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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泽元     怪帝邪相txt下载     怪帝邪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审问马洪元

    对于马洪元的突然晕厥,贻清和沈溪坡似乎都不感觉意外,毕竟这个人已经在地牢里喊了一夜了,连惊带怕再加上一夜水米未打牙不晕过去反倒是怪事儿。

    刘煜此时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也并没有什么表现,在他看来贻清和沈溪坡都应该是有数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了,至于过程嘛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此时,刘煜等人并不是在他们租住的小院,而是到了铜雀台在成安县城的落脚点——太平染坊之中,整个染坊从上到下都是铜雀台的人,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不用避讳,相对来说是很安全的。

    铜雀台的人给马洪元灌下了一些米汤,过了一会儿马洪元才苏醒过来。马洪元是马寿安的独生子,从小娇生惯养又在这成安县为非作歹的,所以即使现在被人绑了又遭了一夜的罪,也依然嚣张跋扈,马洪元比较吃力的环顾四周然后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是县令的公子,我劝你们赶快把我放了,不然到时候给你们抄家灭族!”

    一旁的贻清嘿嘿一乐,走到马洪元近前蹲了下来,在马洪元的脸上轻轻拍了拍,“你都这样了,还威胁我们?”

    “混账!你们赶快把我放了,还能绕你们一条狗命。”,马洪元似乎依旧没有看清楚形势,其实这也不能怪马洪元不识时务,毕竟马氏父子在成安县已经为非作歹了一段时日了,百姓们敢怒而不敢言,就算是有胆子比较大的去铜陵府递状子的,最后也被铜陵府抓进了大牢。所以,此时的马洪元虽然很难受而且内心还很害怕,但是说到底马洪元就不相信这些人敢对他怎么样,所以才敢出言威胁。

    “你不是说有一万种方法折磨他么?开始啊。”,沈溪坡拉来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一脸不屑的说道。

    “嘿!你这个刁妇!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看见了沈溪坡的出现,马洪元的眼睛都瞪圆了,要不是这沈溪坡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被人绑架呢?

    马洪元跟他的老子马寿安一样,都是视财如命的财迷,但是又有一点不太一样,就是马洪元年轻,二十四岁正可谓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对于男女之事本能的好奇着,但是从来没去过那种风月场所因为在他的意识之中那里就是销金窟,所以根本就没有要去的想法。但是近来架不住身边几个狐朋狗友的忽悠,马洪元便第一次进了绣春楼的大门,绣春楼是成安县赫赫有名的风月场所。一听说县太爷的公子到了,老鸨子赶忙出来迎接,好酒好茶的侍奉着,马洪元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所以刚开口就问了价格。钱?敢问县太爷的公子要钱?那不是活腻歪了么?老鸨子拍着马屁,说什么公子爷来了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哪敢问您要钱呐,该是我们给钱呐,说着便递上了几张银票。马洪元一看当时就乐了,来这里不但不花钱还有钱赚,这等好事儿那就看看吧。

    马氏父子在成安县就是两尊瘟神,稍有不慎这绣春楼就极有可能会关门大吉啊,所以老鸨子不得不请出了绣春楼的头牌姑娘香香。既然是不花钱,那马洪元也就没有半点抗拒,马洪元就此也算开了荤了,要说这男女之事呢沾上了就容易念念不忘,从那一日起马洪元便夜夜宿在这绣春楼当中。

    前一夜,马洪元如同往常一样来到绣春楼,打算继续同香香姑娘大被同眠,但是没想到的是香香姑娘身体不适不能待客,失望之余的马洪元在绣春楼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按说马洪元身边是安排着家丁护卫的,但是去这种风月场所的话带着家丁不大合适,马少爷还得为家丁买单,为家丁买单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实际上每天去绣春楼的时候马少爷都不会带上家丁。

    就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沈溪坡决定就在绣春楼动手将马洪元绑回来,但是如果直接带着人冲进绣春楼将马洪元掳走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的话很快就会招来官府兵丁,最终极有可能会导致行动失败和人员伤亡。于是在贻清的建议下,沈溪坡决定潜入香香姑娘的房间等候马洪元,毕竟马洪元到了绣春楼是只找香香姑娘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香香姑娘身体不适,马洪元失望之中离开了绣春楼。

    眼见着马洪元一人离开了绣春楼,沈溪坡恨的牙根儿都痒痒,大街上是没有办法贸然出手的,街上可有不少巡视的校尉。沈溪坡沉思了半天,下了狠心,决定勾引马洪元到偏僻处再下手。

    沈溪坡是个典型的大美人儿,完全胜过绣春楼那种庸脂俗粉。沈溪坡一出现在马洪元面前,就让马洪元眼前一亮。

    眼前的沈溪坡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子啊,香香什么的那还算是女人么?马洪元不禁咽了咽唾沫,太美了也。

    见马洪元注意到了自己沈溪坡不禁喜上眉梢,不过就这样的话还不能达到目的,娇滴滴的说道,“公子,奴家外出赏月,不想和家人走散了,如今迷了路,不知道公子能够送奴婢回家啊。”

    呵,那眉梢眼角透露出数不尽的风情,马洪元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这种情况下还可能拒绝么?怎么可能呢,马洪元赶忙点头,“好好好,放心吧,本公子一定会把姑娘安全的送回家的。”

    这也就是马洪元,被沈溪坡精湛的演技欺骗了,若是贻清在一旁的话,一定会跳起来的,她不是这样的!她骂街可厉害了呢!一口一个老娘的!

    沈溪坡轻声一笑,朝马洪元施礼问了万福,但是马洪元没有瞧见的是沈溪坡眼底流传的得意和狡黠,老娘我终于要得手了。

    由此,马洪元和沈溪坡并肩走在了路上,为了不被校尉撞见,沈溪坡带着马洪元是穿小巷过小路,不过心思全在沈溪坡身上的马洪元并没有起任何疑心,他哪里会想到沈溪坡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呢,而且走这种偏僻小路更衬马洪元的心,马洪元是憋着劲头儿要占便宜的,但是每每都被沈溪坡不留痕迹的躲了过去,对于自己的失败马洪元丝毫没有气馁,反倒越发的期待着。

    走了一阵子之后,沈溪坡看了看已然是个极其偏僻的地方,在这里下手应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于是停住了脚步。马洪元见沈溪坡停住了脚步便也停了下来,刚要开口问话就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铜雀台的几个人便出现在了沈溪坡左右。

    沈溪坡一脸怒火的看着地上的马洪元,毫不客气的在马洪元身上踢了几脚,见马洪元没有丝毫苏醒的样子,便一挥手让身后的人将马洪元捆住之后扛起来,而后便带着他到太平染坊。

    不过到了太平染坊之后,沈溪坡依然不解气,太丢人了也,搞的自己跟个烟花女子一样,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于是在沈溪坡的指示下,马洪元被丢在地窖之中。

    铜雀台的人只是马洪元的后脑勺上敲了一下,不过敲的力道却很是准确,只是让他昏倒但是并没有让他受到太大的伤害,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马洪元就在地窖之中苏醒了过来,只是眼前黢黑什么都看不见,一开始的时候马洪元还很天真的喊道,“姑娘?姑娘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你呢?”,但是没有人回应他,过了一会儿马洪元才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自己有可能是被人绑架了,于是便开始报腕儿了,“老子是县太爷的公子!你们这群刁民!赶快把老子放了!不然就抄你们的家!灭你们九族!”,不过饶是喊了一夜,也没有任何人搭理他,喊着喊着马洪元的嗓子就哑,后来昏昏沉沉的就睡过去了。

    天光大亮,沈溪坡差人找来刘煜和贻清,这才将马洪元从地窖里抬了出来,才发生了马洪元大骂沈溪坡的场面。

    “你这个贱婢!赶快把老子解开,不然老子要你们好看!把你们这群贼子都丢进大牢去!抄你们家灭你们九族!”,马洪元似乎忘记了疲惫肆意的骂着,不过马洪元可能确实是读书太少,所以骂来骂去都是这么些车轱辘话,当然也有一些不太文明的词语,鉴于本身不太文明就不在这里展现了。(本能的求生欲啊…)

    不过饶是如此,也让沈溪坡很是气愤,尤其被贻清一脸怪笑的盯着看了之后,沈溪坡更是气愤难耐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挥剑就要砍向马洪元,好在贻清反应敏捷一下子拽住了沈溪坡的手腕,不然此时的马洪元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不过很快,贻清和沈溪坡的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因为一股子尿骚味直顶天灵盖,骄傲的、倔强的马洪元马少爷吓尿了…

    贻清一脸嫌弃的看了看马洪元,“就你这个德行还去绣春楼,切。”

    “好了,我不是来看戏的。”,沉默了一会儿的刘煜终于说话了,他走到了马洪元近前,刚要说话就被一股子尿骚味顶了一跟头,无奈之下用袖子遮掩着口鼻才继续说道,“有些问题需要你给出答案,只要你如实说了我们会放你离开,但是如果你不说的话或者给出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那么我不介意让这位姑娘从你身上砍下些胳膊腿儿的。”

    马洪元听了刘煜的话点了点头,“你问你问,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说,真的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说,我都说。”

    见马洪元被沈溪坡吓的一脸惊恐语无伦次,刘煜便是一笑,既然马洪元有如此的配合意愿,看来事情会简单很多了啊,“告诉我马寿安将他贪污受贿的那些钱放在了哪?”

第一百零五章 衙门口来人

    面对刘煜的问题,马洪元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钱放在哪里了。钱就是他的命。”

    这话一出刘煜都不禁一皱眉头,“按你的话说,如果我现在用你的小命儿作为威胁,让马寿安给赎金的话,马寿安是极可能不交赎金的是么?”

    马洪元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我娘当初病重就是因为他不舍得花钱才死的,至于我的命估计也不值得他花钱吧,那老东西没准想的就是再生一个。”

    可能连马寿安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是有多了解他,马洪元所想到的跟他老子马寿安所想是一点儿都不差。马寿安没想到的事情,刘煜等人自然也就更没有办法预见了,于是在马洪元一番说辞之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不过这份沉默很短暂,贻清便是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我觉得现在留着马少爷没什么用了,我们就是奔着马寿安那个狗官的金银财宝来的,既然马寿安也不会赎你,那还是杀了马少爷吧,毕竟马少爷也看见了我们是什么模样了,留着只可能成为后患。”

    贻清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他的身上,连一开始想要一剑劈了马洪元的沈溪坡也没反应过来,杀了?这就杀了?那老娘我费那么大劲儿干什么啊?老娘我没有办法都出卖色相了,人都丢到姥姥家了,然后你说杀就给杀了?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一旁的刘煜揉了揉下巴,然后才说道,“说的也没错,咱们是奔着马寿安的金银财宝来的,既然马少爷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又笃定马寿安不会来赎他,那就没必要留着他了。”,说着刘煜还向沈溪坡使了一个眼色,“动手吧,这票儿就当白干了。”

    马洪元自打从地窖里被扛出来,就觉得刘煜这个人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周围所有人都对他颇为恭敬,因此认定刘煜应该是这群绑匪里的头头,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这种想法却一直都在。所以当刘煜要求那个勾引了自己的姑娘下手的时候,马洪元便闭上了眼睛,既然绑匪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再哭再闹也没什么用了,自己确实不知道那个老东西把钱藏哪了。唉,万万没想到啊,自己就因为好色就把命给丢了,唉,早知道当初就不跟他们去什么绣春楼了,再说了昨晚是怎么想的?香香不待客不还有别人么?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走了呢?要是昨晚住在绣春楼是不是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不过,马洪元眼睛闭了半天似乎什么都发生。

    沈溪坡一直就没敢动手,这是什么情况?刘煜使的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啊?真杀啊还是假杀啊?这玩应可不是割韭菜,那玩应儿一茬又一茬的,这是人命啊,说没就没了。所以沈溪坡根本没敢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进了后院,来的人士这太平染坊的小伙计,小伙计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然后对沈溪坡说道,“衙门口来人了,要挨家挨户的搜查,掌柜的正在前面周旋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凛,显然这是马寿安派人来找他们家少爷了,不然也不能是挨家挨户搜查啊。

    “我…”,一听衙门口来人了,感觉自己已经在黄泉路上的马洪元一下子来了力气,张嘴就要喊,衙门口的人肯定是那个老东西派来救自己的呀,这个时候不喊还等什么呢?

    不过,马洪元刚喊出了一个“我”字就被贻清捂住了嘴,好在马洪元被捆了一夜又喊了一夜,没什么力气所以这个字也没太大的声响。

    一旁铜雀台的人十分有眼力见,赶忙找来了一块布递给了贻清,贻清一捏马洪元的腮帮子就塞了进去。

    “躲躲吧。”,贻清塞住了马洪元的嘴之后起身对刘煜说道。

    刘煜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地上的马洪元,“这个货怎么办?”

    “先藏地窖里吧。”,沈溪坡说道,“这个后院是晾晒布匹的,到时候也能借口刚晒布匹怕弄脏了为借口躲过去,不过咱们这么多人也都得藏起来,不然也是问题。”

    “嗯。”,刘煜点了点头,“我带着马洪元去地窖。”

    “我留在这吧,就装作是客商,沈姑娘你最好也藏起来,毕竟没有办法确定昨晚任何人都没看见你。”,贻清说道。

    沈溪坡点了点头,“那我和四爷一块下地窖。”,说着沈溪坡转头看向自己的三个门人然后说道,“老九你和我下地窖,老七和老八你们留在这里就当是先生的随从。”

    “快点吧,我估计掌柜的也快拦不住了。”,一旁染坊的伙计说道。

    衙役们冲破掌柜的阻拦来到后院的时候,院子里也就只剩下贻清和他的两位“随从”了。见贻清和另外两个门人还在这里,掌柜的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不过好在马少爷已经不在院子之中,只是不知道藏在哪了?地窖?掌柜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地窖的位置,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算松下了一口气。

    “你是什么人呐?为什么在这啊?”,衙役打量了贻清和他身边的两个人然后开口问道。

    “呦,这位头儿这是来选布匹么?”,贻清嘿嘿一笑颇为恭敬的施了个礼。

    “别那么些废话,我问你是干嘛的?赶快老实说,不然就跟大爷我回衙门口。”,衙役显然不是个什么良善之辈,一瞥大嘴作势就要动用手中的铁链子。

    “别别别。”,贻清赶忙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散碎银子塞到了衙役手里,“几位头,我是凤凰镇的,我们家大侄子快结婚了,寻思着弄些布匹,凤凰镇那边手艺不太行,才上这来看看。”

    衙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之后便塞进了怀里,然后便转头问掌柜的,“你刚才不是说后院没人么?这个怎么回事儿?”

    “嗨,我啊上岁数了,今儿店里来的人又多就给忘了。”,掌柜的嘿嘿一笑,“刘头儿,您看咱也是老熟人了,平常咱也没少走动,我这一向安分守法的哪会骗您呐。这后边刚晒的布,气味不小也是怕顶撞了您几位的鼻子。”

    刘头儿想了想就是一笑,“行,掌柜的,也别嫌我们哥几个事儿多啊,没办法,今天的事儿捅了天了,不下来查查怎么也说不过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说着刘头儿朝一旁的两间厢房指了一下,“这厢房我们得看看,只要是没事儿啊我们就撤,不搅和你的买卖。”

    原本以为话到这份儿上了,这衙役也就撤了,不过没想到的是转来转去还是要查的。左护法没在这院子里,按照她的性格可能也不会下地窖,八成是躲在厢房里了,要是被查到还是个生面孔再加上她那个臭脾气…想到这掌柜的汗都快下来,不过掌柜的瞄到贻清冲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意思是安全?掌柜便赶忙说道,“行,哪有不行的啊,您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怎么可能再拦着您呢?我们这小店也是遵纪守法的,不怕查。”,说着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头儿又看了看掌柜的,然后挥了挥手让一旁的几个衙役去搜了两个厢房,不多时衙役们都回来禀报什么都没发现,这个时候掌柜的才松了一口气儿。

    “刘头儿,什么事儿这么紧张,您还说什么捅了天了?”,贻清突然乐呵呵的问道。

    刘头儿瞅了贻清一眼,然后就说到,“别瞎打听。”

    “是是是,我这个人呐就是好奇心重。”,贻清嘿嘿一笑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要是依着往常,刘头儿早就翻脸了,不过想起刚才人家递上的银子也就没那个脸发脾气了,不过刘头儿还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县太爷的公子让人绑了,捕头下的命令,全城搜捕,要是找不回来那位公子全都得下大狱。嘿,也不知道是哪几个挨千刀的,老子在家躺的好好的就让人喊道衙门了,这要是让我给逮到非得弄死不可。”

    贻清和掌柜的瞬间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便一说,“您啊消消火儿,这事儿急不得,再说了不还有成安的校尉么,也不能全仗着您几位跑腿不是。”

    刘头儿一声冷哼,“校尉?别说校尉了,现在整个成安官家的都出动了,绑的是谁?那是县太爷的公子啊,就那么一位公子啊,那就是县太爷的命根子啊,谁敢偷懒?不要命了。”,说到这刘头儿便有些不耐烦了,“行了,不能在这耽搁时间了,走吧。”

    刘头儿挥了挥手便带着几个衙役离开了后院,掌柜的冲贻清点了点头便跟着衙役们去了前院。

    看着衙役们去了前院,贻清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又等了盏茶的工夫见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铜雀台的老七和老八才移开了地窖上面的空缸打开了地窖。

    不多时,贻清和沈溪坡就从地窖爬了出来,而后铜雀台的老九也扛着马洪元爬了出来。

    “这不能待了必须赶快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其他不会被查到的落脚点?”,贻清嘬了嘬牙花子突然间说道。

    “怎么了?”,贻清这么一说让刘煜和沈溪坡都紧张了起来,刘煜不禁问道,“你刚才的话里露出什么破绽了么?”

