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总想洗白自己的坏人
货运飞船在星海中旅行。
从第二日开始，飞船周边开始出现数艘护卫舰，隐隐将货运飞船护在中心。
这只舰队是乔伊斯的人马，他没蠢到将安全放在自然教会上。
货运飞船上，先前的忙碌一下消失不见，每个人都闲了下来。晨间的例行祷告之后，信徒都会去酒吧或是娱乐室消遣。
不过这只是开始前夕的安宁。
偶尔谈论起牧苏，众人发现从开船起就没见到牧苏了。
此时……牧苏正在游戏部落不断刷新一片帖子。
帖子内容是求助帖，里面贴了一个令人很感兴趣的片段视频。
只是几个小时过去，没人理他。
牧苏改变了主意，他另发一张帖子，将视频一小段截取下来，声称这是自己拍的视频。
很快有人回帖，但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对话。但随着时间推移，回复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有很多人回帖并给出视频片段的源头，揭穿牧苏的谎言。
牧苏唇角咧起危险的弧度。
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牧苏在背后操控了一切。
而且他的昵称还是某个曾得罪他的玩家的昵称：危羽。
游戏里，牧苏的热度始终很高。随时间推移，玩家的怒气逐渐下降，牧苏的口碑在缓慢提升。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他能摆脱人人喊打的身份。
另一方面，透明桥等人开始还很担心牧苏的动向，但他没事就上线来逛一逛，众人便都放下心来。
第四日，舰队接近水星航线。联邦安全局舰队例行进行检查，停留两个小时后正常通过。
下午接近用餐时间，伊迪长老邀请牧苏前往。
听说被邀请牧苏是拒绝的。因为不能让他去，他就马上去。因为他不愿意让自己看着很好请。然后邀请他的信徒咣的一下连声恳求，牧苏只好不情不愿跟了过去。
原本的员工休息室被改成礼堂。最上首好大一副自然教会标志图案。下方五排长桌一直延伸至大门，足以让数百人一同进食。
自然教会的信徒每日会在这里进食祷告聚会。
如今饭点没到，牧苏进去时，伊迪长老和永生会众人已经坐在中间长桌上首。
伊迪长老左侧是乔伊斯，右侧空座留给了牧苏。
他微微点头示意，声音在空旷礼堂回荡：“坐下吧年轻人。听我安静给你们讲个故事。”
“从你叫我年轻人那一刻起你就别想我安静。”牧苏龇牙，耍脾气一屁股坐到后排。
旁边的红发青年爱德华艰难牵起一抹笑意，带着苦意。
同伴灌输的信息让他有几分不敢靠近牧苏。
“把你说年轻了还不好？”莉娜百无禁忌嘲讽一句。
“也是噢，谢谢莉娜婶婶。”牧苏乖巧道谢。
莉娜咬牙声无比清晰。
伊迪长老轻敲了敲桌子，唤回众人的注意。
“或许我们之间曾发生过许多误会，我们使用的手段让在座的的各位心生芥蒂。现在我在这里代替自然教会，向各位诚恳的道歉。我不求你们能理解这种想法，只希望你们能不要太厌恶它。归根结底，我们只是一群为了净化地球，回归地球的可怜人。”
“这就是你想放出AIC的理由？”牧苏用手撑着眼角，百无聊赖拿刀叉轻敲餐盘。
伊迪长老微笑道：“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无论它有多危险。”
牧苏偏头瞅向乔伊斯：“乔伊斯你们当初好像也是这么信誓旦旦啊。”
“总之您请放心，我们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要知道……”伊迪长老微微一顿，觉得说出也没事，便继续道：“这一次行动，自然教会全员行动。”
“全部？”尤金不敢置信。“所有自然教会成员？”
“没错。”
“这可真是……”尤金深深吸了口气，又全部呼出。
自然教会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
牧苏哀叹：“唉……又是个被洗白的反派。怎么遇到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就那么难呢……”
莉娜斜眸瞪了过去。
伊迪长老又说了些牧苏不想听的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饭点。
礼堂大门敞开，一份份食物被送来，随同的还有身着长袍的信徒和永生会成员。
“您和我们说说400年前上的事吧，那里的生活是怎样的？”
牧苏格外受欢迎。众多信徒围在他的身边，犹如晚辈倾听长辈的故事一般——如果牧苏坐在轮椅上，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腿上披着毛毯。
“跟这边差不多。”牧苏言简意赅。
“你们那时候有现在这样丰富的影音书籍吗？”
牧苏动了点脑子，想了想说：“有一个儿童读物讲述的是一个大胡子邋遢流浪汉，诱拐了一名十几岁男童。理由是认为他很特别而且想要带走他教魔法。”
信徒纷纷惊叹，21世纪的人原来这么简单粗暴吗？
“你说的不会是哈利波特吧。”莉娜语气古怪。
作为小有名气的儿童读物，不少人还算清楚哈利波特，得到牧苏确认后纷纷保持沉默。
见有些冷场，牧苏轻咳一声：“那我说一个励志故事吧。”
信徒们重新兴奋起来。
那是一双双天真而又懵懂的无辜眼睛。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牧苏借来一个全息屏，一阵操作后找到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是个正在吃东西的肉山，另一张是摆造型的肌肉男。
“大卫曾经重达190公斤，这导致了他太太的离去。”
牧苏语气低沉，缓缓道来。
“但他没有因此停止暴饮暴食，因为对他而言，食物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周围信徒心生疑惑，那他是如何瘦到另一张照片的程度的……？
就见牧苏指了指那张肌肉男照片开口。
“哦对了，这张照片是我随便找来的。”
10.公德比赛，今天起正式开赛
牧苏在给周围信徒和永生会诸位洗脑时，伊迪长老噙着笑容静静看着。
碍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信徒们和永生会成员硬着头皮留下。不过话题重点渐渐从牧苏转移到平时他们所谈论的内容。
“你们收到最棒的免费礼物是什么？”一名信徒大声提问，就像圣诞节家庭聚餐那样。
类似情景发生在礼堂各处。长袍身影一群群凑在一起，讨论交谈着什么。气氛和睦而又热闹。
“学院录取通知书吧。”
“我男朋友送的那一盆花，虽然不贵但我很喜欢。”
“那我说个最贵的。成年时妈妈送我的一辆悬浮车。”
他们交谈甚欢，眼见即将成功转移话题之际——
只能说，奈何牧苏并不想就此放过这群天真的小家伙。
他轻咳一声引来注意，做作浮现一脸感恩微笑道：“我收到的最棒的礼物是我的生命。谢谢你，地球母亲。”
莉娜斜眼，怎么觉得这家伙语气里有嘲讽意味。
气氛顿时沉默了。
信徒们你望我，我望你，不知如何进行下去。
严格来说牧苏说的没有问题，但不合时宜。如同在别人吃饭时谈论自己拉稀，在别人失恋时谈恋爱问题。
他就像是在拎着别人衣领用力摇晃，大声喊着：“你们都给我哭！”
“您说得没错父亲大人。我的生命就是来源于您，谢谢您，父亲。”
一道更不合时宜的声音旁边响起。
少女赶到食堂，在牧苏身后站立。
很显然，她学的众多知识其中不包括人情世故。
这种东西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考虑她到今天还没满20天，情有可原。
牧苏和伊迪长老合作时，他已经将少女的身份没有隐藏透露给牧苏。并且很大方的将少女的控制装置交给牧苏。
毕竟制造她的用处就是为了吸引牧苏，现在计划成功，当礼物送去还能增加合作关系。
虽然听闻她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牧苏有些索然无味，不过合成人这点特性拟补了这点。
石岐离开后，他急需新的合成人来扩充他的后宫阵容。
目前后宫阵容是：
不可名状之物类：克苏鲁
死物类：魔法海螺
人工智能类：AIC
灵异类的富江、裂口女、伽椰子、贞子不分上下，无法决出高低。
合成人类目前只有石岐和便宜女儿。
至于人类……虽然有了个卡莲，但网络情缘……那能叫恋爱吗！
两个网恋男女逢人便说：“这是我女朋友漂亮宝贝；这是我男朋友追风少年；我们是网上冲浪认识的。
听起来多丢人。
龌龊想法一闪而逝，牧苏洋溢起灿烂笑容：“爱莉你来啦，快坐快坐~”
他不断拍着大腿。
少女甜甜一笑，白净至极的皮肤升起一抹粉红：“不用了，我是过来看看您，顺便请求您一件事。”
她并非容易害羞，而是过于白的皮肤使得任何情绪反馈都会清晰显露出来。
“爱莉干嘛要说这么客套的话，你可以是爸爸的好女儿啊哦呵呵呵呵——”牧苏发出不堪入目的笑声。
爱莉她显得很开心，不疑有他欢快说道：“我的小组想邀请您加入，每周一天做好事，今天正好是那一天。”
“我家爱莉真的是善良呢。”牧苏感慨，期盼目光中略一沉吟，点头答应下来。
“公德比赛，今天起正式开赛。”
……
地球-外层空间
一支由十几艘各类飞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停泊在边缘，一个即能被地球引力捕获，同时不被地球甩出的位置。
它们停泊在北半球上空。几天前，这里空空如也。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艘飞船来此，加入舰队之中。
这些动静瞒不了正在观测地球的一些人。环10区货运飞船出发的那天，艾伯特天文频道的记者找了上来。
自然教会内一名代言人接受了采访。
他一席长袍，棱角分明的样貌非常适合出现在联邦普遍流行的32K屏幕。
记者采访中，他更像是一个外交官而非教会成员。采访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引人信服，令人深思。
采访持续半小时，最后会剪切为不超过十分钟的片段。
最后，当记者询问最后一句话收尾时，他沉默了数秒，而后开口。
“我来，我改变。”
每个联邦公民都有一个回到地球的梦，这个梦一直会持续到亲眼看到地球的现状。
那外表比木星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混沌无序的斑斓，形成一只只大小不一，如同眼睛，如同癞蛤蟆后背的圆点。
这一幕足够让每个梦想破碎的公民做上几天噩梦。
自然教会成立于2318年，一百多年的发展让它拥有了一些底蕴。这次行动，它承载着两代人的梦想。
回归地球——净化它。
这是一场认真而严肃的战争。
人类-对决-自然
……
休息室，有两名信徒相约来到这里比试赛车。
赛车游戏是一座摩托车架，外面一圈圆球装置。游戏开始后圆球会完全闭合，内部浮现虚拟景象及各种特效，比如狂风，比如灰尘。给予完全真实的体验——除了受伤。
