不缺英雄，虽然祖国强大了，但还是有一些人在破坏和平。我们虽然退伍了，但是我们还是要保持军人本色，让社会上残留的渣滓，不敢放肆……”宁明远继续说着。
那个画面是邵野见过的，最为难忘的画面。
多年以后，同学聚会时，旧事重提时。宁明远的脸上，却略带着羞涩……
文星没有参与讨论，他轻轻地拍了一下金超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轻声说道：“老金，你做的没错，换作我，也会和你一样选择的，只要人活着，才会有机会，不是我们怕死，而是我们不得不见义智为……”
…………
时间如白驹过隙，邵野和他的同学们，在实习单位学到了很多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
邵野站在工区的窗户前，向外望去，一畦畦麦田从翠绿变得金黄。
看着眼前的景色，他想起了自己刚来时的样子；想起了施工中的哭乐；想起了慢悠悠地通勤车上发生的故事。
太多太多的回忆，早已变成一种模式。而最重要的，是邵野习惯了守护这五彩斑斓的信号灯，在和它们的对视里，他的眼前出现一片片绚烂夺目的亮光……
那是手机震动后，产生的一丝色彩。
看到来电号码，邵野知道是李军的婚期将至。
相互招呼后，一句多余的寒暄也没讲，邵野再次想起省会城市的温存。
太阳缓缓落下，银色的月光，薄缦一样飘进车站站台，一缕缕、一丝丝洒在车厢内，夹杂着铁牛的喘息拂进声，回归那温馨的家园。
子夜，当邵野的上下眼皮掐架时，火车停靠在了鹤城车站。
就在他迈着不听使唤的步子，向出站口走去的时候，从他的身旁，飘过三道熟悉的背影。
那有说有笑的声音，不时地拂过他的耳畔。
“额……”
“是……周妍！”
“不，不是，不会这么巧的。”
一丝吹风吹过，邵野马上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寝室长，想什么呢？你困了吧，我背你回家。”曲峰的出现，让疲惫的邵野，再也无力支撑。
“寝室长，你怎么了？120救护车多少号谁知道……”曲峰一边扶起瘫软的邵野，一边掏出电话，向停车场走去。
…………
走出车站的周妍，看着曾经生活过的城市，眼中闪烁着泪花。
“三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没有地方住？可以住我家里。”小妹章琪顽皮地的说，完没有看出周妍的心思。
“芳芳……”一声富有雄性的声音，从广场的人群中呼出。
倪芳的脸上，一片绯红。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拥她入怀。
片刻之后，倪芳回头说道：
“三妹、小妹，我先回家了，明天早上记得打电话。”
“三姐，二姐藏的很深呐，这么久了，居然都没说自己有个帅哥男友。真是见色忘友，你说是不是。”章琪噘着嘴，呢喃着。
周妍望了一眼远去的二姐，心中有些伤感，但是她抑制住了。瞄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她柔声说道：
“好了，小妹，我们也走吧。”
走出车站广场的瞬间，周妍的视线中，浮现同样的熟悉背影。正和一群白衣天使忙碌着，似乎往车上运送什么贵重物品。
“那高大白胖的男生是……”
“你好，前面的帅哥，请留步！”
一声迫切的疾呼，从后面传来。
曲峰关上救护车门，转头看见了周妍和章琪。
正觉得面熟时，一道刺耳的笛声响起，曲峰慌忙敲打救护车门口，但一切都太晚了。
曲峰望着远去的救护车，狠跺了一下脚。转身怒吼：
“喊什么喊啊！都怨你，救护车走了，我还没上去……怎么是你？”
曲峰发了一通牢骚之后，认出了面前的女孩。
“请问，邵野和你在一起吗？或者，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周妍礼貌地问。
“邵野？他刚才出站的时候，晕倒了，是我把他送到救护车上的。就在刚才的救护车上，我刚把他背进去的。”曲峰指着不见踪影的救护车，解释着刚才的一切。
听到邵野的消息，无疑是周妍最开心的事。但是听到他是被背进去的情况之后，她的心再次疼痛起来。
“他又怎么了？没什么事吧？怎么回事嘛？同样是退伍兵，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呢？”
“鬼才知道，你男友是当的什么兵，不会是黑兵吧！不然就是塑料部队的玩具兵……”
曲峰说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珠转动之后，善意地说道：“没事，就是干活累了，他天生低血糖，你不知道吗？真没事，天热晕倒而已，点点葡萄糖就好了。”
“那……那送的什么医院？请你告诉我！我去看看他，说……”
“这……这我真不知道……救护车从哪里来的，我都不知道。”
周妍问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曲峰知道她是放心不下邵野，但是一切不能怪曲峰无知，只是救护车来的太快了，快到曲峰没有时间去问哪个医院的。
看到三姐着急的样子，章琪变身了，变成刁蛮公主的模样，气哄哄地吼道：“废物点心，真是没用，快点找啊！”
“怎么找啊？请你指点我一下！”
曲峰第一次被女孩吼，有点蒙圈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章琪双手掐着小蛮腰，眼睛瞪得溜圆，恶狠狠地说：
“笨蛋，真是没用的家伙，你白和我三姐夫混那么久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
曲峰十分配合地哭丧着脸，那样子就像杨白劳一样，无可奈何。
“怎么办？你还没告诉我那？”曲峰好奇地问。
“笨蛋，再拨下120问下，不……不就知道了吗？”章琪一跺脚，竟然结巴起来。
“噢，原来如此，谢谢仙女指点迷津。”
曲峰看着一脸怒气的章琪，反而蹲在地上笑了。
周妍望着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简直是哭笑不得。
第三十六章 隐形人
邵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熟悉而陌生的房间。
“额，我这是在哪里？”
邵野有意识的自言自语，让昏暗灯下的美女护士，有些愕然。
“朋友，你昏迷了好久，这是在医院。一会儿这瓶药点完了，我再给你点瓶葡萄糖。”美女护士不厌其烦地说。
“那谢谢了！是谁送我到医院的？还有医药费付了吗？”
“是急救中心谁送你来的，至于药费！是你同学给你交付的！”美女护士再次回答道。
听到护士口中的同学，邵野第一时间想到了曲峰。
“同学？哪个？是不是又白又胖的？”
“好像不是！是我们医院的实习医生给你交付的钱，他说是你同学。”
“同学？实习医生？是谁呢？”
三个词语串联到一起，邵野彻底蒙圈了。
就在邵野陷入深深地思考中时，距离他不远处的病床上，传来一丝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痛入骨髓的痛苦，声音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的那种。
“你…小点声，嘘，不要影响到其他人。”美女护士走到病床前，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那正在喘息的灵魂。
邵野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个全身佝偻的背影，不停地变换姿势之后，将双手攥成拳头，深深地顶住腹部。那人的嘴唇，在微微开合，邵野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良久，邵野的滴液瓶子里被换成了葡萄糖。眼前的美女护士，留下淡淡的一笑，让邵野有种熟识的感觉。
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是这样死了，也算解脱了。再也不用上班了……别了，我热爱的机车……不行，我不能死，老婆孩子还需要我来养活，我要活下去！”
枕着痛苦的声音，邵野的双眼渐渐闭上，思绪陷入莫名的黑暗之中。
…………
“终于打完点滴了。”
“好像不像昨天那么疼了！全身都麻酥一样的难受。”
“那也要调养一阵。”
“我可以出院了吗？”
“不可以！”
护士坚决的声音，把正在酣睡的邵野吵醒了。
看着头顶“滴答”的吊瓶，邵野的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护士，我还要点多久？我有个婚礼要参加。”邵野不安的说。
“这瓶点完就可以走了。”
邵野抬头望去，说话的护士，显然不是昨天的那个美女护士了。
“为什么他可以走，我却不可以。”墙角的声音，再次响起。
“原来长这个样子难怪让我心跳了一夜。”邵野释怀了，终于看清了，那个让自己沉思一夜的面容。
那是一张坚毅的脸庞，光光的头，大眼睛，双眼皮。用常用的俗语来说，一看就是讲究人。
“护士小姐，麻烦您一下。”光头男恳求的说。
“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护士因趁着脸，一双美目盯着光头男。
“我也想出院，你知道我一分钟几十元上下吗？”光头男一句搞笑的话出口，让一旁的邵野差点乐出声。
“不管你赚多少钱？我得到医生的叮嘱是，你必须要住下去。”护士很平静地说道：“除非有医生的允许或诊断，大哥，您就歇歇吧，你们单位都允许您休假了。”
“好吧，我服了！”光头男有气无力地说。
邵野听到二人的对话之后，好奇心驱使他，不解地问道：“护士，他干嘛的？”
“他啊！火车司机。”
“噢，太敬业了，都住院了，还想着工作呢”
“不是他想着，是他怕扣钱罢了。”
护士的解释，让邵野的心再次落入低谷。那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从来不说自己身体有异样的老人。只可惜他自己爱莫能助，无法阻止父亲。
想着想着，邵野闭上了双眼。
“老段啊，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一些。”人还未到，齐义的声音便从走廊传入病房。
邵野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齐义拎着水果，走入病房。
“小齐，你可算来了，我都憋坏了，快帮我拿着吊瓶，我想上厕所。”光头男一骨碌从病床上爬起，伸出手指了指高处的吊瓶。
齐义放下水果，摘下吊瓶，对病榻上的段章说道：“段哥，你之前怎么不去呢？怎么我一来，你才想起来？”
“废话，我打着吊瓶不方便，这病房全是女护士。”段章伸出左手，来回摸了两下光头，笑呵呵地说。
“那走吧，段哥，你慢点，小心别回血了。”齐义望着一脸焦急的段章，无奈地叮嘱邵野道：“那个兄弟，帮看着点水果。”
“没问题，你们去吧。但是要早些回来，我这马上点完了。”
............