第一百零六章 师爷孙先生

    面对刘煜的疑问,贻清只是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但是刚才那几个衙役之中有一个人显得很奇怪,他穿的衣服不合身像是临时套在自己身上的,很明显那根本不是他的衣服。而且刚才我在套那个刘头话的时候,那个刘头儿还偷偷看了那个人一眼,那个人点头了之后,那个刘头才把事情说出来,显然这个人的身份并不一般,绝对不是个普通衙役。而且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很有可能是注意到了地窖的存在,普通人不可能会发现地窖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刘煜听了贻清的话也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马寿安府上的人或者他请来的什么人?”

    “应该不是。”,沈溪坡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说道,“我觉得我可能是知道他是什么了,这个人极又可能是新上任的捕头,之前老九听说今天换捕头了,应该是马寿安收了钱之后才顶班的。”

    一旁的老九也想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是,今早先生派我出去打探消息时候听说的,我以为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

    听了老九的话,贻清倒是摆了摆手,“没事儿,现在说还不晚,既然如此的话更得撤了,这个人眼睛这么毒,绝非善类,不管他到底发现还是没发现什么,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怀疑,为了安全起见,必须想办法马上就走,另外地道一定藏好了不能有半点闪失,不然一定前功尽弃了。”

    沈溪坡赶忙吩咐人检查地道入口,然后对贻清说道,“地道除了连接这里和城外的庄子以外,还有一处是通往城隍庙的,但是我估计现在城隍庙周围肯定都是官兵,所以还是去城外的大王庄吧。”

    贻清点了点头,“嗯,沈姑娘你和四爷带着马洪元立刻去大王庄。”

    “那你呢?留在这?”,刘煜皱着眉头问道。

    “我也不能留在这,但是我只能从大门离开,不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贻清深吸了一口气,“那个人应该是起怀疑了,我回租的跨院去,租那个院子的时候我就跟房东说过是从凤凰镇来的,就算他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刘煜想了想之后才继续说道,“行,不过你也要尽快到大王庄跟我们会合,然后咱们去凤凰镇。”

    贻清摆了摆手,“不行,你们必须尽快赶回凤凰镇,不能在大王庄等着。如果按照刚才的说法所有人都出动了,那么很快就会开始到周围的城庄进行搜查,你们得赶到他们查到大王庄之前离开。我留在这待些日子再离开,要是把人引到凤凰镇的话问题就大了,之前的一切盘算就都没用处了。”

    刘煜点了点头,“那你们几个还有郭襄一定小心一些。”

    “好,你们先进地道,确定地道口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我们就离开。”,贻清罕见的一脸正经的说道,现在他们面临的同样是一次危机。如果马寿安手下的人抓到了刘煜,会怎样?没有人知道马寿安会做出什么选择。现在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刘煜到了成安县,如果马寿安存心要隐藏一切的话,极有可能会杀了刘煜,因为刘煜没有暴露身份,所以即使杀了刘煜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问题,即使后来朝廷下来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现在开始每一步都要格外的小心,出一点错误都可能会导致最坏的结果。

    沈溪坡也是点了点头,安排人首先将老九将马洪元顺下了地道,而后又同刘煜一起下了地道。待刘煜等人下了地道之后,老七老八赶忙开始清理掩盖地道的入口,贻清反复确认了之后才带着老七老八回到了院子之中。

    贻清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喊道,“这都是些什么破东西?就这个还喊说是什么成安第一?还一匹二两银子?这破布都赶不上我奶奶的裹脚布!什么东西!”,说着贻清就骂骂咧咧的走向了前院,铜雀台的老七老八赶忙跟在贻清身后走向了前院。

    前院的店铺之中,掌柜的正侍奉着刘头儿和其他几位衙役喝着茶,吃着点心,一听贻清在后院便开始骂骂咧咧的,掌柜的便是一皱眉头,于是向几位官爷告了罪之后便往后院走去,带队的刘头儿放下手中的盖碗就要跟着却被一旁的一位衙役用眼神制止住了。

    掌柜的没走几步就碰到了贻清,因为那几个官差还在店铺之中,所以掌柜的说话非常委婉,“呦,客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不买了?”,不过却一直又眼睛瞟着地窖,意思就是问人呢?

    贻清冷哼了一声,“对,不买了。都是些什么破破烂烂的东西,大爷我不买了。”,说着贻清还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一切没事儿放心。

    “嘿,咱开门做买卖的,讲究个和气生财,您这么喊我这买卖还怎么做?这不让人笑话么?”,掌柜的见贻清点了点头也算是踏实了一些,又赶忙眨眨眼然后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往身后斜,那个意思就是都在店里。

    贻清哈哈一笑,“怎么地?还要我赔钱么?”,贻清说着又是一点头,那意思知道放心。

    “那倒不用,不过您啊别再这么喊就行了,不然我可就得报官了。”,掌柜的点了点头,一挑身后通往店里的帘子就走了出去。

    贻清冷哼了一声也跟着走进了店里,刚到店里就看见了衙门口那几个人做在那吃着糕点喝着茶,贻清赶忙一脸笑容的拱了拱手,“您几位辛苦,刚才惊扰您各位了。”

    刘头儿放下了手中的盖碗,摆了摆手,“那倒没有,不过我说,人家掌柜的说的也没错,你这么在这店里一喊,掌柜的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是。您教训的是,是我欠考虑了。”,贻清一笑赶忙躬身应声,然后朝着掌柜的一拱手,“对不住了掌柜的,是我年轻气盛,欠考虑了,给您这添麻烦了。”

    掌柜的摆摆手,“行了,以后别这样了就行。”

    “那您几位先歇着,小人就先撤了。”,贻清朝着刘头儿和几个衙役拱了拱手便带着身后的随从离开了。

    贻清前脚刚走,刘头儿就看向了一旁的那个衙役,衙役眼神朝门外撇了撇,刘头儿点了点头,然后就起了身。

    掌柜的见刘头儿起了身,便赶快走了过来,“您这是要走?”,两个人的眼神交流,掌柜的是全看在眼里的,知道这意思是要跟踪贻清,所以为了给贻清争取时间,掌柜的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刘头儿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还得去别处看看。”,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掌柜的哪能让他就这么跟上贻清呢?虽然不知道后院那老几位到底是什么打算,但是自己拖延一些时间肯定是不会出错的,所以掌柜的一把拽住了刘头儿的胳膊,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塞到了刘头儿的手里,然后说道,“您几位这一天天的这么辛苦,大家伙儿今中午填个下酒菜。”

    刚一被掌柜的抓住胳膊的时候,刘头儿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跨刀之上,脸上已经带了怒容,不过等那一把碎银子放在自己手里之后,刘头儿是满脸的笑容,手也自然而然的从跨刀上离开了,然后点了点头,“行,也算是你有点孝心,放心以后有我在,你这小店就踏踏实实的。”

    掌柜的一脸笑容的拱了拱手,“那辛苦您了。”

    刘头儿一脸笑容的摆了摆手,“算你会说话,行了,得走了。”,说着便带着衙役们离开了这里。

    掌柜的还不忘送出门去,喊了一声,“您几位慢走,常来啊。”

    刘头儿没有回头,只是朝身后摆了摆手,不过转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同他跟前离的很近的衙役说道,“您怎么看?”

    那名衙役似乎对刘头儿的尊称并不在意,“有问题,通知衙门带人在四周盯着,这个店里每一个出来的人都得跟着。”,这名衙役想了想之后说道,“那个买布的查清楚他住在哪,也安排人盯着。”

    刘头儿嘬了嘬牙花子然后说道,“孙先生,衙门口一共就这么些人,散出去找少爷都不够呢,现在您要盯着他们,我没那么多人手啊。”

    孙先生撇了刘头儿一眼,然后说道,“那你就回去跟你们那个新捕头说。”

    听到孙先生提到今天刚上任的那位新捕头,刘头儿就不禁一乐,“那位啊?什么也不懂,现在估计还在审问我们之前的捕头呢。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弄来这么个傻货当捕头。”,不过话说到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眼前这位孙先生可是大老爷的师爷啊,这话万一要是传到大老爷耳朵里可就完蛋了,刘头儿赶忙给自己来了个小嘴巴,“孙先生,我这是笨嘴拙腮,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孙先生冷哼了一声,“全当你刚才放了个屁了。”

    刘头儿这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但是也不敢辩驳,“是是是,是我刚才放了个屁。”

    孙先生倒没有继续纠缠,“这间染坊和刚才那个买布人都有问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少爷就是他们绑的。”

    刘头儿一听当时就精神,“您是怎么瞧出来他们有问题的?而且咱们就直接抄了店然后把人抓了不就行了?”

    “万一漏网之鱼呢?万一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呢?你上哪找少爷去?”,孙先生一脸严肃的说道,“至于我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还需要跟你解释么?”

    刘头儿一听便不再言语了,人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平时自己在人前吆五喝六的,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但是在这位面前那就什么都不是了。这位孙先生是马寿安的几位师爷之中的一位,一直都在马府住着,很少离开马府所以外界基本上没有认识他的,今早还是马府的老管家带着他见的刘头儿。老管家说话倒是还算客气,他告诉刘头儿这位孙先生是老爷的师爷,老爷派他跟刘头儿一块搜查,配合刘头儿尽快的找到少爷。而且老管家还格外叮嘱刘头儿说,无论这位孙先生让他做什么都一定按照要求做。

    孙先生见刘头儿一脸萎靡的样子,也是一肚子气皱着眉头说道,“赶快把我说的两件事儿办了吧?还等什么呢?少爷万一有点什么闪失,你们就等着见阎王吧!”

第一百零七章 谁才是猎物

    “先生,后边有人跟着。”,离开太平染坊后不久,老七就赶忙走到贻清身边低声的说道。

    贻清点了点头,他自然已经察觉到身后有几个人不断尾随着,于是脚步不停的同时对老七和老八说道,“咱们等会儿就分开走,能绕多远就绕多远,尽量往人多的地方,然后在城东酒馆后面会合,不过一定记得自然一些。”

    铜雀台的老七和老八都点了点头,又走了一会儿三个人就在路口的人群之中突然间散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衙役们便楞在了那里,几个人赶快询问领头的一个衙役,衙役一瞪眼说道,“问什么问!分开追啊!”

    贻清和铜雀台的老七老八在费了很大力气甩掉跟踪的差人衙役之后便在城东的酒馆会合了,之后就回到了租住的小跨院之中,此时头部受伤的郭襄依然在房间内休息,这段时间里郭襄依然是不是的就觉得头晕目眩,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时刻躺在床上。

    “你现在立刻去沈记老店。”,贻清推开房门之后便来到郭襄身旁说道。

    “现在?”,郭襄扶着墙起了身问道,见贻清脸色阴沉不禁问道“怎么了?”

    “衙门口来了个挺厉害的角色,我感觉很有可能是被发现了。”,贻清说道,“我现在给你易容,你直接去沈记老店,四爷和沈姑娘都在那里,到了之后听四爷的安排。”,而后贻清还安排老七去租了一架马车。

    郭襄是有一肚子话要问,但是看着贻清阴沉着脸已经开始准备东西了,所以生生的把所有要问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好在贻清手法熟练而且因为郭襄受了伤,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洗漱,所以只是在脸上和脖颈上补了些颜料。

    补了颜料之后,贻清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没问题了,便停下了手。

    思衬了一会儿的郭襄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先生,我知道现在可能问这些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贻清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马洪元已经被沈溪坡沈姑娘带人绑了回来,他们把马洪元关在了染坊的地窖里。今天原本是打算在那里审问马洪元的,不过没想到的是马寿安那个人似乎并不太在乎他这个儿子的生死,现在已经派人在全场搜捕。我们在染坊的时候也遇到了参加搜捕差人衙役。里边有一个人看着很奇怪。”

    郭襄听了就是一皱眉头,如果马寿安执意不救他这个儿子的话,那么直接下来准备的计划就全要泡汤了,“一个人很奇怪?”

    贻清点了点头,“那个人不像是衙役,像是个念书人。他虽然穿着衙役的衣服,但是那件衣服显然是不合身的,更像是临时找来的一件衣服。而且他眼神很毒辣。染坊的地窖伪装的特别好,但是那个人进了染坊的后院之后似乎很快就察觉到了,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差人似乎也对他有些敬畏,尤其是那个叫刘头儿的。”

    郭襄想了想之后说道,“那个刘头儿我是知道的,一辈子呆在衙门里,是个出名的老油条,平时也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如果他对人有所敬畏的话,那可能说明这个人真的有一定的身份。”

    贻清思衬了一下然后问道,“对了,听说衙门口的捕头换人了,姓姜,会是这个人么?”

    郭襄摇了摇头,“如果是姓姜的话,大概就是姜炳文了,整个成安县舍得花钱买个捕头做的也就只有他了。但是不可能是姜炳文,他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绝对没有那样的眼力。就算是当上了捕头也不可能让刘头儿那种老油条有所敬畏,他们顶多对他客气一些而已。”

    “那你再想想,整个成安有没有这样的人?”,贻清十分认真的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知道了这个人是谁,才好有所准备。”

    郭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父亲之前说过,马寿安一共有六个师爷,但是只有一个师爷是有资格住在马府的,其他的人都没有这种资格。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父亲也不太清楚,他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个人。”

    贻清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倒是有可能是这个人。”

    两个人就此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多时老七便进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于是贻清便和老七一起扶着还不是有些头晕的郭襄走了出去。

    “万事小心,千万别急,四爷答应下来的事儿一定会办到的。”,贻清对已经坐进了车厢的郭襄说道,不过不等郭襄回答,贻清就放下了帘子,催促车老板驾车离去。

    看着郭襄离开之后,贻清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默默的回到了跨院之中。

    “先生,接下来我们做什么?”,郭襄不知道刘煜和贻清的真实身份,但是铜雀台的人是都清楚的,莒国的新君都对他如此客气,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所以铜雀台的老七也极为尊敬的喊贻清为先生。

    贻清摆了摆手,“四爷和左护法已经离开了成安,只要他们到了凤凰镇,我想你们的人能护他们的周全。郭襄也是一样。”,贻清揉了揉眉心,“至于咱们三个人什么都不用做,该吃吃该喝喝,等着就是了。”

    “等?等谁?”,一旁的老八凑过来问道。

    贻清放下了正在揉眉心的手,朝大门看去,然后悠悠的冲着老七老八说道,“抬张桌子放在院里,咱们就等那位乔装改扮的衙役,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不都把人甩掉了么?老七和老八对视了一眼,不过还是默默了到房间里抬出了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放在了院子里,虽然不知道贻清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是没有办法,毕竟左护法离开之前说过一切都要听从贻清先生的安排,无论他要求做什么都要无条件的配合。

    老七还到厨房烧了水沏了茶,三个人就坐在院子之中品着茶,谁都不再说话。

    就在即将黄昏的时候,贻清又喝了一口已经没有了茶色的茶水,然后将盖碗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说了一句“终于来了。”

    贻清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老七看了贻清一眼,贻清点了点头,老七便前去开了大门,大门外果然就是在染坊出现过的衙役,不过此时他并不是衙役的打扮,而是身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玉带,手中还握着一把扇子,瞧着像是书生的模样。

    见了老七一脸惊讶的模样,这位便是一笑,然后说道,“我可以进去么?”

    老七点了点头,便为这位书生让了路,书生微微颌首然后就进了院子,见贻清坐在院子之中便冲着贻清一拱手,不待贻清回应便坐了下来。两个人之间只隔了那一张桌子。

    贻清似乎对这位书生不太客气的举动并不反感,反而说道,“要喝茶的话,自己倒。”

    书生点了点头,自己倒了一杯已经没有了茶色的凉茶,轻轻的呷了一口之后说道,“现在该说说了吧?”

    贻清哈哈一笑,“说什么呢?”

    书生皱了皱眉头,将盖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展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了摇然后说道,“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最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贻清一撇嘴,他忽然想到了当初自己贸然闯入阿香茶馆的时候,同无极殿殿主陈纵横的那段对话,为什么找上门来的人总是那么的自信呢,想到这里贻清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贻清这一笑倒是让书生有些意外,他合上了折扇问道,“这是什么很可笑的事情么?”

    贻清舒展了一下眉毛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往事,我也曾经像你一样懵懂无知的闯进门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书生也是一笑,“那结果呢?”

    贻清回以一笑,很是真诚的望向书生说道,“差点被打死。”

    书生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同样极为真诚的看向贻清,“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威胁来看么?”