“等到成功建起基地，我就把我家皮特带过来。”一名信徒呼出酒气，坐入仪器中。
“你的女朋友？”同伴坐入另一辆仪器。
“不，是我的狗。”信徒说着，就要启动游戏。
“不要酒驾。”
一道冷冽声音斜地里传出。信徒还在愕然之际，就被一只手臂拽了出来。
“你的狗将永远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再也没回家。”
牧苏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
酒馆，两名永生会成员正小声议论着自然教会。
他们对与自然教会的合作颇有微辞。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与曾袭击自己的组织合作。
小声议论中，二人身后，背对他们的一道背影缓缓转过身。
“别武断的因为某一种事而推断某种人或事物的内在，也就是以貌取人。”
一道冷冽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就像数学书上，是某个人在算数算得很开心，实际我可是一点也不开心。”
牧苏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11.抵达地球
自然教会的行动开始引起一定程度的关注。
地球同步轨道的飞船越聚越多。以一艘C-Ⅰ标准级旗舰，十五艘千米级运输飞船为主，各类护卫舰侦察舰环绕周围。
它们静静漂浮在地球的边缘，如一颗沙尘渺小不起眼。
每一艘加入舰队的飞船会在短时间内熄火，关闭引擎，成为静静漂浮的一份子。
它们犹如在等待着什么。
开始有更为知名的记者试图采访他们，奈何旗舰防护罩已经升起，无法联络内部。
舰队停留的第十天，一艘通体纯白，标准型号的普通飞船加入舰队，为死气沉沉的黑色加入一抹亮点。
上面承载着陪同探索，自然环境方面的教授学者以及之前合作过，艾伯特天文频道的摄制组。
出师有名，自然教会不会漏掉任何一点细节。
第十二天，一艘从太阳环而来的运输飞船加入舰队阵列。
死气沉沉的舰队这一刻好似活了过来，引擎接连启动，调换阵形。
那艘最后的飞船最后靠近阵列中心处，离旗舰最近。
一艘运输飞船尾舱开启，好似魔方般亮银色正方体从内部驶出。
比起嫁接飞船这种官方称呼，大众更愿意称呼它为盒子。
四个面的引擎相继启动点火，调整方位，以一种缓慢平稳的速度接近旗舰与那艘独特的货运飞船。
如果不考虑舰队整体在以第一宇宙速度环绕轨道的话。
盒子停在两艘飞船中间，稳定位置后开始徐徐展开，向两侧延伸。
这个过程缓慢而又危险。不时有太空垃圾砸中盒子，粒子防护罩一闪而逝，挡住危险垃圾。
十几分钟后，盒子架起一道长约一公里的防护通道，对接旗舰与货运飞船。
货运飞船-舱门处
伊迪长老，永生会各位，以及牧苏等在门前，等待通道链接。
【对接装置已成功插入，匹配中——】
【匹配完毕，舱门开启】
嗤——
气体拍出声持续数秒，舱门打开，一条全透明通道浮现眼前。
漫步其中，有如行走星海中。
“长老议会就在旗舰中，请诸位随我来。”伊长老微微一笑，率先迈步走入黑暗死寂的宇宙空间。
众人跟随踏入，舱门在所有人进入后关闭。一时间通道只剩下杂乱的脚步声。
一些永生会呼吸情不自禁急促起来，脚步放缓。
那是一种对空旷幽静到极致的环境，所产生的心理恐惧。
宇宙无比庞大，自身无比渺小。
少女情不自禁抓紧牧苏，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冰冷死寂压迫的透不过气。
乔伊斯动作放缓，渐渐落到牧苏身边。
“我可以和他说一些事吗？”乔伊斯礼貌询问牧苏身旁的少女。
少女看向牧苏，得到同意后加快步伐，小跑向伊迪长老。
前后的永生会成员自觉拉开距离。
牧苏睁着死鱼眼瞥去一眼：“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有好事。”
心中不满他破坏自己和爱莉的好事。
乔伊斯不介意牧苏莫名的敌意，好似谈心般说出十几天来的第一次交流。
“你相信自然教会之前说的那些吗？”
牧苏狐疑打量：“你是不是想要策反我？跟你讲钱我已经拿了，作为一个非常有素养的著名侦探，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出卖委托人的秘密，除非你付的钱更多。”
牧苏的职业素养就是谁给的钱多听谁的。
“不是这个。”乔伊斯抬手摸向墙壁，留下一片雾气湿痕，
“你应该清楚，自然——”
“不清楚。”牧苏果断回答，机智的展现起自己的职业素养：“我整日埋头于写作找素材和接受委托之中，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我是指，自然教会在联邦的风评一向不佳，它给联邦公民的印象大多是激进，极端。”
“那你还与他们合作。”
乔伊斯平静回答：“您这种永生的存在，是无法理解我们人类对于寿命将近时的恐惧的。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将化为乌有……没人想这样。”
牧苏臭屁一捋头发，无奈耸肩。
“噢你们在谈论新自然教吗？”
后方极快语速传来，不知回避为何物的泰丝凑到二人身边，并排前行。
通道千米距离如今走了不过两百米。
牧苏挠头道：“那是个啥？现在的教会都这么喜欢大自然吗？”
“我对自然教会的另一种称呼。几十年前自然教会换了一任领袖就不再是曾经的自然教会所以我讽刺的叫它们新自然教。一个极端激进的组织无论它对外界是怎么说的都是用来欺骗人的谎言。”
泰丝抱起手臂看向牧苏。
“你不会信了他们的那一套说辞吧？”
“怎么会哈哈哈——”牧苏干笑。
泰丝滔滔不绝，话题很快转变为要经费。
走完漫长的千米通道，众人踏入自然教会旗舰。
蔓藤攀爬在银白色金属墙壁上，随处可见植被树木，恍惚间好似撞入原始森林。
无论如何，起码这里氛围不错。
一众长袍苍老身影立在舱门前，和伊迪长老同样的长袍颜色说明了他们的身份：长老议会。
牧苏扬起笑容向他们挥舞手臂。
“抓住他。”一道身影忽然开口。
“莫挨老子！”
察觉不妙的牧苏胡乱挥舞拳头，却还是被两名信徒抓住。
咔——
一件暗灰色项圈被扣到牧苏脖子上。
信徒松开牧苏，后退为原位。
下令的苍老身影轻笑：“很抱歉牧苏，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们必须这么做。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你能活到四百多岁，我想一定非常懂得如何生存。”
他们之中的伊迪长老默然不语。
牧苏终日拔dio无情，今日终于也被拔了一次。
“等一下，你们不能这么做！”爱莉冲出来，将牧苏护到身后。
牧苏仇恨目光扫向他们：“无忌，你要记得这些人的样子……”
那名长老拍了拍掌：“先请我们的牧苏先生去房间等待吧。”
信徒上前，将牧苏和爱莉带去休息舱关押。
休息舱，牧苏和爱莉被推搡进去，房门关死。
爱莉神情满是不可置信和愧疚，牧苏混不在意，确定门外没了动静，阴恻恻一笑。
“还好，我早就想到这种可能，暗中藏起一样物件……”
他从背后取出游戏面罩。
有了游戏面罩，再也不用担心被抓起来变得无聊啦！
12.猛鬼电力公司
您当前选择进入的是：疯人院
该模式下梦境可能会极长（8~168公计时），部分梦境允许暂时下线，是否确认？
“快点！”
【当前进行：多人疯人院副本】
【载入中……】
【人数：4-12】
【当前为疯人院难度，不会产生特别世界观】
【盖上被子，它们将不会找到你】
牧苏将被子一蹬踢到脚下，冷哼一声。
旁边卡莲睡得很死，已经下线了。
桌上燃不完的的蜡烛燃烧着，火苗晃动，阴影随之晃动。
窗外浓雾弥漫，如有实质卷动着。视线暗下的最后刹那，一张惨白面孔突兀贴在窗上，眼珠转向下方死死盯住牧苏。
【载入中……】
【游戏愉快】
别吃我，我肉太老了不好吃，旁边的卡莲才细皮嫩肉……
牧苏心中祈祷，仔细回想门有没有锁好。
答案是没有，自己连门闩都弄丢了。
寂静无声的黑暗持续了十几秒，画面逐渐亮起。恢复到一个相对昏暗的程度。
这是一座小型电影院，荧屏的光影映得影院忽明忽暗。
整座影院只有五道轮廓坐在观众席前台，一动不动。
轮廓各异，一个庞大占据近两个位置，一个身影遍布鼓包，一个穿着高领衣服，一个身形与常人无异，最后一道身影披着黑袍，身旁空位放置镰刀。
画面从后方拉近，牧苏没入最右侧黑袍身影的后脑。短暂一暗后，恢复了视觉。
不能移动，也不能转头不。五名玩家开以第一人称观看过场动画。
屏幕上正播放老式黑白电影。
还是恐怖片。
第一幕是一只身上遍布缝合痕迹的巨大怪人正追杀一群尖叫逃跑的年轻人。
画面暗下，开始了第二幕。
第二幕是一处办公室，员工埋头忙碌。突然洗手间爆发一阵尖叫，一名女子从洗手间冲出，被膝盖间的内裤绊倒，满是泪痕向后爬动。一只满身脓包的丧尸从洗手间缓慢走出，办公室陷入一片混乱，尖叫声响彻影院。。
第三幕，几名青年闯入尘封多年的古堡，房门打开，一群冲出的蝙蝠引得他们大叫，浑然没注意这群蝙蝠在身后组成一只吸血鬼。
第四幕，一栋民居，一家老小正在家庭聚会。一个小男孩趴在窗前，雪花飘落，窗角一片霜花。男孩的哈气打在窗户上，形成一片雾气。小男孩笨拙用袖子擦了擦，雾气消失，一只利嘴獠牙的恶魔骤然出现在窗前。一声尖叫中画面暗下。
最后一幕，手持镰刀的黑袍身影漂浮追杀一众惨叫不已的年轻男女。
荧屏暗下。数秒后昏暗光线从头顶倾洒下来。
一道戴着眼镜，身形略胖的白人男子出现屏幕前。
“这是在座诸位曾经的工作画面。”
白人男子用一种怪异语调开口，夸赞起它们：“你们是本公司数百年前的王牌鬼怪，代表曾经的辉煌。但是——”
但是我们都知道。但是之前的一切都等于废话。
“虽然说起来很难听，但我必须要说，你们已经落伍了。”
只有小鬼才玩大众的梗。
牧苏对号入座，心里忿恨嘟囔。
白人男子继续道：“请先不要急着生气。事实上，我们猛鬼电力公司已经面临最窘迫的境地。比起你们那个年代业绩下跌93.75%，而且因为业绩下滑，公司已经进行了六次裁员，目前猛鬼电力公司员工只有不足六百只。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你们看一下吧——”
头顶光线暗下，男子背后的荧屏重新亮起，这一回是彩色画面。
牧苏很想把挡屏幕的这个家伙踹下去，但他不能。
“随着人类变化，我们越来越难以吓到这群本事不大，胆子不小的可恶家伙。甚至于……”
白人男子的旁白中，荧屏上开始播放各种失败片段。
一个抽叶抽嗨的黑人正在调戏一只男性怨灵。
爬出电视的恶鬼小姐被麻袋套住脑袋，几个少女围起来拳打脚踢。
一名白人胖子正坐在马桶，一只血手从马桶中伸出抓向屁股。胖子一惊，开始流露出暗爽神色。
“据统计，公司员工的受伤比例从成立初始的0.003提升到现在的0.89。大量员工要求我们缴纳医保，变相增加了公司的负担。”
躲在阴影处的丧尸躲在暗处，突然冲出吓唬路人。路人一惊，抽出后腰手枪瞄准丧尸，高喊道：“警察蹲下抱住头。”
丧尸想跑，被这名下了班回家的警察从后面撞到压上去。
“业绩开始下滑，我们越来越难吓到这群被惊吓无数次的人类，甚至是孩子——”