当最后一滴液体，从瓶底落入输液管的时候，邵野坐起身来，豁然发现上衣衣角上，居然有很多血迹。看着窗外渐渐明朗的天空，按下了床头上的响铃。
这时，段章走了进来，习惯性地摸了摸光光的头。
望着正等待护士来临的邵野问道：“好点了吗？”
他身后的齐义也笑着说：“这老头，居然关心起别人的病情了，小兄弟，别见怪啊。”
邵野点了点头，十分感谢的说：“谢谢关心，好多了。”
在病房的门口，突然闪出来一个小姑娘，是刚刚别过的护士。
瘦小的她走在齐义的后方，完全被他身体挡住了。
“点完了吗？请不要动，我给你拔针。”护士说。
“哎，轻点儿，都这么大了，也不说温柔点儿，以后怎么嫁人！”段章露出关心的表情说道。
护士冷笑一声，怒视着对面的段章。
“我没别的意思，你继续，我看小兄弟的脸上很痛苦。”段章打趣道。
齐义凑近他，夸张的睁大眼睛问：“你是怎么知道他痛苦的？”
段章指着呲牙咧嘴的邵野，对齐义说：“你看那张抽搐的脸，一切都明白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看你们俩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护士白了段章一眼，不冷不热的说。
护士使劲按着棉球，嘱咐邵野按住，邵野也不知如何解释，苦笑一声，走出病房。
“有空常来啊，兄弟！”段章的声音，在邵野的身后响起。
邵野耸了耸肩，面无表情的说道：“好的，我尽力。”
“扑通”一声响起，邵野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撞在了一起。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走路怎么低着头，没看见我吗？”小伙说。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邵野解释道。
“走路也不看着点，当我是隐形人吗？”小伙很气愤地看着邵野，指着散落一地的水果说：“白瞎我买的水果了，算了，你走吧！”
“我帮你捡起来，对不起啊！”
邵野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但很快又立刻消失了，他蹲在地上，将散落在各处的水果，捡起。
“我说了，不用你捡，你走吧！别在我眼前晃了。“小伙一脸愤怒，正色看着邵野，毫不客气的说道：“杀了人，还能说对不起吗？”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不过就撞翻了你的水果，你怎么扯到别的事情上去了。”邵野看向小伙，那认真的眼神射出一道寒光。
“算了，姚东。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这么不依不饶呢？”齐义走到二人身边，拍了拍小伙的肩膀说。
“齐哥，你难道不知道我什么性格吗？”小伙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知道你，做事严谨，但是也不能对谁都这么不近人情吧，至少他不是我们同事，对吧！”齐义劝说道。
姚东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哼，再见来不及挥手！”邵野说道。
“这小子，不知好歹吗？”姚东望着远去的邵野，回头对齐义说道。
“算了，年轻人都是这个脾气，少说几句吧！”
齐义搂着姚东的肩膀，向病房里拉扯。
邵野走到楼梯口，回头望了望二人的背影，愣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
“邵野，你病好了？让我好好看看！”邵野在住院处一楼半，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发小--圣勇。
圣勇穿着有些肥大的白色大褂，脸上还是那么白皙。
“是你，给我交的住院费？”邵野吃惊地望着圣勇，询问道：“是不是？你怎么当医生了？好久没见了！”
“是啊，我也是不小心看到你的名字的，结果一看还真是！”圣勇右手轻推眼镜，微笑着说。
“真没想到，多年未见，再次相聚，居然是在这里。而且我还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以后有事就说话！”邵野心中感慨着，话语有些激动！
“哈，我也想你，老同学，拥抱一下吧！”圣勇仍然微微一笑，伸出双臂抱住邵野。
良久之后，邵野说道：“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战友结婚，我先去参加了，回见！”
圣勇轻轻点了点头，温和地说：“回见，那个......”
“还有什么事？哦，对了，你父母还好吗？你什么时候结婚？记得告诉我！”邵野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胡乱地说了几句寒暄的话。
圣勇本想叮嘱邵野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三十七章 及时雨
望着邵野的背影，圣勇一直想说的是让他少喝酒，但是回头想想，当过兵的都是那个德性，劝都劝不住，见了酒比爹还亲。
走出医院的邵野，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李军的婚礼现场。
孙亮作为李军的傧相，从夜里忙碌到天亮，一刻未停。李军端着一盘馒头，走到他的身旁，正要对孙亮说话，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李军端详了孙亮一会，喃喃自语：“老六辛苦了！”
“你们关系真好，要不是知道内情，都以为是你的亲弟弟。”韩梅看着李军，羡慕的说道。
自从拜了把子之后，兄弟几个关系都非常好，孙亮和邵野一样是独生子女，但是他却比邵野要成熟的多。
韩梅选了周妍做伴娘，希望李军也能选邵野做伴郎，但是在李军看来，孙亮却是傧相的不二人选。
“都是当过兵的，而且有共同爱好，相处起来比较融洽而已。”李军笑着回道。
“邵野呢？周妍还在四处找他。”
听老婆提起邵野，李军的头歪向一侧，不再言语。
“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你三弟邵野干嘛去了？”
李军还是没有说话，脸上一头黑线。
看到李军尴尬的表情，装睡的孙亮眼珠一转，开口说道：“二哥，我去门口接三哥，刚才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噢，那你去吧，快去快回，一会儿就举行仪式了。”李军会意的说。
孙亮善意的谎言，还是有效果的。至少韩梅的质疑，已经得到了解答。
孙亮刚刚走出饭店，周妍和章琪便走了过来。二女看到一身白裙的韩梅，和一袭劲装李军。异口同声的说：“韩梅姐，今天你真漂亮！新郎更帅！”
韩梅拉过周妍的双手，指着章琪说：“妍儿，这位是？”
“韩梅姐，这个是我的大学同学，叫章琪。”周妍一边挽着韩梅的手臂，一边拉过章琪的手。
“韩梅姐，你这衣服真漂亮，羡慕死我了！”章琪完全没有拘束，自来熟地贴到韩梅的身上。
李军看三个女孩一见面就聊的火热，叹了口气说道：“老话说的没错，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先聊吧，我去看看司仪来了没有。”
…………
孙亮刚刚走到饭店门口，迎面遇见了邵野。也许是兄弟几人好久没见的缘故，也许是其他原因。孙亮径直走到邵野的身边，伸出双臂抱住邵野说：“三哥，想死老弟了！怎么才来那？”
看到多日未见的孙亮，一种亲切的感觉，直击邵野的内心。但是刚刚出院的他，还尚未恢复，被孙亮这么一抱，有些招架不住。
“老六，轻点儿，吓死我了！我刚出院，你想给我弄散架吗？”
“三哥，你又住院了？是不是又喝多了？”孙亮听到邵野的话之后，习惯性地问。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酒鬼，怎么会天天喝。低血糖而已，天热昏倒了！”邵野笑着解释道。
就在兄弟俩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刚好葛小奇和曹阳走到二人跟前，听到最后一句话，看了看一脸坏笑的邵野。二人交换一下眼神，同时向前一扑。
“啊……”
正在和孙亮聊天的邵野，双耳突然一动，“嗖”地一下，蹦到左侧，口中喊着：“你俩要夺我遗产是咋滴？我身上可没带钱。”
“哈哈……”
邵野的一席话，让三兄弟捧腹大笑。
“三哥，你有啥遗产？说说……”孙亮打趣道。
邵野眼睛一眯，思考了一会儿。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叹气道：“哎，我的遗产就是这个月没开的上学工资，老弟你要不要？”
“算了，三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太少了！不够我塞牙缝的！”孙亮撇了下嘴，调皮的说。
正当兄弟几个，站在饭店门口扯皮的时候，章琪拎着一兜东西走了过来，指着几个人说：
“你们几个别闲聊了，这些东西给你们，一会儿婚礼开始的时候用。”
刚刚结完婚的曹阳，接过兜子一看，顿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婚礼上用的物品。他拿出一个类似喷雾剂的东西，对着众人说：
“这个喷的，我没见过，我玩玩，大家别客气，自己选顺手的东西。”
曹阳的话刚说完，众兄弟一哄而上，就把章琪送来的物品，抢光了。
邵野是最后一个出手的，他分到的不是什么高级货，而是掺杂了黄豆的小米。
孙亮拿到的和曹阳一样，当他好奇的看着瓶子上说明时，郑忠出现在他的身后。
“老六，你这当傧相的，就别抢东西了，把你手里的武器，给我吧！”郑忠笑着说。
看着众兄长手中的各种武器，孙亮不安的说：“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请各位哥哥手下留情，千万别往死打。”
曹阳听孙亮说完之后，圆圆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郑忠和葛小奇这对活宝，就像是说相声一样，一唱一和道：
“放心吧！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能打你！我们的主要目标是伴娘！”
“到时候再说吧，你别护得太紧就行，给我们留点空隙就行。”
…………
“三姐，三姐……”章琪边跑边喊。
“梅姐，看到我三姐了吗？”章琪气喘吁吁地说。
“怎么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不稳重。”韩梅好奇的问。
“我三姐呢？我看到我三姐夫了。”
