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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叫天     崇祯窃听系统txt下载     崇祯窃听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89 决战

    等回到中军大帐,众人对于阎应元的才能,那都是心服口服了。而对于崇祯皇帝有一双慧眼识英才的眼睛,也是敬佩不已。至少郑崇俭就是这么想的,同行了这么多日子,他虽然感觉阎应元确实不错,可也没想到,这个阎应元是有大才的。

    崇祯皇帝坐定之后,便严肃了表情说道:“洞吾的雨季日渐临近,朕决定明日对洞吾军队发起总攻。郑卿所部刚到,将士疲惫,就作为战役预备之用,给大军压阵。其他众将,明日出战!”

    听到这话,帐内众人,一起齐声回应:“微臣(末将)遵旨!”

    对于战事的胜利,崇祯皇帝压根就没有怀疑,因此,他就有对千里迢迢跑来洞吾当官的那些人说道:“朕最多给你们三日时间,去了解洞吾的情况,做好为官一方的打算。个中要点,朕会给你们指点,不过如何当好这个官,还是要你们自己努力!”

    “微臣遵旨!”这些人立刻齐声回应道。

    他们大都是秀才举人,在国内混得不如意,才远赴洞吾来当官熬资历的。

    包括阎应元,其实也是。他人到中年,还只是典史而已,连品级都没有的官员。在原本的历史上,也只是做到从九品的主簿而已。如果正常在国内想当官,那就要在吏部排队等,这辈子,如果没有特别的机缘,能当个七品芝麻官就已经了不起了。

    而如今远来这洞吾,虽然确实是非常远,哪怕没有什么机缘,可七品芝麻官,也就是俗称的县尊就是起步。阎应元没了娘之后,便没有了顾忌,为了前程,为了有自己展现才华的机会,就报名赶来了洞吾。

    此时,崇祯皇帝在吩咐完之后又看向阎应元,带着一丝期待问道:“明日一战,你可愿出战?”

    阎应元不同其他秀才、举人,他是属于文武全才的那种。

    听了崇祯皇帝的话,他当然知道,这是他一辈子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于是,他立刻抱拳领旨道:“微臣愿战!”

    “好!”崇祯皇帝当即赞一声道:“你且去勇卫营军卒中挑选二十人,明日一战,就随周卿出战。”

    阎应元听了,心中立刻明白,这是让他有一个表现机会。如此一来,等战后皇上重用自己的时候,也就有个理由了。

    这么想着,他心中欣喜万分,立刻回复道:“微臣遵旨!”

    周遇吉在边上,则是对他咧嘴无声一笑,算是表达了友好。不过在他心中,却是有点不服气,想着明日可千万不能让一个文官来抢武将的面子!

    虽然此时在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卢总督,可他还是觉得,卢总督是独一无二的。

    …………

    次日一早,明军大营这边,全部提前用了早餐,吃饱喝足之后,号角声响起,明军将士一队队地全部拥出大营。

    车营、骑军、步军等等,共计三万左右的兵力,逼近阿瓦城进行列阵。

    洞吾军队这边,则还是以往那样的节奏。这个时候,都还没吃早餐,大部分营地的洞吾军卒,才刚刚醒来。

    突然之间,听到明军那边那么大的动静,全都吓到了,那还顾得上吃饭,全部被他们的头领喊着集结。

    等他们看清明军一下出动了三万多兵力,甚至连皇旗都前移时,那些直面明军的洞吾部族的军卒,一个个全都面如土色,压根就没有斗志。

    之前的时候,明军五千兵力,就杀得三万洞吾部族的人马落荒而逃;如今明军这么多人马,这可怎么打?

    有的部族族长立刻派人飞报洞吾王,要求他隆王派出他的精锐前来助战;而有的部族族长则干脆有了逃跑的念头,根本没有想着和明军正面厮杀。

    其实都不用人去禀告,他隆王原本就担着心事的。他知道,明军肯定不会等到雨季到来再进攻。因此,一听动静,他就第一个赶来城头观阵。看到明军已经快列阵完毕,成一个半圆形面对阿瓦城,并且在其后方,还有一支明军在戒备,根据之前的战事经验,就知道这一战又难打了。

    不过不管有多难打,他是没得选择,肯定是要打的。

    于是,他立刻传下军令,让其他方向的洞吾部族立刻赶过来,要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围住明军。

    这个动静之大,很明显是要决战。大部分洞吾部族还是遵照军令,匆匆领军从别的方向赶过来了。只有少数部族在偷奸耍滑,磨磨蹭蹭的,就想等着别的部族先面对明军再说。

    等他们赶到明军列阵的北门这边一看,不管从那个方向,都是直面对上明军时,他们就有点怂了。特别是明军的车营列阵于前,更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于是,各族族长纷纷派人求援他隆王,要求他隆王把他的禁卫军派过去。要不然,他们怕顶不住明军的攻势。

    他们这边还没准备好,明军那边,忽然就听到战鼓“咚咚咚”地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明军竟然开始移动,向洞吾军队这边主动发起了攻势。

    明军虽然移动地慢,可阵型却保持地很整齐,偏厢车在缓慢移动,就犹如一排排城墙一般。

    明军每前进一步,洞吾军队的心就多担心一分。直面明军的那些部族,已经有人想要后退,他们可不想被明军火炮攻击。

    他隆王见了,就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有军队能当榜样,给其他洞吾军队鼓励一下。于是,他一面严令其中几个关系很好的部族迎击明军,一边也让城内的禁卫军出战。要不然,一旦士气垮了就难以收拾的。

    然而,当其中一个部族壮着胆子停下后退的脚步,刚想往前迎战之时。明军那边,忽然冒出一股浓烟,与此同时,就听到了“轰轰”地两声巨响。

    这么远的距离,明军怎么就开炮了?洞吾军卒这边,一个个都冒出了这样的疑问。根据之前的经验,明军可是要离得近之后才会开炮的啊!

    这么想着,转头看去,他们却骇然发现,正面对着明军的一个部族中,已经有两条血沟了。断肢残臂,鲜血淋漓。

    虽然死伤的洞吾军卒其实就二十来个人而已,可是,这支部族却一下乱了。就见那些军卒全都往两边挤去,就不想再站在明军阵前。

    城头上,他隆王一看这个情况,一边严令那个部族不得骚乱,一边又连忙下令他的禁卫军暂缓出城。毕竟这可是他最大的依仗,但也是血肉之躯,经不起明军火炮轰击的。最好是其他部族先耗掉明军的火炮,这样他的禁卫军再派出去,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然而,这一次,他隆王的军令就有点不灵了。虽然军令传下之后,骚乱确实好了一点,可能看出来,还是有一部分军卒不想面对明军的直面攻势,还在往两侧挤。

    他隆王正想发怒之时,忽然,明军那边又有了动静,他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大概有五千骑军,分成两支,用很快的速度冲向了骚乱的洞吾军卒这边。

    不但他看到了,其他洞吾部族也全都看到了。他们不由得有点傻眼,明军不是先用火炮开战,骑军只是最后才会出动的么?怎么这一次,却是先派出骑军了?

    骑军的速度很快,只是一会的功夫,就已经逼近洞吾部族这边了。

    洞吾军卒,慌乱之间,有的想要开弓威胁明军,有的在如雷的蹄声下,赶紧往后退去,不同的反应,让他们乱成了一团。

    终于,明国骑军越来越近,部族的族长知道要是让骑军冲进来,那他们就都得要死。于是,就疯狂地喝令那些长枪兵赶紧列阵。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可至少要挡一下才行。

    然而,明国骑军看似勇往直前,要突进他们阵中,可真正临战之时,却只是跑了一个弧线而已,只是在离得最近的时候,连珠箭般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向洞吾部族的人群中倾斜了一阵箭雨。

    蹄声远去,这支倒霉的洞吾部族,躺了一地,没死的,都在那哀嚎着。声音之大,让其他部族军队都畏惧着不敢再上前了。

    他隆王在城头上看得脸色通红,显然是被气的,就毫无一点风度的跳脚大骂:“一起上啊,都不动了干什么,一起上才能赢,上啊,你们这群懦夫,上……”

    他自己却没想,他的禁卫军为什么又不出城呢?

    正在这个时候,就见明军的圆弧那边,忽然车营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队队的明国步军从中列阵而出,向刚才遭受攻击的洞吾部族攻了过去。

    “呯呯呯……”燧发枪兵很快便开枪了。

    弓箭手就在燧发枪兵的身后,用他们最快的速度,不讲求精度,就往哪个部族那覆盖。

    一队队的铁甲重步兵慷慨有力地齐步向前,手中兵刃在初升的太阳光下闪着寒光。

    “吼哈,吼哈……”

    整齐的动作,让人感觉,那么多的明军,此时就仿佛只是一个人而已。

690 豁出去了

    明军的这个攻势,给人以巨大的心理震慑。特别是当面之敌,更是会面临巨大的压迫力。

    他们都无法想象,如果被这支明军靠近的话,重甲防护,你伤人家很难;长刃重兵器砍来,又能如何招架?就更不用说,在重甲步兵的后面,还有明军的弓箭手和火枪兵了。

    于是,在明军进攻线上的洞吾部族,那些军卒都不管族长什么的吆喝,就想着离明军远一点,就算不跑,也想看看其他人怎么抵挡明军,能不能抵挡住明军再说。

    可一旦有人往后撤了跑了,必然会带动其他人跟着撤了跑了。溃散之势,立刻就有了苗头。

    溃散之后会如何,可能底层军卒不会管,当那些当官的,大部分都知道,不想看着损失惨重,就极力吆喝,想要整队对抗明军,不说进攻,能防御一下也行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明国的骑军绕了一个圈,再次往这个缺口方向冲过来了。就在重甲步兵的两侧,并排起来,一队队的骑军,人高马大,看着就让人生畏,正在缓慢地加速,眼看着很快就能杀过去。

    一看到这个情况,那些军官族长什么的,就再也约束不住他们的手下。本来还只是不明显的往后撤,在看到骑军又往他们这边要冲过来时,就彻底不管了,全都转身撒开腿逃了。

    洞吾军队的溃散,终于出现了。

    明国骑军这边,反而控制了马速,并没有追得过急,只是吊下溃散洞吾军卒的背后,驱赶着他们冲往其他洞吾部族那边。逃得慢的洞吾军卒,顺势一刀收拾了给其他人看:不逃得快,就是这下场。

    于是,这些洞吾军队就更是慌不着路,就感觉身后的马蹄声,就是阎罗王派来的索命声,他们压根就不管什么,只求自己能跑得再快一点,逃出一条命来!

    当然了,也有个别悍勇的洞吾军卒,看着逃跑只会被屠杀,就结阵起来试图顽抗。

    对于这些,大明骑军压根就不管他们,只是驱赶着那些败卒继续冲击其他洞吾部族的军队。而随后跟进过来的重甲步兵,则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啪”地一个浪头,就能把一切阻碍拍个粉碎。

    结阵试图顽抗的那些洞吾军卒,压根就不是明军重甲步兵的一回合之敌,全都被一刀两断。

    “吼哈,吼哈……”

    在整齐的吼声中,在大明的重甲步兵面前,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

    看到明军如此的威势,那还有什么洞吾勇士想着结阵了,全都是能逃多快就逃多快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繁琐,可在战场上,其实也就一会的事情。

    阿瓦城头上,他隆王目瞪口呆地看着明军摧古拉朽般地进攻,眼看着第二个部族被先前那部族的败卒一冲击,也是乱成了一团,变成了一个更大的逃跑集团,在明军的有意驱赶之下,往下一个部族冲去。

    就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起了连锁反应。任何人,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看出来,如果没有人阻止这种趋势的话,洞吾军队这边,不要看人数多,一场大溃败就再所难免了。

    他隆王额头的汗,立刻就冒了出来。他压根就顾不得擦,看看那些溃败的洞吾军卒,再看看势如破竹,一往无前的明军,然后又转头看看明军的车营,此时已经转到了城门附近,显然是要阻止他的战象军队出城。

    看到这里,他隆王没法再犹豫了。他非常明白,如果城外大军全军溃散的话,就只凭他城里的这点禁卫军,压根就没法和明军再打了的。

    “传令,禁卫军出动,战象开路,从南门绕过去。”他隆王对身边的将领厉声喊道,“一定要阻止那些明国军队!”

    他的手下将领一听,连忙答应一声,赶紧就走了。

    他隆王看到他儿子平达力就杵在边上,不知道为什么,看得非常不顺眼,就对平达力大吼道:“站着干什么,国难当头,你不去厮杀站这里看热闹么?”

    平达力听得愣了下,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就只是站在这里,怎么一顶帽子就扣了过来。不过他隆王发怒,他也不敢有任何违背,连忙答应一声,赶紧闪人了。

    他隆王喘着粗气,转回头,再度看着城外的战事。就听见他那喘气声越来越粗,越来越粗。

    很显然,他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已经让他有点难以承受了。

    都不用说,如果这一战打败的话,那么洞吾要亡,他的王位当然也绝对保不住,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就再看了一会之后,他隆王忽然就像受伤的野兽一般,怒吼了一声之后,大步下了城头而去。

    “杀……”

    阿瓦城下,喊杀声震天,马蹄声隆隆,一面倒的战事还在继续中。

    大明骑军驱赶着洞吾败卒继续冲击其他洞吾部族,败逃的人数越多,溃散的速度就越快。不过有点遗憾的是,大明骑军也就五千多人而已,步军虽然有两万多,可身披重甲什么的,又要保持阵型,速度上就赶不及那些撒腿逃跑的洞吾败卒,距离就拉开了一点。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发生,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改变什么,明军大捷就在眼前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隆王的禁卫军从南门那边出了城,以战象开道,试图阻止洞吾军队这边的败势。

    然而,败卒远远不断地退过来,恐慌的气氛弥漫,那是说阻止就能阻止的。甚至连这支禁卫军都冲不到前线去,被败卒给裹挟,进退不得了。

    平达力在其中一头战象上,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闪开,闪开,快闪开……”

    然而,让他喊破了喉咙也没用,那些败逃的军卒,就只想往后逃,躲到禁卫军身后就是安全一点。

    所有败卒都这么想着,那滚滚而来的人流,就算其中有人想要停下来,那也根本停不下来的。

    平达力看着这一切,顿时有点傻眼。转头看看,如此恐慌的气氛,也传染给了禁卫军。就见大部分禁卫军军卒的脸上,也都是惊慌之色。

    这一刻,平达力转头看看远处正尾随杀来的明国骑军,还有整齐如同移动城墙一般攻过来的明国步军,他也没有了战意,怕了!

    可就在这时候,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特别的动静。转头一看,却见他父王坐在一头战象上,身披盔甲在人流中趟过一条血路,在那厉声大喊道:“不闪开着死!”

    没错,任何敢挡在他面前的军卒,全都被战象给撞开或者踩扁了。甚至战象背上的其他战兵,也都纷纷往战象前面射箭,把前进路上的败卒射死。

    不止是他隆王这一头战象,跟在他身后的几头战象,全都学着他的样子在做,很显然,这是奉了他隆王的军令而为的。

    还真别说,被他这么一顿杀,那些败卒那还敢挡在他面前,纷纷避开往两边逃去。

    很快,他隆王就到了平达力跟前,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措手无措地就只是傻在这里,他心中真想一刀把这个窝囊儿子劈了。

    幸亏战况紧急,明国骑军驱赶着败卒越来越近了,他隆王便连忙大吼一声道:“所有战象以孤为中心排开,禁卫步军跟在战象后随孤杀敌!”