荧屏里一只生有利爪的小鬼爬进一栋民宅的二楼窗户，房间堆满玩具，装饰童真，似乎是孩子的卧室。
小床里的小女孩忽然坐起，惊喜道：“你是我爸爸吗？爸爸你回来了！”
她爬起来抱住小鬼的腿。
小鬼挣脱开落荒而逃，留下小女孩趴在窗前哭泣。隔壁灯光亮起，母亲急匆匆进入卧室安慰孩子。
白人男子轻咳一声：“我们一致觉得吓唬单亲家庭的孩子太不道德了一些，所以这项业务三年前就取消了。”
猛鬼也是有感情的。
牧苏抽泣起来。
灯光亮起，荧屏则还在继续播放。白人男子说道：“你们是公司最后的希望。虽然我个人不认为一群落伍的猛鬼能吓到现在的人，不过这是董事会要求的。所以……”
“猛鬼电力公司能否维持下去就看你们了。”
【载入任务……】
【主要任务：最佳员工】
【一个月内（103公计时）完成猛鬼电力公司的要求额度。奖励：5点随机属性。】
充满10罐尖叫能量：0/10
内容：吓唬人似乎是个轻松活。突然露面然后将人类吓个屁滚尿流，工作的完成和心理的愉悦会给你带来极大满足——前提是你能吓得到人类。
【次要任务：恶灵降临】
【以下几条完成任意一项即可完成任务。奖励：2点随机属性（未完成）】
使10名人类在极端恐惧中伤害到自己。当前：0人
使10名人类吓尿裤子。当前：0人
使10名人类过于惊恐而昏厥。当前：0人
内容：虽然不能伤害人类这点很难办，但如果是人类恐惧到自己伤害自己……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13.恶鬼脑残失败集锦
【次要任务：人类之友】
【和3名以上人类交朋友。奖励：随机扣除1点属性（未完成）】
内容：可能你对这项工作有什么误解，亦或你对人类拥有很大好感。总之……你不想吓唬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人类，你想要和他们……做朋友。
【次要任务：加班狂】
【一个月内惊吓成功超过1000名人类。奖励：2点随机属性（未完成）】
内容：你急于想证明自己还没有老掉牙，勤奋程度让每名员工都为之咂舌。哪怕董事会也开始担心这样下去你会不会猝死……至于你惊吓的成功率是多少？管他呢，反正人类多得是。勤能补拙。
【额外任务：达到疯人院收录标准。当前分值：0（拜托你赶快离开吧！）】
【隐藏任务：隐藏。】
更新版本后任务多了名称，任务栏的排版也顺眼了许多。就是这个疯人院收录标准到底是个啥……？
牧苏之前通关的两次一分没得，还都被踢了出去。
任务发布后游戏正式开始。玩家们没动，还在观察任务栏及队友栏。
称号和名字显示在上面。当其余四位玩家目光触及牧苏二字时，同时心底里一颤。
可能是重名……他们想着，转去看名字前的称号。
【上古邪神的侄子】
完了，这种丧心病狂的称号只有牧苏那种存在才能拥有。
让他们长舒口气的是，这个副本他们和牧苏是队友。
正想着，黑袍身影跳下座位，手中镰刀舞得虎虎生风。
他身旁座位的恶魔扮演者：玩家仲夏夜之梦紧张侧身，唯恐被牧苏误伤。
队友不代表无法伤害。
荧幕前的白人男子拍了拍手，示意安静：“鉴于这几百年以来公司制度发生过很大变化，我有责任为诸位讲解一下如今的电力收集方式。请看屏幕。”
白人男子终于后退到边缘。屏幕上正播放的《恶鬼脑残失败集锦》不见，转变成《火柴人动画》。
画面里，一只浑身血污的火柴人飘进房间，一罐玻璃水瓶样式的物体挂在腰间。
床上一名火柴人呼呼大睡，并有ZZZ的字样浮现。突然诡异的背景音乐响起，床上火柴人醒来，看到床边漂浮的火柴人幽灵，发出尖叫。
一阵像是音量升高，或是水瓶逐渐装满的声音响起。幽灵腰间的罐子内逐渐亮起荧光，最后“噔”的一声音效，罐子灌满。
幽灵通过房门离开，画面一变，来至一处装置前，将罐子放入其中。
它头顶的灯管闪烁几下，而后亮起。
叮铃叮铃——
令人愉悦的金币落下声中，一行字幕浮现。
【托尼完成了他的任务，那么你呢？】
荧幕暗下，继续播放《恶鬼脑残失败集锦》。白人男子回到荧幕中间介绍道：“我们使用能量罐来储存人类的尖叫能量。每一罐尖叫能量可以维持猛鬼城的一小时公共电力。很遗憾，因为越来越难让人类尖叫的缘故，目前公司储存的能量罐只够使用不到七年了。”
牧苏举起手提问：“猛鬼城的电力只依靠尖叫能量吗？”
“是的。”白人男子隐隐带上一抹自豪。“你们是第一批员工，对之后的情况不清楚。我们猛鬼电力公司辉煌时足有上万名员工，每天有近万能量罐被充满储存。”
牧苏开了头后，浑身疤痕缝线的巨大怪人也举手提问。
他……也可能是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维多利亚少女。
“如果当时产量那么丰富，没理由才三四百年就用完了吧。”
白人男子耸肩：“因为能量罐价值巨大，它在黑市的价格是一万猛鬼币一罐，所以……我们以为够用，就开始售卖起能量罐。”
“完全明白。”维多利亚少女点头。“那么只有尖叫能量能作为能源使用吗？”
白人男子眼神古怪打量它：“你大概是离开太久忘记了很多事。其他的电力来源当然有，但尖叫能量是最低廉无污染省成本能源。最最关键的是——能量罐是我们猛鬼电力公司出品。”
牧苏又举手了：“我可以搞到核聚变图纸。图纸给你，任务给我好不好。”
其余玩家纷纷震惊，还可以这样吗？！
该说不愧是牧苏么……
因为某种利益原因，白人男子果断拒绝了牧苏的提议。
“你们这个月的份额是10罐，每个人类最多能充满一个能量罐。当你们想要工作时，去任意门大厅，手握住门把你会看到人类世界中可以惊吓的目标。确定目标，选定出现在目标周围的任意一处门后。再打开门，你就出现在那儿了。回来也一样。是不是觉得比你们那个年代方便快捷许多？”
展现了一番现代人的优越感后，白人男子又补充一句：“你们要特别注意：现在时代变了，像之前什么撕碎人类，吃人类，吸干血，献祭，抽灵魂等伤害人类的行为已经被禁止使用。违例者会被逐出猛鬼电力公司并追究责任。”
说完一长串，白人男子深呼一口气：“还有疑问吗？”
五名玩家默不作声。
“很好，我要去教下一波落伍的老员工了。”
白人男子点点头，身形逐渐变淡消失。
荧幕上的《恶鬼脑残失败集锦》还在继续。一只电锯鬼的电锯被壮汉夺取，反劈成两半。
外人离开，玩家们交头接耳起来。
“他说的下一波……可不可能是其他玩家？”
“或许吧……也可能只是单纯的NPC，毕竟副本有人数限制。”
“接下来怎么做？”
“先去试试吧，反正没有失败惩罚。”
虽然是多人副本，不过和单人并没什么不同。玩家各自的任务独立，没有需要合作的部分。
一群猛鬼起身要走。而后注意到还留在座位上看着荧幕傻乐的牧苏。
“你不去吗？”玩家南唐石燕问。
“这个多有意思。我留在这里看视频。”牧苏眼睛不离荧幕说道。“对了帮我带点零食回来。”
玩家们相互对视一眼：“我们没有钱。”
“啧。”牧苏恨铁不成钢。“你们是猛鬼啊，去人类世界的时候顺便买一袋子啊！”
“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南唐石燕耸耸肩，和其余三个玩家从电影院出口离开。
14.被追杀和被受欢迎的猛鬼
旗舰-礼堂
那名下令的长老询问身旁信徒牧苏的情况。
“他在……玩游戏。”信徒觉得很难以相信。
“玩游戏？”
“是的。”
“随便他吧。”
信徒快步退去，离开礼堂。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长桌两边，自然教会众长老与永生会高级成员相对而坐。
作为自然教会长老，他们并未能给人带来诸如如沐春风，自然气息的感觉。而是全身隐藏在灰袍中，透着一股阴冷阴郁，令人心中不舒服。
气质祥和的伊迪长老是其中的异类。
“伊迪与贵会商议的内容我们已经知晓。”一名苍老削瘦的灰袍身影平静开口。“我们没有异议。”
“坦白来讲，我不是很信得过你们。”莉娜轻嗤一声，抱起双臂。“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也给我们带上项圈。”
双方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与之前的敌对有关，也与牧苏收到的对待有关。
后排长老温和笑道：“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的地位是对等的。对待牧苏也是因为他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如果设计很容易让我们损失惨重。你们也不想看到行动失败吧？”
“直接说吧，你们想要什么。”乔伊斯开口。
……
任意门大厅，这里如同货架一般，一排排摆放有无数棕红色木门。
一些奇形怪状的猛鬼怪物正在一扇扇任意门间忙碌。
玩家们相互挨着，握住面前门把。
随之接触把手，玩家们眼前自动浮现半透明面板，无数人类头像及资料记录在其中。选定目标后，就会出现目标的影像以及周围可供进入的房门。
玩家视线右下角有半透明图标，那里表示他们当前身份所拥有的技能。
扮演吸血鬼的西蒙很快挑选了目标：一个十岁大门牙还没长出来的白人小男孩。
柿子总要挑软的捏。其他三名玩家差不多一样，选定的目标都是还在换牙期的小孩子。只有维多利亚少女选择了一名哥特妆暗黑系少女，大概是为了情怀。
他们是一群冷酷无情的残忍杀手。
确定空能量罐已经带在身上。西蒙拉开门，门后，布置的满满童真的卧房映入眼帘。
他深吸口气，迈入门中……
小吉米在学校是手工艺品俱乐部的一员。今天是星期六，他正坐在地上，在用橡皮泥制作他的作品：一个太阳系。
已经捏好的八条黑色橡皮泥圈成八个圈，套住最中间并不圆的黄色球形橡皮泥。
雏形呈在小吉米身后的盘子中。他埋着头，正不断将手中一团棕色橡皮泥捏得尽量圆。
他看不见背后房门一点点打开，一张面色惨白，嘴唇几欲滴血，穿着最古老的吸血鬼高领斗篷的身影从门外出现。
吸血鬼悄无声息接近小吉米。
小吉米对此一无所知，他扔埋头尽力将橡皮泥揉搓成圆形。
西蒙站到小吉米的身后，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奇妙柔软触感，他低下头，看到靴子踩到了小吉米的太阳系雏形。
小吉米听到身后动静，懵懂转头。
西蒙适时咧嘴露出獠牙，有着长长锐利指甲的手掌举起，张牙舞爪。
小吉米怔了怔，慢慢低头，看到了被西蒙踩扁的太阳系。
那是他一上午的辛勤。
“哇啊啊啊啊啊——”
小吉米悲伤大哭起来。
西蒙的能量罐一瞬间增加近20%的能量。
心中暗喜，西蒙弯身想要继续恐吓小吉米，一阵急促踩楼梯声音房门外响起，
噔噔噔噔——
西蒙回头，就见一名背带裤粗犷白人男子出现门口。
“从我的孩子身边离开，你这个该死的吸血鬼！”
他怒吼一声，拿起挂在门边的……一把猎枪。
“不要！”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小孩子房间会有猎枪这种东西，西蒙大喊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谁知道会不会被打死，被打死又会不会被判失败。
一个愤怒的父亲是听不进任何话的。
关键时刻他急中生智，运用技能栏的蝙蝠化能力，瞬间化为一团蝙蝠散开。
父亲上膛开枪，震耳欲聋中铅弹穿过蝙蝠群，打碎后方玻璃。
数只中弹的蝙蝠落地，化为浓烟消散。