    贻清似乎毫不在意的一耸肩,“看你的心情吧,你非得这么想的话,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

    “好啊。”,书生点了点头,“有道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让你看一看,你有没有打死我的可能。”,书生说着高高的举起了右手,然后握了一下拳。

    就在那一瞬间,一羽箭便破空而来直接插在了桌子上。

    铜雀台的老七和老八见了不禁脸色一变,只是还没动手就被贻清制止住了,对于这羽箭的出现贻清很不以为然,连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似乎早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切,贻清微微的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这个事儿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呢?”

    书生再一次的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微微的扇动着,此时已经是深秋了,真的是不太明白摇着这把扇子到底是什么目的,“那依你来看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贻清撇了撇嘴,“我就是从凤凰镇来到这里买些东西的。你是谁?到底是衙役还是匪徒?”,贻清说着指了指已经嵌在桌子上的箭羽说道,“为什么还有这种东西出现。”

    书生也是一撇嘴,“我叫孙宇明,是铜陵府成安县县令马寿安大人的师爷。”

    贻清点了点头,果然和郭襄的判断是一致的,这位恐怕就是郭襄所说的那个住在马府里的神秘师爷了,“县令大人的师爷,不过不知道师爷为什么带着兵丁出现在这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自己很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也很清楚。”,孙宇明双手撑着桌子将身体向前探着,就像是在丛林之中逼近猎物的老虎,侵略性十足。

    贻清嘿嘿一笑,“我到底是什么人?我自己肯定很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我自己肯定也清楚。但是这一切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触犯莒国的任何律法,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这样一个县令的师爷到底是要做什么?你又有权利做些什么?”,贻清同样身体前倾。

    此时,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对视着,仿佛就像是狩猎者同猎物之间的博弈,只是没有人能够确认到底谁才是猎手…

第一百零八章 海海的迷子

    已经在前往凤凰镇的路上,刘煜依然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刚才的经历让刘煜既感到惊讶又觉得惶恐。首先惊讶是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就更别提见了,惶恐是因为如果这种东西遍布真个莒国的话,那么莒国就危险了。

    好在这种操作确实不是十分容易,按照沈溪坡的话说,就是挖一点儿就得加固一点儿,从太平染坊到大王庄的这段距离铜雀台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挖好。

    但是这种方式确实有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纵观整个中土历史上关于地道的记载并不多,地道投入实战的例子更是微乎其微,若是组织人大挖地道,或许真的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一定的作用,无论是攻守都会有很大的作用啊。或许此时的刘煜并没有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这个想法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脑海里,由此也在关键的时刻有了巨大的作用,以至于后来刘煜时常提到“若不是当年在成安钻过那么一次地道,可能到死都想不出这样的好方法。”,也因为这样的缘故,刘煜亲自将地道命名为“铜雀道”,毕竟正是铜雀台让他知道了这种方法,才得以在关键时刻起了巨大的作用,当然这是后话。

    按照贻清的要求,刘煜、沈溪坡并没有在大王庄停留,而是在大王庄换乘了马车、马匹迅速的赶往凤凰镇。凤凰镇是铜雀台的总舵所在,铜雀台在凤凰镇经营了多年,足以保证刘煜的人身安全以及身份不被泄露。

    但是,即使如此无论是刘煜、沈溪坡还有铜雀台的老九都很是紧张,甚至连马洪元都觉得很是紧张。刘煜、沈溪坡等人的紧张,是害怕事情暴露,如果真的被人抓住问题就更加复杂了,身份是否会暴露,暴露了之后马寿安又会如何处理?至于马洪元的紧张完全是源于对于生命延续的渴望,原本以为衙门来人了自己就有脱险的可能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却被被这群不知身份的绑匪从成安县城转移了出去,这一转移瞬间湮灭了马洪元的全部希望,在成安县城里都没被人救下来,更何况是被转移了之后呢?自己的父亲既然选择了全城搜捕,就意味着他根本不打算用赎金换回自己的小命儿,那老东西终究还是更爱钱呐。

    而成安县城之内,贻清和孙宇明的对峙也终于算是有了结果。

    “告诉我,马少爷到底在哪?”,经过一阵子眼神的对视,孙宇明还是先开了口,他一拍桌子高声厉喝。

    “不是,你是不是傻?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客商,因为我们家大侄子要结婚了,所以我就来成安县为他采办各种东西。这跟马少爷有什么关系?我哪知道他在哪?我又不认识他。”,贻清一撇嘴回应道。

    孙宇明紧紧的盯着贻清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判断出贻清到底是不是绑匪,或者说是不是绑匪的同伙儿。那么说孙宇明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怀疑贻清和太平染坊的呢?

    孙宇明是大概一年前成为马寿安的师爷的,说起来实际上也算是机缘巧合。孙宇明是一位讼师,在衙门的大堂上侃侃而谈,得到了马寿安的欣赏。别看马寿安是个生活奢靡、爱财如命的人,但是骨子里他还是迂腐的读书人,孙宇明的一番侃侃而谈让马寿安看到了读书人身上的那份特有的骄傲。于是官司结束后,孙宇明被马寿安请到了府上,在马寿安的重金收买下成为了他府上的一位师爷,从此也就住在了马府之中。

    孙宇明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马寿安断案,马寿安是个读书人不假但是对于断案这种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擅长,往往案子一出来就让马寿安感到头大,即使在官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这样。但是孙宇明则不一样,他可是讼师,常年是帮人打官司的主,他的心思缜密而且角度刁钻,所以他的判断往往是极其准确的。

    如果按照这样说的话,马寿安难道是个判案精准的青天大老爷么?不,当然不是,马寿安的目的是贪更多的钱,只有将案件完全掌握的情况下,马寿安才能变本加厉的向有过错的一方要钱。指望着马寿安当青天大老爷,那真是想瞎了心了。

    老管家告诉了马寿安儿子被绑的事情,那一万两的赎金让马寿安选择了放弃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是,马寿安越想越来气,他觉得绑匪完全没把自己这个县太爷当回事儿,你想想一个县太爷的儿子在治下之地被人给绑架了,这简直就是侮辱啊。于是马寿安叫来了正在府上查看案卷的孙宇明,孙宇明当即表示要跟着衙门的人一块下去搜查,这样的话或许能找到一定的线索,因而才出现了孙宇明乔装打扮同刘头儿一起出现在太平染坊的场景。

    进到太平染坊之后,染坊的掌柜的一直东扯西扯的拦着,就是不让衙门的人去后院,这个时候孙宇明就已经有些警惕了,等到了后院之后,他也察觉到了掌柜和贻清的眼神交流,更是借着掌柜的眼神发现了地面上的一丝蛛丝马迹,虽然做了隐藏但是有一块地方显得有些奇怪,孙宇明觉得极有可能是存在地窖之类的东西。由此更加加深了孙宇明的怀疑,而贻清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却难以掩饰眼神之中的精明和警惕,同时他身旁的那两个所谓的随从也同样保持着十分的警惕,这就更加从侧面印证了他们身上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在这之后,监视着太平染坊的人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是跟踪着贻清等人的差人回报,三人在某个路口突然散开逃跑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使他们三个人同绑架马洪元的事情没有关系,但是他们身上也一定有别的事情。

    孙宇明还亲自走访了太平染坊周围的几户人家,据这几户人家说,太平染坊后院昨夜总有人在喊着什么,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确实一直在喊,喊了一夜。而就在孙宇明等人到染坊之前,这后院还一直有人说话,而且看样子说话的当中还有男有女。这就让孙宇明眼前一亮,这太平染坊的后院绝对是存在地窖之类的东西,自己带人去后院的时候可只有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都是男的,贻清肯定是男的,那个随从一个比一个长的丑总不能是女扮男装吧?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冲进太平染坊再次搜查,尤其是对地窖进行搜查。但是孙宇明自诩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并没有这样做,而且按照他的判断此时就算进到了染坊之后也不会有任何发现,马洪元肯定不会在太平染坊,应该已经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虽然自己现在还猜不到这种方法是什么,但是从直觉来说应该是这样。

    而且最奇怪的是离开染坊的那个人,他在察觉被跟踪之后并没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是反常的同他的两个随从分开逃跑了,这无异于不打自招,但是这种刻意而为之的目的明显就是在转移注意力,目的应该就是借此作为掩护让他的同伙儿有逃跑或者转移的机会。

    因此,孙宇明做出了几个决定,第一是尽快派人到周边城庄搜查,同时派人到各人去通知了各镇对生面孔进行全面的盘查。第二就是尽全力在成安县找到贻清。果然最终发现了贻清的落脚点,不过孙宇明并没有带着大队人马来抓贻清,而是只带了一个弓箭手。

    面对贻清的质问,孙宇明只是一笑,“在我们到后院之前,后院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有男有女,但是等我们到了后院的时候,只有你们这三个人。想必后院是有地窖之类的东西。”

    贻清只是看了孙宇明一眼,脸色、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所以即使孙宇明不眨眼的盯着他,也察觉不出任何线索。

    “所以呢?有地窖跟我有什么关系?有很多人说话,还有男有女?你确定不是出现幻觉了?”,贻清耸了耸肩膀,“孙师爷,我知道县太爷的公子被人绑架了,这是件大事儿,当然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把县太爷的公子全须全尾的找到的话,对你是有大大的好处的,最起码县太爷会更加的信任你。”

    贻清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将身体向前探了出去,此时他的脸和孙宇明的脸离的很近,他甚至都能看清孙宇明到底有多少根睫毛,贻清带着鄙夷的神色说道,“但是你不能以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来诬陷我。”,贻清可是久经江湖的剑客,在他手上的被了结的人命也不在少数,因而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带有着强烈的压迫感,这让孙宇明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孙宇明悄悄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我只带了一个人来,这是我的诚意。”

    “诚意么?”,贻清嘿嘿一笑,伸手将插在了桌子上的箭羽拔了出来,撇了一眼之后说道,“血断肠,一种剧毒。难道这也是所谓诚意的一种表现么?”

    孙宇明讪讪一笑,“这是成安县,你觉得在这里抓住了成安县县令的公子对你们会有什么好处?”

    贻清看了一旁的老七一眼,然后说道,“孙宇明,你眼睛很毒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察觉出地窖的存在,而且你脑子确实也够用,但是我确实想不明白,马寿安那么一个狗官值得你如此卖命么?他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呢?”

    贻清的话让孙宇明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贻清终于还是松了口,最终变相承认了绑架马洪元的事情,短暂的愣神之后,孙宇明微微一笑,“既然都承认了,那么请你告诉我马洪元现在在哪?”

    贻清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说着脸上便浮现出了一种得意的笑容。

    孙宇明感觉自己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但是却也晚了,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贻清抱着双臂走到了孙宇明近前,用脚踢了孙宇明一下,然后悠悠的说道,“海海的迷子还治不了你了?”

第一百零九章 铜雀台总舵

    孙宇明最大的错误,就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当然也过于高估了贻清的品行。那壶茶里确实下了蒙汗药,不过这种蒙汗药确实不是瞬间导致晕厥的,而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贻清才会耐着性子跟他在那周旋着。

    至于外面的那个弓箭手也早就被制服了,铜雀台的老七和老八确实一直都在贻清身后,但是这不代表着此间只有这三个人呐。沈溪坡从凤凰镇带出来的人可不止是老七老八老久,还有老三老四两个人。他们一直都埋伏在跨院对面的地方,目的是保证因为受伤而行动不便的郭襄。

    为什么在孙宇明倒地之前,贻清会变相的承认了绑架马洪元的事实,就是因为他看了老七一眼,他从老七那确认了外边只有一个人同时这个人已经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至于为什么要同注定要被迷晕的孙宇明承认这件事儿,完全出于贻清的恶趣味,并没有更多的其他的原因。

    门外的老三和老四两个人将弓箭手搀扶着进了跨院,两个人并没有取弓箭手的性命,只是打晕了他。见老三和老四将弓箭手搀了进来,贻清问道,“没人注意吧?”

    老四摇了摇头,“没有,咱们这是条小路,没有人走,我们动手的时候也格外看了,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贻清点了点头,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铜雀台的几个人将孙宇明和弓箭手抬进屋子捆起来之后,老七回到贻清身边轻声问道,“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贻清耸了耸肩,“我的任务只是给四爷和你们左护法争取时间,至于下一步我也没想好。”,说道这贻清皱起了眉头,“这个孙宇明倒是很奇怪,他既然知道我是再给别人争取时间,为什么还只身前来呢?”

    老七也是一皱眉头,“他会不会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到时候一网打尽?”

    贻清摇了摇头,“要是那样的话,咱们早就被人包了饺子了。这地方比较空旷,如果有伏兵的话只能是在老三老四待的那个地方,既然老三老四是安全的,就说明确实没有伏兵。”

    “那他这算什么?自投罗网?不然还真像他说的是带着诚意来的?因为什么啊?”,老七看着正在眼前踱步的贻清嘀咕道。

    不过,正当老七在头脑风暴的时候,一直在踱步的贻清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对老七说道,“你去,别,让老三或者老四去染坊周围看一看,如果周围没有盯梢的,就让他们进去跟掌柜的见个面,如果染坊没有问题,我们就从染坊离开成安。”

    老七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先生,染坊肯定被盯梢了,这个时候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了么?”

    贻清笑着摇了摇头,“孙宇明不是说他带着诚意而来么?”

    老七眼前一亮,“您是说染坊那边应该没有问题。”

    贻清微微的摇了摇头,“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极有可能,你派人去看一看吧。”

    老七点了点头,然后进屋安排老四去了染坊,过了大概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老四赶着一架马车回来了,果然如同贻清所料,染坊周围没有盯梢的,染坊内也一切正常,老四在回来的路上还特意租了一架马车。

    听了老四的话,贻清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果然是这样,那这孙宇明到底是要干什么呢?他是这成安县县令的师爷,为什么会对疑似绑匪的人如此纵容呢?这背后到底藏着些什么?贻清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的可能性,每一个都像但每一个也都不太像。

    贻清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长时间,他这个人是典型属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型的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离开成安前往凤凰镇,既然孙宇明为自己提供了这样的便利,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枉费了孙宇明的“一番好意”。已经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孙宇明和弓箭手被扔在了马车之上,由老三和老四先行出发前往了染坊,贻清和老七、老八也分头绕道去了染坊。

    等贻清到染坊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后院等待了。

    “先生,接下来你们怎么办?”,太平染坊的掌柜的很是关切的问道,“我们染坊这边需不需要再准备些什么?”

    贻清摇了摇头,“我们这些人没回到成安之前,你们一切低调行事,什么都别做,安全最重要。”

    掌柜的点了点头,“那你们快些离开吧,之前派小二去街面上的时候,就发现现在各个城门口已经开始盘查了,再不走容易出问题的。”

    贻清点了点头,“我们离开之后一定把地道入口好好遮掩起来,绝对不能出问题。”

    掌柜听了就笑了,“先生放心,这关乎我们自身的性命,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贻清拍了拍掌柜的肩膀,便首先进了地道,其后几个人连同孙宇明和弓箭手也先后被拽进了地道之中。

    当贻清等人进入到地道的时候,刘煜、沈溪坡等人就已经抵达了凤凰镇的沈记老店。他们被安置在了沈记老店的东院,东院是一个三进的四合院。

    在刘煜印象之中,四合院这种形式主要是在临安或者新安,但是没想到在顺州还能看到如此标准的四合院,这不禁让刘煜有些惊叹。

    沈溪坡察觉到了刘煜的惊讶,便说道,“我们之前可是拿着朝廷俸禄的安和司,当时的安和司主事就是凤凰镇的人,他在朝廷里发迹之后便在这里建了这座院落,说是让自己的亲族感受国都临安的风貌。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几十年之前,当时的首领带着一部分人回到了这里,买下了这座宅子,然后建了这家沈记老店。”

    刘煜听了沈溪坡的话便点了点头,“是啊,四合院是临安风格的建筑,就算是新安也是因为成为东澹的国都所以才有了这种风格的建筑。你去过临安城么?”

    沈溪坡点了点头,“我还真去过,除了北边的虢国以外,扈国和杞国我都去过。”

    “那你去过新安么?”,刘煜又问道。

    “也去过,前几年去的。”,沈溪坡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临安和新安,哪个更繁华一些?”,刘煜带着些许期待说道。

    沈溪坡楞了一下,抿着嘴半天也没说话,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比较纠结。

    刘煜带着笑容摆了摆手,“你尽管只说,不必带有顾忌。”

    沈溪坡微蹙峨眉然后说道,“临安是扈国的国都,扈国尚武街道上看见的最多的就是武馆,这跟新安不太一样,新安街道上更多的是商铺,我在新安的时候只看见过一家武馆。”

    “长氏武馆。”,刘煜冷冷的说道,“禁军大统领长生家开的武馆。”,不过刘煜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便赶忙展露笑容说道,“对不起,打断你的话了。”

    沈溪坡诧异的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晚上的话,临安是很寂静的,因为真个扈国晚上都是宵禁的。但是新安不一样,并不宵禁,所以直到夜里也是烛火通明,从这一点上来看我还是觉得新安更繁华一些。”

    刘煜微微一笑,“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更繁华一些,因为我没去过临安。”,说到这里刘煜的眼神之中竟然还闪烁出了失望的神色,只是不知道失望的是没去过临安还是沈溪坡的答案。

    沈溪坡其实想对刘煜说以后会有机会去的,但是想想刘煜的身份,这样一句话也就被咽回去了。莒国国君到扈国国都,这是很难想象的事情,他是作为胜利者走进那里还是什么?

