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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泽元     怪帝邪相txt下载     怪帝邪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涿州父与子

    昌黎城,莒国涿州的首府,也是整个莒国西北最大的一座城池。作为莒国西部的边境州,涿州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向北有莒北五国中的向国、芮国和燕国,向西连接西域通道,向南则是匪患严重的云朔二州,向东越过青州就可以直接抵达国都新安城所在的莒州。

    由此,战略地位极其重要的涿州是自莒国立国以来一直都是王室嫡子的封地,作为宁和王刘承云的嫡三子,刘谓崖在二十一岁时就受封为涿州公,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又历经仁和王、永和王两朝,战功赫赫的刘谓崖已然成为了武英殿太学、太子太保,位列三公九卿之列,俨然是封无可封的地步。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或许已经是人生的顶点了,但饶是如此对于刘谓崖而言他还是有心结的,他其中的一个心结就是——长寿。

    刘谓崖多年征战落下了一身的伤痕,尤其是当年同宁和王征战扈国过程中身负重伤,元气大伤的刘谓崖从起之后身体状况一落千丈,时常有些头疼脑热的毛病,一开始刘谓崖也并未在意,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刘谓崖开始饱受病痛的折磨,身体情况的每况愈下让他无比的担忧,刘谓崖派人在整个中土遍寻名医之后得到了一个答案就是——元气亏损。他需要不断的进补一些名贵的药材,只有这样才能吊住他的老命。

    这些年以来,为了自己的这条老命,刘谓崖在昌黎城建了招贤馆广邀天下奇人异士,只为给他找到长寿的方法,同时也在昌黎城外圈地饲养了许多的珍奇异兽,也培育了不少的名贵药材,更是因为听闻双圣殿的守护者楚家手中有长生不老的秘诀而赶往了莲城,只是威逼之下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可叹名驰中土的双圣殿因而被付之一炬。

    但是刘谓崖从未放弃过,尤其是三年前神算天机子给他算了一卦之后,刘谓崖更是遍寻天下只为求得保命,毕竟当年天机子说过他只有不到六年的寿数,而眼看着如今也就只剩下不到三年了。

    当代国君刘淼准备通过《明定国是诏》进行变法,而变法的重要内容就是裁撤封地,本来就有着狼子野心的刘谓崖差一点就掀桌子造反了,但是万万没想到大军刚刚在昌黎城外开拔刘谓崖就病倒了。不过好在,烟雨楼的楼主纳兰夕颜救了刘谓崖一命。

    就在刘谓崖极为奢华的“涿州公府”之中,刘谓崖正躺在病榻之上苟延残喘着,虽然不过五旬的年纪,但是刘谓崖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堆累怎么看都像是已过古稀的样子。

    一位大概二十多岁年纪的少年,头上插着一只金龙鸱吻发簪,一身靛色长衫腰系黑色丝绦和田玉带扣此时正毕恭毕敬的跪在刘谓崖的床榻之前。

    一双剑眉英气勃发,一双丹凤眼则是给予了那双剑眉以极大的平衡,让这位少年显得平和了许多而不是那种杀气凌然的样子,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位少年,刘谓崖不禁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于自己的这位长子刘谓崖是极为满意的,刘谓崖轻声道,“景林,你最近一段时间里做的很好,为父也很欣慰,本公的时间恐怕真的是像那个老神棍所说的一样,怕是不多了。”

    “父亲大人不必担心,您福泽深厚必然会长命百岁,安心将养不会有问题的。”,被称为景林的少年抱拳拱手似乎很是坚定的说道,但饶是如此也难以遮掩眼底的哀伤。

    刘谓崖叹了口气,“本公的身子骨是个什么样子,自己是清楚的很。这些年来什么珍禽异兽都吃过,什么名贵药材也都进过,可不还是这个样子么?本公是有心杀到那新安去,可哪成想大军刚刚开拔就落的这幅样子,若不是之前本公请来纳兰楼主探病,恐怕真的就会死在城外了。”

    刘景林低着头沉默着,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安慰父亲了。

    刘谓崖见刘景林沉默着,便伸出手拍了拍刘景林的脑袋,颇为宠溺的说道,“那老神棍说本公还有两年,那为父就再为你保驾护航一段时间。本公一共有四个儿子,你是其中最得本公心意的。老大太懦弱,老三太愚钝,而老四则太张扬,唯有你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比本公这个当父亲的要更加的优秀。”

    “父亲,您过誉了。”,刘景林依旧低着头轻声的说道,似乎怕自己声音太大惊扰了刘谓崖。

    刘谓崖沉默了片刻之后,脸色不禁有些阴沉,“刘煜那个小家伙儿到哪了?”

    “应该是快到蔚州了。”,刘景林抬起了头看向自己躺在病榻上的父亲说道,“您看咱们要不要...”,刘景林并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眼中杀意所代表的意味却很是明显,不过见刘谓崖并不说话,刘景林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现在是个好时机,如果他到了新安就没有机会了,新君陨落朝堂必然震动,但时候我们从涿州起兵一定会拿下新安,到时候父亲大人就可以安稳的坐在王位之上了。”

    直到刘景林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刘谓崖还只是看着刘景林并不说话,刘景林被刘谓崖的眼神盯的很不舒服,不由得低下了头,或许父亲并不满意自己的想法吧?

    见刘景林低下了头,刘谓崖冷冷的说道,“本公听说,在江湖上有人许下了一万两黄金的酬劳,只为要刘煜的人头?”

    “父亲,我这是为大局着想…”,刘景林听到刘谓崖的话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不过话说了一半刘景林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是自己手下有父亲的眼线,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父亲的判断,如果是后者的话,显然自己刚才的话是属于不打自招。

    刘谓崖冷哼了一声,“还真是你,刘景林啊刘景林可以啊,一万两黄金都拿得出来,好啊,这个价码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就算是无极殿要保他,也会有人铤而走险的,毕竟没有人不爱钱。”

    刘景林低着头不敢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父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赞许还是反对?

    “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是堂堂正正的,这种小把戏瞒的住一时能够瞒的住一世么?!”,刘谓崖有些激动的说道,“到时候我们还没造反就得成为千夫所指,就算是过去暗地里跟我们站在一起的那些人也不会继续合作了,造反?还造谁的反?”

    “父亲您别生气,我现在就…”,刘景林见刘谓崖如此激动,赶忙承认错误。

    “滚!现在就给我滚!”,刘谓崖喊道。

    “是,是,儿子现在就滚,现在就滚…”,刘景林见父亲如此激动,赶忙起身离开了卧房。

    卧房大门关闭之后,刘谓崖脸上全然没有了怒气,甚至还有了几分笑意,“一万两黄金?就这点破事儿用得着那么多么?败家子儿,老子这点钱全得让这些败家子儿霍霍了。”,说着便闭上了双眼睡起了觉。

    离开卧房的刘景林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的,刘谓崖筹谋造反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自己的爷爷宁和王驾崩的时候,刘谓崖就准备造反,但是由于宁和王毫无先兆的驾崩导致刘谓崖没有过多的准备,所以最终也不得不放弃,仁和王登基之后刘谓崖一直在准备造反的事儿,但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仁和王驾崩之后,刘谓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迈出造反的那一步,因为仁和王毕竟同他是一奶同胞,他不想在这个时节造反。不过,随着小国君刘淼羽翼日渐丰满,刘谓崖隐隐之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尤其是《明定国是诏》的出现,这简直是逼着他不得不反呐,就是在《明定国是诏》出现之后,刘谓崖彻底打定了造反的心思。

    对于刘景林来说,父亲造反要谋权篡位对于自己是有着巨大的影响的,如果成了那么很明显自己今后是有做国君的资格的,如果败了那估计就是要面对酷刑而且还会遗臭万年。不过,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嘛,风险和利润是成正比的。能够统治莒国的这种诱惑是刘景林无法阻挡的。不过随着父亲的病重,造反还没开始就被迫暂时结束了。他很害怕父亲突然离去,因为如今他还没能完全掌控涿州,如果父亲突然离去那么自己只会被国君从涿州调出去,成为别的州的一个小小的府爵,即使自己有心造反估计涿州也不会有多少人应和自己。因而刘景林才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找人暗杀刘煜,只要刘煜一死必然全国大乱,到时候只要父亲还有一口气在,自己就可以指示涿州的军兵造反毕竟父亲在涿州的军兵之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声望,这种声望之高甚至让军兵只知道涿州公而不知道国君。只要开始了造反就没有停下的可能了,即使在这个过程中父亲离去了也无所谓了,涿州的军兵会依然支持自己,毕竟造反造到一半就停下的话,只会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死,若是坚持下去没准就会成功了。

    可怜的刘谓崖精明了一生,但是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位宝贝儿子的小心思,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今自己这位儿子如此孝顺自己,只不过是怕自己死在造反之前而影响了这个宝贝儿子的造法大计。估计刘谓崖要是知道了,应该会被直接气死吧?什么还有两三年的寿命,估计一分一秒都不能继续苟活了。

    刘景林一脸阴沉的看了看漆黑的天,默默的说道,“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世子是在等什么结果呢?”,就在刘景林畅享之际,身后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吓了刘景林一跳。

    刘景林回过神来才看清楚这个人是谁,赶忙拱手施礼,“纳兰楼主。”

    刚才说话的正是烟雨楼楼主纳兰夕颜,纳兰夕颜朝刘景林点了点头,他并非是朝堂官员也不是平头百姓,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宫二楼三殿”之中一方势力的主事人,所以别说是州公的世子了,就算是面对各国的领袖他也只是需要行颔首礼,“世子是刚从州公那里出来?”

    刘景林点了点头,“最近天气凉了许多,我怕父亲着凉所以去看了看。”

    听了刘景林的话,纳兰夕颜脸上浮现出了赞许的神色,“州公殿下果然是福泽深厚,有世子这样的儿孙是件幸事啊。”

    “纳兰楼主过誉了,这一次还是仰仗着纳兰楼主的神功才让家父转危为安,楼主的大恩大德景林永生难忘,他日定当报偿。”

    纳兰夕颜笑着摆了摆手,“对了,最近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世子是否知情。”

    刘景林一挑眉毛,“哦?不知道纳兰楼主指的是什么事情?”

    纳兰夕颜看了刘景林一眼,“此间凉寒,还是到我房中再叙吧。”,见刘景林点了点头,纳兰夕颜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待两人在房中落座,纳兰夕颜紧盯着刘景林问道,“江湖上有人悬赏万金要取鄞州公殿下人头,这件事儿世子可曾知晓?”

第一百二十章 黄雀真来了

    鬼嚎谷之中,人头被悬赏了一万两黄金的刘煜此时同那位神秘的女子对面而立。

    面对刘煜颇为豪迈的呐喊,这位头戴着帽裙的神秘女子似乎不为所动,她娇声轻笑,“刘煜,哦,不对,应该说是国君陛下,你是觉得这样的一番呐喊之后会有人来救你么?”

    刘煜也是一笑,“圣祖说过,刘氏子弟当不畏惧生死,仅此而已。”

    “是么?”,女子又是一笑,“陛下可能很失望吧?一宫二楼三殿之中有那么多的势力拉拢你,亲近你,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在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谁都没有出手帮你。”

    “看来你们真的是对我很是了解啊。”,刘煜叹了一口气说道,“难道说我身边也有你们的人?”

    “陛下终于开始关心我的来历了么?我还以为陛下到死都懒得问我是什么来历呢。”,女子又是一阵娇笑,“不过,我的身份即使是陛下都不配知道呢,如果想知道的话,还是下地狱见到贻清的时候再问吧。”

    神秘的女子说到这的时候挥了挥手,大喊了一声,“上!”,这位女子的话音刚落,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就手持着长剑杀向了刘煜。

    刘煜不由的紧攥着手中的长剑,他一直都在拖时间,正如女子所说一般,刘煜确实是在等人来救他,比如那些要同他合作或者寻求同他结一份香火情的那些大门派们,但是万万没想到直到这个时候也没等到任何人,刘煜失望么?确实是有些失望,不过他从小到大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虽然刘煜希望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出来救他一命,但是也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样,作为莒国圣祖忠勇王的后裔,他只能死于沙场或者社稷,指望着他束手就擒如同砧板上的鱼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自己只是有着三脚猫的功夫,也得在死前厮杀一阵。

    这位神秘的女子自然是实力高强,所以即使是她身旁的丫鬟能力也不是刘煜可以比拟的。

    这两个丫鬟的配合很有默契,根本不给刘煜任何的喘息机会,堪堪几招就让刘煜感觉手臂酸麻,显然已经握不住手中的寒霜剑了,或许就如同那位神秘女子所说的一般,“寒霜剑确实是把好剑,但是却在一个不配使用它的人手中,真是暴殄天物啊。”。

    这位说话很是气人的神秘女子,此时正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仿佛是在看一出戏一样,不是便牵扯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这位女子打了个哈欠之后眼神之中的肃杀再次显现,女子轻启朱唇说道,“我倦了,玩够了的话就杀了吧。”

    听到了女子的命令,两个女子停下了攻势,不过也只是片刻,两个女子大喊了一声“杀!”,接着便再次攻向刘煜。

    还是要死了么?刘煜心中哀叹一声,其实即使这位神秘的女子不说,他也察觉到了,眼前这两个丫鬟虽然攻势凌厉但是根本没有想要取掉他的性命,不然一身三脚猫功夫的他怎么可能撑到现在,不过纵然如此刘煜身上也挂了彩,身上已经有了八九处伤口。和笙,我要死了,要死在这荒郊野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给我收尸,整个莒国到时候不要乱成什么样子,唉,管不了了,也不是我能管的,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呢?只愿你能好好的度过这一辈子吧,希望下辈子还能再见。刘煜想到这里心中一横,便持剑冲向了两个女子,莒国国君不能后退只能前进!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破空声再次出现,随着破空声的出现神秘女子的两个丫鬟便忽然栽倒在地。又捡回一条命么?还是又换了一拨人?

    “什么人!”,眼见着刘煜就要死在自己的丫鬟手里,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又有人冒了出来,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不过,回答这位神秘女子的只有鬼嚎谷如泣如诉的风声,不对,仔细听还有马蹄声,女子顺着声音看去正有人骑着一匹不太高的马缓缓而来,不过转瞬之间女子便愣住了,这个人骑的是驴,这位神秘女子的帽裙遮掩下的双眼之中同仁迅速的紧缩了一下,骑驴的?

    又一次暂时躲过了一劫的刘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脱力了,从小到大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即使从白麓城一路走来他也没参加过任何一次这种高强度的“打斗”,所以在这一瞬间脱力了,不过他依然握着手中的那一柄寒霜剑,毕竟刘煜现在不知道来人是什么目的。

    骑驴的?刘煜心中也有疑惑,在这个时代之中怎么还会有人骑着驴呢?顺着月光的照映,刘煜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匹灰黑色的毛驴正在优哉游哉的一步步向前走着,在它的身上正驮着一位老者,这位老者的头发全白了,只是由一根灰色的发带系着显得很是蓬松,也显得有些凌乱,额头上很明显有着沟壑,或许这位老者的年纪真的很大了吧?所以他的眉毛都是白色的,眉毛之下的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英挺的鼻子下的长髯同样是素白色的,不过这位老者似乎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他还不断的喝着葫芦里的东西,估计应该是酒吧。

    说来奇怪的是,随着这位老者的出现,一直怒号着的鬼嚎谷已经没有了什么声响,一直肆虐的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神了,这老者到底是谁啊?刘煜暗自想到。

    “老先生,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位神秘的女子似乎并不敢招惹这位骑着驴的老者,言语之间还算是尊敬,起码没上来就喊出一句“老东西”。

    老者终于喝完了葫芦中的酒水,拿塞子塞上了葫芦,然后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和胡子上的水滴,然后才看向女子说道,“小家伙儿,你知道老夫是谁,何必明知故问呢?”

    神秘的女子神色一变,显然她已经知道了老者的身份,但是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死心,“老先生说笑了,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哈哈哈”,老者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捋着自己胸前的长髯,“长思丫头,也不过是三十年未见,你就不认识老夫了么?”

    老者的话音一落,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女子便朝着老者躬身势力,“赎长思眼拙,晚辈见过天机子前辈。”

    天机子?刘煜听到之后便是瞳孔一缩,眼前这位老者就是已经一百三十多岁的天机子么?江湖中传说的那位神算?就是那个曾经说了“人皇新星破天际,烽火百年起又熄,万里江山一局棋,世事在我无难题。”的预言的那位神算?

    刘煜此时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即使他是神算天机子也不能保证不是来杀自己的,所以刘煜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手中的长剑反倒是握的更紧了。

    老者摆了摆手,“长思丫头,你刚才也说了你倦了,赶快回去歇着吧,女子不能熬夜的,不然容易长皱纹的。”

    那位叫做长思的女子便是一声娇笑,“晚辈也不想熬夜,但是没有办法受人所托就要忠人之事,还望前辈见谅。”

    老者叹了口气,下了驴,背着手走到长思面前说道,“长思丫头,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还要取他的性命?”

    长思嘿嘿一笑,“前辈知道的,我手下养了不少人,也要吃饭。”,说着长思还指了指依旧握着寒霜剑的刘煜,继续说道,“这小子人头可是价值一万两黄金呐,前辈总不能让我们饿肚子吧?”

    天机子又捋起了长髯,哈哈一笑,“一万两黄金在你长思眼里算是什么?”