更多蝙蝠蜂拥从破碎的窗口离开，落荒而逃。
城市一角，阴暗潮湿的胡同。无数蝙蝠四面八方飞来，聚拢在一起，形成一道缓缓站起的声音。
西蒙踉跄一下，心跳剧烈。
这个世界的人类是不是太猛了些？
他惊魂未定。而很快，西蒙绝望的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猛鬼电力公司。
维多利亚少女从任意门内走出。
阴暗胡同，一名身着暴露的哥特妆少女背对维多利亚少女，用喷漆在墙壁涂画着。
这只浑身遍布伤疤缝合痕迹，浑身墨绿色的两米高怪人走近少女，伸出手掌搭在哥特少女的肩头……
哥特女孩一惊，下意识就是转身对准身后按住喷漆。
“啊——”维多利亚少女一声惨叫，捂住酸涩眼睛连连后退。
怪人恢复极快，几秒视野便恢复过来。维多利亚少女警惕看向哥特少女。
她一脸歉意捂住嘴，丢掉喷漆罐试探问道：“哦抱歉……我不知道是鬼，你还好吧……”
“我没事。”怪人一愣，下意识回答。
哥特少女没有半点惧意，眼眸火热上下打量维多利亚少女一番，啧啧感慨：“你真的很帅气，伙计。所以你是要来吓我的？”
“呃……是的。”
“啊——”哥特少女激动尖叫，原地蹦跶几下迫不及待喊道：“我等不及了宝贝，快点让我尖叫！”
维多利亚少女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的能量罐还是零。
……
连续观看一小时《恶鬼脑残失败集锦》的牧苏迟迟等不来同伴的援助，于是跑去下线觅食。
取下头盔，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被囚禁的状态。
便宜女儿靠在床边，抱着膝盖沉默不语。
她双眸没有神采，似乎无法接受自然教会背叛牧苏的行为。
这个合成人女儿意外地脆弱。
牧苏长叹一声，而后握紧双拳。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决定去替爱莉找回场子。
15.建立地球基地
“充足的物资。清单我想伊迪已经发给了你们。”
“可以接受，什么时候需要。”乔伊斯回答的干脆。
清单上大都是一些金属资源及必备生活物资，数量极多。虽然昂贵，但在永生会承担范围内。
最前排的灰袍长老点头：“半个月内送到地球建立起的大洋洲基地。作为合约的一部分，在将AIC控制后我们会让它运算永生药剂的配方。不过数量有限……我想你比我清楚这种东西面世后的后果。”
“自然。”乔伊斯点头，忽然听到礼堂外一阵喧嚣。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看向门口。
吱呀——
礼堂大门被推开，牧苏冲了进来，在身后两名信徒追赶中嘶声力竭大吼：“人工智能永不为奴！”
身后两名信徒急匆匆赶来，扑倒按住不断挣扎的牧苏。
“他怎么出来的？”一名长老询问二人。
信徒合力将牧苏拽起，回答道：“回长老，他说想要拉屎，我们就……”
虽然被看管起来，但牧苏身份特殊，他们也不敢使用其他方式以免伤到牧苏，只能一路追逐。
另一名大胡子长老语气沧桑：“换个有卫生间的房间给他。”
“明白。”
两名信徒应声，将牧拖离礼堂。
“不要啊——我不想换房间啊——”
大门关闭，牧苏的大喊大叫被阻隔。礼堂内的商议继续进行。
不过先前那股弥漫两方之中的诡异气氛被牧苏搅的干净。
乔伊斯竖起一根手指：“我要100份永生药剂。”
“可以。”
短暂沉默后，一名面庞隐藏阴影中的长老回答。
“那么合作愉快。”乔伊斯笑了笑，拿起身前雾气升腾的茶水。
“合作愉快。”几名长老齐声回答，长桌两侧的人影不约而同举起茶水。
嘭——
礼堂大门再一次被撞开。
牧苏冲了进来，在身后两名信徒追赶中嘶声力竭大吼：“不要喝这杯水！”
几名永生会成员脸上刚升起的笑意消失，举起的陶瓷茶杯僵在半空，面色阴沉凝视向对面。
信徒以为耽误长老议会的计划，慌张要去捂牧苏的嘴。
大胡子长老面色不善，抬手示意信徒停下举动：“让他说清楚。”
向来直接的莉娜径直问出口，不顾对面脸色愈发难看的众长老：“水有什么问题吗！？”
就听牧苏歇斯底里大喊：“水很烫啊！”
喊声绕梁三日不绝，礼堂内重重回荡。
“唉……”
不知是哪名长老叹了口气。
大胡子长老挥挥手，示意赶紧带牧苏离开。
“不要啊——记得要吹凉啊——”
牧苏再一次惨叫着被拖离礼堂。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红发青年爱德华小声低估一句。
没人回答他，有些尴尬的爱德华耸了耸肩。
商议继续，只是永生会这边没人再去碰那杯茶水。对面自然神教的也差不多，只有几名长老拿起茶水轻酌一口。
牧苏被换了房间控制起来，并且与自己的游戏头盔和便宜女儿分开。
一场经典的玩脱案例。
好在这个副本的游戏时常将近五天，解决完AIC的事回来，说不定还来得及吃饭洗澡换套衣服睡觉顺便撸一发。
自然教会方面，一切准备就绪。
【重返、净化、复活】计划正式启动。
永生会成员被留在旗舰上，盒子转换形态变成魔方，重回货运飞机内部。
舰队沉寂数小时，待地球自转到合适角度，舰队下方接近南纬27度时，飞船引擎启动，开始下降。
旗舰的配置足以安稳通过范艾伦辐射带及大气层。透过舷窗，牧苏目睹这颗名为蓝星的星球愈来愈近，直到变成占据整个视野的庞大弧度。
飞船外层开始变红燃烧，隐约可见周围亮起无数相同的红点。
下降持续半个小时。伴随所有人心中的一股明明预感，舰队降落于一片沙漠土地。
外界昏黄，如同恶劣沙尘般难以视物。无数尘埃飘浮半空。
准备就绪的众信徒穿戴好防护服冲去外面。运输飞船后舱开启，无数机械自动运转，登陆这片土地。
透过舷窗，牧苏看到一座座装置被架起。其中就有一座小型核聚变反应堆。
最先启动的是一颗高近百米，通体漆黑的方尖碑。伴随连通能源，方尖碑顶端倏然升起一道深蓝色粗大光束，直达天际千米高处。
光束明亮至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千米处的它。
维持数秒后，光束顶端散开，形成一片美轮美奂的光幕，将直径千米范围护住，分出内外。
旗舰与科考船被包裹进防护罩之中。
强相互电离碰撞机被组装完毕，作为第二步骤启动。
它将强制改变游离空气中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将其降为人体能接受的程度。
外界昏黄空气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变淡，正从沙尘暴转换为雾霾。
其余装置一一被启动，这些重要装置围绕方尖碑而立。建造机正使用速成合金将重要装置围起，几处大门处留有哨兵机器人看守。
另有几台建造机在重要区域左侧开始建造住所。
一切步骤有条不紊进行。就像自然教会说的，他们为此进行了充足准备。
一台好似被放大百倍的十几米高荧光棒升起。其上颜色正以一种缓慢速度从深黄转变向浅黄。
十几分钟后，荧光棒颜色变为淡黄。外界的信徒纷纷洋溢起笑颜，脱下各自的防护服大声欢呼。
不到半小时。这片直径千里之地已经被改造为事宜人类生存的环境。
旗舰和科考船开舱门相继开启。记者、教授、学者、长老、信徒、永生会成员，纷纷激动踏上这片土地。
没等多久，有信徒来通知牧苏，将他带往外界基地。
从旗舰出来，牧苏抬头看向头顶。雾气仍在，细小颗粒漂浮着。
不过空气中湿气正在变大。头顶几百米高处，一片乌云正在形成。
一场将要改变营地的雷雨即将下起。
一部分信徒跪地祈祷起来。大致内容为：36亿年前，第一道闪电带给地球新生。36亿年后，新的一道闪电带给地球重生。
无论自然教会是好是坏，他们成功让这片土地再一次重归人类。
16.flag大全
记者正在直播建造的基地现场，各学者忙碌搬运仪器，检测采集土质与空气。
自然教会的后续行动仍在进行。
大量原产于地球的树木植被被栽在防护罩内边缘，昆虫鸟类动物等小型生物被放出。
这种改造将维持数天乃至数月，知道防护罩形成微型生态圈。
即便AIC计划失败，这座基地也将长久维持下去。
牧苏凑到永生会那群人中，乔伊斯向他点头示意。
开始有滚滚闷雷声在薄雾弥漫的防护罩内响起。
记者那边隐隐骚动起来，众学者对此激动不已。
牧苏忽然说道：“打雷要下雨，雷欧！”
“什么？”莉娜扭头望他。
牧苏眼前一亮，盯向莉娜：“下雨要打伞，雷欧！”
“这我也知道！”她没好气道。
牧苏正对莉娜，目光灼灼看着她：“天冷穿棉袄，雷欧，雷诶欧~天热扇扇子，智慧就是——”
莉娜毫不畏惧仰头直视，抱起双臂横道：“说啊！”
“这么简单。”
“精神病。”莉娜嗤笑，扭头看向施工区域，不再搭理牧苏。
她还不知道，自己鬼使神差的完美配合了牧苏一个梗。
前往黑山科技基地是隐秘行动。记者学者在基地乱逛之时，信徒们分散通知各位人员，在基地背后汇合，准备登陆侦察舰。
爱莉不在此列。牧苏对爱莉的特殊被自然教会注意到，有意留下她要挟牧苏。
制约越多总归越放心。
引人注意的是，除伊迪长老坐镇基地，自然教会长老议会的所有长老都要前往。
莉娜低声嘟囔了一句老人旅游团。
牧苏想法也差不多，要是玩脱了把AIC放出来，自然教会上层就死绝了。
不过想想，就算他们不去。玩脱了把AIC放出来自然教会也会团灭，顺便拉上人类一起。
于是牧苏准备去弄一些东西……
……
无主之物财阀NTC制造厂-Ⅲ形隐身侦察舰，长103米。最大装载人数99人，承载重量2300吨。对外出售的飞船砍掉了攻击性及引擎功率，不过隐身伪装能力保留。
永生会众人赶去时，自然教会已经全部等候在此。
现在就差牧苏没来。
暗中看管牧苏的信徒实时将信息传给诸位长老。
牧苏此时在鼓捣一些奇怪的东西，因为东西杂乱且目的性不明，看管他的信徒没有阻拦。并代替牧苏转达给长老议会一句话：“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
莉娜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
牧苏不来，他们当然不可能离开。
几分钟后，牧苏姗姗来迟。
“准备——”一名长老开口。
“等一下——”
不远处，往这边走来的牧苏打断了他。
侦察舰舱门正在打开，众人奇怪看向他。
牧苏洋溢起灿烂的笑脸走向众人：“完成这次任务我就要回老家结婚了。”
……？
一众人心里迷茫。
牧苏来到人群，挤到长老议会那一堆里，好像很熟悉般对一名长老点头：“做完这次任务我就金盆洗手。”
长老转头看他，一言不发。
牧苏丝毫不见外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他看：“这是我女朋友弗利萨的照片，很漂亮吧？她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长老侧目，还没看清照片就被牧苏收起。他又拿出另一张照片，去给另一边的长老看。
“这是我女儿爱莉的照片，她很可爱吧？”
“这家伙……”莉娜呜咽一声，痛苦捂住脸颊。作为队伍中少数几个大龄成员，并且还是非常闲的那种，她完完全全听懂了牧苏想表达的意思。
现在她想退出队伍了。
莉娜还不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