    见沈溪坡不再说话,刘煜便又说到,“我长这么大真没去过什么地方,以前在宫里想出去也出不去,后来在白麓城是想出去也没法出去。要不是这一次回新安,怕是没有离开鄞州的机会了。”

    作为封臣要遵循的第一条规定就是没有王命绝对不允许离开封地,如果擅自离开封地视同叛乱。所以到达鄞州的这四年里,别说鄞州了,连白麓城他都怎么没有离开过,目的就是不让国君起疑心,但是没想到的多疑的国君依然对他保持着极高的戒心,或许只是因为他是先王嫡子的身份吧。

    正当沈溪坡想找些什么话来安慰刘煜的时候,突然从外边进来了一位小二,小二朝刘煜拱手施礼之后便在沈溪坡身旁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了小二的话,沈溪坡不由自主的看了贻清一眼,然后朝小二摆了摆手,小二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刘煜自然察觉到了这一切,但是他并没有问。对于刘煜而言,他的形式风格就是你不说我不问,你不细说我也不深究,当然一切特殊情况例外。

    见刘煜并没有询问自己,沈溪坡反倒更加不自在了,刘煜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但是他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个年轻人,反倒是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无论是他的行事风格还是心思心智都是如此。沈溪坡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说道,“四爷,首领说想要同您见面。”

    这倒是出乎了刘煜的意料,原本刘煜以为只是有些与自己不太相干的事情,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铜雀台的首领要见自己。

    “就在这么?如果不是在这里的话,就改些时日吧,我想等贻清先生,我有些不放心。”,刘煜很平静的说道。

    “就在这里。”,沈溪坡说道,“不瞒您说,铜雀台的总舵就在这四合院之下。”

第一百零一章 喜忧又参半

    对于沈溪坡来说,她是希望刘煜尽快同首领见面的。刘煜是莒国的新君,铜雀台完全可以依靠他重现人间,不用再过着苟且偷生、东躲西藏的日子,铜雀台就可以像“一宫二楼三殿”一样行走在中土,毕竟无论哪一个门派都不会选择同莒国成为敌人。当年江湖围剿铜雀台,“一宫二楼三殿”手上沾染了无数铜雀台门人的鲜血,扈国、杞国、虢国也悄悄的排除力量对铜雀台进行了追杀,这些事情铜雀台的人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也就注定了他们不会再同这些势力寻求合作,他们能够寻求的势力只有莒国。多年来,历代首领都曾经想方设法寻求莒国的庇护,但是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都没有成功。至于莒国国君刘淼更是断然拒绝了铜雀台的请求,在他看来铜雀台只是个苟延残喘的江湖门派,对于他的霸业没有任何的帮助。因而这一次刘煜成为新君之后,铜雀台决定在新君羽翼未满的时候就开始拉拢他,这样才有机会实现前人没能实现的事情,只是不想内部却有人做了暗杀他的事情,不过好在最后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

    同样的,沈溪坡认为刘煜也会希望同首领见面,铜雀台虽然现在依然有些孱弱,但是隐而不发的铜雀台能为刘煜所做的是最多的,而刘煜需要回报的却是最少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对于刘煜而言这都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是沈溪坡并没有想到的是,刘煜并不想同铜雀台的首领见面,最少不想这么快就见面,刘煜从心底对这件事情充满了抗拒。他并不抗拒同铜雀台的合作,但是他抗拒与铜雀台的首领见面,这样的事情看似茅盾,但是实际上却反映出了刘煜最真实的处境。刘煜是莒国的新君不假,他将在新安登基继承大宝也没错,但是身单力薄、孤助无援也是真的,他现在每一天都在盘算着未来在国都应该如何应对母后、朝臣,而自己的那两位长辈——蔚州的刘谓宇、涿州的刘谓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这才是他最忧心的事情。他很清楚“一宫二楼三殿”所想要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利益,相比较“一宫二楼三殿”而言,铜雀台索要的反倒是最少的,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刘煜更加感到不安,铜雀台真的只是索要这样的代价么?如果这只是徐徐图之呢?如果铜雀台想要报复“一宫二楼三殿”呢?万一铜雀台把自己捆在了战车之上,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呢?刘煜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现在直觉告诉自己不应该与铜雀台的首领见面。

    正当刘煜想要找到借口回绝的时候,小二再一次走了进来,他向刘煜施礼之后才对沈溪坡说道,“郭襄郭先生来了。”

    听了小二的话,沈溪坡微蹙峨眉,“只有他一个人么?”

    小二点了点头,“只有他一个人,是坐马车回来的,马车是租的车老板拿着钱就回去了。”

    “他现在在哪?”,刘煜关切的问道,为什么是郭襄自己回来了?贻清呢?难道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真的是被那个乔装打扮的人发现了?这一切的疑惑或许只有郭襄才能够解答了。

    “郭先生在南房,原本是打算过来同您见面的,但是因为头晕的厉害,连道儿都走不成了,所以在客厅休息,让我通报您一声。”,小二恭敬的说道。

    刘煜点了点头,直接迈步出了房间。南房就是倒座房,是这种三进四合院最外边的一处,紧邻四合院大门,坐南朝北跟正房相对的房间,通常是作为外客厅、账房、门房、客房和仆人居住的用途。而刘煜现在所在的就是正房,所以刘煜出了正房门,穿过垂花门就倒了南房之中,郭襄正趴在客厅的捂着头趴在了桌子上。

    “郭襄!”,刘煜赶忙走到郭襄的近前,扶着郭襄的肩膀说道,“你怎么样?需不要找郎中看一看?”

    按理说之前在这沈记老店摔的那一下不是很严重,伤口不大血也没留多少,但是这头晕的问题一直存在,原本是有点转好了,但是从成安赶往凤凰镇这一路上,郭襄不断催促车老板加快速度所以一路上很是颠簸,于是这头昏目眩的问题就又家重了一些。之所以让车老板加快速度,倒不是他郭襄怕死,主要是他要尽快赶到沈记老店给刘煜报信儿,让刘煜这边尽快了解到情况好做准备,万一贻清在成安确实遇到了问题,那么刘煜这边也能着手解决问题。

    听见了刘煜的声音,头昏目眩的郭襄勉强睁开了眼睛,想要起身去被刘煜一下子摁住了,“你别起来,你就好好休息,等你感觉好一些了再说,不着急。”

    郭襄摆了摆手,“你们在染坊后院遇到的那些差人衙役里,那个奇怪的人不是新任捕头,应该是住在马府里的一位师爷。”

    听了郭襄的话,刘煜就是一皱眉头,“师爷?”

    “是,贻清先生回到跨院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个人眼神很毒,似乎已经发现了染坊后院的地窖,我之前见过姜炳文,就是今天刚刚上任的新捕头,那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他不可能有这样的眼力,所以肯定不是他。刘头儿那种老油条都很尊重的人老来头一定不小,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马寿安的一位师爷,马寿安有五六个师爷,但是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住在马寿安的府上,这个人能力很强很受马寿安的信任。”,郭襄说道。

    当时,在染坊后院的时候贻清也提到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大家都以为这个人会是新任的捕头,但是听了郭襄的话,刘煜也认为这个人有可能是马寿安府上的那位神秘的师爷,刘煜想了想接着问道,“贻清先生还在成安么?”

    此时头晕的情况有些缓和的郭襄,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然后说道,“我离开的时候,先生还在那。我想他是要给我们争取时间。”

    刘煜看了郭襄一眼,但却没说一句话,郭襄说的没错,贻清之所以这样做确实是在给自己争取离开成安的机会。在最初的设想当中,刘煜和贻清的想法是如何在不暴露自身身份的情况解决问题,但是没想到千算万算却被一个师爷察觉到了。贻清是绝对不敢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所以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全的抵达凤凰镇,他或许会选择以自己为饵来拖住对方,给自己的逃亡争取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沈溪坡已经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这几个人抬着一张竹木床,抱着被褥走了起来。几个人将床铺铺好之后就扶着郭襄躺下了,而沈溪坡请来的郎中也赶快开始给郭襄把脉。

    刘煜安慰了郭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客厅回到了正房之中。接下来该怎么办?刘煜揉了揉脸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贻清现在恐怕正在同对方纠缠,如果对方发现了地窖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凡自己独门独院的基本上都会有地窖,挖地窖又不犯法。但是如果对方发现了地道,那就是两回事儿了,再结合当时贻清出现在染坊后院,极有可能以此为借口将贻清等人抓起来。到时候恐怕自己也只能是暴露身份来救他了,不然问斩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了。想到这里刘煜不禁有些头疼,因为对成安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贻清又是什么处境他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根本无从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沈溪坡敲了敲门之后走了进来,“四爷,该用饭了。”

    刘煜摇了摇头,“吃不下,等饿了再说吧。”

    面对刘煜的一脸愁容,沈溪坡只是一笑,“不用担心了,刚才染坊飞鸽来报,贻清先生已经带人下了地道了,按照时间来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大王庄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自然是好的,刘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连连说道“好,太好了。”

    沈溪坡也是一笑,“那现在用饭?”

    不过刘煜还是摇了摇头,“等先生回来了一起吧。”

    沈溪坡见状点了点头就要离开,刘煜却又突然说道,“为我准备一架梯子吧,另外准备一壶酒和一盘花生米。”

    梯子?酒?花生米?这样的要求沈溪坡实在是想不太明白,眼前这位到底是要做什么。

    见沈溪坡一脸的疑惑,刘煜赶忙解释道,“我习惯夜里到房顶看月亮。”

    沈溪坡点了点头,“那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不多时,沈溪坡便带人拿来的梯子、酒和花生米,刘煜便如愿的爬上房顶看起了月亮。刘煜其实过去并不怎么喝酒,毕竟年纪还小而且也没觉得酒是什么容易入口的东西,只是贻清是几乎每天都会小酌两杯的,自己也就跟着喝了起来,因而时间长了也就形成了这种习惯了。只要有机会,贻清就会陪着刘煜到房顶上看月亮,一壶酒一盘花生米,两个人一边喝着一边谈着当今的时事和各地的官员。

    看着刘煜一个人在房顶上自酌自饮的瞧着月亮,院子里的沈溪坡垫步拧腰施展轻功飞上的房顶,坐在了刘煜的旁侧。

    见沈溪坡利用轻功毫不费力的导了房顶,刘煜就是一笑,“还是你们这些习武之人好啊,不像我还得借助梯子才能走上来,真好,不过在阎善的时候那封信不会是你放到我房间的吧?”

    沈溪坡也是一笑,“那还真不是,这种打杂的活儿我才不干,是在鹏丘跟你说话的那个傻子放的。”

    听到沈溪坡说道那个傻子,刘煜便是哈哈大笑起来,“那位仁兄倒是优秀的很啊,真的是太优秀了。”

    “他那个人平素里根本不说话,但是每次喝完酒之后话就变得特别特别的多,唠唠叨叨的简直烦死人了。”,沈溪坡笑着说道,眼波流传在月光下映衬着倒是分外的好看。沈溪坡是个大美人儿这一点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人否定,她只要不是一口一个老娘的喊着,安静一些的话真的是惊艳众生。不过当她一口一个老娘的喊着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总觉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抠脚大汉,因为那个时候的沈溪坡确实是有点过于豪迈了。

    “他是你的师侄?”,刘煜问道。

    沈溪坡点了点头,“他的师父是我的师兄,我的师兄就是现在的铜雀台首领。”

    刘煜心里咯噔一下,心里不由得想到,得,我就是嘴欠,怎么就又绕到这了,看来今天是不得不跟这位铜雀台首领见个面了。

第一百一十章 是敌还是友

    不过让刘煜没有想到的是,沈溪坡并没有继续进行这个话题,而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你和贻清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刘煜微微一笑,“贻清先生在我的州公府对面摆了个棋摊儿,一摆就是九天,弄的全城所有好下棋的都跑到了那里,结果谁都没成功,不过更可气的是这些失败的人都守在棋摊儿旁边等着看谁能解开这棋局,结果人是越聚越多。本来我府上的人士想要把他们赶走的,不过怕赶他们的话被我骂,所以一直维持着秩序。第九天的时候,我把需要处理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就去看了看。贻清先生老神在在的跟我说什么要靠这盘棋等有缘人。我这一听似乎就是在等我。”

    沈溪坡一笑,“为什么觉得是在等你?就因为把棋摊儿对着你的州公府么?”

    刘煜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白麓城可是很大的,这棋摊儿摆在哪里都说的过去,唯独在我门口是最不合适的,要是这样的话还说跟我没半点关系那绝对是说瞎话。”

    沈溪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你就把那盘棋给解开了?”

    刘煜微微一笑,“那是万里江山一局棋,一局残棋,是当年棋圣王世图摆下的,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这盘残棋该如何取胜。”

    “那岂不是说你比王世图那个棋圣更厉害一些?”

    刘煜摆了摆手,“我没解开这局棋,而是把棋盘掀翻了。”

    沈溪坡没想到刘煜竟然是这样解决那盘残棋的,“你掀翻了棋盘,然后贻清先生成为了你的谋士?”

    刘煜点了点头,“有些时候,破局重塑要比按部就班的僵持要更有用处。”

    沈溪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很信任他?”

    刘煜看了沈溪坡一眼,然后说道,“我不是很信任他,而是完全信任他。”

    这样沈溪坡微蹙峨眉,“为什么?他不过是在你面前摆了一局残棋就能获得你全部的信任?”

    刘煜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是,起码那个时候我并不是毫无保留的完全信任。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所作所为让完全相信了这个人,即使这个人身上依旧存在着一些我不太清楚的事情。”

    “你好像是一个很容易信任别人的人。”,沈溪坡一笑。

    “我愿意相信每一个人,相信他们是因为的我的善良所以报以同样的善良靠近我。”,刘煜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嚼了起来。

    “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底细的话,我根本不敢相信你就是莒国的新君。你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真的不怕那些接近你的人存着利用你的心么?”,沈溪坡托着下颌问道。

    刘煜耸了耸肩,“起码他们现在还没有出手害我,在他们出手害我之前,为什么要怀疑呢?人与人之间彼此的靠近真的就一点目的都没有么?贻清先生靠近我是为了建功立业,为了名垂青史,而我则是要利用他的智慧、能力稳固权利,让我能够在国君的位置上实现我所要实现的一切。”

    说到这里刘煜停顿了一下,指着沈溪坡说道,“你们铜雀台不也是实在没有了选择才选的我么?”,这样的话不免让沈溪坡有些窘迫,不过刘煜似乎毫不在意,“有所取有所求才是合理的,无条件的付出才是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正当沈溪坡要出言辩解的时候,贻清终于带着人回来了。

    “哎呦喂,这花前月下的还是孤男寡女,啧啧。”,贻清掐着腰站在院子里冲着房顶的刘煜和沈溪坡喊道。

    刘煜哈哈一笑,擎起手中的酒壶说道,“终于回来了,快,上来喝两杯。”

    贻清摆了摆手,“还是你下来吧,我这都快一天没吃饭了,另外还有些事情要你决定。”

    刘煜点了点头,“我这就下去。”,说着就要从梯子上走下去,不过刚起身就被沈溪坡拦住了。

    刘煜回过身来看着沈溪坡问道,“沈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溪坡微微一笑,“从梯子上下去也太慢了,不如我带你下去。”,说着也不等刘煜回应,就拽着刘煜从房顶下飘了下去。

    飘然落地之后,刘煜只觉得头昏目眩险些栽倒,好在身旁的沈溪坡扶住了他,刘煜有些木然看了沈溪坡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刚一张嘴就哇的一下吐了,好在沈溪坡反应的快,要不然这些东西肯定一点没糟蹋的全被吐在她身上。

    一旁的贻清赶忙走过来,为依旧呕吐不止的刘煜拍着后背,又取消腰间的酒葫芦让刘煜漱了漱口。

    至于站在一旁的沈溪坡则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菜鸡。”

    过了一会儿缓过来的刘煜才拍了拍贻清的肩膀说道,“没事儿吧?”