    “前辈说笑了,我…”,长思依旧很是恭敬的说道,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天机子打断了。

    “好了,老夫与他有缘。就算是你给老夫个面子,日后老夫会为你卜上一卦,如何?”,天机子看向那位长思说道。

    天机子之所以被称为神算,就在于他的先天八卦已经出神入化,无一不准,不过即使他名满天下但是也很少会主动为谁卜卦,毕竟他的一卦可价值万金。所以,天机子需要的这一卦还是让长思有些动心的,长思又看了刘煜一眼,犹豫之后说道,“还请前辈赎罪,受人所托便当忠人之事。”

    哈哈哈,天机子听了长思的话便是哈哈大笑起来,随着笑容他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突然出现,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刘煜有些无法承受,直接栽倒在地,一时间血脉翻涌,似乎都要吐出血来了。

    而一旁的长思也同样不太好受,一开始长思还想要顶住这份强烈的压迫,但是终究是徒劳的,很快她也抵挡不住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这份强烈的压迫也骤然的消失了,不过就在这一刻长思突然一躬身子吐出了一口血。

    “长思丫头啊,你这是何苦呢?”,天机子捋着长髯看向长思,脸上还带着些许怜悯和惋惜,“倒不是老夫夸下海口,除了轩辕宫的那一位,眼下这整个中土应该已经没有人能够承受老夫的威压了。你们是习武之人自然是身体强健,但是老夫习的先天之术,是窥天的,身具天威,你们是挡不住的。”

    “是晚辈高估了自己,还请前辈见谅。”,长思脸色难看的朝天机子躬身施礼。

    天机子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且去吧,老夫答应你的那一卦还是作数的。”

    长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朝天机子躬身施礼之后便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还是恶狠狠的看了刘煜一眼。刘煜自然能从长思阴狠的眼神之中品出些许意味,大概就是——算你走运,你给我等着,老娘一定弄死你之类的…

    “小家伙儿,咱俩的账也该算一算喽。”,正当刘煜胡思乱想的时候,天机子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算天机子

    原本都准备将手中的寒霜剑放下的刘煜,听了天机子的这番话又将手中的长剑握紧了,不过刘煜心里也明白连那个叫做长思的家伙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么自己这种三脚猫就更不用说了,握着这柄长剑杀不了这天机子,无非也就是给自己点心里安慰罢了。只是刘煜不禁感叹自己的命运还真的是多舛呐,苍天呐大地啊我刘煜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鬼嚎谷了!你们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我与前辈有何账可算,我从未与前辈见过面。”,刘煜还算恭敬的说道,起码没有再卖派他的新君架子,没一口一口本公而是用了“我”字。

    天机子依旧捋着胸前的长髯,似乎那些白胡子一时不捋就会出问题一般,他打量了刘煜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小家伙儿,你怕不怕老夫和她们一样都是来杀你的?”

    刘煜面色平静的耸了耸肩,“还要怕什么呢?如果今天必须死在这里的话,死在谁手里不是死呢?前辈你说我说的对么?”

    天机子哈哈大笑,捋着须髯点了点头,“好了,小家伙儿不吓唬你了,老夫既然刚才让长思那丫头离开了,自然也就不是来杀你的。”

    天机子的话音一落,刘煜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条小命儿又一次保住了,刘煜朝天机子躬身施了一礼说道,“晚辈刘煜感念前辈大恩大德。”

    “不必,你和老夫命中有这次一面,老夫不过是顺应天命而来,自然是要搭救你的性命的,所以你不必谢。”,天机子摆了摆手说道。

    “晚辈还有一事请前辈帮忙。”,刘煜仍旧抱着拳说道,说着还朝地上的贻清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命儿算是保住了,那么接下来要保的就是贻清的小命儿了。

    “是救你那位谋士么?”,天机子看了看已经栽倒在地多时的贻清,一边捋着长髯一边问道。

    “是的,贻清先生多次搭救我的性命,还请前辈出手,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贻清先生的性命。”,其实刘煜也算是病急乱投医,贻清之前被那个长思一箭射中脊背之后昏厥,嘴唇乌紫、牙关紧闭饶是刘煜都能看出来显然是中了毒,但是此间再无旁人,如果任由着毒性蔓延那么贻清一定会到西方极乐去的,只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那种贻清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哦,不对,肯定没有毕竟西方极乐是禁欲的嘛。自己不懂这些东西,眼前这位是神算,但是毕竟也活了一百多年了,在江湖上这么有名的一个人应该会解毒吧?刘煜抱着这一丝希望,所以向天机子求了救,此时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万一天机子会呢。

    天机子走到贻清身旁,撕开了贻清的衣服,看了看伤口之后说道,“百花楼的百花散,这倒是跟五行散相反的一种毒,五行散是显性慢毒性大,这百花散是显性快毒性倒是弱一些。”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跟我普及毒药知识!你是个算卦的不是个私塾先生啊!刘煜内心咆哮了起来,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急切却又毕恭毕敬的问道,“那前辈可有方法就贻清先生一命?”

    天机子看了看刘煜微微一笑,“小家伙儿,救你一命是你与老夫命中的缘分,老夫是顺应天命,救他的话就是格外的事情了。”

    刘煜不假思索的说道,“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我一定答应。”

    天机子捋髯哈哈一笑,“不过分?好啊,把你的江山让出来可算是过分?”

    你这个老狐狸,刘煜心中自然是对这位人称神算的天机子进行了一顿褒贬,但是贻清又不能不救啊,拿江山换这也,“前辈莫要说笑。”

    “好。”,天机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和一个小瓷瓶,他将牌子递给了刘煜,然后接着说道,“日后会有人带着这块牌子找到你,到时候希望你能看在今天老夫帮你的面子上答应他的请求。”

    刘煜接过了天机子递过来那块牌子,牌子沉甸甸的是黄金打造的,一面写着“明霖”二字,另一面则是一副八卦图。刘煜看了看之后,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前辈,他会提什么样的要求?”

    “放心吧,是一个你会答应的要求,不是你的江山。”,天机子嘿嘿一笑,伸手将贻清脊背上的毒箭一下子拔了出来,这一拔还带出了不少血,让一旁的刘煜都不太忍心看下去,天机子倒是脸色平静,将自己身上葫芦里的液体倒在了伤口上,然后又将小瓷瓶上的粉末倒在了伤口处。

    “前辈,这就可以了?”,刘煜问道。

    天机子点了点头,“差不多了,等他苏醒过来之后应该知道要用什么药。”

    “多谢前辈。”,刘煜再次向天机子躬身施礼。

    “不必,你既然拿了那块令牌答应老夫的要求,你和老夫之间就无亏欠了。”,说道这里天机子有些失神,“就算是老夫为当年的过错赎罪了。”

    说到这天机子将瓷瓶收到了怀中,走向了自己的那一批灰黑色毛驴,似乎就要离开。

    刘煜赶忙跑过来对天机子说道,“前辈这是要离开?”

    “不然呢?让老夫哄你睡觉?”,天机子一脸不屑的说道。

    “不敢,前辈出手救了我的性命也救了贻清先生的性命,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晚辈还是想请前辈吃顿酒席,聊表寸心。”,刘煜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就说想让我护着你往前走就是了,还酒席。”,天机子没好气儿的说道。

    不愧是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老妖精啊,我就这么点心思还真是瞒不过他,刘煜臊眉耷眼的想到,他也是没有办法,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脚猫,现在唯一能仰仗的贻清还昏迷不醒,这不是摆明了让那些暗中势力来弄死自己么?眼前就有这么一尊大神,为什么自己不请来帮自己度过这个难关呢。

    “也罢。”,天机子叹了口气说道,“等你的谋士醒了之后,老夫陪你过着鬼嚎谷。”

    “多谢前辈。”,刘煜再次向天机子躬身施礼道了谢,然后便到了贻清身前坐了下来,然后将贻清的上身扳到了自己的腿上,虽然贻清先生是习武之人,但是深秋的地面还是太凉了,如今这位身受重伤再着了凉就不好了。

    天机子看见刘煜的举动赞许的点了点头,如果说刘煜是做戏的话完全没有在自己面做的必要,有如此心肠的人成为莒国的国君对于这个国家乃至对于整个中土来说都是件好事吧?天机子想到这里便是会心一笑。

    天机子走到刘煜面前问道,“老夫看你似乎恨看重你的这位谋士啊。”

    刘煜笑着点了点头,“贻清先生救了我很多次。”

    “不过是名谋士而已啊,你可是莒国新君,万金之躯。”,天机子有些玩味的问道。

    “谋士和国君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么?哪来的万金之躯呢?”,刘煜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知恩图报。”

    天机子点了点头,“勤学殿殿主杨宜法的弟子,想必是知道老夫当年的那个预言的,难道对于那个预言你没有想问老夫的么?还是说等着老夫开口问你呢?”

    刘煜不想问么?想问,但是他觉得直接问的话,按照眼前这条老狐狸脾气来看不见得会告诉自己,之前他和贻清也曾谈起过天机子这个人,贻清说天机子成名很早,一直是用天机子这个名字,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和底细,严格的说应该是即使知道的人也不会对外说。这个人先天八卦出神入化,算无遗漏、百试百灵,所以脾气也怪,是典型那种说翻脸就翻脸的人,他想说的话没人能拦的住,他不想说的话你就算是问他也不会说。因而刘煜并不打算去问,反而期待着万一这老头儿绷不住了先问了自己呢?

    刚才天机子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刘煜心中便是一阵偷笑,果然这老头儿是绷不住了要自己主动说了,但是听到后面才明白,老头儿不过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罢了,可能还是因为那块令牌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天机子口中所谓的“罪过”到底是什么。

    “前辈说哪里话,晚辈只是觉得即使询问,前辈应该也不会说出来。”,刘煜恭敬的回应道。

    “是啊,即使你问了,老夫也不会回应你,事关中土命运,老夫只是冥冥之中有所感悟罢了,至于到底是谁能够成为中土新一代圣君,老夫是不清楚的。”,天机子说到这看向了刘煜,“小家伙儿无论是不是你,你都要保持今天的这份恒心,为君者以民生为重以民心为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往事与仇家

    面对天机子的话,刘煜只是点了点头,“前辈,刚刚的那位长思是?”

    天机子捋了捋胸前的长髯说道,“她是谁,还是等你的谋士醒来之后由他来说吧。”

    天机子的话一出就让刘煜不禁皱了皱眉头,天机子似乎不太想过多的提到这个人的身份,甚至连那个人本身都不愿意多说,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贻清到底同她是有什么样的仇怨,还是说这个人就是杀害了贻清父母的那位仇家?

    天机子和刘煜再也没有继续说话,期间天机子还从四周找来了不少的石头、树枝之类的,搭起了篝火,天机子和刘煜默默的靠着火,他们周围只有微风带着哭嚎而过。

    好在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贻清终于还是醒了过来。

    “先生醒了?”,刘煜一脸喜悦的看着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的贻清。

    此时脊背上疼痛让贻清不断的倒吸冷气,长思的这羽箭深入足有六寸,箭头上还有着一些小的钩刺,所以当天机子拔出这羽箭的时候也拽出了伤口上不少的肉,清醒过来的贻清怎么可能不感觉疼痛呢。

    见贻清留着冷汗紧咬牙关,刘煜赶忙问道,“你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

    “咱们是在地府见面了么?”,贻清咬着牙问道,之前察觉到自己被冷箭打到之后,就觉得头晕目寻,那时贻清心头便是一阵哀叹,等自己栽倒在地之后那位莒国的新君也该命赴黄泉了,或许这将成为中土历史上死的最蹊跷的君王吧。可叹自己大仇未报却要命丧于此。因而当贻清睁开眼看到刘煜的时候也不禁感慨。

    “小家伙儿,你觉得要是下地府了的话,你还会感觉到疼么?”,天机子凑了过来一脸笑意的看向贻清。

    贻清看了看天机子那张脸,“老神棍你终于死了么?你不是说你能踏破虚空么?怎么踏错了?把自己弄地府来了?”

    贻清的话说出口之后,天机子的神色就是一变,眼角都有些抽搐,一口银牙更是咬的嘎嘎作响。老夫可是天机子啊,中土多少皇帝、王公贵族拿着钱跪在地上求老夫卜卦,老夫都不搭理,一个个对老夫那都是毕恭毕敬的,这个小兔羔子,老夫救你的命你还一口一个老神棍。

    刘煜刚想说话劝天机子,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天机子就擎起手掌狠狠的在贻清脸上来了一下子,“啪”的一声真的是清脆极了,贻清的脸上便印上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而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肿了起来。

    “前辈,您…”,刘煜原本是想埋怨天机子几句的,再怎么说贻清现在也是刚刚受了重伤,才将将醒转过来,就算说话是有那么“一点”的不中听,你也不能这么狠的给他来了一巴掌啊,不过看着天机子眼中闪烁出的怒火,刘煜非常识相的闭上了嘴,这老神棍是要吃人呐。

    再说贻清,被天机子打了这一嘴巴之后直愣愣的看向天机子,半天之后眼神也变得明亮了起来,突然一下子爬起来,跪在地上给天机子磕了个头,“晚辈贻清见过神算前辈。”

    天机子眯着眼睛看着贻清,没半点好气儿的说道,“什么神算前辈,老夫是个老神棍!”

    贻清嘿嘿一笑,“您赎罪,我刚才是迷糊了,您就别跟我这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天机子撇了贻清一眼道,“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饶你这一次吧。”

    贻清一脸谄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能见到呢还真是不容易啊,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呢。”

    天机子捋着胡子不由得有些感叹,“是啊,又是个十年,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听了天机子的话,贻清就是一愣,然后脸色有些沉重,“您真的到了大限了?”

    贻清的话音刚落,天机子就“哎呦”了一声,因为他揪掉了自己的几根胡子,天机子伸手就要再给贻清一巴掌,却被贻清躲了过去。

    “你个小兔羔子!老子是要飞升!什么叫大限到了!”,天机子被贻清的气的只喘粗气,多少年了,这都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有发过脾气,今天却被这小兔羔子气了两回,老夫也是闲的没事儿干,刚才救他干什么?让他死了不是挺好的么,唉,枉为神算呐就没算到救活他会受这么大气。

    贻清哈哈一笑,“晚辈同您开个玩笑,前辈已经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终会大限之日,而对您来说时间就是个不存在的概念罢了。”

    天机子冷哼了一声,“算你这小兔羔子聪明,不然老夫能救活你也能把你再送走。”

    贻清又是一拱到地,“多谢前辈出手搭救,日后一定让晚辈的师父加以酬谢。”

    天机子摆了摆手,“别折腾你师父了,这些年为你费心费力的。”,天机子说到这里又看了贻清一眼,“百花散的毒性并没有完全发散出来,但是你体内应该也还是有不少,这些时日里自己配些药吃。”

    “是。”,贻清点了点头,“又是那个老妖婆?”

    天机子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暗沉,“我和你师父也曾经劝过你,但是你自己说的不会放弃,所以我也不再劝你了。但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是莒国新君的谋士,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未来你和长思那丫头必然要死一人了。”

    贻清听了天机子的话便是一阵冷笑,“前辈,不是今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局面,她不杀我但是我一定会杀她,我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

    天机子看了贻清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声,“即使死的是你?”

    “是。”,贻清眼神坚定的说道,刘煜从未见过这样的贻清,此时的他就如同当时面对着那个长思的天机子一样,犹如一块顽石,世间谁都不可能征服的高山。

    天机子笑着摆了摆手,“好好好,你就随着心去做吧。”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天机子的神色微变,掐指算了算之后便牵过了自己的小毛驴骑了上去,“刘煜、贻清,老夫来此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老夫与你们今世的缘分也了了,该走了,不然有伤天和必有灾祸。后会无期。”,说着拍了拍小毛驴的脊背,小毛驴便优哉游哉的走了起来。

    “前辈,这一世的缘分都结了,你不再送我们几卦么?就这么走了?”,贻清抱着双臂看向渐行渐远的天机子喊道。

    “滚蛋!老子来的路费都没有人报!”,老神棍天机子回过头来的喊道,然后又看了一眼刘煜,“小国君,别忘了跟老夫我的约定。”

    刘煜、贻清皆是抱拳拱手一拱到地,等到已经看不到天机子的时候,两个人才又回到了篝火旁边。

    “身体没事儿吧?”,刘煜看向贻清问道。

    贻清倒是没着急回答刘煜的问题,而是从包袱里取出了几个烧饼,将烧饼串在树枝之上,然后插在篝火旁烤了起来,完成这套操作之后才说道,“差不多是没什么事儿了,老神棍的手艺还是可以的,那个人被老神棍打了还是被劝走的?”

    刘煜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你说的是那个长思?”

    贻清眯着眼睛看了刘煜一眼,“你还知道她的名字?”

    刘煜脸上有些疑惑,知道她名字是什么罪过么还是怎么了?“天机子前辈叫她长思丫头的,有什么问题么?她就是你的仇家?”