此时的周妍，刚刚走出卫生间。离着老远，便听到了章琪的声音。
“琪琪，你说什么？”
“三姐，我看到了三姐夫，就在门口。”
“他…他没事吧！”
“三姐，三姐夫没事，身体棒棒的！”
“啊…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他。”
得知邵野安然无恙，对周妍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周妍刚要走出去的时候，韩梅一把拉住了她，并递了一块手帕过来。
“别哭了，再哭妆就花了！一会儿举行完婚礼，就见到了！”
周妍听到闺蜜的劝说之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苦笑一声之后，解释道：
“我这是高兴，一不小心，眼泪笑出来了。”
“梅姐，一会儿傧相是他吗？”周妍问。
韩梅知道周妍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本来不想说的她，还是说道：“不是，是李军最小的把兄弟，叫孙亮。”
“那这个伴娘，我不当了可以吗？”周妍任性的说。
韩梅之所以不想说出来，就是怕周妍听到傧相不是邵野，选择不当伴娘。
但是话既然说出口，想收回来，也是不可能了。
“那不好吧！你都答应我了，现在你不当，我也没有现成的人来替换你啊。妍儿，看在我们姐妹一场，今天将就一下吧！”韩梅试探地劝说。
周妍眼眉一挑，脸上露出极不情愿的神情。口中嘟囔着：
“梅姐，我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我要是知道邵野不当傧相，也不会答应你，做这个伴娘的。”
韩梅是知道周妍的脾气和秉性的，但是临时换人是不可能了。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只能委屈求全道：
“我知道你的为人，但是…现在真没人……”
韩梅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章琪，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三姐，当伴娘好玩吗？我还没当过呢？”
章琪的突然发问，让周妍眼前一亮。没有伴娘经验的她，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但是为了自己能够脱身，她也是胡乱猜测道：
“当然好玩了，除了新娘之外，最受关注的人，就是伴娘了！你想啊，在新娘身边站着，受到众人的祝福，那是多么荣幸的事啊！”
周妍的胡乱猜测，让章琪的心里产生了变化。自认为自己的姿色还算美丽的章琪，是不会放过这个万众瞩目的机会的。
这个看似外表单纯的女孩，其实一直都在幻想着，被所有异性关注着。
贪婪的好奇心，占据着章琪的内心，对爱情渴望的热情，让她急切地说道：
“梅姐，既然我三姐不想当，我来替可以吗？”
左右为难的韩梅，听到章琪的请求之后，顿时心花怒放。刚才还是阴云密布的脸色，转眼便露出兴奋的笑容。随即一脸感激地说道：
“当然，可以！只要未婚的就可以。谢谢小妹，你真是及时雨啊！让我怎么谢你呢？”
得到韩梅的应允之后，章琪也是笑容满面，在她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画面。
“一个浪漫的时刻，一个优雅的男士，和她进行着最伟大的爱恋，就像《泰坦尼克号》中的那样，永生难忘。”
想到这里，章琪双手伸直，对着周妍说道：
“三姐，把你的伴娘牌给我吧。”
周妍缓缓地摘下鲜红的伴娘标识牌，递到章琪的手里。
章琪如获珍宝般，看着手里的物件，兴奋地跳了起来，而且大喊道：“我终于当上伴娘了，太好了！三姐，谢谢你！”
韩梅看到开心的章琪，有种莫名的感动。在感动的同时，将章琪抱了起来。
章琪的解围，让周妍的脸上，渐露笑容。
这时，饭店的外面，响起了一种声音。
“噼里啪啦……”
第三十八章 现场表白
随着嘈杂的声音响起之后，邵野等人追着人潮，走到饭店门前。
一身洁白婚纱的韩梅，挽着身着蓝色西装的李军，缓慢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一身劲装的孙亮和粉色连衣裙的章琪，分别站在一对新人的身旁。
李军和韩梅的出现，让围观的亲朋好友赞不绝口。一个苍老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之后，快步走开。
“老章大哥，你看老李家的儿子多英俊，找的媳妇也是万里挑一的。”一个胖胖的女人，挽住想要逃离人群的老章，口中含糊不清的说。
“是啊，那句话咋说来着？男才女貌啊！”老章口不对心的说着，心里想着自己女儿的事。
“章大哥！”胖女人无所顾忌的说。
胖女人的一声惊呼之后，章广义的脸上一阵抽搐，望着不断浮现在眼前的一坨肥肉，心中的憎恶感骤增。
厌恶归厌恶，碍于老邻居的情面，章广义还是平淡地说道：
“原来是吕老师啊，最近在哪里发财了，我看妹妹是越来越漂亮了！这身段是真苗条！”
人都有爱美之心，对于一个胖子来说，章广义的赞美略显虚假，但对于吕秀来说，这是最美的谎言。
“章大哥！早上吃的蜂蜜吗？嘴巴真甜！既然你说妹妹漂亮，那我们就坐在一起吧！”
“噢…那个吕老师，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章广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像躲避瘟神一样加快脚下的速度。
目送疾步离去的章广义，吕秀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上上下下照着。心里说着：
“老章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刚来就要走啊！不是来参加婚宴的吗？这人真是会说话……看来我最近的瘦身计划很完美。”
吕秀的心思，就像季节中的老大——春天一样，莺飞草长，万物复苏。章广义的夸赞之后，她的心思开始活络了。
…………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好!在这春风荡漾、生机勃发、大吉大利的日子里，我们喜酒相逢，欢聚一起，共同庆贺二位新人的结婚庆典。听，婚礼的乐章将要娓娓响起，有情人的心灵，将要在这里碰撞出，人类最灿烂的火花，一对新人将要双手相牵步入神圣的殿堂。今天是李军先生与韩梅小姐喜结良缘的大喜日子里，承蒙新郎、新娘双方家长的厚爱，我担任新婚庆典主持人。首先我代表新郎、新娘双方家长，向亲朋好友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现在我宣布，李军先生与韩梅小姐婚礼仪式正式开始。第一项:奏乐，请宾客入座，请双方父母入座、请证婚人入座。让我们把掌声送给今天最幸福的一对新人……”
此时，宴会大厅宾客盈门，高朋满座，新朋老友的掌声此起彼伏。
婚礼主持人是个帅气的小伙子，邵野站在曹阳的身后，手里拎着那袋五谷杂粮，搜寻着即将出现的伴娘的身影。
李军和韩梅踏着红地毯，走向幸福的舞台，身后跟着宾相孙亮和伴娘章琪。
“砰！砰！”
曹阳等兄弟分别从两侧出现，拧开手中的武器，将五彩缤纷的彩带和花瓣抛向甜蜜二人组。
“哎呦……”
手中攥满小米的邵野，一不留神与身后的倩影相撞，摔倒在地。
“你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我这五谷杂粮…都白瞎了……”邵野生气的说着，从地上爬起，弹了弹身上的浮灰，没有抬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邵野心中一震。
“邵野！”
缓慢抬头的邵野，再次听到熟悉的呼唤，在耳畔回荡时，激动地抱住眼前的丽影。
“妍儿，是你吗？”
“是我，你还好吗？”
“好，很好，最牵挂的人就是你！”
从两个人对话的一刻开始，豪华婚礼便不再是二人关注的重点了，在四目相对之后，两个分居两地的心，再次融合在一起。
正当二人互诉衷肠的同时，一张带着坏笑的身影出现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嵩。
看到两人拥抱在一起，他心中的醋劲正浓，脱口而出的话，夹杂着火药的味道。
“哟，抱的还挺紧!邵野，你抱着我媳妇干嘛！”
听到身后的声音之后，周妍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望了一望，豁然发现那张令她憎恶一夜的脸。
“你...你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媳妇的闺蜜结婚，这个场子我是一定要捧得！”高嵩玩味地说着，脸上依然带着坏坏的笑。
“不要胡说好吗？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媳妇了，邵野，我们走。”周妍听到高嵩说话，心中有种恶心的感觉，又急又气的她拉着邵野的手臂，想快速离去。
高嵩是什么人，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显摆自己，打击邵野的的机会。
“站住，周妍，你的记性真是不好，难道我们共度良宵的时候，你忘记了吗？你聪明的话，最好过来一下，我有好东西给你欣赏。如果你不想让邵野知道的话，就乖乖的跟我走。”
恬不知耻的高嵩，从怀中掏出一打照片类的东西，在周妍的眼前晃了晃。
“你...无耻！”
周妍听到高嵩提起那个让自己害怕的夜晚之后，玉手一伸，满脸怒气。
但是生气归生气，因为她自己不知道，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出于好奇心的她，还是缓缓地走到了高嵩的面前。
接过高嵩手上的照片之后，周妍的脸色非常不好，她看到了一些肮脏的东西，软弱的内心，让她不再说话。
看到周妍的变化之后，满脸坏笑的高嵩，笑的更加邪恶了。
“媳妇，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这些东西我会还给你的。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反正照片我洗了很多，我不介意发给更多的人一起欣赏。”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好吗？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不要这么激动好么，毕竟我们曾经一起缠绵过。我怎么会对你不好呢？今天晚上六点，来铁道宾馆302房间，我等你。看你的表现。兴许我会大发慈悲，哈哈哈......”