    看到他们的王如此勇猛,不得不说,这给了洞吾军卒勇气,特别是他隆王的禁卫军,恐慌之心便少了很多,或者隐藏在他们的心底,立刻听他隆王的话,开始了行动。

    其他军卒,已经到了禁卫军身后的,感觉有禁卫军挡在前面,安全了一点,就也都停下来喘口气,看看情况再说。

    而那些还在逃跑的洞吾军卒见了,也全都往这边逃过来,当然了,有前车之鉴,他们不敢直接冲击他隆王这边,而是绕开了跑。

    洞吾军队大溃败的趋势,终于有了一点改变。

    他隆王见了,心中稍微好过了一点,看着明国骑军越来越近,他的眼睛顿时又红了,犹如受伤的野兽眼睛,猛地一声嘶吼,让边上象兵驱赶着他这头战象,一象当先,大喊道:“杀!”

    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一口气千万不能散了。要不然,好不容易有点止住的溃败之势就会重新溃败。真要那样,那就算他再有本事也没有回天的能力了。

    洞吾军队这边突然发生的变化,明军这边当然是一目了然的。崇祯皇帝见了,不由得眉头一皱。

    车营行动不便,这个缺点如今被洞吾王给利用上了。这个时候,再调车营上去对付洞吾的战象部队,已经是来不及了。

    这么想着,他立刻下旨,发出旗号,让骑军那边避开战象部队的正面,一边继续驱赶洞吾败卒,一边攻击战象部队的侧面。

    另外,让燧发枪兵越过重甲步兵,用枪弹来攻击战象,能射伤阻止战象就最好了。要是不能阻止洞吾的战象的话,那这一战大的趋势不会改变,可明军这边,肯定会遭受比较重大的损失。

691 绝境反击

    大明军队这边皆是精锐,军令传下,如臂使唤。

    骑军那边,正面硬拼战象部队,肯定不现实。当他们收到军令之后,立刻散开,或者绕过战象部队继续攻击洞吾败卒,或者就干脆从战象之间的缝隙冲过去。

    但是,不管如何,战象部队是洞吾的王牌,是洞吾军队心中的底气所在。有战象部队挡在前面,洞吾败卒就没那么恐慌了。如此一来,不再一蜂窝地逃命,人数多的优势,又一下显现了出来。

    如果说大明骑军之前驱赶洞吾败卒,就犹如赶着羊群一般轻松自如的话;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就犹如狮群驱赶狼群一样,要防止狼群的反扑搏命。

    洞吾军队的溃败之势,还是越来越不明显,反而有止住的趋势。

    大明骑军对战象部队侧面的攻击,基本上就等于挠痒痒一般。战象身上披着的皮甲,加上战象原本的厚皮,有效地减少了战象的伤害。

    很快,洞吾战象部队的正面,就是明军步兵部队了。

    燧发枪兵排成一排排,轮流射击:“呯呯呯……”

    枪声连绵不绝地响起,铅弹激射而出,战象的目标又大,基本上都能打到。

    虽然燧发长枪的威力,要比普通弓箭的伤害要高,可真如之前所说,战象的防护能力确实是不错的。

    几轮枪击之下,让这些受过训练的战象,只是稍微有点恐惧,或者稍微感觉到了危险而有点不安。

    战象背上的象兵,立刻对战象进行了安抚,不让它们的惊恐情绪得以继续。

    他隆王见到战象部队果然不怎么怕明军的火枪兵,顿时大喜,他当即大声发布命令,向明军发起冲锋。

    他的军令一下,战象部队在象兵的驱赶之下又开始动了起来,向明军步兵这里缓慢地由慢变快,开始奔驰起来。

    看这样子,只要被洞吾的战象部队冲上去,那明国步军,哪怕是那些重甲步兵,也肯定不是庞然大物的对手。真要那样的话,赢不赢不知道,这些明国步军的伤亡肯定要惨重。

    看到这一幕,不但是他隆王的禁卫军,就连那些逃到后面的洞吾军队的士气,也被鼓了起来。他们一个个期待他隆王的战象部队能给明军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们以少打多,真以为那么好打的啊!

    他隆王看着这一切,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笑容,心中想着:孤的战象部队耗费了多少钱粮才训练出来的,真当是摆设么?

    然而,他才刚开始得意,就见明军阵营中,忽然又有一些明军越众而出,只见两个明军一组,其中一个明军肩膀上架着一杆很长的长枪,在枪柄位置,则是另外一名明军将士把控,正在那瞄准。

    这样的两人一组的明军军卒,一共有十组,也就是有十把那么长的长枪。

    这个长枪,只是一看之下,就知道威力绝对不是之前明军的那种火枪可比。顿时,不管是他隆王,还是正在冲锋中的战象背上的象兵,顿时心中都紧张了起来。

    洞吾这边想得一点都没错,大明这边既然知道云南这边,包括洞吾都是有象兵的。那崇祯皇帝出征之时,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都没有。

    车营的火炮,是对付战象的最好武器,不管多皮糙肉厚,都不可能挡住火炮的轰击。另外,崇祯皇帝还准备了十把抬枪,用来备用的。

    抬枪原本是满清中后期的一种重型鸟枪,长1丈左右,重三十多斤。其结构与一般的兵丁鸟枪完全相同,但装药量、射程及杀伤威力远远大于兵丁鸟枪。发射时须两人操纵,一人在前充当枪架,将枪身架在肩上,另一人瞄准发射。

    这种抬枪,甚至在抗日战争的时候,还被搬出来打日本鬼子。不少电影电视剧中,都有这种武器的展示。崇祯皇帝当然见过,也让兵仗局有打造过,如今正好拿来用上了。

    “呯呯呯……”

    抬枪开火,声音比起燧发枪要大了很多,效果自然也很明显。

    就见这支抬枪队列的前面,正在奔跑中的九头战象忽然发出一声悲鸣,跑了几步之后,轰然倒地,连带着背上的象兵也倒了一地,个别倒霉的,甚至被战象身体给压到了。

    这个情况的突然发生,顿时让洞吾这边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明军竟然还准备了这样的武器来对付战象。以战象的防护能力,压根没法抵挡啊!

    想到这个,其余剩下的战象不由得都收住了脚步,不敢再冲锋。

    他隆王也是愣住了,刚刚有的笑容早就消失无踪,一颗心一直沉向深渊。如果连他最王牌的战象部队都没法对付明军,那这一战,岂不是没有一点胜算了?

    想到这一战失败的后果,他隆王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回过神来,他忽然发现,明军这种威力巨大的长枪一直没有再出现,也没有马上发射。明军军卒正在手忙脚乱地装填弹药,倒是其余燧发枪兵还在继续射击。

    看到这个情况,就犹如溺水中的人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立刻振奋了起来,大声下令道:“趁着明军还在装填,给孤冲!”

    只要能及时冲过去,那这种威力巨大的火枪就没什么卵用了!

    然而,刚才一下倒了九头战象,而不是一头,两头战象,这震慑力还是很大的。虽然象兵收到军令,想要驱赶战象,可那些战象听到“呯呯呯”的声音连续不停,就有点畏惧不前。

    如果再这么下去,明军那边装填完了那种威力巨大的火枪,那是等着当靶子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隆王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战象部队连续遭受打击,那就真得也会如同其他洞吾军队一般溃散了。

    顿时,他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忽然一把抽出腰刀,推开身边的象兵,一刀插在了战象的屁股上。

    战象吃疼,猛然蹿了出去。

    在他隆王的咆哮下,象兵连忙控制战象的方向,向明军那边冲了过去。与此同时,他隆王又对其他象兵大声吼道:“全都跟着孤,给孤冲啊!”

    “杀……”他隆王歇斯底里地大喊。

    “杀……”他隆王歇斯底里地继续大吼。

    看着他们的王都一象当先地冲出去,不得不说,这是很鼓舞士气的事情。其他象兵,也有控制战象跟在他隆王的战象后面开始了冲锋。

    大象是群居的动物,看到有同伴向前狂奔,剩下这些也就不怎么畏惧,或者说还是畏惧,但是从众了。

    这么一来,他隆王的战象部队重新向明军发起了冲锋。

    看到自己的王冲在最前面,跟在战象后面的洞吾军队士气,又一下涨了起来,一个个吼着给自己鼓舞,就跟在后面冲了起来。

    “吼吼吼……”群魔乱舞,没有阵型,只是吃灰狂奔。

    明军这边,抬枪威力大,装填时间自然也就长了,此时,都还没装好,眼见着庞然大物冲过来,有的明军将士就有点慌了,装填速度就更是受到影响。

    刚才的时候,抬枪指挥官不是没想过要轮流射击。然而,一是因为就十杆抬枪,哪怕轮流射击,受装填速度的影响,也不一定能连贯起来。第二个原因,也就是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刚才洞吾战象部队横字冲过来,威慑力很大。如果只是一两只抬枪开火的话,就算两枪都能射中两头战象,对于阻止威慑战象的冲锋,恐怕效果也有限。倒是一起开火,虽然有一枪没打中,可九头战象一起中弹倒地哀鸣,这震慑的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然而,此时,他隆王的疯狂之下,又变成了对明军非常不利。

    如果被洞吾战象部队冲过来了,至少燧发枪兵和弓箭手的伤亡,可想而知会有多大。

    就算是远处的崇祯皇帝看到,也是心中一紧。

    此时完全可以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冲锋中的战象这边。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他隆王,是最为光彩夺目的一个。洞吾军卒看着他们的王就要领着战象狠狠地收拾明军,不管他们之前有多狼狈,全都“嗷嗷嗷”地叫了起来。

    他们都期待着,他们的王,能带着他们反败为胜,哪怕最终不能胜,也要好好地反杀一顿。要不然,之前的事情就实在太丢脸了。

    可以预见,如果这一战,洞吾这边侥幸能赢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就是整场战事的转折点,他隆王的威望,将在洞吾如日中天!

    然而,大明军队,皆是精锐,大明的英雄豪杰,在多少倍于洞吾的人口基数上,更是不知道能出多少。

    正在这个危急时候,忽然,就见大明步军这边,有一人越众而出,丢了手中的长兵刃,手中只握一把硬弓,不退反进,向狂奔而来的战象迎了过去,奔跑了起来。

    这人的出现,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洞吾那边,还是大明这边,都是如此。

692 阎三箭

    “这个人干什么?怎么跑去战象那了?”

    “怕是吓傻了吧?想着逃命去的,结果慌不着路,却跑去被战象踩了,哈哈……”

    “……”

    洞吾这边,看到的都是如此讨论着,一个个的脸上,全是幸灾乐祸,意思很明显,你们明军也有慌不着路的时候,这现世报,来得可真快!

    而明军这边,看到这个情况,也都是非常吃惊的。

    “那是谁,他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用弓箭去射战象吧?难道他不知道,这战象的皮有多厚,没用的啊!”

    “对啊,拼了就是,被撞死之前老子一刀劈去,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

    这个时候,不少军卒都忘记了军卒,议论纷纷起来。其中有人,倒是认得那人,不由得非常诧异,大声喊道:“阎大人,快回来!”

    “阎大人,结阵挥刀,玉石皆粉,杀便是,不要去做无谓的送死啊!”

    “……”

    没错,那个越众而出,握着硬弓反而向奔跑而来的战象狂奔起来的那名将士,就是刚被崇祯皇帝赏识的阎应元。

    按理来说,他是不需要这样拼命的。他身边的将士,绝对会保护他周全。然而,他就是这么越众而出,犹如激流中的独木舟,正在逆流而上。

    不管是阎应元,还是迎面而来的战象,都是在奔跑中的,因此双方的距离,那是在快速接近,接近,更近了。

    战象背上,他隆王看到这个迎面而来的明军将士,脸上满是狞笑,心中想着,该不会这个明军兵卒是晕了头,忘记了战象的防护力有多强了吧?竟然如此,就不介意拿他第一个开刀,把他踩成肉饼!

    这么想着,他刚想对身边控制战象的象兵下这道命令的时候,忽然就看到那个明军将士一下站住了。就犹如疾驰中的战马忽然之间停住。不知为何,一句话立刻从他隆王的心中冒了出来: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此时的阎应元,急停站住之后,就犹如枪杆一样笔直,张弓搭箭,快速拉弦,弓如满月,擎弓的手,纹丝不动。

    看到这个情况,他隆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明国兵卒,还真得想用弓箭来射战象,真得疯了!

    然而,跟随阎应元的那二十名明军将士,在后面看到这个情况,却是大吃一惊。

    他们可是清楚地记得,阎应元随身携带的这把硬弓,他们中有人曾有幸试过,最大力气的那个,也没拉满弦。

    可是此时,他们见到阎应元这个前来洞吾管辖这些蛮夷的文官,却是如此轻松地拉开了那张硬弓!

    阎大人,太厉害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想着的时候,只见阎应元已是松手射箭。那支箭,真得是非常之快,急速射向目标。

    在他隆王的狞笑,还留在他的嘴边之时,就见那一箭已经射中刚好超过了他隆王座下战象的另外一头战象。所射中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所有动物的防护力都非常薄弱的地方,也就是眼睛。

    只见这支箭深入战象眼窝,只留下箭羽在外,证明这里是插着一支箭。

    “哞……”一声尖锐地悲鸣声响起,只见这头倒霉的战象前冲几步,茫然翻滚着倒地,连带着象背上的那些洞吾象兵,也成了一地的滚地葫芦,基本上都是伤胳膊伤腿,还有倒霉的就直接死翘翘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明军将士的一箭,竟然真得能射倒一头战象。远一点看不清楚情况的,一时之间都感到非常诧异,他们想不明白,战象得防护不是很厚实,怎么可能被弓箭给射穿,且给战象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而离得近的那些,比如说他隆王,那是看清了这个明军将士的一箭,是射中了战象的眼窝。看清楚这个情况,就让他们更是吃惊了。这个明军将士的一箭,竟然能射中奔跑中的战象眼睛,这真是匪夷所思,该不会,这是刚好凑巧了吧?

    他们正在想着,却见阎应元已经又一次张弓搭箭,“嗖”地一声响,再次射出了一箭。

    在他隆王另外一边的那头战象,因为刚好也超过了他们的王而被阎应元当作了目标。此时,那战象背上的象兵一箭这个明军将士把弓箭对准了他这边,那还管之前那箭是否凑巧,情急之下,立刻想要去挡下战象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阎应元的第二箭又已经射出,眨眼间就射到了目标处。

    那个象兵根本就来不及去阻挡,可刚好这个时候,这头战象的鼻子翘了起来,刚好挡在了眼睛的部位。

    然而,这根本就没什么用。就见阎应元的这一箭,把这个象鼻子视若无物,直接洞穿鼻子,再次射中了这头战象的眼睛,直至留一根箭羽在外面。

    “哞……”一声尖锐地悲鸣声响起,只见这头倒霉的战象前冲几步,突然翻滚着倒地,连带着象背上的那些洞吾象兵,也再一次和他们的同伙一样,成了一地的滚地葫芦,且都是伤胳膊伤腿,甚至还有倒霉的就直接死翘翘了。

    如果说一头战象被射倒,那可能是碰巧;如今一头战象被射倒,那就不是碰巧,而是真本事了!