    贻清低着头抚摸着手中那把被称为陆灵剑的长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她叫祝长思,名字是由‘杏花台上月华新,见月长思花下人’这句诗来的。她的母亲是前代百花楼楼主,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至于她,也就是这个祝长思正是现在的百花楼楼主。”

    百花楼…难怪当时天机子会说上那么一句“一万两黄金在你长思眼里算是什么?”,一万两黄金在百花楼这样的大势力眼中应该是九牛一毛了。刘煜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静静的聆听着贻清的诉说…

    当年贻清辗转离开椒金山,回到了自己童年最后一处落脚点之后,知道了杀害自己父母的真凶,但是就如抚养贻清长大的那位可敬的安姨所说一般,贻清并没有能力对付仇家,所以贻清选择回到烟雨楼继续练功,期盼着有一天成为中土数一数二的剑客之后再杀到真凶面前,不过在路上还是出了问题。

    路过一座小城镇的时候,在一间饭店之中他得知了一个很是震惊的消息,当初一起到椒金山附近试炼的那些师兄弟们全都死了,这些赤身裸体的尸首被丢弃在了椒金山一处入口,而在这些尸首旁还有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人,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这个人赤身裸体、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他正抱着一条大腿肆意的啃食着,那个模样就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一样,人们想要抓住他,但是他仿佛野兽一样用四肢跑动着,一直在躲避着想要抓住他的人,后来人们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抓住他。

    这个仿若“恶鬼”的人,一直在口中念叨着“烟雨楼”、“土匪”、“都死了”之类的话,烟雨楼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势力,当地官府赶忙将消息上报,等消息传递到烟雨楼之中也震动了烟雨楼,楼主排除自己门下的一位弟子也是当时的执法堂堂主前往调查。

    烟雨楼这位执法堂的堂主带着几个人到了那里,确认了这个“恶鬼”一般的人正是烟雨楼的外门弟子张振乾,当初正是他带队同十几个烟雨楼的外门弟子到椒金山试炼的。但是,此时的张振乾已经完全疯了,失去了心智的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执法堂的堂主也没有办法从他口中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是不断的念叨着“烟雨楼”、“土匪”、“都死了”以及一个似乎是名字的“文辉”,随后在清点尸体时候发现一个叫做“文辉”的外门弟子并不在其中。思来想去,这位堂主觉得此间的事情或许同这个“文辉”有着极大的关系。

    于是堂主将消息传回了烟雨楼,其后烟雨楼发现这个“文辉”是当时烟雨楼楼主首徒纳兰夕颜收到门中的,面对着楼主的质问,纳兰夕颜也是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

    见自己的爱徒竟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楼主顿时火冒三丈,将纳兰夕颜关在后山反省,同时楼主下令悬赏三千两白银缉拿“文辉”…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断的逃窜

    当时还叫做“文辉”的贻清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应对,烟雨楼的那些师兄弟是怎么死的,自己是根本就不知道的,当时自己被仇家的手下捉拿,半路上逃了,接着被一位老者搭救。自己逃脱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贻清确实考虑过那些师兄弟的安危,但是心中更加惦念的是自己的养母安姨,所以直接去了当年的落脚地,万万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贻清赶忙悄悄的离开了那间饭店,随后贻清也看到了到处都正贴着自己的画影图形,烟雨楼还真是悬赏了三千两白银要捉拿自己。回烟雨楼?自己原本就是打算回到烟雨楼继续修炼的,但是这件事儿发生之后自己还回得去么?自己怎么解释?就说自己被仇家寻仇了,所以后续发生的事情自己都不清楚?如果这样说的话,谁会相信?或许纳兰师伯会替自己说话吧?安姨曾经说过,纳兰师伯是她的师兄,最疼爱她的师兄,所以如果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同纳兰师伯说,纳兰师伯一定会帮他的。

    想到这里贻清就下定了决心要回到烟雨楼,最起码要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不然自己恐怕时要背着骂名活下去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不过贻清在赶路之前还是为自己进行了易容,三千两白银可并不少,万一有亡命之徒杀了自己再去邀功请赏那么一切就都白费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贻清为自己易了容。

    在赶往烟雨楼的路上,贻清就遇到了两个刚刚从烟雨楼中出来的外门弟子,因为贻清进行了易容也换下了烟雨楼的衣服,所以这两个外门弟子并没有认出贻清。贻清一番套近乎之下也同两个人熟络了起来,贻清从这两个人那里打探出了不少的消息,第一个是自己的那位师伯纳兰夕颜被楼主关在了后山,让他闭关反省三年。第二个就是,唯一幸存的李振乾死了,但是到死这个人也没有能够说出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三个就是楼主下了新的命令,因为已经有人说明了情况,就是那个叫“文辉”的弟子勾结了山匪杀害了同门,这种勾结匪徒残害同门的事情无异于欺师灭祖,所以按照楼主的要求,内外门的精锐弟子全部出动只为找到这个“文辉”,只要见到这个“文辉”无比击杀,凡是击杀了“文辉”的赏银五千两,外门的直接进入内门,内门的直接传授门中秘术,在这样的诱惑下内外门的精锐们纷纷摩拳擦掌。

    贻清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之后,彻底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烟雨楼是肯定回不去了,回去就是个死,除了亡命天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是在贻清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烟雨楼的这两个外门弟子拦住了。贻清一开始同这两个人套近乎的时候,他们只是觉得是因为自己顶着烟雨楼的名号,所以吸引了这个人,或许这个人是想要进入烟雨楼的。但是这个人总是关心着那个“叛徒文辉”,不禁让这两个人起了疑心,尤其是这个人听到纳兰师伯被责罚以及楼主要求击杀文辉时的表情和反应,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没准这个人就是那个文辉。

    “你就是文辉吧?”,其中的一个外门弟子直接在剑抽了出来,而另外一个人则在贻清身后拦截,似乎是要前后夹击他。

    面对这两个人的举动,贻清就是无奈的一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真是个倒霉蛋儿啊,长到这么大了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明知道谁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但是却没有本事报仇,而现在又茂名奇妙的背上了杀害同门的罪名。

    贻清无奈的抽出了长剑,“两位兄台,我并不是文辉,想必二位是误会了。”

    “哼,不管是不是误会,还请你跟我们回到烟雨楼。如果你不是那个逆贼,我们二人给你磕头谢罪。”,贻清面前的烟雨楼弟子一脸阴狠的说道,“你若是文辉,那正好为我们的师兄弟报仇。”

    说是为师兄弟报仇,但是你一眼的渴望是什么意思?不还是为了悬赏的银子么?不就是为了能够进入内门么?说的好像是多高尚一样,贻清嘲笑的撇了撇嘴,“既然二位没有放过我的意思,那么就来吧,也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烟雨楼门人的本事。”

    “还真是自不量力啊,今天就让你小刀喇屁股——开开眼儿。”,那位不知道是何名姓的烟雨楼门人冷笑着说道,在他看来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家伙根本不足为据,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不对,他是鱼肉我为刀俎。

    不过很快这位仁兄就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最初的想法其实没错,确实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是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刚刚明白这一点就被贻清直接打晕了。

    安姨其实从小就教授了贻清不少的功法,所以他的基础条件也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到了烟雨楼之后那位纳兰师伯也一直偷偷给自己吃小灶,所以他能力是完全媲美如今烟雨楼内门中很多人的,同烟雨楼内门的精锐不相上下,只是因为安姨说过要低调,所以才扮猪吃老虎的待在了外门。眼前这两个外门弟子不过是刚刚入门三五年,连第一次历练都没有参加过,所以在贻清面前更是不值得一提,完全是属于那种分分钟就可以解决战斗的。

    不过,毕竟曾经是烟雨楼的门人,所以他也不可能下死手,至于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也完全没有必要,因而他只是将这位小师弟打晕了而已并没有害他的性命。

    见身后那一位依然手握长剑指向自己,贻清便是一脸坏笑的说道,“这位仁兄,你呢?还打算同我打下去么?”

    只是身后的这位老兄如今双腿抖若筛糠,哪里还有勇气面对贻清呢?自己那位成天耀武扬威的师兄,一招之内就被这个可疑的人物打败了,自己不过刚刚入门连基础剑法都没有摸透,打?打什么打?

    “不不不,兄台您误会了,我我我就是凑这热闹而已,您轻便。”,听见眼前这个可疑人物这么说话,这位烟雨楼外门弟子赶忙解释道。

    “后会无期。”,贻清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至于这两个人如何回到烟雨楼,又如何禀报,这一切都跟贻清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世间已经没有了那个叫做“文辉”的人,取代他出现是一个叫做“贻清”的青年。

    随后的日子里,贻清也是四处逃窜,为了生计他帮人写信,做过大地主的短工也曾经到码头当过搬运工,为了活下去他基本上什么都做过,甚至还到风月场所做过龟公。当然,为了维持在刘煜面前的形象,贻清将这一段故事隐去了,若是让刘煜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或许会被调侃很久吧。

    不过,一年之后这样的生活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因为当时的烟雨楼楼主去世了,新任的烟雨楼楼主正是那位纳兰师伯纳兰夕颜。纳兰师伯成为了烟雨楼楼主之后,以搜索逆贼无果,且耗时费力为由中断了对于“文辉”的搜捕,也取消了对“文辉”的悬赏。

    因为这样的缘故,贻清也安全了许多。在逃亡的这段日子之中,他也思考过,像烟雨楼编造谎言的完全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那位仇家,毕竟当时活下来的只有那个李振乾,而李振乾已经疯了,如果他没有疯的话,贻清倒是相信他会编造出谎言来诬陷自己。但是如今他已经疯了,而且他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一个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编造这种谎言呢?

    而且最为巧合的是,这个李振乾死了之后,烟雨楼的楼主就下达了新的命令——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是“文辉”勾结了匪徒残害同门,因而烟雨楼上下都要全力击杀“文辉”,来给死去的门人报仇,事情已经查清就没有留活口的必要。

    想来是自己那位仇家向烟雨楼编造了故事,同时也向烟雨楼施加了一定的压力,要求烟雨楼尽快铲除“文辉”,所以烟雨楼的那位老楼主最后才做了这样的决定吧。甚至在贻清看来,自己的那些师兄弟完全有可能是那位仇家杀害的,跟什么匪徒是没有关系的,不然为什么独独的留下李振乾这一个活口呢?要是匪徒的话,全杀掉的话不是更省事儿么?传闻之中,匪徒一般都会把抓来的人关起来,作为粮食不够的时候的一种补充,而这些人被杀了之后竟然被明目张胆的放在了椒金山的入口,那就只能说明这一切就是为了引起烟雨楼的注意罢了。

    还真的是赶尽杀绝啊,想必当初带走安姨的也是他们。

    变强,变得强大,变得有力量,这是贻清想要追求的。贻清想了很久之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离开莒国。仇人就在这莒国之中,留在这里依然是危险的,烟雨楼因为纳兰师伯的缘故放过了自己,但是那位仇家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所以离开莒国强大自己成为了贻清的目标,他决定去虢国投奔刀圣芮晓楼。

    芮晓楼成名很久了,当年一人一刀,守着虢国同莒国的附属国芮国的边境,让十万莒国军队不敢前进半步。其后也成为了虢国的附属国薛国的国公,不过他的心思并没有再薛国的国事上,这么多年以来他依旧在寻找着能够继承自己衣钵的那个人。这些年以来,芮晓楼也收了不少的门徒,更是培养出了不少的刀客。如果能够得到芮晓楼的真传,没准自己能够实现报仇的愿望吧?

    只是,贻清还没有离开莒国边境就遭遇到了一群马匪…还真的是命运多舛啊...

    这比哮喘还致命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叫陆灵儿

    这一年的多以来,贻清一直是躲在朔州和云州的,因为这里距离椒金山很近,官府查的并不是特别严,治安不太好的地方正是贻清藏身的绝妙之地。按照贻清的想法,他是从朔州到了涿州,打算从涿州进去到西域的果占壁,然后由果占壁进入到虢国的附属国薛国的。但是刚刚离开了涿州边境就遇到了马匪。

    其实贻清是完全可以逃开的,毕竟这群马匪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位女子。

    在离开北辰关城门的时候,贻清就注意到了这位女子,这位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由一根红色发带系着,一双峨眉无比的英气,一双杏核眼可谓是明眸善睐,右侧眼角还有一颗泪痣,鼻梁硬挺,那朱唇点点真的是让人想入非非。似这等英气般且美貌的女子,还真的是少见,贻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更加让贻清在意的是,这位女子还背着一柄长剑,或许也是江湖中人吧。城门外不远的一处城庄之中,贻清在一个茶铺要了一壶茶准备歇歇脚,而那位女子则是并未停歇远远的离开了。

    等到贻清喝完了茶,越过一道山岭之后就发现这位女子被一群马匪包围了。

    这群马匪一共六个人,每个人都骑乘了一匹高头大马,虽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看着这一匹匹的毛色都不是太鲜亮,但是从姿态上来看也还不错,想来平时这群马匪也算是花了些心思来饲养这些马匹,不过这也对,毕竟马匪吃饭就是靠着这些快马。

    果占壁是中土人对于西域靠近莒国一侧的统称,这里分属果占壁和白果占壁两个国家,由黑塞舌人和白塞舌人两个民族统治着,白塞舌人肤色、习惯更接近于中土,而黑塞舌人皮肤显得暗沉一些,风俗习惯也更接近于西域其他国家。澹国强盛的时候,如今的果占壁和白果占壁都归属于澹国的果占壁州,还有一部分是由如今的涿州统属。但是随着澹国末年中土的混战,果占壁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不过随着黑白两族的茅盾激化,果占壁便因为内战而分裂成为了果占壁和白果占壁两个国家,近些年来随着果占壁的国力强盛,白果占壁国力日渐微弱,白果占壁已经日益靠近莒国谋求莒国的庇护。

    而眼前这些马匪显然是白塞舌人,他们无论男女都盘着头,男人都以黑布遮盖头发,而女人则是多以红布和花布遮盖头发,至于他们所穿的服饰更是花花绿绿,但是不同于中土的长衫,无论男女都是短衫加套裙。眼前这六个马匪之中就有两名女子。

    马匪的优势在于快,来得快去得也快,全仰仗着马匹的速度,至于真正的战斗力其实并不是很强,毕竟他们的冶炼技术要比中土弱的多,所以兵器上就天然的存在着劣势。

    此时那位英气的女子正手持长剑,被六个马匪围在了中间,显然这群马匪不是为了劫财的。

    见贻清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马匪之中的一个男人操着生硬的中土话说道,“你!离开!不要剁管结里德四!”

    随着这个男子的话一出,那位被包围的英气女子也看向了贻清。

    “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中土人,不帮忙是不像话的。”,贻清嘿嘿一笑,抽出了长剑,“尤其是这样美丽的佳人,不能让你们这些粗鲁、愚昧的野人欺负。”

    虽然马上的人可能不太明白什么叫做“粗鲁”“愚昧”,甚至可能连“野人”两个字都没听明白,但是只要看见贻清抽出了长剑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中土人士打算掺和进来一脚了。先前说话的那个人似乎是这群马匪的头儿,他朝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点了点头便策马冲向贻清。

    见两个马匪手持弯刀策马冲过来,贻清冷哼了一声持剑迎了上去,在马前不远的地方垫步拧腰飞身而起,一脚踏在了马头之上,而另一只脚则踹向了另一匹马上的一个马匪。

    马头突然挨了这样一下,直接栽倒在地,而马上的马匪则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另外一匹马上的马匪也被贻清踹到了马下。贻清倒是没管那个飞出去的马匪,而是直接一剑杀了摔在地上的马匪。

    “你四身玛任,布向火拉玛。静染傻窝弟任。”,见自己手下的两个人瞬间就败了,马匪头子显然是很生气的。

    “老子是什么人你管不着,劝你赶快滚蛋,不然有你的好看,老子都把你们送地府去。”,说着贻清还比量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言语之中的威胁表现无遗。

    “窝门搞柜弟国沾逼任四布挥曲府弟!”,马匪头子怒号着,手持着弯刀策马冲了过来,而他身旁的那群同伙儿,见头子冲向了那个来历不明的人,也策马持刀跟了过来。

    “中土话都说不明白,听着就费劲。”,贻清飞身上了刚刚缴获的马,然后也策马冲了过去。

    骑兵冲撞要的就是个勇字,马匹即将接触的时候,这些马匪发现贻清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些马匪赶忙打转马头,要么绕过去要么退回去,因为刚才冲过来的时候队形非常紧密,所以此时便是一阵大乱,趁着他们这一阵大乱的时候,贻清便挥剑劈砍着,两个马匪就此倒地,其中还不当包括了一个女马匪,还包括了那个操着生硬的中土话的马匪头子,不过他们幸运的暂时保住了命,只是受了伤而已。

    至于剩下的两个马匪则聪明一些,察觉到自己不是贻清的对手就趁着刚才的乱劲儿跑了,是的,撇下了他们的头子跑了。

    贻清勒住了缰绳下了马,他倒没去管躺在地上的其他马匪,而是径直的来到了马匪头子身旁,此时这个马匪头子正在地上打着滚抱着胳膊哀嚎着。

    这只马匪队伍其实刚刚成立不到三天,连人数都不够甚至把自家的婆娘都搭了进来,好不容易凑够了马匹、武器和人数,但是没想到这三天里从白天到黑夜也没开过张,好容易碰到了一个单身的女子,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手中有把剑,这是中土的练家子吧?这六个人没有一个练过武的,连弯刀都是想做马匪之后才拿过的,一时之间连那个马匪头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于是奇异的一幕就出现了,这六个马匪只是将这位姑娘围起来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这位姑娘确实是个练家子,虽然武功不是很高,但是想解决这几个马匪尤其是这种半路出家的,其实是很简单的。不过,问题就在于他们只是围着这个姑娘却什么都做什么都不说,这样一来让这姑娘心里都没了底。

    一方是要抢劫却不敢动手,一方是想动手却不知道马匪要干啥,于是两方人就僵持了起来。没想到这种僵持随着贻清的到来而被打破了。

    “别傻窝,窝磕一给你前。”,可怜的马匪头子看见贻清一脸杀气而来,便赶忙求饶。

    或许是瞧着这位马匪头子可怜吧,贻清难得善心大发说了一句,“把钱掏出来,滚蛋。”

    马匪头子一听感动的是痛哭流涕啊,掏出怀中的钱扔下之后就跑了,甚至连马都没要就撒腿抛开了,其他的几个马匪见头子都跑了,也赶忙将身上的钱物扔在了地上之后扬长而去。不过其中一个女土匪显然是不想放弃马匹的,偷眼观瞧了一下贻清,见贻清并没有看她便赶快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此时的贻清走到了那位姑娘面前,那位姑娘已经将长剑收回背后,此时见贻清走了过来便一抱拳,“感谢少侠为小女子解围。”

    贻清摆了摆手,“都是江湖儿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过我看姑娘应该也是江湖中人,之前为什么不出手呢?任由这群人把你围起来?”