    见刘煜这样问自己,贻清不禁一笑,“得了吧,我好的很,倒是你就喝那么点就能吐了,也真是唉,行了,吐饿了吧?他们已经准备好饭了,叫上郭襄一块吃饭吧。”

    刘煜点了点头,“还别说,真的吐饿了。”

    两个人笑着并肩走过了垂花门,准备到倒座房去吃饭了。看着两个人走在前面,后面的沈溪坡不禁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了一声,莒国有这么两个二货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倒座房的客厅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不过桌边只有郭襄一个人扶着脑袋坐在那里,见刘煜、贻清走了进来,郭襄想要起身却被贻清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得了吧,你再昏过去还得给你请郎中,我可不想饭都没吃上一口就又忙活起来。”

    郭襄讪讪一笑,“实在是小生连累了诸位。”

    刘煜摆了摆手,“你不要有这种顾虑,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你当初出手拦着我们俩的话,我们当时就跟马洪元动手了。”

    贻清点了点头,“四爷说的对,我们当时如果直接对马洪元动手的话,情况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估计我们俩可能已经在大牢里捧着窝窝头了。”,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刘煜和贻清哈哈大笑,郭襄也不禁笑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小生都会铭记两位兄台的恩情。”

    “就是不谢老娘我呗?”,原本脸上还带笑意的沈溪坡敛去了脸上的表情,蹙着峨眉说道。

    见沈溪坡一脸愤恨,郭襄赶忙摆摆手,“不敢不敢,沈姑娘的恩情小生同样会铭记一生。”,不过话刚刚说完,郭襄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她干啥了?她帮我啥了?帮我摔了一下?让我到现在为止头还晕个不停?不过看着沈溪坡依然有着不依不饶的倾向,郭襄赶忙低下了头。

    两个人这有些微妙的交流饶是让刘煜和贻清有了八卦之心,刘煜和贻清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不可思议和脑洞大开…

    “行了,快吃饭吧。”,刘煜赶忙打破了房间之中的略有尴尬的沉默,说着便率先坐了下来动了筷子。

    “嗯,先吃饭,等会儿还有不少事儿要做。”,贻清点了点头说道,“没准今晚就会有突破。”

    贻清的话一出便引起了刘煜、郭襄和沈溪坡的注意,所以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了他,饶是贻清也觉得有点不太自在,“等吃饭再说,先吃饭。”

    刘煜一笑,“赶快说吧,你都这么说了,谁还有心思继续吃下去。”

    贻清想了想就把刘煜等人离开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那个师爷孙宇明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弓箭手都还在马车里,老七和老八正看着他们。”

    刘煜点了点头,“这个人确实可疑,他明知道你是在拖时间,但是不但没有直接抄了太平染坊,反而是撤掉了在附近监视的衙役。”

    一旁若有所思的郭襄这个时候开了口,“如果说这个人叫孙宇明,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之前是个讼师。”

    “讼师?”,贻清有些疑惑的看向郭襄问道,“他在成为马寿安的师爷之前是个讼师?”

    郭襄点了点头,“如果是我说的那个人的话,应该是这样的。这个人应该是这两三年时间出现在顺州的,是顺州最有名的几个讼师之一,能力很强,不过这一两年间倒是没听说过他给谁打过官司。”

    “这样的人是怎么跟马寿安搭上边儿的?”,贻清抱着双臂说道。

    “有没有可能这个人的目的实际上也是扳倒马寿安?”,一直没说话的沈溪坡突然说道。

    贻清点了点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特别是他跟我说是带着诚意而来的时候。不过,如果他是想要扳倒马寿安的话,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呢?还是说他只是想在马寿安的钱财上分一杯羹?”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如果这个孙宇明是打算扳倒马寿安的话,应该早就有行动了而不是等到现在,现在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图谋马寿安的钱财。

    刘煜揉了揉下巴之后突然间说道,“都察院右副使是不是在顺州?”

    贻清楞了一下之后说道,“你是说他打算把这件事儿直接捅到右副使那?”

    郭襄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通过右副使可以绕过铜陵府绕过顺州衙门,这样成功的概率就更高了。”

    刘煜阴恻恻的一笑,“吃完这段饭,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个孙师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奢靡的惊人

    当孙宇明听到贻清说了那句,“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的时候,心里就暗叫不好,贻清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在拖延时间的过程中他似乎毫不担心,甚至还在自己面前变相承认了他自己就是绑匪,这太过于诡异了,他的仰仗是什么?不过很快孙宇明就知道了,突然间的眩晕眼前便是一黑,在孙宇明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暗暗的心里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待孙宇明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想必是被对方泼了水吧,孙宇明勉强睁开眼睛,他现在是在一个很陌生的院子之中,被困在了一张椅子上,在他眼前一共站了六个人,五男一女,有他熟悉的那个男人就是给他下药的那位,另外的五个人倒是没有见过,应该就是从太平染坊离开的那几个人吧,孙宇明暗自想到。

    见孙宇明并不讲话,抱着膀子的贻清先开了口,“孙师爷感觉如何?清醒了么?”

    孙宇明不屑的一笑,“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贻清点了点头,“那就好,既然你清醒了,那么咱们就该谈谈了。”

    孙宇明看了贻清一眼,“想跟我谈什么呢?你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不害怕么?”

    孙宇明的话音刚落,贻清就笑了,一旁的另外三个人也笑了,这笑容让孙宇明忽然有一种自己是傻子的错觉,“难道我说错了么?”

    “你没说错,只是你没搞明白现在的形势是什么。”,贻清抿了抿嘴仿佛很真诚的样子。

    “形势么?”,孙宇明听了也是一笑,只不过这笑容里依然是嘲讽和不屑,“我失踪了,你觉得太平染坊还能安然无恙么?太平染坊一定会被官府带人查抄,到时候一定会挖地三尺,你们的秘密都会暴露出来。”

    不过没想到的是贻清等人对于自己的这番分析似乎很不感冒,甚至那个女子还忍不住笑了。

    贻清看了强忍着笑容的沈溪坡一眼,然后才继续说道,“嗯,你说的没错,不过现在官府忙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太平染坊的事情,挖地三尺这种事情可能也没时间做了吧?”

    听了贻清的话,孙宇明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去贻清那个跨院的时候可是交代过,如果自己没回来的话一定查抄了太平染坊,那个染坊一定有问题。

    “你别卖关子了,你没看见孙师爷眉头都皱的那么紧了么?刚刚醒过来就这么用脑子,万一用坏了怎么办?”,贻清身后的刘煜带着笑意说道。

    贻清一点头,“也罢,孙师爷知道小仓吧?作为马寿安唯一一个允许住在府里的师爷,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地方吧?”

    孙宇明的瞳仁在听到“小仓”二字的时候瞬间紧缩了一下,“你们把小仓炸掉了?”

    “不愧是马寿安最信任的师爷,光说了这两个字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贻清似乎很是欣赏的看了孙宇明一眼,“说的没错,炸了。”

    小仓是成安县内的一个地名,那里有座戒备还算森严的仓库,仓库里摆放着大量的火药。在得知贻清已经钻下地道之后,刘煜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帮助贻清争取时间,白天的时候成安县衙的所有官员、衙役、兵丁已经全部出动在全场搜查了,贻清是从太平染坊的地道前往大王庄的,然后再冲大王庄赶到凤凰镇的,如果搜查的人在大王庄附近的话不免可能存在危险,所以要想办法把兵丁吸引在回城。作为莒国的新君,在从白麓城出来的时候,刘煜就不断的通过数十张地图来了解莒国的各州府,所以刘煜对于成安县是有一定的了解。思来想去,刘煜最终决定把存放着大量火药的小仓炸掉,这样的话会牵制住大部分搜查的兵丁,如果太平染坊确实已经被暴露了,那么这样做的同时也能保证太平染坊上下的安全,毕竟小仓一炸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炸掉小仓的这件事儿上,也算同时给了太平染坊上下争取逃离的时间。

    不过刘煜也再三的强调一点,就是不要伤及无辜。

    太平染坊的掌柜的接到刘煜的信息之后,一方面安排染坊上下收拾东西分批撤离,另外一方面就安排人去炸了小仓。如果是往常的话,小仓会有大量的兵丁守卫,别说冲进去炸了它,就算是过于靠近这里都会被抓住吃板子,但是今天不同,整个成安县县衙乃至于所有吃官粮的都被打发出去搜查了,只留下了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头儿在看门儿。

    铜雀台的人将老头儿打晕后拖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就直接引爆了小仓。成安县是顺州北部的大县,同时也是距离朔州、云州交界处较近的最大县城,因而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火药。小仓火药仓库的爆炸威力极大,仿佛地震一般,全城的百姓纷纷从家中逃离,靠近小仓的一些宅院因为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而爆炸的火光更是照亮了天空。

    如同刘煜设想的一样,小仓爆炸之后震动了整个成安县,大量正在四处搜查的兵丁、官员都迅速的赶往小仓,连已经搂着金元宝睡觉的马寿安都不得不急忙披上官府赶到现场,在赶往现场的路上马寿安还下了命令,让所有的兵丁赶往小仓救火,另外安排校尉死守各城门。火药库炸了那不是丢了一杆枪一柄刀那么简单,每年朝廷都会派专人检查火药的存量,哪怕是高于正常损耗一丝一毫都是要治罪的,毕竟在那个时代之中火药的杀伤威力太大,完全可以说是国之重器,朝廷的重视程度是极高的。

    看着贻清脸上的冷笑,孙宇明实在是难以形容此时自己的感受,到底是棋差一招的挫败感还是深陷囵圄的绝望感。

    见孙宇明脸上浮现出了颓败感,贻清接着说道,“所以认清了形势之后,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好好谈一谈。”

    孙宇明苦笑着摇了摇头,“都这样了,还能说什么呢?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师爷,你们要对付的不是马寿安么?”

    贻清摆了摆手,“怎么还心存侥幸呢?普普通通的师爷会被马寿安允许住在他府上?普普通通的师爷会像是金丝雀一样的保护着?”

    孙宇明苦笑连连,“说吧,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贻清转过身向身后的刘煜说道,“该你出场了吧?”

    刘煜点了点头,走到孙宇明面前说道,“我们绑架马洪元的目的是从他嘴里套出马寿安的藏钱的地方,但是没想到马洪元也不太清楚。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马寿安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到底藏在了哪里?”

    孙宇明看向刘煜,眼神很奇怪,那是一种类似于打量的眼神但是却似乎有些畏惧的感觉,孙宇明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那就让各位失望了,如果我知道了这个地方的话,或许我早就带着这些钱跑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呢?你们既然也知道马寿安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应该知道他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在少数,是一个任谁都会心动的数目。”

    “是么?”,刘煜思衬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不妨就请孙师爷介绍介绍如何?”

    孙宇明似乎有些怀疑的看了刘煜一眼,“你们不是冲着马寿安的钱来的么?难道你们不知道?”

    刘煜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我们只是知道马寿安应该是很有钱,但是他到底是多有钱可谓众说纷纭,所以既然碰到了个明白人,还是问问的好,这样的话索要赎金的时候才不至于要价太低。”

    孙宇明似乎并不太相信刘煜的说辞,但是还是开了口,“金丝楠木知道吧?”,见刘煜点了点头之后,孙宇明继续说道,“专供王室所用的一种木材,普通百姓别说用了,连擅自砍伐了这种木材都会被抓,轻的都要终身劳役,重的就是灭三族。但是,马寿安府邸之中所有的承重柱都是以金丝楠木为材料的。”

    孙宇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震惊,刘煜和贻清不禁对视了一下,这马寿安还真的是胆大包天呐。诚如孙宇明所说,金丝楠木作为当世最名贵的一种树种,仅在云州一地产出,是王室独享的一种树种,主要是用金丝楠木作为宫殿和陵寝的承重和装饰。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使用的,如果擅自砍伐了金丝楠木,少于两棵的且后续可以追回的判处终身劳役,超过两棵的一律诛灭三族即父族、母族、子族,当然也有直接被诛灭九族的,不过并不多,但是像马寿安这样的基本上妥妥的是要诛灭九族了。

    孙宇明自然注意到了众人脸上的惊异,不过他并不觉得意外自己当初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所以短暂的停顿之后孙宇明继续说道,“马寿安喜欢养鸟,请了二十多个鸟把式,每只鸟都有属于自己的鸟把式伺候着,他最爱的那只靛颏更是有三个鸟把式伺候着,而且这只靛颏是养在一只纯金打造的鸟笼之中的,这只笼子上面还镶嵌了许多的宝石,光是这只鸟笼就不下万两。”

    纯金打造?刘煜不禁哑然失笑,就算是莒国王宫之中都没有这种鸟笼子吧?先王也同样喜欢养鸟,不过就算是他最爱的那只鸟也不过是养在一个很普通的鸟笼之中。马寿安生活的奢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不对,应该说就算是王室也没他这么奢靡啊。

    看着刘煜渐渐阴沉下去的脸,孙宇明便是一笑,“所以这一次你们知道了这个人是多有钱了么?”

    刘煜点了点头,紧紧的盯着孙宇明说道,“所以,你是打算扳倒他呢还是跟我们一起分钱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故人与噩耗

    面对刘煜的问题,孙宇明的神色还算是平静,但是他眼角微微的抽搐还是被刘煜捕捉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宇明说道。

    刘煜摊了摊手,“你如果是真心实意的效忠于马寿安的话,不大可能给我们提供逃跑的机会,更不会一个人,啊不对是两个人,不会是带着一个弓箭手就敢登门的。如果你真的是那么效忠于马寿安的话,为了能够得到马寿安更多的奖赏和信任,你应该在太平染坊的后院直接把一切问题都指出来,如果你当时让衙门的人动了手,你就能直接找到马洪元。即使马寿安不想拿赎金来换他儿子的命,但是你不花一分钱就能够把他的儿子救出来,我相信就算是马寿安也应该能赏给你不少的好处吧?”

    孙宇明还算平静的看着刘煜,片刻之后似乎是有些泄气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煜看了看孙宇明,习惯的揉了揉下巴然后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不是绑匪,起码我们的目的不是勒索赎金。”

    孙宇明听了刘煜的话便是一笑,“所以你们只是为了搜集证据扳倒马寿安?

    刘煜点了点头,“是也不是,你说的也不是完全准确。我们要扳倒的不仅仅是马寿安。”

    孙宇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很狂放,甚至眼角都留下了眼泪。不过刘煜似乎并不介意孙宇明明显的嘲讽,只是默默的看着孙宇明,孙宇明笑了一会儿之后才满是嘲讽的说道,“莒国立国百余年,各州府具是盘根错节,马寿安不过六品县令恐怕只是冰山一角,今天倒下个马寿安明天或许就有个张寿安、李寿安。”

    刘煜点了点头,“只要还有一个清廉的,那就还有希望。”

    孙宇明苦笑的摇了摇头,“宁和仁和永和三君历三十七载,积重难返。”

    刘煜摆了摆手,“只要下定了决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孙宇明看了刘煜一眼,然后突然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其实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他心中有一种猜测,只是他没有办法确定。

    刘煜微微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我在白麓城和你的叔父一块吃过饭,当时你好像也在场,只是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孙宇明看向了刘煜,短暂的惊讶之后说道,“您是…”

    不过,刘煜却用眼神制止住了孙宇明接下来要说的话,“对,我就是那个刘四,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了,你应该就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了吧?”

    “是。”,孙宇明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说道,“我叔父是都察院右副使孙聿修。”

    听了孙宇明的话,刘煜只是点了点头。实际上之前他听到贻清提到这个人叫做孙宇明的时候,就有一种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的感觉,所以他不断的再回想,大概三年前都察院佥都御史孙聿修到白麓城进行例行巡查,自己同他见过面。这位当时是佥都御史的孙聿修行事谨慎但却正义凛然。孙聿修早年是衮州东宁府东宁县的县丞,深受当时东宁府府台大人的赏识,于是孙聿修也随这位大人的升迁而不断的升迁,从东宁县的县丞到东宁县县令、东宁府府台补、东宁府府台,在那位大人出任衮州律政司主使后,孙聿修也获任衮州律政司副使,其后也因为工作能力出众并且长期从事官员督查、监察工作,所以进入新安先后担任了都察院的监察使、佥都御史。

    至于贻清、沈溪坡等人这个时候才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刘煜会突然间提到都察院的右副使。原来眼前这位师爷还真的是同这位右副使有着渊源。

    铜雀台的老七在刘煜的示意下将孙宇明松了绑,孙宇明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脚然后说道,“马寿安的事情,叔父已经有所耳闻,但是叔父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证据是无法进行处置的,尤其是铜陵府地界内盛传马寿安同铜陵府府台有些密切的关系后,叔父决定秘密调查,等到有了确切的结果之后再进行查办。但是马寿安等人在铜陵府经营多年,由都察院直接介入调查是有些困难的,尤其是叔父不太确定马寿安除了铜陵府府台还有没有其他的助力,所以就差遣我到成安进行调查。我在成安查了几个月之后发现并没有具体的证据,所以决定接近马寿安这样或许能找到证据。”

    “所以你就做了讼师?”,刘煜笑着说道。

    孙宇明点了点头,“他是县令,总会处理一些官司,如果他直接向当事人索要贿赂的话,也不失为一种证据。但是没想到打了几场官司之后,马寿安似乎对我这个人的能力更感兴趣,他邀请我到他府上做客,然后游说我成为他的门客。那个时候马寿安是刚刚来到成安,按照他的话说没完全掌控成安县那就不如什么都不做,因而那段时间内马寿安表现是十分清廉。”

    “马寿安这个人倒是也不傻。”,贻清嘲笑道。

    孙宇明看了贻清一眼说道,“他不但不傻,反而格外的精明。所有的案件他都查的一清二楚。”

    此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一个贪官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案子都查的清清楚楚呢?