    这个时候,无论远近,只要看到这个情况的,都明白这个明军将士乃是一名神箭手,而且是非常厉害的神箭手。

    顿时,洞吾军队这边,远处的诧异,近处的恐慌,明军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连续射倒两头战象,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隆王这头战象了。

    此时,他隆王就惊恐地发现,就见那名明军将士已经在张弓搭箭,把箭头瞄向他这边。顿时,他当即厉声大喊道:“盾牌,盾牌掩护,快……”

    好在他边上的象兵已经被吓到而及时伸出了原本护着他的盾牌,想要去护住战象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一箭飞了过来,不过不是射战象的眼睛,而是射向他隆王。

    此时的他隆王,正在那大吼着。阎应元这一箭,刚好穿过他张大的嘴巴,从后脑勺再射出,又射中他隆王身后的一名象兵脑袋。

    这箭支上的动能,带动他隆王往后摔去,连带那个倒霉的象兵,一起从战象背上掉了下去。

    他隆王是洞吾这边最为关注的焦点之一,因此,只要离得近一些的,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一幕。看到了他们的王,嘴巴被射穿,然后掉下象背。

    看着他隆王掉下去,几乎所有能看到的洞吾军卒,就仿佛他们的一颗心被这一箭给射中,他们的魂魄被这一箭射中,全都呆若木鸡,用难以置信地神情看着这一切。

    当阎应元再次张弓搭箭的时候,其他象兵全都怕了,那还管其他,立刻驱赶着战象,能停赶紧停下掉头,不能停下的就立刻往边上带,斜着绕个弧度逃走。

    这个时候,就看到阎应元站在一群战象的前面,虽然只是一个人,却犹如非常伟岸的巨人,张弓搭箭在那里,威不可当!而他的面前,一大群庞然大物,却犹如胆小的老鼠,纷纷抱头鼠窜。

    战场上的形势,因为阎应元的挺身而出,局势又再一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看着洞吾的战象部队惊慌逃走,甚至都有践踏到跟在后面的禁卫军,任何人都知道,这一战就再不可能有波折,大明必胜!

    明军这边,看到这一幕的那些步军将士们,纷纷大喊了起来:“阎大人威武!”

    “大明万胜!”

    “……”

    紧跟着,再远一点的步军将士们,还有正在绕道驱赶洞吾败卒的骑军将士们,也纷纷跟着大吼了起来:“大明万胜!”

    这一刻,大明将士们的士气如虹,高得不能再高!就似乎整个阿瓦城外,全是大明将士们的声音了!

    本来躲在后方想看下动静的洞吾败卒们,一见他隆王被明国的神将射杀,战象被射得转身逃跑,便知道败局已定,那还敢再看风向,立刻又撒开两条腿,有多快跑多快。

    整个洞吾军卒,十几万人,就犹如十几万头猪一样,把后背留给明军,跑得漫山遍野都是。

    明军这边,崇祯皇帝在远处通过望远镜清楚地看清了这一幕,不由得笑着大赞道:“真不愧是阎三箭啊!”

    在原本的历史上,阎应元刚任江阴典史的时候,上任之初,海寇顾三麻子率数百艘战船进犯黄田港。阎应元领兵据守,连发三箭,皆有人应弦而倒。这是他手下留情,并不取人性命却展现了他神箭手的绝技,使得顾三麻子胆战心惊的同时,也对阎应元钦佩不已。因此,在江阴抗清之中,曾率舟师来援。

    而在这个位面上,阎应元也是三箭,一射战象眼睛,再射战象鼻子和眼睛,三射洞吾王。只是三箭,就射破了洞吾军胆,为大明军队大胜洞吾全国之兵奠定了胜利。

    想着这些,崇祯皇帝才有感而发,说出了这句话,却不想,最终阎应元的外号,人称:阎三箭!

693 洞吾巡抚

    这个时候的洞吾军队,他们的王已死,他们的王牌,战象部队也已经各自逃命,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了。

    大明骑军继续追杀洞吾军卒,不让他们有喘气的机会。而勇卫营除重甲步兵之外的其他将士,也开始化整为零,以小旗或者总旗为单位进行追杀。

    “降者免死……”

    阿瓦城外,响起了明军的吼声,这个喊声,是用洞吾话喊的。是在大战开始之前,所有的明军将士唯一学过的一句洞吾话。

    那些狼狈而逃的洞吾军卒,原本就没有吃早餐而肚子空空,再说,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听到“降者免死”的话之后,那些逃不动的洞吾军卒,首先丢兵刃跪地投降。

    不管是不是真的降者免死,反正逃不掉,投降算了!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着做。

    明军将士们,看到那些跪地投降的人,果然不再杀戮,而是越过这些人继续追击那些逃跑的军卒。如此一来,其他洞吾军卒那还敢再逃,纷纷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地投降了。

    从清晨开始的阿瓦之战,在没到中午时分,便已经结束。

    看着跪满了阿瓦城外的洞吾军卒,散布在各处的明军将士们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大声欢呼了起来。

    “大明万胜!”

    “吾皇万岁!”

    “……”

    崇祯皇帝的身边,文官武将们,也纷纷向他表达最高的敬意。

    自己的皇帝,再次带领他们取得压倒性的大捷,英明神武,真是完胜历代皇帝!

    崇祯皇帝自己也挺高兴的,如果说之前的战事,还有靠金手指在发挥着作用,但这一次的阿瓦城决战,就全靠着大明军队的精锐了!

    有洞吾军队的衬托,一下就能看出大明军人的厉害。从此以后,洞吾人必定胆寒,洞吾纳入大明直辖,大明有入西洋的出海口了。

    另外,崇祯皇帝看着那些跪满了阿瓦城外的洞吾军卒,心中还想着,至少短期内修筑云南道路交通的劳力是不缺了。

    这洞吾的俘虏实在太多,就连郑崇俭所领的秦军也不得不去战场上帮忙。

    战事结束,各路将领便纷纷回崇祯皇帝这里来复旨。

    曹变蛟、黄得功和周遇吉三位总兵都是一脸笑意,不过他们的脸上,还有一丝敬佩,就走在阎应元的身后。

    “阎大人的身手真是厉害!”曹变蛟也不得不承认,阎应元的胆量、箭技实在是让他佩服。

    黄得功听了,也是点点头附和道:“刚才那会,我以为勇卫营要糟了呢,亏得阎大人挺身而出,真乃神射也!”

    周遇吉此时也是心服口服,笑着对阎应元说道:“我老周平时就只服卢总督,能文能武,文能做到总督,武能阵前厮杀,灭辽东建虏;如今,我老周又多了一个佩服的人,阎大人,厉害!”

    他这话,是把阎应元和卢象升相提并论了。

    阎应元一听,连忙回答道:“不敢,不敢,卢大人岂是阎某能望其项背的!”

    他这话,倒不是谦虚,而是真这么认为的。

    至少,卢象升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这一点,他就比不上。另外,卢象升南征北战,对手还是凶悍无比的辽东建虏和那些肆虐一时的流贼,而他这一次的对手,只是一群洞吾蛮夷,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不过虽然他是这么说了。三位总兵却并没有因此而轻视。

    战前的时候,崇祯皇帝对阎应元的喜爱,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之后把阎应元放入军中,他们也猜出来,想必是让阎应元立点功劳,这样就好重用。

    没想到阎应元也是很争气,在关键时刻,在万众瞩目之下,真得是力挽狂澜,三箭定洞吾!

    有了这个表现在,他们都相信,这个阎应元绝对会受重用。

    更为关键的是,阎应元是走文官路线,而文贵武轻的观念,还是深深地影响着他们。因此,他们又怎么敢轻视阎应元。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到了皇上这边之后,皇上果然大喜,对阎应元赞不绝口。

    等到傍晚时分,整个战场已经清理完毕,中军帐内济济一堂,各路将领都把情况全部汇总到御前。

    此战,大明出战军队也就三万人,而洞吾军队那边,一共有二十五万人,兵力相差悬殊。但是,明军这边,一共战死(重伤)一千三百五十六人,伤两千八百七十六人;洞吾那边,杀包括洞吾王他隆在内一共一万六千多人;俘获洞吾军卒共计二十余万;

    完全可以说,这是一场以少胜多的大捷,必将和历史上其他有名的以少胜多的大捷一般,永留史册!

    崇祯皇帝对此,当然也是很高兴的,当即宣布,洞吾改设为省,赐阎应元同进士出身,以佥都御史巡抚洞吾,是为洞吾巡抚,掌洞吾的军政大权。

    虽然包括阎应元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想着阎应元会得到皇上的重用。但他们都没想到,皇上会这么重用阎应元。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向阎应元道贺,而阎应元也是激动万分,叩谢天恩!

    他不知道何人曾给皇上提过他,但皇上对他的喜爱之意,却是从一见面就表露无遗的。皇上这个知遇之恩,让他铭感五内,暗中发誓,必肝脑涂地,也要把洞吾治理好。

    阎应元自然是不知道,崇祯皇帝之所以这么重用他,一是有感于他阎应元在另外一个位面的表现。为了大明,宁死不屈,他的那首绝命诗,曾一度让后世的他很是感动。

    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

    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另外,严格来说,洞吾这边只是决战之后,算是歼灭了洞吾军队主力,杀了他们的王。但是,洞吾的南边,还没有平定,那个他隆王的儿子平达力,并没有活捉或者见到尸体。洞吾这边,是还有不少事情要做的。

    崇祯皇帝不打算这一年都待在洞吾,继续往南一直到打下整个洞吾。这一战结束,他就准备回师云南,然后去处理安南那边的事情了。

    洞吾这边的事情,就必须要有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总领大局。

    三边总督郑崇俭,还是要回三边的。如今三箭定胜利的阎应元,能文能武,绝对威震洞吾!有他在,相信洞吾接下来的事情,他都能搞得定。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崇祯皇帝才不在意阎应元的“文凭”,直接越级提拔阎应元为洞吾巡抚。

    这个时候,如果根据以往的经验,离洞吾雨季的到来,也就十天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当然,可能提前,也可能延后。在没有天气预报的这个年代,只能瞎猜。

    崇祯皇帝没有在阿瓦城停留过长时间,宣布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命,主要是各地官府的主官,另外也接见了那些之前投诚了的部族,对他们勉励了一番。并让他们合适年纪的儿子,前往京师国子监学习。

    当然了,少不了要介绍一番阎应元。这些洞吾部族的人,一听说管辖他们的,就是传说中勇猛无比的箭神时,说真得,他们一个个都非常敬畏。这种敬畏,不亚于对大明皇帝的敬畏。

    在阿瓦之战胜利之后的第三天,崇祯皇帝就领军回云南,顺便把挑选之后的十五万俘虏押往云南。

    而三边总督郑崇俭领着五千秦兵还要在阿瓦替阎应元坐镇一段时间,让阎应元有足够的实力能组建他自己的本地军队,安抚百姓,并等到云贵总督陈奇瑜那边再派军队过来。等到这边都安顿好了,郑崇俭就领秦兵回陕西,也不再去安南了。他们的战功赏赐,就要等回去之后才有。

    崇祯皇帝启程这一天,阿瓦地区所有的男男女女全都来了。对他们来说,能见到皇帝御驾,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这要是不来的话,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就没资格给子孙后代吹牛了。

    另外,也有崇祯皇帝的威名,在这段大喜的日子中传得飞快,让洞吾百姓都知道了,原来大明皇帝南征北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任何对手都是惨败结局。这也就难怪,为什么大明皇帝会带这么少一点人马就能征讨他隆王。阎中丞再厉害,那也只是大明皇帝手下一员大将而已。

    特别是大明皇帝爱民如子的名声,也已经传开,洞吾省的百姓都非常期待他们成为大明百姓之后,会有什么生活上的改善。很自然的,他们也想送送如今也已经是他们自己的君主了。

    这边是人山人海的送行队伍,而等崇祯皇帝到达云南时,这边又是人山人海的欢迎队伍。

    因为事先已经有通报,不但以陈奇瑜和沐天波为首的官员赶来迎接,就是没有要求的普通百姓,那也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迎接。

    洞吾带给云南的兵灾,可以说影响了云南多少代的百姓,如今皇上才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彻底解决了,谁人会不欢庆迎送?

    在这边陷于欢乐的海洋中时,另外一个地方,也是有非常隆重的欢迎仪式。

694 衣锦还乡

    大明南直隶常州府的州府城外官道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成群结队的百姓,呼朋唤友的书生,戴着乌纱帽的各级官员全都有。

    就只看这架势,怕是半个常州的官吏百姓都出城来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管是官吏,还是百姓,都在城外等人这种盛况,就算是上一次钦差大臣张大人来了也没见有这么隆重,那么他们到底是在等谁呢?

    有路人经过,看到这个情况很是好奇,便凑过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说,卢大人离开家乡多少年了,如今总算是回来了啊!”

    “是啊,卢大人为国征战,这一转眼都是多少年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天启二年中了进士之后,就再没有回过家乡了!”

    “可不是,崇祯十年的时候,老大人亡故,当时刚好建虏入寇,卢大人被夺情,无法尽孝而为国尽忠了呢!”

    “卢大人忠君报国,如今终于回来了,衣锦还乡啊,是我大明朝继文成公之后第二个文官封爵的,卢大人是我常州府人氏,实乃我常州的殊荣,与有荣焉啊!”

    “……”

    那路人一开始还听得迷糊,不过等到他听到说是大明朝第二个文官封爵的,顿时,他就惊讶地插话问道:“敢问诸位,你们在讨论的,是我大明朝的辽东伯?”

    听到他这话,离得最近的一人,当即带着骄傲之色,昂首回道:“不是辽东伯,又有谁能让本公子甘心情愿跑这城外路边候着,就只为亲眼看上一眼?”

    “就是,辽东伯乃是我常州府的骄傲!”另外也有同伴自豪地说道,“那些当官的怎么样我们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包括所有的百姓,那都是听说卢大人早上会到常州府,因此就早早地来这城外等候,就只是为了看卢大人一眼!”

    听到这话,这路人也是激动了,当即说道:“那我也得瞻仰下卢大人才行!”

    说完之后,回头望了一眼远处,没看到有动静,就回过头来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以前的时候,到处都是匪,还有建虏肆虐,真不敢出来做点小买卖。卢大人为大明南征北战,就我记得的,就到过京师、湖广、安徽、陕西、宣府、大同、山西、河北、山东、辽东、朝鲜,没错吧?”

    听到他对卢大人那么尊敬,就立刻赢得了这些人的好感,其中一人便立刻友好地说道:“难得朋友记得这么清楚,没错!”

    “古时有大禹治水,三国家门而不入!”另外一人跟着说道,“如今我们常州的卢大人,忠君报国,至少十九年都在为国征战,如今,是卢大人第一次回家乡!”

    有一个年轻点的也不敢落后,抢着发言道:“你们不知道,我从小就听说大明各种动乱,那个时候,真担心我长大后这个世道会乱成什么样?后来听说我们常州府有人一直在平乱,虽是进士出身,却比武将还勇,厮杀一线,身先士卒。那个时候,我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竟然文能中进士,武能冲锋陷阵,勇冠三军。”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路人听了,立刻兴奋地参与讨论道,“辽东伯真乃我大明之异数也,虽是书生,却能扛鼎……”

    “……”

    他们一如其他人一样,都在议论着卢象升的事情时,忽然,官道上有一名衙役打扮的人,飞骑而来,同时大声喊道:“辽东伯来了,辽东伯来了……”

    听到这个喊声,这常州城外“嗡嗡嗡”的声音立刻消失无踪。所有人都停止了私聊,闻声看向那名报信的衙役,然后又立刻看向官道远处,想要第一时间看到他们想看的人。

    不过很显然,这名衙役快马赶回报信,卢象升并没有那么快出现在视野中。不过就算如此,在这城外等候的百姓,就纷纷往官道两侧拥去。

    看到这个情况,维持秩序的地方军丁顿时如临大敌,连忙喝斥,让他们不要乱。可是,难得见到卢大人的机会,又有谁愿意错过?

    这个劲头,完全可以和后世某小说中著名的一句话来形容: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在这里,就是换成卢象升了!