高嵩扔下一堆话之后，扬长而去。
“妍儿...怎么了？”邵野望着呆若木鸡的周妍，缓慢的靠近。
“你...你别过来！我没事！”
周妍慌乱的将高嵩留下的照片，塞进自己的手包，生怕被邵野发现。
“你怎么了？”邵野不解的问。
“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韩梅姐等着急了。”
邵野的询问，让周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情急之下，她只好借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
今天的主角李军在媳妇韩梅的伴随下，走到曹阳等人的桌前，举起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我非常感激各位兄弟姊妹的鼎力相助，我和韩梅的婚礼，因你们增色不少!单身的兄弟姐妹，不用心急不用烦恼，真正喜欢你的人在等着你，不是你不够好，只是你的缘分没有到来，加油寻找吧!放心大胆的恋爱，可能下一个婚礼的殿堂出现的主角就是你!”
“二哥，你是怎么和我梅姐表白的，能不能透露一下，也让兄弟们过过瘾。”
“这个吗？...等干完杯，我现场给你掩饰一遍。”孙亮的问题，让李军有些语无伦次，但是高兴之余的他，还是满口答应着说。
“干杯！祝福我们的兄弟！”众人异口同声道。
随着众兄弟一口酒下肚之后，李军的现场表白也拉开了帷幕！
“亲爱的梅梅！钱，我有好多一块的；车，我有一个俩轮的；房，我有一个是租的；心，我有一颗是爱你的；亲爱的，选我是你今生最大的幸福！我愿意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一生一世。”李军的眼中噙着闪光的泪花，当着众兄弟面对着韩梅说。
这次表白应该说是李军最成功的一次了，在他话音落下之后，韩梅猛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自己的身躯融进他的怀中，脸上挂着满满的笑。
孙亮：“哇噢！太浪漫了！”
郑忠：“二哥，你上辈子是裁缝吧！怎么这么有才呢！”
曹阳：“老二不有才，能当老二吗？”
葛小奇：“哈哈哈......大哥说的没毛病！”
“二哥、二嫂，喜紫燕翔黄道日，鸳鸯佳偶美景时，红梅吐芳成连理，芝兰永谐结伉俪。”邵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字条，端着酒杯诗情画意的朗诵起来。
葛小奇：“三哥，咱都是粗人，东北话还没学明白，可别冒酸水了，行不！”
孙亮：“哎呦我去，三哥，你和二哥是在一个大学进修的吧。都太有才了！”
郑忠：“其实我也是那个大学毕业的，大学名字叫家里蹲......”
曹阳：“哈...哈哈哈...喝酒！”
“砰！”
多支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三姐，你在这里啊，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小妹想死你了！”章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盛满饮料的杯子。
尽管心里不是很开心，但是闺蜜结婚，装样子还是要装的体面一些的。章琪的出现，让周妍的心里有了一些慰藉。强颜欢笑的她，还是热情地伸出了手臂。
“小妹啊，来三姐这里。”
第三十九章 英雄救美
章琪的出现，让邵野的眼前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不就是伴娘吗？”
邵野最先看到的不是章琪的人，而是她胸前的标牌，那个写有“伴娘”二字的红光。一种意犹未尽的心情，涌上他的心头。
外表单纯无邪的章琪，听到邵野的呼声之后，以为这个三姐夫，会奖赏自己一些什么东西。于是，傻乎乎的她站在了原地。
“别动，美女你先别动，站一会儿！姐夫给你一个惊喜！”邵野坏笑着靠近，脸上流露出异样的笑容。
看到邵野的表情之后，章琪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此时的她，像个无知的小女孩般手舞足蹈。欢喜过后，还不忘和邵野打着招呼：“什么惊喜？三姐夫！你是要给小妹照相吗？那等我摆个造型！好吗？”
邵野看着眼前的章琪，有些不忍下手，但是作祟的心却占据他的心灵。望着一脸茫然的章琪，邵野的心里，没有了负罪的感觉，反倒是轻松了很多。
正当邵野准备向章琪发起攻击的瞬间，章琪突然开口道：
“三姐，帮我拿着酒杯！我梳梳头发！”
孙亮和邵野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笑开了花。但是嘴上却异口同声道：“傻丫头，不用摆造型！一会儿就完事！”
两个坏小子交换了眼神之后，邵野低声说道：“老六，把五谷杂粮给我！快点...一会儿跑了！”
“三哥，你真顽皮！给你掺了黄豆的小米。你下手轻点儿。”孙亮小心翼翼地将一大捧五谷杂粮，交到邵野的手中，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吧！不能出事！你们都痛快完了，也该我了！”
邵野说着便纵身跃起，对准章琪的脸蛋，猛然砸去。
“姐夫来吧，我准备好了，是不是要给我拍照啊！拍的美一点。呵呵......”
章琪幻想的笑容，还没有完全释放之时，在邵野出手之后，瞬间成了泡影。
邵野将手中的“子弹”全部抛出之后，望着章琪光滑的俏脸上，那突然出现的红色小豆豆，捧腹大笑道：
“你别躲啊！我就看看谁是伴娘！”
“呀...疼！什么东西啊！姐夫，你咋这么坏呢？三姐，你看那！”
“小妹，今天算你倒霉了，你当伴娘就该想到，伴娘、伴娘，五谷杂粮......”
大笑之后的坏小子邵野，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把黄豆，穿过章琪遮掩的缝隙，继续发射着......
就在章琪无处藏身之时，邵野的眼前，闪过一个庞然大物，挡在他和章琪的中间。
“谁啊？玩英雄救美......”
“让你欺负我女朋友！你给我趴下吧！”
一句恶狠狠的声音传来，那一刻，邵野的眼前闪烁着三颗小星星。随着“啊”的一声之后，便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
“怎么样？还疼吗？多亏我来了吧！”曲峰关切地将章琪的小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一边揉按，一边说：“让我看看，没事吧！”
“哎...疼，给我拿个镜子好吗？我看看，都那里起包了。”
“没事儿的！你就当青春期二次降临好了！”曲峰看着章琪的表情，无可奈何的说。
接过镜子的章琪，确认自己没有大碍之后，望着地上“沉睡”的邵野，轻声说道：“大白，你刚才用多大力气啊，这三姐夫昏迷了这么久！”
曲峰大嘴一撇，使劲地挠挠头，有一搭无一搭的说：“毛毛雨了，我就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他就昏过去了！鬼知道，他怎么这么脆。”
二人正聊的兴起的时候，邵野醒了。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彻底看清了刚才那个庞然大物，横在他和章琪中间的人。
听到二人的对话，邵野的耳朵仍然嗡响不止。就像鞭炮在耳畔炸裂一般，发出“嗡嗡”声。
“三姐夫，你醒了！让你不干好事，拿黄豆打我！”章琪的粉拳，如雨点般落在刚刚苏醒的邵野身上。
“我错了！还不行吗？曲峰，你...见色忘义，白瞎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做出如此之事，真是有异性没人性。”邵野看着曲峰的脸，愤怒的说。
曲峰将两只大手，按在自己的腰间，咳嗽了两声之后，缓缓说道：“恩，那个，你没事吧！刚才我下手重了，你别介意啊，琪琪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我这叫正当防卫。”
“啊？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听到曲峰的话语之后，邵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三姐夫，我来给你普及一下婚礼知识，扔五谷杂粮，寓意着去晦气，增福气，五福临门的好彩头。”章琪走到邵野身边，摇头晃脑地说。“可是你怎么做的呢？你把这美好的祝福变成了扔黄豆和沙子，我很生气，我简直不能理解你怎么会这么坏呢？哎，白瞎我三姐这个人了！”
“哎，不就是打一下吗？怎么我就成千古罪人了！你三姐呢？”
“妍儿”
“周妍，你在哪里？”
一声声呼唤，更像是发自邵野内心的气流，传遍了饭店的每个角落。但在这嘈杂的婚礼上，尽管他用尽浑身力气，而发出的呐喊，好似石沉大海般毫无用处。
............
而此时的周妍，孤零零的一个人，正蹲在饭店门口，迎着微风，想着照片的事。
那个已经无耻到极点的混蛋，拿出那些的所谓的证据时，很多懦弱的女孩都会屈服。周妍清楚的记得，曾经令她无比痛苦的那个夜晚，自己和那个混蛋，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办呢？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如果邵野看到了那些照片！会怎么看我！怎么想呢......”
“他不会的，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他会远离我吗？我......”
“咯噔”一声，一颗心炸掉之后产生的破碎感觉，由内向外传遍周妍的每个神经细胞，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嘟...嘟......”电话铃声响起。
看过来电显示之后，周妍刚刚缓和的心情，更加凝重了。
周妍缓慢的将电话贴在自己耳边时，便听到那猥琐的声音响起：“亲爱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一定要把自己洗的漂白漂白的，晚上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是幸福！哈哈哈......”