    姑娘哑然失笑,这一笑更是惊艳了贻清,在贻清看来这一笑让春风失去了颜色,让夏日失去了骄阳,让深秋失去了愁意,让严冬失去了寒霜。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血气方刚的贻清春心萌动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贻清甚至脑补出了同这位姑娘在一起的浪迹天涯的场景…

    见贻清一脸痴呆的看向自己,姑娘便害羞的低下了头,轻声说道,“他们只是围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动手,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所以没出手。”

    呵,这个单纯美好的傻姑娘啊,一群手持弯刀的人骑着马给你围起来了,还能是干什么?还能是干什么的?不是劫财就是劫那啥呗?你说说,要不是本少侠到了这里帮你解了围,你会是什么下场啊。不过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贻清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刚刚救了这位姑娘,自己这番英雄救美的壮丽事迹,应该是会让自己在这位姑娘心中有着极其伟岸的形象,所以为了继续保持这种形象,必须保持着一种文质彬彬的状态…

    贻清故作老成的点了点头,“这几个马匪应该半路出家,看着阵势唬人,但是一出手就知道完全是草台班子。”,

    说到这里贻清又看向了这位姑娘,恰巧这位姑娘也在打量着贻清,四目相对之后两个人迅速的移开在对方身上的目光。

    “那个…”,那时的贻清还很年轻,并不是如今这般的厚脸皮,因而还有些害羞,“那个,我叫贻清,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也有些羞涩的捏了捏衣角,然后轻声说道,“我叫陆灵儿。”

第一百二十五章 娇花入魔楼

    “陆灵儿”,贻清轻声呢喃了这个名字,那一刻他并不会知道,这个名字终其一生让他魂牵梦萦,他抬眼看向陆灵儿,这个名字真好听,在贻清想来,或许也只有这么英气而又美丽动人的姑娘,才能够配得上这样的名字吧,人如其名,灵动而秀丽,“陆姑娘你一个人,这是要去哪里啊?这果占壁可不太平。”

    “我要去薛国”,陆灵儿捋了一下被风拂过的鬓角,“我想要到那里拜刀圣为师,你呢?”

    贻清微微一笑,还真的是巧了啊,看来这一路上不会寂寞了,“我也是打算去薛国拜师刀圣的。”

    “这么巧?”,陆灵儿看向贻清微微一笑,而贻清同样一脸笑容的看向他。

    “那…”,两个人同时开了口,惊讶于对方也有话要说,于是两个人都停下了,羞涩的低下了头。

    “你先说吧。”,陆灵儿捏了捏衣角说道。

    贻清傻傻的点了点头,“那,既然我们都要去薛国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贻清停顿了一下,他再次抬头看向陆灵儿,而陆灵儿也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贻清咽了一口唾沫之后说道,“我们一起走吧。”

    看着贻清眼中真诚的目光,陆灵儿展颜一笑,“好啊。”

    陆灵儿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是个孤儿,尚在襁褓之中的她就被亲生父母丢弃了,不过幸运的是她被一户陆姓人家收养了,这户人家以经营武馆为生,夫妇二人都特别喜欢女儿,但是一共生下了八个男孩儿,以“山海泉泽鲲鹏万里”取名,分别就是陆山、陆海、陆泉、陆泽、陆鲲、陆鹏、陆万、陆离,所以襁褓之中的这个女孩儿的出现让夫妇二人非常高兴,夫妇二人觉得是自己的诚信感动了上天,所以上天赐福给了他们这个女儿,因而给这个女孩起名为“陆灵儿”。

    夫妇二人都是很好、很老实的人,所以将陆灵儿视作是掌上明珠,完全把她当做了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着,她的八位哥哥更是极其宠溺这个小妹妹,应该说陆灵儿的童年是很幸福的,起码要比贻清自幼四处逃窜要好的多。

    因为陆家是经营武馆的,所以陆灵儿自小就成天待在武馆之中,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养父和哥哥们的教导下习武,她手中的“明月剑”更是养父从扈国制剑大使钟肖扬那里花重金求购的。

    不过,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幸福而美好的童年在陆灵儿八岁的时候戛然而止,陆灵儿的陆宇瀚一家被官府以谋反罪名抓捕了起来,而陆家上下九口人都被一并抓回了大牢,不过幸运的是当时陆灵儿正同自己的八哥陆离在外面玩耍逃过一劫,等到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被好心的邻居拦住了,八岁的陆灵儿并不明白什么叫做“谋反”,更不知道“谋反”这个罪名意味着什么,但是从陆离哥和邻居那阴沉的脸色上,陆灵儿还是能够感觉到这恐怕是天大的罪名,所以可怜的小陆灵儿直接哭了起来,陆离虽然心里揪心父母和兄弟的情况,但是看见自己的妹妹哭了起来便抱着小陆灵儿哄了起来,直到小陆灵儿渐渐止住了哭泣抱着哥哥睡着了,陆离便将小陆灵儿托付给了邻居,至于他则之身前往官府准备救父亲,虽然邻居一直在劝阻,但是此时救人心切的陆离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只是叮嘱邻居好生照料自己的妹妹。

    鲁莽的陆离是什么样的结局,所有人都可以预见。而就如同所有人料想的一样,三天后被推到城外问斩的陆家人中又多了个陆离。

    陆宇瀚、夫人陆王氏千羽,儿子陆山、陆海、陆泉、陆泽、陆鲲、陆鹏、陆万、陆离被全部问斩,十颗人头高悬在了昌黎城城门之上,而这个时候小陆灵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遍遍的哭着,不断问邻居父母和哥哥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接自己回家。

    斩了陆家十颗人头之后,官府并没有放弃搜寻陆灵儿,邻居见官府不断搜寻陆灵儿的下落,便很是紧张,生怕连小陆灵儿都丢掉了性命,于是在夜深时偷偷的将陆灵儿带出了昌黎城。睡梦之中的小陆灵儿就这样被邻居带走了,离开了那个留给了她很多幸福、欢乐的地方,后来她才知道,陆宇瀚一家之所以被抓,是因为三哥陆泉在路上不小心冲撞了涿州公刘谓崖的车驾,所以就被官府以“谋反”的罪名抓了起来…

    不过,小陆灵儿的悲惨遭遇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在邻居带着小陆灵儿逃出昌黎城之后,在一处山林之中他们又遭遇了山匪,好心的邻居被杀,而小陆灵儿就被这群山匪掳了去,看样子是在打算小陆灵儿长大一些之后当做压寨夫人。

    惊恐之中的小陆灵儿不断的哭嚎着,她只有八岁啊,这几天的遭遇哪里是八岁的小女孩儿能够面对的?自己的父母、哥哥们被抓了起来,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状态,自己一个人被孤零零的丢在了邻居家,深更半夜邻居带着自己偷偷逃出了昌黎城,而却又在山林之中遭遇了山匪,对自己很好的那位邻居又在自己面前被山匪剁碎了。

    这发生的一切像是梦魇一样困扰小陆灵儿很久。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刚从一处城庄劫掠成功的山匪们,正研究着分赃的事情,结果在路上就碰到了带着陆灵儿的那位邻居,索性就杀了这个人,从他身上搜刮了钱财之后,也把长相可爱的小陆灵儿一并掳走了,毕竟这小丫头看着模样不错,只要是没长残长大后一定是个倾国倾人的美人儿,所以山匪老大决定留下她,以后就当压寨夫人了。

    正当这群山匪继续赶回山寨的时候,又碰到了一队人。

    眼前这一队看样子是七个人,每个人都骑着一匹马,马上的这些人都穿着帽裙,显然都是些女人。看到这个样子,山匪头子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儿,这么多女人虽然都带着帽裙看不清楚脸,但是这其中总会有一那么一两个要好一些吧?怎么也会比现在山上那几个人老珠黄的娘们好吧?

    山匪头子一脸淫笑,挥动了手中的长刀,山匪们便策马包围了这一队女子。“此路为我开,此树为我载,要想从此过,上山做压寨。”,山匪极其自信的喊道,不过是七个女人罢了,还能翻过天来?上天还真是保佑我啊,先是劫掠城庄成功,现在又给我送来了七个娘们,好啊,真好。

    “滚开!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七个女子中有一个身穿白色帽裙的女子打马上前,似乎是挡在了某个人的身前,一张嘴就是尖声厉喝。

    “呦呦呦,还不客气呢?啧啧,小娘们还挺横啊。”,山匪头子抹了抹下颌的胡须,“等老子尝尝你的滋味。”

    山匪头子说着就将手中的长刀探了出去,看这样子是要挑开女子身上的帽裙,然后看一看女子的模样。不过,很快他就看到自己的胳膊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掉在了地上,嗯,没错,他的握着刀的胳膊掉在了地上,随后一阵剧痛袭来,山匪头子“嗷唠”一声跌落马下。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女子突然拔出身后的宝剑,挥剑砍断了山匪头子的脏手。

    一刀就砍掉了?寨主的胳膊是豆腐做的么?

    短暂的错愕之后,山匪们便冲向了那一队女子,很快他们的下场就同他们那位可怜的寨主类似了,缺胳膊少腿儿好算是好的,有些甚至一命呜呼下了黄泉。

    那位最早出手的穿着白色帽裙的女子看着地上哭嚎的山匪们,冷冷的笑了起来,“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得罪百花楼。”

    百花楼,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同轩辕宫、烟雨楼、无极殿、勤学殿、承天殿共同被誉为“一宫二楼三殿”。不过同以“剑阁”威名而名震中土的烟雨楼不同的是,百花楼还有个别称即“艳楼”,之所以有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就是因为百花楼自建立以来就只招收女弟子,百花楼建立伊始只是为了保护江湖上的女侠客,不过后来随着时局的变化,百花楼的行事风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百花楼开始从一个松散的组织转变成了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百花楼之所以只招收女弟子,完全是因为女性在江湖上特殊的用途,往往可以在极特殊的场合下完成一些男人无法完成的任务,自建立以来,百花楼记载之中只有过三名弟子,其中两个是宦官,至于另外一个人百花楼没有具体的记录,只写了三个字“鸢尾花”。如今,整个中土许多的风月场所都是由百花楼控制的,在这些风月场所之中从事特种作业的女子们往往窃取了许多的情报,同时也承担了许多暗杀的活动,因而也被称为“艳楼”。

    在发展的过程之中,百花楼也不断吸纳着、吞并了许多的江湖势力,比如赫赫有名的江湖第一大用毒门派“毒虫谷”,也吸纳了已经消失了多年的“铜雀台”的一部分门人。

    此次百花楼这一队人马来到果占壁,只是为了陪伴楼主的女儿游山玩水,万万没想到这群不开眼的山匪会主动找麻烦。

    “好了,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位身穿黑色帽裙的女子轻轻的发了话,其他人见她开了口发了话,就赶忙下了马开始检查起来,虽然觉得这种命令非常的无聊,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发话的这位是楼主的女儿,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楼主,因而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都只能遵守命令。

    很快百花楼的门人发现了山匪从城庄劫来的粮食和金银珠宝,同时也发现了被塞进马车之中,已经被困住了手脚的小陆灵儿。

    有人将小陆灵儿带到了楼主的女儿面前,看着小陆灵儿俊俏的面庞,楼主的女儿也不禁有些赞叹,“模样还真的是俊俏啊,长大了没准是个大美人儿呢。”,说着女子将小陆灵儿口中的布取了下来,还给小陆灵儿松了绑。

    看着眼前这些人穿着奇奇怪怪的,手中又握着长剑,而剑上又有血,已经哭了好多次的陆灵儿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是梨花带雨、涕泪横流。

    身旁的几个人都是皱着眉头看着小陆灵儿,唯有楼主的女儿来到小陆灵儿面前蹲了下来,用自己的手帕为陆灵儿擦了泪水和鼻涕,轻柔的拍了拍小陆灵儿的脑袋,温柔的问道,“小家伙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陆灵儿看着眼前这个被帽裙遮盖的人,怯生生的说道,“我叫陆灵儿,你可以送我回家么?我要见爹和娘。”,说着泪水再一次从小陆灵儿的眼角滑落。

    “呦,别哭啊。”,女子再一次为陆灵儿擦去了泪水,“那么灵儿,告诉我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啊?”

    小陆灵儿歪着头想了想,“我爹叫陆宇瀚,在昌黎城里开了家武馆,他们说我爹娘和哥哥们都被官府抓了,我想他们,我要见他们。”

    这时,有人走到女子面前低声的说了一会儿,女子点了点头,而后就将小陆灵儿抱了起来,然后说道,“原来是陆宇瀚啊,我认识他,他现在就在我家做客呢。”

    “真的么?”,小陆灵儿止住了哭泣,一把搂住了女子的脖子,不可思议的问道,“我娘和哥哥们也在么?”

    女子微微一笑,拍了拍小陆灵儿的屁股说道,“当然了,你们全家都在我们那,所以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好啊,大姐姐,我们现在就去吗?”,陆灵儿破涕为笑的说道。

    “嗯。”,女子亲昵的用手指戳了戳陆灵儿的小脸蛋儿,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就去,你要记住大姐姐我叫祝长思。”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魔鬼祝长思

    八岁的陆灵儿被那个该死的祝长思,就这样的连懵带骗着拐进了百花楼。一开始祝长思还保持着一种和善的姿态,说什么只要你努力练功就能见到爹娘,如果不努力的话就永远都见不到爹娘了,陆灵儿毕竟也只有八岁,天真的以为只要按照“大姐姐”祝长思的要求做就能见到爹娘,于是还真是按照祝长思的要求刻苦的练功,别的孩子按照要求也就练上两三个时辰,而陆灵儿则会练上四个时辰,因为在她看来只要自己能够努力的练功,只要自己的成绩能够得到“大姐姐”祝长思的认可,那么自己就能更快的见到爹和娘。

    于是这一番勤学苦练就过了三年的时间,十一岁的时候陆灵儿终于是想明白了,这位“大姐姐”祝长思可能就是个骗子,因为每一次她都说快了快了,但是都过了三年了,自己也没能同爹和娘见上一面。陆灵儿不断询问“大姐姐”祝长思,终于将祝长思惹怒了,与此同时也让陆灵儿知道了真相,原来自己的爹娘和八位哥哥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三年以来,自己格外努力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够见到自己的爹娘,见到自己的哥哥,但是三年后才知道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不过是些虚妄。在自己面前的那位善良的“大姐姐”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罢了。

    陆灵儿开始放弃努力,开始自暴自弃,而那位“大姐姐”祝长思也暴露出了她真实的面目,无情的无休止的打骂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一开始会痛苦会伤心会流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灵儿竟然也习以为常了。

    为了让陆灵儿重新拿起手中的剑,祝长思开始不断的折磨着陆灵儿,在陆灵儿身上留下了众多的伤疤之后,祝长思成功的逼迫陆灵儿重新拿起了手中的长剑。

    陆灵儿重新拿起了手中的长剑,因为她想明白了,要为爹娘和哥哥报仇,同样她也会为自己报仇,终有一日她会让祝长思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又是五年过去了,十六岁的陆灵儿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娇艳欲滴。如果说,曾经祝长思是这百花楼中的“百花之王”,那么此时祝长思也应该退位让贤,将这“百花之王”的头衔禅让给陆灵儿了。

    就在陆灵儿刚过了十六岁生日当天之后,已经成为百花楼楼主的祝长思将陆灵儿叫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命令陆灵儿褪去了所有的衣衫,陆灵儿那苍翠欲滴的酮体便展现在了祝长思面前,不过陆灵儿身上的伤疤却也无比的狰狞,祝长思四下打量着陆灵儿的酮体,甚至还有手抚摸着陆灵儿身上的伤疤,眼神之中似乎还带着惋惜。

    祝长思拿起了一旁的桌子上的一个小瓷罐,“这是上好的净膏,用东海鲛人的内丹、南海巨蚌的珍珠制成的。今天是你的十六岁生日,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你了,用它祛除你身上的疤痕吧。”

    “这是命令么?”,陆灵儿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如今已经成为百花楼楼主的“祝长思。”

    祝长思自然不会畏惧陆灵儿的目光,她直视着陆灵儿冰冷的目光,嘴角牵扯浮现出一丝冷峻的笑容,“对,是我的命令。”

    “那我完成便是。”,陆灵儿穿好衣衫拿起那罐净膏,冷冷的说了一句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慢着!”,见陆灵儿转身准备离开,祝长思一拍桌子喊道,陆灵儿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转回身来,而是就站在那里,似乎都不愿意看见祝长思那张美丽却又无耻的脸庞。

    见陆灵儿依然背对着自己,祝长思那一双媚眼的眼角不禁有些抽搐,她咬了咬牙之后便走到陆灵儿面前,伸手攥住了陆灵儿的下巴,使劲的一擎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而陆灵儿没有半点的反抗,就任由着祝长思做着一切。

    祝长思只是打量着陆灵儿却不说话,而陆灵儿则闭着眼睛,仿佛看到祝长思就会脏了她的眼睛一般,脸上写满了嫌疑。祝长思咬了咬牙,大喊道,“把你的眼睛给我睁开!”