    看到这个情况有点不对,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出乱子。有一名文官见此,眉头皱了下之后,便立刻交代了下去。

    于是,就听到那些维持秩序的军丁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大声地喝问道:“卢大人马上就要到,难道你们想让卢大人看到他家乡人乱哄哄的样子么?”

    还真别说,一听这话,那些使劲往前挤的人,也都不再挤了,原本乱了的局面,立刻得到了控制。

    很明显,他们敬仰卢象升,也就不想让卢象升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又过了一会之后,就见官道远处尘土飞扬,有一队骑士往常州城这边飞驰而来。

    “来了,来了,卢大人来了!”之前报信的那名衙役见此,立刻高兴地大喊了起来。

    顿时,场面又起了一点骚动,不过刚才那些军丁的问话还在耳边,因此这种骚动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虽然如此,却能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兴奋之情。那眼睛睁得大大的。个子矮一些的,都垫着脚在张望。

    “嘚嘚嘚……”

    急促地马蹄声,隐约传过来,那队骑士的身形也越来越清晰。

    只见为首那人,穿着大红绯袍,非常地显眼。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队红衣亲卫。只是远看,就能知道他们骑术一个个都非常精湛。

    能穿着大红绯袍纵马奔驰的,相信在大明的文官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如今会出现在这边的,那就更是只有一人了。

    顿时,所有在等候的官员、百姓都非常激动了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想看个清楚。

    没错,来得这个人就是卢象升。

    他奉旨和孙传庭交接了工作之后,终于有机会,回乡省亲,想起自己从崇祯二年开始带兵南征北战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家人,就连父亲亡故,都没办法守孝,差点战死在贾庄。想着皇上如此体恤,特意给了省亲的机会,那是真得归心如箭。

    因此,他完全可以说是日夜兼程,昨日连夜放舟顺长江而下,本来是可以入太湖再回乡的。当他嫌坐船太慢,过了长江之后就纵马奔驰,恨不得立刻赶到家乡。

    不过等他到了常州城这边的时候,看到城外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就有点奇怪,不知道这些人是在干什么?

    于是,他便减慢了马速,想要问个清楚。这古代时候,如此之多的人聚集,绝对是有大事的。

    让卢象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近人群之后,就看到了一张张欣喜的面容,纷纷在向他喊着:“卢大人,我们等您好久了!”

    “卢大人,您是我们常州的骄傲!”

    “卢大人,学生有幸目睹英姿,真乃三生有幸也!”

    “……”

    听到七嘴八舌地话,卢象升顿时就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是在等他,就想着看他一眼。

    一明白这,他不由得激动了,这是家乡父老特意在城外迎接自己啊!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卢象升都已经四十六岁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如今在外征战多年,如今终于回到常州府时,突然收到家乡父老如此隆重的礼遇,这让他也非常地感慨。

    他就感觉,保家卫国,所有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由自主地,卢象升放慢了马步,听着乡音,挺直着上身,双手抱拳,左右示意回礼。

    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家乡人!

    那些在官道上等候的常州城官员,更是快步迎上去,一个个对卢象升施礼,其中官职最大的常州府知府代表他们说道:“下官并同僚,还有全城百姓听说大人要回乡省亲,特意在此恭候。大人为国南征北战,实在是辛苦之极,已在城中为大人设宴接风洗尘!”

    卢象升听了,并没有下马,而是在马背上抱拳还礼,同时抱歉地说道:“诸位真是有心了,本官尽忠王事,乃是本官之本份,如今十七年未曾和家人团聚,未为亡父守孝,实在是归心似箭,还望诸位……”

    说到这里,他又向四周百姓一礼,然后才再次道:“多多包涵,本官务必今日赶回宜兴!”

    听到这话,所有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没想到卢大人为国尽忠,得有机会,便归心似箭,竟然还要赶回宜兴,那可是还有一百多里远啊!先前是忠孝不能两全,如今尽忠之后,便一心尽孝,真是忠孝全在心中。

    要是换了别人,父亲都亡故那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如今衣锦还乡,不就是要在人前极尽荣耀么!

    这么想着,不管是这些官吏,还是边上的百姓,纷纷对卢象升肃然起敬,都没有再开挽留之口。

    就听常州府知府代表他们再次说道:“如今蒙古、辽东都已经平定,就连倭国也被大人打败,战事已经平息,大人当有时间在家乡多陪陪亲人了!”

    听到这话,卢象升看到周边所有人都在附和点头,不由得眉头一皱。

695 居安思危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卢象升的表情,难得有见面的机会,忍不住都想表现下自己,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

    “是啊,大人,如今天下太平,是该马放南山,大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如今之大明,已经是强大无比,威震四方,远胜以往,大人南征北战之功不可没,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家乡多看看了。”

    “……”

    这些人说话,都是类似,大同小异,这么说着,也显不出个性来,终于,有一个举人提了嗓门说道:“大人为大明杀光了敌人,都让学生们想投笔从戎,学大人之风范都没机会了!”

    他这话,当然是带有一定的玩笑,准确地说,是奉承之意。

    可卢象升原本就已经皱了眉头,不过一直忍着没有说话,但当他听到这话时,终于忍不住,严肃了脸开口说道:“你等皆是如此认为?”

    他这一开口,而且说话间还严肃了表情。这让众人都为之一愣,仔细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说错话,就有点诧异,不过没人敢回话,只是拿着眼睛看着卢大人。

    卢象升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心中大概想得是什么。

    于是,他一边扫视眼前这些官吏,一边严肃地大声说道:“说大明强大,可曾比过汉唐雄风?西域如今如何?你们觉得,大明真够强大,可以马放南山,安逸享乐了么?”

    听到这话,众人听得又是一愣,大人的意思,那是还要打西域,重新汉唐时期的疆域?

    他们正想着,就听到卢象升又在说道:“说点通俗点的,以往时候,就一句贫僧来自东土大唐,便会被四夷奉为座上宾。但是,如今我大明百姓出去,可有如此待遇?诸位可能消息不通,就在南洋那边,出去的大明百姓动不动就被西夷屠杀了。你们说,大明够强大了没有?”

    所有人听得张大了嘴巴,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卢大人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说真的,这些话中,隐含的意思实在是好多,他们一时之间,都难以消化。

    卢象升既然已经说了,他就索性说开了:“为何本官在朝鲜要和倭国打,就是因为倭国想要打我大明的主意!皇上有旨,倭国狼子野心,觊觎我大明已非一朝一夕,如此倭国,留之只会祸害后世子孙,因此要灭之!除此之外,还有红夷,他们不远万里而来,就那么一点人马,可侵我东南沿海不说,这一次还勾结了倭国一起对付我大明。那些红夷,须得要有足够的教训……”

    在他大声说话之后,周围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因此,卢象升的话,能传得很远。

    “……皇上曾有言,如今天下局势变化之大,乃前所未有。如果我大明再只局限于国内及周边国家而已,此乃坐井观天。等到他日,远方四夷强大起来了,如若蜂拥而至,而我大明刚好又力弱之时,子孙后人再受之前之苦难?”

    听到皇帝都这样说过,不少人的脸上,不由得惊愕起来。

    卢象升瞧见,当即质问他们道:“不要不以为然!本官问你们,为何大明威力最大的火炮,叫做红夷大炮?因为这是红夷先有的武器!还有,西夷的战船,速度远比我们大明的要快!尔等若懂海战,可知这对大明有多危险!”

    对于江南这边的人来说,当然是听说过,西夷的船只会有多快。更不用说红夷大炮这个事情了。一时之间,听到卢象升说话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此时,卢象升双手抱拳,往云南方向示意一下,然后又大声说道:“皇上不辞劳苦,不远万里,御驾亲征滇地、洞吾,为国御敌,守护大明,我等身为臣子,可能有松懈之意,觉得天下太平,可以安逸了?”

    常州府的这些官吏不是不知道当今皇帝正在征讨洞吾,但这个时候,他们是迎接他们地方上的骄傲,想着奉承下卢象升,夸他一夸,说说好听的话。

    结果没想到,卢象升乃是一本正经的人,当即说了一大堆道理出来了。如果换成是洪承畴的话,以洪承畴在官场上的为人处世,就会当听不到,呵呵而过,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至于这些官吏是不是真得这么想,他就不会怎么在意了。

    此时,听卢象升提到当今皇帝的事情,这些官吏不由得都有点尴尬起来。

    不过,卢象升又没有孙传庭的冷脸,我行我素。因此,当他说完之后,看到这些官吏的反应,便和缓了语气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说如今的大明还远不够强大,就是真强大了,也得居安思危才好!”

    “对对对,卢大人说得对,下官受教了!”常州府知府连忙作揖回答道。

    其他官吏也是跟着一起施礼,表示听卢象升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至于他们内心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卢象升见此,便又勉励他们道:“用心官事,造福百姓;用心读书,忠君报国,汉唐雄风,不但要在我等手中重现,甚至还要更胜以往。不用担心学到的本事没有地方用,天下之大,远非你们所能想象!皇上之宏愿,为子孙后代之虑,也远非你们所能想象!明白么?”

    “下官明白了!”众人听了,一起不约而同地回应道。

    见此情况,卢象升便抱拳一礼道:“本官归心似箭,得继续赶路了。你们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希望你们之中,我们常州府内,贤官良将不断地涌现,如此,才是我常州府之荣耀。”

    说完之后,他便一带缰绳,调转马头,就准备绕城而过,赶往宜兴去了。

    众人见此,都是恭敬地目送。

    不过卢象升显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扭头,用非常郑重地语气说道:“皇上英明神武,乃是不世出的君父!如今这个时代,我等恰逢其会,千万不要错过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便转回身子,双腿一夹马腹,“驾”的一声,重新驱马奔驰了起来,很快就远去。

    等到卢象升远去之后,常州城外的所有人才说笑着回城里。当然了,他们之间的谈论,都离不开卢大人。而且,他们都很好奇卢大人停留的时候说了什么话,纷纷打听。于是,没多久,卢象升刚才说得一番话,就以很快的速度传开了。

    “卢大人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愧是我常州出去的好官啊!”

    “那还用说,就只是四个字,居安思危,我们以为天下太平了,可卢大人却知道,我们大明还有不少危机的呢!这眼界,就是不一样!”

    “……”

    从一开始谈论卢象升开始,慢慢地就开始讨论卢象升所说得话,和那些话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

    “本来我以为,我们江南安居乐业就够了,可没想到,卢大人就一句话,我就汗颜了。”

    “什么话?哪一句话?”

    “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远方蛮夷便纷纷奉为座上客!”

    “对对对,这一句话很形象。以前的大唐确实强大!我们大明要想达到当年那样,还是要努力,切不能松懈了!”

    “可不是,当初吕宋岛前后几次屠杀我们明人,有这事吧?如今那些西夷还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拿我们明人当肥羊呢!当初听了都气愤!”

    “你们应该听到卢大人说了吧,当今皇上可是不世出的,洞吾犯边,如今更是御驾亲征。要我说啊,吕宋那边的西夷,也等着皇上的雷霆之怒,早晚要收拾了他们!”

    “那句话叫什么来的?京师那边流传过来的,卢大人好像也说了类似的。好像是……我们……我们生在最好的时代,对不对?就是这句话吧?我等切不可安逸了,更要奋发图强,以免辜负了大好时光,辜负了这个时代!”

    “对,卢大人都说了,希望我们常州府出更多的贤官良将!我们定要努力才好!”

    “说真的,我想投笔从戎,就去西域,为我大明开拓西域,你们说怎么样?”

    “……”

    不得不说,卢象升没有敷衍以对,他的那些话,看似好像不给面子,给他接风洗尘却换来了一顿说教。

    但是,他的地位就摆在那里,是大明开国将近三百年一来,第二个受封爵位的文官,半辈子为大明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又深得当今皇上之信任,乃是常州府的骄傲。

    因此,卢象升的这番说教,反而让很多人听了进去,并为之努力,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如果是洪承畴的话,虽然他的应对,能让常州府知府他们的心理好受,也可能让他们对洪承畴更为钦佩,但却不会改变江南这边人的认知。

    …………

    再说卢象升一路奔驰,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宜兴县的张渚镇。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云彩。镇边农田,三三两两的农夫在往镇里走。镇子上,炊烟袅袅,一派田园宁静风光。

    勒马停住,卢象升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非常感慨。

696 卢家忠烈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不知为何,卢象升此时的脑海中,就闪过了这句话。

    天启二年,二十二岁的时候中了进士。随后各地为官,家小倒也在身边。但从崇祯二年勤王开始,就一直扑在了军事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妻小在身边不方便,也就回了老家。

    如今已是崇祯十九年,这算一算,已经足足十七年了。在外多年,辛苦么?绝对辛苦!

    然而,在崇祯初年的时候,各地烽火,灾荒,甚至连皇陵都保不住,当今皇上更是连下罪己诏,真得是一片王朝末期的景象。

    这辈子最艰险的一战,应该是巨鹿之战。卢象升记得非常清楚,当时面对建虏之入寇,形势之严峻,真是前所未有,他甚至连给妻子的绝命信都已经写好了的。

    不过幸亏太祖托梦,当今皇上奋发图强,终于重振太祖之威,从此以后,大明就逐步走出了王朝末日的氛围,形势越来越好,到了后来,更是灭了为祸多年的建虏之祸,如今之大明,至少绝大部分地区,已经不再有兵祸、天灾,大部分百姓都是安居乐业,一如眼前所看到这种宁静祥和的景象!

    想着这些,卢象升就感觉,所有的辛苦付出,真是都值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诧异地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这位大人,您是来找我家大伯,辽东伯的么?”

    听到这话,卢象升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十三左右岁的少年郎,手里握着一卷书,正好奇地盯着自己在看。很显然,这个少年郎应该是自己那两个弟弟,或者堂弟的儿子了!

    得到这个结论,卢象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还真应了那句话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的亲卫听了,也都是笑了,其中一个嘴快的,便带着笑容说道:“这位小公子,我家大人就是辽东伯哦!”

    一听这话,少年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睛里全是诧异,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大伯还能有假冒的不成?”卢象升心情很好,笑呵呵地问道。

    被他这么一说,这少年郎回过神来,并没有卢象升想象得那样,过来和他见礼,叫他大伯。而是一下跳了起来,撒腿就往镇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还用非常兴奋地语气大声喊道:“大伯回来了,大伯回来了……”

    这个时候,远处其实已经有镇子里的人注意到了这一队骑士在镇外。自从有传闻,说辽东伯奉旨回家省亲之后,各路要员大官,不管是不是路过与否,都会往宜兴这边拐过来。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当然了,普通百姓对于朝廷官员,还是有些畏惧的,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就只会远观看个热闹而已。

    但此时,他们正在看着热闹,猜着又是什么官员要空跑一趟时,就听到“大伯回来了,大伯回来了……”

    他们当然认得那个少年郎,也知道他在喊得大伯会是哪一位!

    因此,这一听之下,顿时他们就傻眼了一会,随后也跟着狂喜了起来,竟然也是往镇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大喊道:“辽东伯回来了,辽东伯回来了……”

    听着喊声传来,卢象升翻身下了马,看着他们的背影,听着熟悉的乡音,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微笑,闲庭信步地走着,看着,听着所有的一切!

    很快,镇子里传来了喧哗声,还有鸡飞狗跳声,宁静的镇子,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呼唤的喊声。

    只是一会的功夫,就见镇子里冲出了几个中年书生打扮的人。在看到大红绯袍的卢象升之后,便一下刹住脚,只是惊喜交加地看着卢象升,打量着卢象升。

    在他们的身后,还不断地有人跑出来,不过都在前面这几个人之后停住了。从镇子里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都有,没多大功夫,就全是人了,看这样子,应该是全镇子的人都跑出来了。

    卢象升当然也在打量着对方,看着虽然已是中年,可他还是一下认出来了,不由得笑着叫道:“二弟,三弟,四弟,五弟,你们都在啊!”