“卑鄙！”
“宝贝儿，谢谢你的称赞，我会记住你的赞美的，晚上不见不散啊！”
“啪”地一声，周妍十分恼怒地关上手机。正当她准备发泄的瞬间，身后传来久违的熟悉声音。
“妍儿，你在这里做什么！”邵野的身影出现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周妍，亲切的问道：“我找了你很久，原来你躲在这里，吃饭了吗？”
周妍冷眼白了一眼邵野，没有说话，鼻子里传出“哼”的一声，向马路边快速走去。
“哎，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生我的气了！一定是章琪告状了！”
邵野望着周妍离去的背影，想着自身的原因。他并不知道周妍身上发生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联。但是许久未见的那种心情，驱使着他不得不跑上去。
“妍儿，等等我！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小妹。但是婚礼嘛！就是来制造气氛的，我只不过制造了一些意外而已。难道你不想见我吗？其实我一直都深爱着你！”
邵野的话语说完之后，已经远去的周妍，突然跑了回来。而且是冲刺般的奔跑，就在邵野一愣神的时候，周妍已经扑进了他的怀抱。
“邵野...我想你，我心里好怕！好怕失去你......”
“没事儿！我在呢！我一直都会守候你的身旁。”
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美好一幕，被坐在街道对面黑色轿车里的高嵩，看在眼里。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向外冒着愤怒的火焰，不断使劲地撕扯着座位上的抱枕。同时在心里咒骂着：“邵野，我跟你势不两立；周妍这个小贱货，怎么又跑回去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一句句恶毒的词语，在高嵩的口中迸发出来。有句话高嵩一直不相信，那就是心善有善报，心恶有恶报。虽然事情看起来很平常，但其中意味发人深思。这个改头换面，自以为是的傢伙发泄之后，拎着一把砍刀从车上下来，他的本意是冲到马路对面去，但是老天似乎和他过不去。
“吱...吱......”伴随着汽车紧急的刹车声，左右两侧路人的惊呼声之后，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从高嵩的额头涌出，划出唯美的血痕。战栗的红色，诉说着不尽的荒凉。高嵩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砍刀，向着几十步之外的背影缓缓举起，那沾着点点血迹的砍刀，无奈地与他的主人分离，孤寂地倒在不远处的马路上，发出“铛”的一声。
很快，高嵩倒下的地方，围了很多的吃瓜群众。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肇事车上，走了下来。他十分镇静地指着地上的高嵩说道：“你小子想死去别的地方，过马路不看车吗？”
说完这些话之后，高大男子漆黑的双眸，闪过几丝奇异的色彩，仿佛若有所悟，眼角挂着略微思索，专注的冲着街角对面摆了摆手。然后潇洒地走了，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浮现出丝丝光亮……
第四十章 极品挚友
周妍望着街角对面远去的高大背影，回头看了一眼邵野，淡淡地说：“那个人你认识？”
高大男子刚刚出现的时候，邵野便认出了他！是曾经在医院给过自己名片的那个人，不过洪福的这次登场，却给邵野的心里，带来了一个震撼型的感观。
“邵野，我问你呢？认识吗？”周妍再次追问道。
邵野点了点头，自信的说：“额，认识！我们一起住过院，他叫洪福！是个很有实力的人物。为人比较仗义罢了。”
“那被他撞倒的人，真是可怜！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怎么还有逃逸的呢？”
周妍的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她并不知道被撞的人，就是恐吓自己的人。如果知道的话，那么她肯定会笑逐颜开。
但是邵野的眼睛，是出奇地毒辣。他不光看清了洪福的样子，也认出了高嵩的长相。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友，邵野愤恨地说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幸好我喊住了你，不然被撞的就是你了。美女，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你的嘴巴越来越贫了，你想要什么奖励！”周妍被邵野的话语，说的俏脸微红。
“先陪我回去吃喜宴，好吗？媳妇！”邵野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绅士的“请”字。
“嗯，好吧，这个我可以做到！”
挽着女友的玉手，邵野关切地问道：“晚上你回学校吗？”
“要是不回去的话，你住哪里？别告诉我，你住露天地。”
在邵野迫切地连续追问之下，周妍的俏脸愈加泛红。
“珍妈妈让我今晚陪她一起睡，我正在想拒绝不拒绝呢？”
“哪个珍妈妈？我认识吗？”邵野惊愕道。
“真是笨的可以啦！”周妍轻轻用手指，勾了一下邵野的鼻梁，娇慎地说：“你自己的妈妈，叫什么都忘了吗？”
“啊？我妈啊！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还要和你请示吗？老佛爷都默许了！”
“看来还是老妈英明，我甘拜下风。”
得知周妍在自己家入住的消息之后，邵野的心中暗自窃喜。
邵野和周妍这对经历了坎坷，再次重逢之后的情侣，相伴走在春风里的景象，在二人的心里，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回到喜宴之后，邵野的心情，明显比先前要好的多。确切地说，是更加肆无忌惮。
葛小奇看到周妍之后，十分欣慰道：“还是我嫂子厉害，三哥的臭脾气，也就你能制服他。都说情为何物，要我说啊。爱情就是一物降一物。嫂子的年龄看着小了点，但是一言一行，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
听着葛小奇的夸赞，邵野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原本不胜酒力的他，在葛小奇的赞美之下。主动举起了酒杯，“咕咚”一声，一饮而尽。
葛小奇刚刚落座，郑忠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他没有葛小奇能说，但也不是词穷的那种。眼珠翻转之后，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三哥，我觉得吧，二哥今天的西服很好看，要是穿在你的身上，那更好看了。为了二哥的幸福，三哥，咱俩干一个！”
在郑忠的絮絮叨叨下，邵野是盛情难却。他明知道兄弟们有意为难，但是他还是十分开心地痛饮了第二杯酒。
距离几兄弟最近的一张空桌子，曲峰正在劝说着章琪。
“琪琪，我们也过去吧！邵野也是开玩笑，何必当真呢！”曲峰看着怀里的章琪，极力为自己的好友辩解着。
尽管曲峰已经使出看家的本领，但是章琪的脸色依然不好看。本来挺好的心情，让邵野这么一闹，章琪连吃饭的动力都没有了。甚至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当伴娘是一个实现设计好的“陷阱”。
“小妹，过来坐在三姐身边。”周妍拉着章琪的手，缓慢地走到了圆桌前。轻声说道：“邵野，你去你小奇身边坐！”
“额，遵命！跟着老婆混，吃喝不用问。”
“哟，三哥，咋了，让嫂子撵到单身汉的队伍中来了？”葛小奇打趣道。
邵野：“去...一边去......”
郑忠：“小奇，你真不会唠嗑，三嫂这是让三哥忆苦思甜，和我们兄弟亲近亲近。”
曹阳：“领导下基层视察啊！”
孙亮：“干杯！”
“干杯！”
“喝！”
“好！好！”
“三哥海量啊！”
“哪里、哪里！我跟大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李军：““来，老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个都是我在人间认识的几个精品挚友，你应该谢谢他们的帮助，如果不是他们的帮忙，今天我们的婚礼，就不会这么圆满了！”
曹阳：“老二，欢迎你来人间！”
邵野：“你千万别照镜子，小心现原型！”
郑忠：“人鬼殊途啊！”
葛小奇：“哇，新人鬼情未了啊！”
孙亮：“二哥，人间很危险，赶紧回地府吧！”
韩梅：“哈哈哈...的确是精品，而且个个是极品！”
李军和韩梅敬酒之后的喜宴，变得毫无顺序了。酒后的人们，不管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都要过来说两句。邵野等兄弟更是来者不惧，一杯两杯三杯......直到桌子上摆满了空瓶。最后，桌子上只剩下了意犹未尽的曹阳，和晕乎乎的郑忠，以及忽悠成性的葛小奇，至于孙亮和邵野，早已采取尿遁的方式，逃之夭夭了。
............