    祝长思的话音刚落,陆灵儿就睁开了眼睛,但是她依旧不看祝长思,而是看向自己的鼻子,完全没有看向祝长思的意思。

    祝长思攥着陆灵儿的手又格外的使了使劲儿,咬牙切齿的喊道,“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

    陆灵儿一翻眼皮看向祝长思,那眼神之中的那种厌恶、反感乃至于蔑视显露无疑,显然她没打算做半点遮掩。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这条命都是我的。”,祝长思恶狠狠的说道,她盯着陆灵儿的脸,就像是一只老虎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是。”,祝长思冰冷的回应着。

    “你最近几年确实做了很多的事情,暗杀的任务做的不错。”,祝长思冷笑道,“我知道你恨我,甚至你还想杀我。”

    “对。”,陆灵儿一脸笑意的说道,“我是想杀你。”

    见陆灵儿承认了这种想法,祝长思也是一笑,这一次的笑容很灿烂很明媚,似乎真的是很开心一样,她伸出另一手轻轻的刮着陆灵儿的脸蛋,就像八年前将陆灵儿从山匪那里救出来的时候一样。

    不过,就祝长思将这只手放下的一刻,这只手却又突然化成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陆灵儿那俏丽的脸蛋上,陆灵儿直接倒了地,嘴角也溢出了血。

    见陆灵儿倒地,祝长思蹲在了她的面前,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靠到自己近前,似乎于脸对脸的贴在了一起,“但是,你没有本事杀我,你只能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听从我的命令,祈求我给你一切。等着吧,等着有一天你能超过我,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不过直到那一天之前你都要像狗一样活着!”

    说到这的时候,祝长思拽着陆灵儿头发的那只手,狠狠的使了劲,将陆灵儿的头狠狠的砸向了地面。祝长思起了身,打量了躺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陆灵儿,然后骂道,“滚。”

    陆灵儿站起身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祝长思的房间。

    陆灵儿诉说这一切的时候,平静的惊人,似乎正在诉述的故事与她无关,但是一旁的贻清也看到了划过陆灵儿面庞的泪水,已经紧紧的攥着衣角的那双手,当然也少不了眼神之中那无以复加的愤怒。

    贻清很难去想象,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姑娘,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和绝望,或许正是一种要复仇的信念才支撑着她一直到今天吧?她和自己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经历着令人绝望的一切。

    在贻清看来,眼前的这位姑娘有着同自己相似的经历,他们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别的人抚养着他们长大的。不过好在,抚养他们的人都是善良的人,但是同样不幸的是那些善良的同样也教授他们善良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相比较陆灵儿,贻清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逃亡,但是毕竟在烟雨楼的时候,那位纳兰师伯对自己极好,时刻关心、照顾着自己,不断的支持、鼓励着自己,贻清甚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父爱的东西,或许真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吧,那种感觉一直温暖着自己。

    而对于陆灵儿来说,那个叫做祝长思的家伙,更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魔鬼,不断地折磨着她,甚至把陆灵儿当成牲口一样的对待、使唤,使得人性之中独有的那份尊严被践踏殆尽。

    贻清拍了拍陆灵儿的肩膀,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陆灵儿,陆灵儿擦了擦眼泪之后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所以,你就从百花楼逃出来了?”,贻清看向陆灵儿轻声问道。

    陆灵儿手里攥着贻清的手帕,点了点头。

    祝长思之所以把净膏交给陆灵儿,自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陆灵儿,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祝长思身上。

    祝长思想要让陆灵儿祛除身上的伤疤的原因,在于莒国的涿州公刘谓崖准备纳妾了,百花楼有比陆灵儿更美丽的女子么?要说妖艳、魅惑的话,其实是有的,陆灵儿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英气、美丽也动人,但是还真的是没有妖艳、魅惑可言。但是那些妖艳、魅惑的女子都是百花楼治下的那些风月场所的特种作业人员,将这种人进献给涿州公那不是找死么?祝长思可不会认为百花楼可以轻易的同涿州公为敌,于是祝长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陆灵儿更合适,第一陆灵儿确实条件不错,模样身段都很不错,只要没有隐疾应该不会有任何男人不喜欢她。第二,陆灵儿未经人事,还是完整的。

    祛除掉了全身上下伤疤的陆灵儿被告知,会成为了涿州公刘谓崖的妾,她并没有反对,依旧顺从了。

    在祝长思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陆灵儿就是她饲养的一条牲口,养牲口千日用牲口一时,她不会反对也没有可能反对。她或许已经忘掉了陆灵儿的身份,忘掉了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将陆灵儿带回百花楼的。

    这一切似乎祝长思都忘却了,当然也不排除祝长思并不在意。

    但是即使祝长思忘记了或者说她不在乎,但是陆灵儿也不会忘记,而且会分外在意。

    成为涿州公刘谓崖的妾,这件事对于陆灵儿来说再好不过了,她不会反抗,绝对不会反抗,因为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自己的养父母还有八个哥哥,陆家上下十条人命,这是刘谓崖欠下的血债,终于自己有机会报仇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江湖追杀令

    不久之后,陆灵儿就被烟雨楼的门人送到了涿州昌黎城涿州公府。

    不过同陆灵儿所想的不一样的是,她没有看见刘谓崖,她只是被关在一间屋子之中,每天有人送来一日三餐,每天都有丫鬟婆子来为自己洁面净身,每天也会有郎中来为自己号脉,想出门?那不可能,门口的家丁为非常礼貌的将自己请回屋中,而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月。

    陆灵儿终于捺不住好奇心,在一天夜里偷偷的溜了出去,作为百花楼高阶的杀手,躲过这涿州公府之中的护卫显然是很简单的事情。陆灵儿开始寻找刘谓崖的下落,在偌大的涿州公府之中,饶是陆灵儿也找了很久之后才找到应该是属于刘谓崖的房间,但是房间之中空无一人。

    或许是自己找错了?陆灵儿当时能够想到的解释只有这一个,一个要纳妾的人总不会不在府中吧?陆灵儿继续在公府之中找寻着,不久之后在公府的偏僻处,陆灵儿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这里戒备森严,整栋建筑从外观看就是个太极阴阳八卦的样子,而整个建筑外围还布置了乾坤法阵,甚至地面上的十几个护卫都是按照阵位布置的。这是什么地方呢?整个公府戒备最森严的地方,那么就应该是刘谓崖所在的地方吧?

    陆灵儿越想越觉得是这个样子,所以偷偷的潜入其中,跑到了这栋建筑的房顶,她悄悄的掀开了几块瓦朝下面观瞧着,这栋建筑并不是刘谓崖的住处,而是一处炼丹房。

    这个房间绘有一个巨型的阴阳八卦,而正中放着一个硕大的紫金炼丹炉,周围的墙壁周围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篆、阵法之类的东西,而这巨型的阴阳八卦外围还放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数量之多、种类之齐全以及物件之稀有,怕是莒国的王宫所藏也比不过这里。

    此时,炼丹炉近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一身老道的装扮,头戴紫金冠,身穿橙色道袍,手里握着浮尘。而一旁的另外一个人则穿着一身绫罗长衫。

    老道一边捋着胸前的须髯,一边对一旁的另一个人说道,“殿下,丹炉已经准备好了,待明日子时就可以炼丹了,只要取了九个雏女之血,再加上她们的心脏,一定能炼成九转金丹,到时候不用说延年益寿,就算是长生不老都不在话下啊。”

    另外一个人哈哈一笑,朝老道拱了拱手,“那就多谢青城子道长了,本公只要能够长寿,多活几年就可以了,长生不老就不必了。只要道长能够助本公一臂之力,日后道长便是这中土道门之首啊。”

    “多谢殿下,老道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老道一听自己要成为中土道门之首了,赶忙朝着那位殿下一躬到地。

    这位殿下是谁啊?自然就是莒国涿州公刘谓崖了,也就是房顶上陆灵儿的仇家。而那位老道则是从宿国青城山而来的青城观的观主青城子。

    体弱多病的刘谓崖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儿,为了能够多活几年,在府上开了个招贤馆,广收天下的奇人异士,只为他们能够给自己找到长寿的秘诀。而这位青城子道长自然是为重金利诱而来的,他带来了一个秘方,就是用雏女之血加上心脏炼制九转金丹,一共需要九个人,而且每个人的年龄都必须是十六岁,多一点少一点那都不行,而且必须是习武之人,若毫无功夫也不行,因而刘谓崖以纳妾为由向许多江湖门派发出了帖子。

    房顶上的陆灵儿自然将这一切都听了个明白,难怪说祝长思选自己来到这里啊,也难怪这一个月以来自己都被圈禁在了房间之中,这群脏东西竟然是要拿自己炼丹啊。看着眼皮底下的刘谓崖,陆灵儿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齿。一州之公,应该心系黎明、心系苍生,而眼前这个脏东西竟然因为自己的三个冲撞到了车驾,就将陆家上下十口全都杀了,活该他短命啊!这就是天谴啊!而现在他竟然还要用九条人命来炼丹!

    陆灵儿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啐了毒的匕首,这柄匕首啐了剧毒,被它刺伤之后只要几个呼吸就会丧命。不过正当陆灵儿要将这柄匕首抛掷出去的时候,炼丹炉外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发现了她。

    “什么人?”,随着一声爆喝,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陆灵儿身上,匆忙之间陆灵儿还是将手中的匕首朝刘谓崖抛了出去,不过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等待结果,将匕首抛出去之后便逃了。

    在州公府里行刺州公,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过啊,所有人的都会因此受到牵连,尤其是这阴狠、毒辣的刘谓崖,完全是有可能把此间的所有护卫都杀掉的,所以所有的护卫都紧紧的追赶这陆灵儿。

    在陆灵儿看来,这些护卫是什么?都是垃圾,同百花楼高阶的杀手对比,他们的水平和能力差了太多了。很快,这些护卫就跟丢了。不过很快,全城搜捕就展开了,迫于无奈,陆灵儿便离开了昌黎城。不过她并没有离开太远,一直在昌黎城附近的城庄东躲西藏,为了就是等待刘谓崖的死讯。

    但是很快她也得到了消息,刘谓崖并没有死,那柄毒匕首被求功心切的青城子道长挡住了,在匕首飞向刘谓崖的那一刻,青城子道长以一种大无畏的舍己为人的精神扑向了刘谓崖,再他看来,只要自己替刘谓崖挨了这一下,那么刘谓崖一定会不吝封赏,到时候自己就能荣华富贵了,他哪里知道这柄匕首上啐的毒连头大象都能够毒死,匕首扎进青城子道长脊背后不久,青城子道长就口吐白沫的死去了。至于他期盼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就无法落在他的头上了。

    刘谓崖被刺杀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势必今后会格外注意,自己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再进行刺杀了。

    其实这也是在所难免,刺杀发生之后全府一阵搜查,查来查去就是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百花楼送来的准备被册封为妾的陆灵儿,傻子都能想明白这个刺客肯定就是这个陆灵儿了。

    老子让你送来个女的,结果呢?你给老子送来个刺客!什么意思?要同老子交恶还是要同我大莒国宣战?刘谓崖暴跳如雷,在给百花楼楼主祝长思的信中,措辞严厉甚至满篇都是脏话,看着这一封满是污言秽语的信,饶是祝长思也是俏脸通红,还州公呢,街上的老流氓都不可能骂的这么牙碜。

    直到这个时候,祝长思才想起来陆灵儿的身世,原本还觉得其中可能会有一些误会,毕竟陆灵儿离开之前自己也曾反复交代她,要她好生侍奉刘谓崖,一定要讨刘谓崖的欢心,而且要是不是的提醒他百花楼是支持刘谓崖的。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陆灵儿是频频点头,完全不像平时的那种做派,甚至隐隐的似乎是有些期盼前往昌黎的,当时自己还觉得这死丫头是想攀高枝,现在想来,她就是为了报仇啊,完全就是报仇心切啊。

    于是,继涿州发出了通缉令之后,百花楼也发出了江湖追杀令。

    面对这一份通缉,一份江湖追杀令,陆灵儿继续留在涿州甚至留在莒国都是危险的。于是,陆灵儿思来想去,绝对去薛国拜师刀圣芮晓楼,提升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再杀回来,杀了刘谓崖这个狗贼替陆家报仇,也要杀了祝长思为自己报仇。

    于是陆灵儿便一路辗转,从北辰关离开了涿州离开了莒国,踏上了前往薛国拜师刀圣的路,只是万万没想到,刚刚离开莒国不久就遇到了那群马匪,好在贻清的帮助下倒没发生什么事情,不然她这位百花楼前杀手也就太丢面子了,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堂堂的百花楼杀手竟然会被那么几个初出茅庐的毛贼吓到?

    “我太没用了,看着仇家在自己面前,竟然还失手了。”,说到这里陆灵儿再一次留下了眼泪。

    而此时,贻清突然将陆灵儿抱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说道,“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陆灵儿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竟然真的就任由贻清抱着自己,然后便嚎啕大哭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初见的微妙

    于是在仁和十一年的那个初秋,在果占壁那个不知名的山坡之上,黄昏的微光照耀下,初次见面的贻清和陆灵儿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贻清带着酸楚听着怀中的陆灵儿放肆的哭嚎着,或许是因为很类似的经历,贻清此时感觉自己同这位陆灵儿恰似“同是天涯沦落人”。

    庞大的莒国、偌大的中土,会有多少类似的故事发生过?会有多少这样的家庭因而支离破碎?又会有多少人因为所谓的贵族的权利,所谓统治阶层的权利而失去性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君王不仁呢?百姓的生命是不是都比不上草芥呢?

    中土各国在百余年间不断的互相征伐着,不断扩充着他们的军队、他们的底盘,这其中又有多少人关注过黎明百姓的死活,就算是如今被称为圣贤之君的莒国国君、仁和王刘谓柏,又能如何?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他治下发生过的么?他知道么?或者说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后来,在勤学殿的时候,贻清曾这样同他的老师杨宜法说过,“我和灵儿初见的那一天,在听完她的故事之后,我就坚定了一个信念,要拯救中土万民,不能让他们继续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之中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该有一个人结束这样混乱的、肮脏的时代了,应该给中土百姓一个崭新的时代了。”

    其实,在北辰关的时候陆灵儿就注意到贻清了,十七岁的贻清英俊、潇洒,那种少年独有的生气在他身上不断的散发着,就像是一枚石子落入湖中泛起阵阵涟漪一般,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发着温柔的光泽,不过与众不同的是,他既没有像旁人一样插着簪子,也没有用发带系着头发,而是在发髻中插了一根筷子别住了头发,是的,没说错,确实是一根筷子。光凭这根筷子就会让人对他有些无比的好奇,一身粗布长衫虽然看着很是廉价但是却很是洁净,上头没有什么皱着,说明他的主人对于这件长衫打理的非常细致,同时腰间还系着一条藏蓝色的丝绦,使得这个人分外的精神。

    而最令陆灵儿瞩目的,是贻清身上的那一柄长剑。

    被百花楼下了江湖追杀令的陆灵儿自然是有些警惕的,所谓江湖追杀令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只要有人被下了这个江湖追杀令就意味着“人尽可杀”,任何人都可以杀掉被追杀的这个人,而且只要提着这个人的人头就可以获得千两黄金的酬谢。

    察觉到贻清注意自己的目光之后,陆灵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不过好在出了北辰关之后不久这个人就停在了一旁的茶摊之中,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并没有杀意,也没有那些登徒子般的无礼,似乎只是一种欣赏的感觉。

    由此陆灵儿对于这个人的警惕就下降了不少,而后这个人又出手灭了马匪更是博得了陆灵儿的一些好感。

    只是,为什么会任由着他抱着自己,怎么会这样放心的抱着他哭,这件事儿陆灵儿实在是想不明白,或许是因为过于相信他了吧?

    当年,几年之后陆灵儿终于承认了一点,或许两个人真的是属于那种一见钟情的…

    在陆灵儿的哭嚎之中,贻清不断的轻抚着陆灵儿的秀发,不断的轻声安慰着她,在陆灵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之后,贻清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故事讲给了陆灵儿听。

    “所以,我们都一样,都是苦命的孩子,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而养父母同样再也见不到了。”,说到这里,贻清也禁不住掉了眼泪,“我们如今都被人追杀,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安姨是个好人,跟我的爹娘一样。”,陆灵儿轻声说道。

    “是啊。”,贻清低声说了一句,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陆灵儿的脑袋上,安姨是个好人,她为自己付出了一生,但是如今的自己却没办法为她做任何事情。

    “那个…我哭完了。”,陆灵儿戳了戳贻清说道。

    “哦…抱歉…我…”,贻清短暂的错愕之后,赶忙松开了臂弯向后退了一步,脸红着说道。

    而陆灵儿也赶忙趁着贻清松开臂弯的时候,从贻清怀里逃开了,陆灵儿啊陆灵儿你还是百花楼的杀手呢?怎么就能待在这个男人怀里呢?你们可是刚认识啊!不过在他的怀里真的很温暖、很安心啊。矜持呢?女人的矜持呢!