    没错,站他对面,有点不敢相认的,是卢象升的两个亲弟弟,叫卢象晋,卢象观;另外两个是堂弟,叫卢象同,卢象坤。

    在原本的历史上,卢象观,卢象同,卢象坤在大明亡国的第二年,一起抗击建虏殉国;当时,卢家上下,一起赴国难的有百余口。卢象晋则坚决不剃发,入山为僧。

    而在这个位面上,卢象观也已经在崇祯十六年考中进士,出任地方知县。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也是在异地他乡为官,不会出现在老家,因此,卢象升才有此一问。

    听到卢象升说话,他们几个人都回过神来,不由得一个个带着欣喜,双双作揖致礼道:“见过兄长!”

    听到他们开始说话,整个镇子里,原本那么热闹的,突然一下就安静了。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卢象升,就好像要每一寸都看个遍一般。

    其中卢象观在说完之后,便又回答卢象升的问话道:“接到了皇上旨意,说大哥会回乡省亲,也让我回乡省亲,可以一起团聚一下。”

    听到这话,卢象升不由得脑海中闪过皇上的身形,心中很是感动。皇上之恩,真是今生难报!

    卢象升的另外几个弟弟,则是举人和秀才而已。不过一门双进士,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更何况,其中一个,虽然只是位居总督官职,可却已经封辽东伯,这更是了不得的荣耀。

    正在这时,人群忽然自动散开,几个少年郎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卢象升见到,一下便认出来了,这是自己的妻子王氏。

    卢象升是在万历四十六年十九岁的时候娶妻汪氏,天启元年二十二岁中应天府乡试二十九名。其妻王氏身体不好,久病不愈,只有一女,便主动替卢象升再张罗侧室王氏。

    天启二年,卢象升中了进士;不过天启三年的时候,汪氏亡故,从此之后,就一直是王氏了。有子三人,都是年幼便回了宜兴。

    脑海中闪过自己的前半生,他的眼睛便一下锁定在王氏的身后一女三男。

    卢象升顿时就有点激动了起来,说真的,虽然不认识,可他心中却有把握,这一女三男是他的儿子女儿。

    果然,就见王氏激动地眼角隐约见泪光,却侧身用手示意道:“快,快来见过你们父亲!”

    那三男一女听了,立刻向卢象升跪下磕头,用激动地语气说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他们这一跪下去,后面又见到一个夫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宝宝,也跟着跪下去见礼了。另外也有一个青年书生,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也跟着跪下行礼。

    卢象升虽然没有回家过,可书信却是有来往,知道这是大儿子的媳妇和儿子,也就是说,他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另外那个,是自己的女婿,那个是外孙。

    “好,好,好!”卢象升见此,心情格外激动,连忙大步上前,伸手双手一边扶一边对他们说道:“都是好孩子,快起来吧,快起来吧……”

    当初临别之时,都还是那么小的几个,没想到这一眨眼,都已经这么大了,甚至都还有了自己的孩子。真是岁月如梭,光阴如箭啊!

    对于没有看着自己孩子长大,卢象升肯定有遗憾,不过他却不后悔。自己在外征战沙场,不就是要让他们过得好,不受兵灾之苦么!

    当年离别的时候,烽火遍地,饿殍倒毙田间地头,真得是让人忧心不已。如今却是好了!付出那么多的守护,显然是值得的了!

    看到他们一家子这样,卢象观便在边上笑着说道:“大哥,这天都要黑了,回家再说吧,回家再说!”

    卢象升听了,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性格,当即哈哈一笑道:“没错,回去再说!”

    听到他这话,后面围观的百姓,包括一些来不及见得七姑八大姨什么的,全都往两边闪开,让出一条通道,恭敬地目送卢象升一家人通过。

    等到卢家上上下下一百多人走了之后,围观的人还不愿意散去,纷纷在讨论着辽东伯的事情。

    内容无非是夸耀卢象升的,说有多威风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老人,都说起了卢象升当年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什么什么的,总之,说得活灵活现。

    卢象升不但是老百姓眼中非常厉害的大官,而且还南征北战,半辈子在外征战。他的故事,足够这些百姓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至少最近的这些天,他们的话题就绝对离不开卢象升。

    至于卢象升,在和家人一一说话叙旧之后,次日就去了亡父亡母坟前拜祭,还要和兄弟说话,教导子女,甚至是孙子外孙之类,有一阵子会够他忙的。

    与此同时,另外也有人奉旨回乡,不过和卢象升的感觉却是不同。

697 今昔之别

    “小的们,把旗号打出来!”

    李来亨眼看着前面转过弯之后,就能看到家乡米脂县了,就立刻大声对自己的亲卫大喊了起来,话语中充满了兴奋之意。

    他的亲卫一听,纷纷打出了一面面的旗帜。

    这些旗帜上,有写李来亨的军职:东江军参将;也有写李来亨所立军功,包括打建虏和倭寇的战事等等。他自己的胸前,也都挂着一块块的军功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兴奋之余,他转头看向边上一人,有点急着地说道:“义父,你的呢?也打出来啊,让他们都瞧瞧,如今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军,是辽东伯直属的精锐!”

    他边上那人,就是东江军总兵李过,他和卢象升一个年龄,都是四十六岁的人了。虽然如今的身份,和当年离开家乡之时,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他却没有李来亨那样的兴致,只是微笑着淡淡说道:“我们只是奉旨回乡看看,没必要如此招摇!”

    “对啊,我们是奉旨回乡的,当然要让他们都瞧瞧,如今我们是什么身份,是何等的荣耀!这是皇上的意思!”李来亨兴趣不减,依旧兴奋地说道,“再说了,那些旗号都是我给你准备好的,不用就可惜了啊!”

    说完之后,他看到李过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和他说得意思。于是,他就转头吩咐李过的亲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这都到大帅的家乡了,藏着掖着干什么,都给我统统把旗号打起来!”

    说话间,李来亨甚至还驱马过去,对李过的亲卫吆喝了起来。他自己的亲卫见此,也纷纷起哄。最终,李过的亲卫也都打出了旗号。

    看到旌旗招展、兴高采烈的那样,李过只是笑笑,也不阻止,显然是随李来亨闹去了。他更多的时候,是看着前后左右的风景,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并进行比对。

    当年闹饥荒,米脂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他随着他叔李鸿基起兵造反。那个时候,路上随处可见死人,白骨等等。如今一路走来,虽然人还是很少看到,可死人或者白骨之类却是已经绝迹。

    看着官道附近的田地,目光所及之处,依旧还是干旱,甚至都有田地是龟裂的。李过心中就有点担心,也有点纳闷。

    他担心的是,老天爷依旧不给老百姓活路,还是旱魃肆虐,那老百姓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另外纳闷的是,一如以前这般的干旱,可却没见到死人,也没见到路人脸上的忧色惧意,按理来说,这都要临近米脂县了,路人应该会多起来才对,怎么就见不到几个人呢?

    很快,转过了弯,一眼就望见了远处的米脂县城。

    目光所及之处,终于多了不少人气。田间地头,官道上,都能看到一些人。

    见到这个情况,李来亨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变得更加地振奋,立刻吩咐他的亲卫道:“都给我把胸膛挺起来,旗帜举高一些。老子如今,可是堂堂正正地回来了!”

    说着话,似乎觉得还不够,就又冲李过的亲卫也同样吩咐,还介意他们举得高不高啊,胸膛挺得直不直什么的。

    当他们离米脂县越来越近的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一行骑士,纷纷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李过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这要是换了以前,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是躲得比兔子还快,来得不管是不是官兵,都不会有好事。

    由此可见,如今家乡这边,真得是天下太平了,要不然,不可能站那看热闹。

    “咦,这是什么人?看这架势,一定是很大的官吧?”

    “不对啊,他们都是武夫,竟然也这样招摇过市?”

    “……”

    隐约听到他们的议论声,李来亨不由得急了。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一件事,就是老家这边的人,多不识字,自己打出的旗号,没人认识上面的字,这岂不是白瞎了去定制这旗帜的银子了么!

    情急之下,他都顾不得摆姿势装样子了,连忙用米脂土话亲切地和官道边看热闹的那些百姓打招呼道:“本将是辽东东江军参将李来亨,这位是辽东东江军大帅李过李大人,我们都是米脂人,是老乡……”

    听到他用米脂土话自我介绍,不得不说,李来亨的名气不怎么样,可李过的名气,在当地还是很响的。

    “李过,就是那个当年跟着闯贼造反的那个一只虎?”

    “对,肯定是了,听说当年被皇上俘虏之后就自愿去辽东打建虏了!”

    “哇,如今可是衣锦还乡,荣归故乡了啊,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可不是,都做到朝廷的大帅了呢!真是厉害啊!”

    “……”

    如期得到赞美,不过都是给李过的,边上的李来亨听了,不由得有点急了,为什么就不夸夸自己呢!自己也是改邪归正,自愿去辽东杀建虏,也当到了参将了啊!

    他激动之下,却没想过,李过当初的名声比他大,如今的官位比他高,那别人自然是把焦点给了李过,而不是他了。

    城门那边,忽然涌出了一群人,为首那人,身穿绿袍,是为米脂县的县尊。

    就见他抱拳问道:“可是东江军总兵李大人当面?”

    虽然李过的品级如今要远高于七品县令,不过李过是武将,县尊是文官,这要是换成以前,县令基本上不可能来迎接回乡省亲的武将。

    可如今,这县尊还是来了。对此,李过心里清楚,这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是奉旨回乡省亲,地方上估计也收到了皇上的旨意,才会如此。

    想到这个,李过心中不由得非常感动,就感觉皇上对他们真是太好了。不但为他们着想,安排他们回乡省亲,甚至都还吩咐了地方上不得怠慢他们。能遇上这样的皇帝,这辈子真是太幸运了!

    李过倒不会托大,连忙翻身下马,和家乡的父母官客套了起来。

    边上的李来亨见一直没有自己的事情,不由得感觉有点无趣,兴致便落了一些,只能跟在义父的身后听着而已。

    米脂县县尊和李过两人并排前行,亲切交谈,一切很是和谐。县令还备下了酒席,要给李过接风洗尘。

    聊得比较熟了之后,李过也见到县城里面,似乎比当年饥荒之前的人流,也要少一些,他心中的纳闷不减反增,最终便向县尊提了出来道:“不知附近可有什么节日集会,这人都是去凑热闹了么?”

    米脂县县令听了,稍微一愣,随后左右看看,便恍然大悟,当即微笑着解释道:“大帅是指米脂县的人数不多对吧?”

    听到这话,李过稍微有点歉意的点点头。

    一个县的人口,是决定这个县属于上中下三等中的那一等,和县令的政绩挂钩的。如此当面提出来,似乎有点让人难堪的意思。

    不过很显然,这县令并没有这方面的介意,只是笑着说道:“米脂县一直干旱少雨,土地贫瘠,活人不易。得亏朝廷大力推广的那什么土豆,是一种抗旱农作物,很是解决了不少人的肚皮。不过要想过得不错,以如今米脂的土地肥力,也差不多只能养活这么多人了。”

    “那其他人呢?”李过顺口问了之后,感觉问得有点不对,就马上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人口要是多起来了怎么办?”

    县令听了,当即笑着说道:“这些年来,天下太平,这人口自然是增长的了。多出来的人啊,都去闯河套了。”

    “闯河套?”李过听了,不由得一愣。

    他当初在南阳之战中当了朝廷的俘虏之后,自愿前去辽东杀建虏。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辽东,或者干脆就是在朝鲜。以这个时代的通讯条件,加上他又没亲人在家乡,因此基本上对家乡这边的情况了解很少。

    看他这个反应,县令就明白怎么回事,便微笑着解释道:“朝廷有政策,鼓励关内汉人去河套地区开荒种田。于是,不止我们米脂县,包括延安府在内的很多地方,干旱比较严重的,全都去河套那边了。这个,一般就俗称闯河套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之后又补充说道:“想必大帅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回来,不知道细况。如今的归化城,可以说是很繁华了。大帅要是有时间,不妨去看看,值得一看的。”

    当年皇上御驾亲征,灭万余建虏于归化城,这个事情,李过当然是知道的。

    黄河九曲,唯富一套的说法,他作为陕北人,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如今听县令这么一说,他还真是很好奇。关内干旱地区的百姓都有了另外的活路,把归化城那边都搞得红红火火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估计都没榆林军事重镇什么事,更不需要长城了。

    忽然,他想起什么,不由得皱眉问道:“虽然长城沿线的蒙古部族,不是被皇上所灭,就是已经归附。但是,还有漠北三族和西部蒙古的啊,河套那边,安全么?”

698 鼎盛王朝

    听到这话,米脂县县令不由得笑了起来,边上的李来亨见到,便立刻拍了胸脯道:“蒙古鞑子要敢乱来,回头我们去灭了他们便是!我们东江军连建虏都灭了,还怕了他们不成?”

    他借此机会,终于显示了一下存在感。

    县令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不用李参将去灭,蒙古部族早已怕了,又岂敢对我大明有冒犯之心!”

    说到这里,他看到李过微微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便详加解释道:“当年皇上一战灭土默特部,二战灭万余建虏于归化城,顺带着也灭了乌拉特部和察哈尔部,三战灭东部蒙古各部族,或者让他们彻底归附。如此赫赫武功,自古以来,可有几人能达成?他们要是惹怒了皇上,就不怕他们的部族也遭灭顶之祸么?”

    李过听得点点头,心中已经有所了解了。

    不过县尊却没有停住,反而在哪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之前的时候,皇上已经给漠北三族下了旨意,要他们归附,而不只是臣服而已。就在前不久,已经有消息传来,说漠北三族已经商定,不敢违背天可汗旨意。”

    说到这里,他又自豪地说道:“皇上之威名,如今在草原上是如雷贯耳,漠北三族如此,西部蒙古又如何能有例外?其实说起来,这是一点都不奇怪。以前的时候,辽东奴酋都能让漠北三族臣服,让西部卫拉特部臣服,以如今皇上的威势,让他们归附,晾他们也不敢不听了。”

    如果说以前的时候,中原王朝强大的时候,草原部族还有点底气,觉得中原王朝的军队在这茫茫草原上,奈何不得他们。至少不是花非常大的财力物力人力,是奈何不得他们。是否臣服中原王朝,只取决于他们自己是否想这么做而已。

    可如今,接二连三地草原部族被灭,更有大军被全歼。这一个个的例子摆在那里,就不是他们自己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取决于中原王朝皇帝的意思。要他们臣服,他们就得臣服;要他们归附,那就不是臣服可以应付的。

    这种中原王朝对草原部族的威势,是自大明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米脂县的县令感到与有荣焉而自豪,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对,他们要是敢不听皇上旨意,反正现在建虏已经灭掉了,倭国也被打趴下了,我们都可以调到草原来打那些不服的部族!”李来亨听得连连点头,昂首挺胸,意气昂扬地赞同道。

    李过也是在点头,脸上全是佩服之意。

    身为陕北人氏,以前的时候,每到秋季,就是蒙古部族入关打秋谷的时候。祖祖辈辈,都要遭受这种兵灾之苦。而如今这样一对比,就让他更是感到如今大明的强大,而这,皆源自于当今皇上的英明神武!

    他正想着,就听到县令却还有话对他们说道:“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让草原部族会如此快地愿意归附大明!”

    一听这话,李过和李来亨都有点意外,其中李来亨抢先问道:“什么原因?”