孙亮躲到卫生间的时候，邵野也想不到，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容挂在脸上，不谋而合。等到二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烂醉如泥的郑忠。大忽悠葛小奇，还是一如既往的劝酒。至于酒神曹阳，已经不知所踪。
正当二人准备偷偷溜出饭店的时候，葛小奇的声音传来：“三哥、老六，干嘛呢？，吃好了我们回去吧！就剩我们几个了，你们俩过来帮我扶下老四。你们俩真有办法，为了躲避喝酒，连女朋友都不管了！”
“那个，胡说什么。我俩这是中场休息，顺路看看周边景色。”邵野边说边打着酒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了多少酒似的。“老六，你说是吧！”
“三哥说的对！”
葛小奇伸出中指，鄙视着二人。
“我这是经历了什么啊！肚子都没有吃饱，净喝酒了，服务员给我来杯冰水。”郑忠摇摇晃晃地，从瘫软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嘴里嘟囔着先前的遭遇。
孙亮和邵野抢着走到旁边，向扶起他，但是结果是郑忠站了起来，两兄弟直接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最终在葛小奇的相助下，四兄弟坐上了孙亮的轿车。
刚刚沾到座椅的瞬间，郑忠就像散架的积木般，瘫坐在汽车座椅上。幸亏葛小奇知道他家的位置，不然的话，其他三人真就不知道该往哪走。
听着葛小奇的指挥，孙亮的轿车在铁路小区内，不停地转啊转，随着时间的消逝之后....轿车停在了郑忠家的楼口，车内传来了四个人轻轻的鼾声。
............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llater。”
月亮披上制服出勤的时候，周妍立在邵野家的楼前，听着手机中重复多次的声音，焦急地等待着。
车内的四人，姿势不一，但都流着口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食的梦想。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孙亮最先醒来。他扶着车门把手，缓缓地走出。一步一颠地走到楼洞的外侧，靠在墙角，旁若无人的放起“水”来。
正当他准备大呼过瘾的时候，邵野醒了。他没有孙亮的酒量，只能趴在车门上，发出干呕的声音。
“哗哗...哗哗哗......”听力超常的邵野，听到水声之后，苦笑道：“哥们，别倒了，我真的不喝了！再喝就多了。”
孙亮一听，顿时愣住了，心里十分慌乱。
“这是谁在说话？难道看见我了，这回丢人可丢大了。”
车内一道声音传来。
“噗...噗噗...噗......”悠扬响亮，夹杂着浓郁的味道。
邵野：“我擦，都说不喝了，怎么又开了一瓶！”
刚刚醒酒的孙亮，听到邵野的话语之后，前仰后合之后，将最后一股残留的液体，撒向了郑忠的脸上。
迷糊糊的郑忠说道：“凉凉的清爽，滴雨点了。”
副驾驶位置上的葛小奇接话道：“下雨了！快收衣服啊！”
四人的声音分贝，不断高调升级，由喊叫变成了嚎歌。
许多刚刚入睡的居民，或装睡、或往耳朵里塞棉花，保持着国人的素质，半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抗议。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
大多人忍住了脾气，但并不代表姚东也可以忍。
起初四人的歌声还算在调子上，随着酒精上头之后，味道变得离谱，让正在设计图纸的姚东，有些恼火。
“你们要是好好唱歌，我还能给你们鼓个掌什么的，但是你们这么唱下去，我实在是没办法工作了。”
姚东心里想着，便顺势端起一盆凉水，打开窗户，倒了下去。不仅如此，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深更半夜出来号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四十一章 酒鬼也疯狂
“哗......”
姚东的一盆凉水，一点没浪费，全都浇到了孙亮的轿车上。
除了孙亮本人以外，其余三人均被凉水浇个透心凉。
邵野：“这天是要漏了吗？”
葛小奇：“这事怪我了，出门没看天气预报，白瞎我这身西装了。”
郑忠：“你俩算幸运的了，我就差一步就进屋了，还是没逃过老天爷的惩罚。”
孙亮：“各位哥哥，不是下雨，是有人从楼上泼水下来的。”
“啊？谁这么缺德？有种出来！”三人一起抬头向上观看，并异口同声道。
“哗......”
姚东也不答话，又是一大盆凉水泼出，自言自语道：“哈哈哈！浇死你们几个酒蒙子！”
“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是几楼的！”
“四楼西侧的！”
再次泼出去的水，将四兄弟全部击中，无一漏网，四个人冲着楼上叫喊着。
正当四人准备破口大骂时，急促的警笛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从远处传了过来。
最先听到警笛声的孙亮，全身一颤，猛然拍向脑门，大声说道：“不好！有人报警了！”
还在眩晕的郑忠，嘴一撇，不以为然道：“多大点事！还报警，我就不信了。”
看着郑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葛小奇愤怒了，他转过身掐着郑忠的脸蛋，使劲摇晃着说：“你是不是脑袋让门弓子抽了，我们这是扰民，警察来了一定会把我们抓起来罚款的！”
葛小奇的提醒，引起了邵野心里的恐慌，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老...老六呢？快...快开...开车啊！”
在孙亮的操作下，车子很快发动了。
就在孙亮快速倒车，准备驶离广场的时候，“砰”地一声金属撞在一起的声音响起。
被巨大的惯性差点甩出车窗的孙亮，气急败坏道：“我擦，这是谁啊，着急转世啊！”
葛小奇：“啊，疼死我了！幸亏我扎了安全带。”
邵野：“我的腰啊。”
郑忠：“你们回家就回家吧，我家都到了，还拉着我跑出去干嘛，我的腿，有种断裂的感觉。”
“唰”地一声，车灯照亮了撞车的广场。
“我们是警察，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
两个巡警接到群众举报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现场，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邵野等四人还算镇静，没有一个害怕的，就算现在害怕，也晚了。他们能做的只有忏悔的泪水，和一颗诚恳改过的心罢了。
但是与孙亮相撞的车上，却显现得十分慌乱。
“陈老四，你怎么开车的，怎么还和警车撞在一起了。”一个刀疤脸恶狠狠地训斥道。
“刀哥，我们没撞到警车，只是和另外一辆捷达，撞在了一起。”陈老四摸着额角上滑落的点滴血液，不断地解释着。
刀疤脸听到陈老四的诉说之后，知道了大概的情况，但是一向嚣张的他，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既然跑不掉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兄弟们，操家伙。一会儿都特嘛的，给我发挥出来你们的狠劲，平时我没少听你们吹牛掰，别忘了，咱们被抓回去都是死罪。”
“刀哥，你指哪里？我们就干到哪里。”四个原本颤抖的躯体，在刀疤脸的怂恿下，瞬间变得无所畏惧。
两个的巡警，喊了半天之后，并没有发现两辆车的人，配合执法。
于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两个人的脑海中徘徊。
“小李，你打手机呼叫总台，多叫些同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
“是。”
年长的巡警对刚上班的巡警，展示了他多年的出警经验。
就在被叫做小李的年轻巡警，准备转身的瞬间，一个圆筒状的擀面杖类的东西，如一道银色的闪电掠空扫过。
“恩、啊......”小李只是闷哼了两声之后，便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年长的巡警听到身后的声音之后，先是一个前倒，紧接着转身望去。
借着月光的照耀，他看清了后面的人，那是一群手持铁棍的男人，他们身上折射出的不仅仅是凶狠，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恶气势。
“警察先生，只要你乖乖的放下警棍，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刀疤脸皮笑肉不笑道。
面对穷凶极恶的狂徒，年长的巡警义正言辞道：“我看你们是白日做梦！我可不是三岁的孩子。识趣的就放下武器，和我回去，还能落个宽大处理。”
没等刀疤脸说话，陈老四便狐假虎威地率先开了口：“我大哥有好生之德，想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不知好歹，那么兄弟我就送你一......”
陈老四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不明飞行物，“唰”地一下，砸在自己的额头上。
也许是心不甘，也许是太突然了，他捂着骤然肿起的肉球。愤怒疾呼：“谁啊，有种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你这个蛋装的硬，我给你满分！”
随着一句嬉皮笑脸的声音传来，刀疤脸等人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在趔趄的月光下，四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留着一样的板寸头，晃晃悠悠的走到他们的面前。
陈老四看到这幅画面时，居然笑了起来：“我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四个毛没长齐的小毛头。”
“别拿个棍子就装神僧，你以为你是少林方丈吗？”葛小奇阴阳怪气道：“长那么丑，还有脸出来！谁给你的勇气。”
“我擦，刀哥，这小犊子当着你的面骂我，这明显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陈老四献媚的一句话，没有引起刀疤脸的愤怒，倒是让郑忠哈哈大笑起来。
郑忠的突然发笑，让身旁的邵野吓了一跳。本就有些恶心的他，被风一吹，更加晕头转向。“额”地一声呐喊之后，邵野打了一个饱嗝。
看到对面没有任何反应之后，陈老四的胆子，似乎更大了。说话的嗓音，明显底气十足。
“刀哥，还是你厉害，刚提你的大名，就让对面害怕了！”
葛小奇浑身一颤，缓慢的说道：“最烦你这种里挑外撅的怂货，有种你过来，别动不动就拉仇恨。”
“小犊子，你有种！有种再说一遍！”
“说你咋地？你算哪根葱！”
葛小奇的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但是对于刀疤脸来说，是打脸的存在。
正当他准备蠢蠢欲动的时候，“咚，咚……”两声响起，包括刀疤脸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都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广场上只有年长的巡警和四个连站立都困难的酒鬼，屹立在夜风中。
伏在地上的刀疤脸，仗着胆子问道：“老四，刚才什么声音，你去看看。”
刚才的声音，让先前自信满满的陈老四，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没了声音。
许久之后，他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刀哥…我…怕……”
刀疤脸听着陈老四的声音，就能想到他此刻的样子，看到小弟的无能表现之后，他恨不得把陈老四生吞活剥。
“刀哥，刚才好像是炮声！不会是军队来了吧！”一个同伙的声音响起。
“是啊，刀哥，我们还是快跑吧！一定是监狱的武警追来了。”陈老四附和道。
在刀疤脸的心里，一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一个人说的话是假，两个人的话便是真的了！
同伙门的提醒，让一向胆大的刀疤脸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刀疤脸突然惊叫道：“风紧，扯呼！”
…………
四个酒鬼是眼睁睁地，看着刀疤脸等人狼狈逃窜的。对于突然响起的怪声，孙亮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是正当他准备解释给众人听的时候，其他三个酒鬼开启了讨论模式。