    陆灵儿在心里不断的质问自己,一时间便不说话了。

    见陆灵儿躲在一旁羞涩的低着头,贻清也不禁羞涩的挠了挠头,自己刚才怎么就抱着她了呢,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贻清不禁讪讪一笑,“那个…那个…陆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赶路了。”

    陆灵儿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前马匪的马匹还有几只并没有带走,两个人各挑了一匹便上了路,只是或许因为刚才的事情,两个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不过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不久之后天便黑了,两个人只好在一处村庄找了一间客栈。

    西域各国盛产马匹、香料,备受中土部队和百姓的青睐,而中土的金银器、丝绸、瓷器同样也颇受西域各国的喜爱,因而即使是中土连年战乱,中土和西域的通商路线也一直没有中断过。为了能够赚取更多的钱财,所以在通商路线的主要沿线村落、城镇上的商铺、客栈基本上都会流利的中土话。

    比如眼前这间客栈无论是小二还是掌柜的,都能够非常流利的使用一口的中土话。门口的小二见贻清和陆灵儿牵着马走了过来,便刚忙走上近前,“二位是要住店么?”

    见贻清点了点头之后,便喊来人将二人的马匹牵到了后院,然后便将二人引进了客栈之中。掌柜的向贻清和陆灵儿要了路证,不过贻清和陆灵儿手持的路证显然是假的,他们现在可没有胆子用真的,不过饶是如此掌柜的也没看出其中的端倪,毕竟掌柜的也不太懂中土的文字,只是瞧一瞧用的印是对的就可以了,而且这两位都是江湖中人,肯定会知道从哪里能搞到看不出假的路证,所以就算是精通中土文字的人来看也不会有问题。

    掌柜的仔细的看过了路证之后问道,“那给两位开一间上房?”,这两个人是一块走进客栈的,虽然掌柜的待在店中,但是店门是开着的啊,所以瞧得很清楚,因而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两个人是两口子。

    只是掌柜的话音刚落,贻清和陆灵儿便异口同声的喊道,“两间!”,喊完之后两个人同时看向了对方,然后便低下了头。

    掌柜的看着两个人的这番动作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一下,“你们中土说的好,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什么大不了的。甲六、甲七。”,说着就示意小二将两个人带上楼去。

    什么叫床头打架床尾和?陆灵儿在心中呐喊着,虽然她出言解释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种事情没法解释,就算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何必呢?不过是住一晚而已。陆灵儿瞪了贻清一眼,还狠狠的在贻清的脚上跺了一下,也不管疼的嚎叫的贻清,跟着小二便上了楼。

    我的天,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啊,这不都是那个掌柜的说的么?我招谁惹谁了?她要是我媳妇儿就好了,还吵什么架啊吵架,她要是我媳妇儿那我一定都听她的,她说啥就是啥,她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她说打狗我绝对不抓鸡。

    贻清不由得隔着鞋面揉了揉生疼的脚趾,临上楼之前还不忘崴了掌柜的一眼,学中土话就学,能不能学点正经的!

    掌柜的被贻清崴了这一眼,先是纳闷后是委屈。我不是为了你们好么?我这不是为了劝你们夫妻俩和好么?这是错儿么?呵!这群该死的中土人!什么东西!老子要不是为了赚你的小钱钱就不伺候你们了!

    等贻清顺着楼梯走上二楼的时候,正看到陆灵儿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留着小二一脸讪笑的看向自己。

    “二位晚饭的话?”,小二笑着问道,不过贻清怎么看怎么感觉是在嘲笑他。

    贻清一皱眉头,“不用了,她应该不吃。”

    贻清话音刚落,就听陆灵儿从房间里喊道,“我吃!”

    有本事你别吃啊!贻清心中呐喊道,咬着牙对小二说道,“把饭送到她房间吧,送什么你们看着办。”

    小二点了点头,“明白了,那是准备一个人的还是…”,小二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一下,那意思是我送一个人吃的还是送两个人吃的。

    “一个人的!”,贻清恶狠狠的说道,因为遭受不白之冤的这点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送两人份我能进到那个房间吗!老子自己有干粮!”,说着便迈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此时,正在屋中侧耳偷听的陆灵儿不禁捂着嘴偷偷的笑了。

    甲六、甲七两个房间从位置上来说,就是门对门,于是小二站在过道之中看了看左边的甲六房间,又看了看右边的甲七房间,不由得低声的骂了句“神经病!”

    不过,就在小二迈腿准备下楼的时候,甲六、甲七房间同时开了门,那古怪的一男一女同时走了出来对小二喊道,“你说谁?!”

    就在小二一脸错愕之际,两个人注意到了对方和自己一样的言行,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又各自回到了房间,同样狠狠的摔上了大门。

    这两个神经病的耳朵还真好用啊,小二不禁咂舌,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说出口,毕竟这两位身上可都背着宝剑呢,万一自己真的惹怒了他们,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啊,谁知道这两个神经病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更何况万一惊动了掌柜的,估计是要扣工钱的啊。小二不禁摇了摇头,便下了楼。

第一百二十九章 钩吻被追杀

    就这样,贻清和陆灵儿踏上了前往薛国的路,只是这两个人一路上,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闹了不少的别扭,与此同时两个人也渐渐的习惯了彼此在身旁的日子,虽然依旧时常拌嘴、吵架,但是看向对方的目光永远是那么温和。

    不过,就在刚刚抵达舍卫国的当晚,还是出了问题。

    舍卫国,西域的城国之一,之所以说舍卫国是座城国的原因,就在于舍卫国全国就一座城池即舍卫城,在没有别的城池了,甚至连城庄都没有。在不久之前其实舍卫国还是由三座城池和十六座城庄构成的国家,而不是如今的城国。舍卫国是曾经西域唯一霸主的撒息国的一部分,趁着撒息国王族内乱而分离建国,当时也是一个拥有九座城池的中型国家,但是随着西域不断的战乱,舍卫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在历代舍卫国国王的坚持不懈的败家之下,如今的舍卫国也就只剩下了一座城池。当然,如果不是舍卫国的父国及时派出使臣威胁的话,在寒霜国和大宛国的夹击下,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舍卫国早就覆灭了。

    整个舍卫国人口不过两万多一些,没有特产、没有矿藏,完全是依靠着输出兵源来维持国家的存在,为了能够向周边各国稳定输出兵源,舍卫国的生育奖励程度很高,舍卫国半数以上的家庭是不劳作的,完全是靠生孩子而生存下去。所以在舍卫国可以看到很奇特的是,舍卫国没有任何的风月场所,因为国王认为存在这种场所是只会耽误民众生育的,同时舍卫国也禁止任何形式的堕胎,甚至明确规定,如果孩子出生后不想养的话,完全可以交给国家,由国家抚养。

    男孩儿怎么可能送给国家呢?男孩儿成年的时候,可以从国家换取一百两银子呢,所以更多的都是女孩儿被交给了国家,而舍卫国自然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为了保证国内人口的繁衍,舍卫国会留下一些女孩儿由国家抚养,至于升邪的这些女孩儿往往被贩运到了中土,成为了中土风月场所的特种作业者、童养媳之类的。

    利用国民输入成为他国兵源,贩卖女婴谋取暴力,这种将贩卖人口玩到了极致的舍卫国也就拥有了一个响亮的中土名字——卖人国。

    “卖人国”舍卫国的名声在整个中土是最响的,当然也是最臭的,即使舍卫国花费重金作为朝贡,几十年间舍卫国也没有能够被中土四大国中的任何一国接纳为藩属国。不过随着莒国和虢国战事的落幕,元气大伤的虢国不得不为了每年大量的朝贡而接纳舍卫国为藩属国。有了虢国为后盾,舍卫国近年来在西域逐渐嚣张了起来,但是很快在寒霜国和大宛国的夹击下,舍卫国又丢掉了仅有的三座城池中的两座,彻底沦落为了城国,而舍卫国的父国虢国则以“鞭长莫及”为由解释了没有出兵的理由,吃人不吐骨头的虢国还以“或许会接纳寒霜国为藩属国”作为威胁,进行了明目张胆的欺诈,要求舍卫国增加朝贡,而已经在亡国边缘的舍卫国不得不增加了朝贡的数目,这样的情况下虢国才分别向寒霜国、大宛国派出了使臣,措辞严厉的威胁了寒霜国和大宛国,两国虽然是西域相对很强大的国家,但是在中土四国面前,甚至是在其中最弱小的虢国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所以两国同舍卫国停战,不过两国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现在已经占领的城池和城庄是不需要返还的。

    经历了这样的变故,有着“败家史”传承的舍卫国国王终于安分了下来。

    “这就是卖人国?”,马上的陆灵儿看着城门上的梵文问道。

    “嗯,西域城国之一舍卫国就是这了。”,贻清抬眼看了看,点了点头,“过了舍卫国,再经过乌兹国就到薛国的边境了。”

    “那今天就住在这?”,陆灵儿有些不愿意的问道,对于这个被称为卖人国的舍卫国,她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所以根本不愿意住在这里。不过这一路走来,陆灵儿发现贻清博学多识,似乎对西域很多的事情都很清楚,所以她更愿意听从贻清的安排。

    “住在这里吧。”,贻清想了想之后说道,“出了舍卫国向北走,是寒霜国的大雪山了,周围几乎没有任何村镇,到时候我们只能在野地里熬一晚上了。”

    “那还是住在这里吧。”,陆灵儿皱了皱眉头不情愿的说道,虽然这个地方很令人厌恶,但是总比在野地里熬一晚上要强。

    虽然此时还是秋天,但是寒霜国已经进入了冬季,越往北走会越寒冷,因而两个人还在舍卫城中购买了一些御寒的衣服,也采购了不少的干粮、吃食。黄昏的时候便住进了一间客栈。

    两个人吃过晚饭之后,便各自回到了房间准备睡觉了,毕竟第二天开始要进入北地长途跋涉,还是需要充足的睡眠保证体力的。

    不到子时,在过道之中便悄悄的摸进来两个人,两个人分别在贻清和陆灵儿房间的窓纸上戳了个小洞,然后用一杆竹竿透过小洞穿了进去,随后一股迷烟便散步在房间之中,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便分别推开了贻清和陆灵儿房间的门。

    看见床上的陆灵儿“睡”的极为沉稳,黑衣人便是冷冷一笑,然后摘下了面罩,面罩之下竟然是面容姣好的女子,只是皮肤黝黑,瞳仁也不是中土惯有的黑色或者褐色,而是一种妖艳的绿色,显然眼前这位是梵族人。

    这位梵族女子打量了陆灵儿一眼,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钩吻,别怪姐姐心狠呦,楼主下了江湖追杀令,取了你的人头,我就可以从楼中离开了,而且还能带走一千两黄金,这个诱惑太大了。”

    梵族女子说着就将手中的匕首刺向了“熟睡”之中的陆灵儿,不过应该还在“熟睡”之中的陆灵儿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一下子抓住了梵族女子的胳膊,另外一只手直接扼住了梵族女子的脖颈,生生的将梵族女子摁在了地上,随着这一下的冲击,梵族女子手中的匕首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了一旁。

    看着眼前这位熟悉的同僚,陆灵儿便是一阵冷笑,“呦,这不是夏六十九姐姐么?”

    对于百花楼而言,只有高阶的杀手才会拥有代号,比如陆灵儿的代号就是“钩吻”,而其他的杀手则会按照能力分属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再配以相应的数字组成自己的代号,当然这种评选每年都会进行一次,不过显然眼前这位梵族女子就是普通杀手,而且还是能力较弱的一位。

    梵族女子夏六十九一脸惊恐的看着陆灵儿,“钩吻你怎么可能还醒着?”

    “哼,你还知道我之前的代号是钩吻啊?”,陆灵儿冷笑着看着夏六十九,那眼神之中的轻蔑,就像是原野之中猛虎盯向猎物一般,“就你用的这种破烟能迷的了我么?”

    是啊,人家是楼中排名前十的杀手,而自己几乎是垫底的杀手,梵族女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留着泪哀求道,“是我错了,我不敢了,你的行踪我不会透露给任何人,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在楼里的时候,我对你很好的,我一直都很宠你的,你都忘了么?”

    陆灵儿听了夏六十九的话就是一笑,这一笑简直颠倒众生,她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夏六十九的脸蛋,温柔的说道,“我当然记得姐姐对我的好,姐姐对我的好,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夏六十九艰难的挤出了笑容,“既然这样的话,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不会出卖你的下落,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好不好?”

    陆灵儿点了点头,“这都不急,我想想姐姐以前是怎么对我好的。”,侧着头想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我十岁的时候,姐姐偷了楼里的花瓶,然后把这件事推在了我身上,于是我被鞭笞二十,背上都是伤疤。我十二岁的时候,姐姐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然后将我丢在了机院里,若不是有人及时发现我,我差点就被破了身子,为此我又被鞭笞了四十。我十四岁的时候,你们暗地里给我的暗杀对象送了信儿,差点让我载在那里。甚至楼主那个老妖婆给我的净膏,也被你们偷偷下了毒,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或许我已经死了。”

    随着陆灵儿细数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夏六十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呢?如果自己知道,她已经掌握了这些事情,自己今天又怎么会来杀她呢,这完全就是自投罗网啊。

    “钩吻,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可以给你解释。”,夏六十九惊恐的说道,她是个杀手不假,虽然成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但是当死亡真正面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陆灵儿将竖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夏六十九安静,“姐姐,你不用说,我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不是你策划的。”

    “对对对。”,夏六十九说道,“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情…”,夏六十九还想继续解释,但是看到陆灵儿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和阴狠的眼神,想要说出去的话便戛然而止。

    “你没有这个脑子做这些事情来对付我。”,陆灵儿微微一笑,似乎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一次我就绕过你了。

    不过,在夏六十九期待的神色之中,陆灵儿渐渐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整张脸如果冰霜,扼在夏六十九脖颈上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夏六十九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不断的挣扎着,她用手想要拽开陆灵儿的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双脚也不断的蹬揣着想要阻止陆灵儿,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久之后,从夏六十九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只不是不知道这泪水是懊悔,还是绝望,百花楼的杀手夏六十九就这样一命呜呼。

    看着夏六十九眼中的疑惑,收回了扼在她脖颈上的那只手的陆灵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冷冷的说道,“你虽然不是主使,但是你是帮凶啊,没有你们这些帮凶,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成功呢?”

第一百三十章 规劝春十七

    “感觉好点了么?”,就在陆灵儿话音刚落的时候,贻清突然说了话。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陆灵儿抬起头看向贻清问道。

    贻清歪着头想了想,“就在你说她没脑子的时候。”

    陆灵儿讪讪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贻清走到陆灵儿身旁,轻轻的拍了拍陆灵儿的肩膀,然后笑着说道,“为什么可怕?你不杀她,她也会杀你的,仁慈么?需要同这种人讲仁慈么?害你了那么多次。”

    陆灵儿一听贻清的话,便是一挑眉毛,“你是早就来了吧?不错啊,我都没有听到你的脚步声。”

    贻清一脸讪笑,“也没那么早,对了,我屋里还有一个呢,不过只是被我打晕了。”

    陆灵儿打量了贻清一眼,“百花楼特制的迷魂烟对你无效?”

    贻清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有解毒丸,吃一颗三天之内不能说百毒不侵,但是一般的毒对我没用。”

    陆灵儿突然伸手拧住了贻清的耳朵,“有这种东西,你竟然还敢独吞。说,你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呢?”

    贻清吃痛之下不得不将解毒丸交了出来,“这是当年我师伯给我的,本来也不多,就剩下这些了。”

    陆灵儿打开了瓶塞嗅了嗅之后说道,“你这位师伯还真是舍得。”,说着将这小瓶解毒丸在贻清面前晃了晃,“这一颗在黑市上就能卖出一百两,还是羊脂玉的瓶子,好奢侈啊。”

    “他当年怎么说也是楼主的首徒,这点钱算不上什么。”,贻清一瞥大嘴说道。

    “我们这些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像你,吃过见过的,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留下吧。”,陆灵儿直接将这瓶解毒丸塞进了怀里。

    “不是,我就这点了,你怎么还留下了呢。”,见陆灵儿将解毒丸塞进了怀里,贻清顿时就急了,你根本就不怕这毒,我怕啊,你怎么还能抢我这解读丸呢。说着便伸手要去拿,不过手伸到一半就缩了回来,放的这个地方不太好下手啊。

    见贻清伸手要抢回来,陆灵儿就是脸色一沉,“呦,您这是要抢回来啊。”,说着还故意挺了挺已经饶有规模的胸脯,“来啊,你有本事就来拿啊!”

    贻清被气的嘴角抽搐,“吓唬谁!拿就拿!”,虽然这么说,但是十指一阵弯曲之后还是放弃了,老子是君子不能这样,不给你这个女人一般见识。

    陆灵儿见贻清如此模样就是冷哼一声走出了房间,不过在出了房间那一刻陆灵儿就是微微一笑。

    “喂,你去哪?”,贻清见陆灵儿走了出去,便追上轻声问道。

    “看看那个人是谁,没准又是个熟悉的面孔呢。”,陆灵儿头也不回的说道。

    贻清将陆灵儿房间的门带上了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那个被自己打昏的人正被捆在柱子上,还没有苏醒过来。

    “怎么样,认识么?”,贻清问道。

    不过陆灵儿并没有理他,伸手将这个人的面罩拽了下来,然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春十七?”