    “所谓恩威并施,方是王道!”县令摇头晃脑地回答道,“军威鼎盛,已是震慑蒙古各部族。另外,蒙古部族一旦归附大明,就不再为过冬发愁,有朝廷帮他们渡过冬天,他们的日子会比不归附大明要好过得多,如此一来,如果有蒙古部族的头目不想归附的,他们的牧民都会偷偷跑来归附。”

    说到这里,他便一笑又道:“那漠北三族就是个例子。原本皇上拒绝了他们的臣服,要他们归附,因此还在犹豫之中。结果倒好,他们的牧民就成群结队,自己跑来了河套这边。那漠北三族的头目见此,没有办法之下,就只好归附了。”

    一听这话,他们三人想着漠北三族那些头领的无奈,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米脂县县令又详细介绍了下归化城那边的情况。说榆林军镇的不少兵卒已经移驻归化城,且听消息说,估计这两年,延绥巡抚的驻地,也要移到归化城去了。另外,还会从榆林修一条路到归化城。

    不但陕北这边,包括甘肃、山西等地的不少百姓,也纷纷跑去归化城那边。

    如今那边开荒种田和放牧相结合,热火朝天的气氛,远比关内都要热闹多了。

    李过听着介绍,不由得很是意动,不由得心中有了打算。要不就去榆林找同样荣归故里的李定国,然后一起去归化城那边转转?

    心中这么想着,趁着天色还早,县令又带他们去了他们老房子所在。

    李过的房子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房子,平民区的茅草泥胚房而已,他们逃走造反之后,没人打理,早就塌了。

    后来陕西再也没有匪患之后,当地的县令就整顿县容县貌,稍微修缮了一下,免得破败太难看。到了如今,接到旨意说李过要回来,就又修缮了一下。

    如今的这条街道上,就没有几户人家了,冷冷清清的。但县尊领着李过一行人过来时,那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纷纷站在街道两边围观起来。

    看着李过和李来亨有县尊陪同,还有一队亲卫随从,这些围观的人群就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等他们知道,是李过和李来亨衣锦还乡之后,就纷纷羡慕地议论开了。

    当然,没有人不开眼去提李过他们当年造反的事情,而是都在说李过小时候的事情,或者干脆就是他们在辽东打建虏的传闻等等。

    反正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李过从小就看着很机灵,一看就是长大有出息的。如今看看,果然没错吧,都当上了朝廷的大帅了,多威风!多光宗耀祖!

    李来亨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他甚至都记不得自己的家在哪个位置了。因此,站在李过老家这里,有点无聊,就不由自主地去听周边那些百姓的议论。

    说真的,听出他们的羡慕之意,李来亨的心中还是很受用的,就听得更起劲了。

    “……”

    “看来当兵吃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只要立功了,这官职那是蹭蹭蹭地往上蹿!这才过去了多少年,都已经是大帅了。这大帅,我们大明可有几个!”

    “吆,这下知道当兵不错了?之前时候,西北那边全民皆兵,都要去当兵,听说我们陕北这边也要实施这个事情。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还不乐意,还给我抱怨呢!”

    “我承认,之前的时候,确实觉得好男不当兵,没出息。可这不,想法不是会变的嘛!官府告示中说了,不是当了兵,就世代是军户,子子孙孙都要当兵的。而且看看他们,这当兵还能立功,一个不小心,都能当大将军,多威风,看到了吧?”

    “……”

    他们的说话,李来亨听到了,不由得有点奇怪,便问县令道:“县尊,这个全民皆兵是什么意思?”

    县令被这么突然一问,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便转头看向他,笑着解释道:“之前奸贼柴时华迎建虏劫掠了西北,并掠走了不少百姓。皇上御驾亲征,在解决建虏之后,便下了一道旨意,让西北那片全民皆兵,就是所有适龄男子,全都要当兵,只有如此,就算朝廷大军不在的时候,也没人敢来放肆。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往外看了一眼那些围观的百姓,心中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就又接着说道:“前几个月,朝廷的意思,这种全民皆兵,要在整个陕西推开,如今先在陕北推开。万一河套有事的话,也能立刻组建足够的兵力。”

    听到这话,李来亨才算是明白了外面那些人聊着那些话的意思了。

    县令见他没问题了,就又转头去和李过说话了。

    而李来亨无聊,就继续听着外面百姓的说话。

    “……”

    “如今天下太平了,我就是担心,这要是去当兵了,却没敌人,那当个什么兵,有军功才有一切啊!”

    “对啊,没想到如今还担心起了天下太平的事情来了,要是换了以前,那是打死都想不到的。我们秦人其实也适合当兵,全民皆兵其实也无所谓,当没有军功可立,那有什么意思?”

    “……”

    李来亨听他们话里话外的遗憾,忍不住便跨步出去,循着声音来处一看是几个年轻小伙子,便用土话对他们说开了:“这又什么可担心的,想立军功还不容易?倭寇知道不?就这么高,真得就这么高而已,还想觊觎我们大明,如今怕也是要灭国,有的是倭寇可以杀,怎么样,有兴趣不?”

    见他突然出来一开口,这些百姓先是吓了一跳,不过听到亲切的土话,又看这个将军一点都没有架子,这几个年轻人便胆子大了一分,试着和李来亨交谈了起来。

    李来亨正愁没有显摆的机会,于是,就滔滔不绝地说起辽东的经历,听得这些小年轻那是惊叹连连。一直到李过和县令要走了,李来亨才恋恋不舍地走人。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宣传,打倭国的事情也就传开了。

699 讨价还价?

    按照李来亨的说法,那倭寇是再好打不过了。那些倭寇,简直就是移动的战功提款机!

    这么一来,不少人都忘记了兵危战凶,就想着立军功,像当年的苦哈哈,也就是李来亨那样,立下军功,改明儿也能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这让米脂县县令,乃至延安府知府等地方主官收获了意外的惊喜。全民皆兵的朝政,在东江军的将士纷纷回到陕西来探亲之后,竟然变得格外顺利起来。

    …………

    在秦地喜气洋洋之际,离此万里之遥的南方,有西夷正遇到了特别头疼的事情。

    这个地方叫做濠镜澳,头疼的是佛郎机人。

    就在濠镜澳的镇子中心,一队明军将士在一名骑马武官的带领下,簇拥着一顶轿子。在这轿子的边上,有两个神情萎靡的西夷,戴着枷锁被明军将士看押着。

    而在他们的正前面,则有不少佛郎机人的军卒,白的,黑的都有。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有点紧张,紧握着手中的燧发枪。

    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前面的几个佛郎机人在和明国官员那边进行沟通。

    那名武将,就骑在马上并没有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几个西夷,严厉地喝道:“我大明真把你们当作远方来的朋友,给你们地方居住歇脚,却不想你等狼子野心,竟然敢派人帮滇地叛逆对抗朝廷,如今有何话可说?”

    闻讯才匆匆赶来的澳门议事会成员,一个个看着那两个西夷,那脸上的表情,真是非常地吃惊和愤恨。其中一人立刻学着大明的礼节,抱拳用一听就不标准的大明官话回答道:“这位将军,我们不认识这两个人,为什么说他们就是我们佛郎机人呢?我敢保证,我们的人都在大明,那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而已!”

    议事会长期和大明官员打交道,自然是能说大明官话了。不过他们边上站着的新任总督名叫杜琛,却是今年刚到的,压根就听不懂东方的话,就有翻译在他边上小心地翻译着。

    那戴着枷锁的佛郎机人,正是被崇祯皇帝俘虏之后送来广东的卡洛斯,他知道如今大明官员和濠镜澳的同胞交涉,那是会决定他命运的,因此就竖着耳朵在听着。

    大明官话他听不懂,但却被他听到了那个翻译的话,顿时,他就慌了,连忙抬起头来盯着和大明官员打交道的那个同胞大声说道:“我叫卡洛斯,是在安南那边的,来自……”

    语速快而急,由此可见,他心中有多惶恐,在明军这边听来,那是叽里咕噜的鸟语,压根没法听。

    不过佛郎机人却是听得明白,听他说清楚他的情况之后,立刻就明白,这个人还真是他们葡萄牙人。

    然而,那个议事会中为首的人,叫约翰逊的,却冷笑一声对他说道:“你说是就是,可有凭证?我们这边都是和大明规矩做生意的,甚至还可以派人去帮大明打北方的蛮夷,又怎么可能去帮着大明叛逆对抗朝廷。你肯定不是葡萄牙人!”

    对他来说,澳门葡萄牙人的利益高于一切,因此,他就想着直接把这个麻烦给断了。

    不过他的话才说完,就听新任澳门总督杜琛插嘴说道:“他说得没错,我在果阿见过,知道他是被果阿总督派去安南的。”

    在葡萄牙人的海外殖民地中,果阿总督就管辖着远东的殖民地。虽然此时的澳门,也就是濠镜澳,并不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但也都归果阿总督管辖。

    此时,杜琛这么一说,就等于证实了卡洛斯的身份,也断了约翰逊想要简单粗暴地解决这个麻烦的做法。

    其实,杜琛其实可以装作不知道的,这样就省下了麻烦。但是,他虽然是代表葡萄牙王室的澳门总督,可实际权力,就只能是管辖濠镜澳的兵权。至于行政权和其他权力,都在澳门议事会手中。

    为澳门总督配置的兵力,费用都要由澳门议事会承担。因此,从天然上,澳门总督和澳门议事会之间就一直有矛盾。

    所谓强龙南压地头蛇,这些外派来的澳门总督,基本上都被澳门议事会用各种手段架空、为难。也是因此,在杜琛前面的那些澳门总督,基本上任期都不会长。甚至就他之前的那一任,就只是当了一年的澳门总督后就滚蛋了。

    杜琛来到澳门之后,自然不可避免地和澳门议事会产生矛盾。他正难受着呢,自然就不介意,也让澳门议事会难受难受,因此,便出面证明了卡洛斯的身份。

    卡洛斯听到,不由得对杜琛非常地感激。

    约翰逊又何尝不知道,如果大明官府那边要是没有一点根据,也不可能随便押个白人过来说是葡萄牙人。此时被杜琛证实,就无法视而不见了。毕竟大明官员那边,也是有翻译,会把这边的话翻译过去的。

    果然,就听到那名武将大喝道:“休得抵赖,速速回话!”

    约翰逊没办法了,左右看下其他议事会的成员,见他们都让他处理,并没有人想出面揽麻烦的意思,就只好挤出笑容,对那位武官拱拱手,然后对着轿子说道:“大人,一路远来辛苦,不如先休息一下。此事事关重大,我无论如何都要先和其他人商量下的。”

    他自然知道,最终做决定的,不是这个骑马的武官,而是坐在轿子的文官,也就是管辖濠镜澳的香山县县令。

    听他这一说,那武官果然就不说话了,静等轿子里的县尊说话。

    作为管辖濠镜澳这些葡萄牙人的父母官,自然是知道佛郎机人遇到事情要一起商量下才行。这个事情又确实很重大,便在稍微犹豫一会之后,便开口说道:“如此也好,不过限尔等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回复,本官还要回禀知府大人。”

    说完之后,边上的一名衙役上前掀开轿子前的帘子,一个身穿绿袍的文官信步下了轿子。

    约翰逊见了,连忙上前,陪着笑容,用手示意,引导香山县县令去往专门招待大明官员的豪华招待厅。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大声同大明官话在吩咐其他人,赶紧准备刚到的南洋特产招待。

    普通大明将士自然没有这个待遇,只能在外面待着。那武官和县尊进了招待厅之后,又因地位的不同而隔开。武官留在外厅,由其他佛郎机人招待,而县令则入内厅,由约翰逊亲自招待。

    没有了外人,两人之间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只见约翰逊也放松了一点,不过还是带着尊敬之意,对香山县县令说道:“大人,开个价吧,这次多少银子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到这里,他又连忙补充道:“大人,刚才您也听到了,这两个人其实不是濠镜澳的佛郎机人,而是安南那边的。实事求是地说,这和濠镜澳这边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大人要是开价太过份的话,我会很难做的。”

    葡萄牙人一开始到远东的时候,那也是想对付其他殖民地一样对付大明,结果被大明教训了。于是就学乖了,按照大明的规矩来做事。

    他们借口远航过来,货物都湿透了需要有个停靠的地方休整,就冲大明地方官府那边租了这个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烟的濠镜澳,租金是一年五百两银子。

    对于当时的大明地方官府来说,就一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每年能拿个五百两银子,这个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佛郎机人才在濠镜澳立足,并且长期待了下去。

    在和大明官员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们慢慢地摸透了如何和大明官员打交道,可以说,没少贿赂大明地方官员,让他们在濠镜澳能待得很愉快。

    不但如此,他们还努力和大明高级官员,或者说大明朝廷打好交道。不但出售红夷大炮给大明,还派出他们的人当大明的雇佣兵去训练大明军卒用火器,甚至亲自上阵去为大明厮杀。

    当然了,这和大明那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有关系。雇佣这些佛郎机人的成本很高的。当时佛郎机雇佣兵的头领公沙的西劳,每年一百五十两的薪水,每月再加十五两的额外花费,其余人则年支一百两,每月另给十两伙食钱。

    而当时普通募集的大明军卒,一个月大概是二两白银左右,一年也就二十四两而已。基本上,就只有这些佛郎机人的十分之一的待遇而已。

    此时,约翰逊说出了自己的底线之后,就静等香山县县令开价。这一次,他知道,应该不止是县令要得好处,他上面的上官,知府大人也是要好处的。就有了心理准备,要出一次血,但也有上限。

    他还知道,这些东方人喜欢讨价还价。他也已经学会了,就等着县令开价之后,他再讨价还价一番,能砍下多少算多少。

    然而,这一次,他就大大地失策了。

700 谁能大得过皇上?

    只见香山县县令听到他这话之后,原本就有点冷淡的脸色,顿时一下阴沉下来,声音很冷地说道:“此次的事情,你还想着用银子来平息?这绝不可能!”

    听到这话,约翰逊不由得一愣,随后,他也有点不高兴了。他已经事先说明过,想要从这事上捞好处,那也要有个分寸,没想到这县令该是有段时间没有孝敬他了,竟然还是想狮子大开口。

    于是,他的脸也阴沉了起来,声音也冷了一点说道:“县尊大人,我刚才已经说过,这次的事情,其实是安南佛郎机人的事情,和濠镜澳这边真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您想着要趁机打捞一笔的话,很抱歉,没有!”

    说到这里,看到县令脸上有了怒意,便又补充一句道:“县尊可别忘记了,我们佛郎机人和朝廷中的一些大官,可是也有交情的。”

    以前的时候,徐光启、孙元化都对佛郎机人非常友好。虽然如今他们已经不在了,可那样级别的官员,也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不过他知道,这个事情,只能是拿来提醒下县令,毕竟朝廷离濠镜澳太远了,而眼前这个县令又是直接管辖濠镜澳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说出这句话来的。

    只见他说完之后,香山县县令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怒意,就感觉他的怒意马上要倾泻而出了。不过,脸色几经变化之后,终于没有暴怒出声,只是强忍着怒火,双手抱拳,向京师方向一示意后,压低着声音厉声说道:“你朝廷中有人,难道还能大得过皇上?本官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两个佛郎机人是皇上在云南剿灭叛逆的战场上俘获的。本官这次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而来,你这边的结果最终还要一级级地上报,直到御前。你且告诉我,需要多少银子来化解此事?”

    如果不是以前一直收取这些濠镜澳佛郎机人的好处,他是真想翻脸得了。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万一翻脸的话,这些西夷把以前的事情捅出来,那他怕对他的前程有影响,因此就没有暴怒说话。

    一听他这话,约翰逊顿时有点傻眼。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事情的源头,竟然是大明皇帝,那就真得是棘手了!