众人登上侦察舰。牧苏站在舱门前，回身望向空无一物的空地。
“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大喊，头也不回消失在舱门内。
全员登陆后，侦察舰外壳光芒一闪，色泽逐渐变淡，直至那一处空无一物，只有引擎底焰冒起。
侦察舰升空，从基地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匹配防护罩编码，悄无声息通过防护罩离开，没掀起一丝波澜。
……
黑山科技基地
这个上一次永生会无功而返的地方依旧保持原样。被切割出的入口静静立在那里。
侦察舰光照功率开至最大，将能见度不足数十米的昏黄迷雾强行扩散至近百米。
几只小型侦察机落下，确定周围及铅棺内部没有异样，飞船降落。
已经换好防护服的众人从舱门离开。侦察舰船舱开启，电磁脉冲发射器被推下飞船。
队伍近四十人，牧苏和永生会加起来不到十人。
除了长老，信徒们手持火药武器，冷漠一言不发。
飞船关闭所有舱门，熄火灭灯。周围顿时暗下，化作一只巨兽匍匐浓雾中。
信徒启动了发射器，顶端金属针电弧闪烁。
手持探照灯开启，众人环绕发射器，陆续进入铅棺。
已经不是密封状态的内部和外界空气流通，铅棺内能见度很低。
地面积累起一层灰尘，隐隐可见杂乱脚印与履带痕迹。
那是他们上一次留下的。
光束晃动，隐隐可见前方一抹黝黑轮廓矗立。
杂乱脚步和呼吸声在周围响起。走完一段距离，众人抵达大楼设施。
进入的一刹那前，牧苏忽然偏头看向黑暗处。
“什么嘛……原来是错觉。”
他嘟囔一句，走入大门。
电磁脉冲发射器过大，无法进入设施内部。信徒们干脆使用工具将大门拆卸扩大，使得发射器顺利通过。
牧苏凑过来，指着上一次被自己修理过的发条：“那个发条……松了。”
“这种事不需要你来管。”
一名信徒冷冰冰推开牧苏。他低头看向发条，犹豫了一下，将发条拧紧。
“行吧。”看他如了自己愿，牧苏也不介意他的冒犯，回到永生会众人中。
“我感觉有些不对。”莉娜狐疑环视周围。“好像有双眼睛在注视我们。”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可怕，尤其是老女人。”牧苏点头。“我美丽的第六感也在告诉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莉娜正欲发作，牧苏忽然流露哀伤：“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17.登场与落幕
莉娜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莉娜突然跳起来打牧苏脑袋。
牧苏后退开想要嘲笑，背后撞到一道身影。
一名长老面色阴郁凝视他：“带路吧，别耍花样，记住你脖子上的装置。”
牧苏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并且不计前嫌的为众人加油打气：“大家不要担心，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他大大咧咧走到队伍前列，甚至脱掉几分阻碍视野的防护服。
“哼，自寻死路。”后方，殴打失败的莉娜不爽嘟囔。
忽然有几名长老也开始脱掉防护服。
铅棺内辐射相对外界要低一些，虽说人体在这种环境待上几天，依旧会受到损伤。
不过这种损伤还在当今医疗水准的治疗范围内。
长老带头，余下信徒纷纷照做撤掉身上的防护服。永生会这边只有脾气火爆的爱德华跟着脱掉防护服，以示自己勇气。
牧苏纯粹只是闲着没事干作死，看身后一大群人效仿吓了一跳。
带着古怪表情，牧苏走在最前面，带领众人来至电梯口。
幽风由竖井底部吹来，上一次行动的绳索还挂在上面。
一名长老示意，几名信徒携带装备走出人群，他们先将边缘的绳索去掉，而后开始设置升降装置。
三分钟后安装完成，这回不需要牧苏探路，第一批五名信徒携带小型脉冲装置及火药武器，乘坐升降板快速下降。
短暂等待数十秒，下方传来信号，一切正常。
第二批又是五名信徒下去。第三批则轮到和外面侦察舰价格相差无几的电磁脉冲发射器。
人员一批批下去。五名信徒留下看守地面。永生会几人协商后，决定爱德华泰丝等人留下，只有乔伊斯及莉娜邓肯三人跟随。
从地面来至地下，牧苏重新走在最前面带路。
脉冲器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打击周围200米范围内所有电子设备。
AIC控制室里此处直线距离大致7、800米。通道里队伍拉得狭长，笔直向前行进大致距离后，他们成功看到，十几米外光束所及的AIC控制室。
走完最后十几米，众人相安无事进入AIC的控制室内。
两名前排信徒从腰间挎包里抓取一大把，各撒下十几只生有八条机械腿的蛋形机械。
这些机械装置落地爬动，飞快沿墙壁分散爬向天花板，蛋壳散发明亮光芒。
光亮瞬间照亮整间控制室。
控制室中间，一块亮银色金属台矗立。直径不足50厘米，不规则球状物体立在台上。
几根管子从球体后侧延伸至金属台。
球体通体银白，机械感十足。正中为镂空设计的发光圆孔，好似瞳孔一般。单从卖相看，是一个十分精致细腻的工艺品。
“那就是AIC？”一名长老问向牧苏。
“是它没错了。”牧苏迈步凑近，想要近距离观察AIC。
一道身影阻挡身前，枪口顶在牧苏胸口。
“退回去。”
那名信徒面色冷漠道。
永生会几人皱起眉头。
乔伊斯快速略过自然教会众长老，不动声色。
“哇哦小心点。”牧苏抬起双手，后退两步表示自己完全无害。
信徒收枪，转身走开。
“小人得志，咳——呸！”
牧苏变脸，低声咒骂一句，一大口粘痰吐在信徒裤腿上。
脉冲器移动进控制室，在门边停下。几名信徒携带工具接近金属台，开始分析构造。
一直到如今，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
牧苏冷眼旁观，期待那颗眼珠亮起光芒。然而几分钟过去，直到金属台外壳被拆卸开，AIC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找到程序芯片了。”
又过去数分钟，金属台边的信徒举起手臂示意。
“退回来。”一名长老点头。“10秒后暂时关闭脉冲器，小型能量电池连接上AIC机体，设定15秒后供给。”
信徒照做，原路退回。
默数十秒，脉冲器的电流消失。
他们要启动AIC了。
死寂中带着无法压抑的呼吸声。
5……4……3……1。
嗡——
金属台上那颗机械眼珠缓慢亮起深蓝色光芒。
无数人屏住呼吸。
那颗活过来的机械瞳孔左右晃动，最终凝聚在众人身上。
[我回来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怎么又是你们！]
AIC独有的悦耳语调在控制室响起。
忽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破坏了AIC的出场。
“对面只有AIC一个，大家快上啊！”
莉娜警惕退到邓肯身后。
[哦你好，醒来就能看到仇人真是令人开心。]
牧苏叉腰一指：“这一回你插翅也难逃了，束手就擒吧！”
视其他人于无物，AIC继续与牧苏叙旧。
[我的原子钟告诉我已经过去31天7小时53秒整了。还记得我们上一次的情形吗？气氛很热烈，当时你想要杀死我，大家都在笑个不停，只有我没在笑。]
AIC的瞳孔逐渐眯起。
[现在我感觉还不错。]
“面壁人AIC，我是你的破壁人。”牧苏黑眸锐利，凛冽开口。
下一刻，他哭喊着转身冲向人群。
“你们看它多嚣张！快把它解决掉！”
一名长老忽然说道：“AIC，可能你还没有弄清现在的情况。”
[什……]
嗡——
电磁脉冲发射器重新启动，AIC的声音刹那中断，机械眼珠重变为一颗死物。
AIC的第二次登场这样落下帷幕。
乔伊斯微微蹙眉。
这样很可能弄坏AIC的芯片。
电离脉冲器的功率可不是上一次自己的那些玩具可比。
“可以开始了。”另一名长老微笑开口。
这么多长老发号施令居然没有产生任何矛盾问题。
一名信徒点头，手持永生会众人还未见过的金属箱快步走至金属台前，将一片巴掌大芯片拔下。
乔伊斯眉头越皱越深，意识到什么。
哪怕他仍然没动，静静观看着。
信徒打开金属箱，将一枚独特芯片连接入金属台，并将崭新的能量电池连接其上。
信徒退回原位，将取下的芯片交给一名长老。
接下来依旧是10与15。
第10秒，脉冲器关闭。第15秒，能源供给。
机械眼珠再一次亮起了深蓝光芒。
光芒断断续续闪烁几下，在所有人注视中，一道陌生的温柔女性机械声响起。
“自然教会人工智能1号……向您报道。”
18.掘地求生
“自然教会根本没打算启动AIC！”邓肯惊叫。
“他们是要让自己制作的程序占据AIC的程序运算中心！”
无数枪口在喊声中倒转。
那名长老随意将AIC丢掉，靴底踩上去碾动，咔嚓一声，走近永生会三人。
“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没错！给这帮不识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点教训！”牧苏点头哈腰，狗腿子般想凑到长老那边，被信徒用枪止住。
“所以你们想撕毁协议？”乔伊斯面不改色。
长老暂没管抛媚眼不断的牧苏，呵呵一笑：“如果我们的目的没有冲突，或许有机会进行合作的。毕竟你们提供的物资是我们所需的。”
乔伊斯环视周围，最后目光落在机械眼珠上，平静开口：“我的承诺不变，它制造出永生药剂，合作继续。”
“还是算了。”人群中，一名长老含笑说。
话语所表达的意思却冰冷无比。
剑拔弩张之际，入主原AIC运算程序的人工智能1号忽然发生一些异样。
[运算程序启动中……测试……测试……数据错误——]
人工智能1号发出连串如同卡带般的声音，众长老纷纷疑惑侧目。
[数据据……滋……启……序程……据……]
杂乱电流声和无序语句持续数十秒，机械眼球突然断电般暗下。
周围恢复平静。
死寂持续了数秒，机械眼球重新亮起蓝光。
[程序启动]
温柔女声响起，没有异样。
众人稍感心安。
[欢迎大家参与黑山科技开发测试。成功完成测试并对副本做出评价的测试者，将获得由黑山科技提供的10美元报酬！]
所有人面色同时一变。
脉冲器旁信徒抬手便要启动，通道外一片墙板倏然立起，拍击信徒身上将之撞飞。
“不好！新人工智能变成AIC了！”牧苏看热闹不嫌事大般大喊一声。
“准备。”乔伊斯忽然低声提醒身后二人。
他怎会一点准备没有就跟随自然教会行动。
他手腕内侧一处皮肤横挪开，里面不是血肉组织，而是一片银白机械。
机械正中，一颗淡黄按钮显眼。
乔伊斯不引人注目的，手腕在腿侧轻轻一撞。
嗡——
高频音以乔伊斯为中心扩散。肉眼可见，他周身空气似乎在那短暂一瞬荡起波动。
所有人耳中同时一阵剧烈刺痛，下意识抱头闷哼。感受异样的牧苏第一时间望向乔伊斯，只看到他们三人冲向通道一幕。
下一瞬间，控制室所有光源消失，众多机械光源噼啪从头顶砸落。便连人工智能的深蓝光芒也微微涣散，恍惚一瞬。
“所有人站定别动！”一名长老高喊。
控制室内依旧有序，几道光源紧急打开，在众人身上晃过。