    春,这个字号的杀手已经是百花楼比较重视的了,而春十七更是在近些年来锋芒毕露,被称为没有代号的高阶杀手,她甚至深入到扈国的亲王府中杀死了一位亲王。

    “很厉害么?”,贻清皱着眉头问道。

    陆灵儿眼神有些质疑的看向贻清问道,“你到底是有多厉害,瞬息之间能够将她打晕了?”,陆灵儿虽然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但是对于隔壁贻清房间里的声音也格外的关注,她并没有听到打斗声,似乎瞬息之间贻清就控制住了这个春十七。

    贻清嘿嘿一笑,便蹲了下来,然后开始在春十七的腿上摸索开来。

    “你在做什么?”,陆灵儿红着脸质问着。

    不过话音刚落,贻清将一个物件从春十七的腿上拔了出来,“毒针,当年师伯交给我的防身法之一。”

    陆灵儿从贻清手中接过了那根毒针,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烟雨楼竟然还有人搞暗器?你们烟雨楼不是自诩名门正派么?怎么还会用这种东西?”

    陆灵儿的语气之中显然是有些不屑的,贻清只是讪讪一笑。百花楼虽然是“一宫二楼三殿”中的一方势力,但是余下的几方除了无极殿外,都很是瞧不上百花楼,一直说百花楼是江湖败类、妖邪门派。而暗器的使用同样也不是这种名门正派看的起,甚至有些门派明令禁止弟子使用暗器,绝对使用暗器不是君子之道。

    贻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不一样啊,我的仇家势力太庞大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所以得留点保命的方式不是。”,说着还用肩头轻轻的碰了一下陆灵儿。

    陆灵儿反过手来推了贻清一下,“用解药让她清醒一下,我有话要问她。”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贻清和陆灵儿迅速对视了一下,两个人各自抽出了武器,贻清右手持剑背在身后走到房门近前问道,“谁?”

    “呦,客官,我是楼下小二,你们发生什么事儿了,动静也太大了啊。”

    贻清和陆灵儿同时松了一口气儿,听声音确实是小二的。

    “哦,没事儿。有些把持不住,见谅见谅啊。”

    “嘿,客官,身体不错,不过小点声吧,我还以为出事儿了呢。”

    “没事儿,放心吧,不会再闹出什么动静了。”,贻清嘿嘿一笑,全然不顾陆灵儿要杀了他一样的眼神。

    “行,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的就不打扰您了。”,小二说着便下了楼。

    直到小二下楼梯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贻清才慢慢的打开房门探出头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又回到陆灵儿身边。

    “你是活腻歪了吧?”,陆灵儿咬着牙说道。

    贻清一脸讪笑,“事急从权,不这么说难免让人起疑啊。”

    陆灵儿皱了皱眉头,“我要问她话,赶快让她醒过来。”

    贻清点了点头,贻清在春十七嘴里塞了东西,防止她苏醒过来之后喊出声,然后从身上又掏出了几根银针,在春十七的头上找准了穴位之后将银针分别插了进入,片刻之后便将银针都抽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春十七的眼皮开始微微颤抖,然后便睁开了,看见眼前这两个人之后,春十七便呜呜的喊着,至于喊得是什么没人能听明白,毕竟春十七的嘴里塞着贻清的臭袜子呢…

    在陆灵儿一脸嫌弃的神色之中,贻清保持着充分的气势,举起了手中的银针,“这就是刚才让你昏过去的东西,刚才的拿一根只会让你昏睡,而现在这一根是有毒的,这种毒会让你浑身瘙痒,然后慢慢溃烂,我看你长的也还行,你不会想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吧?”

    春十七看了看银针,然后摇了摇头。

    “那好,我现在把你嘴里的东西拿出来,你不要喊,老实的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然我就会把这根银针插在你脸上,到时候最先烂掉的一定是你这张脸。”

    见春十七点了点头,贻清便把春十七嘴里的那只臭袜子取了出来。

    “呕…呕”,春十七在陆灵儿一脸厌弃之中不断的干呕着,见春十七如此干呕,饶是贻清也有些不好意思,拿起那只袜子闻闻了,结果自己也干呕了起来,真的是太味儿了…

    “差不多了吧,春十七,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么?”,陆灵儿伸出手抬起了春十七的下巴,让春十七的目光朝向自己。

    “说什么?”,春十七冷冷一笑,“告诉你,因为你的缘故涿州公写信大骂了楼主?还是说因为你的缘故,莒国查抄了百花楼在莒国的全部产业?”

    陆灵儿也是一番冷笑,“那是她活该,明知道涿州公杀了我的爹娘和哥哥,还派我去当那个老东西的妾,而那个老东西竟然要拿我来炼丹,不是她活该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谁有仇,谁要把你炼成丹都无所谓,我只是来杀你的,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么?我为什么要同情你?”,春十七苦笑着说道。

    陆灵儿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我知道的,你应该都知道,你知道的,我反倒是可能不知道。”,春十七微微一笑,“要杀就杀,别那么多的废话,看在以前都是百花楼门人的面前上,给我个痛快,姐们儿我下了地府都记得你的恩情。”

    显然春十七是对贻清口中所说的那种奇毒是有畏惧的,即使她是再成功的杀手,她毕竟也是个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让她以那种状态死去,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你难道就不想离开百花楼么?”,陆灵儿一脸正色问道。

    春十七有些疑惑的看向陆灵儿,嘴角不断牵扯着,最终才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和你一样叛出百花楼?是有什么大势力收买你了么?”

    陆灵儿苦涩一笑,“如果我被什么大势力收买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被你们发现了。”

    春十七打量了陆灵儿一眼,似乎觉得陆灵儿所言非虚,然后便问道,“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被人贩卖到百花楼的,也是苦命的人,跟我一样不知道家人是谁,在哪里,所以我不打算杀你,而是打算放你走,只是希望你离开百花楼,过上平静的日子,而不是每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最好是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嫁一良人,生下一方孩子,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一生。”,陆灵儿平静的说道,但是贻清却很清楚的看见了陆灵儿眼中闪烁的泪光。

    春十七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你为什么不选择过这样的日子?”

    陆灵儿苦涩一笑,“大仇未报,等我报完仇的吧,到时候隐居山林,如果有良人陪伴就与他一生,若无良人那就孤老一生,但是绝对不会再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说到这里,陆灵儿看向了一旁若有所思的贻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咱们成亲吧

    次日,陆灵儿和贻清便前往了寒霜国,而春十七则前往了毒身国,她会翻越毒身山脉、塔亚威尔克荒漠,多年以后贻清才知道,那位春十七成为了西方教的圣母,自整个西方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就在陆灵儿和贻清准备前往乌兹国的时候,却意外的获知了另外一个信息,薛国向芮国宣战了,此时两国边境风起云涌。

    薛国的国公便是名震中土的刀圣芮晓楼,芮晓楼养了一只波斯猫,波斯猫是西方大国波斯国的特产猫种。波斯国国王听闻芮晓楼一人一刀护国的故事,非常钦佩,于是差遣时辰携带了十六只波斯猫,准备当做国礼赠送给芮晓楼,但是因为长途跋涉,路途之中便有十四只死去,抵达薛国的时候也就剩下了两只奄奄一息的小猫,芮晓楼看着心生怜爱,请专人对这两只小猫进行精心的饲养、调理,但是不过多久就又死了一只,而仅存的这一只波斯猫被芮晓楼视为掌上明珠,无比的宠爱,因而这只猫也被称之为“御猫”,但是就是这只猫前些日子突然暴毙,后来被查出是因为中毒。

    芮晓楼极其震怒,薛国公府进行了彻查。

    薛国是虢国的附属国,同接壤的莒国附属国芮国一直摩擦不断,因而薛国认为这只御猫极有可能是芮国害死的,经过薛国公芮晓楼批准,薛国宰执向芮国宣战,此时薛国边境已经封闭,薛国、芮国边境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随时都可能全面开战,而薛国和芮国的宗主国——虢国、莒国也开始了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这只猫极有可能成为重启中土混乱的导火索。

    “接下来怎么办?”,贻清一脸愁容的看向陆灵儿问道,两个人费尽千辛万苦从莒国逃出来,在这西域九国之中兜兜转转,才来到乌兹国,希望能够到薛国拜师刀圣,能够学到刀圣身上的绝学,然后杀回莒国报仇,但是万万没想到此时两个人连薛国都去不了。

    陆灵儿也是一脸的无奈,薛国是江湖各门派都不会沾染的地方,甚至平时都不会有弟子前往薛国,就怕招惹到芮晓楼,所以对于身处险境的两个人来说,薛国此时就像是护身符一样吸引着他们。

    “再等等吧,或许会有什么转机。”,客栈之中陆灵儿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边阴沉的天气,低声的说道。

    三天之后,战争还是彻底爆发了,莒北五国同时向虢国边境进发,同时莒国附属国之一的向国的一部也开始攻打乌兹国边境城池库车城,乌兹国国内情势也变得更加危机起来。

    陆灵儿和贻清终于还是决定找一个地方隐居以来,等局势平稳之后再到薛国拜师刀圣,两个人再一次踏上了在西域九国兜兜转转的旅程。

    大宛国是古游牧民族大月氏后裔建立的国家,大宛国人主要都是月氏族,还有少许的毒身人和塞舌人。

    大宛国、毒身国、白果占壁三国虽然民族不同、习惯不同,但是这三个民族都认为他们的先祖是牧青山指中的神灵,所以他们都将牧青山视为他们的圣山。

    牧青山,整条山脉绵延千里,横贯毒身国、大宛国和白果占壁国,毒身国境内部分称“毒身山”,大宛国和白果占壁境内部分都称为牧青山。

    此时,贻清和陆灵儿便隐居在大宛国西部一个叫做条支都的小村落之中。

    条支都村坐落在牧青山脚下的牧青草原之中,这片草原开阔、一望无际,在一片翠色之中也能看到点点金黄,因为在这草丛之中还散落生长着不少的黄色的毛茛花儿。

    贻清和陆灵儿到达条支都的时候,是这一天的黄昏,夕阳西下眼前的草原显得无比旷阔,沐浴在微暖的阳光之下,贻清和陆灵儿这一路的疲惫,以及面临着追杀的紧张和焦虑便被一扫而空了。

    在一路之中,他们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待上超过三天的时间,但是就在那一刻他们决定留在这里,因为他们太喜欢这个地方了。

    条支都村是很小的村落,不过十几户人家,有一户是从扈国逃难到这里的,余下的都是月氏人。

    “咱们就住在这里吧。”,陆灵儿看着眼前的草原说道,“这个地方太美了,我感觉爱上这个地方了。”

    看着陆灵儿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草原,贻清便是会心一笑,轻声的说了声,“好,我们就住在这里。”

    贻清通过那户扈国人作为翻译,从村长手里买下了一处小院落,两个人也就在这条支都村里有了个家。

    他们每天的日子也过得颇有趣味。月氏人常年向中土运送纺织品,几乎每个月氏族的女人都天生有着纺织的天赋,只要她们坐在纺织机前就一定能够纺出美丽的图案,陆灵儿几乎每天都会跟着村里的女人学习纺织,后来也成手了,就在家中也置办了一架纺织机,纺织一些小件。

    而贻清几乎每天都会钻到牧青山之中,牧青山绵延千里,有着无数的珍禽异兽和名贵药材,因而每天贻清都会满载而归,这些东西有些就留下来成为了贻清和陆灵儿的食物,有些则晾晒之后由贻清拿到一百多里外的碎叶城卖掉。

    总得来说,在条支都村之中,贻清和陆灵儿的生活过得很充实也很踏实。

    这一天傍晚,贻清背着一筐药材,一手拎着两只兔子,另外一手拖着一匹梅花鹿便走进了小院,正在厨房忙活的陆灵儿听到声音便跑了出来,看着贻清手里拎着、拖着的东西也不禁有些兴奋,“今天收获这么多?”

    贻清笑了笑,将手里的兔子和鹿丢在了地上,然后指了一下从背上取下的背篓说道,“还有不少的松茸什么的,等晒好了之后,我就去趟碎叶城,估计这次能换不少钱,到时候给你买衣服。”

    一听见贻清摇给自己买衣服,陆灵儿脸上便笑开了花儿,“哎呦,对我这么好啊。”

    被陆灵儿这么一说,贻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那个,灵儿,我跟你说个事儿。”

    陆灵儿见贻清这幅模样,便楞了一下,羞涩的低下了头,轻声说道,“你说吧…”

    从涿州北辰关外的匆匆一瞥,到果占壁的英雄救美,西域九国的兜兜转转,贻清和陆灵儿经历了很多事情,两个人从一开始的结伴同行变成了如今的日渐亲密,感情越来越浓,但是始终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的就是因为“大仇未报,何以为家”。

    因而,两个人都不断的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但是有些时候越抑制就越抑制不住。

    见陆灵儿羞涩的低下了头,贻清便走了过来,牵起了陆灵儿的手。

    “你干什么呢。”,陆灵儿说道,声音很小,满是娇羞,她将自己的手从贻清的手里抽出来,但是却被贻清紧紧的握住了。

    贻清看着陆灵儿娇羞欲滴、满是绯红的脸,轻轻的说道,“灵儿,咱们成亲好么?”

    声音同样不大,但是却十分坚定,好像是在许下了一份承诺一样。

    陆灵儿抬起头看向贻清,看着贻清眼中的无限宠溺和无限期待,眉目之间也是十分欢喜,但是转瞬之间也暗淡了下来,陆灵儿低下了头,“可是大仇未报,何以为家啊。”

    听到陆灵儿的话,贻清的神色也暗淡了一些,“我不打算报仇了,或许安姨说的对,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好了,我的父母还有安姨都不希望我报仇的,他们希望我开心、幸福的活下去。我觉得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从小到大,贻清几乎没有过这样的生活,平静、安逸,这让贻清想起了被安姨照料的那段日子,每天炊烟袅袅里的那份祥和和美好。但是自从离开了安姨,这些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每天都不断的强大自己,为了就是能够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每天都是那样的紧张。

    在条支都的生活,每天虽然还是有些辛苦,但是只要看到陆灵儿,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希望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他希望日子永远都这样过下去,即使因此需要放下心中的那份仇恨,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还是一直视自己为己出的安姨都会希望他这样过下去的。

    贻清松开了陆灵儿的手,捡起了地上的兔子和背篓,正准备去厨房的时候,却被陆灵儿一下子抱住了,“那我们就成亲吧。”

    听到了贻清刚才的那一番话,陆灵儿也想通了,爹娘还有自己的那些哥哥也会希望自己过上平静的生活,无论是涿州公刘谓崖还是百花楼主祝长思都不是自己轻易能够撼动的,继续复仇或许只有一死。她不希望就这样生活下去,怎么可能呢?

    贻清扔掉了手中的东西,转回身握住陆灵儿的肩膀,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么?你真的愿意跟我成亲么?”

    陆灵儿看着眼前乐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的贻清,冷冷一笑,“不愿意。”

    “啊?”,贻清不由得一愣,一阵抓耳挠腮,这什么情况,刚才不还说成亲么?这怎么又变卦了,“那你…”

    “相公,我饿了。”,突然展颜一笑抱住了贻清。

    “…,你耍我!”

    “怎么地,那就算了,姑娘我嫁给谁不是嫁。”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快去做饭。”

    “不应该是你做饭么?”

    “你再说一遍?”