    当今这个大明皇帝,刚登基那几年,对佛郎机还算是比较友好的。结果没想到,从崇祯十二年开始,对他们的态度,或者说对他们口中所谓的西夷态度,就一下变了。

    在要求传教士按照他们他们的规矩才能传教未果之后,竟然直接驱逐了传教士。这个情况之严重,远比万历、天启年间都要厉害。完全可以说,明国皇帝这么一搞,以前的很多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这个也是他刚才对上县令,态度上一直很软的原因。一直到最后,他才用隐约的方式来强调说佛郎机和朝廷中的高官有关系来威胁。实际上,如今朝廷上就算有人同情佛郎机这边,也都没有公开表示了。毕竟这个东方帝国中,再大,难道能大得过皇帝?

    更让他们感到无奈的是,这个皇帝还一下变得厉害起来了。不但有自己的主张,而且还变得非常能打仗,南征北战的,竟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简直是比很久之前的凯撒都要厉害。

    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约翰逊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连忙挤出笑容问道:“大人,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份上,这个事情,您一定得帮帮我们。毕竟只要有我们在,每年的好处可是有不少的。”

    听到这话,香山县县令顿时脸色又是一变,这根本就是拿孝敬在要挟他了。不过要是普通人的话,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直接灭了口便是。但这是佛郎机人,真要翻脸的话,光靠香山县的能力,压根就没办法的。想要打赢这些佛郎机人,估计得广东巡抚衙门出面才行。

    这么想着,香山县县令心中再次后悔,早知道佛郎机人会惹下捅破天的麻烦,当初就不该收这些佛郎机人的好处。

    然而,事情做都已经做了,他也没办法。这个事情,在一知晓之后,他也琢磨过,有过想法,因此,他便马上冷声回答道:“此事太难了!但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皇上真得震怒,就不会把那两个佛郎机人转到地方上来,要你们给个答复。而是像台湾那些红夷一般,敢和倭国打我大明的主意,就直接派人灭了他们了。”

    这个事情,消息早已传到广东这边,约翰逊也已经早已知道了。当初得知荷兰人被明军剿灭,他还幸灾乐祸了一番。

    他当然是比较了解荷兰情况的,大概猜出来,帮倭国的忙,很可能是长崎那边的荷兰人干的。结果没想到,台湾这边的荷兰人也受到了这么严重的牵连,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为此,听到消息的当天,他还喝醉了:让他们到处进攻葡萄牙的殖民地,真是活该!

    可如今,在他们葡萄牙的身上,竟然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那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真得可以拿台湾的荷兰人当作先例来参考的。

    所幸的是,很可能葡萄牙这边之前和大明的关系一直还不错,没有像荷兰人那样对大明那么嚣张,因此大明皇帝就没有直接派兵,而是要个说法。

    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这个说法不让大明皇帝满意的话,那濠镜澳这边就很可能是台湾荷兰人的下场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约翰逊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就更是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着眼前的这个大明官员,不但挤出了笑容,还用谦卑的语气说道:“大人,这个事情,还请务必帮帮我,拜托了!”

    如果不是想帮这些佛郎机人,香山县县令就不会待在这里,还被这个佛郎机人隐约要挟了一番。他强按着心中不快,给约翰逊分析道:“本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两个佛郎机人不管是不是你们濠镜澳的,总之,都是你们佛郎机人。因此,你们的回复,就务必要皇上满意才行。就目前来说,你们开什么价,我的意思是说,给出多少赔偿之类的都不合适……”

    “啊……”约翰逊听得有点失色,听这意思,这一次难以过关了?

    “……本官建议你们的答复是,你们知道自己错了,虽然不是濠镜澳的佛郎机人所为,但也要低姿态,任凭皇上处置!”香山县县令看着约翰逊,用非常严肃地语气说道,“如此一来,照顾到了皇上的面子,皇上就会说出真正的想法。要不然,本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管你的回复是什么,本官觉得,都不会让皇上满意的。而皇上不满意的话,很可能会雷霆大怒,派兵灭了你们佛郎机人!”

    听到这话,约翰逊第一次感觉有点手足无措,他慌忙求道:“大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要是你们皇帝狮子大开口,让我们根本无法接受怎么办?”

    这个事情,要是澳门总督出面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底气不足,大不了一拍两散便是。然而,约翰逊是澳门议事会的成员,而澳门议事会代表的是濠镜澳佛郎机人的全体利益。如果失去了濠镜澳,那损失最大的,自然是他们这些濠镜澳佛郎机人了。

    让他欣慰的是,香山县令接下来的话,总算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本官刚才不是说了么?你们和红夷的事情其实差不多,但皇上的判罚却是完全两样,这就说明,皇上没想着灭你们。也不会开出条件,让他们真得无法接受。如果真要那样的话,还费那么多事干什么,这次来得就不是本官,而是朝廷官军了!”

    “那……那真得任凭你们皇帝处置?”约翰逊心有不甘,这种谈判实在太被动了,就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想要再次确认一下。

    香山县县令知道眼前这个佛郎机人怎么想的,便用力点了点头,再次强调道:“如今的皇上英明神武,就别想着其他歪门邪道来应付,要不然,原本不想灭你佛郎机的,都会灭了你们佛郎机,信不信?”

    大明皇帝这些年来的事迹,也确实让约翰逊没有底气,因此他不敢再有别的想法,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他这样子,香山县县令想起一事,便又对他说道:“另外,你们立刻要把围墙拆了,还有,不能把火炮对准陆地这边。不要试图顽抗,那样不会有好下场的。做出足够的低姿态,有利于皇帝对你们的判罚更轻一点。”

    濠镜澳这边一直是大明管辖,因此以前的时候是没有围墙的。在天启二年时候,荷兰人曾进攻过一次澳门,在那之后,葡萄牙人便找了借口修建了围墙。

    大明地方官府曾要求他们拆掉这些围墙,但他们没有听,一直拖着不拆。如果再严格一点来说,他们成立澳门议事会,自己管自己也是非法的,所有在大明发生的事情,都要大明官员来管辖才对。

    此时,约翰逊一听香山县县令的话,顿时脸色就变了。

701 汤若望的劝说

    濠镜澳的围墙,在之前的时候,大明官府就不同意。好不容易借着荷兰人打过来的那一次修建了起来,这要是拆了,那就真不心甘的。

    当然,并不是说有这围墙,濠镜澳就是他们葡萄牙人的了。但不管怎么样,这确实能给他们更多的安全感,以及他们躲在围墙里面搞些不让大明官府知道的事情。

    此时,约翰逊看县令就盯着他看,立刻有了想法,便敷衍道:“大人,这围墙是为了防御红夷所修,这属于兵事,归新来的兵头管,回头我去给他说下如何?”

    兵头,就是兵的头,是最初只有军队管辖权的澳门总督的别称。约翰逊把这个事情,就推到了澳门总督头上,并不想马上答复。

    然而,香山县县令听到这话,立刻便冷了脸,严肃地说道:“你要搞清楚一点,此地乃是我大明国土,所有事情,皆归我大明管辖。本官知会你一声,让你们自己去拆,其实是在帮你们。要不然,你们不拆试试?本官视而不见,不代表上面的人会视而不见。如果这濠镜澳的事情上达天听,在大明国土上还有不服大明管辖的地方,以当今皇上的雄才伟略,恐怕你们被驱逐都是轻的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望了下外面的光线,然后又转回头,盯着约翰逊,认真地说道:“本官看在往日情分上,已经说得够多了。当众说出的期限,不容更改,估摸着还有小半个时辰,不管你们给不给答复,本官都要如实禀告。至于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约翰逊感觉到了他的态度,不敢怠慢,就急忙去找其他的澳门议事会的成员,还有新来的澳门总督杜琛。

    在转述了香山县县令的所有话之后,约翰逊非常严肃地对其他人说道:“这个真得是天降灾祸,我能感觉到,这一次因为是大明皇帝下旨,所以底下官员都不敢再收钱。必须要给大明皇帝一个交代才行,要不然,不但这濠镜澳待不下去了,甚至这远东都将没法待了。”

    说到这里,他看到有几个人的脸上,似乎有点不以为然,好像他说得太严重了一般。于是,他就提高了声音,非常严厉地说道:“不要以为我说得过于严重了。你们想想,台湾的荷兰人是什么下场?还有,这大明东南沿海,又是谁的船队控制着的?”

    一听到这话,顿时,澳门议事会的几个人就都像漏了气的皮球。

    他们在大明那么多年,自然对大明这边的情况非常了解。在这大明的东南沿海,是郑家独霸。而如今,郑家都听命当今皇帝的,之前时候,还没有多少损失,就一举剿灭了对他们来说非常棘手的荷兰人。

    由此可见,如果大明皇帝真得下旨驱逐了的话,那他们就将和那些传教士一样,无法在这远东立足了。

    这些情况,杜琛却是不很了解,当即插话说道:“什么时候,我们葡萄牙在海外由土著说了算了?这次我过来,又带来了两艘战舰,就是要加强这里的兵力防御。我就不信了,就这些土著而已,就算比其他地方厉害一点,还能挡得住我们的枪炮?”

    约翰逊等人听了,不由得纷纷转头看向杜琛,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白痴一般。

    不过如今是做非常重要的决定时候,约翰逊还惦记着香山县县令在等答复,就赶紧长话短说,把如今大明的情况说了一遍。

    如果要是换成以前的时候,大明内忧外患,还真别说,他们可能真不怎么会在意。可如今,就算从其他殖民地过来的澳门总督,对于海外土著目中无人,也听得脸色变了。

    不过让他一下改口,他却是做不到,正当他们在争论的时候,忽然房门被人推开。

    这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原本就不高兴的,顿时就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就想训斥下到底是谁那么不长眼。

    结果他们看清是谁之后,便一下没了怒气,态度上都变得恭敬起来。

    这进来的人,就是在濠镜澳葡萄牙人中威望很高的传教士汤若望。

    一直以来,传教士都和澳门议事会的人相处愉快,有的时候,甚至会联合起来排挤澳门总督。换句话说,澳门议事会之所以能让每个澳门总督都感觉这里过得很不愉快,就是因为传教士支持澳门议事会。

    汤若望此时已经五十四岁,头发胡子全白,给房子里的人回礼之后,便开口说道:“我在门外都听到了,这个事情,我想说说我的看法。”

    听到他说这话,不管是澳门议事会的人,还是杜琛,都表达了尊重。毕竟他们都想和传教士这边搞好关系,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帮手。

    只见汤若望表情严肃地说道:“如今这个大明皇帝,我和他打过多次交道,远比你们要了解。如果说崇祯十一年之前的明国皇帝,还只是一个一心想振兴国家却有心无力的孩子,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崇祯十一年之后的明国皇帝,已经是历练出来,成为一个非常伟大的皇帝了。他的意志,不是别人能抗拒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是深有感触。

    在崇祯皇帝对西方传教士的要求颁布之后,他们想着,借助之前的关系,借助他们的学识,说不定能改变这个决定。结果没想到,压根就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他们这些传教士,直接被驱逐到了濠镜澳这边,以前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这个遭遇,汤若望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也是因此,他在派人送信回教廷的这段时间内,一直闲着无事,就仔细地研究了有关明国皇帝的一切。

    然后,他就惊讶的发现,明国皇帝竟然是那样的伟大。原本他们西方传教士用来敲开东方大门的那些敲门砖,压过东方学者一头的那些学识,明国皇帝不但基本上都懂,甚至懂得远比他们要多。

    更关键的是,那么多学识,他们是好多传教士各自擅长一块内容而已;可大明皇帝,却几乎是全知全能的,一个人就懂了所有。这种情况,真让汤若望等人目瞪口呆!

    随后,他们又对大明皇帝南征北战的事情都了解了个遍,结果又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相对澳门议事会的人来说,他们这些传教士深入大明内陆,可以说走南闯北,对大明的了解,甚至比起一般的大明百姓、官绅都要了解。

    就拿汤若望来说,他从万历四十七年在广东登陆之后,用了二十七年的时间,走遍了大明的东南西北。京师,他去过,陕西延安府,他也待过。

    大明繁华的城镇,他有生活过;大明饿殍遍地的惨况,他也目睹过;鞑子、流贼等等的肆虐,他也亲身体验过。

    曾有很多次,他都有过结论,这个庞大的东方帝国,已经到了要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结果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八年时间,大明不但没有亡国,反而是国泰民安,国力之强大,更是他从西方一路过来看到过的国家中,最为厉害的一个。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祖国,或者欧洲的其他国家。

    以前的时候,他曾想过,要是上帝消除了空间上的距离,让大明和西方国家相邻的话,估计传教就没有这么麻烦,直接来个十字军东征,就什么都解决了。

    可如今,他是庆幸上帝没有消除空间上的距离,要不然,大明皇帝要是有野心的话,欧洲国家就没有一个能扛得住!就算联合起来,也不见得能行!

    脑海中闪过这些,汤若望继续说道:“……明国皇帝肯定是有用我们的地方,因此并没有像灭荷兰那样直接派兵。当然,这也是得益于我们以前和大明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因此,依我之见,对大明皇帝,决不能以硬对硬!大明上至皇帝,下到普通百姓,都是好面子的。只要我们保持足够的低姿态,说不定这一次,很可能会因祸得福也不一定!”

    他记得清楚,原本他们是要被完全驱逐的。可到后来,他们被允许停留在濠镜澳,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在等待教廷回复的时间内,汤若望不断地回想大明皇帝当初说过的话。这个时候,有一句话他记得更为清晰起来了:“我大明好客,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自然好酒招待;但是,来得要是心怀不轨之徒,自然也会用拳头招待。你回去之后,可以告诉你们那的那些国家,朕欢迎他们来大明做买卖,互通有无。”

    如今,从大明皇帝对荷兰和葡萄牙的不同态度上,其实也印证了这句话。

    因此,汤若望就强烈建议,一定要低姿态地回复,让大明皇帝满意,指不定就能得到很大的好处。当然,万一得不到任何好处的话,到时候再翻脸走了也不迟。

    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还没说完之时,忽然就见到又一个传教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神色惊慌。

702 就是要强硬

    这动静这么大,就连汤若望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转头去看情况。

    “不好了,明国那个官员要走了!”

    听到这个传教士的说话,汤若望顿时就急了,连忙催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能不能不要犹豫了?”