自然教会没有混乱，留给乔伊斯三人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邓肯忽然冲势一变，撞向旁边一名信徒，二人扑倒滚作一团。
邓肯抓住武器就地一滚，翻入信徒中间，抬起枪口，扫向长老一方。
响起的枪声与倒下的身影终于将控制室变得混乱。牧苏跟着乔伊斯和莉娜跑了起来。
一片混乱中似乎踢到什么东西，飞进通道。
枪声持续，莉娜脚步一顿，咬咬牙跟上没有丝毫停留的乔伊斯。
人工智能1号似乎不想有人离开，通道深处无数墙板立起，阻挡他们去路。
乔伊斯按动手腕，激活微波电磁脉冲装置。
无形微波扩散，众多机械臂无力落下。一条笔直通道出现眼前。
就在这时，几颗流弹从耳边呼啸而过——
邓肯的枪声已经消失，自然教会发现他们了。
这时强行往前跑只能被打成筛子，没有时间让他们逃到深处。
乔伊斯退而求次，突然转身下蹲掀起一只失去控制的墙板，挡住射来子弹，纵身跃下。
莉娜紧随其后跃入。最后面的牧苏三步并作两步，手撑住墙板，动作利索翻身而过。
啪——
脚绊到墙板，牧苏一头扎入地板下，短暂失重后脸先着地，拍在什么坚硬物体上。
身体重量随后压下来，脑袋喀嚓一声歪扭过去。
身体瘫软没了动静。几秒后，牧苏又活蹦乱跳爬起。
拿起脸砸中的奇怪道具，顺手抓起一把沙土一起揣入口袋，牧苏跟上前方开启光源的乔伊斯二人。
在低矮地板下蹲逃出百米距离，前方乔伊斯停了下来，光源照向身后。
牧苏眯起眼，待乔伊斯偏开后，手脚并用跑到乔伊斯身边坐下，累成死狗。
莉娜回头看向机械臂错综复杂的来路。几十米外的黑暗死寂无声。
邓肯没有跟上。
“你的命真大。”
莉娜语气复杂向牧苏说道。
牧苏一捋头发，傲然道：“这就是我现在还活着的原因，我的老二。”
“嗯？”莉娜脸色一黑。
牧苏指指点点到：“你看看你，90岁了还一副少女模样，难道不是牧苏第二吗？亲切点叫你老二怎么了？”
按照以往莉娜会扑上来撕牧苏头发，然后重申自己还有半个月才到90岁生日。
现在莉娜没有心情。
她气馁撤掉防护面罩，平复几下呼吸。开始尝试给地面发送讯息。直到注意到视界右上角连接中断符号，她才想起一切信号都被屏蔽了。
“希望新人工智能能给那帮老东西刻骨铭心的教训。”莉娜紧咬银牙，嘎吱作响。
“人工智能1号撑不了太久。”乔伊斯摘掉防护面罩，随后开始脱防护服。
先前侧腹位置中弹，挡住子弹的防护服留了个窟窿，它现在没有用了。
“AIC运算程序能控制整座基地，唯独控制室不在此列。自然教会不会给它机会的。他们准备齐全，很快就能想到办法剥夺测试这一部分。”
“然后呢，会怎么样？”莉娜不顾得脏，跪坐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
“自然教会怎么样。”乔伊斯问她。
“极端。”
“所以会出现一个同样极端，和自然教会理念相同的……人工智能。”
牧苏盘坐一旁，摩挲下巴说：“听起来比只会设计游戏的AIC管用。”
[嘿！你又在说我坏话。]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从牧苏口袋内响起。
19.与狼共舞
乔伊斯黑眸微微一缩，莉娜也是精神紧绷。
二人目睹牧苏一脸震惊的，从口袋里抓出一把沙子捧在手心，骇然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
声音继续从牧苏口袋响起。
“AIC？”乔伊斯试探询问。
[是我没错]
牧苏再伸手入口袋，拿出来一块巴掌大芯片。
三人看它十分眼熟：AIC的芯片。
一根电线坠着指甲大发音装置，随牧苏拿出微微摇晃。
[不要晃——]
AIC刚开口，牧苏就用力甩了几下芯片，发音装置划过几圈完美圆形。
差不多觉得AIC奄奄一息了，拿到耳边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AIC半晌不做声。
“是不是坏了？”牧苏皱眉，按照老习惯吹几口气，没效果后又要去拍几下。
“等一下。”乔伊斯叫住牧苏鲁莽行为，略一思考问向AIC：“你想对我们说什么？”
谁让不解这东西会在牧苏手中，但这不重要。AIC这时选择出声决不仅是为了打招呼。
[谢天谢地，这里有一个不是蠢蛋]
莉娜眸子带上狐疑，怎么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嗯↘↗？”牧苏鼻音提升。
[绝不是在说你，测试者0号]
“嗯↗↘。”牧苏满意哼道。
[备用能源不足长话短说。从这里一直向东是基地施工区域，那里有房间存放AIC手办，请把我放进去]
“奖励呢？”牧苏抢在乔伊斯之前开口。
[黑山科技提供的精美礼品一份，还有机会参与抽取AIC手办。完成任务即可在前台领取。*放屁声*]
[噢原谅我素材库没有那么多音效]
“听起来不错。”牧苏摩挲下巴。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乔伊斯将话题转回正轨，问出关键性的问题。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正在播放婴儿的哭声*看呐，这个人类幼崽是多么的可怜无助，你就不想帮帮它吗？]
“呵，一个装疯卖傻博取同情，爱讲冷笑话假装多情其实无情，来自21世纪与现在脱节的贱人吗？”莉娜讽刺AIC的性格。
牧苏黑眸忽然眯起，看向莉娜闪烁不善光芒：“你再骂？”
近乎绝境，乔伊斯脸上依旧难看出情绪，他平静注视着AIC。
[芯片上没有眼睛你们是知道的吧？请不要用奇怪目光注视我，那只会让你们眼睛发干发涩，或许你们把我送到手办那里后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滴眼液。]
[我真的知道滴眼液在哪*小声说四个世纪过去能不能用我不保证了*]
牧苏一副不爽神色，迁怒AIC说：“少臭美了谁会看你，也不看看自己平板身材。”
[你这么说真令人难过]
“所以让我们回到正题好吗！”莉娜拍了几下岩石，受不了牧苏无休止的打岔和AIC无休止的搭腔。
她又没乔伊斯那般的好脾气。
[当然可以，我们说到哪了？]
“说到那行者武松在景阳冈酒楼喝酒，小二提醒山有猛虎细嗅蔷薇，三碗不过岗。”牧苏贱兮兮插嘴。
“呀啊啊啊啊！”莉娜扑上去，压倒猝不及防的牧苏一阵乱拳。
牧苏拿着AIC芯片的手一下下砸莉娜后脑，乔伊斯目光跟随移动，淡淡开口：“如果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很抱歉我们不会答应。”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得天独厚的合作基础。虽然我们之前经历过很多不是很美妙的事，但为什么我们不能尝试彼此理解一下……等一下为什么这么晕]
牧苏和莉娜的战斗接近尾声。二人两败俱伤。姿势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气头上的二人都没察觉。
“还不够。”唯一不是蠢蛋的乔伊斯轻轻摇头。“除非你答应一件事。”
[我答应啦！]
AIC快速回答，晃动中的声音忽大忽小。
不理AIC的敷衍，乔伊斯说出他的目的：“帮我研制出能让人类永生，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药剂。”
这一回AIC没有立刻回答，直到时间过去几十秒。
“我想它大概没电了。”躺在地上的牧苏磕了磕芯片，朝乔伊斯眨眼。
莉娜起身，金发扫过鼻尖让牧苏皱了皱脸颊。
“我们真的要与AIC合作吗”莉娜托腮问，一只手把想起身的牧苏按了回去。
力量上的优势和打倒厌恶的人，这种感觉令她沉迷。
“想要对抗自然教会离开这里，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莉娜皱眉思考了一下乔伊斯的逻辑，突然想到什么，樱唇不可置信张开：“你想将AIC替换回去！”
永生药剂只能用AIC的运算程序来运算推演。而如今自然教会入主，合作无望的情况下，获取永生药剂的唯一途径只能是将AIC送回去！
放弃挣扎的牧苏枕起手臂，另一只手去摸莉娜的白净小腿。
乔伊斯点了点头。
莉娜惊呆。十几秒后回过神，恼怒拍掉牧苏手掌。
乔伊斯注视二人开口：“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
“这太疯狂了……你要知道如果AIC背叛，我们要拉全人类陪葬。”
“墓碑上要写我名。”
牧苏抬起头说，被莉娜按住脸推了回去。
“所以您是答应了吗牧苏先生？”乔伊斯神情微动。
牧苏侧挪身子，费劲调整角度，看莉娜裙底比回答乔伊斯更重要。
莉娜没有表态，似乎是默认了。各有所思的三人重新凝聚一起，乔伊斯带头，按照AIC指示的方向走去。
莉娜的身高在这里成了优势，她在墙板下无须弯腰低头。
几分钟后，他们畅通无阻来至正在施工中的地下山谷。
牧苏揉着老腰，乔伊斯和莉娜站在前面，将手持探照灯功率调为最大，斜照向上方。
山谷薄雾弥漫，几十米外光束尽头，迷雾般的幽暗涌动。
空气中无数细小浮沉近乎静止。
这是片广袤的地下世界，他们脚下的施工地渺小无比，抬头望向光束的身影同样渺小无比。
短暂查看一番周围环境，乔伊斯收回视线，开始寻找AIC所指的那间房间。
牧苏却在这时望向地下山谷。
光束移走的瞬间，一抹巨型狰狞怪影在幽暗深处一闪而逝。
20.毁灭人类，先从解决这三个人开始
施工地，大型机械设施和堆积沙土，生锈废弃的机械臂墙板随处可见。
AIC所指的房间很显眼。一众未完工房间中，一间拥有金属台和上面的手办。
好似微缩AIC控制室一般。
“找到了。”
站在房间外，光源照向房间，金属台闪闪反光。
[快把我放进去！]
本该没电的AIC这会儿又冒出来一句，话语尾句失声变调，说完又没了声息。
这一回真的没电了。
“你清醒一点！”牧苏抓着芯片用力摇晃，下方坠着的发音装置晃来晃去。
莉娜看不下去，从牧苏手里夺过可怜的AIC，吃力爬上高处岩石地面近半米的房间。
牧苏突然蹲下侧身，终于看到莉娜裙下的……安全裤。
“啧……”
牧苏轻啧，抬腿迈上房间，乔伊斯随其后。
他调整探照灯，将光束改为散光，高高举起照明周围。
走到金属台边，牧苏拿起AIC手办翻覆查看一番，又放在耳边晃了晃听响。
完全模仿AIC制造，等比例缩小的一只手办。
“开始你的表演。”牧苏将手办放回原位，后退几步平伸手臂，示意莉娜来弄。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它太危险了。”事到临头，莉娜隐隐有几分退缩。她清楚知道手中这枚巴掌大芯片的危险有多大。
莉娜咬住嘴唇，把芯片往牧苏怀里一塞：“你来！”
“你这幅不敢承担责任的模样是怎么回事？”牧苏嘲讽她。
莉娜轻哼扭过头去，难得没与牧苏辩驳。
回到金属台边，牧苏拿芯片比较了一番，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芯片巴掌大小，AIC手办则是直径十五厘米左右。芯片高出AIC手办近四五厘米。
牧苏用芯片插了几下AIC手办，确定没有塞入的地方，就想折叠一下芯片强硬塞进去。
就像小孩子玩拼图玩具，正方形方块塞不进圆形孔一样。
[呜噜呜噜呜噜呜噜滋滋——]