    孙宇明见大家惊讶的神色,也是一笑,“我一开始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每一个案件他都把案卷看了又看,不断的跟我讨论、探讨案件的各种可能性,直到案件完全查清楚。目的就是用已经查清楚的结果来勒索被告。结果已经在那了,如果被告不想被捉监下狱的话,只能是用钱来解决,而这个时候到底是多少钱才能解决问题就全由马寿安说了算了,被告是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

    孙宇明的解释让所有人恍然大悟,果然这个马寿安不是一般的精明,但是他这种精明完全没有用到该用的地方。

    “对于马寿安来说,他不指望着升官,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牢牢的控制了一个地方,那么钱财会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的口袋。如果升官了,那么他还需要花大力气来控制局面,对于他来说是不划算的。而且马寿安有一种想法,就是治下之地越大风险越大,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从铜陵府府丞的位置上调到成安县来做县令,当然铜陵府府台也不是个清廉的人,可能是为了避免利益的冲突,或者是寻求利益的最大化。”

    刘煜长叹了一声说道,“如果整个莒国的官场都是马寿安这样的人,莒国未来一定是一败涂地。现在朝廷只有一个都察院,左右都御史长驻新安共管莒州,左右副使各掌管五州,而佥都御史按要求各地巡查,这样的架构是立国时就存在的,历经百年这种架构应该已经完全失去了当初的作用了。”,刘煜说道这里指了一下孙宇明然后说道,“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各州府都是盘根错节,都察院都可能被各地的官员喂饱了,这个时候的巡查基本上都是做做样子。”

    孙宇明原本对刘煜的话很是认同,当听了刘煜后面的话的时候,孙宇明竟是一身冷汗,之前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所言所行都很是狂放不羁,可谓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得知了这位的身份之后才发现刚才的话有多么的不适当,即使这是实情也不能说的这么露骨啊,尤其是之前还有那么一句“宁和仁和永和三君历三十七载,积重难返。”,宁和王是他爷爷,仁和王是他爹,永和王那是他亲哥,哎呦喂,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还积重难返?

    不过,刘煜似乎陷入到了思考之中,并没有对孙宇明之前话有什么反感的情绪,或者说对于孙宇明所说的事情,刘煜是认同的。

    贻清微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刘煜的肩膀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得一步一步来。”,见刘煜点了点头而且神色有了些缓和了之后,贻清将一旁一直沉默且疑惑的郭襄拉到了孙宇明的面前。

    “这位是?”,孙宇明对贻清拽过来的这个年轻人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的,毕竟孙宇明成为了马寿安的师爷之后是基本上没有出过马府的,所以从来都没见过郭襄。

    “他叫郭襄,是县丞郭擎的儿子。”,贻清说道。

    孙宇明点了点头,向郭襄躬身施礼,县丞郭擎是整个成安县为数不多的清廉且正直的人,“令尊是个值得钦佩的人而且能力出众,如果不是因为马寿安这个人,或许令尊能够给成安县百姓很好的生活。”

    郭襄听了孙宇明的评价,瞬间就红了眼眶,“半年多了,我找了各种门路都没有见到我的父母,他们现在在哪?身体还好么?”

    看见郭襄红了的眼眶,孙宇明的神色也有些暗淡和不忍,眼神也开始了闪躲。见到孙宇明如此表现,郭襄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抓住孙宇明的肩膀,喊道,“怎么了?他们怎么了?”

    见郭襄激动起来,贻清刚忙拉住了郭襄,不过贻清在看到孙宇明的神色闪躲后也似乎明白了,“郭县丞…”,只是贻清也不忍心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但是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孙宇明有些不忍的看了郭襄一眼,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马寿安在将郭县丞和夫人抓到县衙之后,就对郭县丞进行了严刑拷打,郭县丞原本身体情况就不是特别好,结果经过了三天的严刑拷打之后便去世了,郭夫人在得知了县丞离世的消息之后就在狱中自杀了…”

    听到自己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郭襄嚎啕大哭起来旋即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要命的证据

    可怜的郭襄,原本还在为自己得中举人而无比兴奋着,匆忙的赶回家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父母都被官府抓去了,因为自己的父亲向朝廷举报了县令马寿安贪污腐败,但是没想到这份举报的折子却出现在马寿安的桌案上。接下来的半年之后,郭襄一直想尽各种方法拯救自己的父母,但是过去父亲的那些朋友们躲躲闪闪根本就不帮忙,甚至有一些还向官府举报,自己也差点被捉监下狱。自己也曾去到铜陵上告,但是却发现铜陵府府台同马寿安是一丘之貉,好在自己机灵才躲过一劫,回返成安的郭襄已经身无分文了,他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那一日,在街道上,马寿安的儿子马洪元又一次搜刮民脂民膏,路边的两位公子似乎要出手解救被马洪元欺辱的平民,郭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手拦住了他们。同他们一番交谈之后,郭襄才得知其中那位被称为刘四爷的竟然是朝廷重臣的儿子,他允诺要帮助郭襄,解救他的父母。为此他们做了很多的计划和准备,郭襄听从刘四爷的安排到凤凰镇请了救兵,虽然在此期间受了伤,但是最终还是由这些救兵绑了马寿安的儿子马洪元,但是没想到的是马洪元并不知晓马寿安藏钱的地方,而且还被马寿安的神秘师爷发现了端倪,好在贻清先生反映很快,所有人都得意平安脱身。在凤凰镇的沈记老店之中,竟然发现那位神秘的师爷竟然是都察院右副使孙聿修大人的侄子,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扳倒马寿安。在那一刻郭襄感觉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但是刚刚得到的希望很快就被噩耗所覆灭了,过了半年之后他才得知了父母的死讯,郭襄嚎啕大哭着然后别晕厥了过去。

    郭襄晕厥之后,很快就被抬到了厢房之中然后由请来的郎中查探了病情,好在只是剧烈的情绪波动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沈溪坡留在房间内继续照顾着郭襄。

    而刘煜、贻清和孙宇明则去了正房,到了正房之中孙宇明便撩袍跪倒,“小生孙宇明参见鄞州公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煜点了点头,“郭襄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也不想直接利用身份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就不会饶这么大一圈了,今后还是喊我四爷吧。”

    孙宇明点了点头,起身之后说道,“四爷,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马寿安的府上搜集各种证据,不过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办法离开马府所以证据一直都没有办法送出来,今天趁着机会我已经把一部分证据放在了同泰书局,那时我叔父告诉我的一个联络地点,相信这份东西应该很快能够到我叔父手上,而且估计我叔父应该很快也会赶到成安来。”

    “也就是说,你的这些证据主要都是关于马寿安的?”,刘煜沉思了片刻之后问道。

    孙宇明想了想之后说道,“是的,这些时间里我主要找到的都是关于马寿安的证据,其他的证据我没有搜集到,但是我无意之间发现过马寿安似乎有一个账本,那个账本上应该记录着更多的赃款往来。铜陵府的府台齐豫威同他的往来特别密切,想必也是个大贪官。”

    既然民间都说这成安县县令马寿安同铜陵府府台齐豫威过从密切,那么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毕竟无风不起浪,更何况这两个人确实是在铜陵府府衙合作了很久,刘煜想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这样的说的话,这个账本应该会记录一些问题,那你能确定这个账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么?”

    孙宇明思衬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在他的书房里,马寿安那个人非常谨慎,他的书房几乎不允许任何人前往,我也是一次机缘巧合才被他允许进入到书房的,那个时候那个账本就在书房里,按照他的状态来说不会把这个账本再放到别的地方去。”

    “事不宜迟,趁着小仓爆炸的空虚,最好尽快拿到这个账本。小仓爆炸之后,无论是铜陵府还是顺州都会派人来成安调查。”,一旁的贻清说道,“我动身去一趟。”

    “不。”,刘煜摆了摆手,“你先去,等郭襄情况好转之后我们都去成安。”

    “现在去成安太危险了。”,贻清皱着眉头说道,“小仓爆炸之后,马寿安一定会彻查,到时候全城搜查,你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的。”

    刘煜看了贻清一眼,“无妨,只要能肃清马寿安这种毒瘤又如何?”

    “那也不急于一时,等到孙副使到达成安开始彻查马寿安的时候,再去也来得及啊。”,贻清说道。

    刘煜摇了摇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至于归途。我必须让郭襄一步步看到马寿安陷入死局的样子。”

    贻清叹了口气,他理解刘煜的做法,郭襄确实太可怜了,如果不能让郭襄解了这心头之气,那么这个年轻人极有可能会一蹶不振,就这样的荒度一生,无论是刘煜还是贻清都不愿意看到这样场景,“也罢,不过还是小心谨慎为上。你们等我的消息再过去。”

    刘煜点了点头,“那你万事小心,千万别再出问题。”

    “好,你放心。”,贻清点了点头之后便径直离开了正房。

    刘煜跟在贻清身后,直到贻清出了四合院的大门之后才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孙宇明说道,“你在马寿安身边呆了多久?”

    “一年零三个月。”,孙宇明想了一下之后回答。

    “你虽然是为了彻查马寿安的问题,但是不免有助纣为虐的嫌疑。”,刘煜一脸严肃的看向孙宇明慢慢的说道。

    “是,小生治罪。”,孙宇明撩袍跪倒。

    刘煜伸手搀起了跪倒在地的孙宇明然后说道,“你可有功名?”

    “回四爷,小生是永和二年的会元,后来听从叔父的命令才没有参加殿试。”,孙宇明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会元?”,刘煜点了点头,“如果要你来掌管铜陵府的话,你可做得?”

    孙宇明听了刘煜的话先是一愣,然后赶忙跪倒在地,“臣愿为铜陵府百姓肝脑涂地!”,这个时候再听不出来刘煜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好,你做府台,等郭襄明年参加了会试之后,让他到铜陵来跟你一块管理铜陵。”,刘煜摆着手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道。

    “是。”,孙宇明点了点头。

    “但是,你要记得一点,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果你治下的铜陵府还是现在这个德行,如果你和齐豫威、马寿安之流一样,那么我也不会为你留半点情面,到时候必定按照律法的上线处理你。”

    “臣明白,毕定为铜陵百姓带来新的生活,若敢有贪赃枉法之事,必遭天谴!”,说着孙宇明还朝着刘煜磕了头。

    “起吧。”,刘煜挥了挥手示意孙宇明起来,然后才说道,“一定记住你几天的话,不然有你好看。行了,跟我一起去看看郭襄吧。”

    孙宇明急忙点头应承然后就跟在刘煜身后来到东厢房,这个时候东厢房里的沈溪坡还拿着手中的毛巾为郭襄擦汗。因为得知父母过世的噩耗而晕厥的郭襄此时正发着高烧,躺在床上的他一直流汗不止,或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之前收到的刺激,郭襄的口中还不断念叨着“爹”、“娘”这种字眼,饶是一旁的沈溪坡也受不了了,就是这位浪迹江湖、杀人不眨眼的女侠客也为此哭了几次。

    见刘煜和孙宇明进来之后,沈溪坡赶忙起身朝刘煜说了一句,“四爷。”

    刘煜点了点头,看见沈溪坡脸上的泪痕,刘煜也不禁有些伤感,“郭襄现在怎么样?”

    沈溪坡无奈的叹了口气,“发烧了,头很烫,郎中配的药已经给他喝完了,现在一直在流汗,也时不时的再说胡话。”,说着沈溪坡还看了一眼床上的郭襄,然后对刘煜说道,“四爷,郭襄太可怜了,马寿安的事情一定得有个结果,不然我怕郭襄这一生都要毁在这里了。”

    刘煜点了点头,“我明白,马寿安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贻清先生现在回成安了,刚才宇明说了在马寿安的书房里应该有一份很重要的证据,虽然如今已经能够马寿安置于死地了,但是拿到这份证据就能把和他有关联的所有人都处理了。”

    刘煜说到这里的时候也看向床上还流汗不止的郭襄,“我一定会给郭襄,给成安给铜陵的百姓一个圆满的结果。莒国是百姓的莒国,任何人都不能这样欺压百姓,哪怕是王公贵族也是一样的。”

    多年之后已经位列三公的之一的孙宇明曾经这样说过,我同陛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永和元年,那个时候我的叔父是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奉命到鄞州巡查,那个时候陛下获封鄞州公不到一年,但是治下依然同其余州府不同,百姓的生活正在逐步改善,对于官府对于州公的评价都很不错。当时的陛下为人很温和,思维敏捷,一言一行都有礼有节丝毫没有其他王室宗亲的那种豪横和孤傲。我记得我叔父就曾经说过一句当时看来是大不敬的话——如果今日的莒国国君是这位鄞州公的话,莒国应该会更好,先王嫡子却能够在街道上同普通百姓讲家常话,能同苦力坐在一起喝茶谈天,这是难以想象的,他把姿态放的很低,说明他心中是有百姓的,只有心中真正放着百姓的君王才会为百姓考虑,而一个能够为百姓考虑的君王又怎么可能不会受到百姓的爱戴呢?这样的人如果成为君王,那么这个国家必然会有大的发展,这个国家就一定是不可战胜的,一定是战无不胜的。

    据当时在场的人回忆,已经年届八旬的孙宇明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依然是红了眼眶,他停顿了许久之后才继续说道,还是天佑莒国,这位心中真正装着百姓的人成为了我们的国君成为了我们的陛下。原本已经红了眼眶的孙宇明已经老泪纵横的说道,我是幸运的能够辅佐陛下那么长时间,能够看见莒国真正的成为中土的第一霸主,只可惜当年好多与陛下同行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然他们一定会为莒国今日的盛世而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成安的肃杀

    小仓火药库的爆炸惊动了整个顺州地界,正在从康莱赶往国都的新任刑部尚书黄其武也在路途之中得到信息,随后也转变路线前往成安县。而正在蔚州巡查的都察院右副使孙聿修也在得到信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往成安。

    或许是因为小仓爆炸的缘故,马府上下的护卫也被撤去了大半,贻清在书房里很快找到了孙宇明口中所说的那个账本,这个账本详细的记录了多年以来马寿安贪污的各项赃款,也有马寿安同铜陵府府台齐豫威之间的分赃记录。这份账本完全可以将马寿安、齐豫威还有顺州官场上其他几位送上断头台。

    如同贻清预料的一样,小仓的火势熄灭之后,成安县进入到了全城搜捕的状态之中,不过好在贻清已经躲在了同泰书局。又过了两天,搜捕并没有什么结果,整个成安县又回到了往常的景象之中,不过整个县城的气氛却很是诡异。

    儿子被绑架了,自己最信任的师爷失踪了,小仓火药库爆炸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让马寿安险些崩溃。而且最让马寿安害怕就是那个记录了一切罪行的账本也神秘的消失了。到底是谁做的呢?书房之中的马寿安陷入了沉思,就在这个时候书房外老管家轻轻的敲了敲门,“老爷,姜捕头已经到了。”

    “让他等着!”,马寿安皱着眉头就是一声爆喝。

    老管家倒是没有感到惊讶,而是依旧平和的回应了一声“是”,然后及转身离去了。这些天以来老爷一直是这样,皱着眉头说发火就发火,整个府上就没人敢说话,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老爷发火。其实老管家能够理解老爷的怒火,少爷被绑架了到现在也每个音信,老爷派去城隍庙的人跟只耗子都没见着,一直住在府上的那位师爷也失踪了,然后就是成安的重地——小仓火药库炸了。这个时候如果老爷还能心平气和的,那才是问题呢,而且是大问题。

    客厅之中的姜炳文姜捕头萎靡不振的坐在椅子上,身躯都禁不住的摇晃着,两团黑眼圈煞是明显。这几天姜炳文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时骂人,县令大人的公子被绑架的事儿还没解决,然后师爷就丢了,师爷的事儿还没开始查,火药库就又炸了。他这个新上任的捕头面对这样的局面,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毫无头绪的姜炳文不得不将大牢之中的前任捕头放了出来,跪在这位老先生的面前痛哭流涕,祈求他能够帮忙并且许下了五千两白银的好处,不过令姜炳文失望的是这位老兄忙活了几天也没找到任何线索,于是愤怒之下姜炳文又把这位老兄关进了大牢。

    正当姜炳文在心中骂娘的时候,县令大人已经走了进来,姜炳文赶忙起身向县令大人见礼。

    马寿安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查到什么了?”

    姜炳文一脸的无奈,查到了个屁,毛儿都没查到啊,不过他哪里敢这样对县令说啊,只能是小声的说道,“情况比较复杂,还请大人多给点时间,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马寿安听了姜炳文的回答便是哈哈哈大笑,“再给你点时间?”,马寿安阴沉着脸抄起了桌子上的茶壶直接砸在了姜炳文的脑袋上。

    鲜血瞬间从姜炳文的额头上淌了下来,但是姜炳文却一声不吭,为什么?因为砸晕了,还没等喊出声就晕过去了。至于那柄价值连城的茶壶则是直接在摔在了地上,摔的粉粉碎。

    “大人,大人。”,就在马寿安还在运气的时候,老管家匆忙的跑了进来。

    “有话说!有屁放!”,马寿安看都不看老管家,盯着地上的茶壶残渣恶狠狠的说道。

    “大人,州牧黄大人,都察院右副使孙大人都在府外了。”,老管家说道,一个是二品大员,一个三品的大官都在这小小的成安县县衙外等着呢,老管家怎么能不着急呢?