    得罪了明国皇帝,就算是最好的结果,只是被驱逐,那就意味着,这些传教士不远万里,冒着九死一生的事业也就将失败。

    如果他们只是刚到大明,那可能还不会那么介意。但是,像汤若望他们这样在刚成年的时候到达大明,在大明生活的时间远比其他任何地方要多。可结果却是一事无成就这么被驱逐回去了,真不是他们能接受得了的。

    因此,在大明的所有西夷中,传教士这个群体,是最不希望和大明闹翻的。

    听到汤若望的催促,约翰逊看了一眼澳门总督,看他还是没反应,最终却是不管了,立刻箭步而出,急着去追香山县县令了。

    最终,自然是根据香山县县令之前的建议,先说明卡洛斯是安南那边的,濠镜澳这边事先一点都不知情,然后表示非常抱歉,愿意接受大明皇帝的任何责罚,他们的本意,只是想和大明做生意赚钱,和大明搞好关系,真没有其他意思了。为了表示诚意,濠镜澳的围墙也会尽快拆除。

    对此,香山县县令很满意,便带着卡洛斯又回去了,并表示会尽快上奏。

    …………

    对于这边的情况,崇祯皇帝通过汤若望身上的甲级窃听种子知道得清清楚楚。之所以他对葡萄牙网开一面,其实并不只是因为葡萄牙人对于大明会比较守规矩。

    要知道,葡萄牙人的这种守规矩,那也是被大明给教训了之后才守规矩的。本质上,远离家乡出海的这些西夷,其实都是殖民者而已。

    崇祯皇帝就是通过汤若望身上的甲级窃听种子反馈得消息,估计出了这濠镜澳葡萄牙人的反应是在他的估算当中,因此才有了这个决定。要不然,他才不会这么折腾,直接一道旨意给郑成功,让他带着水师把濠镜澳堵了,比灭台湾的荷兰人还要省力得多。

    此时的他,已经领军回到昆明,刚好一直下雨,就干脆先休整,不但让将士们恢复下精神,也要补充军需物资。

    不过此时大军虽然还在昆明,并没有去安南,但有些事情却可以先做起来的。

    比如说,让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派人先去侦知安南地形和势力情况。这个事情,也不一定要锦衣卫的人亲自去做,而是找熟悉安南的人,或者干脆就是安南那边的人了解便是。

    还有,崇祯皇帝也不等广东那边把情况报上来,就直接给出了对葡萄牙人的旨意,这也和安南局势有关系。

    安南的南北对峙一直存在,而且南边势力,也就是阮氏的背后,是葡萄牙人在支持;而北方的郑氏,则是荷兰人支持;而安南在名义上,那是安南都统使司,且莫氏为安南都统使秩从二品。而不是郑阮两姓。

    这个时候,莫氏其实也在苟延残喘,占据安南的高平地区。但安南大部分地区已经是郑阮控制了的。

    之前的时候,大明没有能力去干涉安南事务,那是没有办法。如今大明强大了,就算没有葡萄牙人的这个事情,崇祯皇帝也都早已决定,等云南事务结束之后就处理安南事物的。

    因此,他还向安南传旨,对于安南地区的局势大为不满,叛匪遍地,民不聊生,此乃安南都统无能,就决定撤销安南都统使司,改为朝廷直接管辖,设安南省。皇帝本人不日将亲自领兵平叛。

    可以说,云南实现了全省的改土归流,那么安南这边最终也要实施改土归流,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只不过,有的人对于皇帝直言莫氏无能,要撤销莫氏的世袭都统,这么强硬的方式,还是感到比较吃惊的。

    毕竟一般来说,中原王朝可没有几个皇帝“对外”会如此强硬。不过他们回过头来想想,如今的大明皇帝,武功盖世,南征北战,未有对手,就连洞吾都旦夕而灭,不给安南脸色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

    他们却是不知道,崇祯皇帝其实压根就不想通过和平的方式来解决,不管是莫氏,郑氏还是阮氏,都不想这些地头蛇归附。

    安南这边,在大明开国之初就曾为大明所有,可到后来又反叛建国。如果有就有宗族势力不连根拔除的话,对于以后大明直接管辖安南必然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所谓拉一派打一派,这只是实力不强才需要这么做。可如今的崇祯皇帝,说真的,他还真不需要这么干!

    安南这边长期陷于南北对峙,就没有和平的时候,底层老百姓必然不会生活得幸福安康。既然如此,那就是他崇祯皇帝可以发挥“核武器”的时候,把安南原有的势力连根拔除,把他们的土地全都分给安南百姓。让安南百姓知道真正内附的好处,就算有漏网的安南原有势力想要捣鬼,第一个不答应的,估计也是安南百姓了。

    而这类似的事情,在云南这边已经实行。以前的农奴,都分到了原有的土司老爷的土地。这个事情,是从年初开始的。就算消息再迟缓,相信在安南那边,也已经在传了。再让锦衣卫密探去推波助澜一下,相信等回头崇祯皇帝领兵进入安南的时候,会更有民意基础了。

    就是基于如此种种考虑,崇祯皇帝在云南休整,一点都不急着出兵安南。他就是要在出兵之前,营造出对他足够有利的局势。

    …………

    另外,通过窃听系统,崇祯皇帝还知道,漠北三族的族长已经到达了京师,愿意归附大明,在等着他回去。还有,京师如今很热门的话题,就是太子的选妃问题,还有长平公主的婚事。

    虽然说,太子朱慈烺和长平公主才十七岁而已,换了后世,那是念高中的年纪,可在这个年代,这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就崇祯皇帝自己,那也是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的。

    之前时候,建虏未灭,崇祯皇帝南征北战,又要处理各地天灾,虽然皇后和朝臣都有提过几次,不过他没理会,也就过去了。

    如今,都已经是十七岁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年龄实在是太大了。因此,崇祯皇帝久不在京师,太子和长平公主婚事肯定又会被耽搁,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就又有人提起了这个问题。虽然他们没法拍板,可要是有个头绪了,皇上一回京就拍板了那也会快不少,因此,在皇后的牵头之下,就又在忙这个事情了。

    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灵魂,当然知道早结婚的危害,虽然古人早熟,可人类发育摆在那里,再早熟也不可能熟到身体条件能满足早婚。估计这也是后世为什么到了后来,会提倡晚婚晚育的原因。

    因此,崇祯皇帝不介意就拿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当例子,来推动这个晚婚晚育的事情。当然,所谓晚婚晚育,他也不可能强求太多,但至少到十八岁吧,这是他的底线。

    …………

    崇祯皇帝在昆明休整的这段时间,其实也是坐镇云南,亲自处理云南全省改土归流,另外也算是对于洞吾那边的一种支持。

    不得不说,有皇帝在和没皇帝在,区别还是很大的。改土归流之中有什么事情,崇祯皇帝直接拍板形成范例,这不但比陈奇瑜做出的决策要好,也省了有些事情要上奏他才能决定的时间延误。

    因此,云南这边,可以说一天一个样,每天都在变化。

    官办私塾得以在每个县设立,适龄儿童免费入学。所有人,都要学说官话,识汉字。从昆明通往洞吾的道路,一直由洞吾俘虏在修,并且以此为主干道,向云南其他地方辐射,改善云南省内的交通情况。

    不得不说,有皇帝在这里,修路的资源给出了最大的支持,洞吾俘虏都死了十分之一左右,才让这条道路可以最快的速度修筑了起来。

    虽然在后世,有洞吾籍的一些学者对这条道路进行了抨击,可在这个时候,因为道路的便利,让沿途的百姓都欢呼雀跃。对于洞吾那边的支援,也变得更加方便起来了。

    洞吾巡抚阎应元,也没有辜负崇祯皇帝的期望。他在雨季到来的时候,从拥护大明的部族中挑选兵丁进行训练,随后和郑崇俭的军队一起,对洞吾其他地区发起了攻击。

    有可能是他威震洞吾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洞吾的东吁王朝主力已经被消灭的缘故,哪怕他隆王的儿子平达力真是命大,逃到了南方,也没有给阎应元带去多少麻烦,如今除了少数几个道路实在难走的地区之外,都已经属于大明直接管辖的地方了。

    这时间,也就来到了九月份了。

    安南那边的情况反馈回来,让崇祯皇帝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加上安南的雨季结束,就是在十月份开始。于是,他下令全军开拔,向安南进军!

703 消息来了

    濠镜澳的围墙,早已拆掉。在通往濠镜澳的官道来处,当地人经常能看到几个传教士在那徘徊。

    如果换成以前的话,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可如今,在那香山县县令押着两个佛郎机人过来之后,他们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围墙的拆掉,也代表了佛郎机人的态度。

    如此一来,也就很好理解,佛郎机人都在等待大明皇帝的宣判。而力主要和大明搞好关系,想要留在大明的这些传教士,就更是担心这个宣判结果会如何!

    有一句话说得真是没错,等待最是煎熬人!

    在这等待的时间内,濠镜澳这边的气氛明显沉重了一点。对于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佛郎机人,他们肯定不想离开的。也只有刚来的澳门总督杜琛,明显有点无所谓的样子,如果不是澳门议事会和传教士联合起来逼迫他,甚至他都不同意拆掉围墙。

    不过基于他的这种态度,在这等待的时间里,约翰逊等澳门议事会的人,以及汤若望等传教士就轮番给他讲大明的繁华,和大明交好所带来的好处,以及得罪大明的话,又会怎么样等等。甚至到了最后,他们还隐约威胁他,要是他敢搞砸事情的话,他的责任,绝对会让他回去坐牢。

    到了后来,杜琛都抵不住这种压力,不但同意了濠镜澳围墙的拆除,而且也担心大明皇帝会有怎么宣判。

    这一日,约翰逊看到汤若望又在路口那遥望,便叹了口气走过去,对汤若望说道:“大明帝国太过庞大,没有那么快有回信的。而且大明皇帝如今正御驾亲征洞吾那边,搞不好会拖到明年去。”

    汤若望听了,点点头。

    洞吾毕竟是一个国家,而且也算是强大的。以前葡萄牙曾想殖民过那个国家,结果被赶出洞吾不说,连总督都被洞吾王吊死。明国皇帝从来没有到过南方,更没去过洞吾,到底能不能征服洞吾都是个问题,搞不好都已经无暇顾及濠镜澳这边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汤若望还是对约翰逊说道:“反正也是无事,在那都是一样。不管怎么样,这里的风景不错,是不是?”

    约翰逊听了,四处看了下,真没觉得已经看惯了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不错的地方。他正想回答时,却听到汤若望又对他说道:“之前你有派人在广州城打探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传教士被禁止出濠镜澳,但是普通佛郎机人却没这个限制。更有一些明人,受雇佣于这些佛郎机人,替他们办事。因此,约翰逊就有能力,派人去打听消息。

    此时,约翰逊听了汤若望的问话之后,稍微一想道:“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消息的。我交代过,如果大明皇帝的回复到了,就提前回来报信。这样我们多少也能有个准备,对吧?”

    他正说到这里,就一眼看到官道的尽头,有一匹快马正疾驰而来。

    从这条官道过来的,就只能是到濠镜澳,再往前,那可是大海。一般来说,是绝对不会有快马疾驰而来的。这么急着赶回来,那肯定是去广州城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得到这个结论,他顿时一惊,脑海中闪过一个疑惑:怎么这么快?从时间上算,不应该吧?

    汤若望也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转头看去后,就一动不动,只是在不停地在胸口划着十字。

    这急促的马蹄声,同样惊动了濠镜澳里面的人,不少人都拥了出来看情况。甚至连杜琛,都跑出来看情况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那个骑士已经离濠镜澳非常近了。不是别人,正是约翰逊派出去的明人。一个通晓佛郎机语的明人。

    所有人都看得真切,这人的脸上,全是震惊之色。这让汤若望和约翰逊等人压根就分不清,到底带回来是好消息呢,还是不好的消息?

    “咴咴咴”那马到路口这时,被那明人一下勒住急停,吃疼而嘶鸣。

    不过那明人却是压根不管,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约翰逊面前,不过还没等他说话,边上的汤若望已经等不及,连忙问道:“是不是有明国皇帝的消息了?”

    那明人一听,转头看向汤若望,刚点了个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听到约翰逊急着问道:“到底怎么处置我们濠镜澳这边?”

    这明人听得有点无语,不过好歹他明白,约翰逊才是他的主顾,便又转回头,看向约翰逊回答道:“只是有皇上的消息,不过还不知道皇上对濠镜澳这边的旨意。”

    一听这话,所有提着心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他们又有点好奇,到底是明国皇帝的什么消息,让他急成这样,还一脸震惊之色。

    特别是杜琛,更是心怀恶意,便开口问道:“该不会是明国皇帝征讨洞吾,吃了大败仗,正在四处调集军队,又或者,是被洞吾军队给包围了还是……”

    好歹是在大明国土上,周围都有不少明人的。杜琛可没有弱智到直接开口说,你们皇帝是不是被洞吾人干掉了?不过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这个意思其实很明显了。

    之前的时候,他们当然也有打听过,知道明国皇帝一共也就三万左右的兵力就去征讨洞吾了。杜琛这么猜测,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想当年,连葡萄牙总督都被洞吾王给吊死了。

    此时,周围的人一听他这话,都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后,反应不一。

    这其中的明人,都是担心的表情。毕竟如今的皇帝爱民如子,哪怕他们这里没有多少惠及,可总听说过情况。对他们而言,肯定是不想皇帝出事的。

    而那些佛郎机人,则一个个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态。让你来给我们难堪,这下好了吧?

    他们心中虽然想法不一,不过都看着报信的人,就等他的答案了。

    只听这个报信的明人听了之后,竟然意外地对澳门总督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随后,又见这明人转头看向约翰逊,用自豪的语气,大声地说道:“皇上早在一个月前就打败了洞吾王!阿瓦一战,三万大军,一举击溃三十万洞吾军队,洞吾王被当场射杀,俘虏的洞吾军卒,超过了二十万。如今已经没有洞吾国,我大明,多了一个洞吾省了!”

    杜琛原本对这个雇佣明人对他的不屑神情,那是勃然大怒,刚想发怒之时,就听到了他接下来的话,顿时,什么冲天的怒气,全都一下消失地无影无踪,替而代之的,乃是一脸的震惊。

    不止是他了,包括其他所有人,比如汤若望和约翰逊在内,全都是一样,除了震惊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如果说这些南方人,或者说葡萄牙人对于北方建虏到底有多强大,他们没有切身体会的话,那洞吾的强大,他们是用了一个总督的代价感受过的。并且因为洞吾是他们在来远东的路上,因此一直有关注洞吾的情况。

    他们知道,如今的洞吾,经过他们的王的休养生息之策之后,要比当初打败他们时候的洞吾,还要强大的多。

    可就算是这样,竟然被大明皇帝用了极短的时间,用了很少的兵力,就打败了?还成了大明的一个省而已?

    按照这样算起来的话,那欧洲各国,估计也就是大明的省这么大而已!而如今,大明有多少省了?

    杜琛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他根本不相信,便第一个大声质疑道:“你这个东方人,你们皇帝的战绩,肯定是夸张了的,要不然,这不可能!”

    没错,这个报信的明人,对他们所说得话中,确实没有和事实完全一样,至少在洞吾军队的人数上,就和实际有出入。可再有出入,那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这并不是他夸张,而是他听来的就是这个消息,他只是转述而已。

    此时一听杜琛质疑他,只见他根本没有了以前对这些主顾的恭敬,立刻红了脖子大声说道:“我没有夸张,这可是用银子从广州府衙门里面买出来的消息。你真要觉得夸张,大可以自己去广州城听听,那才叫夸张呢!”

    其他围观的明人,此时也是相当地兴奋,根本不管这些佛郎机人的反应,就有人兴奋地追问道:“快说说,还有什么传言?”

    自己国家的强大,就算这个时候没有国家民族的观念,那也是有一种天然的欢喜。

    那报信的明人一听,也不拒绝,同样兴奋地说道:“现在广州城里都在传,说皇上钦点了一个典史,就在两军阵前,一个一只,射杀了洞吾的战象。战象知道不?比牛还大几倍的,那皮啊,比铁还硬。可这有什么用?我跟你说,那简直就是神箭,不射其他地方,就射战象的眼窝子……”

    听着这些明人在兴奋地说着,所有的葡萄牙人全都是脸色有点难看,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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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窃听系统介绍:
崇祯皇帝身处深宫,被人忽悠而吊死煤山。
可如果他有窃听系统在手,能听到别人背后的议论,那还能亡国灭种么?
好吧,崇祯皇帝还是穿越的,虽然已经是崇祯十一年末,可结果必定会改变!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我崇祯活这一世,大明必定中兴!
PS1:这是有系统加持的正经穿越历史文!
PS2:觉得苗幼可以先看我另外一本精品历史《崇祯聊天群》崇祯窃听系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崇祯窃听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崇祯窃听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