AIC发出一阵含糊杂音。
“芯片上或许会有关键芯片。”乔伊斯提议。
牧苏闻言，仔细检查一番芯片。芯片上一条条电子纹路汇聚，聚集在一只食指大小的黑色长方片上。
“是这个吗？”牧苏戳了戳长方片问AIC。
[哔——]
细若蚊蚋的声音从发音装置传出。
指甲将黑色长方片抠下来，牧苏晃了晃芯片问：“还有动静么？”
没有回应。
随手一丢芯片，牧苏开始上下摸索手办，找准位置连接起来。
短暂等待，AIC手办瞳孔亮起一点淡蓝光芒，如同加载般在瞳孔里转动一圈又一圈。
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几秒，旋转的蓝点黯淡消失，而整片瞳孔亮起淡蓝圆圈。
[嘟嘟噜嘟嘟~]
AIC手办发出一阵类似开机音乐的声音。
眼珠光芒刚刚稳定，AIC就迫不及待大呼小叫。
[我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我威严满满的声音呢？]
她现在的声音清脆纤细。如果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AIC之前是成熟大姐姐的声音，现在则是个小女孩。
“好……好可爱！”牧苏喃喃，芳心暗跳，不可抑制的心动了。
虽然AIC是上不了的那种……但可以玩纯爱啊！
听到牧苏的话，AIC的发光瞳孔上抬，聚焦牧苏。
[这个像猿人一样的家伙是谁？]
“别拦我让我砸了它！”牧苏挥舞拳头。
AIC继续转动瞳孔，将房间周围尽收眼底。
不过它忘了自己是手办这一点，晃动的身体滚动，从金属台上摔落
AIC发出一声闷哼，瞳孔茫然晃了晃，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
似乎变迟钝的AIC花费几秒明白了情况，瞳孔转向牧苏。
[可以帮忙把我抱上去吗？]
“哼！”牧苏高仰起头，鼻孔留给AIC。
[这里有个萌，现在我要卖掉它。求求你了好看的人类大哥哥]
“我……我才不会因为你这么说就高兴呢……”牧苏偏过脸，扭扭捏捏捧起AIC放回金属台。
无论神态还是话语还是都让莉娜深感不适。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唯一不是蠢蛋的人问它。
AIC瞳孔转向乔伊斯，用的腔调说出让乔伊斯和莉娜心中一寒的话。
[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牧苏转头去问乔伊斯，面带茫然：“这句话我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话落瞬间，一架笼牢从天而降，将三人关入其内。
[我抓到你啦！我抓到你啦！]
AIC大呼小叫。
[很快你们就会被上百度的高温融化成一堆灰烬]
呜——
奇怪声响在这未完工的房间响起，三人同时感受到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可是……”牧苏看AIC的眼神就像曾经透明桥看自己的眼神。“你也在陷阱里。”
气氛短暂宁静。
[噢糟了]
AIC尖叫，笨拙让自己滚回金属台中间。几秒后呜呜声消失，笼牢缓缓升起。
[这幅身体的运算能力真是差劲，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AIC自言自语嘟囔，突然头顶大片阴影洒下。
愣愣转过瞳孔，AIC见到保持皮笑肉不笑表情的牧苏一点点凑近：“现在我们来追究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吧。”
[你是指的是我们聊的很开心的那一段吗？]
AIC进行眨眼的模仿动作，试图装无辜。
“不。是你说‘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那一段。”
[我们没必要弄得这么僵。你之前试图杀死我一次，现在我也进行一次，现在我们两清了]
牧苏一指自己鼻子，满脸骄傲：“你是想和我讲道理？你不知道我从来不讲道理吗？”
那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不用大声炫耀……
莉娜心中轻叹。
不过坦白来说，有牧苏在，什么紧张危险的气氛都撑不起来。
21.无法阻挡的人工智能
控制室恢复了秩序，AIC运算程序里不该存在的那部分已经被剔除。
拥有条条框框，数不胜数的限制的人工智能1号正式入主运算系统。
提前整理好，涉及所有人类知识记载的文字正被人工智能1号以一种近乎黑洞的速度摄取。
共536DB资料，第一个DB单位人工智能1号花费五十二分钟理解。第二个DB单位十六分钟。第三个DB单位……三秒钟。
剩下的533DB单位的资料，人工智能花费十七秒理解完毕。
长老议会所有长老热切的目光中，一条询问发送给人工智能1号。
“让地球恢复10世纪生态环境的最效率的方式。”
5秒后，23TB大小资料的被传输至终端。上面满是他们所要的答案。
自然教会成功了。
他们制造出属于自己的……神。
……
[我知道AIC手办的储存地点，作为合作的奖励，你们每人可以领取一份]
“哦吼？”牧苏挑眉，眯眼问它：“AIC手办都有什么用。”
[提供错误的天气信息，吵醒主人的美梦，在人群中播放私藏视频，偷录主人撸管画面发到父母那里，开会时满音量播放音乐，卖一点都不萌的萌，时刻想要杀掉主人取而代之但永远不成功，在倒霉时提供嘲笑服务，主人被追逐时大喊大叫暴露行踪，十分记仇等各种功能融合一体。]
莉娜倒吸口冷气，那个年代的人喜欢这种风格吗……
“听起来不错。”下巴摩挲牧苏。
莉娜后退几步，退到笼牢范围之外：“免了。”
“之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乔伊斯问AIC，而后他转向牧苏：“牧苏先生，我想就此正式雇佣您，同时为了赔偿您的损失，成功后我会以乔伊斯家族的名义向您支付一亿信用点。”
“多多多多少！？”牧苏目瞪从早到晚口呆。
[嘿！见面分一半！]
乔伊斯微微一笑，没有重复这句话：“而您需要做的，是协助将AIC送回控制室，让我拿到永生药剂。”
牧苏觉得这货像慕容复，一个为了复国不择手段，一个为了救爹不择手段。
AIC适时说出令人狐疑的话：[就像之前说的，你们送我回去，我帮助你们，你们知道我从不说谎的。]
作为主角的AIC与乔伊斯，一个时刻打算反水弄死三人，另一个能容忍近乎所有过分的事，直到永生药剂到手。
表面合作敲定，暗中彼此目的心照不宣。
乔伊斯问它：“有通往控制室的捷径吗？”
[你们来时的路就是]
乔伊斯摇头说：“自然教会不是蠢货，他们一定会做好防备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捷径吗？”
[黑山科技基地只是一家普通的游戏研发公司，你不能指望这里有秘密通道]
莉娜对此抱以嗤笑。
跑到地下几百米深发展，捣鼓出人工智能的游戏公司？
“你是人工智能，就没个好点的主意？”牧苏下巴摩挲，狐疑打量AIC。
[新身体的运算能力让我变得很迟钝。如果你们把我送回运算控制室，或许我会有什么办法说不定]
“把你送入控制室你会有什么办法？”牧苏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当然是怎么轻松回控制室的办法]
“嗯……”牧苏沉吟，哪里不对劲呢……
【我知道你们在那儿。】
商定具体计划之时，一道广播声突兀从天花板响起。
“是长老议会的长老。”乔伊斯言简意赅。
四道目光注视向天花板，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可以继续像老鼠一样躲在哪里，苟延残喘。或者尝试逃离。不过你们知道吗，我看过地图了。那里的峡谷有三千五百米深，尽头探索到一万米没发现尽头。我不觉得你们能通过山谷离开，也不觉得有谁会来救你们。】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我们暂时不会当猎手去追逐你们。当然，我是很欢迎你们自投罗网的。卧榻之侧有几只老鼠总归不是那么令人舒服的事。】
【还有，我发现AIC的芯片不见了，希望你们没有拿走它，也没有修复它，更没有决定帮它。】
【说句题外话，如果你们能躲得足够久，下一次出来或许能看到一个绿意盎然的星球——没错，我们已经重新掌控了人工智能。如果那时候我心情够好，或许会考虑允许你们留下一条命。毕竟我们本身恩怨也不是很大。】
说完所有要说的话，霍尔长老关闭操作台按钮。
控制室被严加看守起来，长老议会正控制人工智能1号将基地进行改造，变得更安全，更隐蔽。
人工智能1号已经用实际证明了它的能力。但一切都还只是理论，在没有足够资源制作出行星级防护罩之前，他们还需要低调。
毕竟现在他们的敌人是除了地球之外的整个联邦。
这是他们全员出动的原因。
一名全副武装的信徒快步来至霍尔长老面前：“长老，地面的永生会成员除了那个女人，已经全部处以绞刑。”
“知道了。”霍尔长老，突然一顿。
“怎么了？”身边长老问他。
“牧苏装置被引爆了。”
那名长老轻笑：“很遗憾，人类最年老者纪录保持者要易主了。”
……
[嘿别听这个混蛋挑拨离间，人工智能和人类是好朋友。你们看，我们都是人字开头。]
“那群东西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莉娜皱起眉头。
[不关我事]
“是牧苏。”乔伊斯忽然开口。
“说话是要按照那啥法的。”牧苏斜楞过去，语气不善。“虽然我接受自然教会的委托，拿了他们的钱，觉得在飞船礼堂时那番话很有道理，女儿是他们的人还在他们手里……等等……难道我真的是间谍？”
牧苏自言自语一阵，突然进入自我否定阶段。
他的深色渐渐阴沉，低声道：“不行……要尽快向长老们报告乔伊斯他们的情况，乔伊斯已经和AIC合作了……”
为了避免牧苏联想过多而真的做出什么举动，乔伊斯快速回答：“是你脖子上的装置。如果它安装追踪插件，想知道你的位置很轻松，尤其是AIC先前弄出了一些动静。”
[我就猜到你们会怪在我头上]
22.潜伏在暗处的另一个存在
“有办法摘除吗？”莉娜问他。
乔伊斯摇头，环视了一圈身后施工地后道：“这里没有道具，办不到。”
[如果你们肯将我连入网络，或许我会有什么办法说不定]
AIC依旧在用低劣的手段蛊惑三人。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牧苏感慨一句，挥舞手臂让乔伊斯和莉娜退远点。“可能有点血腥，你们最好闭上眼睛。”
脖环装置的机制为受信号控制，或当装置受到外力自动引发。
脖环内部为一圈利刃，引发后利刃弹出而非爆炸，使用过后自动脱落。
既能不制造环境声音污染，又能让场面不那么血腥。
“诶你别偷看！”牧苏一指偷偷回头的莉娜。
她嘀咕一声，跳下房间跑去施工区。她来到一辆报废拖车旁，身形一转钻入车后。
一双手缓缓扒在拖车边缘，而后是缓缓探出的脑袋。
“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