    马寿安先是一愣,然后赶忙跑了出去。

    成安县县衙外,文华殿大学士、新任刑部尚书、顺州州牧黄其武和都察院右副使孙聿修正拉着手说闲话呢。

    “孙大人可是来这里巡查的?”,黄其武一脸笑容的问道。

    “回黄尚书,下官正在蔚州巡视,听闻成安县小仓火药库爆炸,所以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毕竟顺州也是由下官负责巡视的,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儿不得不来啊。”,孙聿修很客气的说道,不客气也不行啊,眼前这位可是入了内阁的已经是明定的二品大员了,自己这个三品官儿在别的州府主管面前还能摆摆架子,在他面前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听了孙聿修的话,黄其武叹了口气,“老夫受太后恩典前往新安就任,但是没想到还没出顺州地界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是老夫御下不严啊,小仓火药库是重地没想到他马寿安如此轻慢。”

    正当孙聿修准备开口的时候,马寿安已经冲出了大门跪在地上,“卑职成安县县令马寿安见过黄大人、孙大人。”

    “哼!还真是说谁谁到啊。”,黄其武的剑眉顿时就皱了起来,“马寿安啊马寿安,你这个官儿是怎么干的!小仓火药库囤积了顺州三分之一的火药,怎么就能炸了!”

    “是卑职无能,是卑职无能啊!”,马寿安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黄其武正要继续骂人,就看到一旁又来了一驾马车,马车停下之后下来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看见黄其武和姜炳文之后赶忙一路小跑而来,然后撩袍跪倒,“卑职铜陵府府台齐豫威见过黄大人、孙大人。”

    孙聿修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齐豫威和马寿安,对身旁的黄其武说道,“黄大人,人都齐了,咱们该进去了,还有个案子需要黄大人一块审一审。”

    黄其武看了孙聿修一眼,“案子?”,黄其武原本想要问是什么案子,但是一看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便没有问下去,而是直接走进了县衙,孙聿修也跟在黄其武身后走了进去,至于齐豫威和马寿安也赶忙起身追了过去。

    成安县县衙,黄其武已经坐在了原本属于县令的椅子上,他的右手边是孙聿修,而齐豫威和马寿安则站在大堂之中。

    “孙大人,已是大堂,刚才说的案子该说一说了。”,黄其武侧了侧头说道。

    孙聿修点了点头朝一旁的一位差人伸了伸手,差人便将一个本子递到了孙聿修手中,孙聿修接过之后放在黄其武面前,“尚书大人,案件的一些信息都在这个账本之中,还请大人过目。”,说着还看了一下齐豫威和马寿安。

    马寿安看到这个本子的时候就都明白了,身为都察院右副使的孙聿修不是为了火药库的事儿来的,或者说不完全是为了火药库的事儿,一切都完了,马寿安直接瘫倒在地。

    见马寿安瘫倒在地,黄其武似乎也明白了,他阴沉着脸看了看马寿安然后就翻动起了眼前的账本,盏茶的工夫之后,黄其武是一腔的怒火,这个账本他并没有每一页详细的看完,不过饶是如此也无比的震惊,齐豫威和马寿安的胆子是真的不小啊。黄其武站起身来将账本直接扔在了齐豫威和马寿安面前,“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马寿安赶忙朝着黄其武磕头。

    一旁的齐豫威赶忙捡起账本,刚看了几页就汗如雨下,这个马寿安害我啊!“混蛋!你陷害我!”,齐豫威喊着就冲向一旁正在磕头的马寿安,不过还没扑到马寿安身上就被一旁的差人拦住了。如果还是之前县衙的那些差人或许还没这么快的反应,只是两位大人问案之前已经将堂上的差人换成了自己的人,倒不是黄其武先知先觉,而是因为这是规矩。

    “尚书大人,这两个贪赃枉法,纵容子嗣为非作歹为祸乡邻,而且还不顾礼法使用王室独有的金丝楠木,按律应当斩立决并诛灭三族。”,此时孙聿修站起身来朝黄其武一拱手说道,“尚书大人将统领刑部,故而请大人下令。”

    黄其武看了孙聿修一眼,一声冷笑,“查都不用查了么?”

    孙聿修也是一笑,不过笑容却很真实,“证据确凿,下官想只要让人到后衙查一查,那黄金的鸟笼以及金丝楠木的承重柱都会查清楚的。”

    黄其武见孙聿修如此表态也是一笑,“也罢。来人!”

    随着黄其武一声呼喊,黄其武和孙聿修各自带来的差人都向前一步。看着堂下的差人还有已经聚拢在衙门外的百姓,黄其武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喊道,“铜陵府府台齐豫威、成安县县令马寿安贪赃枉法、逾越礼法,罪大恶极,斩立决!抄没家产入国库并诛灭九族!”

    “是!”,堂下的差人们应声之后便将瘫软在地嚎啕大哭的两位官儿拖出了衙门,在百姓们的喝彩和呐喊声中押到了城外,无数的成安百姓就跟在后面,亲眼看着这两个狗官的人头落地,当天整个成安县放起了鞭炮,彻夜未停。

    成安县后衙之中,黄其武和孙聿修对面而坐,两只老狐狸脸上带着似真似假的笑容对视了很久之后,黄其武才开了口,“孙大人在蔚州还能掌握到这么多的证据,本官很是佩服。”

    “不敢不敢,下官也不敢占这样的功绩。”,孙聿修赶忙摆摆手,“这件事儿都是新君查出来的。”

    黄其武的脸色一变,然后问道,“新君在哪?太后交代过要保护新君安全的。”

    孙聿修耸了耸肩,“新君没露面,只是差人把东西交给了下官。”

    贻清在成安县等了几天,觉得确实没什么问题之后就飞鸽传书通知刘煜等人赶到成安,刘煜看了账本之后差点没气晕过去,最后决定将账本交给孙聿修,由孙聿修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同时还写了一份手谕交给了孙聿修。

    黄其武冷哼了一声,“新君的安危关乎社稷,孙大人可不能儿戏。”

    孙聿修依然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这是自然,不过下官确实不知,新君应该已经在赶往新安的路上了吧?”,说到这里孙聿修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黄其武,“新君差人送来这些证据的时候,还带了这样一份手谕。大人现在还兼着顺州州牧,所以这份手谕还是交给大人的好。”

    黄其武将手谕拿了过来,上面写着“成安县县丞郭擎因检具县令马寿安,而被诬告入狱其后惨死狱中,其夫人亦因此而自缢身亡,本公听闻甚为心痛,着顺州官府给予郭擎封赏并厚葬,顺州上下官员当以郭擎为楷模,以齐豫威、马寿安两贼子为警戒,切莫做贪赃枉法事。另,本公查探民情后举荐孙宇明为铜陵府府台,郭擎后人郭襄学富五车,待郭襄考取功名后当于铜陵府予以重用。大莒国鄞州公刘煜。”,手谕下方还盖着鄞州公的印信。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又又行刺

    就在成安县满城烟火,县衙中两只老狐狸彼此算计的时候,刘煜、贻清已经到了成安县外的官道上,在他们身旁的是前来送行的郭襄、沈溪坡和孙宇明。

    “四爷与先生的大恩大德,郭襄没齿难忘,他日定当报偿。”,正由沈溪坡扶着的郭襄眼含热泪的说道,就在刘煜要出言安慰的时候,郭襄突然跪在了地上要给刘煜和贻清磕头。

    刘煜和贻清赶忙出手扶住了郭襄,刘煜拍了拍郭襄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儿终归是都察院右副使孙大人帮你解决的,这说明朝廷还是重视澄清吏治的,要对朝廷有信心。”

    郭襄点了点头,“四爷放心,我明年一定参加会试拿到好的功名,我要像父亲一样扎根在成安在铜陵府,一定会为百姓做好事做实事的。”

    刘煜笑了笑,“那就好,我还真的是怕你因此而一蹶不振了。”

    郭襄也笑了笑,“亲眼看见那两个狗官人头落地,心里就好了不少。”,说到这里郭襄不禁又红了眼眶,“父亲要是在的话,一定是希望我能够考取功名然后为百姓做事的。”

    一旁的贻清抱着肩膀说道,“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好好养好伤,身体好了才能在明年会试取得好成绩的。”

    刘煜也点了点头,“先生说的对,好好保重身体,等会试的时候我们在成安见。”

    郭襄并没有说话,只是眼含着热泪用力的点着头。

    刘煜看着郭襄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又对孙宇明说道,“事儿了了,接下来就是你们叔侄的任务了,黄其武那条老狐狸要去新安了,一定要转告孙大人让他澄清顺州吏治。不然保不齐谁会参他一本的。”

    孙宇明嘿嘿一笑,还能是谁?你到时候登基了亲自收拾他呗,不过郭襄还不清楚眼前这位四爷到底是谁,所以孙宇明也不能说破,只是拱手道,“小生一定将四爷的话转告给叔父,相信顺州的官场历经此事之后会大大改善。”

    就在刘煜和孙宇明说话的过程中,贻清也看向了扶着郭襄的沈溪坡,“你留下来照顾他?”

    沈溪坡羞涩的点了点头,“等他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新安。”

    贻清一脸坏笑的看了看同样羞涩的郭襄,打趣的说道,“小子行啊,挺有点本事啊,有福了。”

    被贻清打趣的郭襄只是低着头,吭哧了半天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见郭襄这书呆子被人打趣却不吭声,沈溪坡一蹙蛾眉伸手在郭襄胳膊上拧了一下。

    这个时候刘煜和孙宇明也看了过来,刘煜笑呵呵的这一对儿新晋的鸳鸯,也不禁有些感慨,原本有些势同水火的两个人竟然碰撞出了火花儿,一个书呆子一个女剑客,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走到一起会有什么的结果,“沈姑娘,这一次时间确实比较紧急,我还需要赶到庐陵同其他的朋友会合,所以没能见过你们的大掌柜,替我告罪,他日我在新安扫榻相迎。”

    见刘煜说的还算真诚,沈溪坡点了点头,“我会将话转告大掌柜,我相信他会很期待同四爷在新安的会面。”

    “行了,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贻清翻身上马对一旁的刘煜说道。

    刘煜点了点头,朝几个人点了点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见刘煜学着江湖人的模样,几个人都是哈哈哈一笑,同刘煜、贻清挥手告别,刘煜、贻清各骑乘一匹快马在官道上扬起了不少的沙尘。

    直到走的远了看不见了,郭襄三人才转身往成安县内走去,不过没走几步郭襄就停下来了,转头问向沈溪坡,“四爷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啊?”

    沈溪坡看了孙宇明一眼,孙宇明摊了摊手,那意思是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见郭襄依然一脸疑问看向自己,沈溪坡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他叫刘煜。”,说着也不扶着郭襄了大步的走开了。

    “刘煜?姓刘?朝里哪位刘大人的公子啊?”,郭襄呢喃了一会儿才一脸震惊的看向一旁的孙宇明,“不会是新君吧?”

    见郭襄这般模样,孙宇明也觉得可笑,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啊?还真是啊?那…”,郭襄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多天的人竟然是莒国的新君,短暂的失神之后,郭襄突然转身往回走去。

    这样的动作让孙宇明很是疑惑,“郭兄,城门在这边儿啊,你往哪走呢?”

    郭襄回过头来对孙宇明说道,“我要给陛下磕头啊,陛下为我父母的事情操了这么多心。”

    孙宇明一把拉住郭襄,“行了吧,人都走了,等你到了新安再磕吧,现在磕他也看不见呐。”

    郭襄想了想似乎也确实如此,就和孙宇明一块进了城…

    出了成安县跨过松树岭就进入到了蔚州地界,刘煜不禁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顺州,从白麓走到这里已经花了不少的时间了,这一路上也算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刘煜不禁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样的景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

    一旁的贻清见刘煜如此感慨只是一笑,“你是国君,什么样的景色看不到啊?”

    刘煜听了贻清的话,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一进王宫,大门紧闭,再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御驾一摆就是千八百号人,再想像在白麓城那样坐在街边吃碗馄饨就难了。”

    贻清耸了耸肩,“只要你心里有百姓就可以了。”

    刘煜点了点头,“希望是这样吧,那个椅子不好坐,没准哪一天我也会迷失的,到时候别忘了提醒我一下。”

    贻清哈哈一笑,“得,到时候你就算是成了暴君我也不管,别一生气那我脑袋祭了天。”

    刘煜也是一笑,“你也不怕一语成谶?”

    贻清撇了刘煜一眼,“老子在江湖混了这么久,白混的么?不会提前跑?”,说着一打马鞭就扬长而去了。

    刘煜有些留恋的看了看身后,然后也打马向前追在贻清的马后。

    松树岭一带相对荒凉,而刘煜、贻清二人从成安县离开的时候就很晚,所以等到天快擦黑儿的时候,刘煜和贻清并没有赶到任何一座县城,不过好在松树岭一带的村镇时常有客商走动,所以小客栈倒也不少,刘煜对住的地方也不是太挑,所以二人就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了,吃过两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睡下了,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中午。

    “唔,你请的挺早啊。”,贻清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看着将自己叫醒的刘煜说道。

    “早什么,都过了午时三刻了。”,刘煜撇了撇嘴说道。

    贻清穿好衣服推开窗一看,太阳高高的悬着,确实是过了午时三刻了,“是最近太累了?怎么睡的这么沉?”

    刘煜耸了耸肩,“谁知道,吃点饭吧,吃完饭咱们就赶快往宣化赶吧,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怕和笙他们担心。”

    贻清点了点头,不过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之后,贻清就嘬了嘬牙花子,“不过看这个时辰,怕是天黑之前赶不到宣化啊,就算到了也进不了城门,恐怕只能在附近的城庄熬一晚上了。”

    刘煜正在收拾东西,无所谓的说道,“城庄就城庄,早点到庐陵我也踏实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不太踏实,就怕和笙那边出问题。”

    贻清关了窗户也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没事儿,杭既白、纳兰鸢这两个算不上宗师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还有柳絮和护卫,再说和笙姑娘本身就武艺高强的。说起来,他们要比咱俩安全的多,我倒好说,你呢?完全不顶用。”

    刘煜冷哼了一声,“是,所以你得上点心,万一我死在半道了,你就没法名垂青史了,顶多是遗臭万年。”

    听了刘煜的话,贻清不禁笑了起来,“遗臭万年也不错啊,起码在历史上留名了啊。倒霉的新君和倒霉的谋士。”

    刘煜拎起包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赶快走吧。”,两个人下楼简单吃了写东西,又买了些干粮和酒水就踏上了赶往宣化的路,不过过了黄昏也就刚刚赶到鬼嚎谷。

    鬼嚎谷是横在宣化城外的一处林地,丛林幽暗,两旁都是山崖,每当起风的时候鬼嚎谷内都会呜呜作响,仿佛是万千恶鬼哭嚎,所以当地人才给这个地方起了这样一个很贴切的名字。

    “要是不出土匪就可惜这个地方了。”,贻清看着眼前的鬼嚎谷不由得嘬了嘬牙花子。

    这一路上也没少遇到危险,不过好在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但饶是如此面对着鬼嚎谷刘煜还是有些打怵,没有别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这几天心里的不安,此时在鬼嚎谷前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刘煜皱着眉头说道,“走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得不走了,小心些就是了。”

    贻清点了点头,将身后的陆灵剑抽了出来,眼睛不住的四下打量着,轻扣马腹率先进了鬼嚎谷。而刘煜也抽出了身后的一柄长剑,这柄长剑是离开成安县的时候,沈溪坡交给他的,说是铜雀台的首领送给刘煜的,据说是当年澹国一位王爷的长剑名为“寒霜”,此时面对这样的场景刘煜不得不将这柄长剑握在了手里。

    就在贻清、刘煜两人走到鬼嚎谷正中的时候,一声唿哨想过,两旁的丛林里亮起火把,十几个人将贻清、刘煜包围了起来。

    “莒国的新君还有谋士,好啊,终于来了,二位别来无恙啊?”,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刀嘿嘿一笑。

    贻清一拧眉头,“既然知道眼前的是御驾,尔等还敢阻拦,是真的不怕死么?”