郑忠：“他们怎么跑了！没打就跑了，一群胆小鬼，莫名其妙的胜利，来的有些突然了。”
葛小奇：“难道是我忽悠的能力有所提升了。两句话就吓跑一群人，我太伟大了，你们不要谢我，请叫我英雄。”
邵野：“真是一群没有定力的家伙，一个饱嗝就把他们吓跑了，哈哈！”
孙亮听到几个兄长的自夸之后，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对于他们三个的自吹自擂，他又无可奈何。
葛小奇向后迈了一步，拉开车门，回到副驾驶的位置，笑着说：“兄弟们，欢迎到我家来，我住小屋，你们随便选啊！”
郑忠迈着四方步，拉开后车门，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是弟弟，我住中屋。”
邵野是最后一个返回车子的，半梦半醒间，他一翻身钻进了后备箱。蜷着身子大声喊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屋我占了！”
唯一酒醒的孙亮，看着三位兄长的囧样，叹气道：“这酒啊，真是硬了那句话——装在瓶里像水，喝到肚里闹鬼，说起话来走嘴，走起路来闪腿，半夜起来找水，早上起来后悔，再次端起依然最美！”
说完之后，孙亮脱下西装，盖在邵野的身上，关上后备箱。回到驾驶的位置，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夜，静得吓人，年长巡警悄悄走到鼾声如雷的捷达车前，看着四个蒙头大睡的小伙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四十二章 郑尔摩丝
翌日，铁路小区广场。
惊吓走刀疤一伙的钟摆下面，多了一个迷彩帐篷，帐篷里睡着四个平头小伙。
“小李，醒醒...这孩子命太苦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向你父亲交待啊？”年长巡警蹲在迷彩帐篷的旁边，呼唤着意识仍然模糊的年轻搭档。
“额，我没事，我还有劲，我可以……”意识不清的小李，说着含糊不清的言辞。
两辆破烂不堪的轿车，一辆横在小区广场的公路上，另外一辆银色轿车，车尾撞上了电线杆，损毁严重。接到巡警报案的交警们，正在勘察现场。
就在交警们，积极采取救援的同时，一大群吃瓜群众纷纷围观，讨论这奇诡车祸是怎样发生的。
“老王大哥，你说这两个车，是怎么相撞的呢？”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壮汉，伸手拍着身边的佝偻老人问道：“我猜想啊，一定是两个酒后开车的人，撞到了一起。”
“我看不见得，能把车子撞得烂成这样的，首先就排除了空挡后溜。那么应该就是档位挂成了倒挡，踩着油门加速下坡了。幸好电线杆把车子给接住，要是任由车子这样下坡，保不准会撞倒什么上呢？”
“老王大哥，还是你看问题透彻，老弟自愧不如。”中年壮汉一脸献媚的神情，眼中闪烁着崇拜的目光。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也就事论事而已。”老王一脸得意地笑着，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小区钟摆下的帐篷
孙亮伸了伸懒腰，坐立起来。看着身旁熟睡的兄长们，眼珠一转，扯着脖子高声呐喊：“地震了，快跑啊！”
一句看似玩笑的话，对于仍在做梦中的三人来说，是相当有效果的。
“警觉”这个字眼，对于孙亮是无概念的，他是海军退役的，在部队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忙于清洁工作。但是其他三人，是服役同一支野战部队的，警觉在他们三人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潜在的意识。毕竟是刚刚退伍到地方，很多作息和时间差还改不过来，即使是熟睡中，也保持着当兵时的状态。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三人相继起身，快速离开所在的帐篷，向远处奔去。
“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我地哥哥们啊，你们太可爱了，以前听说野战部队出来的兵，是最好的，今天我算是服了，亲眼目睹了，果然名不虚传！”孙亮看到三人快速冲出的样子，顿时前仰后合，嬉笑不止。
最先奔跑出去的郑忠，低头看了一眼毫无裂痕的水泥地面，愤怒的说：“上当了！老六在骗我们。”
“呵...我说五哥，你第一个跑，怎么跑的那么慢，你看三哥都上杆了！”葛小奇迈着方步，走到郑忠的面前，伸出一个手指，指向不远处电线杆上的邵野，苦笑道：“三哥，你真行啊，退伍这么多年，还能三步登杆那？”
葛小奇的话，让电线杆上的邵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笑着说：“不是说地震了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爬上来了！”
“三哥，下来吧！老六骗我们的！”郑忠望着电线杆上的邵野，也是忍俊不禁。
“好吧，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就下来活动活动筋骨。”邵野说完，“唰”地一下，从电线杆上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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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了半夜水的姚东，正若无其事的在家里切土豆丝，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来不及多想的他，立即趴在窗户上向外观瞧，吵吵嚷嚷的市面以及大量的吃瓜群众，让忙于做饭的姚东有些紧张。出于好奇的心情，姚东跑出去观望。
突然，一个穿着齐装制服的男人，飞奔而至。男人二话不说，一个过肩摔，把姚东摔倒在地上。
“我擦，这是我家，你怎么进来的！”被摔倒在地上的姚东一脸蒙逼的样子，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外。
“家是你家，这个我不和你犟，但是这是在小区外啊！”制服男人的话，让姚东四处张望了好一阵。
绿树、广场，空气清新，星罗棋布树苗似汪洋大海中不沉的木舟，纵横交错的弯弯曲曲的林荫小路，路上柳枝吐了嫩芽，从芦苇边钻出来放风了；小区一隅平静的水塘，从寒冷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趁着春天的气息，把自己打扮得青青翠翠的。
“啊，是小区门口啊，我一直以为是我家里！”看罢周围的环境之后，姚东长吁了一声，说着含蓄的话语。
“不是，你以为你是做梦吗？还是梦游吗？就是在自己家里，持刀出门也是犯法的啊！”制服男提醒着说，眼神中流露出不屑的目光。
“对不起！警官同志，我也是初犯，我还一直沉浸在梦游中，我的梦里，这些花草都是肥羊，经过你的提醒，我知道了自己是在梦游！实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姚东不住地点着头，哈着腰，一副虔诚的认错态度。
望着姚东的样子，本就是邻居的制服男，有些不忍。对于姚东的为人，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场虚惊之后，制服男搂着姚东的肩膀，回到自己的家中。一颗悬在梁上的心，终于落到了原处。在他的信念中，这在场的群众，只有持械的是危险份子。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小区不远处的草丛中，卧着两个比姚东危险百倍的犯罪份子，只是他们没有动作而已。
小区广场附近的草丛中。
“刀哥，兄弟们都找到了安全地，您什么时候过去和我们汇合！”陈老四伏在草丛的一角，忍受蚊虫的叮咬，不耐烦的询问道。
“慌什么，至少我要知道，是什么响声，把我们吓走的，不然传播出去，你老大--我的名声将不复存在。”刀疤脸咬着牙齿“咯嘣”直响，一副不甘的样子。
“刀哥，要我说就算了，何必呢，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栽了，这都是第N次了......”陈老四满不在乎的说，似乎昨天的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帘幽梦罢了。
“你懂什么！你刀哥，出来混，是要面子的！如今面子丢的不明不白的，我要知道自己怎么丢的！”刀疤脸一脸怒气，表现出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看到刀疤脸的决绝，陈老四不再说什么，双手紧紧攥着头发长短的小草，使劲、再使劲，最终一颗完整的草，都没有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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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嘛！这多明显啊，昨天和我们相撞的，明显是一群从监狱出来的歹徒了！”郑忠肯定的说着，手指在下巴上来回捋着。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真当自己是郑尔摩丝啊！”葛小奇看着郑忠的样子，有些不满地说：“你若是能破案，还要人民警察干什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听你们说话，我的头都大了！五哥，你看看这个图，我画的没错吧！”孙亮拿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铅笔，绘制了一个草图样子的路线图，凑到郑忠的面前说道。
被自己兄弟肯定之后的郑忠，仿佛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一把捋着自己参差不齐的胡须，淡淡的说：“我认为啊！警察说的对！”
邵野听到郑忠的话语之后，差点连昨天晚上吃的饭都吐了出去。望着一本正经的郑忠，邵野忍不住发泄道：‘最烦你这种不懂装懂的家伙！你能不能分析点正确的路线，我们好配合警方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是啊，五哥，你不要老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除了大哥之外，现在我们几个的主心骨，可是你啊！”葛小奇一边打趣，一边说着真假掺杂的语言。
“既然如此，我就分析给你们听啊！都把耳朵贴过来，听我给你们慢慢说！”郑忠听到葛小奇的夸赞之后，一脸开心的样子，就连质疑自己的那一点不自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郑忠给众兄弟讲解的同时，陈老四站在小区广场门口，咬着牙、跺着脚，抽出许久不曾磨过的菜刀，高声大喊道：“呔，大胆毛贼，竟敢勾结官府，私吞某家的财产，我和你们没完！有种的出来单挑！”
突如其来的喊话声，让在场的吃瓜群众都愣在原地，没等维持秩序的警察说话，姚东把手中的菜刀一横，愤怒的说道：“我靠，哪来的精神病，你吵吵个毛线啊！哪里凉快去哪里呆着去！再敢喊叫，我拔光你的汗毛！”
姚东的怒斥，顿时引起吃瓜群众的哄笑，但是对于胆战心惊的陈老四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哪来的生荒子，居然敢训斥老子！不想活了吗？小子，你有种过来！”不甘示弱的陈老四，继续骂道。
“叫你闭嘴没听见啊！还敢咋呼，吃我一刀！”正在讲课的郑忠，有些沉不住气了，操起自己左脚上的鞋子，扔了过去。
“啪”地一声，鞋子不偏不倚砸在了陈老四的头上。
“我...至于吗！拿鞋子丢我！我说错什么了！”陈老四捂着红肿的脸，委屈地说。
第四十三章 来日方长
“老四，你受的委屈，大哥一定给你把面找回来！一定要坚持住！”刀疤脸看着被整成傻子的陈老四，暗暗的说。
尽管吃瓜群众围在交警的周围，没有散去的打算。但是交警们还是尽职尽责的维护着现场的秩序。
“你们看这条路线是曲直的，如果说我是犯罪份子，我会选择哪条路呢？”郑忠一如既往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三兄弟围在他的左右，就像是三个学生一样，认真的听着。
陈老四在被郑忠的鞋子击中之后，就像是网络主播一样，相继收到了各种礼品--西瓜皮、白菜、黄瓜、西红柿......