    “做饭是男人的事儿,你等着吃就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未尽复仇事

    贻清静静的说着这段漫长的故事,情绪也一直随着故事的起伏而起伏着,当说到他同陆灵儿成婚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满足的笑容,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贻清便停下来。

    此时的贻清安静的令人恐惧,人们常说黎明降临前是极致的黑暗,而爆发前也会是极致的安静。刘煜并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此时的贻清,毕竟连他也知道,接下来的故事不可能是温馨的。

    贻清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掌心,看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继续说道,“灵儿怀孕了,我们很开心,无比期待着小家伙儿降生的那一刻,我还去碎叶城买了三块玉佩,我和灵儿各一块,然后准备给那孩子一块,只是万万没想到,就在小家伙儿即将降生的时候,百花楼还是找到了我们。”

    贻清艰难的站了起来,眼神无比的冷静,也无比的空洞,“当时,我正在牧青山上打猎,准备给灵儿生完孩子之后补补身子,我身上的那块玉佩突然间碎了,内心也极为不安,所以我便匆忙赶回条支都,等到我回到了条支都的时候,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祝长思带着百花楼最强的两个杀手,夹竹桃、一品红到了条支都,他们杀了全村的人,还将灵儿捆了起来,准备当着我的面杀死她。灵儿看到我之后,不断的挣扎着让我离开,动了胎气,祝长思准备将这孩子带走,但没想到孩子刚刚出生就死了,祝长思将孩子扔在了地上,然后亲手杀了灵儿。”

    贻清极其平静的说着,两行清泪就肆意的流淌在他的脸上,“当年在椒金山救我的,是我的师父,勤学殿殿主杨宜法,天机子那个老神棍曾经跟师父说过,他会碰到一生里最值得骄傲的徒弟,但是我们暂时无法成为师徒,他还告诉我师父,说我师父会救我两次,等到第二次救我的时候,我就会成为他的徒弟。我师父问为什么,天机子说他只能推算到这里,甚至只能推算到第二次救我是在牧青山,其他的即使是他也推算不出来。”

    贻清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师父离开椒金山之后,就一路到了牧青山,一直在牧青山沿线不断的走,生怕会错过救我的机会。他到了,他一人对阵祝长思、夹竹桃和一品红,虽然重伤了祝长思和夹竹桃,但是自己也伤了个不轻,师父将我带走了,我们逃了三天才甩开一品红。”

    “之前,你曾问过我为什么我手中的长剑叫陆灵剑。”,贻清举起了自己的长剑,仔细的端详着,“因为这是当年灵儿的佩剑,我离开条支都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埋葬灵儿和孩子,只是抓起了灵儿的玉佩和长剑,那天开始我发誓要用这柄陆灵剑亲手为灵儿报仇。”

    “先生,我不太会劝人…”,刘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只是话没说话,就被贻清拦住了,“不用,你让我说完吧,这些事情我从不敢轻易想起来。”

    刘煜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贻清收起了那块原本属于陆灵儿的玉佩,又用袖子擦了擦泪水,才缓缓的继续说道,“我成为了师父不记名的弟子,对外只说我是一位长老的弟子,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师父并没有直说,我在勤学殿待了五年,师父教会了我很多…”

    其实,杨宜法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这件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贻清是清楚的,自己的这位师父很清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停止复仇的,而自己的这两个仇家,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一个是大国王氏宗亲,一个的名震天下的门派之长。如果自己真的是顶着勤学殿殿主的徒弟的名头来复仇,对于勤学殿来说无异于是灾难,但时候勤学殿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这是自私么?并不是,身为门派之长,杨宜法必须考虑到这些,即使贻清真的会成为自己最优秀的弟子,但是如果是以勤学殿的覆灭作为代价的话,杨宜法是不能够接受的。

    杨宜法很欣赏贻清,很同情贻清,所以他愿意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贻清,既然自己无法改变他复仇的想法,那么久给予他力量,让他能够在完成复仇后全身而退吧。

    五年之后,杨宜法告诉贻清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交给他的东西了,他可以就此离开勤学殿了,从此师徒缘分也就结束了。贻清离开后便在江湖上惩恶扬善,渐渐的也成为了一代侠客,被江湖人称为“西侠剑”。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为陆灵儿、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面对中土赫赫有名的,“一宫二楼三殿”之一的百花楼,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他曾经只身杀到百花楼,一路过关斩将,在杀死了无数的百花楼门人之后,他终于出现在了祝长思的面前,但是他并不是祝长思的对手,祝长思之所以能够成为百花楼的楼主,并不完全因为她是先代楼主的女儿,同时也有赖于她自己的实力和手腕。

    动手前,祝长思非常轻蔑的对贻清说,“你不可能撑过三招。”

    彼时,身负重伤的贻清已经被复仇的火焰吞噬了,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理智可言,带着无比愤怒的贻清冲向了祝长思,结果如同祝长思所说一般,堪堪两招之后,贻清就败了,败的很彻底。

    看着栽倒在地的贻清,祝长思便是一阵的冷笑,她阻止了准备杀掉贻清的门人,祝长思没有取了贻清的性命,而是让人找来了郎中,为已经昏厥的贻清治伤吊命。

    过了一段日子,养好了伤的贻清再一次杀向了百花楼,这一次百花楼的门人见到贻清后便纷纷退却,贻清丝毫不费力气的出现在了祝长思面前。

    祝长思一脸冷笑,又一次说道,“即使你伤好了,你不可能撑过三招。”

    最终结果再一次印证了祝长思的话,这一次祝长思同样没有取贻清的性命,又一次找来郎中为贻清治伤。

    祝长思没有取自己的性命,原因是害怕得罪杨宜法和勤学殿么?贻清并不这样认为,祝长思是个自信的令人发指的人,也是个能力卓著的令人发指的人,像她这样自负的人不会畏惧任何人、任何势力。之所以没有杀掉自己,极有可能是因为一种恶趣味。

    杀掉自己简直太容易不过了,留着反倒是一种乐趣,一种折磨人心的乐趣。

    清醒过来的贻清想明白了,祝长思并不是现在自己就能成功复仇的人,如同那个涿州公刘谓崖一样,光凭自己是无法战胜的,起码现在的自己是没有办法战胜他们的。

    于是,思索之后贻清有了新的计划,他转变了复仇的对象,当年杀死陆灵儿和孩子的,还有另外两个百花楼的杀手——夹竹桃和一品红。

    贻清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寻到这两个人的踪迹,他将这两个百花楼最出名的杀手杀死了,但是这并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和愤恨,于是贻清剥光了她们的衣衫,让她们赤诚着玉体横纵在街头之上,还在旁边写下了“诛灭百花楼淫邪之地”的字样,用这种方式羞辱着已经死掉的夹竹桃、一品红,当然也是以这种方式羞辱着祝长思。

    果然,这种方式激怒了祝长思,但是祝长思却没有派人追杀贻清,因为她知道如今百花楼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已经没有人能够战胜贻清了,而自己下场去杀他就太掉身价了。

    仇家,也就剩下了莒国涿州公刘谓崖、百花楼楼主祝长思…

    “你曾经问我,为什么到你身旁。我说是因为要建功立业,但是,实际上我是要为灵儿报仇。”,贻清轻声的说道。

    涿州公刘谓崖要造反,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的判断,因为毕竟谁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是这却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莒国国君刘淼同太后章之涵势同水火,这也是天下尽知的事情。所有人都认定刘淼的君位做不了太久。而放眼莒国王室,能够接替刘淼坐上国君位的,也就只有一人——刘煜。莒国的君位继承一直遵循着“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莒国先王仁和王刘谓柏只有两位嫡子,所以只有刘煜能够沿袭君位,成为莒国的新一任国君。如果能够接近新任国君,并且取得他的信任,那么没准是有机会扳倒刘谓崖的,甚至可能还拥有捣毁百花楼杀死祝长思的机会。

    刘煜平静的看向贻清,贻清同样平静的看着刘煜,“我希望通过靠近你完成我最后的复仇,我要杀死刘谓崖杀死祝长思,为孩子报仇为灵儿报仇也为我自己报仇,因为刘谓崖也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其实最后这一点,刘煜早有猜测,贻清总是回避自己的身世,也从来不提自己的仇家到底是谁,但是很多次在提到自己的那位叔父的时候,贻清的脸色虽然平静但总显得有些异样。而直到此时,贻清终于向自己确认了这一切。

    但是刘煜很难形容此时的感觉,自己最信任、最仰仗的谋士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接近自己,而目的却是杀死自己的叔父以及杀死一个大门派的头领。别的都不用说,单就是要杀死自己叔父这一点,就已经是滔天大罪了,胆敢口出狂言杀死王族,这是灭九族的罪过啊,无异于谋反。

    见刘煜只是沉默着,贻清便是一笑,只是笑容之中满是苦涩,“我知道,只要刘谓崖一日不谋反,你就没有理由动他。这一点,我很清楚,即使他不谋反,我也会找到让你动他的证据,因为可以杀头的罪过,他没少做。当然,如果这些罪过被公布出来,刘谓崖一定会造反的,毕竟他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那祝长思那呢?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刘煜抬起头很是诚恳的说道。

    贻清摇了摇头,“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来对付她,等你真正掌控莒国的时候,等到莒国真正的崛起的时候吧。”

    刘煜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这样子,即使我要杀了你的那位叔叔,你还是选择信任我?”,贻清一脸冷笑的说道。

    刘煜看着贻清,一脸苦笑的说道,“起码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而且那位做的坏事够多的了,不杀是不行的。”

    贻清倒是没想到刘煜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如果没事儿了的话,我们该走了。”,刘煜起身收拾了下东西,便离开了。贻清沉默的跟在了刘煜身后。

    看着远处,刘煜和贻清离去的背影,天机子打开了酒葫芦又喝了几口,“两个充满野望,充满愤怒的人,他们联手之后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呢?这太令人期待了。”

    天机子说着就在驴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原本有些萎靡的小毛驴便打起了精神,一步步的向前迈着,而天机子则唱起了贻清再熟悉不过的那首歌谣,那首涵盖了他前半生的歌谣。

    只是小露辞寒春,往事今非梦里人,杂草丛生,小楼西沉,醉眼迷离诉平生。只留塞外寒江雪,望穿当年笙歌夜,幸逢伊人,醉于春闺,小径花开映天红。山河戚戚似旧梦,醉卧竹林自在中,风花恋雪月,与世无争,如此过一生。长恨事与愿难同,金戈铁马梦成空,渺渺似梦魇,乱世逢生,缱倦故人梦。奈何此意为天,梦里再相见,与你诸事心愿轻声谈。花开花落花满天,香消魂断孰人怜,芬芳犹在风吹鬓,千灯乍灭黄泉边。最是伤情泪使干,醉生梦死不堪言,应是人间留梦难,梦醒人去空留憾。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乐郁城相遇

    经历了鬼嚎谷的变故,刘煜和贻清之间不但没有隔阂,相处的时候反倒更加融洽了。或许就如同刘煜所说的一样,既然已经知道了贻清的要价,那么刘煜就会更加的信任这位有着明确目的的谋士。

    随着贻清身体情况转好,两个人很快到达了乐郁城,乐郁城是蔚州较大的城池,同时也是莒国圣祖忠勇王刘茂贞的故乡,在距离蔚州首府庐陵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作为刘茂贞的后裔,作为莒国的新君,无论如何,刘煜都是要到乐郁城看一看的。

    刘茂贞是葬在新安北部的莒国王陵之中的,但是在乐郁还有刘茂贞的衣冠冢,这座衣冠冢就在乐郁城东。

    刘茂贞当年在最后一次西征的时候,突发重疾,感念到自己可能不久于世后,刘茂贞喊来同自己一同西征的长子,也就是后来的莒国开国国君刘靖安。病榻之上几乎只有出气儿而没有进气儿的刘茂贞,反复强调了两个问题,一个就是“吾皇在一日,澹国存一日”,刘茂贞太清楚自己这个儿子觊觎大权已久了,自己忠于澹国一生不能让这混蛋小子坏了名声,但是刘茂贞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可怜的小皇帝在三个月之后就因为“跌倒”而命丧九泉,而自己这个混蛋儿子还装作忠臣的模样,“摄政”了两年,后来又自导自演了个“江山石”才立国登基。

    至于第二件事,就是刘茂贞要魂归故里,他要葬到乐郁,同自己的父母葬到一起去。但是,事实上刘茂贞还是被埋在了新安。不过这件事情就不能全怪刘靖安了,刘茂贞死在了盛夏,刘茂贞的灵车从虢国撤回的时候就已经臭了,到新安的时候腐败的已经很厉害了,刘靖安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就这么腐败下去,于是便又违背了他的遗命,将他葬在了新安。不过,为了完成父亲的叮嘱,刘靖安将祖父母的棺椁从乐郁运回了新安,葬在了父亲的陵墓旁,又将父亲在最后一次西征时所穿的铠甲和常服送到了乐郁,用这些在乐郁立了衣冠冢。

    开元三年,已经是莒国国君的刘靖安离开国都新安,进行了他生命之中的第一次,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南巡,目的地就是乐郁城。

    在乐郁城,刘靖安率领子嗣祭祀了刘茂贞的衣冠冢,并题写了新的碑文“大莒国圣祖忠勇王陛下衣冠冢”,并对整座衣冠冢进行了修葺。

    看着眼前这块屹立了近百年的石碑,刘煜不禁有些恍惚。自己的这位先祖忠于澹国一生,即使全天下都造了反,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那个已经被所有人放弃了的澹国,他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他对年幼的小皇帝毕恭毕敬,严守着臣子的本分。多年来,中土其他几个国家对于这位久经沙场的战神有着太多太多的负面评价,指责他在不断作秀,无非也是在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而最好的证据就是澹献帝的暴毙。没有人相信澹献帝是会无缘无故的从台阶上摔下去,也没人会相信澹献帝会如此脆弱,一摔就死。

    甚至还有人说,刘茂贞死前反复说到的,“吾皇在一日,澹国存一日。”,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的儿子,你搞死那个小皇帝然后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立国了。

    刘煜不禁有些失落,古往今来,无论是名震中土的王侯将相,还是威名赫赫的江湖侠客,最终也不过是化作了一抔黄土,然后任由后人不断的猜测和评价。或许百年之后,也同样会有人对自己有些这样、那样的猜测吧。

    看着刘煜失神的苦笑着,贻清便走上前来拍了拍刘煜的肩膀,“你不是说到时候,是要为自己立一块无字碑么?任由后人评价,怎么现在就怕后人对你的褒贬了?”

    刘煜苦笑着摇了摇头,“万一,被后人冤枉了呢?我又不能从坟里爬出来解释,太冤了也。”

    贻清只是微微一笑,他看着写着“大莒国圣祖忠勇王陛下衣冠冢”的石碑,默立良久。

    刘煜等着贻清转回身来之后,才默默的离开了。

    贻清走到刘煜身旁,然后开口说道,“其实,那三国对于圣祖爷的评价,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打击莒国的正统性。”

    “此话怎讲?”,刘煜有些疑惑的看向贻清问道。

    “你想啊,中土现在的四国之中,无论是杞国、扈国还是虢国,都是怎么立国的?不都是澹国末年的反贼么?脱了澹国的官府自立为王,不都是这样么。只有莒国不一样,圣祖爷是唯一选择护佑澹国皇室余脉的封疆大吏,终其一生都在为了恢复澹国疆土做着努力,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都是放屁,连杞国史书上都写得很清楚,圣祖爷对澹献帝毕恭毕敬,澹献帝说要骑大马,圣祖爷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任由澹献帝骑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举动还叫挟天子以令诸侯?”,贻清撇了撇嘴说道。

    刘煜听了贻清的话,也是一脸苦笑,“这事儿不能作为证据,反倒是在讽刺圣祖爷好吧?”

    贻清倒是不这样认为,“这件事情实际上,在莒国的史书之中也有记载,不过说的很委婉,圣祖爷是一心一意只为了澹国的,他那句‘吾皇在一日,澹国存一日’真的是为了让澹献帝能够继续坐在皇位上,以他的品性不可能用这种方法暗示着自己的子嗣做些什么,可能是怕有人废了澹献帝吧。”

    “有可能吧,这其中的是是非非,百年之后谁又能说清楚呢。”,刘煜笑着说道,“我是有点害怕被后人说的不堪,但是我想只要尽量做好事,为百姓做好事,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骂名吧?”

    就在刘煜和贻清正在探讨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蹿到了刘煜面前,贻清赶忙抽出腰间的长剑,不过定睛一看,眼前这位竟然是纳兰鸢。

    “纳兰鸢?你怎么在这?”,贻清疑惑的问道。

    “四爷,您可算来了。”,纳兰鸢朝贻清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有理会贻清的询问,而是对刘煜说道,“终于等到你们了。”

    “你怎么会在这呢?”,刘煜也是一脸疑惑的问道,当初不是说好了,让和笙他们去庐陵等着自己么?怎么这些人来到乐郁了呢?

    纳兰鸢听到贻清的问题,原本有些喜出望外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宫和笙姐姐病倒了。”

    “什么!”,刘煜听到纳兰鸢的话,当时就急了,伸手抓着纳兰鸢的双肩喊道,“她怎么了?现在怎么样?人在哪?”

    被刘煜这样连番的询问,纳兰鸢当时就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宫和笙姐姐在鸿兴客栈,她…”

    “位置在哪?”,还不等纳兰鸢说完,刘煜就打断了纳兰鸢的话,见纳兰鸢伸手指了一个位置,刘煜直接就跑了起来。见刘煜跑了起来,纳兰鸢和贻清也赶忙跟着跑了起来。

    跟刘煜和贻清分别之后,宫和笙、纳兰鸢等人就一路朝着庐陵而去,不过就在到达蔚州之后,宫和笙等人就遭遇了袭击,好在对方的实力不是很强,几个人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问题,不过饶是如此作为黑衣人的重点攻击目标,宫和笙还是受了伤,不过并不严重,简单进行的包扎之后,几个人便再一次开始了赶路。

    不过,等到接近乐郁的时候,宫和笙却突然在马车的车厢中昏倒了,嘴唇乌紫、牙关紧闭,心跳加速、浑身冷汗,典型的中毒迹象,扒开胳膊上伤口的纱布之后,就发现伤口附近的皮肤都已经呈现出了黑色,而且有逐渐加重的迹象。

    杭既白是这其中唯一懂一些医术的,但是饶是如此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不过杭既白认为放出伤口的血毒,是可以防止毒性蔓延的,于是给宫和笙放了血,这一招确实是有一些效果,毒性的蔓延确实是延迟了,到了乐郁之后几个人便请来了当地有名的郎中,但是郎中也对此没有办法,只是开了些解毒的药物,试过之后也没有太好的效果。在杭既白的安排下,几个人开始在周边广寻良医,但是却也是毫无办法。不过好在,宫和笙的情况没有进一步的恶化。

    直到今天,纳兰鸢在路上碰到了刘煜和贻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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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呆萌正太王子在三十岁腹黑大叔帮助下斗太后、斗王叔、斗长兄胞弟,还要跟满朝文武勾心斗角,邻国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天骂你黄口小儿明天就偷袭边境,怎么办?干他!怪帝邪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怪帝邪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怪帝邪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