    黑衣人到表现的很无所谓的样子,“怕死,怎么能不怕死呢,我只是问国君借一样东西而已,拿到东西之后我们自然就不拦着了。”

    “什么东西?”,刘煜怒目而视,眼前这些人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

    “借你人头一用!”,黑衣人垫步拧腰挥刀就冲向了刘煜。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湖的品格

    刘煜是什么人?大莒国尚未登基的新君,是莒国的鄞州公,是先王仁和王刘谓柏的嫡子,是国君刘淼的亲弟弟。他不是江湖人,从小一直长在深宫大院之中,让他面对一个刺客而独当一面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当年仁和王出于对几个儿子身体情况的考虑,曾经安排过大内的侍卫带领这几个孩子习武,但是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并没有传授什么系统的功法之类的东西。而这种情况,也就是贻清常常提到的“三脚猫功夫”。

    眼见着黑衣人的长刀挥向了自己,刘煜赶忙松开手中的缰绳身体后倾从马上落了下来,至于黑衣人的长刀也已经被贻清的长剑架住。黑衣人手中的这一柄长刀是环首刀,熟铁刀身、刃口夹钢,刀柄圆环为纯金打造,上面刻有太清二字,刀柄周身由黑色棉绳缠裹,刀脊嵌有金纹,显然这位黑衣人对自己手中这一柄或许叫做“太清”的刀非常看重。

    “力道不错。”,见莒国新君的这位谋士能够架住自己的长刀,黑衣人不禁称赞了一句。

    “用不着你夸!”,贻清咬着牙喊道,同时手中的力气使的便更重了一些。

    “那就让我瞧瞧。”,黑衣人同样咬着牙说道。

    两个人手上的力气都在逐渐加大,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当然黑衣人的脸色到底有什么变化可能确实看不太清楚。

    不过很快两个人就各自后退了一步,持剑或持刀望向对方。对于贻清来说,他并不希望拿着手中的剑去面对黑衣人的环首刀,毕竟刀的强度要比剑要高一些,这种差异会导致武器在碰撞特别是角力过程中的损伤,尤其是自己现在手中的陆灵剑,这柄剑对于贻清来说有着太重要的意义了,不过即使是这样,贻清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来,因为他需要保证刘煜的安全。而对于黑衣人来说,此时的他不得不退却了一步,他没想到一个剑客的力量要比自己还大,此时他的双臂都有些发酸了,浪迹江湖多年,虽然没怎么同高手对阵,但是能够在力量方面胜过他的并不多,这个小新君的谋士到底是什么来头?东家当初可没说过这个人是个高手啊。

    贻清用眼角的余光向后扫了一下,然后喊道,“你没事儿吧?”

    贻清身后的刘煜此时双手紧握着寒霜剑,一脸困惑和无奈的说道,“没事儿。”,此时他正被其他的黑衣人所包围着,不过此时的场景确实是让他有些难以理解,因为他身边的黑衣人都只是各自手持着武器面对着他,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手,为什么?不是说要借我的人头一用么?不过饶是如此刘煜也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人就会出手了。

    “阁下力道真是不小,没想到剑客之中竟然还有你这一类人。”,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说着还双脚错动而行。

    “阁下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能总在井底当蛤蟆。”,贻清嘴一撇冷笑道,同样也是双脚错动而行,两个人就在这里忽然的划起圈儿来。

    刘煜看着不禁都要翻白眼儿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的多啊,要打就打,这都是什么啊?玩儿呐。这就是刘煜不懂了,这只不过是分散对方注意力同时观察对方弱点的一种试探而已。

    “看招!”,黑衣人喊着的同时便挥刀砍向贻清,贻清赶忙挥剑格挡,刀剑相撞的刹那,黑衣人用力上挑贻清的剑,刀剑错开之后黑衣人持刀翻了个刀花随后直接劈向贻清的头顶。刀和剑这两种武器到底哪一个更强更厉害,这个问题是千百年来一直在争论的。刀的优点在于伤害要比剑要强,强度同样要高于剑,但是同样的刀的重量和反应速度都要低于剑。而对于剑来说,剑的质量要比刀轻一些,所以无论是使用过程中需要的力量还是反应时的速度都要好于刀。

    在黑衣人手上翻起刀花的时候,贻清就有意的后撤,所以黑衣人这一刀劈下来甚至都没有沾到贻清的衣襟,不过黑衣人面罩之下的面庞上却流露了一丝得逞,不过由于面罩的遮挡贻清根本没有注意到。

    见贻清如此反应,黑衣人右臂微屈收搭向右手腕,左手上的环首刀刀尖儿下探,其后环首刀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之上,刀背顺着身躯向左后方绕行,两脚前掌碾地使上身左后转,左掌随之向左侧平摆,右手持刀顺左侧绕行至背后,右腿略微屈膝,其后上身左转城左弓步,左腿不动,右脚向斜前方上不,右腿稍屈膝。右手持刀向从身后向上、向前、向左侧下方斜劈,正是一套完整的左劈刀。

    左劈刀是刀法中常见的一种招式,不过眼前这位黑衣人使的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拉的痕迹,显然深精此道。贻清不敢大意,左腿前探微屈,并以此为原点向左转身,双手持剑格挡,而右腿迅速的踢向了黑衣人,贻清的应对正是一招“兔搏鹰”,正中黑衣人的右肩。

    这一脚踢的黑衣人不得连连后退,是的,没错,贻清虽然是勤学殿的弟子,但是可千万别被“勤学殿”这三个字所蒙骗了,勤学殿可是同烟雨楼、承天殿齐名的江湖三大剑阁。再者贻清在江湖狼藉多年,手法、能力和反应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来的好啊。”,黑衣人大喝一声,先以撩刀靠近,挂刀相比,其后直接用扎刀逼向贻清,尤其是扎刀的速度奇怪,让刘煜都不禁替贻清捏了一把冷汗。虽然知道贻清有个“西侠剑”的名号,但是至今为止贻清出手的次数都不多,所以刘煜对于贻清的身手并没有一个很直观的判断,尤其是此刻两个交锋的速度极快,这更让刘煜充满了担心。

    不过面对黑衣人的扎刀,贻清却是单手持剑,竖立的长剑由贻清带动着左右摆动着,一次又一次的抵挡了黑衣人的扎刀。单手持剑应对扎刀的招式,只有这么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就是对于自身力量和反应速度的自信,因为对方的扎刀速度会较快,如果稍微反应慢的都可以中刀,而且如果自身力量不足特别是单手力量不足的话,也不容抵挡扎刀这种招式;第二种情况就在于,另外一只手受伤导致无法用力的情况之下,那么迫于无奈所以并不能使用双手持剑,虽然不是很稳妥但是也是出于无奈。第三种情况就特别一点,就是另外一只手还有别的用处或者安排。

    贻清是一个相对轻佻的人,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个人自负,他做事是很沉稳的,只是有些时候说话轻佻一些而已,所以他并不是第一种情况。就刚才的这番打斗自然也没有给贻清带来任何的伤害,所以自然也不是第二种了。那么也就只剩下了第三种可能,也就是他另外一只手还是有用处了。什么用处呢?暗器,贻清的胳膊上捆了一个袖箭,由于贻清衣服上的袖子较为宽松所以不仔细观察的话是看不出来的,在袖口的内侧有一个拉环,只要轻轻拉动这个拉环,一羽箭就会直射而去。此时贻清微微一笑拉动了袖箭的拉环,一羽箭直接射向了黑衣人,也许是黑衣人对于砍杀贻清有着过于浓重的执念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贻清的另外一只手,也没防备着贻清竟然还有动用暗器的这一手。这一羽袖箭直接射向了黑衣人的面门,当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羽直接射进了黑衣人的眼窝。

    如果此时沈溪坡在身旁的话,一定会大骂贻清是无耻之徒然后直接加入到刺客的队伍之中。暗器是最被江湖人所不齿的一种武器,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正经的江湖人从来不认为暗器是一种武器,任何使用这种东西的人都不配被称为江湖人,会遭到所有江湖人的唾弃。而这种袖箭,最早是一些女子防身所用的东西,后来发展称为了女子使用的一种暗器,一般来说是不会有男子使用的。不过贻清似乎并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或者说辞,暗器怎么了?有效果就行了呗,能自保就行了呗。在贻清看来,使用暗器和暗地里下毒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个暗器的效果可能更快一些,仅此而已。

    黑衣人“嗷”的一声尖声厉叫,这发出来的声音简直就不能说是人能发出的声音,黑衣人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长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在不停的嚎叫的同时,双手扭曲着似乎是想要触碰眼睛却又不敢触碰。而贻清则一个箭步冲上去,拽着黑衣人的后脖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同时陆灵剑已经横在了黑衣人的脖颈之上。

    原本已经跑到近前的其他刺客因此也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了,双方如今手上都有了对方的人质,因而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谁都不敢贸然行动。

    “给我们家新君让条道儿,不然我会让你们这位头儿再失去一颗眼珠子。”,贻清拎着已经昏厥过去的黑衣人,面对着他的同伙儿们说道。

    黑衣人的同伙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给刘煜让出了一条道儿,刘煜短暂错愕之后还是转过身面对着这群黑衣人一步步的退向了贻清的位置,看着刘煜倒退着走了过来,贻清不住赞叹的点了点头,这位小国君还真是会保护自己啊。想到这里,贻清不禁又看了看被自己的暗器所伤的这个黑衣人,贻清有些疑问,为什么这个黑衣人只是围着刘煜呢?不是说要取他的人头么?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打算先解决了自己?然后亲手杀了刘煜?

    正当贻清陷入思考,刘煜即将退到他身旁的时候,一羽箭破空而来直插贻清的脊背,一阵剧痛迅速在贻清脊背上炸开,那黑衣人直接栽倒在地而贻清更是直接载到了他的身上。

    这突然间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无所适从,当然也包括了刘煜。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君的怒号

    此时,就在距离莒国蔚州宣化城不到百里的位置上,一阵风呼啸而来,它们在这鬼嚎谷之中相互碰撞着挤压着,有些还自不量力的同山石叫着劲儿,不过它们的所有行为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声音凄厉如同哀嚎,这鬼嚎谷确实也是实至名归。

    反转来的也是太快了些,听到了箭羽破空声音以及贻清栽倒前的那声闷哼之后,还在倒退的刘煜刚忙转过身来,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贻清已经栽倒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身上,

    刘煜赶忙跑到贻清身旁,此时的贻清嘴唇乌紫牙关紧闭显然已经昏厥了过去,而且看这个样子似乎插在贻清脊背上的这羽箭还是羽毒箭,刘煜摇晃着贻清的身体不断的呼唤这他的名字,但是贻清都没有半点反应,刘煜甚至都没敢去探贻清的鼻息,他生怕贻清已经没有了气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把贻清当成了最值得信任的人,而就是这个人如今牙关紧闭都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刘煜不禁咬银牙不住的四下打量着,到底是谁放的这羽冷箭?

    刘煜不知道是谁放的这羽冷箭,而黑衣人的同伙儿也不知道,他们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谁也没有带着弓箭啊。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树林之中再一次闪出了三名女子,为首的那一位身材高挑俨然是将近六尺的身高,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帽裙,那帽裙的皂纱直抵脚踝,尤其是在这种漆黑的夜里即使是借助着月光也无法看清楚容貌,不过隐约之间可以看到在皂纱之下是白色的长衫外边套着一件青色的齐胸襦裙,而她的手上正握着一弯长弓,很明显刚才的那一羽冷箭就出自这个人之手。

    “杀个人都这么费劲,竟然还被暗器偷袭成功了,你们这群人也真的是群废物啊!”,女子清冷的声音发表着她极其不屑的言论。她身旁的两个像是丫鬟的人也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主子的附和。

    “你是什么人!”,不待刘煜发声,那群黑衣人之中便走出来一个人问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是我们的猎物,与你们无关!”

    “哈哈哈”,女子听到这样一番话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甚至都笑弯了腰。

    “你笑什么!”,那位黑衣人显然是对女子的笑声感到了不满,这是什么?这是无视啊!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啊!

    见女子丝毫没有半点收敛之意,黑衣人朝身边的同僚挥了挥手,他的四位同僚持剑走向了那三位女子,“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赶快离开,不然就都留下吧,正好让我的兄弟们开开荤!”

    只是黑衣人的话音刚落,他的额头就被插上了一柄小刀,出手的正是身着帽裙的女子身旁的丫鬟。先是自己的老大被人用暗器伤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其后自己的另外一位同僚又被突然出现的三个人杀了,剩下的黑衣人一个个是火冒三丈直接冲向了那三位女子。

    面对着黑衣人们,正中的那位女子似乎毫无在意,连动都没有动过,而她的那两个丫鬟倒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要么是用飞刀了结要么是挥剑劈砍,不过一会儿的工夫,黑衣人一个个都毫无生气的栽倒在地,甚至在他们死前都没有能够触碰到那位身着襦裙的女子的衣角。

    “你也是来杀本公的是吧?”,此时的刘煜已经站起了身,再一次紧握着手中的寒霜剑,似乎随时准备着同眼前的这三位女子展开殊死搏杀,她的两个丫鬟都有如此的水平和能力,那她本人呢?刘煜很难想象这个女人是何等的势力,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会选择分离搏杀,虽然可能自己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不过如果自己今天必须死在这里的话,那么在死之前还是争取一番吧,如果能给贻清报仇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那位女子似乎并不在乎刘煜手中的长剑,也不太在乎刘煜的满腔怒火和想将她碎尸万段的心,她伸出一只胳膊来,一旁的丫鬟赶忙伸出手来搀扶,就是丫鬟的搀扶下女子走到了刘煜的面前,刘煜偷偷的看了一下大概也只有三四个身位的距离。

    “你就是刘煜对吧?”,女子并没有回答刘煜的提问而是反问道,而且看样子这位女子还在帽裙的遮掩之下打量了刘煜一会儿才说道。

    刘煜手中的长剑握的更紧了一些,冷哼了一声算是做出了回答。

    女子似乎也并没有因为刘煜的态度而有任何的不悦,轻启朱唇说道,“寒霜剑,澹国襄王的佩剑,确实是把好剑,但是却在一个不配使用它的人手中,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为什么要杀贻清先生?”,刘煜怒目圆瞪咬着牙说道。

    “哦?他是贻清么?”,女子先是一愣而后竟然笑了起来,“哎呦喂,那我今天来的还真是不值啊,怎么就失手杀了他了呢,这让我以后怎么办呢!”

    女子的话让刘煜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是旧相识或者是老相好?这么狗血的么?刘煜眯着眼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子看着刘煜那似乎随时要冲上来的样子,就是一笑,“贻清嘛,他想杀我已经很久了,但是以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一直都没成功过,以我的脾气来说应该会直接杀死他,但是杀人不如诛心,既然他那么想杀我,那就让他杀好了,反正他也没有那个本事,索性就让他一次次陷入失败,看着他痛苦的、自责的状态那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被人追杀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起码能排解一下寂寞,所以我就留着他这条小命。不过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没有出现,这倒让我很是无聊啊,真的是太可惜了今天竟然把他杀了,那今后就没有人陪我玩了,这可怎么办?又要孤孤单单的了,太讨厌了。”

    这位刚才杀人都不眨眼的女魔头说到这里竟然还娇气的跺了跺脚,更不用说这女子的语气之中竟然还流露出了些许的惋惜和不舍。

    刘煜看了一眼栽倒在的贻清,不禁有些感叹,贻清啊贻清,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一个能把追杀当成游戏并且乐在其中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变态么?你怎么还跟变态结了仇了呢?难道你父母当初就是被他杀的?既然你已经死了,那些往事就尘归尘、土归土吧。

    刘煜思衬之后才继续问道,“那么也就是说你和那些黑衣人一样,是为了来杀本公的?”

    “那是自然,不然我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会情郎么?”,女子点了点头,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一声娇笑,“哎呦,小孩子就是容易胡思乱想,不过你最近应该也已经习惯了吧?从你离开白麓城的这一路上,前前后后、真真假假也有几次了,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不习惯?还是说并不认命?”

    “本公为什么要习惯!本公为什么要认命!”,刘煜突然间怒吼道,“本公得罪你们了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憋着劲要杀掉本公?为什么!”

    这可能是刘煜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怒吼,此时的他涨红着连,脖颈上的青筋绷起,那声声怒吼竟然也在这鬼嚎谷之中不停的回荡着,在那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之中更显得是如泣如诉。

    眼前这位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女子就是一愣,她万万没想到此时的刘煜竟然发出了这样的怒号,不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女子还是说了话,“你确实没得罪我们,但是有人要杀你啊,我们只是接了杀掉你的任务而已。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这颗脑袋现在值一万两黄金呢。一万两黄金可以买好多好多的东西呢,你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杀你呢?难道是因为道义?”,女子摆了摆手,“孩子,你还是太稚嫩了些啊,道义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值钱啊,我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东西来错失掉这一万两黄金的。”

    “一万两金么?原来本公的命是这么的值钱。”

    此时的刘煜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刘煜索性将手中的寒霜剑扔在了地上。

    “你这算是被我说动了?已经打算放弃了么?刚才不还打算跟我斗个你死我活么?”,女子笑着说道。

    刘煜并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烧饼,然后朝女子扬了扬问道,“吃么?”

    刘煜的话让女子有些莫名其妙,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见女子摇了摇头,刘煜便直接啃了起来。

    “吃吧,临死之前吃饱一点,死了之后才不至于化作饿死鬼。”,女子甚至还从丫鬟手里要来一个葫芦扔给了刘煜,“喝点水吧,要是噎死了就太难看了,放心喝里边没毒。”

    刘煜嘿嘿一笑,倒也是不客气直接打开了葫芦塞喝了起来,吃饱喝足之后刘煜讲身上沾着的残渣抚了去,然后将地上的寒霜剑又捡了起来,双手握剑看向那女子。

    女子哑然失笑,“怎么,还是不死心?”

    刘煜摇了摇头,“并不是,本公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本公刘煜是大莒国圣祖忠勇王的后裔,是仁和王的嫡子,是莒国的新君!本公只能战死沙场或者死于社稷!没有成为束手就擒的猎物的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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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呆萌正太王子在三十岁腹黑大叔帮助下斗太后、斗王叔、斗长兄胞弟,还要跟满朝文武勾心斗角,邻国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天骂你黄口小儿明天就偷袭边境,怎么办?干他!怪帝邪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怪帝邪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怪帝邪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