“刀哥，快点啊！兄弟！我快坚持不住了！”陈老四自己都觉着委屈，要知道自己承担这些东西，他就不会来出这个风头了。
“该，我就是欠揍！都怪我多嘴，我是自作自受啊！”想到这里，陈老四似乎释怀了，对于吃瓜群众们的赠品，他是一样都不惧。
从刀疤脸的角度望去，陈老四更像是一个站在田地里的稻草人。头顶着绿色西瓜皮，身上披着红红的西红柿和白绿相间的白菜帮子，脚上踩着绿色的黄瓜。
“机会来了！”刀疤脸看到交警们汇聚到铲车附近的时候，鼓励自己说道：“兄弟，你的牺牲不是没有价值的，现在就看哥哥我了！”
自言自语之后的刀疤脸，如猎豹般，蹿出草丛，直奔那个卡在电线杆上的银色轿车。
“啊...不要啊！”
刀疤脸的速度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机械的速度，也是他所不及的。就在他离银色轿车半米的距离时，“咔嚓”一声巨响，铲车的机械手臂，已经把破烂不堪的银色轿车与水泥灌注的电线杆，分离开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轿车，被机械手臂分成两截的瞬间，刀疤脸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热，晕倒在地。同时倒下的，还有那矗立在小区门口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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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轿车被拖走的时候，孙亮顾不得郑尔摩丝大师级的唠叨，飞一般的冲向广场。
“警察叔叔，不，交警同志，我的车子要拉倒哪里去？”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轿车，被装上拖车的孙亮，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孙亮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交警们的警觉。
“哪辆车是你的车？”正在指挥同事忙碌的江凯，上下打量着孙亮。
“就是那个，你们第一个拖上去的，就是我的！”孙亮毫不隐晦的说着，完全没有想到任何后果。
因为服役的部队不同，江凯是不认识孙亮的。即使认识，但是一向严谨的他，是不会徇私枉法的。望着孙亮严肃的样子，江凯平淡地说道：“既然是你的车子，那么你别走了，一会儿跟我去交警队一趟，把罚款交了！”
“罚款？什么罚款？同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可是间接营救了巡警同志的，不然巡警就倒霉了！我是有功的，你要明察秋毫啊。”孙亮不甘心自己的轿车，就这样被拖走。无奈之下的他，只好一语道破昨晚的起因。
“即使有功，也不能成为你弃车逃跑的理由，你应该留在车里，或是主动给我们打电话才是。”
“我原来一直在车里的，不知道被谁从车里搬出去的。”
“小凯，我靠，是你小子！”葛小奇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许久未见战友的江凯，很是意外在这种场合，见到一个连队的莫逆之交，心情也是相当的激动。说话的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
“葛…葛大师？你…你这是从河里来…来啊！”
“啊！凯啊，我现在是什么，你知道吗？”葛小奇凑近江凯，故作神秘的说。
“你是什么？大名葛小奇，雅号开心大师！还有什么？”不善开玩笑的江凯，一脸严肃的深情。
葛小奇左手背在腰后，右手举过头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郑忠的声音响起：“老五，你要上刑场啊！我这里还有两块饼干，你先垫垫肚子。”
“哈哈哈...五哥，我这还有一瓶矿泉水，省的你喝孟婆的汤苦，你先漱漱口。”好凑热闹的孙亮，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葛小奇的右手边，做出一个献宝的动作。
“干嘛那！都别起哄，我这正表演呢！让你们一搅合，我都忘了词了！”
葛小奇双眼一眯，继续向前迈了两步。片刻之后，高声吟诵：“如果前天你和我说这个话，我不和你犟，但是昨天，我有了一个新的雅号--请叫我英雄！”
江凯：“哈哈...哈哈哈......大师，你还是那么搞笑！”
郑忠：“英雄？对，我证明，昨天确实有他，但是他只能算是四分之一的英雄！”
孙亮：“不就吓跑几个酒鬼吗？怎么就成英雄了，按你这么说，我是英雄的司机！”
邵野：“我刚睡醒，别逗我乐，我的胃都快笑出来了！”
葛小奇听到众人的讽刺之后，不但没发火，反而继续说道：“你们那！太无知了，和你做朋友，简直弱爆了我的智商。我跟你们说啊，你们现在的嘴脸，正好暴露出人性的两大特性--白日做梦，暗夜喝酒。如果你们不能正视自己的愚蠢，最早灭亡的一定不是恐龙。我有时觉得自己太出类拔萃了，但是我妈说了，孤独无药可救，哪怕拥有最强大的心灵。你们永远不明白这一点，因为你们只有一颗酒鬼的心。”
众人听到葛小奇驴唇不对马嘴的言论之后，知道他又犯了爱唠叨的毛病。三兄弟除了孙亮之外，其他两人在野战部队，和江凯是有一面之缘的。早就习惯葛小奇唠叨的邵野和郑忠，走到江凯的面前，嘘寒问暖，一顿客套。
看到几人无视自己存在的葛小奇，假装生气道：“哎，你们这么很不礼貌，知道吗？”
孙亮：“五哥，别谈论只有你一个人感兴趣的话题。现在我们要配合执法部门，维护社会的稳定。”
郑忠：“五弟，无知不是耻辱，而是一种疾病。即使你是一个话痨，你也是我的战友。就像我前天在梦里宣布戒酒一样，但是今天早晨醒来，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帐篷里。更进一步说，很多时候我们谈论你是否真的开心，但事实上，你的心理素质和脸皮是非常强大的。”
邵野：“舌头上节省的，心腹会浪费掉。葛小奇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一片地方是干净的。我坚信，这是话唠内心的真实写照。”
江凯：“话唠的最高境界不是金口玉言，而是惜字如金。但是葛大师不同，他半夜走在街上，和鬼一模一样。”
葛小奇：“没有我这话唠挽救你们，你们哪里有欢乐！说话就像喝酒一样，要慢慢品尝。不然喝多了，还得我扶你们！”
郑忠：“我喝多了的时候，谁都不服，只服墙……”
孙亮：“我不用你扶，我喝酒走的全是水路。”
邵野：“我基本上都是直接趴窝了，其实醉酒益处蛮多的，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忘记烦恼，像做梦一样，早晚都会醒的。”
江凯：“朋友和仇敌，爱人和陌生人，中间隔着不过一杯酒的距离。小奇，你和酒的作用是一样的，都是忘记烦恼的最佳选择。不同的是，酒醉充其量是损害肝肾，而你说过的话，让人心碎了无痕。”
葛小奇眨眨眼，静静的听，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就在众兄弟以为他哑火了，不在像先前那样耀武扬威的时候，葛小奇出人意料的大喝三声：
“紧急集合！”
“向右看齐！”
“报数！”
出于曾经当过军人的条件反射下，四个人快速地紧张起来，随着一阵“啪…啪啪……”脚掌与地面摩擦的响声之后，一条直线呈现在葛小奇的面前。
“唰”四人昂头挺胸，转向一侧，眼神不错地盯着同一方向。
“报数啊！”一个过路的居民大爷，善意地提醒道。
“一”
“二”
“三”
“四”
葛小奇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踱着步，像个将军一样，走到众人的面前，满意的点点头之后，微微一笑道：“解散，自由活动。”
葛小奇的话音落下时，四人才从警觉中反应过来。
郑忠：“我擦，怎么又被他算计了！唉，真是天算不如人算，人算不如小奇算。”
邵野：“吓我一跳，整得和真事一样，你真拿我们几个当星期天过呢！过瘾吗？”
江凯：“我原以为会有什么大餐，原来是虚惊一场。”
孙亮：“又来这一套，一点新花样都没有，搞得人心惶惶的！”
葛小奇听到众兄弟的话语之后，乐得合不上嘴巴了。
…………
一场闹剧经历了一天一夜，终于落下了帷幕。
孙亮冲着江凯一挥手，苦笑着说：“我和你去交罚款，”
江凯点了点头，冲着众人说道：“跟我走吧，办完事儿，我给哥几个接风。”
孙亮是没说的，当然要去的。
葛小奇和郑忠勾肩搭背，宛如一对小情侣，跟在江凯的身后。
只有邵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本意也想跟着去，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周妍。
看着四个好朋友的身影，邵野叹气道：“来日方长，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