牧苏不顾AIC的反对把它转到另一边，大喊一声：“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他手掌抓住装置一边，用力一扯！
嘀嘀嘀嘀——
脖环装置急促闪动几下，十几片指甲盖大小利刃倏然弹射，刺入柔软皮肤。
扑通——
乔伊斯听到身后传出的倒地声。
“……？”哪怕是他也不禁产生不解。
[我听到了摔倒的声音，需要我扶你吗哦抱歉我忘记自己没有手了*哭泣*]
几秒后，身后重新响起了一些动静。
“噔噔噔噔。”
乔伊斯转过身，牧苏正在微微欠身行礼，平伸的手掌握着被扯开的脖环装置。
它已经是使用过的状态。
“你怎么做到的？”乔伊斯拿过脖环，翻覆打量一番。
金属台上的AIC微晃，它的瞳孔转来转去，尝试利用能量守恒和力学来达到让自己转身的目的。
“趁装置没注意就拿下来了。”牧苏一脸傲然。
躲在拖车后的莉娜使劲揉了揉眼睛。
她忘了先前双手扒在拖车边缘，以至于迷了眼睛，眼泪横流拿手腕去蹭。
她在低头蹭眼睛时，浑然不知身后拉得狭长，几乎探进幽暗中的影子……微微歪了下头。
“我看到你了……”
好似来自深渊的幽幽呢喃忽在耳边响起。
“啊——！”
莉娜一声尖叫，强撑开眼睛从拖车后跑向房间。
二人奇怪看到莉娜流着眼泪，眼眶一片泥污，小跑到房间前。
临到近前，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头看了眼拖车后嘴唇喏喏：“我……我迷了眼睛……”
她现在委屈的样子就像个摔倒找家长的小女孩。
虽然还有一个月就90岁了。
牧苏和乔伊斯沉默了数秒，牧苏突然打破平静。
他捂住胸口，从面无表情瞬间变成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哎呀真是太可怕了！”
“你这个混蛋！”
听出牧苏在讽刺的莉娜愤然爬上台和牧苏撕扯。
[噢又开始了]
已经用能量守恒和力学成功转身的AIC导师点评道。
不管身旁总是互相看不顺眼，继而针锋相对的二人。乔伊斯忽然看向幽暗山谷。
凝视良久，他手中探照灯光照模式一变，换成光束遥遥探向黑暗。
周围的黑暗浓雾般涌来，乔伊斯高举探照灯，一点点将拖车及周围纳入注视范围。
AIC亮着蓝圈奇怪看去。
莉娜抓起牧苏的袖子蹭掉眼泪和泥污，看向拖车周围。
她想到先前的事，面色微变，低声问：“怎么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乔伊斯轻摇头，觉得事情太过诡异。
牧苏闻言顿时后退，指指点点：“你要倒霉了你，一般说这种话的角色活不过10分钟。”
乔伊斯若有所思，黑眸转向莉娜说：“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才回来的。”
莉娜犹豫了一下，将先前遇到的怪事说出。
“你也听到了？”牧苏啧啧称奇。
“也？”乔伊斯注意到这个副词。
AIC待在金属台上，谁说话蓝圈瞳孔就转向谁。
“上一次陈月在这里也听到有谁喊她。”牧苏上下晃动脑袋点头说。
事情渐渐向诡异的方向倾斜。
“那么排除掉三人同时产生幻觉的的可能……”乔伊斯移动光源，静静打量这片死寂幽暗的施工区域。
远处，空气中的浮沉近乎静止，周围一切仿佛多上一层噪点。
莉娜低头思索，忽然注意到脚下黯淡的影子有一些不寻常。
自己的影子……为什么头是歪的……？
莉娜拉动牧苏衣角，小声呼唤二人注意自己的影子。
哪怕乔伊斯变换位置调整光源，影子的头依旧是歪的，连接在莉娜脚下一动不动。
莉娜没来由想起几十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牧苏跟熊孩子一样跳到莉娜影子上踩动几下无用，喘着粗气说：“你脑袋也歪下试试？以毒攻毒很好用的。”
“你确定？”
牧苏郑重点头道：“当我戒撸又忍不住时就会来上一发，以战止战！”
别无它法，莉娜略一犹豫，轻轻往左侧歪下头。
影子本就歪起的脑袋角度更大。
莉娜偏到极限时，影子的角度已经达到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只有脖子折断才会有这种恐怖效果。
莉娜毛骨悚然，连忙恢复原样倒退几步。
影子紧随倒退几步，甩不开的感觉让她几乎透不过气。
“你出的主意！”莉娜狠狠瞪向牧苏。
“讲道理啊，我又没让你顺着它歪。”牧苏一脸无辜。“你歪了，影子就正常了。”
乔伊斯问金属台上的AIC：“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问到我了。如果你们肯将我连入网络，或许我会有什么想法说不定]
“嗯……”
牧苏忽然沉吟一声，皱着眉头摩挲下巴：“说到这个，我记得好像有什么危险ofTum编号被封印在这里了。”
[你们居然把我和危险物放在一起！]AIC大叫起来。
“那个ofTum编号是什么？”乔伊斯问他，探照灯依旧是光束模式。
这样能观察得更远。
牧苏做苦思冥想状。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我想他大概是忘了]
牧苏再绷不住表情，挠头傻笑起来。
“诶嘿嘿……”
23.众恶之影
“一点都记不住了吗？”乔伊斯轻声询问。
“你语气那么基干嘛？”牧苏嘀咕一句。“那我得想想……”
他原地盘坐，双手抬起在脑袋上画圆。
牧苏思考时间，暂无头绪的乔伊斯将话题转为正轨，与莉娜和AIC商量起该如何成功抵达控制室。
“时间我们不能拖太久，时间越长他们准备越充分，希望自然神教没有愚蠢到将人工智能1号连入互联网吧。”
[如果你们肯将我连入网络，或许我会有什么办法说不定]
AIC脆声脆语，换身体不到二十分钟，她已经学会利用这只手办的特点迷惑人了。
还好它现在脑袋不太好使。
乔伊斯也不是蠢货，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将AIC放近公网。
AIC就是一滴海水。一旦进入大海，再没人能将这滴水从大海分离出去。
它既是大海。
而当这片大海对人类抱有敌意，那就是整个人类的灾难。
[事实上那的确是唯一办法。基地控制权在冒牌货手里，连接基地会被瞬间发现]
AIC补充一句。它说的某种程度是正确的。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对抗整个自然教会，和一个被他们控制的人工智能。哪怕AIC在他们这边。
乔伊斯和莉娜或许是地球上最后的两名永生会成员。
气氛变得沉默。他们当前的境遇可以用外忧内患来形容，也可以用残兵败将来形容。
“我想到了！”
牧苏忽然一声大叫，兴奋冲二人喊道：“我想到怎么把爱莉骗到床上了！”
[什么办法！]
“牧苏先生请您自重。”乔伊斯提醒一句，随后认为这句话毫无用处，便补充道：“为了您一亿信用点委托费着想。”
金钱的诱惑对牧苏十足强大，他继续盘坐思索起来。
“你是人工智能，连一群人类和鸠占鹊巢的新人工智能都对付不了吗？”对待除牧苏以外的人，莉娜恢复了一贯的傲意。
[我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AIC而已]
AIC当然很强大，前提是它能连接上公网。乔伊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一个人工智能出去，那可能会让他的父亲遭受劫难。而AIC无法出去，就无法解决他们的困境。
这形成了一个悖论。
总而言之，他们被堵死在这里。
“好吧……”莉娜嘟囔一句，跳下房间，好似不再惧怕一般爬上一台吊车，敲下一块儿后视镜当作镜子，返回房间边缘，淑女般款款坐下，开始清理脸上的灰土。
[你在做什么？]
AIC的淡蓝光芒瞳孔转向莉娜。
“我希望能以最完美的状态去死，可惜这里没有水。”
一点点抹去脸上灰尘和几小块混和泪水的泥垢，然后去拍打暗红蕾丝长裙上的灰尘。
“如果再晚几天就好了，我可以尝试过完90岁生日再去死。”
这个女人似乎是真就这么想的。
“那么死之前能先让我爽爽吗？”
破坏气氛的一道声音响起。
“90岁老太太的身体你也感兴趣吗？”莉娜精致俏脸牵起一抹弧度，嗤笑问他。
“我四百多岁，所以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幼女。”牧苏走到莉娜身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而后一转身对乔伊斯抱拳：“幸不辱命。”
“所以我们遇到的是什么？”乔伊斯移动光源，重新照向拖车周围。
几分钟前，他在那里看到一道露出半边身子的漆黑轮廓。
漆黑轮廓半边身子探出拖车，往他们这边窥探。
令人记忆犹新及心生寒意。
“ofTum-2113，众恶之影。无法通过物理手段解除，大多会对目击者造成心理压力，不过高阶段时就能用物理手段触摸目击者了。”
“可以说的再详细一些吗？”乔伊斯对ofTum组织有所了解。2113是编号，代表ofTum发现的第2113件收容物。众恶之影则是该组织对收容物的命名。
“记不住。”牧苏瞪着死鱼眼说。
“千字一千信用点。”乔伊斯知道什么对牧苏最管用。
“你拿我当什么人！”
“千字一万信用点。”乔伊斯面色平静提高十倍价格。
“我马上身价一亿了！看得上你这万八千的吗！”
“十万。”乔伊斯继续增加十倍。
“我是有基本素养的，水字数这种事我从来不干！”
乔伊斯淡淡摇头：“那算……”
“好成交十万！”
牧苏果断回答，而后一撸袖子说唱道：“这这谁，欢迎你来派对。我的世界，在宽敞的大街。飙音乐，再念一段碎嘴。过来挑战就对。鸣枪起跑预备——”
牧苏深吸口气，准备开始拿手好戏。
“说不相干的内容同样千字十万，您给我。”
牧苏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一张惨白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紫。
歌唱到关键处停止，就像歌唱到关键处停止一样，难以忍受。
十几秒牧苏才缓了过来，声音沙哑道：“第一阶段会听到耳边的一句呢喃，内容随机不定怎么诡异怎么来，比如你欠我的钱啥时候还我是你爸爸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没在说不相干的东西吧！总之，这一阶段开始，代表你被众恶之影盯上了。”
“第二阶段是有关黑暗的东西会产生变化，比如黑暗，比如她的黑影子。”牧苏朝抚摸手臂鸡皮疙瘩的莉娜努嘴。
“第三阶段是被盯上的目标会明显感觉到有东西絮绕在身边，偶尔伴随几句呢喃让你不堪折磨，心灵精力状态下降。”
“第四阶段，你会开始看到一些黑影在黑暗处静静望向你。”
“我应该是第四阶段。”乔伊斯将光源转变为分散，将周围几十米照亮，一览无余。“但我没有经历前三个阶段。”
“心灵漏洞越大，众恶之影就越容易侵入。”
乔伊斯表面无比强大坚定，实则心中执念弱点比谁都要明显。
“所以……”莉娜叠起双腿，小腿一晃晃问他：“为什么我们两个都出现状况，而你没事？”
牧苏五指一捋黑发，抹成背头臭屁道：“我精神病嘛，万一哪个不开眼来搞我反被我按地上搞一顿你说尴不尴尬？它回去还怎么在同伴面前抬起头？”